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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中客-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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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担心起来,这世间魔道横行,妖物层出,这里住的到底是善是恶,是人是鬼?
    这儿虽算不上什么世外桃源,但我也是用了法力才跃了进来,住在这里的人嘛……十有八九也是有法术的,否则怎么进出呢?
    忐忑地在这屋外转了转,偏生见不着人影。
    我越发地担忧起来。
    估计是我的表情有些凝重,烛月伸手过来抓了我的手腕:“莫担心。”
    “好。”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在徒弟面前露怯。
    我挺了挺胸膛,干脆朝里头呼喝一声:“有人在吗?”
    烛月一副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我。
    我暗自吐舌,额,万一来者不善,可该如何是好?
    可开门的却是个小丫头。
    明眸皓齿的,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我家主人出去了。”小丫头脆生生道,倒也不怕我,只是不大愿意让我进门。
    “你家主人是?”
    “我家主人姓公冶,若是想要拜访,可等入夜再来。”小丫头似是见惯了前来拜访她家主人的人们,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等等,入夜再来?这什么鬼。
    我婉言谢绝,只道:“来寻个庇护之所罢了,只是想看看你们是否介意我与弟弟二人在你们隔壁另设住所?”
    小丫头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我没法替我家主人决定,但你可以入夜之后再来求问。”
    又是入夜之后?我抽了口凉气,所以这小丫头的主人该不会是个什么鬼物吧?
    我瞅了瞅被树荫盖得严严实实的屋子,这丝怀疑似乎更加得到了证实。
    “没……没事,只是小事罢了,就不劳烦你家主子了。”
    嗯,我特别怕鬼。
    转了身就要牵着烛月离开,拉了几下,却怎么也拉不动他。
    回头看看,他还在看着这个小丫头,沉声道:“劳烦你了,我们入夜再来拜访。”
    额,谁来教教我怎么管徒弟?
    烛月拉着我找了一处空地席地而坐,也没给我解释什么,便开始了打坐。
    我有些迷茫,还有些无奈。
    心虚地看了看那人的屋子,等会儿该不会真冒出来一只鬼物吧?
    我怕极了那玩意儿。
    再看看烛月,一脸淡然,双目微闭,倒是真正在安心打坐。
    越来越看不透他了,虽然是我捡了他回来,可我总觉得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你在害怕?”他忽然咧嘴笑了,眼眸里尽是戏谑。
    “没有。”我逞强道,干脆也与他一般坐了下来,“我也打坐。”
    “打坐要静气凝神,你现在不合适吧?”他朝我的掌心努了努嘴。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抖得厉害。
    面上有些发烫,可我怎么能在徒弟面前失了面子?
    “我……我这是热的。”
    他眉尖一动,微微叹了口气:“公冶,这个姓氏你不知道吗?”
    我这才意识到这姓氏有些耳熟。
    可……我又记不得了。
    绞尽脑汁想了老久,我还是记不起来究竟在哪听过。
    公冶,公冶,公冶子辰……
    “公冶子辰?”
    “你记得了?”烛月倏地抬眸。
    头皮一阵发麻,仿佛这个名字给我带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不……不记得,随口说的。”
    他没再说话,只是眼眸暗了下去,没打坐了,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入夜时分,我已经靠着一棵树桩睡着了,还是烛月把我摇醒:“起来了,要去拜访公冶了。”
    我朦胧睁眼,烛月的面容在我面前晃着,借着月色,我竟觉得有几分熟悉。
    “你是……”
    烛月伸手弹了我的脑门:“怀阳,你想什么呢?”
    对哦,我想什么呢?我摸摸额头,刚刚,我究竟把他错认成了谁?
    等我俩再次到屋子门口站定,那小丫头却已经把门打开了:“主人正在屋内等你们。”
    烛月道了谢,我俩一同进了屋子。
    与我预料的不大一样,这屋子里灯光充足,根本不像是鬼物该住的地方。
    所以,这屋子主人不是鬼物咯?我略松了一口气。
    那人青珀色的袍子上绣的是竹叶纹,转身过来,倒是给人一种淑人君子之感。
    他唇角上扬,口气却是熟稔:“你来了?”
    我?还是烛月?
    烛月向前一步,挡在我面前,行了礼:“在下烛月。”
    “哦?那你身后是?”
    “怀阳。”
    我正打算说话,却依旧是被烛月抢了先。
    憋得慌。
    “怀阳啊……”他重念了一遍我的名字,似是在琢磨些什么。
    “好名字。”他道。
    废话,我也知道我的名字好听。我气得差点翻了白眼,就这么三个字,要憋那么久吗?
    “我姐弟二人来此山涧,是想着能不能在公冶公子的屋子旁另起一间?绝对不会打扰您的清修。”我一气儿说完,总算把刚刚被人憋回去的不快感消除了大半。
    烛月约莫是瞅见了我带着怨念的眼神,噗哧一乐。
    公冶也是作憋笑样:“姐弟?不错。”
    哈?什么意思?
    烛月道:“是的,姐弟。还望公冶公子行个方便。”
    公冶微微挑眉:“可以啊。”
    这么容易的吗?我还以为要上演一个苦苦哀求的戏份,再讲讲姐弟二人跋山涉水的艰难历险,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多谢公冶公子。”我笑开了花,又瞅了瞅烛月,他倒是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淡然地道了谢。
    由于已是入夜了,我与烛月则是被那小丫头带去了一间偏房。
    “你叫什么名字呀?”小丫头临走之前,我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既然要当邻居,以后跟这小丫头打交道自是无可避免的。
    我可不希望这次我又不知邻居的姓名。
    “我叫小芸,芸芸众生的芸。”
    “没有姓氏吗?”
    “小芸是主人的丫鬟,若真要说姓氏的话,自是跟主人姓了。”
    说罢,小芸便退了出去,顺手还关上了门。
    芸芸众生啊……不仅是人大气,连丫鬟的名字都取得不俗。
    唔,我的名字也不错啦。偷偷瞄了一眼烛月,他已经把床铺好了,合着衣便躺了上去。
    我:“……”
    好吧,我知道我又得睡地上了。
    没关系,他们家有贵妃榻。
    我侧身靠下,这贵妃榻似是用极好的木料所制,还泛了淡淡的香气,让我很快便入了梦乡。
    

第十章 悲讯

  虽是睡在贵妃榻之上,睡梦中,我却只觉浑身不自在。
    说不上来的难言之感,仿佛全身被水或丝绸一般的柔软之物束缚住,想动动不了,想走走不掉。
    像是……像是一种窒息感。
    这种感觉持续了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天清晨,烛月来摇醒了我。
    他似乎有些紧张,看我的眼神也极为怪异:“你怎么了?”
    “我,做了个噩梦吧,没事。”我起身之时才发觉自己竟浑身无力。
    好在烛月扶了我一把,才让我没有脸着地。
    小芸倒是挺细心,还给我俩打了水来洗脸。
    清水浇面,昨晚的不适之感才缓解了几分。
    “多谢你了。”我感激的看了小芸一眼,小芸嘻嘻笑道:“主人说过,要好好招待你们,无须客气。”
    烛月咧嘴笑笑:“还是多谢了。”
    小芸似乎被他的笑容惊了一下,愣了几瞬。
    我好奇地瞅了瞅他的脸,确实是比刚捡回来的时候更是俊俏了几分,可能是因为长开了些?
    小芸低头微赧,似乎对自己刚刚的无礼之举有些不好意思了:“……抱歉。”
    “无事,你俩都大了。”我打趣道,这小姑娘倒是有意思,放着自己那么俊秀的主人不喜欢,反倒喜欢起了我这个小徒弟?
    两人皆是听出了我话里的调笑之意,一个脸羞得通红跑了出去,另一个则是气得朝我冷哼一声。
    “别气嘛……唉……”话还没说完,烛月便背身过去,再不想理我。
    “今日……修习什么?”我试探性的问道,声音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谄媚。
    这怎么行!我可是师父!
    于是我又哼了一声,抬高音调,尽量让自己显得威严一些:“今日你想学些什么?”
    “辟谷吧。”他叹道,“你把口诀告诉我即可。”
    我有些恼了:“修习可是成仙的基础,我得好好把你教会了才行,又怎么能只扔个口诀给你?”
    烛月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眸子里尽是嫌弃。
    还没等我在说什么,他单手微张,掌心倏地窜出一个火球。
    我:“……”
    好吧,你厉害,竟还知道我怕火。
    辟谷之术,重中之重还是服气与调息。
    口诀不难,我很快便念了一遍,他竟也一次性记了下来,再没多问。
    我有些咋舌,这人的记性未免也太好了吧?
    他择了一处树荫,便盘腿坐了下来,仿佛世间万物再与他无关。
    我看了看他头顶的梧桐,已是垂下了些扎人的小果子,又怕他受伤,只得选了他身旁一处空地坐了下来,背倚着树干,眼睛却跟防贼似的看着那树上的小果子,生怕它们就那么坠到了我的宝贝徒弟身上。
    我如此这般的防着,他却气定神闲地开始调息。
    好吧,谁叫你是我徒弟呢。
    不过,没过一炷香,我便睡着了。
    太困……
    昨夜梦里的那阵不适之感已经全无,我倚着这梧桐树反倒是睡得特别香甜。
    “你口水都流下来了……”
    冷不丁听见身旁人冰凉的这么一句,把我惊醒,这才抬了袖子擦了擦嘴角,额,确实是有点丢人。
    轻咳两声,以缓解尴尬,又听得旁边传来了一阵从容不迫的脚步声。
    扭头看去,竟是公冶。
    “你不是夜半才出来吗?”我愕然道,我还以为他是鬼物呢?
    再看看日头,已是正午,我又瞅了瞅他悠然自得的样子,迈步于阳光之下,咳咳,不是鬼物,竟还有几分好看。
    “我白日里出来也并无不可啊。”公冶灿然一笑,看了看我,又道,“你在教他术法?”
    “嗯。”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叶,“今日修习的是辟谷之术。”
    “你可还记得你师承何人?”公冶的笑容很温和,总让我有一种恍惚之感。
    “不记得了。”我颓然地摇摇头,“我大概是从大悲宫学来的吧。”
    “大悲宫?”这回轮到公冶惊讶了,“你记得这个?”
    “一点点。”我瘪了嘴,其余的,我是真不记得了。
    公冶垂眸良久,才是开了口:“以后这个名字,你莫要再与他人提起。”
    我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
    大悲宫,在我的记忆里,乃是这青渺大地上的第一大势力,令人闻而生畏。
    世人皆羡其地灵、人杰,又怎会不许人提起?
    “怎么会……”我呆呆道,公冶却正色道:“大悲宫早已不复存在,你莫要再牵扯其中。”
    不复存在?怎么会……
    我还记得宫主那日遣我离开之时,虽然痛失爱女,人显得有些沧桑,可却威严依旧。
    连他藏青色的衣角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什么叫做不复存在呢?
    宫主他……死了吗?
    可能我有些失态,烛月过来拉了我的手:“你没事吧?”
    掌心所触的温柔让我逐渐回过神来,抬眼看见的是两人面上的担忧。
    “没……没事。”我尽力笑道,“没事的。”
    烛月的眼神有些复杂,让我有些看不懂了。
    他只是缓缓道:“可是你哭了。”
    是吗?我抬手摸了摸脸,什么时候竟多了这么多冰凉之物?
    “抱歉,我也不知为何……”我赶紧扯了衣袖擦了擦脸,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赶紧先把泪花擦干。
    用力揉了几下,眼睛被我揉得有些痛了。
    公冶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和:“有事来找我。”
    他好像有些柔弱,可脊背又挺得笔直。走的时候我有些移不开眼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的青色衣袍和细密的竹叶纹,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嘿?”烛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盖房子咯?”
    我失神地回头:“好。”
    木屋我是不会的,草屋我还是可以搞定的。
    毕竟我是仙人。
    烛月这次当了苦力,将一块平地上的树枝与草木尽数清除了个干净。
    我则是用尽浑身解数,掐了好几道真木诀,才堪堪从平地起了几道草木墙。
    等这些做好,天已经近黑了。
    可我当真是觉得自己老了,就这么几个真木诀,我竟然费了那么多法力,连额上都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好在天色全黑之前,小草屋已经盖了个差不多,只是缺了桌椅摆件。
    不过倒也无妨,因为我折腾了两张草床出来,分别放进了两间隔开的小屋里。
    我在外屋,烛月在里屋。
    长舒了一口气,我总算也是个有床的人了。
    找小芸借了两盏油灯,又喜滋滋地用我那极不熟练的玄火诀点亮了起来,灯火摇曳中,小屋子虽然陈设简陋,好歹也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我开心极了,这是我的家,这是我和烛月的家。
    

第十一章 被刺

  这两日,天色都不大好。
    原本想着跟隔壁的公冶说上两句,看看能否给我们指点一下凡人间集市的位置,也好让我趁着还未下雨,去采买些日用品回来,也免得老是借用公冶家的东西。
    可公冶似乎自那一日之后,便出门去了,问小芸,小芸也道不知主人去了哪里。
    我百无聊赖的在家里待了两日,便实在是忍不住对烛月道:“我去瞅瞅有没有凡人的集市,若是有,我便给咱们采买点物件儿回来。”
    烛月只是略有疑惑:“你哪儿来的钱呢?”
    “这你就不必担心啦,我可以拿东西换的。”我有些得意,更是忍不住连音调都拔高了几分。
    “什么?你能拿什么换?”烛月考究似的上上下下瞅了我几眼,“你……也没啥好看的啊……”
    我:“……”
    谁教你的?啊?才多大点,想什么呢?
    我一个爆栗敲他脑门上:“想什么呢你?我是采东西去卖的呀?”
    “什么东西?”烛月皱着眉揉了揉自己的脑门。
    “我采过很多东西……”想了想,我又道,“但我觉得最划算的就是水妖枝了。长在悬崖边,比普通树枝柔韧得多,又不易断,可做鱼竿或是长鞭,凡人不方便采,我却好采得很。”
    “悬崖?”他蹙眉道,“万一失足,你有法子自救吗?”
    “没有。”我坦然道。
    是真的没有,因为我又不会飞。
    说好采,还是因为我会跳,蹦跶于悬崖边凸起的石块边,我还是很容易保命的。
    “那不行。有没有什么别的可采又好卖的?我与你一道去。”
    我心里一乐:“你担心我?”
    “没有,我只是怕没人再给我烤鱼了。”
    嗤……骗人,你早就学会辟谷了,哪还需要什么烤鱼?
    但我也懒得戳穿他,他能这般关心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其余的嘛……大约不过是月牙兰好采一点,在沼泽处的树边,总归容易找到。”
    烛月垂眸点了点头,又仿佛忽然记起了什么:“你听说过初元丹吗?”
    “那是什么?”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倒是觉得新奇有趣。
    “咳咳……没听过便罢了吧。”烛月收回了视线,微闭双目,又开始打坐起来了。
    这小子,竟这么酷爱打坐吗?
    想不到我竟无意间收了一个如此热爱修仙的弟子,若是大悲宫宫主地下有知,大概也是会夸我的吧。
    虽然我离开了大悲宫已有百年,但我仍旧记得那是装载了我前半生的地方。就算没了,就算再不能提起,那也是我的根。
    我出门的时候,顺带问了问小芸,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采买的,小芸只是说所有物件儿都齐全,让我不用担心。
    于是我看了看她略带紧张的神色,笑道:“在我出去这段时间里,还得麻烦小芸姑娘帮我照顾一下烛月了?”
    “好、好……”小芸虽是应下,可她通红的小脸却证明了一切。
    我偷笑着离开,直到走远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烛月啊,你生得一副好皮囊,说不定可为你觅得一方良缘哦?
    为了免他担忧,我还是放弃了采摘水妖枝的想法,转而去寻月牙兰了。
    月牙兰生长的位置不大好,虽然不像悬崖峭壁那般危险,但却是个容易脏了鞋袜的地方。
    好歹我也是个女修对吧?
    略带嫌弃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泥泞,我选择脱了鞋袜,赤脚踏着泥泞。
    原本在这沼泽处,应是没什么凡人愿意来的,可偏偏今日就被我撞见了一人。
    他衣衫虽破,可那精美的叠云绣工,那盈盈反光的布料,就连我这种外行都能看出来价值不菲。
    可就是,这血也太多了点,把那布料都染得变了色。
    他晕过去了。
    我本想就这么转身离开,悄无声息地走人,可偏偏又被我瞅见了他腰上的那颗珠子。
    鲜翠欲滴,色泽饱满,我倒是喜欢得紧。
    于是我来到了他的身旁,粗略的看了看他的伤势,好像很重,腰部侧下方被人捅了一剑,右肩处还有巴掌大的一条血口。
    再加上可能是在这泥泞中爬了许久,头发散乱至面颊,我根本就看不清他的面容。
    “老天保佑你早日超生哈……”我轻声地念叨了一句,也算是我对他将死的一番祝愿。
    说着我便低头下来,伸手想扯下他的那颗翠色珠子。
    可这珠子似是被极好的工艺给嵌进了腰带,我左扯右抠的,怎么都弄不下来。
    于是我干脆撸了袖子上来,想连着腰带一起拆了,偏偏这时,这人动弹了一下。
    我被吓了一跳,手上一松,一屁股便坐进了泥泞中。
    我滴个乖乖,我的裙子!我的鞋!
    略带狼狈地起身,他还是未醒。
    于是我鼓起勇气,继续拆他的腰带。
    大约是从未跟男人隔得如此之近,我竟然对一个死人,啊呸,快死的男人感到害羞了一把。
    好在这腰带快给解开了,我松了口气,正打算拿了腰带走人,一只冰凉还带着泥泞的手便攥住了我的手腕。
    诈尸啊?
    “你解了我的腰带,还想走?”他的声音低沉,有气无力,还咳了两下。
    毕竟是我偷他的东西,顿时有些心虚:“我、我只是借来看看。”
    “借?”他仿佛觉得很好笑,手中一紧,我的手腕只觉得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的疼痛。
    “嘶……你拿什么东西扎我?”我抽了手,可手腕处已经多了一道血口。
    “你说呢?”他挣扎着坐起身,捞了捞自己被泥水浸泡过的头发,连他自己都有些嫌弃了。
    “你伤那么重,竟然还伤别人,真是……”我有些恼了,心疼地看了看我的手腕,原本白皙的手腕现在多了一道血口,该不会留疤吧?
    也不知道他指尖究竟藏了什么利器。
    他笑着抬手,给我看了看他指尖的一枚半指长的刺:“这个,叫鬼皇刺。”
    他竟不是凡人,而是修道之人。
    

第十二章 孤本

  “什么鬼皇刺?”我有点懵,“还能是个什么很有名的兵器不成?”
    他却仍旧笑意不减:“不有名……”
    我正打算冷哼一声,他继续道:“……但是有毒。”
    我:“……”
    “……其实不要命的,何况才这么点而已。”他反倒宽慰起我来,“也就是让你脸上长点疮罢了。”
    我:“……”
    “……大概也就留半张脸的疤痕吧,之前也有个小偷想偷我东西来着,被我扎了一下,他半张脸就废了。”
    我:“……”
    轻咳两句来掩饰我内心的紧张:“……大哥,你缺什么?小弟……啊呸,小妹必当效犬马之劳。”
    我的笑容大概很谄媚吧,因为他忍痛又扯了扯嘴角。
    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给他简单地包扎一下。
    没带任何包扎用具的我,好在今天还多套了一件外套,狠狠心给撕成了布条,给他的腰间和右肩绑了绑。
    好咯,总该给我解药了吧?我伸了手。
    可他却没看懂我伸手的意思,反而是伸了手过来,以我做撑,踉跄着想要站起身来。
    我的手被他这个陌生大男人握住,气得要抽回来:“你干嘛?!”
    “怎么?你不是要扶我啊?”他反倒还不乐意了,“放心……你长成这样,我真不乐意对你怎么样。”
    “我是要解药啊!解药!”我尽力压制住满腔怒火。
    “哈?我没听错吧?就给我绑了一绑,你就要解药?”他竟干脆笑了起来,“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现在是你求着我要解药,而不是我求着你来帮我?”
    我气得要死,偏偏又不能发作,为了避免更多的肢体接触,我干脆一把把他拽了起来:“好了,起来了吧?松手。”
    他微微勾唇:“劲儿还挺大。”
    “解药。”我再次伸手,他继续无视:“把我送到最近的城镇里,让我住下,我便给你解药。”
    我瞪圆了眼:“我为何要帮你?”
    “因为你要解药啊。”他淡淡出声,再不看我,只是尽力让自己站稳,虽然脚步不稳,好歹也是可以自行行走了。
    为了尽快拿到解药,我伸手扶了他的胳膊:“走吧。”
    他嗤嗤地笑了,顺便指了指自己摇摇欲坠的腰带:“总不能让我如此衣衫不整地走吧?外人看来,还以为你见色起意。”
    我憋红了脸,还是把腰带给他重新系上了,顺手还打了一个死结:“这样可以了吧?”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你这结系的,若不是你自称小妹,我还当你是个男子呢。”
    大概再多跟他待个片刻,我就该吐血身亡了吧。
    好在,之后的一路,他大约是痛得动不了嘴皮子了,一路无言。
    我看了看他疼得一脑门的汗,忍不住拿了他的袖子给他擦了擦。
    “你叫什么?”
    我不想回答他,更不想听他唤我的名字。
    “不愿说也无妨,你只需知道,我名暨水。”
    我白了他一眼,我才懒得记得。
    虽然我不认路,但他却是认识的。
    一路走了不过两个时辰,还真来到了一处城镇。
    太好了,以后可以来这里采买点东西,也就不用再劳烦小芸那边了。
    可惜,今日我没采着月牙兰,什么东西都换不了了。
    我哀叹了一声,见着旁边有一处旅馆,便把他扶了进去。
    “要一间房即可。”我对着那小二道。
    可那小二略带思索地瞅了瞅我:“二位请……”
    我还当他是见我漂亮,才多看了几眼。直到进了房,我看暨水笑得差点岔气儿,我才明白刚刚小二究竟在看什么。
    孤男寡女,一间房。
    我大约是个傻子吧。
    憋着羞又憋着怒地瞪了他一眼:“解药!”
    他总算是停了笑声,转为一本正经地看着我:“鬼皇刺其实真的挺有名的……”
    我愣了半晌,他继续道:“……但我没来得及下毒。”
    我:“……”
    气冲冲地走出了旅馆,还能听得楼上的他笑得大声。
    自从有了这一次经历,而后我再发现有人躺在路边,我都看也不看一眼。
    谁知道会救下来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我气愤之下,在这城镇内乱转着,倒是给我碰上了一家书屋。
    这书屋与别家店不同,我远远望着,便已经能感受到其内的一股纯正的灵气。
    这不是一家凡人的书屋,这是修道之人的书屋。
    想了想,烛月善火,只怕再跟着我,我也教不了他多少了,于是我想着帮他挑上几本火系术法的书籍。
    摸了摸身上的东西,大约能用来采买的,便是我脖子上的这枚玉扣了吧?
    记不得它的来历,但好像自打我从大悲宫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跟着我了。
    有些心疼地捏了捏,玉扣上还带着我温热的体温。
    咬咬牙走进了书屋。
    “店家,不知道有无术法相关的书籍?”
    店家斜眼看了我一眼,似乎像我这种来求书的修道之人不在少数,只是冲着一个角落指了指。
    我道了谢,到了角落之处,我才明白为何这家店堂而皇之地建立在凡人的地界上,而凡人却没有发觉这家店的奇特之处。
    只因这书架上的修道书籍,都是需要略施法术才能看得见的。
    我往这书架上稍稍注入了灵气,这书架才隐隐浮现出了一排古朴的书本。
    抽了几本出来,都不甚喜欢。
    这些术法,只怕还不如我的呢。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我是从大悲宫出来的,就算再怎么末流,也比普通修道者强上那么一点。
    有些失望地施法合了书架,重新隐去了刚刚的那一排书籍,我便打算离开了。
    可这店家却出了声:“姑娘没找着需要的?”
    “并未。”我摇摇头。
    “姑娘想要些什么类型的术法古籍?”
    “火系的。”
    书屋店家面上显了几分诧异:“可我看姑娘身上的灵气,皆以水灵气为主啊?”
    “为弟子所挑。”我不愿多作解释,只是想着该去采月牙兰了。
    店家垂眸几瞬:“我这里有一孤本,尽是火系术法记载,可惜这么多年一直未曾得人赏识,姑娘可以看看。”
    我好奇地驻足,倒是想看看这孤本,究竟有什么新奇的地方?
    

第十三章 换物

  这店家倒是没让我失望。
    拿了孤本出来的时候,我一眼便认得这是大悲宫的树火琉璃。
    我虽然记不大清究竟是谁用过,但我也记得这术法乃是大悲宫不传秘术。
    在这小小的书屋看见它,我又是欣喜,又是难过。
    欣喜的是,这是我过去的一部分记忆所在,有了它,至少能证明我的过去真实存在过,我也确实在大悲宫里待过。
    难过的是,这是不传秘术。既然在此,那大悲宫也就……
    果真,店家一提到这秘籍,一双黝黑的瞳孔都有些亮晶晶了:“这可是当年那个赫赫有名的大悲宫所承术法,我可是耗了极大物力与财力所得。本是为我家小儿准备的,可惜他偏偏不喜火系术法,爱使木系术法,所以才……”
    他越是说,我越是有些忐忑,我生怕我这小小的玉扣没法换来这本树火琉璃。
    可我又不想就这么舍弃了去。
    有些难言地掏了玉扣出来,又是有些难为情地递给了店家。
    店家眸子微眯,连脸色都变了:“你这是……”
    “我……我想换这树火琉璃,不知可否?”我等着他的破口大骂。
    可他没有,他在仔仔细细地看着这玉扣,似乎这平凡至极的玉扣能给他看出点花儿来。
    我呆呆地站了良久,他也研究了良久,最终还是抬头:“你这玉扣啊,不似凡物。我本想收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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