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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逍遥调-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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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念可毁天,一念可灭地。
35、破邪魔,执手而行
滚滚红尘浊世,百转千回人间,清尊独立人群,恍若出神,金眸微垂,似开似闭,金光却恁般炽烈,从中隐隐透出。
地上的龟裂越来越大,越来越快,空中盘旋的风亦变得极烈,有人发觉不妥,喃喃叫道:“有些不对!怎么好似是……地动了!”然而大多之人双眸被眼前景致所迷,心神向往,沉浸于自家情思中无法自拔,一时又怎会留心周遭。
清尊茫茫然地站着,大袖渐渐地飞扬起来,头上的青丝亦随之飞舞,渐渐地,那沉沉的墨色退却,一头银发逐渐地露出本色,从发根开始,极快地往下,青丝逐渐化作雪白,一张脸更是冷逾冰雪。
身遭众人见了,顿时又是一阵惊呼,贪恋他的美色,木呆呆地看着,片刻也移不开眼,有人竟口角流涎。
便是如此,心贪恋于这世间绝美无双之物,却不知同倾覆近在一念,所谓“金风微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
正在这满城百姓性命顷刻之间,有个声音,自远处遥遥传来,叫的是:“师父!”
清尊置若罔闻,长发上的银白极快地往发梢蔓延。
“师父,师父!”那声音极大声地叫,却淹没在众多嘈杂声响里。
来者,正是秀行。远远地望见众人围得人山人海,她虽看不到全,但那股极为熟悉的感觉,却让她确认,清尊正在面前。
可脚下传来的异动,身遭漂浮的凛风,以及那似有若无的恶意影浮,却又让秀行心惊胆战,她不知发生何事,但却知道若不阻止的话,将要发生的是何事。
秀行停了步子,轻轻一咬舌尖,舌上一股剧痛,顿时之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濛濛地血丝仿佛极微的细雨,秀行大喝一声:“天师当道,诛邪退避!”在无数的凡人喧嚣声中,隐隐地听到有几声凄厉惨叫,极快地却又消失无踪。
秀行不敢怠慢,趁势飞身一旋,身子腾空而起,故技重施,脚尖在前头那人肩头一点,在那人反应过来之前,她双臂一振,如飞鸟振翅般地,极快往前迈去,身形轻灵,似蜻蜓点水,极快地掠过人群。
秀行人在高处,便将下头看的清楚,见前面被人群所围着的,正是清尊无疑,似有几个凡人想要去碰触他,然而人还未到跟前,便被一股无形的风震得倒飞出去,昏厥在地,但众人已经被他容色所迷,均都不惧,反而越来越蠢动。
秀行心中大惊,见此刻清尊已经完全露出本来真容,双眸微微闭着,而在他周遭,随着愈来愈大的凛风圈绕,亦暗中伏着几道魅邪影子,东跳西窜,窃笑作祟。
秀行手搭桃木剑,喝道:“天师当道,诸邪退避!”她的声音虽是少女的清脆,却自有一股正气凛然,那些恶灵被桃木剑一斩,顿时惨叫散化。
秀行自人群中纵身一跃,叫道:“九渺山督教在此,谁敢冒犯!速速退避!”危急时候,也顾不得了,秀行心道:“师叔你不会怪我冒用名头罢!”手上将桃木剑一荡,周遭跃跃欲试的众人,一来被清尊所迷,二来被些恶灵操控,如今被秀行的清正之气一冲,顿时恢复神智,清醒过来,有人听到“九渺山督教”数字,顿时心神震动,纷纷地恭敬后退。
秀行来不及管他们,回头看向清尊:“师父,师父我来了!”
清尊身遭的风围绕着他,他连眼皮都未曾动过,秀行叫道:“师父,你怎么了?师父!”欲靠近清尊,身子却被狂风扫过,顿时将跌在地上,秀行又惊又怒,将桃木剑一摆,往地上死命用力插去,抬头一看,见清尊眉睫若带寒霜,周遭亦越来越冷,秀行乍然一看,顿时想到灵崆曾带自己见过的清尊的那个梦境,顿时心头发寒,扬声叫道:“师父,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秀行!”
清尊眼睫微动,秀行一步一步靠前,终于一把攥住他的袖子,将桃木剑弃了,另一只手便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
清尊的手,触手冰凉,仿佛握到了千年寒冰,寒彻骨髓。秀行本能地想松手,一咬牙反又握紧。
而就在秀行握住清尊手的一瞬间,周遭转动的风顿时便停了。
秀行身遭压力减弱,顿时将清尊抱住:“师父!”他虽不曾说话,秀行却知道,他定是知道自己的存在了。
秀行辛苦半晌,担惊受怕,此刻骤然抱着清尊,不由地便落了滴泪,喃喃道:“我终于找到你了。”秀行只觉得,不知何故,当抱住清尊之时,心中万般的委屈,些许畏惧,还有些许愤怒,都好似被抚平了一般。
清尊原本闭着的双眸蓦地睁开,原本激烈张扬的金色,此刻转了淡色。
清尊目光定定地望着面前,继而又垂下眸子来,望向怀中的人。他的眸子里仍旧带着无限茫然,但唇却动了动,叫道:“是……秀行?”
秀行听他终于开口,顿时擦干了泪,仰头看着清尊,大声道:“师父!是我!”她心里欢喜,乍然露出笑容,笑颜灿烂可爱之极。
周遭都是人众,秀行见清尊无事,便放了心,可又不敢放手,便只握住了清尊手腕,道:“师父,你别撇开手,不然徒儿就找不到你了。”
清尊茫茫然地看着她,也不回答,只是定定看着,先前的千般人面,都也退去,万种嘈杂喧闹,也都不复,只有萧秀行一人之面,只有她的声音,笑脸儿天真无邪,声音清清脆脆,入了他的眼,入了他的耳,入了他的心。
秀行牵着清尊的手:“师父,我们回去罢?”清尊不回答,仍旧只看着,秀行看他神色,便知道他神魂未定,就抚慰一笑,俯身捡了桃木剑仍旧斜挂腰间,拉着他往前走。
她所到之处,众人都纷纷避开,无声肃立,正要出了人群,却听得前方有人道:“九渺山掌督教同丹凤国师在此!退让!”一瞬间,原本呆若木鸡的人群纷纷地跪倒在地。
清尊仍似什么也没听到,一双金眸,只望着身前的秀行。
秀行抬眼一看,却见人群跪倒,便显出面前众人,当前两人,正是秋水君同国师水含烟,两人都是面带惶急之色,秋水君一看秀行,一怔之下,上前道:“秀行,这是……”
秀行道:“师叔,没什么事,我们玩耍来着……我先带师父回去啦。”
秋水君目光敏锐,上下一扫秀行,便皱了眉:“秀行你……”
秀行笑道:“师叔,真没什么事……”又急忙向国师行礼,道:“见过国师大人。”她虽恭敬行礼,自始至终,却从未放开过牵着清尊的手。
水含烟自出现之时,只略微扫了秀行一眼,便只盯着她身后的清尊看,奈何清尊眉眼不抬,只望着前头小徒弟,水含烟瞧出蹊跷,就看秀行,问道:“方才我们察觉此处地动,好似有……现在无事么?”
秀行见她欲言又止之态,就知道她大概也知道几分端倪的,便道:“也不知哪里潜进来几个恶鬼,已被我诛灭了。”
秋水君闻言,轩眉一挑,行过秀行身边往前而去,到了原本清尊所站之处,看了一遭,微微有些色变,抬眼看水含烟兀自站在清尊身畔,便道:“国师大人,可否过来一观?”
水含烟身边带着许多服饰华丽的随从,此刻便鱼贯而来,维持秩序,约束民众,令他们退后。
水含烟到底是丹凤国师,虽贪恋清尊,听秋水君亲自出声,却也不敢怠慢,情知若不是棘手之事,秋水君是不会如此的。
水含烟冲秀行略一点头,又深深看了清尊一眼,才也跟过去,刚到了秋水君身旁,忽地变了面色,道:“这是什么!如此厉害的煞气!”
秋水君道:“噤声……国师也察觉了?这城内有我两人,更有些五湖四海的高手,竟给这等恶煞潜入,差点弄出大事。”
国师此刻已经垂眸四看,待看到清尊所站之处的地面碎裂开来,便如用巨石细细地敲打过一番,她心头一颤,道:“果然是差些弄出大事……”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清尊,复低低道,“师父他近不得邪气,若是邪气众多之处,极会引发他入魔……难道这些恶煞潜入,并非是无端的?”
秋水君道:“依我看,此事绝不简单。恐怕有人想设计九渺……或者背后,还有更大图谋。”
水含烟双手握拳:“竟敢将主意打到他身上,可恶,我定要将背后弄鬼之人捉出来,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秋水君道:“此事不宜张扬,那些恶煞都被秀行所除,此事要追究起来怕是不易,先打草惊蛇便不好。”
且不说两人暗地商量,那边秀行回头看看秋水君一脸肃容,连水含烟也神情凝重,她便挠挠头,看向清尊,正对上清尊定定看着她的目光。
秀行一呆,继而笑道:“师父,我们不管这事,先回去罢。”
清尊眼睛一眨,却不出声,秀行嘿嘿笑道:“师父,你当真是前所未有的乖顺呢。”话虽如此,却仍不敢松开握着他的手,生怕一松手人便嗖地跑了。
秀行说罢,便冲秋水君道:“师叔,我先同师父回去啦。”秋水君遥遥地一点头,水含烟却皱了眉头,望着清尊,很是不舍之色。
秋水君望着秀行转身,双目之中也带了忧色,正沉吟中,听到身后有个声音道:“秋水你担忧他们么?”
秋水君回头,却见灵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嘴里还叼着半尾鲜鱼,此刻忙忙地咽了下去。
秋水君看他如此,便道:“你既然来了,我便不担忧了。”
灵崆舔舔嘴边儿,道:“我也正想跟丫头回去,本就是想见她才下山的,她自己回去,又算什么,哼,薄情的丫头!”
秋水君道:“灵崆,一路多多留心。”灵崆道:“不用你多说!”躬身一跳,窜出老远去,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灵崆追上秀行,并不去招惹清尊,只是小心翼翼又极快地跑过清尊身边,一直跑到秀行身旁去,叫道:“丫头,你怎么自顾自走了,也不叫吾?”
秀行见她来了,喜道:“灵崆,我一时着急忘了,你也要回去么?”
灵崆道:“哼,没良心的丫头。”两人说了会儿,灵崆叫道:“好似有煮肉的味道,趁着还未上山,先去吃一块!”便窜一窜,跑到前头去,秀行叫道:“灵崆,记得追上我。”灵崆道:“放心罢,吾的鼻子是极好使的。”
秀行招呼完了灵崆,便回头看清尊,见他仍旧盯着自己,便道:“师父,你方才可吓坏我了。也不知你到底怎么了,幸好……有惊无险。”
她回过头来,拉着清尊的手腕往前而行,走了片刻,天色暗淡下来,街市两旁花灯点燃,红灯笼亦挑起来,千万盏街灯一时通明,浮华灿烂。
秀行钱着清尊的手,道:“师父,花灯好看么?”
清尊不答,秀行张望了会儿,又道:“师父,你只记得,休要撇开我的手,你撇开了,我得费好大的劲儿才能找到你……师父,你就算是厌烦,也不要撇开。”她的声音低低地,不知怎地,就说出来。
清尊的目光,从秀行身上看到她的手上。
她生得娇小,此刻走在前头,手向后背着,绵软的小手握在他的手腕上。
在旁人看来,这幅场景多多少少有些不可思议,娇小的女孩儿,引着比她高出许多的绝美男子,一前一后,如此平静而默契地行走在灯火阑珊的街头。
秀行疑心清尊不会听自己的话,她这番话,也是无用,便无奈一笑。
但又走了两三步,秀行忽地觉得清尊的手动了动。
秀行以为他要挣扎开,顿时大骇,刚要回头看,手腕忽地被握住了。
秀行怔住,只觉得一只大手,慢慢地握住她的手腕,而后缓缓地往下,反而将她的小手牢牢地握在了手心之中。
一瞬间,秀行脚步顿住,竟无法再往前多走一步,站在原地,僵了片刻,就回头去看。
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而就在旁侧的饭馆之中,传来客人的叫嚷:“掌柜!你这红烧肉为何不见肉,只是汤水!”
与此同时,灵崆嘴里叼着一块儿肉跑出来,一眼看到面前两人“僵持”之态,嘴巴本能地一张,差点儿把那块肉掉了,顿时急忙又咬住,嘴里模模糊糊地嘟囔道:“这样……唉……”
36、桃林中,风景独好
两人的手交握着,于熙攘不休的人群中缓缓而过,街市两边花灯高挑,又有人捧着一堆莲花灯去河边放,成群结队,呼啸嬉闹着跑过身畔,处处都是喜乐安详的景象,这般红尘,又回复了他昔日所静看的那面貌。
秀行生怕清尊又会出事,到底也未松手,自己也不四处贪看,偶尔回头看他,见他始终淡淡然地跟着,便也安心。
如此出了城门,行过茫茫的夜,渐渐地头顶上星子璀璨,而后月亮升起,群星退避。
秀行便领着清尊,一直往前而行,灵崆便在秀行前头慢吞吞地而行,时不时地回头看看两人。
清尊未曾开口说驾云而行,秀行便也不提,这条路走了许久,直到万籁俱寂,连漫天繁星也似入睡,清尊停了步子。
秀行回头看他,清尊道:“累。”眼睛垂下,扫过秀行双脚。
秀行四处张望:“师父,这周围并无客栈。”
清尊不言不语,手一挥,周遭顿时浮光影动,从那满目无边的黑暗荒凉中,蓦地多了一座灯光闪闪的屋宇。
清尊道:“睡罢。”秀行正在震惊,心神恍惚中,定睛一看,却见自己竟身在一间卧房之中,还来不及反应,清尊将她一抱,三两步便到了床边。
秀行越发惊慌,叫道:“师父!”这样不大妥当罢?然而清尊却不管不问,将人抱着,和衣卧倒,又将秀行往怀里揽了揽,便一动不动。
清尊身子长大,长手长脚,秀行试探着挣扎片刻,挣不出来,不由地脸红耳赤。
正在静寂里,忽地想到灵崆,心念一动瞬间,却听到有个声音从房间之外传来,是灵崆的声音,叫道:“喂,为何把吾拦在外头,可恶,可恶!”却忌惮清尊,终究不敢闹腾太过,只是悻悻地叫唤两声,便自败退。
当夜,秀行心里头七上八下地,不敢乱动,只偷偷地摸摸身下被褥枕头,都是真的,一时又对清尊的法力大为惊叹。
她心里惊叹,便抬眸看向清尊,却见他肤色如玉,一张秀美绝伦的容颜,双眸闭着,睡得恬静。
秀行呆看片刻,忽地腹中饥饿,因被清尊抱着,想摸摸肚子而不得,只心里想:“早知道,该让师父变点吃食出来,我今日忙了整天,没顾上吃东西呢。”胡思乱想里,到底极累,除去最初的不自在,却也很快睡着了。
一直睡到次日,秀行一醒来,一个激灵便想到清尊,一看身边无人,顿时坐起身来大叫:“师父!”
耳旁听到清冷的一声,道:“叫什么?”秀行循声望去,却见床榻侧边的窗户打开着,清尊正坐在外头,身旁是些灿烂盛放的山花,红的杜鹃,艳的山茶,簇簇涌涌地,似想同他争美,又似只是想亲近他。
如此佳景,竟胜过先前所看的风景万千。
秀行急忙下地,跑到窗口探身看去,见满目花朵,不由啧叹,然而花儿虽美,却不及此人分毫,秀行咽一口唾沫,道:“师父,你怎么起的这般早?”
清尊道:“早么?日上三竿啦。”
秀行“啊”了声,抬头一看,果然见日头大好,便讪笑道:“啊,是徒儿一时睡过头了。”忽然反应过来,顿时又瞪圆眼睛,“师父,你无事了?”
清尊双眸一抬:“我有何事?”
秀行见他若无其事的淡漠之态,又想到昨日他那副可怕模样,倒不大好说,所幸他现在好端端地便可,秀行便笑笑,挠挠头道:“却也没什么。”
清尊目光一动,盯着她的手腕,淡淡然问道:“手肘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秀行一惊,低头一看,赶紧将袖子拉下来遮住,又后退一步,才道:“没什么,不小心撞到了……树枝桠。”
清尊复扫了她几眼,也不再继续问。
两人对答片刻,外头灵崆便又挠门,爪子把门扇抓的嗤啦嗤啦而响,灵崆道:“好坏的人,把吾扔在外头,自己却在里头睡得舒服,如今日上三竿,也该赶路啦!”
秀行噗嗤一笑,急忙开了门放灵崆进来,灵崆耐心等候许久,等的便是跟她亲近的一刻,见她开门,便毫不客气地扑过来,叫道:“丫头,你许久未曾抱吾了!”
秀行张开手将他抱入怀中,灵崆极为受用地扭动片刻,忽地皱眉道:“丫头,你身上怎么如此难闻,噫……好似恁般多种妖气……”
秀行愕然,灵崆耸耸鼻子,说道:“有山精的土气,豺狼的腥气,还有狐狸精的骚味,噫,丫头你……”
秀行听他说到“狐狸精”的时候,即刻就将灵崆的嘴捂住,笑道:“没、没什么,你闻错了灵崆。”
灵崆挣扎了会儿,才从秀行指缝里嘶哑着叫道:“憋死吾了!”
外头清尊一声不吭地听着两人对话,一直到此,那毫无表情的面上才掠过一道寒霜。
两人一猫出了宅子,秀行回头相看,啧啧赞叹道:“师父,你真正了得,竟能变化出如此宅邸来,又如此逼真,惟妙惟肖地,不如就当此地为师父的‘行宫’之处,以后若是有空闲,再来此处游玩倒也是好。”
灵崆“嗤”地一笑,清尊道:“这些东西,又有何稀罕,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秀行瞪着他道:“哪里就是障眼法了,我亲手摸过那被褥,明明是真。”
清尊斜睨着她:“你小小丫头,又怎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一拂袖子,眼前恁般威武的宅邸顿时慢慢地消失不见。
秀行目瞪口呆,又颇为心疼,道:“好端端地,竟又不见了。”
清尊道:“本从无中有,自向无中去,这也值得你叹。”飒然地一挥袖子,往前而行。
秀行便只好跟上,灵崆不离她左右,走了片刻,三人行过一片桃林,秀行见桃花开的极好,便进去游玩,灵崆自然紧紧跟上,清尊反落在了后头。
秀行在前头赏花,灵崆便跟在她身畔,秀行出声赞叹:“此地的花开的真好,有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果真是这个道理的。”
灵崆道:“你如此说,那老桃树就无地自容了。”
秀行道:“这是为何?”
灵崆道:“岂不闻,花里头素有个花魁的说法,那老桃树修行千年,如今又贵为神仙,他在桃花之中,也算是个花魁了,你却又大赞此处花好,那老桃树还拼力地开些桃花冲你献媚凑趣地,听了这个,岂不是脸皮也要羞红了。”
秀行想到桃木仙顶着“花魁”的称号,不由地哈哈大笑:“灵崆,才不是你说的这样,不管是大桃小桃,大花小花,都是一般的拼了力开了花,都有其开得好跟凋谢之期,在我眼里,便都是一般无二的美。”
灵崆便抬爪子挠脸颊:“丫头,最近你说话倒是颇有几分道理,那好,我便问你,——依你看来,你同水含烟,wωw奇Qìsuu書网也都是一般无二的貌美么?”
秀行笑道:“灵崆,你作弄我么,国师大人绝色无双,我怎能同她相比。”
灵崆说道:“你现在还嘴里说都是一般无二的美,说到人,便不同了?”
秀行捏着一根桃树枝,道:“你又要教训我色相本就是空的道理么,你同我实话说,先前国师大人在山上,你可也曾如此追着她跑?”
灵崆嗤之以鼻道:“吾见了她,调头便走。——丫头,吾最喜欢亲近你啦。”顿时又扑上来讨好。
秀行笑道:“我知道,上回你说我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
灵崆伸出爪子在嘴角一挡,贼笑道:“是啊,相处久了才知,你这丫头虽则呆呆地,却也甚是有趣。”
秀行沉思道:“为何我觉得这并非好话?”
灵崆道:“哼,比如昨日,你明明吃了亏,又不肯说,是爱面子还是怕给他知道?”
秀行吓了一跳,一把捉住灵崆:“不许说!”脸颊微红,偷偷看了一眼清尊,又道,“你怎么知道的?只别跟师父说。”
灵崆挣扎扭动,噗通落地,拔腿而逃,秀行便追在后面,灵崆边逃边叫道:“纵然吾不说……”秀行大叫一声,往前一扑,灵崆被捉住后腿,毛骨悚然,秀行道:“你还叫!”灵崆瞪圆猫眼道:“不、不说了便是……不要再扯了,肚子受不住!”他这两日狂吃,身形便越发胖了,行动有些不便,肚子更是圆滚滚地,被拉扯压着,整个猫脸亦变形。
秀行手一松,灵崆瞅空便爬出来,顿时又跑,边跑边叫:“要吾不说也行,下回你出来,不许撇了吾……”
两人便在桃林之中,你追我逐,打闹不休,不时震得桃花自枝头飘落,绯红色花瓣,纷纷如雨落。
清尊负手站在一株桃树之下,静看秀行同灵崆嬉闹。
他两个说话声时高时低,却越不过他的耳去。
清尊的目光望着那道娇小影子,秀行下山之时,本穿了一件淡蓝色的朴素道袍,她也不似个爱装扮的女娃儿,头发也只简单地挽做个发髻。
清尊依稀记得,有一次他带水含烟下山,她足足是打扮了一个时辰才露面,一身胜雪的白衣,连靴子都是织云锦的缎子,纤尘不染。
头挽着玲珑双螺髻,每一边的发髻上都缀着一朵金花,流苏烁烁,其美自是不可言说。
灵崆同秀行的“皮相论”,他也听了个大概。
此刻,望着秀行追着灵崆跑,他的金眸所见,只是秀行有些破损的蓝袍,难得她丝毫也不在意,他的这徒儿,宛若璞玉。
他心中想到秀行手肘上的伤,灵崆的话亦在耳畔回响“山精的土气,豺狼的腥气,狐狸精……”,他负手而立,不言不动,但在心念一转瞬间,满树桃花顿时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沾了满肩。
秀行正捉了灵崆,在拼命地挠他痒痒,又说些讨好威胁之类的话,忽地灵崆四肢僵硬,道:“好大的杀气。”
秀行一呆:“什么杀气?”灵崆转头,便看向身畔不远。
秀行便也看去,却见桃花雨落,清尊却正缓缓转身,银发沾着几片桃花瓣,在风中微微一荡,他长袖一拂,迈步往前而行。
秀行一呆,便将灵崆放开:“师父,师父等等我!”跑着追了上去。
灵崆被她按在地上,沾了一身的桃花瓣同泥土草枝,毛儿也都乱了,浑然一个被蹂躏过的模样,见状便愤怒叫道:“薄情的丫头,又扔下吾了!”却来不及抗议,急急忙忙地也追了上去。
桃林里,更似一副饱润了色的水墨画卷徐徐展开,清尊在前,飘然而行,秀行在后,迈步急追,灵崆最后,也追的四条猫腿都腾了空,秀行的叫声,灵崆的叫声,前头的清尊淡淡然地而行,金眸影动,微微地一垂,嘴角却轻扬而起。
倘若时光停驻此刻,转瞬弹指,便是一生岁月……
倒也悠闲自在,喜乐逍遥。
37、知端倪,颠倒衣裳
回转九渺,秀行借故便离开,自去打了水,在房中沐浴,洗完之后,自行检看了一番,便换了件衣裳,重束了道袍。
秀行舒展了一下手臂,自觉情形还算是好,便想去看看清尊如何,开门时候,又喃喃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等师叔回来,跟他要点儿药就是了。”
谁知一开门,便看到清尊冷冷地站在跟前,秀行猝不及防,猛地倒退跳了一步,才惊道:“师父,你怎在此?”
清尊扫着她,道:“怎么这般长时间?”
秀行眼角扫过浴桶,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口,小声道:“徒儿刚沐浴过。”
清尊望着她,片刻才道:“……只是来同你说声,吾有事,要先下山一趟……你不必担忧,多则一日,少则半天便回来了。”
秀行道:“啊……师父要去作甚?”
清尊道:“这个你不用管。”转身之时,却又顿足道,“你便留在后山,不许四处乱走。”秀行只好乖乖答应。
且不说秀行不解,只说清尊驾云离开九渺山,在空中行了一阵,按落云头,双脚落地。
却见此地风景熟悉,竟是昨日秀行被绑来此的地方,三清山下的十里林。
清尊放眼四看,便道:“山神土地,是不是要吾动手才肯出来?”一声说罢,地面松动,空中风起,便见三个身形矮小之人,并两个魁梧汉子乍然出现,急急行礼道:“不知神君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清尊一拂袖:“不用说这些无用的,昨日在此发生何事,想必尔等都已尽知?”
山神土地面面相觑,山神道:“神君在上,请容小神禀知,近来因月华之灵大好,这三清山上群妖聚集,我们素来也是不管不问的规矩……昨日似是有胡三娘截获数人,群妖便要杀人,谁知其中有个女娃儿,甚是厉害,将群妖打得七零八落。”
清尊听他啰嗦半天,本正欲动怒,忽地听到说起秀行,便未开口。
土地见状便接口道:“正是,那女娃儿甚是厉害,小神听胡三娘说,是个有来历的主。可看起来不过是个凡人,小神等虽不敢贸然去管此间之事,但却不能眼见无辜之人遭难,本想出手拦阻的,谁知那女娃儿竟有大神通,且丝毫不惧群妖,竟给她伤了数只妖怪,着实了不得……”
这山神土地,知道清尊这尊神不好惹,忽然特意来此问起昨日之事,便知道肯定是大有干系的,因此应答的话,颇为玄妙。
清尊听到此,便道:“哼,那是我的徒儿,岂会是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之人?”想到秀行所说“名师出高徒”之语,不由带了几分笑意。
山神土地等互使了个眼色,从这短短一句中察觉风向,顿时纷纷地大拍马屁,这个道:“原来这小小姐果真是大有来历之人!怪道昨日见她剑法凌厉正气,简直惊天地而泣鬼神!”
那个说:“平常之人见了那么多鬼怪,早便吓的束手无策,她却一点儿不怕,着实地胆气可嘉!令人惊叹!”
清尊看破他们之意,便喝道:“罢了!我今日来,并非追究你们不查不护之过,我只想要知道,昨日是谁同我徒儿对打,伤了她的?”他一问到此,金眸中杀气大盛。
山神土地暗暗叫苦,齐齐战栗,道:“神君息怒!”
清尊道:“要我息怒也罢,把昨日同她动手之人都交出来!我没有话说,若是缺上一个,我要你们这什么三清山什么十里林,化作齑粉!”
山神土地顿时跪了一地:“神君在上,还请明鉴,我等虽是管辖此处的小神,但法力有限,那些大妖,个个法力高深,我等怕难是敌手……”
清尊道:“住口,我自有分晓!”
群神停口,清尊默念了个咒,只见头顶空中金光闪动,瑞气纷纷,空中之神落地,同清尊行礼道:“值日功曹参见神君,不知神君传唤,有何吩咐?”
清尊道:“劳驾,我要找几个妖怪的晦气,还请相助。”
值日功曹甚是恭敬,惶恐道:“不敢!神君有命,敢不遵从,不知是何方的妖怪不长眼,胆敢犯神君之威?”
“这些孽畜,若是冲我来也便罢了,他们伤了我的徒儿,我难放他们甘休,”清尊冷冷一哼,道:“此处山神土地,自知道,他们怕那些妖孽,不敢动手,还是多唤些人来助拳也使得。”
“果然是些不长眼的妖孽,”值日功曹连连点头,略一算计,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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