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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妖孽_立行-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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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浅若慌了神,那吸附着她的力量无法抗衡,那拉扯着她的狂风,没有人敢靠近。她似被定死在阴阳混沌磨盘上似的,直接撞向天地大界。
      苏太傅和邓搈幽醒转,一睁眼便见到了这令他们心胆俱裂的景象。
      好搈挟着斩月刀飞身向前,楚凌挑起枪花,吼吼生风地追了上来。苏太傅控制着身子,在地上追着不住喊着囡囡,囡囡,喊到声音嘶哑,几近瘨狂。
      磨盘轰鸣着,去势不减,兀自撞向天地大界。
      虚空一点一点的被撕裂。
      苏太傅紧紧地握着双手,恨恨的捶打着地面,恨自己调动不了身体里的力量,恨自己帮不上苏浅若。
      恨自己再一次眼睁睁的无法保护于她。
      一如三年前那个雨夜!
      命运如此可怕,挣不脱,怎么逃也逃不过…
      一生清雅的苏太傅此刻,狼狈地嘶吼着:“帮帮我…谁来帮帮我?”
      梼杌站了起来,“上!”
      在鼎中无数年的岁月之中,梼杌隐隐成了洪荒十凶中的话事人。它这一声令下,吼、混沌、远飞、腓肋、庆忌、诸犍、勾陈、重明,华方,都齐齐朝着苏太傅的方向飞快地冲去。
      梼杌挥了挥蹄子,露出一口猪牙,大喊道:“老头儿闪开点!”
      十道流光冲过来,苏太傅怔怔地站在原地,忘记了反应。
      它们…是来帮他的?
      重明鸟用爪子将苏太傅抓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又继续跟上大队伍,向着阴阳混沌磨盘冲去。
      “为什么?”
      梼杌的声音从一片轰鸣之声中清楚的传下来,“老头儿,兽也是讲信义的,言出必践,有诺必遵!”
      “好,好一个讲信义的,言出必践,有诺必遵!我苏南瑾服气。”
      蛮荒十三妖这边却有几只兽闭上了眼睛装睡,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一只龙头人身,身披一身龙鳞铠甲,手拿一柄三叉的闹海钢叉的大妖倏地跃出了他们的小团伙,不甘示弱地吼道:“亘古以来,洪荒都压蛮荒众妖一头,修为比不过,可我们今天这人品也不该再被压上一头!要来的来,不来夹着尾巴给爷滚!”
      一匹长着人脸,身有虎纹,肋生双翅的马也奔腾过来,边跑边化出人形,手中一根混铁棍舞得虎虎生风,上面密密麻麻的符咒不断流转着光华,凶悍地朝前喊道:“计蒙,老子也来一个。”(英招。)
      “飞诞!”一只光脚老鼠也窜上来,报上名号。
      “飞廉!”一身兽皮,鹿身,头如雀,生有角,蛇尾豹文,手持六尺镶满宝石的扇子的豪迈男子也跟了上来。
      “九婴!”一个手持双月铲的可爱女子眯眯笑着追来。
      “商羊!”青衣的女子飞向天空。
      “钦原!”这是一个穿着五彩锦衣的绝色美女,笑起来脸上便显出一对梨涡。
      “呲铁!”黑铁大个儿,不修边幅的脸,说话像打雷。
      “鬼车!”最后一个男子,幻化出的人形却是英武不凡,相貌堂堂,手持一杆方天画戟,威风凛凛。
      十三妖中出来九个,剩下四个面面相觑着,真的夹着尾巴悄悄地朝着远处跑走了。
      十九大妖宝术齐出,各展神通,飞向阴阳混沌磨盘,阻止它撞向天地大界。
      谢灵商眼睫轻轻颤了一下,缓缓睁开眼,朝着苏太傅笑了一下,“多谢!麒哥老祖宗,你也去帮帮手。”
      麒麟仰头看了看半空中密密麻麻围着磨盘的众妖,瘪跟道:“站都没地方站了,去干啥?我要呆在你旁边,看着你,先前我就闪了一眼,你就被人割了心!我不去…我再也不冒险当第一个看着主人变成短命鬼,被满天仙佛笑死的麒麟。”
      谢灵商眉头紧皱,正要说话,麒麟又钻进了他的身体,他哦了一下,便闭上了嘴,盘膝静静地坐着调息。
      陌离正要起身,未明湖中突然冲出一道流光,直直的射中了她。她顿了一下,缓缓适应了一下,又腾空而起,“苏浅若救了我,救了魏景珩,如此重恩,陌离不能不报!拼了!”
      轰…
      无数道光柱打中阴阳混沌磨盘,它轻轻摇晃了一下,旋转的慢了一点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苏浅若又听到了那一种熟悉的,极有规律的声响,感觉那好像是一个人呼吸的声,却震天动地,气势惊人!
      隔着罡风,她看到了外面的场景,果然是熟悉的景象。原来,这便是天地大界的壁垒!
      银浪扑天盖地地翻卷着,大气磅礴,声势惊人!
      耀眼夺目的银色的光芒,重重叠叠,形成一片片匹练,一层层的银色匹练,如波浪一般,层层起伏。一波一波的银浪相加相合迎风见长,不停的旋转变大,形成一个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银芒乍现,瞬间化为万千寒芒,射向苏浅若和正在施放宝术攻击磨盘的众妖。
      呼…
      一股怪力朝着众人吹来,宝术被强行中断,怪力拽着他们上下挥舞,然后将他们一个一个的吹离了天地大界。
      吸…
      阴阳混沌磨盘爆发出阵阵轰鸣声,银光与黑白二色的光华相互纠缠着,碰撞出,炸出惊天动地的漩涡。
      苏浅若被磨盘甩下来,直接被一阵银白色的巨大光柱包裹着,向着那个巨大的恐怖的漩涡之中扯动。
      “糟了,天地大界漩涡之中绞杀过无数大能,她不会任何宝术,连护身罡气都没有,一定会被漩涡绞成碎片的!”
      陌离是经历过天地大界绞杀的人,她都要兵解重新化零为整才能勉强过关…苏浅若虽然智计超群,除了血脉因混沌之力有些特别外,算起来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若是面对有智慧的物种,她能运用那弯弯绕绕的花花点子投机取个巧。
      可这天地大界自亘古诞生以来,就只为一个使命而存在。
      绞杀!
      不管是来的人,还是破界出去的人,一律绞杀!
      过得了活着,过不了的碎剐。
      十九个大妖们把心一横,直接一个抓一个的连成一线,直接扑过去拽住苏浅若的脚往下坠拽。
      “不可!天地大界,人越多,绞杀的威力便会剧速增长!”
      陌离终究是喊迟了一步。

      第四卷 观澜

      观澜 莫道痴缠 今宵生死已经看淡 依山观天澜 故人与为伴
      正文 第一章 黑山森林收贡人

      “不可!天地大界,人越多,绞杀的威力便会剧速增长!”
      陌离终究是喊迟了一步。
      十九大妖也被苏浅若带着朝漩涡之中拉扯。
      苏浅若转头,视线划过身后为她打生打死的众妖,使劲蹬掉了绣鞋,唇微启,谢谢你们几个字碎在漩涡之中。
      “不!”
      一声凄厉的大喊,苏太傅泪流满面地看着银浪之中染上的一抹血色。
      那是苏浅若勉先前被蛇妖咬破的伤口,被这银色漩涡吸扯挤压又爆裂开来,喷出了一道血线。
      十九妖再次扑上来。
      苏浅若缓缓闭上双目,被扯入漩涡之中。
      一道黑影突然窜过来,将她包裹在怀中。
      “蛮!”
      这是苏浅若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也是最后一次。
      这是他的名字?还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可她已经开不了口,也得不到答案。
      眼前一片黑暗。
      在失去意识之前似乎隐约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叹息…
      泪再次涌出。
      天地大界突然隐入虚空。
      众妖被大界闭合前的最后一道怪风抽飞。
      长安这座执念之城,终于露出它的真面目。一座死气沉沉的空城,黑压压的老鸹一波一波地在城上空盘旋着,个个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好多都因为太胖,翅膀带不动,所以已经只会低旋而不会升空了。
      恶臭冲天。
      九头蛇吃人就喜欢脑仁和血。剩下的部分便随意丢弃。所以长安城之中,早就是一座大坟。
      红墙琉瓦高门大户和低棚矮屋之中,都只是一座座弃尸地。
      十九个大妖围着昏迷的苏太傅,面面相觑。
      铛…
      铛…
      九道巨大豁亮的钟声突然自天地间响起。找不到从何处传来,也不知道何人敲钟。
      天地万物,所有生灵却都听到了这九道钟声。
      十九妖突然面色惊骇地跪伏下来,朝着虚空之中遥拜。
      麒麟也从谢灵商的身体之中冲了出来,面色凝重地跪地,不住叩首。
      陌离突然躲入魏景珩怀中,七窍流血,“是大道之音!我的神魂受不住,快…用黑袍将我罩起来!”
      阴阳混沌磨盘之上粘着的赤金色小兽,终于能动了。
      它仰面朝着天空,骂了一句:“贼,拆我好姻缘!若我以后真娶不着媳妇儿,我拐完你家祖宗十八代中的美女!”
      让你们家世世代代乱着辈儿!
      它跳下磨盘,半蹲在地上,恨恨地盯着天空。
      鼎兽上的字渐渐串成一面钟形,金光闪闪。
      大道清音自金钟之中缓缓响起。
      主命混沌归谢商,
      十凶归位托天地,
      此界安稳系于苏,
      若兴干戈必天罚!
      梼杌、吼、混沌、远飞、腓肋、庆忌、诸犍、勾陈、重明,华方,都被一道清气缠着,散向各处。
      梼杌吼了一声,对着被吵醒的苏太傅笑道:“老头儿,我们可不是失言,我们是有更重要的使命和责任要负。欠你的一千年,我等一定会还上!苏浅若没死,我们所发的心魔誓还存在效应,我感应到她已经穿越了天地大界,落入一片奇异之地。
      可惜的是那个男子,被大界直接绞成了碎片。
      他是叫蛮么?你要是得空就给他立个长生牌吧…
      好啦,老头儿…长安城的破事儿你得管着哩。
      你守着这座城,也许…有一天能再见到她。”
      苏太傅点头,带着邓搈,楚凌,魏景珩用黑布罩着陌离,四道身影朝着长安城走去。
      这是一座属于他们的城,一座充满着他们的回忆的执念之城!
      ***
      天地大界挤压之力似能生生压碎一个世界。
      苏浅若被那人护着,压力被他承受了大半,可就算剩下的一小半,她也自觉五脏六腑都被挤碎了一般,早已经痛到麻木,没有了知觉。
      眼耳口鼻之中不断地往外溢着血。
      “蛮!”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说话,也已经是最后一次。
      饶是这处大界已经被天火降世和十九妖联手打薄,也不是苏浅若能支撑得了的。
      她感觉到身上的重量一点一点的减少着,那是他的身体在一寸一寸的崩坏,消失。
      闭上眼,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
      他脸部的轮廓鲜明如刀刻,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刚毅俊挺的脸孔,异常紧绷着,全身散发着一股凌厉逼人之气。
      他与忠伯合谋欺骗她,说要带她去歧山求太虚大换丹,他在水中下药迷晕了她的侍女,用她们的血构建了一座大阵,妄图将她带到一个未知的地方。
      她一怒之下用自己的血刻了反阵,将忠伯强行塞进了天地大界的漩涡之中。
      忠伯最后说的那个破碎的字是慢还是…蛮?
      她一直以为他是在说慢着,现在想来,却不太确定了。
      身上的负重全部消失的时候,她知道他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大界的漩涡之中。意识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她顺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抄了一下,只抓住一把细细的粉末。
      空中…
      这是出界了?
      思维因剧痛昏迷过去戛然而止。
      这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古木参天,遮天翳日,狭窄的山道上积着厚厚的一层落叶,弯弯曲曲的延伸着,四周一片死寂,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月光冠盖的树和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来。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此起彼伏如大浪滔沙般缓慢而庞大沙沙声。
      苏浅若仰望着头顶流动得像沙漠般的树海,静谧的夜里,说不出来的孤寂。
      风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初冬的含义,一星半点儿的,悬浮在空气里,是露水或者冰屑,说不清楚,只是碰到皮肤的时候,会激起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
      她瑟缩了一下,寒意蔓进被枝叶划破的衣衫内,从肌肤向血肉里浸透着。
      摔下来的时候估计是摔着骨头了,背上火辣辣的痛。
      她试探地扭动着身子,发现唯一能动的只剩下两只手。
      颈骨好像也别着了,只能面朝上看着树梢。
      攥在手心里的粉末相互挤压着,发出滋滋的声音。苏浅若将拳头伸到眼前,黑暗无法阻挡住她的视线。
      混沌之力造成了所有人都认为她的血脉有异常,可她已经把混沌之力全交出去了,这看得清和听得远的能力却没有随之消失掉。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么?
      她苦中作乐地想着。
      手里的东西像是黑色岩石的粉末。可这是那个小山似的男子被天地大界绞碎后剩下来的东西…难道他的身体是石头做的么?
      她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攥紧,心情异常复杂。害她的人好像又舍命救了她。她却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永远也没机会得到答案了。
      但给他立个坟头,她还是能做到的。
      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像是一个穿着曳地长袍的人在树叶上缓缓的走来。这细微的声音在静夜中显得特别突兀。
      苏浅若凝神听着,细细的掐算着距离,这人离着她所在的地方大约还有十几里地。她缓缓地眨了一下酸涩的眼,那声音便突然消失了。
      她心头咯噔一下,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有呼吸的声音从离她三步开外的地方传来。
      一瞬间走了十几里地的…会是人类?或者…野兽?
      那人立着一动不动,视线像针一样扎到她的脸上,又从她的头往下看,一直看到了脚底,然后便围着她转了个圈儿。
      始终保持着三步远,没有分毫差错。
      苏浅若屏住了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现在这几近瘫痪的状态,不管是人,还是野兽,想要对她做点什么,她基本一点反抗之力也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在自己的世界已经悲苦了十几年,破界扔到另一个世界还要为鱼肉么?
      不甘哪。
      “唔,这次的供品长得还不错,就是被打得太惨了一些。这全身的骨头都给折断了,想必是抵死不从?不愿意被送来当供品么?”
      一个放大的人脸突然出现在她上方,乌黑如墨的粗眉,略显阴冷的长眼,长发及肩,头上戴着一圈用荆棘扎成的圆环。
      “我不是什么供品。”苏浅若解释道。
      那人哈哈大笑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息稳定下来之后才冷冷地道:“这是每个供品必会的口头禅么?你坐在祭坛之上,全身被错了骨,你们村的手法历来都是这样的,你否认又有什么用?难道我便会相信你不是供品,放你走么?”
      “我真不是供品!我是…”苏浅若反驳着,却突然想起自己那个所处的世界要如何向别人介绍,便顿了一下。
      粗眉男子用一副你看你又来了的表情看着她,随手抽出准备好的布球直接塞进了她嘴中。
      拖出身后的树藤软兜,将她小心翼翼地移了上去,拖着便往林外走。
      苏浅若瞪大了眼,不住的呜呜叫着,那人也兀自不理,边走边哼着小调。
      对于这种不听话的供品,他早就司空见惯,一哭二闹三上吊,眼泪巴巴的,凶神恶煞的,还有上赶着要献身的,他就算有那个色心也长那颗胆啊。
      供品,是真人们要的,谁敢染指?
      只是这黑山村,对待供品的手段是越来越残暴了啊。去年的供品只是打断了腿,错开了肩胛骨。
      这一次的这个竟然连腰椎骨颈骨都给错开了!
      想必是一个性烈不听话的。
      这种供品,一律要趁早封嘴防止她咬舌自尽。
      他也只是一个收供品的,走山串村的将供品押送着送往教养地,教养得服贴了,可堪用了,自然会有另外的人将她们送去给真人们享用。

      正文 第二章 以茶为名,黑茶

      挣扎什么的都没用,苏浅若不再用劲去发声浪费力气。
      左右那处林子阴森森的,从那些落叶的厚度来判断,极少会有人去那里。自己行动不便,如果不被带走,便是只有饿死或者被野兽啃吃。
      要逃要走,也得会动会跑了才能实现。
      这么一想,心便静了下来,开始有心情欣赏头上方的风景来。
      粗眉男子走的是一条直线,整整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一片狭窄的山路上。出了林,依稀便能看到朦胧的月光,从云中透射出迷糊的光晕。
      风夹杂着原野的气息,不时地吹拂在脸上。有些寒凉。
      现在经过的地方应该是一片空旷的野地,男子拖着她走了很久都没有碰见过什么遮挡物。
      又走了一个时辰,便隐隐约约听到了马叫声。
      男子抹了一把汗,咕哝道:“黑山村的供品来收一次累死人一次,要不是我既没有背景也没有好看的姐妹供给真人们,也不会被挤兑得只能来偏远的山村收供!奶奶个熊,这个拼姐妹的世界,我真是没投对胎…”
      苏浅若翻了个白眼,有好看的姐妹便是要供给真人们的么?无耻败类!
      拴马的地方越来越近,男子解开绳子,将苏浅若搬了上去,自己牵着马缓缓地往山下走。
      下得山来,又足足行了大半个时辰,才渐渐走到了官道上,男子停下来犹豫地看着苏浅若,“骨头拆成这样,要是跑快一点,这供品怕是会直接给颠死!老子靠两只脚走到驿站了,真是点背。”
      苏浅若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要是这男人坐在她身后,难免会碰来碰去的,虽然她不是没有接触过男人,可这无耻败类,她真不想与他共在一马之上。
      因为放下心来,又长时间处于安静的环境之中,苏浅若没一会儿便睡着了。等她一觉睡醒的时候,便听到了身边人声鼎沸,无数的莺莺燕燕,吴侬软语夹杂着东北爽腔,此起彼伏地哭着抽泣着。
      她倏地睁开了眼睛。
      房里的灯有些昏暗,帐子顶也是暧昧晕红色,她凝神听了一会儿,倏地伸手将耳朵捂了起来。
      可那方才听到脑海之中的声音还是挥之不去,如魔障了一般。
      那是一个女子销魂蚀骨的叫声,婉转低吟,交杂着低低的娇喘,令人面红耳赤。
      在这个声音同处的空间之中,还有一些抽泣和低咽的女声。
      苏浅若简直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场景才会同时出现一群女人之中,还有一个女子似乎极尽享受地欢好着。
      她嫁过人,也经历过这种事,可那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那间屋子中全是女人!
      一个叫着的,一群围观的么?
      苏浅若又呸了一声,这才突然发现口中的布球已经被人取掉了。她润了润嗓子,小声音地试探着叫了一声:“有人吗?”
      门嘎吱一下便被人从外推开了,一道纤瘦的影子晃了进来,离得近了,才看清楚是一个面带泪痕,身穿绿袍的少女。
      苏浅若又是惊咦着发现自己的颈骨被人接续好了。
      她又动了动腿,腿也好了。
      抬腰,腰身也有了力气。
      她的心一下子便活泛起来了,逃跑的时机来临了么?
      她霍然坐了起来,将绿衣的少女吓了一跳,她连连朝后退了两步,扶着床边的小杌子才勉强稳住身子。
      苏浅若伸腿下地,朝着门口奔去。
      绿衣女子急忙张口喊住她,“姐姐不要鲁莽,我们都被喂了销春散,每天晚上必须饮一颗解药才能抵制住身体里的药性。若不然…若不然…就算跑出楼,也会当街脱衣,随便找个男子…直到死去。”
      混蛋!
      苏浅若一步一步地退了回来,沮丧地坐到床沿上。
      绿衣女子挨着小杌子缓缓坐下,从袖中掏出一本小册子,红着脸递给苏浅若,“这是主事的嬷嬷让我送来给姐姐的。我们每一个人进楼的第二天便会分到这样一本小册子,嬷嬷让我们…看熟练,记牢…她会不定时抽背!姐姐,我是绿茶,以后咱俩同个屋住着,我是绿村的供品,比你先来七日,嬷嬷说由我带着你,共同学习!”
      苏浅若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还是伸手接了,扫了一眼便扔了出去,白着脸道:“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绿茶将小册子捡了起来,讷讷地回答道:“姐姐也是识字的,不然也不会扔得这么快!扔也没有用的,五日后嬷嬷还会将我们新来的这一批供品召集到一处,抽查我们有没有读背,如果没有读背的,便会被留下来…
      留下来观摩真人教习…”
      绿茶最后半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浅若愕然地瞪直了眼,随即便是了然地叹了一口气。
      那一屋子的女人,便是有人在真人教习,然后一群人围观?
      绿茶左一个供品右一个供品来称呼自己,丝毫不见抵触之意,难道,这个世界里的女子地位竟然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了么?
      一群年轻女子被像赶猪牛羊一样圈养着,喂下药丸子,天天学习小册子,时不时来场现场观摩,学习怎么侍候好男子?
      心里头像抵了块石头似的,堵得慌。
      难怪这绿茶进来的时候眼里还带着泪水,想必她今天便是抽背不来被强迫着观摩的那群女子之中的一个。
      苏浅若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郁闷地问:“我们要这样过被控制着过一辈子么?”
      绿茶想了想,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光,“如果我们合格了,送去侍候的真人满意了,便会给我们吃下完整版本的解药,给我们适当的自由,那时候我们便不会像畜生一样被关着了啊。”
      看她那副似乎还挺高兴的期待着的表情。
      苏浅若哽了一下,继续问道:“那要是真人不满意呢?”
      绿茶眼中的光彩瞬间碎灭,垮着脸答道:“真人要是不满意,我们便会被送给另一个真人,一直送到满意为止。如果连续换了三个真人,都不满意,我们便会被赶回来回炉重修!”
      苏浅若止不住的恶寒起来,抱着手臂不住地摸着肌肤上的鸡皮疙瘩,思索着要如何逃出这个魔窟。
      “黑茶?黑茶?你在想什么?”

      正文 第三章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咦,哎,黑茶?
      绿茶在叫谁?房间里就她们两个人。
      难道是在叫自己?
      苏浅若伸出手指指着自己,“黑?黑茶?我的名字?”
      绿茶下意识地便伸手来摸她的额头,然后一脸无奈地道:“是啊,你不会连你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吧?我是绿村来的,但叫绿茶。你是黑山村来的,但叫黑茶!我们这一批都是以茶为名。上一批是以花为名,去年我们村的供品便叫绿花…”
      绿茶,黑茶,红茶,白茶……
      连名字都是取的给人吃的名儿!
      受不了了,一定得想办法逃出去。
      不,不对,一出楼就会药性发作,当街脱衣示人,还乱找人…这个不行。
      还是等合格后从真人那里骗到解药再逃!
      苏浅若瞬间就打定了主意。
      绿茶见她眼睛骨碌骨碌的一直在转,便直愣愣地盯着她看。
      晌午的时候,厨娘端来了食盘,盘子上是三个小菜,两小碗米饭。
      苏浅若二话不说,直接上桌,伸筷就夹,那厨娘眼疾手快地直接用勺子将苏浅若的手腕敲了一下,手一软,菜又重新掉回盘子之中。
      “吃饭有吃饭的规矩,我便是来教你这个新瓜蛋子吃饭礼仪的厨娘甲!”
      苏浅若默默地压抑了怒火,什么吃饭礼仪,那是用餐礼仪!!而且,在她那个世界里,只有皇帝选秀入宫的宫女们才会接受这种集训!
      这里是什么?是花楼!!训练出来的女子是干什么的?是侍候什么鬼真人的!
      用得着上纲上线,趾高气扬么?
      宫里的嬷嬷是用戒尺打,这厨娘居然用烫汤勺打手!
      苏浅若抚着火辣辣的手腕,垂眸不再言语,像训练妃嫔训练这些女子,然后送给那些真人,真当那些真人是皇帝老子了?
      可人在屋檐下,不低头不行。
      因为苏浅若沿着绿花恐惧的目光,看到了棱花窗户外的四道高大的影子。虎背熊腰,衣裳下的肌肉鼓鼓囊囊,看上去像是坚硬的石头。
      像这样的人,他们身份只有一个,打手!
      那样的人,收拾起这些弱女子来,一定是手到擒来。拳头打到身上,也肯定很痛。苏浅若不怕流血不怕流泪,却怕血和泪流得没有任何意义。
      以前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
      而今,是为要保护自己,她同样得坚强,在这逆境之中寻找一线生机。
      她可还欠着那护送她通过天地大界的男子一条命。
      甚至连坟头都还没来得及给他立呢。
      苏浅若出自大家,论起学用餐礼仪来,她走点心也是能得心应手的。一餐饭下来,就先前那厨娘用汤勺得了手,之后倒是再没有机会沾她身。
      厨娘甲一走,苏浅若便慢条斯理的掏出白绢子印了印唇,然后如弱枊扶风般的走回了自己榻前,捡了莲纹细纱边的小杌子坐了,腰身挺拔却不僵硬,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极为优雅得体的。
      做戏做全套,要想合格,早日见到那些天杀的真人们拿到解药,苏浅若也是下了狠心了。
      等到窗外暗中偷看的人都走完了之后,苏浅若才轻轻地缓了一口气,走回床上歪着,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手中的绢子,替自己扇着风。
      绿茶掀开自己衣袍看了看,白嫩的手臂上印满大大小小不下十来个汤勺印儿。
      “黑茶,你可真聪明,一学就会!”
      苏浅若怜悯地看着绿茶,在为这些女子悲哀的同时,未尝不是有着同病相怜的自伤。
      “书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们日后将同处一室,未尝不是有缘,以后我们可要互相帮助,共渡难关啊。”
      绿茶不住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你这么聪明,我大字不识几个,这本小册子上面的我只看得懂图画,那些字认都认不全,今天被弄娘点名带去观摩,要不是服软服得快,只怕是免不得一顿好打。”
      她说着说着就拿出了小册子,像要做学问一样靠近了苏浅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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