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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中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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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不该找他,可我又实在没人可以诉说。
    “是了,妖血也会。”公冶笑着伸手给我了一个瓶子。
    我看了看,里面盛装了金色的液体,微微泛着淡淡光晕。
    “这是什么?”
    “鎏金水。”他只道,“这是镇妖血所用。可惜世间罕有,我也就得了这么一小瓶。”
    “镇妖血?怎么镇?”我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懂。
    “你可知为何妖物多偏好食人?”他眉尖稍挑,等着我作答。
    “不知。”
    “因为妖血使然。体内有妖血之人,自会抓狂似的想要食人肉,喝人血。这鎏金水便是用来控制妖血内食人欲望的。”
    我呆了呆:“我好像……”
    “你不食人,我知。”公冶幽幽地抿了一口茶水,把这珍稀至极的鎏金水滴了一滴在指腹,又把指腹贴上了我的面颊。
    一阵清凉之感从他的指尖传来,我的脸颊顿时舒服了许多。
    “你大概比较……特别吧。”他收了瓶子,“是不是舒服许多?”
    “嗯。”我摸了摸我的脸,好像内心也平静了许多。
    不过,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你怎么会有这鎏金水?”
    倘若真如他所说,这鎏金水是用于镇妖血的,那他怎么会有?
    “因为……我也是妖啊……”他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仿佛一片细细麻麻的枝条在挠我背脊,吓得我一阵毛骨悚然。
    那他……吃人咯?
    回头就想抱了烛月跑路,毕竟烛月可不比我这妖物的身子,他可宝贝得很。
    公冶拉了我的胳膊,哈哈大笑:“别,逗你呢。”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我反倒觉得他是妖的这个可能性还大些,不然他备下鎏金水做什么?摆着好看吗?
    他也知骗不着我,只得笑道:“我也算是妖吧,半人半妖,行不行?”
    “半人半妖?”我歪着头想了想,“公冶不是大姓吗?为什么会有妖和人……”
    他大概觉得我想岔了,伸手就拍了拍我的脑袋:“想什么呢你?!”
    “不过,你竟然还记得公冶是个大姓,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他又是话里有话,闹得我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又道,“我早年被犀渠之子所伤,妖血入了我体内,所以我才变成了这半人半妖之身。若是没有这鎏金水镇我妖血,按我这修为,只怕这方圆百里之内的人,早已被我食之殆尽。”
    我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还、还是带着烛月跑路吧。
    “那这鎏金水就剩这么点儿了……”我有些慌,“还有哪里有吗?我去帮你找找?”
    他喝下去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你是为了烛月吧?你待他倒是真心。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对我好,不大值得;对他好,更不值得。”
    “你好像很懂似的……”我白了他一眼,“我是担心小芸还不行吗?小芸日日跟着你洗衣做饭,等会儿再被你吃了,憋屈得慌。”
    “小芸……我有分寸。适当时机,我会将她安置好。”
    不知不觉中,天已蒙蒙亮了些,我起身回了屋,他好像精神仍是很好,只是瞅着窗外摇曳的树枝发着呆。
    我回屋的时候烛月已经起身了,我想问问他伤口好些了没,他却独自往草地上一坐,一言不发地开始打坐起来了。
    我看见我前日里刚做的桌子上,被摆了些小物件。
    有的是蛇妖身上剥下来的材料,有的是木头刻的小棍子。
    都被洗得干干净净,摆得整整齐齐。
    材料我是能理解的,毕竟这蛇妖虽然低阶了些,好歹也是个妖兽,到时候它身上的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卖了换钱的。
    可这小木棍我就不懂了,用来当武器吧,不够尖锐,用来做装饰吧,好像也不是很好看。
    我捏了一根小木棍子在手,似乎经历了很长时间的磨光,一点儿也没有木屑,更不扎手。
    心内一动,这玩意,好像……
    

第十八章 出事

  我匆忙拿了那日泉儿给我戴的发钗来比对,果真,这小木棍儿跟那钗子的形状如出一辙,就是少了那朵木兰花。
    我欣喜至极,这是烛月为我做的吗?
    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徒儿。
    我连忙给自己钗上,顿时只觉连脚步都轻巧了些。
    烛月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会夸我,可他又气定神闲地继续打坐去了。
    我有些丧气,不过看到他微红的耳根,我也知足了。
    知道害羞就好。
    除此之外,我只觉今日该是个平凡的一天,直到听见了小芸的尖叫。
    我与烛月才刚跑到了门口,就感受到了公冶屋内一阵冲天的妖气。
    妖气噬人,我慌忙挡在烛月身前。
    小芸踉跄地跑了出来,小脸煞白,也不知见到了什么鬼东西。
    我记起昨晚公冶说的话,赶紧给这烛月和小芸下了一道阵法,把二人框在其内:“别乱跑。”
    匆忙进屋,其内的家具陈设已经乱七八糟了,只剩公冶一人金色妖眸,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脑袋,似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我轻轻唤了几声他的名字,他却不为所动。
    他修为高于我,我不敢与他硬碰。
    难不成是因为妖血?
    我看了看四周,昨夜他给我看的那个瓶子也不见了,不知去了哪里。
    抬脚想去翻翻看,身后却有人拉了我的袖子。
    “你怎么来了?赶紧去圈儿里站着!”这大约是我第一次吼烛月吧,他愣了愣,但是仍旧拽着我:“我同你一起。”
    而公冶却终于有了反应,抬起了头,金瞳发狠似的盯着我身后的烛月。
    我害怕极了,生怕他生了对烛月不利的心思。
    “你、你别慌,我给你找药。”我赶紧把烛月推了出去,顺带锁上了门。
    不管他在外面如何敲门,我都只是专心致志地在地上一寸一寸摸索着。
    那个瓶子、那个瓶子……
    我费力思索着那个瓶子的样貌,好像是个白色的瓷瓶,上面有一点鲜红的记号……
    我在这废墟一般的屋内找了许久,公冶的目光也终于移向了我。
    他身子颤抖个不停,目光凶恶,金色的瞳孔仿佛已把我看做了食物。
    我颤声道:“别、别……我也是妖……”
    他却仿佛听不见我说的话,想要向我这边过来。
    好在他脚上无法着力,似乎站不起来。
    可他爬过来的样子也太骇人了!
    我踉跄着后退,他越靠越近……
    最终,我不得不停在了一个小角落,可他似乎还没记起我是谁,仍旧恶狠狠地盯着我。
    躲也躲不掉了,我干脆伸了手臂过去,转头闭上眼睛:“你吃你吃!你尝尝!根本不是人肉啊?!”
    他过来嗅了嗅我的胳膊,温热的气息打在我的手臂上,我生怕他接下来就是一口。
    好在他似乎终于察觉到我并非是人类,于是他把目光移向了门口。
    烛月和小芸都在门外!
    我见他要往门外爬,干脆鼓起勇气拽了他的衣领:“别去!咬我,咬我啊?!”
    外头的烛月似乎也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又是奋力地一阵敲门。
    猪队友啊!
    刚刚才被我拉回来了一点的公冶,现在听见了敲门声,又开始往外爬。
    我使了吃奶的力气才把他拉回来了一点,我奋力地叫着:“公冶!公冶子辰!……”
    死马当活马医了,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对他的名字有印象。
    好在他听见“公冶子辰”的时候,愣了愣。
    我趁这个空隙,干脆抽了旁边被他砸烂的椅子腿,一阵猛敲。
    额,可他好像不觉着疼,因为他回头看了看我。
    我害怕地缩了缩手,他干脆反身过来控了我的双手,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在我脖子梗,我以为他要咬碎了我的喉咙。
    可他却只是从牙缝里挤了几个字:“……杀我。”
    我:“……”
    我要是打得过你,还用你说?还会让你趴我身上?
    难不成我是找死吗?
    我简直给气疯了。
    好在我处于倒下的状态,抬眼便瞥见了左手边碎裂的桌子角处,有一个眼熟的瓶子。
    可我左手还被他控制着呢?!
    咬牙把右胳膊往他嘴里一塞,他当真咬了一口,鲜血顿时滴到了我的脸上,甚至还落到了我的嘴里。
    可我没心思去尝尝自己的妖血是个什么味儿,也没心思去想想自己的妖血会不会让自己显真形?
    我趁着他咬我的空档,左手挣开了他的束缚,拿了瓶子,也顾不得许多,只是把瓶中剩余的鎏金水通通往他脸上泼去。
    鎏金水着了他的脸,仿佛被通通吸收进去了一般,再无一丝痕迹。
    他的表情也是千变万化,到最后,变得有些呆。
    我心里一喜,好像奏效了。
    赶紧伸手把他推开,正巧烛月也把门给拆了,见着了我把他从我身上推开的那一幕。
    他比我还猛,过来就是给了公冶一脚,把他踹开,扶起了我:“怀阳?”
    刚刚差点以为自己要被咬死了,现在见着烛月,我差点就要哭出来。
    “没、没事。”
    小芸也进来了,见着自家主人倒在地上,哭天抢地地扑了过来:“主人……”
    “没事,他应该休息会儿就好了。”
    我最怕小孩子哭了,赶紧扯了个谎。
    大约会好吧?这鎏金水应该很有效才对。
    “嗯……”小芸哭得一颤一颤地,泪水不住的往下掉,手忙脚乱地想把公冶扶去床上,可惜人太瘦小,根本挪不动。
    见公冶已经没了刚刚的妖气,我便叫了烛月去帮忙,而我则是坐在地上看着二人把公冶扶着躺下。
    为何我自己不去扶?
    因为我吓得腿软。
    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公冶的面容,他的表情好像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仍旧闭着眼。
    唉,若是早知如此,我早该带着烛月跑咯。
    我约莫在地上坐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能站起身来。
    烛月过来搀了我一把,我才意识到他好像长高了些,之前比我矮了好多,现在不仅力气大了,还长高了一点点。
    

第十九章 书双

  小芸倒是挺厉害的,倘若寻常姑娘家见了公冶那般可怖的样子,大约早就跑路了吧,可她却没有。
    她老老实实地服侍着公冶更衣、擦脸,一天都在进进出出,端水换衣。
    可惜公冶一直没醒。
    我有好几次见她偷偷在小溪边流泪,我本想劝她跑了算了,可她仍是执拗地摇摇头,说什么也不肯走。
    我越是说些什么,她越是摇头。
    只说她家主人对她有大恩。
    “你也帮我劝劝她,我怕她在公冶跟前待着,太过危险。”我干脆找了烛月来做说客。
    烛月微恼地瞪我:“你怎么自己不去说?”
    “我说过了啊……”我耸了耸肩,“可她又不听我的。”
    烛月则是拿着那把冷得刺骨的匕首在空中划着什么:“那她也不见得会听我的。”
    我挺想问问他,为何对人家姑娘的感情视而不见?
    可我有点怂了,因为他的匕首使得太厉害了……
    看了看他握匕首的手法和打出来的招式,我有些迷茫了:“你从哪儿学的这些招儿?”
    他头也没回,只是淡淡道:“自学成才。”
    “那你这匕首有名字吗?”这匕首在空中划过之时,还带了一丝凛冽之气,倒是挺厉害的武器。
    “流明匕。”他只淡淡道。
    “好听。”我这才记起了我的长剑还没起名,乐呵呵地从屋内捧了长剑出来,到了烛月跟前,“你帮这剑起个名?”
    自我那次回来,他也是见过这剑的,可却没有问我这剑的来历,只是每次见了这剑,他似乎都有些咬牙切齿。
    “我不起名。”
    “哦……”好吧,我也不能强求是吧,“那我便给它起名为无名剑吧……”
    “当啷”一声,他的流明匕击上了一块石头,不仅入石三分,还把我吓了一跳。
    “长泪。”他从牙缝里挤了几个字,又抬手拔了流明匕出来。
    “什么?”我有些茫然。
    “我说,你这剑名为长泪。长泪剑。”
    “好像不是很好听嘛……你起的?”我皱了皱眉,左手抚上这剑身,剑身微颤,似乎在迎合着他的话。
    他摇摇头不置可否。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无名剑——剑虽无名,身若无影。
    乃是青渺大地的第一魔剑。
    ……
    除去玄火诀之外,我还教了他一些简单的束缚之术和防御阵法。
    他倒是学得挺快,一点就透。
    至于树火琉璃嘛,我想了想,还是等他先打好基础再学吧。
    他仍旧练着流明匕,即便没有人教他,他也乐得耍上两招。
    有时候我会拿长泪剑和他试试,可他出招奇巧,又没什么套路可循,我这又是第一次使剑,几乎都是我落了下风。
    好吧,师父的威严早已丢尽了。
    烛月倒是每次比划完都心情甚好,连带着脸上笑容也多了些。
    我却只能哭丧着脸找个角落里待着去。
    哼,会使匕首了不起啊?
    打打闹闹了几日,我也没真带着烛月跑路。
    一来是因为难得找着一处僻静又舒服的住处,二来是我也不能真把小芸一人留在这里。
    虽然公冶说会给小芸找条出路,可我又怕他就此醒不过来了。
    他是两腿一蹬就远离尘世了,可小芸还小,不能就这么被人抛弃在这荒野山涧之中吧?
    我琢磨着要不要把小芸一起带着跑路算了,小丫头年纪小,不懂事,若她执意留在这儿,我也就打晕了拖走便好。
    可我还没决定好呢,那夜见着的那个姑娘竟白天里来了。
    她有些急着想去找公冶,可小芸却不给人进门:“你是谁?我都说了我家主人现在不方便见客!”
    小芸的胆子倒是大得很。
    眼见着两人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我赶紧上前:“这姑娘我见过,小芸你先别急。”
    这几日公冶没醒,小芸也还算听我的话,此时听我一言,也就默默地退去了一边。
    那姑娘扯了我的袖子:“他怎么样了?”
    我心内微动:“你怎么知道?”
    她愣了愣,似乎也没料到我会有此一问。
    “我、我因爱慕着子辰,所以我曾给过他一枚玉扳指,倘若出事,我也能有所感知。”
    爱慕?现在的人为何说话都如此露骨?
    不过眼下我也顾不得什么礼教:“那你知道他的事?你知道如何让他醒来吗?”
    “你能带我进去看看他吗?我这次带了药来。”
    她的表情很是紧张,我也能看出她的真情实意,可小芸却垂着眸站在门口,不肯退让一步。
    我叹了口气:“我也做不了主,这丫头可能是受了公冶的嘱托,在此不能退让半步,更不能让陌生人接近。”
    她似乎也挺理解,从腰间解了灵袋下来,挑了几个瓶罐置于我的掌心:“那你帮我进去看看。”
    我:“我又不懂医,我进去也帮不了他。”
    她却急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我们在外头这么吵架……啊呸,交谈间,里头传来一声低低地声音:“书双,你进来吧。”
    直至此刻,我才知她名为书双。
    有了公冶的吩咐,小芸也就让她进去了。
    我则是在外头待着,跟小芸打趣几句,也免得她老是闷着张小脸。
    仔细看看,小芸这两日都瘦多了,脸上原本的肉团儿也没了,更显清瘦,五官却更精致了。
    书双和公冶在里头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我只听见了砸瓶子的声音。
    而后就是书双美眸含泪地跑了出来,看也不看我和小芸一眼,便御剑飞走了。
    唉,这年轻人的事儿真是……不好管啊。
    正打算抬脚溜走,就听见公冶在里头唤着我:“怀阳……”
    额,病人最大。
    我进去的时候他倒是笑着的,脸色不好,但却还算精神。
    “抱歉,那日是不是吓着你了。”
    我走去他床边,看了看他的脸,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好像没事儿了?”
    “早就没事儿了,只不过有些乏了,这两日才一直窝着没起床。”他才刚说完,就又咳了两声。
    “你是不是把鎏金水都给我泼脸上了?”他幽幽道。
    糟糕,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我怯怯地往后退了两步:“……嗯,那日情急,我……”
    “无妨。不过就是我续命的药水罢了,泼了也就泼了。”他略带哀怨的眼光向我袭来。
    我两眼瞪得老大,救命的药水?
    “……我这半人半妖之身,若是没了那鎏金水,也便是活不了多久了。”他继续咳着,仿佛咳得肺都要坏了。
    我:“……”
    该怎么答呢?现在否认还来得及吗?
    

第二十章 古画

  “你害了我,你可得负责啊……”他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我一阵恍惚。
    ……
    “你伤了我,你可得负责啊……”
    ……
    那人是谁?我脑袋嗡嗡作响,甚至还有些隐隐作痛。
    公冶的一阵猛咳又把我拉回了现实。
    “咳咳……你在想什么?”
    “好像有点耳熟……”我有些茫然了,但公冶却笑了。
    “其实我该恨你的,你真是……挺狠的。”
    我以为他说的是我泼了鎏金水的事,有些心虚:“抱歉,我那天……”
    他笑着指了指门。
    好吧,我走。
    心虚地离开了他的屋子,外头的小芸急急进去关心她主人去了。
    我在屋外站了半晌,才回了自己的小屋。
    每次见着公冶,我都觉得有些熟悉,有什么东西在我脑海里,即将喷薄而出。
    可我又偏偏记不起来。
    若是放在了以前,我记不起,倒也罢了。可偏偏这人就在我眼前,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烛月朝我挥了挥手,我呆呆地应着:“何事?”
    他看了我几眼:“那日你说要教我使剑。”
    “……好。”
    我取了长泪剑在手,把脑海里所剩无几的几招剑法使给了他看。
    他倒是一如既往地聪明,只看了一遍,便从我手中接过了长泪,在这飘零的落叶中舞动起来。
    他个子虽小,舞起剑来竟是出人意料地飒爽。
    落叶随着他的剑气漫天飞舞,我看得有些呆了,真是……漂亮。
    明明与我教他的剑招一模一样,可我偏生觉得他的剑招才是杀人利器。
    我的嘛……顶多算是个杀猪利器。
    这就是天赋吗?
    我只觉瑟瑟发抖。
    看来要不了多久,他该当我师父了吧?
    想到这里,我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胳膊,呸呸呸,我也要好好修习才是,怎么能让徒弟踩到了师父头上?
    我还要不要面子的了?
    不过,有了他的剑舞,我心中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记不记得又如何?该记起的,我总归是会记起来的。
    我从地上拾了一根枝条与他比划起来。
    落叶更甚,夕阳光晕溅了满身。
    这大约是我这辈子,最痛快的一次比剑了吧。
    ……
    我仍旧记着鎏金水的事儿,甚至好多天都没法安睡。
    总在睡梦中惊醒,感觉公冶要出事,而后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不能如此,我得为他想想法子。
    即便他半人半妖的事儿与我无甚关系,可他那救命的鎏金水确确实实是我泼的。
    再加上,他那日的表情总在我心内挥之不去。
    仿佛,仿佛我欠过他什么似的。
    咬了咬牙,扶着下了床,今夜的月色倒是亮晃晃的,我随手扯了一件衣衫披着,又从上次烛月为我削制的剑架子上取了长泪,才出了门。
    外头冷津津的,我不由得把自己身上的衣衫又裹得紧了一些。
    长泪似乎很通人性,此时握在手中,有些暖暖的,在这寒夜里,仿佛就只剩了我和它相依为伴。
    暨水的住处还算是好找,因为他宅子又大又敞亮,几乎没几个人不晓得的。
    随便拉了更夫过来问问,形容了一番那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也就有人为我指了路。
    暨水好像一夜未眠,我去的时候,天都要亮了,他却已经穿戴得整整齐齐,伏在案边,似乎在抄写些什么。
    泉儿见是我来,将我拦在了门口,只道:“我家公子正在誊写绮罗经,正是修身养性之时,姑娘暂且先随我来可好?”
    “好。”我点了点头,又有些好奇地瞅了他一眼,他似乎什么都未曾发觉,只是埋头苦抄着什么。
    泉儿带我来到了一处房间,看样子,像是主人的会客之处。
    我抬手摸了摸桌角,不仅处理得精致润滑,还细细地雕刻了花案。
    暨水,是该出生在一户什么样的人家呢?
    我思索间,瞅见了厅内的一处古画。
    为什么说是古画呢?因为纸边泛黄,墨迹也有些脱色了。
    可这画上的美人儿还是能看出国色天香之貌。
    我看得有些痴了,这画儿画得极好,女子的神态体貌娇羞柔美,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再多看几眼,仿佛这美人就该从画中走出来了。
    有些感叹的朝着这画儿走去,却不知为何被这画中的姑娘给迷了眼……
    你来,你来……
    莫忘记了……
    脑子晕晕乎乎的,只瞅着那姑娘的眼睛,我已是脑中一片空白。
    却又不算空白。
    我见了好多血,好多死人。
    我想站起来,偏偏脚着不上力。
    该去哪儿?我究竟忘记了什么……
    “姑娘……姑娘……”泉儿的声音仿佛来自于天外,悠远而绵长。
    “姑娘,你可还好?”泉儿第二次出声,才算是把我的魂儿给扯了回来。
    一时间我竟忘了自己究竟在哪儿。
    “怀阳?”暨水自屋外迈了进来,似乎对我的这表情也不算多奇怪,“你见着什么了?”
    “好多血。”我坦然道,只几息时间,已经比刚刚好了太多,再没失神之感。
    “唔……我也不是很懂。”他垂眸道,倏尔又看向了我,“来找我何事?”
    “想问问你可知鎏金水该去哪儿寻?”我想了想,还是暂且不提公冶的名字吧。
    “你要那玩意干嘛?镇妖血?可你又不食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明白我找对人了。
    “我一朋友所需,所以想来找找看。”
    “朋友?你竟然还有朋友?”他似乎极为惊诧。
    “怎么没有?”被他这么一问,我反而有些气了,我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能有朋友了?
    他倒是好脾气,只是笑道:“鎏金水本就珍惜至极,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就算告诉了你也无用。”
    “为何?”我皱了皱眉头,难不成还在哪颗星星上不成?
    “在黄沙堡,青渺大地第一大势力的黄沙堡。”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我却颤了一颤。
    第一大势力,本该是大悲宫的,可如今,竟已然被取代了吗?
    “黄沙堡……在哪儿?”
    “噗……”他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泉儿赶紧上来给他拿走了杯子,又来给他擦了擦嘴角。
    “我总会觉得,你似乎活得跟这个世道毫无干系,可偏偏又牵扯甚广。”他如是道。
    

第二十一章 名字

  我不大懂他说的意思,但我必须得取了鎏金水回来。
    不然我还睡不睡一个好觉啦?
    向暨水和泉儿道了谢,天色已是大亮,我临走前才不好意思地问了一问:“你那画儿是何用途?”
    “解人心头所惑。”
    我抿了抿唇,解?我看是让我更“惑”了吧?
    长泪在掌心微颤,似乎想提醒着我什么。
    “这把长泪……”他笑着想问我什么,我却急急打断:“你怎么知道它名为长泪?”
    “你傻啦?这不是我赠予你的么?”
    是,可你没告诉我名字。
    这名字是……是他告诉我的。
    “……可还好使?”他见我不回,也便干脆把刚刚的问题问全了。
    “好使,多谢了。”我抬头朝他笑笑,可却在我心底又多了一分怀疑。
    烛月,他是如何得知此剑名字的?
    黄沙堡据此并不算遥远,只是孤身上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自从我捡回了烛月,仿佛已是再也无法习惯这孤身一人的日子了。
    可他,好像总有什么事瞒着我。
    瘪瘪嘴,罢了罢了,等回去再问他吧。
    说来倒是巧了,我竟在路上遇见了一位道友,姓许名郭,也是要去黄沙堡的。
    原本搭个伴也挺好,可许郭这人,嘴上似乎叨叨个不停了。
    “这黄沙堡成名也有些年头了,可这些年的势力扩张得也忒快了些。”
    “想当年我所拜师学艺的天照宗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这才多少年,就给黄沙堡给超出了去。”
    “这不,天照宗最近被打压得可厉害了,灵脉被夺不说,连资质较好的弟子都给黄沙堡挖了去。”
    “你可知,我们多少天照宗的门人都恨得牙痒痒的,可偏偏又拿着黄沙堡没辙。”
    “人家要灵石有灵石,要宝贝有宝贝,要人才有人才……”
    他似乎颇为不平。
    可这与我也无甚干系,我只是听了个大概,脑子里却不停地回放着初见烛月时的场景。
    直到我听见他说了“大悲宫”三个字。
    “什么?你说什么?”
    他似乎也察觉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捂了嘴:“抱歉,失言失言。”
    “什么失言?你刚刚不是说了大悲宫?”在大悲宫活的半世,我早已记不得许多了,可我却偏偏把那儿当做了自己的老家。
    “不不,没说、没说,我什么也没说。”他目光闪烁,还不敢看我。
    “这里就我们两人,有什么好不能说的。对那大悲宫的事儿,我也好奇得很。”我故作轻松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大悲宫的没落有些蹊跷。
    就算是宫主去世了吧,可那人才济济的大悲宫,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垮掉的?
    “具体我还真不晓得。只是大悲宫没落几乎是一夜之间的事情,连其中的大部分弟子们也均是没了踪影。
    而后再就是听说黄沙堡出其不意地接替了第一大势力的位子,刚上来便大力打压之前和大悲宫有些交情的势力门派,就连我天照宗也是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如此一来,大悲宫也就渐渐地变成了一个没人敢说道的称谓。”
    听他这么喃喃地念叨完,我的情绪倒是平复了许多。
    既然已是往事,活着的人也该好好活着才对。
    不过,倘若真如他所说,弟子们是一夜之间消失不见的,那是不是有一种可能——
    “对了,妹子,你这此去黄沙堡究竟是为何?”
    “我……想去求取鎏金水。”
    “鎏金水?你该不是妖兽吧?”他看我的眼色都变了,“要这鎏金水干啥?”
    “你觉得黄沙堡会给吗?”我赶紧岔开了话题。
    虽然这鎏金水不是给我自己用的,但按照暨水和公冶的说法,我应该也是妖兽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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