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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问仙途[女配]-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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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源一面这么想着,一面几下破开了敛骨之处的禁制,转身堆起笑脸,引着苏长宁入内。
  合欢宗高阶修士,在感知天命将近后大半会回到宗门,自行进入敛骨之处闭关,也有意外身死在外头的,如遗蜕尚存,便会由宗门中迎回此处。
  苏长宁跟在西门源身后,看似目不斜视,实则神识铺展开去,早将此地情状尽收眼底。
  敛骨之处实为数座山峰,林木之间阵法层叠,隐藏着不少洞府。
  眼前那座洞府之中,一座白骨之下竟满满地叠了十余具其余尸骨,那些尸骨尽是灰枯之色,显然是因被人耗尽真元灵气而死;不远处那间石室,两具尸首难解难分地纠缠在了一起,仔细分辨之下,一个手扣在了另一个丹田,另一个手中小剑则深深刺入对方颈中,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合欢宗分属外道,就算是敛骨之地,看起来也与其他门派不同,颇是精彩有趣。
  身为宗主,西门源对敛骨之处尚算熟悉,领着苏长宁渐渐深入,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一处岩壁前停下了脚步。
  苏长宁未曾收回的神识撞了上去,只觉有一瞬的空白。
  绝对的空白。
  西门源恍然未觉,在用宗主令开启了岩壁禁制后,转身道:“仙子,此处便是陈先祖埋骨所在。”
  苏长宁的神识此时也已透过岩壁,看清其中景象,一时间心中不由有些复杂。
  岩壁之中,就是她先前感受到绝对空白的源头。
  对面没有陈贺遗骨,没有他留下的任何东西。
  或者说,此界“天道”不允许他留下任何东西。
  不论陈贺当年发现了什么,或许业已触及了“天道”玄奥本质,是以才会有那场诡异的天劫降临。


第141章 
  柏梁之界(三)
  “仙子?”见苏长宁仿佛在门前便陷入沉思; 西门源本不敢打搅,可敛骨之处死气弥漫; 就算有宗主令能暂时压制; 他也觉得周身渐渐被阴冷笼罩; 生气随之缓缓黯淡了下去; 就连金丹上也蒙上了一层黑雾,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苏长宁压下念头,拂袖道:“此地空无一物,回去罢。”
  西门源应了一声,关闭禁制跟着她转身要走,没想到前面的苏长宁蓦地止步回头,半边衣袖拂在他面颊,顿时叫他色授魂与,脑子里一片空白; 几乎瘫软在当地。
  苏长宁全不管他的龌龊心思; 大步上前; 随手扯落禁制阵法,只身进入了岩壁之中。
  在看清眼前景物刹那,她不由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果然如此。
  岩壁洞府之中; 除了地上一层细小的尘埃,唯一的东西; 却是正中一截玉色指骨。
  指骨通体莹润,散发着隐隐绿光,在这空空荡荡的洞府中十分显眼; 但周遭却没有丝毫灵气波动迹象。
  先前钧天法会时,苏长宁便知晓凡事不能全靠神识,此时猜想果然被证明。
  这枚一眼便能看见的指骨,之上却有精妙法阵隔绝神识,莫说她现在的修为,就算是从前的她,如非亲眼所见,怕也感知不到。
  若是先前抽身离开,便错过这唯一的信息了。
  上前拈起指骨托在掌心,还未等苏长宁有所动作,一些零碎片段便涌入了她的脑海。
  “……难道真的是天道不容?”一名蓝衣修士,埋首玉简之中,忍不住喃喃自问。
  “……天生万物,岂无慈悲怜下之心!”蓝衣修士踏出山门,豁然开朗,迎风舒声朗道。
  “不,不是它……”蓝衣修士仿佛被什么绝恐怖无比的事物在身后追赶着,慌慌忙忙御剑飞向一座山峰,心中不断地重复着。
  “不……是它,是它,是她!!!”岩壁洞府之内,全身真元溃散,血肉模糊的蓝衣修士不住失态地吼着,最后渐渐归于无声,最后唯有一道青光,默然投入他的体内。
  最后浮现在苏长宁识海的,是一幅似乎与先前所感全然无关的画面。
  一个不过六七岁大的男孩,静静地躺着,浑身脓血脏污,如同一具尸体。
  下一刹那,他的双眼蓦然睁开!
  没有光亮,没有童稚,亦没有一点生气,唯有无底的几乎要将人淹没一般的绝望挣扎和不甘。
  那双眸如此幽深,似乎在呼唤着看到它的人,与他一同坠入最黑暗的深渊。
  一时间苏长宁激起浑身的戒备,画面里的男孩看起来只是个重病垂死的幼童,却仿佛比她从前见过的所有对手都要恐怖!
  好在那画面下一刻便自行消散了,随之苏长宁手中托着的指骨亦化作灰烬,混入了洞府的尘泥之内,再看不出丝毫存在过的痕迹。
  显然,有股力量想把陈贺所见所知由柏梁界抹去,可是却同样有在暗处的另一股力量隐隐与之相抗,这才留下了指骨内的吉光片羽。
  所有变故其实不过生于顷刻,苏长宁此间事了,外面西门源犹自未从绮念中抽出念头来。
  等出了敛骨之地,还未等西门源说什么谄媚讨好的话,转瞬间苏长宁身形已化作一道流光,向天际投去。
  指骨中所留的气息微弱,能够给她感知的时间,实在不多!
  好在也已足够!
  苏长宁身形合于光束破空掠去,最终落在此处凡界的一处城镇里。
  正是镇中人赶集的日子,一时间久违的人间烟火将她拥在了其中,身边熙攘着的贩夫走卒毫无所觉地与她擦肩而过,吆喝声、孩童啼哭声、妇人细语声交汇相合,连成了一片。
  下一刹那,所有声响都尽数寂静了下来。
  行人商贩们皆如画卷一般被定格在了当地,空气中细微的流动,亦随之静止。
  画面间,唯一鲜活的人形,映入苏长宁眼中。
  六七岁大的孩童,靠在肮脏潮湿的墙角躺着,浑身衣衫褴褛,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是脓疮伤痕。
  但是,他是这静止的画卷中,唯一一个正在动作的“人”。
  他似乎笑了笑,然后朝着苏长宁缓缓张开双眼。
  可惜,下一刻一片银光耀起,男孩双眼蓦地随之睁大!
  银光散去,眼前早不见了先前的女修身形,他势在必得的一招,竟是落空。
  一招过后,他再无反抗之力。
  苏长宁像拎起一只乳猫一般,捏着他的颈子将男孩提了起来。
  男孩挥动四肢剧烈地挣扎着,每动一下周遭景物就如同水波般随之荡漾,可那一只纤细柔美的手始终在他后颈上扣得死死的,再不曾给他丝毫机会。
  最终,他放弃一般卸去了全身力气,乖乖地在苏长宁手底下平静下来。
  “你想要什么。”
  声音粗嘎难听,竟如同金石摩擦般刺耳,全不像是幼童会发出。
  “陈贺这个名字,你是否还记得,柏梁天道。”苏长宁语气平缓,显然并非疑问。
  男孩——柏梁天道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复而又格格怪笑了起来:“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筑基修士?”
  既已被看穿了真实身份,他在苏长宁面前自再无伪装,浑身逸出阴暗、沉重、腐坏的气息,令人视线稍一触及,便心生恐惧绝望之感。
  “他留下了关于你的讯息。”苏长宁续道。
  柏梁天道更为疯狂地大笑了起来,不知过去多久,才见他抬手擦去眼角笑出的泪花,道:“原来竟是他!”
  “身为天道,亦并非万事皆如智珠在握。比如陈贺——”苏长宁一个松手,顿时将柏梁天道跌在了地上,柏梁天道一个措手不及,几乎摔得翻滚在地,“比如我。”
  陈贺所遗青玉指骨中,苏长宁看到了三件事。
  一是柏梁界限制既由天道而来,又非由天道而来。
  二是柏梁天道目前难以自保,身不由己。
  三是柏梁界限制在外而非在内。
  而循着气息找到柏梁天道匿身之处后,这三件事,都还要着落在他身上。
  柏梁天道自身体内失衡,时刻都处于崩散边缘,哪怕对上此时的苏长宁,也并无还手之力。
  良久,柏梁天道渐渐平静下来,道:“你身上,有它的气息。”
  “它?”这话听着耳熟,苏长宁不由挑了挑眉,“如陈贺所言,是它,不是你?”
  柏梁天道如放弃一般苦笑:“是它,是它,是她,不是我……不是我……”
  “它是谁?”抓住柏梁天道心灵失守之机,苏长宁舌绽春雷,疾声问道。
  “界主、界主,她是界主!”柏梁天道此时已濒临崩溃,再无丝毫掩饰地说出了令他自有实体始,便恐惧不止的两个字。
  与此同时,苏长宁已疯狂地运转全身灵力,身周冰雾弥漫,准备哪怕是螳臂当车,也要设法拼出一线生机!
  柏梁界虽是小千界,但能够创下如此界域之人,比之从前的自己,还要更上一层!
  是以哪怕柏梁天道只是言辞间稍有提及,那一位亦会心血来潮,只需一个化身投影,也能弹指间轻易将她打为飞灰!
  苏长宁屏气凝神,静待了许久,却什么也不曾发生。
  有了能够开辟界域的修为,与所辟界域心灵联系无处不在,无法斩断,如此被提及还未降临,那界主不是已然殒落,便是陷入了某种奇特的状态之中,至少现在没有跨界出手之力。
  无论如何,眼前的危机,竟算是暂时消弭了。
  柏梁天道在失控说出界主之名后,亦是准备引颈就戮,未料居然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难道自己这些年来心中无法触碰的隐忧、无时不刻笼罩着的阴暗,竟都是虚空?
  “看来暂时,你我担忧之事并不会发生。”苏长宁此时已稳住了心绪,淡然看了委顿在地的柏梁天道一眼,“所以你话中之意,柏梁界无人能突破金丹境界,并非因为天道,而是因为界主?”
  柏梁天道抬头,目中不再有先前的阴暗混沌,倒颇有几分凡界这个年岁孩童的稚气,“嗯。是她,不是我。”
  说完,他的身子又向后瑟缩了一下,像是在惧怕着什么一般。
  苏长宁心中不由升起一阵荒谬感,他们修道之士苦苦求索,面壁竭思,不过是为了最后与天同气、与道合真,柏梁天道身为天道,却如此憋屈,实在叫人意外。
  果然哪怕是天道,亦有无法尽兴自由之处。
  于是她叹了口气,道:“你不必害怕。我以心魔起誓,不会加害于你。”
  柏梁天道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她,过了许久才缓缓道:“柏梁界仅是小千界,并非天生如此。而是因为,创界初始,便是不完整的。”
  “她将我由原本世界生生剥离,是以柏梁才会如此。”
  “至于界中无人得以冲破金丹境界……”
  随着柏梁天道的语声,周遭静止的图案渐如入水的绢纸般化开,洇散,继而余下一片混沌。
  苏长宁并不担心他在其中弄鬼,柏梁天道此时的确实力已被压制得极低,除了那一招眼中万千世界混沌,不过与筑基修士相差仿佛。也是因此,陈贺才能查出其中一二。
  慢慢混沌褪去,出现在苏长宁眼前的,是一座或许曾经金碧辉煌,此时却只余断壁残垣的大殿。


第142章 
  柏梁之界(四)
  大殿外间破败已极; 砖瓦碎了一地,蔓草青苔丛生; 早已覆过了阶梯; 仿佛亘古便无人踏足一般。
  周遭细微气流隐隐波动; 流转之间与竟外界绝然不同。
  无上无下; 无远无近,生死阴阳在其中交汇相生,最后交缠扭曲,组成眼前所见虚空。
  无数交织法理、大道的气流旋而复止,复又消散,看去庄严无比。
  通向大殿的,却是一条十分寻常、随处可见的青石步道。
  步道两侧,翻滚不定、明灭相生的却是无边混沌,稍有行差踏错; 立即便会殒身其中。
  柏梁天道神色冷漠; 与苏长宁一同行过步道; 在大殿之前站定。
  破败的殿门竟有半扇落了下来,斑驳霉蛀,在细小气流间吱呀作响。
  往内望去; 俱是一片漆黑,并看不清其中景物。
  “此处; 是柏梁天道殿。”柏梁天道说道。
  苏长宁颔首,正准备与他进殿,却见柏梁天道伸手抚在那半扇尚还未从榫卯脱落的殿门上; 稚嫩的脸上愤恨、不甘与自得一一闪过,看起来扭曲而奇怪。
  顺着柏梁天道手抚之处看去,原来那处隐约有些墨迹,只是陈年日久,已然斑驳不清,只知非金非篆,看不出原本写的是什么。
  “天非天。”仿佛看穿了苏长宁的疑问,柏梁天道迅速地恢复了冷漠,说道。
  “天非天?”苏长宁重复着,看着殿门,若有所思。
  “此三字,困我千年。”不知想起了什么,柏梁天道脸上又浮现出些许骄傲追忆之色,只是很快又被压了下去,“这扇殿门,当年由我亲手所毁。”
  这扇门普普通通,并无一丝异样气息,柏梁天道的语气却十分沉重。
  等来到下一道殿门前,苏长宁顿时明白了他先前话中所指。
  与破败的第一道殿门不同,眼前这扇殿门,飞檐斗拱,黑沉金木为梁,水精宝玉为窗,雾气掩映之间气象庄严,没有丝毫损毁之象。
  不过苏长宁此时已分不出心神再关注这些表象,而是将全部的目光都投在这扇门上浮现的金字之上。
  非金非篆,似黑似白,方生方死。
  并非她所熟知的任何一种文字,却在目光接触刹那,便叫她看懂了字中含义。
  “金丹之上,再无境界。”
  试探着发出的神识,哪怕只是极快地与文字一触即分,其间传来绝对的强大力量,依旧还是悄无声息地就叫神识自动断开了与本体的系联,投身其中。
  所幸苏长宁也不过是稍加试探罢了,分出的神识极为微弱,识海一阵刺痛过后,并未对本体元婴造成伤害。
  柏梁天道勾起一道嘲讽的笑意,仿佛在笑她自不量力,冷道:“这第二殿,便是你与陈贺要找的,柏梁无人能结婴的原因。”
  金丹之上,再无境界!
  并非天道压制,而是界主创界之时,便立下约束!
  苏长宁瞳孔骤然收缩,不由想到先前自己对天道与界主的见解,难道已落橐钥?
  柏梁天道见她动容,唇边笑意加深,续道:“我不过是她当初从大千界天道中分出的一缕残余,本体不全,以至于绸缪千年,才得以打破第一殿约束,可终究延宕太久,无法完全掌握天道之力。不过,就算仅有这些许天道之力,在此殿之中,我依旧是主——啊!”
  柏梁天道越形尖厉充满自得的声音蓦地被惊呼打断,全身随着话语涨起,在天道殿中如归母体一般澎湃汹涌的灵力一时间竟尽数退去无踪,
  这女修,以心魔起誓过不会加害于己的!
  心魔之誓上达于大道本源,不可蒙蔽,所以他才会放心引她进入天道殿,又啰啰嗦嗦与她说了大半日旧事,为的就是最后这出其不意的一击!
  然而他却失败了。
  苏长宁静静看着他,那些愤恨不甘出现在一个孩童的脸上,倒有些引人发笑,她不由也浅浅勾了唇角:“不是我。”
  心魔可不是闹着玩的,苏长宁自然并无丝毫自己给自家道途设限的意思。
  “如何处置。”
  柏梁天道绝想不到,他在一日之内,第二次被人从颈子上拎了起来。
  男声优雅尊贵,正是玄华。
  他的身形比之先前已凝实了许多,此时正向苏长宁的方向看去,等着她的决断。
  见他如此,苏长宁颇有一种翻身做主之感,不过瞬间便被澄明的道心压制了下去。
  苏长宁慢慢行至柏梁天道身前,半弯下腰,对上他的视线,问道:“第一殿的创界约束,你当年是如何破去的?”
  她问得直截了当,柏梁天道一时瞪大了双眼,正在思索如何应对的瞬间,便觉体内窜入了一道锐金之气,恍若一柄利剑,搅着他的五脏六腑,叫他来不及多想,就不由脱口而出:“我说、我说。”
  苏长宁犹是静静看着他,笑得温和:“说罢。”
  紫霄凡界,莅阳国京中奉天殿内。
  大祭祀照例从贡台上刚更换的香果中随手拿了一个,在袍袖上擦了擦,便啃了起来。
  人都道奉天殿上承天运,是国中第一等庄严神圣的所在,可却少人知道,他们这一界中,天道根本就是个屁,无论供奉多么殷勤,也从无一丝降临迹象,也许本就从未存在过。
  他十岁便入了奉天殿做供奉,如今已有五十余年,早就将此事看得透透的,不论是他还是他的前代师祖们,都不过是虚应故事罢了,皇族也好,百姓也罢,自以为上达于天的贡品,尽数早就成了他们这些祭祀们的私产。
  自然,这也是奉天殿祭祀一系最大的秘密,若非历代大祭祀,都难以得知。
  大祭祀自从上了年岁便精力不济,连年轻时的那套场面功夫也懒怠了,晨祷晚诵都是嘟囔些弟子们听不懂的含糊字句,这一日,依旧如此。
  “老师……老师……”
  耳畔传来弟子的低唤,大祭祀半睁双眼,有些不悦地看过去,自己正要瞌睡过去,却被这不知事的小子打断。
  “老师,神牌、神牌……”那弟子进殿未久,遇事总是毛糙,此时竟连话也说不利落了,结巴个不停。
  大祭祀不耐地转头向供奉天道神牌的神龛中看去——
  顿时吓得再跪坐不住,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神牌之上,竟真发出一道蒙蒙白光,似真似幻,如梦如真。
  “天道神显灵,天道神显灵啦!”弟子们如梦初醒地接连呼唤着,纷纷五体投地,伏拜不止。
  大祭祀浑身颤得厉害,正勉强安慰自己怕是外道之人弄鬼时,却见那道白光越来越盛,最后其间竟投出一道曼妙人影来!
  大祭祀全身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瞪大了眼看着那道人形由白光中衍化而出,逐渐凝实,步步走近。
  一时间,殿内无数白莲生灭,鸾凤之音相闻。
  “凡人,可是汝等供奉于吾。”女声清灵高渺,仿佛九天之中传来一般,令人闻之心神俱为之一清。
  “恭迎天道娘娘降临!”
  “参见天道娘娘!”
  弟子们此时只觉白光耀目,清气迫人,哪里还敢再多看一眼,纷纷纳头跪拜不止
  天道神降临的消息,顿时传遍了整个莅阳京城。
  百姓们尚还好说,当今帝王第一个就坐不住了,在收到奉天殿的呈报后,脑子里转过了百千个念头。
  奉天殿自有国以来,年年所受供奉堪比帝王私库,却向来只说些令人难以揣摩的玄虚之言,今日却真迎到了天道神下降!
  莅阳帝当即急招大祭祀入宫,怕他年老行走不快,还特地催了御苑车架去迎。
  大祭祀一身老骨头几乎被颠得散了架,气还没喘匀,就被莅阳帝拉着手问长问短。
  “回陛下,那天道娘娘一身清华之气,仙姿玉骨,容貌绝逸,只是威仪端庄,哪怕是老臣,也不敢多看,只怕有所亵渎那。”好在这些应对,大祭祀也是张口就来。
  “不知……天道娘娘降临,所为何事,可有玉旨示下?”莅阳帝固然对传说中的仙人之姿有所思慕,可到底在乎的还是他身下龙椅。
  “娘娘甫才降临,或许还需适应凡间浊气,尚无旨意。”
  莅阳帝闻言,心中不免有些烦乱,点了点头,又问了几句,看再问不出什么,就放大祭祀回殿伺候仙人去了。
  天道殿祭坛静室中,白衣仙人盘膝坐于云床之上,双手极快地转换着手决,行功圆满后,才睁开双目,反手从身侧空虚内抓出一道人形来。
  “天道气息,当真磅礴无比。”自然除了苏长宁,还会有谁。
  柏梁天道被她提溜着,不知何时已然习惯了起来,此时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只道:“你怎知我的气息和此界天道能够相容?”
  苏长宁朝他一笑,将他放了下来,道:“你说当年界主是将你从另一界天道之中抽出,所以才会力量不全,以至于处处受限。”
  柏梁天道点头,这他自然早就知晓不错。
  所以界主才会在天道第一殿中设下“天非天”的禁制,要他永为他界天道所压制,无法成为自己世界中完整的天道。
  苏长宁轻笑一声:“你正由此界天道所来。”
  柏梁天道想要反驳,可一体同源的气息自然无法作伪,无论如何不愿,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苦苦追寻多年的答案与突破之法,或许正落在了眼前这令人恨得牙痒的女修身上。


第143章 
  言出法随(一)
  苏长宁自然也不是未卜先知。
  元婴修士那点推演之力; 还不足道得很。
  不过她在柏梁界中停留越久,越发现紫霄天道——或是界主的用意所在; 有柏梁第二殿约束在; 她元婴境界的灵力自进入柏梁界起; 始终在缓慢地消退; 若是天长日久,婴碎也不过是时日问题。
  是以,柏梁自然不是久留之地。
  而柏梁天道说出的破解天道殿第一殿约束之法,正好被她用来作筏。
  对柏梁天道下约束,和将她斥入柏梁界的正是同一股力量,破解之法,正是殊途同归。
  “界主固然为我创生之始,可身为一方天道,自然也有与界主同出一源的力量。”
  “既然身为天道的我无法打破约束; 那——若我便是界主呢?”
  柏梁天道在千年间的筹谋; 正源于这一个念头。
  他以界主之名行走界中; 渐渐地凡俗之中都以他为界主,对他顶礼膜拜数百年,亿兆信仰香火; 真的使他凝聚出了万分之一界主之力。
  万分之一,尽管与真正界主之力相较之下不足一提; 但已足够。
  虽然其后遭受了严重的反噬,第一殿约束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至于苏长宁,本就是外界之人; 借助柏梁天道的一点小小力量,紊乱柏梁界界主定下的规则,甚至将柏梁天道挟出界外,也并没有太多艰难之处了。
  “喂,你可知晓,你身上本就有天道之气。”见苏长宁转瞬便将那些外放的天道之力收入体内,柏梁天道不由说道。
  天道之气……
  “你是第二个如此说的人。”苏长宁仿佛想起了什么,微微闭目,说道。
  “前一个是……”柏梁天道一语未竟,体内灵力蓦地一窒,再看苏长宁时,见她已结趺端坐,重新引动体内的天道之气运转起来,自家身上灵力气机竟亦未能幸免,不由自主地被牵引着向她丹田涌入。
  若是自己再不好好修行,怕是真要被她取而代之了。
  柏梁天道咽回一肚子的疑问嘲讽,跟着也在云床之侧盘膝坐下,重新修炼起来。
  天道娘娘神迹降临,只要诚心所求,无有不应的消息很快就由京中传遍了整个莅阳。而后与莅阳交界的数个国家,再至莅阳国所在凡俗界,渐渐都有所听闻。
  “京城大旱数月,那位天道娘娘只在天际之中微露金身,手中玉净瓶往下一洒,便是一场瓢泼大雨那!”
  “我那堂叔病得起不来床三年了,眼看就要不成,被抬到娘娘观外歇了一晚,你猜怎么了,活了!病全好了!”
  “就连娘娘座下那柏金童,日前琼河决口,也是当空那么一画,便生生叫那河水改道啦。”
  天道娘娘的应验之广之速,简直叫人目不暇给,蓦地使原本对天道神仅有的敬,升级成了打心底的虔诚。
  炼化完纳入体内的信仰之力,苏长宁微微启目,却不见了柏梁天道的踪影。
  不过不管他本意如何,此时都和自己绑在了一条船上,以他的老谋深算,当不至于行不智之举。
  倒是她自己,第一次如斯切近地与一方天道好好“接触”、“讨教”了一番,对“天道”已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原来看似高高在上,渺不可及的天道,亦非初始之时便能掌握所有天道之力的,是以才有柏梁天道这样尚且“年幼”的天道,甚至能为人类修士所乘。
  天道随界域开创而生,甫有识后便会自然由记忆传承中得到天道修行法门,而后在与界域同生的数亿兆年内,天道不断收集信仰之力修行法门,不知多少年过去,才会如通常修界中所传说的那般,成为万物之法则。
  说到底,倒像是另一种特殊的修士罢了。
  苏长宁顺手打出一道灵力,身前气机一阵波动后,外间影像如一幅水墨画般,在她眼前展了开来。
  “金童尊上,请赐福于我等!”
  穿朱着紫的贵族们乌压压跪了一地,而柏梁天道则拿足了架子,又作势许久,方才挥一挥手,向他们伏跪的地方撒下一片金雾。
  那些贵族们见神赐如此,更为激动起来,纷纷纳头拜个不休。
  苏长宁却是险些失笑。
  这哪里是什么神赐,明明是这些贵族们奉给柏梁天道的信仰之力驳杂不纯,他在体内滤了一遭,丢出来的渣子罢了,倒被他们当成了仙家宝物。
  柏梁天道想是成道未久,不仅模样如同孩童,心性竟也有几分稚气,见他们如此,故作神秘地以细雾笼住自己的身形,在雾中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这下苏长宁是真的笑了出来。
  “当年我们若有子如此,倒也有趣。”正当苏长宁失笑时,随着语声落下,身前一道半是虚幻的身影渐次凝实。
  自然除了玄华,并无他人。
  听他如此说,苏长宁唇边笑意上扬,颇是带了几分嘲讽意味:“柏梁天道怕是早已岁数千万,当我们的玄祖,怕也做得。况且就算万一有子若此,我们当年那般行差踏错,则此子双亲龃龉失和,母死父隐,日后道途想必万分艰难。”
  话音才落,苏长宁便觉周遭气流异样地凝固了下来。
  以她的心性,自然不至于因为一句戏言便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只是她近日借由柏梁天道法门修行,多少染上了些许其中的偏激,不由脱口而出。
  气流在短暂的静止后又飞速地流动了起来,朝着虚空中一点汇集而去,不过转瞬功夫,那一点黑色便由针尖大小,旋转着扩大到了一寸见方。
  这下苏长宁是真的意外了,意外之后,唯有苦笑。
  她曾分辟过青萍珠中世界,对这股气息,倒不陌生。
  这正在迅速生长着的黑点,非是混洞,竟是混沌。
  界域开辟之初的混沌。
  大抵是因为近日既有借柏梁天道气机在先,又有初窥天道修行法门在后,不经意间,竟真言出法随,照着自家先前戏语,衍化出一处界域来。
  苏长宁并非真正的天道,力量有限,这处界域也算不得多么完全,其间时空流速飞快,片刻间便已由混沌初分天地始开,来到了修士们的时代。
  庄严肃穆的仙灵宗大殿内,无数与君烟儿一般,上山求道的少男少女均恭敬地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已通过了仙灵宗的初试,若是在这场终试上,有宗门仙师能够将他们收入门墙,便算真正地成了仙灵宗的嫡系弟子了,否则,他们便只能被派往外门,做些粗使的杂役活计。
  君烟儿努力与旁人一般垂下头去,心中却远不如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
  她万万没想到,在自己被那庞然大物般的魔兽吞噬后,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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