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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贼抢内丹-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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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镇上的人。寒山落下地,抚摸洞壁,触手冰凉,甚至还可以摸到石壁上的渗水和青苔。那幡果然是个好东西,不知道婵九会不会喜欢。
    寒山苦笑:这次怎么办,还是烧么?既然是布做的幡,总是怕火的吧。烧吧!
    “神剑火炽……”他刚喊了四个字,突然听到哗哗的水声,转头一看,洪水从洞口猛地涌了进来,那势道堪称澎湃,一下子就把寒山冲出去老远。
    以水灭火么?真是简单粗暴又实用的法子。
    寒山是个剑仙,不是定海神针,面对这样的大水他也暂时没办法,只能随着水漂,顺便确保自己不被拍在石壁上。漂了一会儿,洞中愈发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他听到前方有巨大的轰鸣,心想糟了,是瀑布。
    既然这是幻象,那剑魔必定不会给他留出路。他如果随着瀑布摔下,一定会被冲进某个地下暗河,然后找不到出口,花好多的工夫在地底下乱转。
    他打定主意,跃水而出,结果刚跳出去就撞到了的洞顶。他不顾后脑的疼痛顺手攀住石头,稳了稳身子,腾出一只手来掐亮了明字诀。
    不出所料,水势之大,几乎只差两尺就能碰到洞顶,若被冲走的是个凡人,说不定在抵达瀑布之前就淹死了。
    寒山有些头疼了。神剑火炽真诀发出的虽然不是传说中能烧干海水、无所不能的三昧真火,但也并不会被水一浇就灭,可问题是火炽决的发动需要一定的施法空间,不止是火炽决,所有的火决、雷诀都需要空间来策动仙剑。眼下水位越涨越高,渐渐距离洞顶只有一尺多了。
    寒山也不是壁虎,他只好将身子浸在水中,双手紧紧攀住洞顶,以免被湍急的水流冲走。他庆幸婵九没有跟来,否则在这样的水势中,自己说不定拉不住她。
    没别的法子了,他抬头轻声喝道:“剑阵!”
    剑阵不需要发动空间,因为它不是招式,就是一场更为简单粗暴的爆炸。
    白色的剑光从他身上绽出,把幽黑的洞中映得一片雪亮,剑光越来越密,光圈越来越大,一声如雷鸣般的巨响后,眼前一切轰然消失。什么洪水、山洞、瀑布、石壁……统统不见,寒山稳稳站在一块林中空地上,身上的衣服倒是湿透了。
    这块空地是刚才由剑阵制造出来的,剑阵将这里本来不甚粗的杂乱树木齐根削断,然后抛到了别处。十丈之外,有个身影从空中摔了下来,先撞到树上,再落到空地的边缘,伏地喘息。
    寒山看了一眼自己的湿衣服:“好厉害的幡。”
    剑魔咳了一阵,吐了两口血,说:“好厉害的剑阵,我小瞧你了……”
    寒山问:“这是什么幡?”
    “五色幻魂幡。”剑魔并没有隐瞒,又咳出了几口血。
    他算是走运,距离剑阵够远,此次的剑阵威力也不够大,否则他早就化作齑粉了。
    对面站着那样的剑仙,他还有什么对策可言,再用五色幻魂幡制造一次幻象么?最终还是会被人家破掉,今日看来凶多吉少了。
    寒山突然问:“你在酒楼里,给我的人吃了什么东西?”
    剑魔一愣,随即狞笑:“能有什么好东西?腐尸烂肉呗。”
    寒山心想:好!这回可让婵九受点儿教训了,看她下次还管不管得住嘴!
    剑魔知道打不过,也不甘愿就这么死了,此时竟然求饶,说请高抬贵手,以后都躲到深山里去,一定不再犯吃人的毛病了。
    寒山啼笑皆非地看着他。首先,他制造了一寨子的孤儿寡妇,光这点罪孽就足够他死几百次;其次,他喂婵九吃腐尸,自己就算不杀他,婵九跑来了也会动手。剑魔,包括眼前这个,莫非是人血喝多了,为什么连做派都和凡人差不多呢?
    恃强凌弱,欺软怕硬,得意时将别人踩在脚下,一旦落败又寡廉鲜耻地恳求饶命。
    剑仙是永不求饶的,宁肯死了。
    求饶只是剑魔的缓兵之计,趁着寒山不动,剑魔猛地将五色幻魂幡挥起,又要制造一次幻象。
    五色幻魂幡并不是什么凶器,更像是个蒙人的玩笑,最大的用处也就在制造幻象上了。不管怎样,幻象至少可以拖延寒山,创造他逃命的机会。
    然而寒山没有给他机会,就在他挥动长幡的一瞬间,寒山的剑光已出,然后把他的一条右臂砍了下来。五色幻魂幡随着断臂飞出有一丈多远,剑魔撕心裂肺惨叫,满地打滚。
    “有意思么?”寒山冷冷地问,“一直玩这面幡,你的剑呢?”
    剑魔没了右臂,自然也用不好剑,可更重要的是,自从他得到五色幻魂幡后,就一直依赖这面幡,足有将近百年没有好好练剑了,只把剑当成速度很快的飞行工具,这也算是种玩物丧志吧。
    “饶命啊!饶了我吧!”他凄厉地尖叫。
    寒山说:“我有两个理由不能饶你。第一,你是魔,杀人无数,满手血腥,死有余辜,饶你对不起寨中的孤儿寡母;第二,我猜有人很想要你这面幡。”说着剑光迸发。
    剑魔转身就跑,但已经来不及上剑,寒山的剑光追到,将他笼罩其中。撤剑之后,剑魔肉身自行炸开,化作血肉,散落在数丈之内。
    寒山走进拾起了五色幻魂幡。这幡确实有点儿意思,虽然倒在剑魔的血泊中,却没有沾上一点血污,依旧是五色氤氲,仿佛色彩在幡上流动。
    幡有些大,寒山把它卷起夹在腋下,回头去找婵九。
    婵九还留在原地,而且依然在吐。
    寒山蹲在他身边,见她难受,就出言抚慰:“都是些腐尸烂肉而已,无伤大雅。”
    “呕!”婵九闻言干呕。
    寒山笑:“你当狐狸时,就没吃过鼠类和虫子?”
    婵九白了他一眼:“那都是老黄历了,再说我不吃人,尤其是烂掉的人。所以……呕!”
    寒山赶紧替她拍背顺气,心中舒畅至极:就让你把黄水都呕出来,看你下回还大嘴吃四方不?
    婵九问:“那舞旗子的王八蛋呢?”
    “死了。”寒山说。
    婵九抹嘴:“便宜他了,最好把他带到白塔寨去,给巫师长老他们活活打死,为寨子里的男人报仇。”
    “对了,”寒山说,“我把他的幡拿来了,你要玩么?”
    “咦?给我!”婵九顿时快活起来,可接过五色幻魂幡,掂了两下,又失望地扔给寒山。这幡太大太重,携带不便,就算对于收集癖而言,也是个鸡肋。
    此外狐狸本来就是制造幻象的祖宗,若是婵九肯好好用功,说不定能造出不亚于五色幡的逼真幻象。比如柳七就能,但是他懒得造,有一会他喝酒喝多了造了一个,结果还把婵九困住了。
    那个幻象是一个硕大无朋的酒缸,婵九在里面溺了水,幸亏柳七酒醒得及时,更幸亏婵九是妖,不容易窒息而死。
    从酒缸里出来后,婵九拒绝一切与游泳有关的东西,所以到现在还是一只旱狐狸。
    寒山问:“你不要么?不要我烧了啊。这叫五色幻魂幡,法力高强。我出去后又被它困住一次,若不是有剑阵,说不定还得输给那剑魔。”
    婵九觉得可惜,但又确实拿不了,正在举棋不定,寒山已经开始念火决了。
    “等等等等!”婵九扑到他身上抢幡,“还是给我吧!”
    她扑人是常规动作,寒山都习惯了,靠多近都不避,贴着脸快亲到也不避。但这次他却皱了一下眉,因为婵九大美人的嘴巴里……很臭,腐尸果然不是白吃的。
    婵九也知道自己嘴里味道难闻,她当然不会感到内疚或害羞什么的,而是丢下了幡继续干呕,寒山继续给她拍背。
    初开始她是吐了点儿腐肉烂骨头出来,后来一直就是吐黄水,这次她呕了几下,突然又吐出了一个东西!
    一条虫,紫色的,肥硕的,粗壮的,而且还是活的。
    ……紫僵蚕。
    婵九傻了。
    “你先前到底吃了什么?”寒山困惑地问。
    婵九继续傻。
    “怎么有这么大一条虫子在肚子里,你不难受么?”寒山一脸不可思议。
    “……”婵九木讷点头,“我难受。”
    寒山无奈地摇头,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条肥虫就是天下至宝之一的紫僵蚕,竟然抬脚想把它踩死,婵九于是飞身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腰。
    寒山的脚悬在了空中:“怎么了?”
    婵九仰头,怎么看怎么可怜巴巴:“我和你说一件事,你不要打死我好不好?”
    寒山问:“什么?”
    “你先保证!”
    寒山莫名其妙:“我当然不打你。”
    婵九松开他的腰,捂脸,指着地下的大肥虫子说:“这是紫僵蚕,七宝之一的那个。”


☆、第73章
    “婵九,”寒山冷冰冰地喊名字。
    “不解释么?”他捡起紫僵蚕。
    这肥虫子一直在地上缓慢地蠕动,显得怪可怜的。
    婵九垮着脸说:“不知道从何说起……”
    “说吧。”寒山说,“只要是你和柳七做出来的事情,随便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吃惊。”
    “你怎么知道我师父也插了一脚?”婵九问。
    寒山苦笑,心想若不是柳七,你有什么本事能搞到紫僵蚕?
    婵九说:“好吧,我师父柳七,老狐妖柳七,就是替你师父玉清真人保管紫僵蚕的那个妖。”
    寒山花了一点儿时间来消化这句话,随后苦笑:“你们……真是撒得好大谎!”
    婵九抱头喊:“先别打!我们错了!”
    “不打你,你说实话,”寒山问,“这么说他认识我师父?”
    婵九点头。
    “那他口中所说的,被关在大铜钟里遇到我师父的元魂的事,都是瞎编的了?”
    “不不!”婵九摇手,“那是真的。只是你师父他老人家的元魂已经很弱了,并没有说很多话,只是一些告别嘱咐。关于七宝、玉梨三和相生阴阳镜什么的,都是我师父假托他老人家的口说出来的。”
    寒山真想不通,柳七为什么对知道的事情不明说,反而要假装是玉清真人的元魂告诉他的?
    不过那是柳七,向来毫无逻辑可言。
    婵九说:“玉梨三和相生阴阳镜也是真事儿,我们从南州回去后,就去天山找他好不好?”
    “好……”寒山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
    他简直没了脾气,说起来是五百年剑仙,却和两只傻狐狸混在一起,还被骗得团团转,真是一言难尽。
    紫僵蚕在他的掌心蠕动,看上去除了比寻常的蚕宝宝更大、更肥,除了是紫色的,没有任何不凡之处。他问:“紫僵蚕是做什么用的?”
    “这我师父也不知道。”婵九怨念地说,“所以他逼着我把它吃了,可是别说三百年功力,我连三个时辰的功力都没有涨!”
    “那么肯定就不是吃的。”寒山拉起婵九的手,把紫僵蚕放在她的手心。
    婵九惊讶地问:“你不要啊?”
    寒山说:“这是你师父给你的,我怎么能要。”
    “这是你师父玉清真人的,是你们昆仑派的东西,我师父只是代为保管啊!”婵九强调。
    “就给你吧。”寒山笑道,“昆仑派就剩我一个了,我说给谁就给谁。”
    他把还在愣怔着的婵九往肋下一夹,御剑飞起,说:“我们回白塔寨去,别让巫师长老他们担惊受怕了,顺便把你的嘴巴多漱漱,真不好闻。”
    巫师长老确实担惊受怕,但她见过世面,好歹能维持镇静,其他人已经抱成一团簌簌发抖了。寒山和婵九是突然出现的救兵,是她们最后的希望,如果连他们两个也栽了,那白塔寨除了举寨迁移,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因为随着时间推移,寨中的男孩会长大成男人,会再次成为剑魔的口中餐。
    这时候,寒山和婵九从天而降,婵九做了个华丽的动作,豪爽把五色幻魂幡从半空扔了下去(当然主要因为太累赘不好拿)。
    女人们尖叫起来。
    婵九落地,叉腰大笑,寒山轻拍她的脑袋:“先漱口去,否则我就把你吃东西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巫师长老。”
    婵九连忙抓住身边一位姑娘:“麻烦帮我打一桶清水。”
    巫师长老飞快地从屋子中冲了出来,震惊地望着五色幡,又求证似的望着寒山,寒山点了点头。
    “天啊……天啊……”巫师长老后退了一步,其他女人则突然瘫坐,又悲又喜,纷纷伏地大哭。巫师长老环顾四周,两只肩膀一垮,也扑簌簌落下泪来。
    寒山说:“这叫五色幻魂幡,是个不多见的宝贝,可以控制人的心智,也能够制造十分逼真的幻象。别说是你们,就连我也被幻象困住两次。如今剑魔已死,它总算不会被用来害人了。”
    “那个……真死了么?”巫师长老问。
    “死了!”婵九在一旁漱口,“寒山都出手了……啊呸啊呸,呸……他还有不死的道理?”
    巫师长老抹去眼泪,两手高举,昭告整个寨子:“姐妹们,孩子们!恶魔死了——!恶魔死了——!”
    寨中女子们欢声雷动,同时又哭哭笑笑,哭的是惨死在剑魔手上的亲人,笑的是剑魔终于伏诛,大家终于能够安心生活了。
    “点火!”巫师长老命令,“全寨点起亮亮的火,我们连点三天!”
    众人欢呼,分头准备庆祝要用的物品。劫后重生,人人都是一头的劲儿。
    婵九漱完了口,也想跟着去凑热闹,却被寒山拉住,寒山说:“你忘了我们来此地的最初目的了么?”
    “我玩一下有什么关系?”婵九不满。
    寒山说:“可是……”
    话没说完,婵九就混在一大群姑娘妹子里跑了。
    寒山苦笑摇头,转身面对巫师长老,说:“巫师长老,你这下能告诉我云雾岭在哪儿了吧?”
    巫师长老已经恢复了平静,但脸上是掩盖不住的高兴和舒心:“恩人,我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跟我来。”
    她支开身边人,带着寒山进入内室。
    白塔寨位于南州腹地,气候炎热潮湿,房屋的结构十分简单,通常就是一个架高的地板,一个茅草屋顶,加上几根柱子,房子周边围上草帘,房内也是前后通透,只有一个大间。巫师长老的屋子却有两个小小的内室,显然是因为地位高贵的缘故,房子也建得讲究。
    进了内室,巫师长老点燃墙壁上的火把,取出了一块大沙盘,沙盘上用石头、树枝做出了山脉和河流的模样。
    巫师长老示意寒山面对沙盘坐下,两人坐稳,巫师长老开口:“恩人,我说过,我的外祖母是一个巫女对不对?”
    寒山点头。
    巫师长老说:“其实在嫁给本寨土司之前,我也是个巫女。”
    寒山早就猜到了,并不奇怪。
    “所以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你来到我们寨子,帮我们除去吃人的恶魔,我告诉你关于云雾岭的事情。全南州除了我,大概只有三个人知道云雾岭的所在,但他们都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巫师长老笑道。
    “哦?”寒山疑惑地问,“云雾岭如此神秘?”
    听名字,只是南州一个普通的布满奇花异草、瘴气缭绕的山岭啊,而且肯定是座很矮的山。
    巫师长老说:“因为云雾岭是一个迷宫。”
    “迷宫?”寒山更加不解了。
    巫师长老点头:“云雾岭不是本来就有的,而是仙人造出来的。在我们南州,有个仙人叫做农辰……”
    寒山吃了一惊:“长老,你竟然也知道农辰?”
    巫师长老笑道:“你们既然要去云雾岭,难道不是去找他吗?农辰是南州的大药仙,我算是他的徒子徒孙,可惜我是凡人,恐怕这辈子也没有福气和寿命见到他老人家了。你们要见农辰,是为了什么?”
    寒山微笑:“巫师长老,此事关系重大,我能否不说?”
    “哎呀是我多嘴,我不问了。”巫师长老说,“恩人请看沙盘。”
    沙盘上就是一个用小石头和树枝组成迷宫。
    “石头是指小山峰,树枝是指树林,这个就是云雾岭。”巫师长老说。
    寒山细细观察,因为是总览大局的缘故,迷宫看上去并不复杂。但寒山知道一旦进入,迷宫的难度就会放大数十倍,没有一时三刻绝对转不出来。
    巫师长老解释,“这沙盘是我的外婆留给我的。她和我不一样,我活到这样的年岁依旧是肉体凡胎,她却自幼发誓成为药仙,因为有我妈妈和我的拖累,她始终不能成行,一直到我七八岁懂事了,她才上山修行。”
    “她也是药仙?”寒山问。
    “是。”巫师长老说,“南州药仙有二三十个,农辰则是所有药仙的祖师爷。我不知道中原是不是有药仙,南州的药仙其实和普通人区别不大,只是就是寿命长一些,懂一点治病救人的法术,认识和善用许多草药。我的外婆虽然是药仙,但也只不过活了八十七岁,你们中原的仙人能活多少岁?”
    八十七岁对于剑仙来说不过是刚开始,就算是剑魔,八十多年修为也不值得夸耀。
    看来南州药仙的“修行”和中原的不是一个概念,倒和凡人医生大夫的“养生”差不了多少。
    寒山只好说:“我们中原没有药仙。”
    巫师长老继续说:“但是农辰不一样。我外婆上山那年,农辰就已经四百六十岁了,所以他如今应该有五百多岁了。”
    寒山点头,所以农辰的“仙”和中原的是一个概念。
    他问:“你的外婆见过农辰?”
    说到这一点,巫师长老不免有些得意,说:“是啊,我的外婆三十七岁开始修行,正是在云雾岭附近,曾经见过农辰两次呢!不过凡人的五十年光阴,对他来说只是眨眼的工夫,他第一次见我外婆时,她还是个黑发少妇,第二次见时,她已经是个白发老人了。农辰出于感慨,把这个沙盘送给了我外婆,嘱咐她若能活过百岁,就带着沙盘来云雾岭找他,他能让她返老还童,脱去凡根,可惜我外婆连九十岁都没有活到,唉~。”
    寒山默默点了点头。


☆、第74章
    这时,屋外传来了鼓乐和歌唱的声音,节奏鲜明,十分欢快。巫师长老微笑道:“他们怕是要跳舞跳到早晨呢。”
    劫难后的狂热庆祝是人们发自内心的行为,所谓死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不如快活一会儿。
    “你那位同伴呢?”巫师长老问的是婵九。
    寒山说:“一定混在人堆里玩。”
    巫师长老说:“她很好,很难得的好。”
    寒山心想她当然难得,她是狐狸精,你这辈子能见到几个狐狸精?
    两人的话题又回到沙盘上。
    “这迷宫并不复杂。”寒山说。
    “是的。”巫师长老说,“农辰非常仁厚,从不为难他人,会时不时传授一些药方给我外婆那样的普通药仙,造福南州的百姓。他设下云雾岭这个迷宫,我猜一是为了求清净,免得经常有人去打扰他,二是就为了好玩而已。”
    “这是什么?”寒山指着沙盘上一块小红石头说。
    沙盘上一共有三块这样的红色小石头,每个都间隔差不多距离。
    “我外婆说这是机关。”
    “机关?”寒山问,“什么样的机关?”
    “这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外婆终身都没能真正上过一次云雾岭。”巫师长老说,“但你不用担心,以农辰的脾气,断然不会设置什么恶毒的机关的。”
    “岔路……机关……”寒山喃喃自语。
    他问巫师长老:“这沙盘能否给我?”
    巫师长老微笑着说:“尽管拿去,反正留在我这里也是浪费,我也是毕生无法登上云雾岭的凡人。”
    她随即解释为什么凡人上不了云雾岭,是因为无法穿越笼罩岭上的厚厚瘴气,那瘴气并没有毒,但却能让人昏睡。据她的外婆说,偶尔有采药人误闯云雾岭,无一例外会睡倒在林间,等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好好地躺在山下。
    外头山坡下的歌声、舞声、器乐声越来越大了,寒山忍不住走出去看。
    寨中火光点点,到处都是明亮的火堆和火把,与原先的漆黑一片形成鲜明对比。他看见婵九坐在一棵大树的枝桠上,手里还抱着个娃娃,因为既不会唱,又不会跳,所以只好在边上看。
    她脸上被篝火映得红通通的,显得自得其乐,那孩子的母亲不知道在哪儿跳舞呢,竟然放心把小孩子交给她。
    五色幻魂幡并没有被寨中的众人烧了,而是底下接上了两段长竹篙,高高竖在广场的中央。这是他们古老的规矩,杀死了仇人要带回战利品,然后展示给全寨看。剑魔死后必定会自爆,否则他们倒可以在幡杆子上再栓一个剑魔脑袋。
    五色幻魂幡没有了法力催动,就是一面普通的幡,并不会再伤害任何人。寒山想既然婵九不要,那就干脆把这幡留在白塔寨吧,也好震慑一下周边的邪魔外道。
    说起来,这种兔子专吃窝边草的邪魔外道其实并不厉害,就比如刚才被寒山收拾掉的剑魔,如果没有五色幻魂幡,其能力甚至不如在华山上被婵九和柳七打得抱头鼠窜的长白山震元子。真正厉害的坏人志向远大,往往不屑于做杀害凡人的这种小事。
    比如那个剑魔口中的“主人。”
    婵九也看见了寒山,远远地对他笑。
    寒山眼力不如她,只看到他一张模糊的脸,并不清楚他是什么表情,因此没有反应。
    婵九就把孩子交给别人,站在树杈上冲他挥手。
    这次他看见了,用口型问:“做什么?”
    婵九两手捂起,对着手心飞快地说了一句话,然后轻轻吹了一口气。过了片刻,寒山耳中就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下来玩~~”
    寒山失笑,这狐妖的小把戏。
    婵九又说了一句,寒山听到后顿时脸色微红。他皱起眉头,还以一个貌似很凶的表情,婵九仰头大笑。
    接着寒山对婵九做了个“过来”的动作。
    不一会儿,耳中又如蚊蝇般作响:“干什么呀?”
    他便指着天,意思是要走。
    婵九挑了挑柳眉,麻利地爬下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跟前,问:“干嘛要走?歇一会儿不行么?”
    寒山说:“我知道云雾岭在哪儿了。”
    “巫师长老说告诉你了?”婵九高兴地问,“远么?”
    寒山说:“不远,明天一早,她带我们去。”
    “好哎!”婵九高兴地拍手,“这么说我还能玩到明天早上。”
    她说着又要回去玩,寒山拉住他问:“你不为明天多积攒点儿力气?万一云雾岭周围也有敌人等着呢?”
    “我担心什么,有你呢。”她笑着挣脱寒山的手,跑了。
    寒山转头,看见巫师长老一脸同情地站在他身后,于是解释:“她……我……总之我习惯了。”
    巫师长老说:“俗话说得好,习惯成自然。”
    寒山心想你不但中原话说得挺溜,你还知道俗话说得好,真不愧是巫女出身。
    婵九果然看热闹一直到早上,她也不唱歌,也不跳舞,就是歪在树上傻看,脸上笑嘻嘻的,也不知道看个什么劲儿。
    当她的师父柳七闭关时——别以为废柴就不用闭关——她就有几年或者十几年的时间独自面对空山幽谷。
    春天看山顶上的积雪化冻,山溪里的坚冰消融;夏天看绿树成荫,看水塘边的萤火虫;秋天看落叶,冬天看下雪,白天看云卷云舒,晚上看疏林月光……总之就是一个人呆着。
    所以啊,修行是件非常寂寞的事情。
    天色大亮,庆祝的人群疲倦地散去,回家睡觉,婵九跑到寒山身边说:“当个凡人也很快活的。”
    巫师长老正好在一旁收拾行李,闻言界面:“可惜快活的时候实在太少了。”
    婵九问寒山:“你们剑仙快活的时候多么?”
    寒山说:“修仙之人无欲无求,无喜无悲,按理说剑仙是不应该快活的。”
    婵九不以为然地撇嘴:“你撒谎。”
    寒山笑,心想是啊,我撒谎了,至少我前五百年不知道快活是何物。
    巫师长老请人牵来了一匹短小精悍的马,这马是南州特有的马种,个子小而粗,但结实,特别擅长爬坡和走颠簸崎岖的山路,是这边旅人出行的必备牲畜。寒山不骑马,宁愿跟着走。
    婵九觉得新鲜,一开始骑上了,但马一是没有脚蹬,骑上去东倒西歪;二是没有配鞍子,她骑了一会儿,被硌得屁股生疼实在受不了,也不愿意上马了。
    巫师长老并不是一个人上路,而是浩浩荡荡带了十多个随从,组成一个马队,成员毫无疑问都是女人。
    这下可把寒山累得不轻,他这才知道陪着凡人行路是什么滋味,再也不敢腹诽婵九麻烦了。凡人动不动就累,隔了片刻就饿,而且穿山越岭时根本没有婵九的柔软灵活。
    这一路走得让寒山心急如焚,等到了云雾岭,已经过去整整五天了。
    婵九倒不觉得路上拖沓,反而很享受和一大群人叽叽喳喳说话的感觉,毕竟她和柳七性格类似,脑子里从来没有轻重缓急。
    眼前是一道极深的沟壑,可谓是深不见底,因为悬崖下一丈多的地方就翻滚着团团白雾,对面的崖壁也隐藏在白雾之中。
    “对面就是云雾岭。”巫师长老指着说,“我们不能越过断崖,只能回头了。”
    相处数天,突然要分别,婵九有些舍不得。她把行李翻了个底朝天,拿出一堆稀奇古怪的收藏品分发给众人,什么老鳖肚子里的珍珠玉石银两啊,长白山吃人霸王的骨头啊,这些东西沉甸甸的她背了一路,此时却几乎全分发掉了。
    她喜欢藏东西,但绝不代表她小气。
    巫师长老的女随从们咯咯咯笑着推拒,但谁也没能拗过婵九。当她拿出护宝食人蛊巢穴里的那颗大黑圆珠子要塞给巫师长老时,后者赶紧按住了她的手。
    “这个我不能收!”巫师长老认真地说。
    “为什么?这个没毒啊。”婵九说,“而且我带着太沉了。”
    巫师长老说:“我曾是巫女,虽没有法力,却有直觉。这东西不是我们凡人能拿的,你硬要给我,怕是最后我会为之丧命。”
    婵九吓了一跳,赶紧把手缩回来。
    巫师长老是觉得此物很危险,却也说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婵九只好把大黑圆球收回包袱,等着一会儿问药仙农辰。
    两拨人就此分别,寒山和婵九目送巫师长老她们下山,这才御剑飞过断崖,落在浓雾之中。
    婵九左右望望,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连脚下踩着的地都只能看清周围一尺见方。雾里香气浓郁,婵九鼻子灵敏,从落地起就喷嚏不断,片刻就打了十七八个。
    “到底是什么花香?”她揉着鼻子喃喃。
    寒山摇头表示不知道,从袋中掏出了指路沙盘。
    这沙盘是几十年前的巫女用粘土做成的,早就干硬了,可此时刚一掏出来,竟然迅速化成了一滩烂泥。寒山甚至没来得及阻止,那标识着机关方位的三粒小红石子就啪啪落在了地上。
    他甩着手上的泥水苦笑:“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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