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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逍遥调-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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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行惊了惊,抬头一看,结结巴巴道:“……元初、元初哥哥。”
“你……”鲁元初张口,却又惊道:“你怎么瘦了这许多?”
秀行愕然,抬手摸了摸脸,道:“是么?我……我没怎么觉得……”
鲁元初皱眉,低声问:“总不会是吃了许多苦罢?”声音里带着一股温柔呵护之意。
秀行听了这个熟悉声音,心头微微一酸,便轻轻摇头。
鲁元初见状,两边一扫,见无人留心这边,他便伸手握住秀行的手:“秀行……”话音未落,只见秀行身子一颤,飞快地便将手抽了回去。
77、露吻痕,黯然伤神
秀行将手抽了回去,鲁元初手中一空,当下面露惊愕之色:“秀行……怎么了?”
秀行心中慌乱且又有些愧疚,不敢看鲁元初的双眼,低头含糊道:“元初哥哥,此处……人多……”
鲁元初一听,轻轻一笑:“原来这样……”他笑微微地望着秀行,忽然极快地俯身过来,飞快在秀行耳畔低声道:“怕什么,我们都已经定亲了呀,就算是被人看到……也都不算什么……”
秀行顿时满脸通红,慌忙后退一步,道:“元初哥哥,呃,我得先回去啦,等得了空,再跟你说话。”她说完之后,来不及等鲁元初回答,转身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
此刻,那边萧宁远同鲁瑛垣说了几句,一眼瞧到这边情形,顿时露出会心笑容,见秀行转身跑掉,鲁瑛垣便呵呵而笑,道:“元初,不可欺负你秀行妹妹!”
萧宁远就道:“我看并非是元初欺负了她,是秀行这孩子终于也知道害羞了……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甚是欢快。
鲁元初本被秀行忽然离开之举弄得有些迷糊,听了两人的话,才也一笑,便同其他弟子忙碌去了。
秀行撒腿狂奔,跑的一颗心几乎都跳出来,一路上遇到的九渺弟子同刚上山的四族中人纷纷侧目。秀行一路飞跑到后山处,才不见那许多人了,她松了口气,扭回头看看,似生怕鲁元初会追上来。
半伏着腰,嘴里呼哧呼哧喘气,手按在胸口,见身后并无人影,才喃喃道:“果真人不可做亏心事……先前我见了元初哥哥,是何等的高兴,纵然见不到亦是想念,然而如今见了他,却仿佛做了贼一般,简直无所遁形……”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方才跑的太急,身上隐隐发热,只觉得脸上也见汗。
秀行抬手擦擦额头:“我万不能再对师父有妄想之心了,这念头,从今定要打住……唉,真不知该怎么面对元初哥哥……”皱眉苦苦思索,又用力一摇头,“罢了罢了,如今正事当前,暂且不去想这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暗暗地下定决心,往前一步迈出,却不料竟一头撞上了某物。
秀行“啊”地叫了声,摸着脑门抬头看去,顿时又吓了一跳,却见面前之人负手独立,正也睥睨俯视着自己,金眸影动,银发飘摇,自然正是清尊。
“师……师父!”简直像是见了命中克星,秀行说话亦不利落,结结巴巴叫了声,即刻反应过来,顿时往后倒逃出一步远去,“参见师父!”
清尊皱眉看她:“你慌张什么?”
秀行左右看看,九渺的弟子若无准许不得到后山来,明玦同玄狐君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此处空荡荡别无他人,秀行便呵呵笑了两声,道:“慌张?哪里有……师父怎么到这里了?可有什么事么?要不要徒儿去做?”
清尊盯着她,越看越觉得可疑,他不开口,空气便似被冰冻住了一般,秀行打了个哆嗦,又没话找话地说道:“对了师父……昨夜我似乎听到有人求见师父?”
清尊听她问这个,便道:“怎么?”
秀行复又干笑两声,道:“夜间风雪大,我是担心把人冻坏了,师父没请人进去坐坐么?”
清尊的眼神已经有些异样,秀行垂头,心中极乱想道:“糟糕,越来越紧张,我说这个做什么……”心念转动瞬间,忽然一抬头,叫道:“明玦哥哥!”
清尊怔住,本能地回头一看,却见身后竟然空无一人,清尊不解,便道:“你乱叫什么,哪里有明玦?”重回过头来,却见身前也没了秀行的影子。
清尊一惊,急忙放眼一看,却见她竟已经跑出十几步远!
清尊大怒,才知道原来是个声东击西之计。当下衣袖一甩,整个人身形如电,极快地掠到秀行身旁,一伸手便将她肩膀按住:“萧秀行!”
秀行正撒腿而逃,顿时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双手拼命往前探,脚却迈不动一步,急得又出了一身汗,无可奈何叫道:“师父,我想起秋水师叔叫我去有事,你别拦着我……是正经事!”
“你才回来,又有什么正经事?”清尊也不撒手,喝道,“你再乱跑试试看!”
秀行叫道:“师父别这么以大欺小行么?”
清尊啼笑皆非:“以大欺小?这不是我最喜爱做之事么?”
秀行咬牙,忽地转头看向另一边,做喜悦状叫道:“狐狸!”
清尊冷笑:“还想玩这招?”全然不为所动。
玄狐君同明玦自然是并未出现的,秀行无计可施,只好不再挣扎,悻悻然道:“好罢,不玩了,那师父你先放手,我不跑了就是。”
清尊道:“真个不跑了?”秀行叫道:“我又未做亏心事,为何要跑?”清尊怒道:“谁让你见我就跑,越看越像是做了亏心事!”
“我怎么知道……”秀行嚷嚷着,垂了肩头,呼出一口气,又翻了个白眼,举手道:“说不跑就不跑了!”
清尊一笑:“那先前到底为何要跑?”手上不放人不说,更也踏前一步,且低头望向秀行面上。
秀行本能地一缩身子,却又不愿露出害怕之态,便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清尊只觉得她这样故作凶狠的模样更为可爱,一时竟移不开目光,含笑道:“怎么,说不出来了么?”
秀行哼道:“谁说的?”眼珠乱转着,自他面上移开,便往天上看,最里道:“我……我真的是忽然想到一件紧要之事忘了做。”清尊嗤之以鼻,道:“谎话连篇。”秀行正要反驳,忽然之间瞪大眼睛,嘴里叫道:“国师大人!”
清尊正垂眸望着她,闻言便不屑道:“你真是越来越不上道了,明玦玄狐无用,就又说起她来了?”
秀行叫苦不迭,叫道:“真的……是国师大人,你放开啦!”一抬手,便推在清尊的脸上。
清尊怒道:“手推哪里!”
秀行忙又缩手,清尊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话甚是有理,跟我回去!”将她肩膀一握,便往回拖。
秀行身不由己地被倒拖着走了两步,当下甚是尴尬,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拉扯着清尊衣袖叫道:“师父师父,真的是国师大人!”
清尊看她目光望着前方,心头一动,便抬起头来,——才舍得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果然,金眸光转,却望见在前方数十丈开外,一人身着白色狐裘,立于雪中,美貌绝伦的脸上,双眸死死盯着此处,更显出一种震惊同神伤并织的神色来。
清尊见水含烟出现此处,脸上笑意登时荡然无存,双眉反而皱了起来。
此刻水含烟迈步往前而来,清尊不去看她,只望着秀行,只是声音也带了几分冷意:“管是谁,跟我回去。”便拉着她转过身。
秀行试着动弹了一下:“师父!”
与此同时,是水含烟的叫声:“师父!”
清尊脚步一停,水含烟已经到了两人身畔,看看清尊握着秀行的手,又飞快看了秀行一眼,眼里透出一股怒气。
秀行被她如此目光注视,忍不住有些讪讪地,试图将清尊的手推开,他却死活不放。
清尊淡淡说道:“国师有何事么?”
水含烟敛了怒色,垂头规规矩矩道:“接了秋水掌教信函,弟子便急忙上山而来,一是为了要事,二来,想要早一日见到师父,昨夜冒昧而至……想必师父已经睡下,故而今日特意前来探望。”
清尊面无表情:“不必客套,你早就下山,同我没有关系了……我也正忙,你回去罢。”
水含烟道:“师父!”又看秀行,眼中的怒气越发盛了。
秀行见状,只好陪笑道:“国师大人可见过秋水师叔了么?”
水含烟略一咬牙,强自按捺:“自是见过了的……”
秀行道:“料必国师见师父也是有要事的……那个,秀行不如就暂且回避?”
水含烟略觉意外,眉头一挑,略有几分宽慰,才恢复了几分风度,傲然道:“辅神者有此意,甚好。”
秀行点点头,道:“师父……我去……那边等候如何?”她是知道清尊脾气的,他是个一言不合就懒得应付的人,因此只小心翼翼地说,希望他大发善心放过自己,这瞬间,秀行也隐约懂了昨夜玄狐的那句“便成了她的仇敌”是何意思,水含烟的眼神,望向她之时,简直像是看着妖魔一般。
谁知秀行如此仍旧不成,清尊皱着眉看她一眼:“有什么可回避的?”哼了声,就看水含烟,“你若有事,便说就是了,若是不说,便可回去了。”擒着秀行的手便是不放。
秀行大为尴尬,心道:“完蛋了……到底是低估了他的别扭程度,这人便是如此,不晓得替他人着想!”
与此同时,水含烟心头大震,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来去,忽然之间面色惊骇大变,往后一退,道:“你……你……”
秀行见她双眼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脖子,像是见了鬼。她自不知何事,便伸手摸了摸,此刻才觉得脖子上有点凉凉地,原来方才被清尊按着,又拖着走,她好一顿挣扎,便将衣领敞开了许多,略见凌乱。
当下秀行还以为水含烟质疑自己衣衫不整,急忙将衣领揪了揪,仍旧陪笑道:“见笑了见笑了。”
水含烟却尖叫一声,冲上前来,怒道:“你做了什么!”不由分说,一掌挥出,竟是向着秀行面上。
秀行一呆,不晓得水含烟为何竟猝然出手。
清尊反应却极快,将她往自己身上一带,竟牢牢抱入怀中,护得严密,又冲着水含烟喝道:“你想如何?想在我跟前撒野么?”
水含烟本是一掌打向秀行的,被清尊抬手一挥,那掌便落不下去,只是盯着清尊,颤声道:“师父……师父……她那里……你、莫非你对她……难道你……”
真相几乎就在眼前,水含烟却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隐约已经发生之事。
清尊眉头一皱,垂眸看向秀行,却见她惊疑不定地正望着水含烟,而那衣领敞开的脖颈处,点点地,还有几处未曾消退的红痕。
清尊愣了愣,便反应过来这是从何而来,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挑,金眸里头一片温柔之色。
而对面,水含烟见他露出此等表情,简直如五雷轰顶,浑然不能动弹。
78、一厢拒,一厢重燃
清尊见水含烟呆若木鸡,便理也不理,强拉着秀行进了道门扬长而去,全不顾秀行抗声。
剩下水含烟站在道门之外,美眸之中,望见的是那“道法自然”的熟悉字体,往后,是她曾经呆过三年的清净殿,玄宁殿,殿阁巍峨依旧,两旁的松竹依旧,九渺冬日的山雪依旧……甚至人也依旧,那张令她梦萦魂牵的容颜丝毫未改,但是……
一度,她曾经以为她终于是那个最不同的,的确她有这个资本做他眼中最不同的那个,然而……甚至三年时间不到,一切便重成了一场大梦。
月华之夜客栈之中她跪地苦求,他当着她的面亲吻萧秀行,她尚可以认为他只是利用萧秀行来同她赌气罢了,毕竟,那个辅神者,长相如此平凡……
宁家的丫头斥责秀行相貌不如自己之时,她虽然出声斥责,然而心中,未尝不是存着一种“对方丝毫不是自己对手”的蔑视心理。
谁知道……
无意之中望见清尊拉着秀行,他那言笑晏晏自自在在的神态,全不似一贯的冰冷,而后,当看到秀行颈间的红痕……当望见他眸子里甚至连她也未见过的深情温柔……
——他,是真心喜欢那个萧秀行。
那种眼神,那种神情,除了梦里……
她从未得到过。
最初不舍,继而不服,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越是得不到,越是心心念念。
便成了痴狂。
嫉妒宛如毒虫于心头横行,啃噬。
“萧秀行……萧秀行!你凭什么……”水含烟手握成拳,她的指甲保养的极好,且锋利,边沿刺入掌心,鲜血一滴滴落下,跌在雪中,灿若点点红梅,触目惊心。
秀行被清尊拖了回去,一直到了廊下,眼见看不到水含烟身影了才停下,秀行用力挣开,大力整理衣襟,道:“师父!你这是做什么,当着国师的面儿……国师会误会的!”
“误会?”清尊若有所思地重复了句,却又明知故问道,“误会什么?”
秀行往后一跳,指着清尊道:“你知道的!”
清尊负手,傲然道:“为师怎么会知道。”
秀行咬牙,终于说道:“师父,好!既然这样……那、那有些话我可就不说不快了。”
清尊略微挑眉:“什么话?”
秀行咬了咬唇,终于说道:“等等,你的性情太过古怪,我说的这些你或许很不爱听,你先答应我,不能动怒,还有,你答应我去除妖之事,不可更改!”
清尊哈地一笑:“我倒是对你另眼相看了,你居然懂得要挟为师?”
秀行道:“这不过是防范于未燃罢了!”
清尊不以为然,目光掠过她颈间痕迹,只觉得很是赏心悦目,便笑微微道:“小人之心……哼,那为师答应你就是了,你说罢。”
秀行又犹豫一会儿,清尊打量她为难苦思之态,故意道:“不说的话,那为师可就走了。”
秀行道:“等等,我说!”
清尊道:“请请。”
秀行深吸一口气,终于说道:“师父……师父,昨日你同明玦哥哥说,要待我如其他辅神者一般的,对么?”
清尊听她竟是说这个,略微意外,脸色微微一变:“因此?”
秀行道:“我……我前些日子大概是……昏了头了,以后我、我会清醒,会守规矩的,既然师父也说了要待我如其他辅神者一般,那么我……就也如辅神者对待师父一般……会循规蹈矩的,与此同时,也还请师父对我同样以礼相待……不、不要逾矩!”
她鼓足勇气,好不容易说完。
清尊面上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金眸里头也略微泛起冷光。
秀行只看一眼,就低了头,把心一横,反正一个死也是死,便又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还请师父答应!”
清尊冷冷地望着她,忽然道:“萧秀行,你想的真够明白的。”
秀行心里一痛,却仍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师父,我的话说完了,便是如此……我……我去练剑了。”
她说完之后,行了个礼,迈步往前而行,便直直地从清尊身旁走了过去。
一阵风随着她的经过飘起来,银发随风飘动,向着她的方向招引。
然而她却丝毫也未曾停留,极快地、迫不及待、甚至如逃一般地离去。
那银发舞动,发梢在她的肩头略作停留,便落了空。
那人已去。
清尊站在原地,手握在腰间,面上神情未改,更多一丝冷意,一股倔强,一身傲然,他略挑了挑下颌,眸子凝视远峦带雪,眸子中金光暗涌,底下隐隐地竟带一抹红影跳跃其中。
第二日上四族之人尽数到齐,秋水君撑着伤弱之体出面主持大局,九渺山的三位掌教,掌教真人是个飘然出尘极少理会俗事的,虚空道长多负责九渺山内事务,至于接洽外界,以及一些调度奔走之事,则都落在秋水君身上。
四族众人,既然上山,也尽数听从调度,当下,众人聚在厅中,秋水君便分派了一番,又分别言明几个妖怪惯常的栖身所,要害之类。
众人默默留心记录,末了,秋水君令鲁家同萧家之人联手,宁家同北海慕容氏之人联手,各自领上一枚斩妖牌,四族众人毫无异议,尽数听命行事。
丹凤国师水含烟自领一枚斩妖牌,掌教真人亦领了一枚,剩下四枚,则由秀行出面代领了。
水含烟坐在秋水君右手处,见状便淡淡问道:“辅神者莫非是请动了神君么?”
秀行行了一礼,秋水君道:“正是要劳动神君了。”
水含烟轻描淡写道:“那辅神者是否也要跟着神君行事?”
秋水君不知她为何要问此,秀行道:“正是要同师父一块儿。”
水含烟嘴角一挑:“也是……不过,九渺山发令天下,四族众人齐聚山上,其中多是些杰出的后生弟子,多半对于神君是心怀钦敬故而个个奋不顾身而来,如今,值着如此大好机会,本国师有个提议,不如,且让四族中各派出一名杰出弟子,同辅神者一并跟随神君行事,一来,给他们个机会瞻仰神尊风采,二来,也好历练历练,将来极有可能是他们接掌四族家主之位,顶不济,也是中流砥柱,因此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倒是不好错过……掌督教觉得如何?”
四族众人一听,便纷纷面露喜色,有人便窃窃私语,对此自是极为高兴。
秋水君不料她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愕然道:“这个……”
秀行也不知水含烟怎地提出这样的建议,清尊那个脾气,怎么可能喜欢带着一众人围观的?当下便道:“师父为人,向来喜欢独来独往的,这个怕是难办。”
大厅内响起一阵唏嘘失落之声。
水含烟半是讥诮半是轻慢地一笑,道:“辅神者这话差了,既然喜欢独来独往,又何必带着辅神者呢?辅神者也是四族中人出身,莫非是不愿意借着这个机会将四族的弟子带携一把?这样儿未免有些……”
这话里,分明是带了些挑拨离间的意思了。
秀行眉头一皱,秋水君却温声道:“国师,此事是同神君的性子有关,辅神者怎能左右神君之意?”
“哈哈……”水含烟仰头又是一笑,道,“怎么不能左右神君之意?莫非掌督教不知,神君对于这一届的辅神者,‘极为满意’‘格外不同’的么?哦,对了,本国师差点儿忘了,辅神者好似……跟四族中的鲁家少主订了亲的……是四族中出身,又同同是四族中的人定亲,这岂非是亲上加亲?辅神者格外得神君青眼,于情于理,很该借此机会替四族出一份力才是罢?”
秀行见她分明是步步紧逼,她自是不笨,当然就想到水含烟是公报私仇,因着昨日清尊不理她之事故意令自己为难。
果真似是玄狐君所说:仇敌也。
未曾见到水含烟之前,她对国师是万分崇敬,初次相见,印象倒也不差,水含烟教训宁云赐,所说的话,也是合情合理,只是后来……便只感慨国师竟对清尊一往情深,谁知道阴差阳错到如今,竟成水火之势,本来秀行不想结仇,然而如今看来,她不愿冲突,倒是不代表国师会息事宁人。
目前正是要紧关头,本该齐心协力听从秋水君调度便是,她却在这关头提出如此无理要求,秀行心里很是瞧不起这种行径,当下眉一挑便要发作。却听秋水君从旁温声说道:“国师大人也曾在山辅神,该明白神君的性情,他就算再怎么对辅神者青眼都好,也不会被辅神者之意左右,国师大人想提携后生之意自是好的,然而此刻最要紧的是尽快将妖魔擒下免除祸厄,至于历练,日后该还有机会,反而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的好。”
众人听了,也觉得秋水君说的有理,萧宁远便头一个说道:“掌督教所言极是,我们便听掌督教指挥便是。”
鲁瑛垣也道:“萧兄说的是。”
四族中两族之人都表了态,北海慕容氏之人也无异议,而天水宁家之人冷冷淡淡地,亦未坚持。
水含烟见状,也并不见怎么恼怒,大概是面对秋水君仍旧不敢造次,便起了身,斜看着秀行,轻声道:“其他人不跟着倒也罢了,不过,本国师倒是要提醒辅神者一句……有些事儿,切勿过头,辅神者既然有婚约在身,估计是不想闹出什么不妥来罢?不然的话,萧鲁两家,皆是有头有脸的,颜面将欲何存……辅神者说呢?”
秀行心头一沉,道:“多谢国师大人提醒。”
水含烟转看向秋水君,又道:“掌督教维护辅神者之意,更胜从前,可见这一届的辅神者果真了得……不过,掌督教的双眸也该锐利更胜从前才是,万万不可该看之事看不到,误了大事,便是不好了。”
秋水君面色沉静如水,道:“这个国师还请放心,擒拿四足妖蜥之事,还请国师大人多多留心。”
水含烟笑道:“四足妖蜥虽难对付,却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去,本国师此去,不出三日,必定给掌督教一个交代。”她说这句之时,声音便提高了去,当下厅内许多人听到,个个心中敬畏。
水含烟说罢,便又看了秀行一眼,道:“事不宜迟,本国师先行一步了。”说完之后,一转身,手中狐裘一摆轻轻甩开,往外而去,她身后许多天师监的弟子便都齐齐跟上,浩浩荡荡出门而去了。
水含烟一去,四族众人也不敢怠慢,纷纷告辞秋水君,秋水君不厌其烦,一一叮嘱注意事项,又各自派了十名九渺的精锐弟子辅助。
萧宁远便同秀行告辞,秀行自然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而后是鲁瑛垣,同秀行说了两句后便也带了弟子往外而行,他身边的鲁元初却站着微动。
秀行望了一眼鲁元初,放低声音说道:“元初哥哥,你此去也要多加留神,你们要去对付的是斩金鲤,此物很是罕见,务必要摸清楚了它的习性而后动。”
鲁元初道:“秀行你放心罢,鲁家同萧家联手,区区斩金鲤,就算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不在话下。”
秀行见他信心满满之态,甚是安慰,又犹豫着说道:“元初哥哥……等你们功成回来后……”
鲁元初抬手,便将她的手牢牢握住,轻声道:“秀行……”
秀行愕然,却未曾缩手回来。
鲁元初微微一笑,道:“方才国师大人所说,你不必放在心上。你只记得一句话便是了。”
秀行呆呆问道:“什么?”
鲁元初说道:“你跟着神君,我是极放心的……因此就不叮嘱你什么,只是你记得……三年、啊,是两年了……两年之后你下山,我是会亲自来接你的,不管如何,这句话不会变。”
秀行的鼻子骤然酸了,往日消退的情怀,仿似在瞬间又重新回来,望着鲁元初,一瞬间又似看到了那个跟自己在萧家花园里头碰头看蚂蚁的青梅竹马元初哥哥,秀行吸了吸鼻子,点点头道:“元初哥哥,我记得了!”
鲁元初见状,才笑了笑,道:“这才是我乖乖的秀行妹妹。”
秀行一听这个,满脸晕红。
鲁元初还要再说什么,却听大厅门口有人叫道:“师弟,要走了!”鲁元初急忙答应一声,用力捏了秀行的手一下,道:“秀行,我去了。”秀行道:“元初哥哥,你务必小心,我……我等你回来……”
声音极小,鲁元初却听得明白,微笑点头,将秀行的手松开,转身赶上鲁家的队伍,秀行遥遥站着,看鲁家中的少年子弟接了鲁元初,有人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取笑道:“师弟,还未曾过门,便如此依依不舍了,将来将辅神者娶过门了,定然是个见色忘义的主儿!”
鲁元初亦红了脸,一众人起哄着,便出门而去。
秀行跑到门口,一直目送着四族之人出了山门,渐渐地看不到了,才转了身。
她记挂秋水君,心想下山之前,必要跟他告个别的,便进了大殿,刚要望内,却听旁边叫道:“丫头,丫头!”
秀行转头,却见竟是灵崆,正从走廊另一头跑来,奔跑的姿势有些古怪,似乎一瘸一拐地。
秀行忙接了灵崆,惊喜问道:“灵崆,这两天你去了何处?”灵崆猫嘴一张,却欲言又止,只道:“吾……吾找了个地方睡了几天。”秀行打量他,道:“怎么你好似腿脚不灵便?”灵崆张口结舌,又道:“吾……睡得太久,腿脚麻了!”
说话间,却见秋水君从里头迈步出来,两相见了,秋水君不免又叮嘱了秀行一番,到最后,又道:“秀行,有几句话,师叔说了,你须记在心中。”
秀行道:“师叔,是什么?”
秋水君道:“方才国师所说,你可知道是何意?”
秀行心头一凛,秋水君见她不语,就道:“有些话,你不必当真,然而你自己,却仍旧要处处留心,可懂得师叔的意思么?”
秀行心里沉甸甸地,就点点头,秋水君又微笑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就不必我再多说了,只是你年纪小,是以师叔有些不放心,多说一句,所谓……儿女情长不过是小事罢了,此番下山,务必专心致志,正事要紧,切记,切记!”
秀行听了这句,便又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师叔,我不会让师叔失望的!”
秋水君抬手在她头顶一模:“师叔知道,那师叔就在九渺静静等候秀行的好消息了。”
79、持令牌,首战告捷
秋水君本欲往后山见过清尊,秀行见他脸色大为不好,便力劝他,秋水君知道清尊不是个爱客套之人,因此便也顺水推舟地做罢。
期间灵崆在身旁碎碎念着要跟从,秀行细心安抚他:“此番不是玩闹的,我自己也要加倍留神,怕是不能带着你,何况师父该也不会答应的。”灵崆很是受挫,却也无奈。
秀行忙去后山,把自己包袱背了,桃木剑带好,迎面遇到玄狐君,玄狐君也未曾磨蹭,果然接了一枚斩妖牌,先行一步去寻胡三娘。
秀行端详剩下三枚,其一是西王母山下的大鲲鹏王,其二是缥缈山离情宫的幽冥妖姬,其三是黑水之州的千年岩怪。
秀行一个都不认得,举着牌子等候。
清尊片刻清尊出来,将牌子接过来看了眼,眉头一皱,问道:“这是你自己挑的?”
秀行愣了愣,道:“师叔给的。”
清尊哼了声,秀行问道:“怎么了师父,可有什么不妥么?”
清尊却道:“没什么,走罢。”
两人半云半雾,期间秀行不停王下头打量,又问道:“师父,三个妖怪,我们先对付哪个?”清尊道:“此处离黑水之州最近,那岩怪是玄武岩出身,身躯庞大,移动不易,它也懒得动弹,便先去找它就是了。”
秀行才点头,清尊道:“站稳了,我要快些行事。”
四族之中的人马浩浩荡荡下了九渺,外加一个丹凤国师,虽然各自有目标,然而那些妖物若是得知消息,飞速潜逃了便要多费一番力气。
清尊心知肚明,却并不解释,只听秀行答应一声,接着她便往自己身边紧紧靠了靠,两只小手揪住了他的衣襟。
清尊袖子一挥,身形宛若急电般地往前,秀行在他旁边,只觉得身子陡然往后一晃,而迎面的寒风很是凛冽,几乎吹得她站不住脚。
秀行心头一跳,双眼急忙眯起来,而低头时候,连脚下山川的景象都也看不清,秀行来不及多想,急忙紧紧地搂住清尊手臂,起初还试图乱看,渐渐地便闭了眸子,蹙着眉头缩在清尊身旁,一动也不敢动。
清尊垂眸看了她一眼,金眸之中,光芒淡淡然地。
半个时辰过后,秀行只觉得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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