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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惊艳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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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道剑光将到蔺渺跟前的时候,蔺渺长剑一震,剑气反制,把那两人齐齐地震了出去。
  其他弟子见“蔺师叔”如此厉害,个个惊心,周论酒在旁也有些疑惑:“他的功力如何大增?”
  就在弟子们想要再上的时候,原本静默的秦瞭突然起了变化。
  他长号一声,伸开双手,但双臂却在刹那间牵引而出,越来越长。
  躯体却突然也蹿高起来,连头颈都变了形。
  “刷”,自他肋下猛然窜出数条似是手臂又似是爪子般的东西,寒光闪烁,张牙舞爪。
  离得近的弟子们吓傻了,有人剑都丢了,倒在地上,不知所措。
  蔺渺叫道:“快离开!”
  却已经晚了。
  “啊……”一声惨叫,锋利的爪子刺穿了就近地上的一名弟子胸膛,并将他揽起,挥在空中。
  原本清俊的方圭观主消失不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只两人高的巨大八爪蜘蛛,但蜘蛛的头,却仍是秦瞭的容貌,他居高临下俯视众人,口里桀桀发笑。
  阿镜捂着口鼻,看向周论酒:“周先生,你心心念念的妖物出现了,快快上去诛杀了他啊。”
  周论酒两只眼睛都要弹出来,他平日里叫嚣“妖女”“妖人”叫的最为响亮,可当真正的妖物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手却抖的像是鸡爪,只盼那“妖物”别留意自己。
  随着一声声嚎叫,有几名弟子忙转身想逃离,却听“嘶嘶”响动,蜘蛛身上飞出数道白练,将两名弟子拦腰卷住,硬是拽了回去。
  那两人起初还厉声大叫,很快却杳无声息了。
  却有一道白练是冲着周论酒的方向来的,周论酒见状,把阿镜用力拉过来一推,自己转身,发狂般手脚并用往外而逃。
  眼见那白练要将阿镜裹成一个蚕宝宝,只听“铿”地一声,眼前金光闪烁,阿镜情不自禁闭了双眼。
  白练被从中斩断。
  与此同时,蔺渺原先所站的地方,出现一个身形高挑容貌秀美的青年,一身天青色的鹤氅,衬着里头白色的道袍,洁净清雅。
  黑发被用青玉之冠束在顶心,凤眸朱唇,眉心一抹道法丹心痕,却是墨色。
  阿镜惊魂未定地望着那飘然落地的蛛丝,但就算秦瞭化身蜘蛛吃人,都抵不过亲眼看见这位现身自己面前带来的惊心。
  他丹唇轻启:“镜儿,躲到我身后。”


第14章 抱膝灯前影伴身
  方圭山丹顶的山腹中,这突然现出真身的青年,相貌竟跟秋水君一般无二。
  除了……那眉心的一抹道法丹心痕,不知是年久褪色,还是不甚撞过锅底,居然从丹红变成了墨黑。
  然而这丝毫无减这张容貌的美貌隽秀,反而更添了一丝略带魅惑的异样风情。
  阿镜吃不准这人是不是秋水君。
  按理说他不会下凡间。
  但天上地下,又绝不会有第二张这样颠倒众生的脸。
  而且他叫自己“镜儿”,声音动听,表情……隐隐地有些勾人。
  匪夷所思。
  秋水君称呼她的时候,通常都是一张淡泊寡情的鳏夫脸,就像是苦苦地独守了千万年的寡。
  他循规蹈矩,一丝不苟地喊阿镜“宫主”。
  “镜儿”这种称呼,就连在阿镜的绮念春梦里,都不曾出现。
  想到两人在天上刀剑相向,阿镜本能地对这位身份不明的先生心生忌惮。
  可是在他说“到我身后”的时候,身体却比心念反应更诚实。
  她的双脚不由自主地运动起来,凌波微步似的迅速跑到了他的身后。
  有点尴尬。
  但在生死面前,尴尬似乎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阿镜的身量比他矮了太多,站直了还只能到他的背,此刻却仍本能地猫着腰躲避。
  如果秦观主的蛛丝卷过来,横竖有他挡在前面。
  此刻秦瞭大开杀戒,在场的弟子死伤大半,只有两人,一个吓晕了倒在地上,一个受伤过重,动弹不得,只是拼命惨叫。
  秦瞭吞食了几个弟子,似乎狂性更发,桀桀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手中的那把剑,看着甚是眼熟……”
  阿镜探头,想偷偷地瞻仰一下那剑的模样,却给那天青色的袍摆拂在脸上,顿时打了个喷嚏。
  突然秦瞭叫道:“你手里的那把剑,是不是叫做‘潋滟’!”
  阿镜还没看见那剑,只听着剑的名字,仿佛就不是什么正经剑。
  青年却道:“你猜对了。”剑身轻挥,金光闪烁,奔向秦瞭。
  巨型蜘蛛猛然后退,蛛丝如同漫天飞舞的白絮,刷刷射出,金光刺破蛛丝,直直地切中了蜘蛛的一条腿,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秦观的蛛腿断了半截。
  “潋滟……你是丹凤皇都的国师北冥君!”秦观厉声叫嚷。
  阿镜目瞪口呆。
  北冥君云淡风轻:“观主既知道,何不乖乖地束手就擒?”
  蜘蛛往后退出了几步,爪子擦在地上,发出沙沙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北冥君!”蜘蛛咬牙切齿,“你好端端地不留在皇都当你的国师,不远千里前来,只是为了替天行道而已?”
  “观主说呢?”
  “你……就跟那夜的小妖人一样,都是为了那东西而来的!”
  北冥君背对着阿镜,阿镜便看不见他挑眉的样子。
  但不等北冥君回答,秦瞭长啸:“天机鼎就在这里,你若有能耐就来拿走!”
  阿镜听他说的神奇,又探头出来看,却见蛛丝影动,在秦瞭的腹部,出现一只拳头大小的小鼎,看着平平无奇。
  秦瞭却突然阴测测地念道:“以尔血肉,为吾供养,以尔魂魄,为吾爪牙——杀!”
  刹那间,天机鼎中突然冒出一股腾腾黑气,直冲入蜘蛛口中。
  与此同时北冥君周身无风而动,剑啸声中,金光如万箭破空,射向前方的蜘蛛,然而当金光遇到黑气之时,就像是泥牛入海,毫无动静。
  北冥君袍袖飞舞,连长发也随着往后扬起,连阿镜都紧张起来,只能尽量蜷起身子。
  “这就是天机鼎的威力吗……”喃喃一声,北冥君竟腾身而起,仗剑击向秦瞭。
  蛛丝乱舞,跟先前不同的是,这次蛛丝里竟带着淡淡黑气,北冥君的潋滟当空一挥,却被柔软的蛛丝缠住,竟再动弹不得。
  阿镜骤然失去屏障,吓得就地一滚,再抬头,已看见北冥君被困在蛛丝里。
  秦瞭大笑道:“北冥君,这又如何?你辛辛苦苦来到,只怕偷鸡不着蚀把米,要把命留在这里了。”
  北冥君虽落于下风,却并不见慌张,淡淡道:“弱肉强食,胜者为王,你若真有这个能耐,我死在你的手上倒也不屈。”
  阿镜正要逃走,无意中看见北冥君格外淡冷的脸,秋水君的影子在瞬间从心底掠过。
  就在犹豫的瞬间,一道蛛丝扑面而来,转瞬间就把阿镜裹成了蚕茧。
  阿镜来不及哀叹,突然秦瞭道:“好的很,又有食饵来了。”
  阿镜转头,大吃一惊!却见张春在内的几个仙侍站在不远处,大家仰头看看蜘蛛,又看看地上那许多残肢断骸,鲜血淋漓,像是被吓呆了。
  原来先前周论酒逃走的时候,心里生怕秦观主大杀四方再追过来,正巧仙侍们上山来评理。
  所以周论酒故意放这些仙侍入内,自忖有了这些人,当然可以把秦瞭阻一阻,更给他逃生之机。
  此刻仙侍们一拥而入,突然看见遍地惨不忍睹,又见一只巨型蜘蛛,偏生了个观主的头,场面实在魔幻的很。
  片刻的静默后,仙侍们都厉声尖叫起来,有几个当场吓得晕厥。
  张春也在其中,一时因找不到阿镜,只当她也惨遭毒手:“镜儿,镜儿!”大叫两声,脚下却踢到一物,低头看时,原来是先前那化为枯骨的仙侍,方才打斗里跌到此处。
  张春脸色惨白,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阿镜本来正被那蛛丝的腥臭气息熏得死过去,听到张春叫自己,颇为安慰。
  这臭丫头虽然心拙,但生死关头却还惦记着自己,也不亏她为了救这丫头费尽心力,这会儿连命都要搭上了。
  秦瞭倒是不怕这些仙侍逃走,只转过头来看向北冥君:“丹凤皇都不会只派国师一人前来,你的同党呢?”
  北冥君看向阿镜,微微一笑。
  阿镜毛骨悚然:“你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同党。”
  北冥君道:“镜儿,你仔细看看这人。”
  阿镜道:“你别这么叫我。”用秋水君的脸,这样温柔的喊自己的名字,让她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镜儿,你仔细看看他。”
  阿镜勉强瞅了一眼这异形的蜘蛛,忙又扭开头:“他太丑了,我不要看。”此人真是恶趣味,死到临头还要这么折磨人。
  北冥君柔声道:“镜儿,那天你是怎么找到讙的罩门的?”
  阿镜一愣。
  她重新转回头来,看向面前的秦瞭。
  秦观主似乎不解这是什么意思,两只眼睛怔怔地对上阿镜的双眼。
  突然,透过这双妖异的眼睛,阿镜看见……一袭书生装扮的秦瞭,被缠在厚厚地蛛丝之中,拼命挣扎,他厉声嚎叫,却无法摆脱。
  阿镜屏住呼吸。
  北冥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阿镜,可找到了?”
  阿镜望着面前的秦瞭,在漫天飞舞的蛛丝之中,有一点淡红,弱不可见地在蜘蛛的颈下飘动。
  阿镜喃喃道:“原来……你还有一颗人心啊。”
  不知为何,当说出这句的时候,身上的蛛丝无形中松动了几分。
  蜘蛛……似乎在怕。
  阿镜深吸一口气:“它的罩门,在颈下……六寸,突起之处。”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金光从北冥君的手中闪出,金光破空,不偏不倚刺中了蜘蛛颈下六寸突起,只听得一声惨厉嚎叫,蛛丝陡然松开。
  北冥君纵身跃起,右手握着潋滟,左手将从空中坠落的阿镜一把抱住。
  “镜儿,你做的很好。”北冥君含笑望着怀中的阿镜,“果然没叫我失望。”
  阿镜却丝毫欣慰的感觉都没有,她看着眼前这张脸,想让他不要对自己这样笑。
  ***
  昔日在天上,兰璃君常跟阿镜玩笑,称她最会“以貌取人”,但凡长的绝色好看的,就会念念不忘,冲人家流口水。
  矜贵自持的情天之主认为兰璃君是胡说,她虽然喜欢绝色皮相,但同时“心”也要好看。
  如果一个人只是生得好,心里却散发恶臭,她就只能退开三舍,避而不见。
  如果一个人面相普通,但心里馨香弥漫,她倒是可以容忍长相上的缺点,选择跟那人相处。
  综上所述,她并不只是肤浅的以貌取人而已,她还以“心”见人。
  兰璃君听说她“心香”的高论,出神了半晌,问道:“那你跟我这样好,是不是因为……我心里也有独一无二的香气?”
  阿镜嗤嗤地笑了起来。
  兰璃君气恼地爬起身来:“怎么,难道不是?”
  阿镜安慰他:“你虽然没什么心香,但你长得太过赏心悦目,可以弥补那个缺陷。”
  兰璃非常气愤,此后三天没有到情天去找她。
  阿镜不以为意,横竖他赌气的时间是有限的,最多超不过五天去。
  果然,在第四天傍晚,兰璃君就出现在情天的云镜台上,还捏造了个理由说阿镜欠了他一坛酒,自己是来讨要的。
  真是欲盖弥彰的小子。
  两人喝着千日不醉,赏落日晚霞,兰璃君突然又问:“那秋水君呢?他是因为心香,还是因为面相……入了你的眼的?”
  阿镜突然有点儿微醺。
  仿佛秋水君三个字溶入了酒水里,已经叫她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阿镜摸着下颌,皱眉道:“我也不知道,我看着他,心里就觉着喜欢……虽然闻到有一股香气,却不知从何而来,是他心上的,身上的……还是我自己无端幻觉出来的……”
  气的兰璃君放下杯子就走。
  阿镜忙拉住他,兰璃君道:“你好,你这样重色轻友,我就没有心香,只有皮相,他敢情是什么都有。”
  阿镜口灿莲花地弥补:“没有没有,我对他只是一时的喜欢罢了……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最是喜新厌旧的,看上一阵必然也厌倦了,最终还是你最好,也最长久。”
  兰璃君这才转怒为喜:“这还像是句人话。”
  当时她觉着身后仿佛有一阵寒意掠过,回头看了看,只有一只仙鹤,缩头提脚地轻轻走过。
  遗憾的是,她看了秋水君足有千年,已将那皮相看的烂熟于心,却仍是没有看厌。
  兰璃倒是不再计较这个了。
  因为那时候他已经喜欢上了水湄。
  真他妈可恨啊。


第15章 想得家中夜深坐
  阿镜不喜欢水湄,倒并不是因为兰璃君也终于因为她而“重色轻友”了。
  的确,自从恋上水湄,兰璃不像是往常那样频繁来情天,连阿镜的随侍都常常叹息:“兰璃君好久没来了。”竟是一副闺怨的口吻。
  阿镜也隐约觉着最近有点太空闲了,所以趁机做了几件事。
  比如把一条想报恩的白蛇的情丝催了催,结果就在南瞻部洲一处叫杭州西湖的地方,诞生了一个流传千古的传奇故事。
  比如发现织女动了愿心,于是织女就下凡遇见了牛郎。
  比如一首名叫《霓裳羽衣曲》的绝唱之诞生。
  当月老发现的时候,木已成舟。
  月老愤愤向王母告了一状。
  王母虽然惊骇,但因为情天本来就掌理所有三界之情,但凡是有情众生,都归情天管辖,阿镜做这些事,算来也是无可厚非。
  所谓“有情众生”,不论是人,妖,牲畜,甚至包括天界神仙,都归属其中。
  可是白蛇跟人相恋那也罢了,毕竟不关己事,但织女……
  还有那位南瞻部洲的帝王,宠爱了不该喜欢上的女人,更引发了此后连绵的兵祸,生灵涂炭。
  此后,阿镜被禁足情天整整一年,让她面壁反思,不许再随心所欲的东游西逛。
  ***
  阿镜本以为,自己被禁足之后,兰璃君一定是头一个跑来看自己的。
  但是让她意外的是,第一个来到情天拜访的,却是明玦帝君。
  听女吏报说帝君驾到的时候,阿镜还以为是听错了,或者是帝君走错了门儿。
  她正静坐发呆,就见明玦帝君徐步走了进来。
  明玦帝君天生贵气,龙睛凤眸,仪表非凡,身上似是自带金光,所到之处,引得情天中众仙官纷纷侧目,发出惊叹艳羡之声。
  果然不愧是帝子皇孙,天生的太乙金仙,有一种天宽地闲,唯我自在的潇洒气质,跟阿镜这种还要领受神职的散仙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阿镜起身行礼:“见过帝君,不知帝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心里却想:“他来干什么?”
  明玦点点头,看一眼她方才趴过的琴:“宫主不必多礼,你在弹琴?”
  “不……只是闲着无事,练习而已。”阿镜的琴技只能用微末来形容,绝不敢妄称会弹。
  明玦笑笑,俯身轻轻一拂,同样的琴弦在不同人手底下操弄,发出的声响也有天壤之别。
  阿镜动容,信了这位帝君的确能做出《九重逍遥曲》这样的绝色曲调。
  突然,明玦袖口动了动,滑出了一个扁圆而碧绿的脑袋,那小蛇吐着红色的信子,眼迷信软口角流涎地说:“帝君,你要弹琴啦?啊……真好听呐,快快,再弹一曲。”
  阿镜扫一眼那猥琐的东西,转开头假装没看见。
  明玦也不理那小蛇,只抬头对阿镜道:“我今日前来,是替天孙捎一句口信。”
  天孙便是织女。
  阿镜诧异:“天孙有何话说?”
  明玦道:“天孙托我转告,说……多谢宫主成全,她绝无后悔。”
  阿镜怔住了。
  她经手的这三桩情/事:
  第一件,以白娘子永镇雷峰塔,男主人公许某出家结尾。
  第二件,以王母金钗划出银河,割断了牛郎跟织女,让一对有情人只能隔河相望结尾。
  第三件更惨……成就了一曲《霓裳羽衣曲》外,还成就了一首《长恨歌》。
  除此之外,还引发了人间界的一场大浩劫动荡。
  这段日子里她一直都在反思。
  突然间织女说她不悔。
  阿镜无言,对上明玦帝君的双眼:“帝君……可怪我多事胡为?”
  明玦笑笑:“你大概不知道我妹子的事,你若知道,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了。”
  “啊……是帝天女跟清尊重烨?”
  “这么说你知道。”
  “我隐约听了一二而已……”阿镜有些不好意思。
  她掌理情天的时候,这件曾惊天动地的爱恋故事早就过去几万年,成了一个口耳相传的传奇。
  而阿镜之所以留意到这个古老的故事,是因为这故事里有个人叫秋水君。
  但她素日跟兰璃在一起虽脸皮十足的厚,但一看到秋水君,却变成了稚嫩少女,绝不肯当面问他什么。
  如今跟这故事的当事人之一面对面,阿镜的心怦怦而跳。
  明玦帝君道:“好了,话已带到,我且去了。”
  “帝君!”
  明玦止步:“宫主还有事?”
  阿镜讷言。
  明玦袖子里那小蛇突然探出脑袋:“你是不是想问秋水君的事呀?我告诉你,那个家伙当初还是离元真君的时候,可是帝天女的命定夫婿哟,后来帝天女开眼喜欢上了清尊重烨,他就被甩了……嘻嘻嘻……怪不得整天一副苦情冷清的鳏夫脸,难为你居然喜欢他……”
  阿镜的脸呼呼地发热。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事居然连这猥琐的蛇都知道了。
  同时她想把这蛇从明玦袖子里扯出来,抡圆,抻长,再扔给身后的仙鹤们当零食。
  小蛇仿佛嗅到了危机,它昂头,做楚楚可怜状跟明玦道:“帝君咱们走吧,恋爱里的女人都是没脑子的,她的眼神好像要吃了我。”
  阿镜红着脸冷哼道:“你多虑了,我死也不会吃你的。”
  小蛇对她吐舌:“那是你不识货。”
  阿镜翻了个白眼。
  明玦莞尔一笑,将走的时候,回头跟阿镜道:“它方才说的有一点不对。”
  “哪里不对?”阿镜忙问。
  “秋水君一心向道,当初是离元真君的时候,就甚是寡情了,后来下凡历劫,也从未动过凡心,就算对我妹子……也从来都死抱他的‘道’不肯放弃,所以……”
  他突然向着阿镜抛出了一个跟他身份很不相称的眼风:“你若真的对他有意,可就糟了。”
  明玦说罢,转身往外。
  阿镜听他念道:“鹊桥崔嵬河宛转,织女牵牛夜相见。”
  同时,是那只猥琐蛇,不停嚷嚷:“走开走开,不许冲着帝君流口水,讨厌的家伙们!”
  ***
  神思恍惚。
  阿镜醒悟过来之后,却见北冥君把她放在一块儿石头旁边,自己提剑走到那蜘蛛跟前。
  他看一眼坠落在旁边的小鼎,似要举手去拿。
  “别动!”
  熟悉的声音响起,一道影子闪过,落在北冥君身前。
  是灵崆。
  北冥君果然停手,灵崆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把天机鼎拨了拨,那鼎忽而变的极小,犹如一颗芥子。
  灵崆提起来,塞到自己头顶的纯阳巾中。
  北冥君不语,提剑望着地上的蜘蛛:“此物该如何处置。”先前因阿镜指点,北冥君的剑气刺中这魔物的罩门,蜘蛛虽还未死尽,却已无法作恶。
  灵崆道:“这妖物沾染了天机鼎的魔气,只能斩草除根啦。”
  北冥君点点头,潋滟微动,金光闪烁。
  一剑斩落,巨型的蜘蛛在金光之中陡然火起,噼噼剥剥,一股焦臭弥漫开来。
  而在熊熊火光里,一线幽魂冉冉而起,却正是阿镜先前看见的那个被蛛丝裹在其中拼命挣扎的书生秦瞭。
  但却只是秦瞭残存的一枚魂魄而已。
  秦瞭浮在空中,茫然四顾,最后看向北冥君:“没想到竟惊动了国师大驾,是我之罪。”
  北冥君收了潋滟,淡淡道:“秦大人原本可以为一方贤官,怎么竟入了魔道。”
  秦瞭苦笑:“当初因为天不降雨,下官治下甚至出现易子而食的惨状,下官日夜祈祷苍天,都无济于事,无意中得了这天机鼎,那声音诱我说,只要将肉身跟魂魄献祭于他,就可以救我治下百姓。”
  秦瞭的初衷本是好的,然而一入魔道,身不由己,渐渐地他三魂六魄都给消化吞噬,只剩下一枚残存的魄还在苦苦挣扎,今日终得解脱。
  “我本不欲入魔道,但天道救不了世人,又奈何?如今得了这种下场,正是求仁得仁。”秦瞭说罢,向着北冥君行了一礼,又向着不远处的阿镜躬了躬身:“多谢姑娘赐我解脱。”
  伴随着蜘蛛妖身在真火之中化为灰烬,秦瞭的魄也随着消失在空中。
  阿镜茫然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却说不上来。
  正在这时,灵崆奔到她跟前儿,爪子在她脸上挠了挠:“丫头,吾来晚了,你可还好?”
  阿镜瞅了一眼北冥君那张碍眼的脸,决定实话实说:“不算太好。”
  北冥君微微一笑,向她走过来。
  阿镜正想让他别过来,身后响起一个惊喜交加的声音,唤道:“哥哥?!”
  奇怪……像是张春。
  但是,哥哥?
  不知为什么,阿镜心里那不妙之感更浓了


第16章 还应说着远行人
  身后响起张春的尖叫,同时是脚步声急促靠近。
  阿镜回头,见果然是张春,她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飞快地向着这边奔来。
  “不是,不是,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张春的同时,阿镜在心里默默地念叨,“千万不是!”
  可就像是上天故意捉弄一样,张春飞奔过她身旁,直冲到北冥君跟前,张开双臂将那人抱了个正着。
  “哥!”她跳跃着,像是一只毛茸茸的狮子狗贴在北冥君身上,欢快地叫:“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阿镜不知自己脸上是何表情,但一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呆若木鸡之余,她看着面前这一幅感天动地的兄妹相认,回头瞅着满地狼藉暗自琢磨:如果趁着这时候偷偷溜出去,不知可行性有多大。
  阿镜很快发现,可行性为零。
  因为灵崆正蹲在自己身旁,它看一眼张春,又看看阿镜:“那丫头怎么叫国师哥哥?是失心疯了?”
  阿镜点头:“多半是吧。”
  “多半?”灵崆道:“你是张家的童养媳,难道没见过张秋?”
  不错,张春的哥哥就叫做张秋,起名字的用意一目了然:张春在春天出生,而张秋在秋天出生。
  但很遗憾,阿镜的确没有亲眼见过张大公子。
  在她印象里,张大公子就是那夜她抱着拜天地的那只公鸡的样子,赤红的鸡冠,斑斓的鸡毛……还有两只凶悍的斗鸡眼跟令人望而生畏的尖嘴,那可的确好看不到哪里去。
  而在她抱着公鸡的那时候,张公子已经愤然离家了。
  ***
  那边儿北冥君将张春推开:“你……”此人大有处变不惊之态,所以疑惑的并不明显。
  张春仰头望着面前丰神俊朗的美男子:“哥,你还是那么好看,就是比先前长高了许多,我差点都不敢认了!”
  “啊……”北冥君凝视着她:“其实,姑……”
  张春紧紧地拽着他的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哥哥,你见过镜儿了没有?”
  她转身看了会儿,正阿镜猫着腰,鬼鬼祟祟地往外,张春大叫:“镜儿!”
  阿镜背对着这边儿翻了个白眼,灵崆在旁边笑道:“恭喜恭喜,没想到国师是你的夫君呀。”
  灵崆吃的圆滚滚的,阿镜掂量了会儿,觉着自己不如张春那样孔武有力,未必能一脚把它踢飞,于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灵崆伸出爪子捂着嘴,两只圆溜溜的猫眼笑得弯弯的,透着几分狡诈跟不怀好意。
  张春已不由分说拉着北冥君走了过来:“镜儿,这是我哥哥!快来见过你夫君!”
  阿镜听见“夫君”两个字,打了个寒噤。
  北冥君挑了挑眉,凤眸里闪过一抹笑。
  张春又回头看向北冥君:“哥,这段时候你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当了大将军了?我跟镜儿说她将来会当大将军夫人的。”
  又扭头问阿镜:“你看我说的是不是?”
  阿镜镇定了会儿,抬手打断张春的畅想:“姑娘,你怎么能确认这位……就是大公子?”
  “我连自己亲哥哥都不认得?”张春瞪大双眼,“再说,我们两长的这么像,随便看一看就知道啦。”
  阿镜觉着自己一定是眼瞎了。
  幸好在这个时候,有两个仙侍呆呆地爬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从地腹的入口处,又有几道人影掠了进来,为首一位,竟正是蔺师叔蔺渺,身后跟着数位弟子,秦霜也在其中,除此之外,先前在山上的那几位修行者也一并跟了进来。
  蔺渺陡然看见北冥君,收剑行礼:“阁下可是丹凤皇都的国师北冥君?”
  他身后的那几个修行者正在打量这神秘的山腹,闻听是皇都国师,一个个忙肃然端视。
  北冥君道:“蔺掌教认得在下?”
  “我游历皇都的时候曾有幸见过国师一面。”
  蔺渺见他承认了身份,忙又重新行礼,身后那几人也都慌忙见礼。
  北冥君向着众人颔首示意,又道:“请蔺掌教借一步说话。”
  秦霜则惶惶然道:“我爹呢?观主呢?”他放眼四看,看不到秦瞭的踪影,一眼看见阿镜,忙过来抓住她:“阿镜,我爹呢?”
  那几个持剑弟子见原地还有两名弟子一晕一伤,便上前抢救。
  阿镜望着秦霜焦急的模样,眼前出现的却是被蛛丝缠缚住的秦大人的魂魄。
  身后一名弟子道:“我们方才上来的时候遇见周师叔,他竟说、说观主是妖物……”面面相觑,迟疑不敢信。
  一名修行者望着地上的仙侍枯骨,突然道:“这女子是先前上山的仙侍,看着是被人吸干了真元而死的,难道说观主真的……”
  秦霜双目通红,厉声喝道:“胡说!我爹不是妖物!”
  阿镜不知如何解释:“那周论酒呢?”
  “我们忙着上来查看究竟,他像是下山去了。”
  阿镜咬了咬牙:“他才是真正的妖物呢。”
  “什么?”弟子们震惊,连秦霜也惊得看向她。
  阿镜自知他们是有些误会了,却并不解释。
  北冥君回头。
  被妖物吞噬同化的秦瞭固然可怕可恨,但周论酒这种虽然仍是人身,心已扭曲如妖魔的人,却更加可鄙可怖。
  就在阿镜不知如何跟秦霜解释的时候,那边蔺渺转身回来:“事情明白了,这位是丹凤皇都的国师北冥君阁下,原来先前有一只妖物潜入此地,观主为除掉妖物,同妖物同归于尽了,国师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说着,眼中透出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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