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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中客-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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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收了个白眼狼徒弟,日常求安慰求抱抱求原谅?
不,不会的。再原谅你我就是兔子!!
徒弟:“来,吃根胡萝卜压压惊?”
我:“我才不…………emmmm,好吃。”
——————————
新书《有凤难逑》开书啦!
顾南琴从小的愿望就是能为自己奋斗出一片自由天地,然而最终却变成了躺赢。
某人:“怪我咯?
标签:修仙 失忆 妖女 宠文 独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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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捡拾
  那天,我捡了一个少年。
    他就那么静静的躺在路边,脸上身上满是污泥。说实话,见到他的第一个瞬间,我是很嫌弃的。
    然而我还是把他抱了起来。
    我想收个徒弟了。
    给他擦了老半天身子,又给他换了衣裳,我才舍得把他放到了我那张刚换了床单的床上。
    看着他被洗净的小脸蛋,竟然头一次让我有了一种母爱的冲动。
    咳咳,其实我也不知道母爱是什么感觉。
    我只是觉得,这个少年跟我有缘。
    可他似乎做了什么噩梦,睡梦中一直淌着汗水,口中还一直喃喃不停。
    我又是心疼我的床单,又是心疼他。
    倏地记起,我是不是该给他起个名字?好像很多人收徒,都是先起个名字来的。
    冥思苦想了一炷香之久,还是放弃了。
    因为我是个起名废。
    他已经十二三岁了吧?应该有名字才对吧?我宽慰着自己。
    盯着他那白嫩的小手看了半天,我又看了看自己的,唉,年轻真是气人。
    罢了罢了,谁还没有年轻过呢?
    想当年,我可是叱咤风云的第一美人……咳咳,座下的一名丫鬟。
    好歹也沾染过仙气儿不是?
    记得那个美人啊,衣袂翩翩,巧笑盼兮,舞姿嫣然。
    简直就是个祸国殃民……啊呸,简直就是个天上仅有,地上绝无的仙子一般的人物。
    她其实也真的是个仙子,也是大悲宫宫主的唯一继承人。
    可她却香消玉殒了,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了我的面前。
    鲜血溅得跟花儿似的,正巧像极了她生前最爱的月季。
    可我那时修为低微,做不了什么,只能瑟瑟发抖的蜷在墙角,从她生,看到她死。
    宫主差点没要了我的小命。
    最终宫主他还是放了我,原因吗?我也不懂。
    可能是因为我平日里干活还算识趣吧……咳咳,毕竟,我也就打烂了他五个最珍爱的花瓶罢了。
    正当我这么想着,这少年醒了过来。
    他眸子一眨,我首先记住的是他黑色的眼眸。
    晶亮,不染纤尘。
    “你叫什么名字?”我故意摆出了一副长者的姿态,坐得挺直,尽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眼皮跳了跳:“不记得了。那你叫什么?”
    “我……我也不记得了。”我尴尬的笑着。
    对,其实我不记得我的名字了。
    可能是那个美人儿的死状忒惨了,让我惊惧得忘了姓名。
    “那我给你起个名?”少年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坐起身来。
    “那……也行吧。”我有点尴尬,哪有师父让徒弟起名的?不过罢了,我反正是个起名废。
    “你长得一般,我就叫你‘如花’可好?”少年笑得明媚如暖阳,可我却——嗯,你才是如花,你们全家都如花!
    大约是我的表情太过狰狞,他一笑:“你不喜欢?那我换一个吧……”
    “叫……叫什么好呢?”他瞅了瞅屋内的陈设,又摇了摇头,似是否决了什么“凳子”“椅子”之类的名字。
    良久,他望了望窗外,才堪堪开口:“那你便叫‘怀阳’吧。怀昔感今,凤鸣朝阳。”
    怀阳?你怎么不起个“朝阳”啊,“初雨”啊,“祥云”啊之类的名字?怀阳?
    唔,怀昔感今,凤鸣朝阳。倒也不是很难听。
    “好……好吧。”我便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他又眨眨眼。
    可我真怕了他的眼。他每次那么一眨,我就觉得没有什么好事儿了。
    还好,他这次只是淡然道:“我便叫做‘烛月’吧。灯火为烛,清风朗月。”
    哇,好像捡了一个很会起名字的弟子。
    这下我养的小动物们都有救了。
    “阿花,来来……”我赶紧招呼了我养的小猪,然后又打了声口哨,唤来了一只跛腿的小麻雀。
    可当我满怀期待的冲他眨了眨眼,他却一脸迷茫:“干嘛?”
    “请你起名啊……”我有点不好意思,可我又很期待给我的宠物们换个名字。
    这烛月似乎有点恼:“我不给别人起名字。”
    那我呢?我有点愣住了,你不是刚刚才给我起了名?
    罢了罢了,不起便不起了吧。
    那,便来教你法术吧。
    好歹我也跟着大悲宫学了那么两手。
    “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弟子了。”我学着话本子里的那般说法。
    “不要。”可烛月却拒绝得干脆彻底,又不留情面。
    我有点懵。
    “为何?”
    “因为我不缺师父。”
    “可我缺个弟子?”
    “那也不该是我。”
    完了,我这到底捡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不知道现在扔出去,还来不来得及?
    可他却不走了,反而是躺下身,又裹了裹那张原本属于我的被子:“你走吧,我想睡会儿。”
    我:“……”那好吧,我可真怂。
    他真就这么住了下来。
    住我的小草屋,睡我的小木床,盖我的小棉被。
    什么?你问我住哪儿?
    我睡在了门口的茅草堆里。
    是的,我会法术,我是神仙,我不怕冷。
    阿——嚏!
    嗯,不怕。
    可我忘了,即便神仙不见得怕冷,可也是会得风寒的。
    直到第二天,鼻涕流了下来,我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面朝着我,可早晨的太阳晃眼得很,我也看不清他是个什么表情。
    无所谓了。
    “今日,咳咳,我教你打坐调息。”不开口倒还好,可这一开口,我只觉得喉咙痒得难受。
    他倒是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好。”
    我心内一喜。
    “打坐之法,脊直,肩张,头中正,双眼微闭……”我自是滔滔不绝的念着,他一语未发,只是看了我几眼。
    我又咳得有点难受,便交代了他几句,转身离开了。
    打坐嘛……最无聊了。
    等我走了没两步,正巧碰见了准备下山采买的老高。
    为什么叫他老高?因为我忘了他的本名,只记得他的姓氏。
    那便这么叫了吧。
    “老高!”我急急出声,又往前蹦跶了几步,生怕他没看着我。
    老高似有些不乐意的回头:“又咋了?姑娘?”
    我赶紧朝他跑了几步:“你带我一起下山吧?”
    “不行。”
    “为何?”
    “唉……”老高放下了背上的竹筐,有些无可奈何道,“姑奶奶,你能别老想着下山了好吗?”
    听他把我叫得这么老,我有点委屈,还有点想哭。
    “你还记得第一次带你下山,你迷了路?我们村儿全体老少找了你两天,才在一处乱石堆里发现你睡得正香?”
    “你可还记得第二次带你下山?你走了没两步,脚崴了,我还得把你背回去?”
    “你可还记得第三次带你下山?你非要抓只兔子,我说我去,你还不让。偏偏要自己去。好咯,你还记得你被兔子咬得痛哭流涕吗?还得我给你扶回去。”
    “好家伙,虽然听说过‘兔子急了也咬人’,可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真没见过会被兔子咬了的。”
    “就冲这情况,你还当真是头一人。”
    他还冲我竖了竖拇指。
    我感觉脸上有点发烫。
    其实这些,我是记得的,只是偶尔好了伤疤忘了疼。
    再说,山下可有好多有意思的东西呢,我怎么舍得不去?
    “老高……我,我这次保证不给你添麻烦。”我微赧的挠了挠脑袋,期待着他的回答。
    可他还是说:“不行。”
    然后他就走了。
    

第二章 灾星

  我咬了咬牙,不让我去,那我就偷偷跟着你呗,有什么难的?
    可我偷偷跟了没两步,他就回了头:“你可别跟了喂,等会儿又给石子绊着摔了。”
    我赶紧躲到了一棵大树背后,应该不是在说我吧?
    等我探了头出去看看,他却早就没影了。
    这可怎么办?
    不说别的,我的床和被子都给人占了,不得先买个被子啊?
    好吧,那我自己去。
    眼前一花,天旋地转,膝盖和额头都有点痛。
    再回神过来,我已经满身是土的栽倒在了地上。
    从坡上滚下来的那种。
    早晨好不容易绑好的发髻也乱了些,我抬手理了理,可连胳膊肘都有点痛。
    我可能是个灾星转世吧。
    等我回了我的小草屋,烛月已经起来了,伸了伸懒腰,却看见了一身泥土的我。
    他大约是很嫌弃的吧,因为这表情都写在脸上了。
    我装作不在意的咳了咳:“今天打坐得如何?可有感受到天地灵气?”
    “嗯。”他才到我胸口,此时还得微微仰头看我,“感受到了。”
    我有点得意,我的弟子,资质必然是极好的。
    然后我唤了他近身,又捏了捏他的肩膀,看了看他的掌心。
    不是很确定。
    于是我又掰了他的脑袋过来,拆了他的束发,仔细研究了一番。
    灵骨不全,资质奇差。
    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怔怔的看着我。
    “无事,就是觉得你资质挺好的。”我昧着良心朝他笑了笑。
    可能是我的笑容有点假,他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我赶紧岔开话题:“你还没吃饭吧?为师给你抓只小鸡儿怎么样?”
    “你会烤吗?”
    “啊?不是生食吗?”
    我呆呆的看着他做了一个想吐的姿势。
    是吗?不是吗?
    没事,先抓了再说。
    这小小山坳里,有村庄,有农田,但却很少有野味。
    我寻了很久才找了一只,特别小,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本想着自己吃了拉倒,到时候再跟他说我没抓着。
    可又记起了他那垮下来的小脸——好吧,留给你好了。
    可他却没有吃,他选择了养着。
    我其实不是很懂,肉都到嘴边了,为什么要养着?
    可烛月却说:“鸡生蛋,蛋生鸡。”
    其实我也理解,如此往复循环,就一直都有得吃了。可它是只小公鸡啊?
    好吧,我不理解了。
    没关系,他喜欢就好。
    其实我修习过辟谷之术,所以饿也算不得什么。
    可他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只隔了一堵小草墙,我听得可清楚了。
    无奈之下,我偷了几颗隔壁邻居的柿子,虽然还没长熟,但是应该也可以吃了。
    本想直接给他送进去,可我又记起了男女有别。
    于是我朝里唤了一声:“烛月,我给你拿了柿子。”
    好家伙,他还没开门呢,隔壁邻居就抄着扫帚跑过来了。
    一边跑还一边大吼大叫:“丫的!你又偷我家柿子!”
    我赶紧推门把柿子扔了进去,然后拔腿就跑。
    我是个神仙,我会飞。
    啊呸,原本会的,可后来我就把口诀给忘了。
    还是跑吧。
    她的扫帚还是老样子,毛毛刺刺的,划在皮肉上有点痛。
    丝丝血迹渗了出来,可我没觉得很疼。
    刚刚那柿子被我扔了进去,摔烂了没?他能吃着吗?
    等我早上回去的时候,他好像睡得很沉,我叫了两声,他都没有理我。
    不过没关系,我看到了门外的柿子皮儿,可见他是吃完了才睡的。
    那就好。
    我找了个井边坐下,开始梳理自己的长发。
    说是长发,只是刚刚及腰罢了,比起邻居家的小姑娘,那及膝的长发,我这简直就是一头短毛,还泛着黄。
    人家都说,黄毛丫头。
    可我是黄毛,我却已经老了。
    我是记不得大悲宫出事之前的事儿了,可我还记得,自我从大悲宫出来之时,已在世间过了百年不止。
    我刚搬来这山坳不过三年光景,还是因为上一个村儿的村民,说我是不老妖怪,想烧了我。
    所以我跑了。
    不过,还好我跑了,才白捡了一个徒弟。
    他正巧从门里走了出来,声音清脆洪亮:“今天学什么?”
    我欣喜不已,总算有人愿意跟着我修习了:“继续打坐。”
    他好像更嫌弃了。
    可我又奋力想了想,打坐确实是修仙根本呀?好像……没错呀?
    虽然我也不喜欢打坐。
    于是我把他摁坐了下来:“打坐是根本,感受天地灵气是基础。可不能怠慢了。”
    他的肩膀有点薄,果然还是个小孩样子。我忍不住多捏了他一把。
    可他好像有点不满,眼神里尽是鄙夷。
    好吧,我错了,我不该对一个小孩子出手。
    于是我嗫喏着缩回了手:“那……那你继续,我……为师下山去给你找些吃的。”
    他未答话。
    那便是默认了吧,我转身就走了。他应该会自己专心修炼的吧?
    没关系,来日方长。
    可下山的路我还是记不得,但是我想着,朝着一个方向走,总该是能走到的。
    于是我铆足了劲朝着一个方向连走带着跑。
    树枝划破了我的袖子,藤蔓勾散了我的发髻。
    还有路边带着刺儿的小花,好像把我的腿也划伤了。
    无事,我不怕痛。
    可人们怕我。
    等我第一次独自下了山,好像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有点怪。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衣裳,虽然破了点,好歹也是蔽体的,很奇怪吗?
    于是我想了想,可能是我的头发披散了下来?
    我撩了撩额前的散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规整一些。
    可大家还是有点想往后退的样子,我还听得几个小姑娘在嚷嚷着“鬼”啊,“怪物”啊,“野人”啊之类的话语。
    我可真不喜欢这些词儿。所以我又给他们绽放了一个笑容。
    我觉得应该还不错的,应该是记忆里那种暖洋洋的笑容的样子。
    可他们这次尖叫着逃跑了,甚至还有人往我头上扔了鸡蛋。
    我……可怕吗?
    我茫然向前,前面有一隐隐反光之物。
    低头,太好了,竟然是前日里下雨积下的小水洼。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脸上竟然有几枚晶亮的鳞片。
    我以为是沾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于是我伸了右手去拔。
    我XXX!好痛!
    这是什么鬼?我以前脸上也有吗?
    可我记不得了。
    不对,如果我以前脸上也有鳞片,那老高他们怎么没尖叫呢?
    恍惚间,我沾了一点水洼里的水渍,往鳞片上抹去。
    顿时觉得鳞片上一片清凉舒畅之感,好舒服。
    

第三章 残酷的事实

  陡然间,我明白了。
    我记得往北,有一条小河。
    又走了很久,我都累了,天色也有点暗了下来。
    好在一路没碰见什么人,偶尔有两个人经过,我便捞了几缕发丝下来,遮了我半张脸。
    趁着灰暗的天色,我只身一人来到了小河边。
    小河边有些金黄色的小花,河水倒映着太阳的最后一抹微亮,倒是另一种漂亮。
    早知……早知这般美好,我之前就该来看看了。
    下次,想带着烛月一起来,他也定会喜欢的。
    我心心念念着他是不是吃了,是不是又饿了,但是我这样子,可不敢回去见他。
    我伸手探了探河水,指尖入水,只觉冰凉。
    入秋了啊,是有点冷。
    我还是以手作勺,舀了点河水往面上的鳞片上抹去。
    嗯,挺舒服的,至少,刚刚差点被我拔下来的那块鳞片,灼热感已经消去了一半。
    我就这么盛着水,一点一滴的将这河水从我脸上的鳞片上滑过。
    别说,还真有效。
    没过半个时辰,我再看水中,借着月光,脸上的鳞片已经再无踪影。
    仿佛它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我舒了口气,可我又有点紧张。
    我的过去,是不是被我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正巧河里有条小鱼游过,我掐了一个凝水诀,轻轻松松地捞了上岸。
    原来还可以如此这般?我欣喜不已,以后烛月的吃食可有得救了。
    可……当我回了头,这才有些迷茫。
    刚刚是从哪条路走过来的来着?
    等我回了我的小草屋,已经过了两天两夜,我急的不行,烛月该不是饿死了吧?
    我才刚收了弟子,可不能死得这么憋屈。
    然而当我灰头土脸地推开了小草屋的门,却看见烛月正巧在换衣裳。
    他才脱了一半,正巧被我看着了一个瘦骨嶙峋的肩背。
    我老脸一红,赶紧关了门。
    又怕他不出来吃鱼,我再次推了门,把手上的小鱼拎了给他看:“你……你……你记得等会儿出来吃鱼。”
    他的脸红得跟番茄似的,可声音却沙哑得很:“滚!”
    好吧,脾气还挺大。
    我在门外头找了个空地搬了椅子,又找了几根柴火架在了一起。
    掌心火苗微蹿,点火不是难事。
    捡了根枝条穿起了鱼,架在火上烤着,我美滋滋地想着,等会儿烛月就可以吃鱼了。
    这么几天了,他该饿了吧?
    可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一股刺鼻味儿扑面而来。
    反应略带迟钝的我这才发现,鱼竟然从枝条上掉了下来,落到了火堆正中央。
    赶忙伸手去捡,可有点烫。
    慌里慌张地拿着枝条去拨,可连枝条也开始冒火。
    我有点急,我的鱼!
    ……
    等烛月出来的时候,他大约是更生气了吧,因为他从灶台上拿了一块抹布给我,语气微寒:“擦擦你自己。”
    我不知所措地找了个井边坐着,这才明白他为何如此。
    从他的角度看起来,我约莫就是个白痴吧,明明有法力,可紧张起来,连个灭火的法诀也打不出来。
    拿手拨了老半天,鱼烧成了灰,还弄得自己跟煤窖里钻出来似的。
    不过,让我欣慰的是,他没有离开我,也没有说要放弃拜师。
    只是淡淡地坐定,开始打坐起来。
    为师还是颇为欣慰的。
    等他成了材,等他出人头地,到时,我出门便可大张旗鼓地说:“我乃是烛月的师父!”
    那时的我,确实是不知道的。
    当我真的有机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立马就被人给揍成了肉饼。
    烛月,你坑得为师,真的是好苦啊……
    我今天特意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因为我发现烛月喜欢干净。
    自打他进门,他不仅每天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啊呸,风流倜傥,他还把我的小草屋给收拾了整整齐齐。
    比如那块灶台上的抹布,早已不知被我放哪里去了,可他竟给找了出来。
    我心里偷着乐呢,太好了,捡了这么一个爱干净的徒弟,将来我的小草屋可有得救了。
    可当我穿了新衣,梳了新发髻,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有点沮丧,但我又记起自己是他的师父,于是我轻咳一声:“今天的打坐如何?对天地灵气的感知又如何?”
    他埋头想了想,又抬了眼眸,似是懒洋洋:“天地共鸣,初真;天地秽慢,初犯;天地……”
    等我听他念完,差点没睡着了去。
    这是我教的弟子吗?我有点害怕了。
    可为了为师的面子,我还是点点头道:“很好。明日起便开始教你法术吧。”
    其实我根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感应天地灵气而已,有这么复杂?
    今天我想教他凝水诀,也是我背得最熟的口诀。
    当然也有别的原因——他还未学会辟谷,学了这口诀,可以抓鱼吃。
    我自是有些得意洋洋地给他念叨了几遍凝水诀,他只是静坐在那儿,不发一言。
    没事,会学就好。
    可我还是高估了他灵骨不全的资质。
    有了上一次迷路的经历,我这两天也没再出远门,只是偶尔帮他采点野果子回来充饥。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偶尔尝了几口,便要我教他辟谷。
    可他连凝水诀都练了一月。
    还未学会。
    我有点心疼,婉言劝他学不会便罢了,咱还可以学别的口诀。
    可他偏不,只是执拗的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凝水诀,仿佛多念几遍,便学会了。
    可惜了,孩子,法术不是多念几遍就可以学会的。
    法术靠的是天分。
    虽然我自是不愿承认这一点,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第四章 除妖

  他的小脸上尽是沮丧,我想了想,还是说道:“你不必练了。”
    “为何?”他嘟囔道,音调音色里尽是怨气。
    “因为每个人的资质不同,所以适合的法术也不同。”我竭尽全力调整了表情。
    他默不作声。
    “你天资过高,而这法术又过于低级,自是不适合你的。”我款款而道。
    我也从未想过我竟也会撒谎,虽然从前的事都记不大清了,但我还是觉得,这恐怕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扯谎。
    这样想想,竟然还有点纪念意义呢。
    他嗤嗤一笑。
    除了第一天他给我起名字那时,这还是他第一次冲我一笑。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本想像寻常女子那般,扯扯手里的手绢,可我没有。
    所以我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你扯袖子干嘛?衣裳太小了吗?”他的眼睛又眨了眨,亮晶晶的,差点闪瞎了我的老眼。
    我:“……”
    罢了罢了,我还是做回我自己吧。
    于是我敲了敲他的脑袋:“咱们再来学一个术法,玄火诀。”
    “不要。”他却翘了小嘴,“我不学了。”
    “那可不成。”
    “为何?”
    “我是你师父。”我憋了很久才憋出这么一句,嗯,也算是个理由吧。
    “我可从未说过你是我师父。”他赌气般地起身,又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我走了。”
    “你去哪儿?”我呆呆地看着他,他要去哪儿?他能去哪儿?他要离开我了么?
    他白了我一眼:“我去茅厕。”
    哦,吓了我一跳。总算松了口气。
    如果连你都走了,我岂不是又该孤单了?
    为了我这位“天资聪颖”的徒儿,我想下山给他备份礼物。
    作为奖励……啊呸,作为鼓励。怕他再不愿学法术。
    于是我又即将踏上迷路的征程了。
    可身后却传来了他清脆的一声:“怀阳,我跟你一起。”
    怀阳?自他给我起名,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他如此唤我。
    我欣喜极了,我也有名字了。
    已经无法计较他为何不唤我“师父”了。只此两字,我已经欣喜若狂。
    “好的,烛月。”我也唤了他的名字,以作回礼。
    可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连应我一声也没有。
    没关系,他喜欢便好。
    作为师父,我又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被他一巴掌拍了回去。
    看来我这个徒弟不大喜欢被人摸头啊?
    可我明明记得我的阿花很喜欢被我摸头啊?阿花,我养的小猪。
    可能徒弟和小猪阿花还是不大一样的吧。
    跟他一起下山的一路,让我有些紧张。
    “小心点,可别摔了……”
    “那儿有个石子,要小心。”
    “那花儿有刺……”
    可我才说了三句,就收获了他的白眼两枚。
    “怀阳,你能不能安静点?”
    这是他今日里第二次唤我的名,我乐得很,可惜没多久就乐极生了悲。
    我又滚下山去了。
    但是这次我努力让自己滚得好看了一点,双手牢牢地护住了发髻。
    一面天旋地转,一面心心念念着头可断,血可流,发髻不能坏。
    好在,我爬起身的时候,除了满身的泥土和草渣,发髻还算完好,只是有那么一小撮头发被刚刚的石子儿勾了出来。
    我有点沮丧,毕竟我可是拼了全力护它,可它还是散了点,烛月看了该不开心了。
    可出乎了我的意料,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嫌弃,取而代之的却是焦急。
    “怀阳,你还好吗?”他匆匆跑了下来,又看了看我的胳膊和腿,轻轻松了口气,“还好没死。”
    呸呸呸,谁死了?就这么点儿坡,我一个大神仙还能给摔死了不成?
    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于是我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嗯,这次他是嫌弃地拍开了我的手,因为我的手有点脏。
    我讪讪地笑着缩回了手,又在衣服上揩了揩,才敢偷瞄他一眼。
    他表情似有挣扎,最终,他还是道:“我还是一人下山吧,你回家里等我。”
    家里?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我的小草屋。
    心里暖暖的,既是被称作家里,所以,我们是家人吗?烛月。
    所以我安分地回了我们的家,这一路上来蹦蹦跳跳,竟还又碰着了老高。
    老高眼神微讶:“你碰啥事儿了?这么高兴?”
    我朝他摆摆手:“不告诉你,哼。”
    老高没有生气,只是冲我笑笑:“那也行吧。”
    回了草屋的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独。
    我在这人间已是百年,可我一直都未曾明白人们常说的孤独是什么。
    可能是因为烛月吧,有了他,再没了他,我才明白了孤独。
    有些焦躁地在屋子里坐着,看着烛月平日里收拾齐整的物件儿,我总觉得这个小屋子跟我之前住的不是同一间了。
    这一间有了人气儿。
    曾经听人说过,屋子里要有人气儿才好,要人气儿旺才好。
    我一直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我现在懂了。
    就是,大概就是,屋子里还有别人的感觉吧。
    可我就这么等啊等啊,过了两天,我还没见过他的人影。
    我开始慌了。他该不是,出事了吧?
    啊呸,我的徒弟,又怎么可能出事?
    啊不对,他还未曾学会我的术法,该不会真的……
    我腾地起身,差点碰翻了桌子。
    提溜着裙子赶紧往山下而去,却又碰着了老高。
    这次老高只是背了一把斧头,该是去砍柴的吧?
    来不及理会了,我只是跟他打了招呼就要离开。
    可他却叫住了我:“你听说了吗?隔壁村儿里来了一个妖娃,我们正赶着去长长见识咧。”
    妖娃?我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什么妖娃?”
    “唔……我也没见过,只是说年岁不大,是个男娃,大约是被谁误捡了回来吧?谁知竟然是个妖物……”老高似是心有余悸,“好在隔壁村儿的老道士回来了,正巧撞着了,便收了。”
    “这可不?唤着我们一起去除妖哪……”
    老高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可我的思维却已经飘了很远。
    妖物?男娃?年岁不大?该不会……
    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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