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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条白龙当相公-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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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阿絮术法一般,她一边躲着攻击,一边奋力抗敌,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前方那一男一女的身上。就在不留神的一会儿功夫,一个仙门弟子砍伤了她的肩部。可她却因心中的混乱无暇顾及伤势,为什么那两个人看起来给她的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住手……” 看到这一幕的梨霜内心的恐惧一下子涌上心头,又要这么多人因她而死,到底还在她身上加注多少罪孽?
  而她的喝止却丝毫不起作用,面具下那双血眸愈发暗沉,无奈之下她伸出缠满白绫的双手驱使术法将所有打斗中的仙人妖魔震慑在原地。
  “小霜儿?” 季华仙君惊愕万分地望着她。
  “梨霜?你在做什么?” 景易亦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姐姐?你怎么可以?” 殷沉壁呆愣。
  “我……我不想看他们打斗,我不要再有人死去。” 她讷讷地后退。
  “梨霜……”汐陶神色复杂地走近她。
  梨霜蹙眉,心中十分不解,她只是不想有人受伤,她只是将他们定住而已,如同往常一般摄人心魄,没有伤害他们。
  就在场面僵持不过片刻的功夫,轩辕将军带着诸多天兵天将迅速赶来。斐策见势不妙一个箭步飞到梨霜跟前抓住她的肩头欲撤走,却被及时反应过来的季华仙君挡回去。
  “你若是此刻不让她跟我走,待会被那轩辕抓去天界她难逃一死!” 斐策低声道。
  季华仙君闻言大惊,他说的没错,洛衡如今对梨霜怕是恨之入骨,落在天界之手她定无法存活。可是他也不会让梨霜回魔界,跟着这个大魔头身边。
  “我的女儿我自己带走!” 季华仙君面色一沉,甩出无数锋利翎羽射向斐策。
  就在季华仙君与殷沉壁等人以四对一定能取胜带走梨霜的时候,轩辕将军洪亮的声音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洛衡殿下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听到洛衡也来了,梨霜心下一惊,她一把推开季华仙君并施法打在他身上。
  “小霜儿?”
  “梨霜?!你疯了?” 景易大喝。
  她没有疯,她只是不能害了自己的家人。
  轩辕将军大喝一声挥动大剑想斐策砍来,洛衡神色淡然地扫视着下方的一切,就算停留在她身上的那一眼也只是轻轻带过。
  “全部拿下。” 少顷,他淡淡开口。
  除了脱身的斐策之外其余皆落网,魔神离姬,蛇妖万念,还有来历不明的阿絮。季华仙君等人无一幸免,同为劫囚的他们也被相继被带上沧澜大殿。
  同被天兵用仙索捆住的阿絮再次见到景易二人,目光依旧灼灼不停。许是觉察异样,汐陶抬眼去望,这一望却叫她惊地目瞪口呆。
  “景易!那个人……快看!”
  景易疑惑望去,同时大惊出声,:“絮柳?!”
  见那二人神色异样地望着自己,阿絮的内心更加肯定了自己与这人定是认识的推衍,只是现下却不是探问的时机。
  “此事与季华仙君他们无关,是我与斐策自行谋划的。” 看见自己的亲人受连累,梨霜先行开口担下罪责。
  “圣尊?您何须为仙界之人开脱?” 万念惊疑地望着她。
  梨霜闻言迅速转过头狠狠望了他一眼,万念吓得三魂不见七魄连忙噤了声。
  “殿下,此次劫囚季华仙君等人确实在内……还……还有茅山掌门。” 唯一一个幸存的仙门弟子跪地禀报,他的身子瑟瑟发抖,若不是因为胆小不敢参战躲在囚车底,想必此次数千名仙门弟子无一幸免。
  “我与仙界势不两立,仙家之人怎会救我?” 梨霜死死攥紧斗篷边缘,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弟子……弟子确实看到季华仙君等人先半路拦车劫人的。”仙门弟子惶惶道。
  “不用问了,本仙君就是去劫人了怎么了?我救自己的女儿我问心无愧!要罚要杀尽管来吧!”季华仙君挺直了腰板,面色十分不悦。
  “此次劫囚小仙亦有份,殿下连小仙一并处置吧!” 殷沉壁道。
  众仙闻言无不震惊万分,他们惊讶的是魔神离姬竟是季华仙君之女,还有那刚直不阿的茅山掌门居然也参与了此次劫囚,这其中迷雾云云太过匪夷所思。单看离姬那藏在黑斗篷里的佝偻身躯,到底是如何令季华仙君与茅山掌门等人不惜相救的?
  “她是仙君的女儿?” 洛衡的声音不高却盖过了殿中一切议论之声。
  “梨霜是我的女儿。” 季华仙君愤愤道。
  “此次押回天界受审,居然有这么多人出来相救。”洛衡起身缓缓步下台阶,“看来离姬的身份还真是不一般。”
  “洛衡!她不一般的还不止这些!你何故装模作样这般对待?本仙君知道你恨梨霜,可她也是迫于无奈,若不是魔神之心作祟,她也不会情绪失控将你错杀!”
  “爹爹!”梨霜想阻止季华仙君的发言却明显来不及,洛衡漆黑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愕。
  “原来你就是那个将我灵元散尽的人?”洛衡神色肃立,眸子里是她从见过的寒冷,那种寒冷不同于生气,而是一种看待仇人眼神。
  “对不起……我错了……”她沙哑出声,泪水沿着面具内沿滴落。
  看着她那断断续续的抽噎和不停掉落的眼泪,洛衡的眉头蹙得更深。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小霜儿……”季华仙君痛惜地望着那个颤抖着身子的人儿,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女儿他拿什么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碧瑶?
  他面色一凛,正色道:“梨霜不止是我的女儿,她还是莫儿的生母是你许下婚诺的妻子!”
  一时间,沧澜大殿十分寂静,众仙都噤了声,所有的眼光都投射在这个裹着黑斗篷,带着丑面具的人儿身上。
  梨霜抬眼带着一丝期许看着台上那人,他真的不记得自己了,为什么他会忘记?是因为她做错了事所以他不愿意记得她了么?

  痴情只为无情苦

  “妻子?”
  洛衡眉头微蹙,神情复杂地望着她。他虽记不起莫儿的生母是何人,心下却早已有所猜疑,只是他不敢确定。若离姬便是梨霜,那么作为他的女人他孩子的母亲,她又怎会堕落入魔?清冷如他,秉正如他就算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却也不能逃避,该担起的责任该狠心的抉择他还是得做。
  梨霜殷切地望着那人,希望从他目光里寻找出一点点不同。她觉得他至少是惊讶,是不可置信的。可是她捕捉不到,洛衡至始至终都只是陌生地望着她。
  “溟卜。” 良久他忽然开口。
  “殿下,老奴在!” 溟卜仓惶上前。
  “季华仙君所言是真?” 他问。
  “回……回殿下,小殿下的生母确实也唤梨霜。”溟卜道。
  “恩?” 洛衡眉头蹙得更深,很明显在不悦溟卜的答非所问。
  “殿……殿下,季华仙君所言是真的。”溟卜心中骇然,生怕洛衡发现什么端倪,他万不能再让殿下记起往事或是重新爱上这个女人。如若不然,殿下定会为了护她而不顾一切。
  不多时殿内众仙开始异议,多数人担心洛衡可能为此而偏袒放过梨霜。也有些人保持中立,那些人便是嫦娥,太上老君等曾与梨霜相识的仙人。
  洛衡不作声似在思考,半响他淡淡开口:“梨霜虽为我妻,但如今已堕入魔道。蓬莱岛焚毁,人间灾祸,仙门各派被盗法器与丧命的仙者,还有今日数千名仙门弟子的死。”
  “死了?” 梨霜惊愕地望着座上那人,“我没有杀他们。”
  “没有杀他们?摄人魂魄难道不是杀人吗?” 洛衡道。
  梨霜身形一震,佝偻的身躯僵僵立住。她知道原来自己在愤怒时的那一眼便摄取了人的心魄,可那些人是连魂魄也被摄走,血眸之所以如此令人忌惮并不只是单单看起来那么诡异。 难怪方才所有人都用震惊的眼神望着她,原来她真的在杀人。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她讷讷道。
  “笑话!天下因你而惨祸不断,你居然说不说故意的?”轩辕将军大喝道。
  “你为何入魔?” 洛衡缓步走近她,轩辕将军防备地护在他身前却被他示意退下。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说她杀了他之后因为懊悔而入魔?说她为了能够让他重生才沦落至此?如此矛盾的理由会有人信吗?他会信吗?
  溟卜捏了捏小胡子十分焦急,想来唯一知道真相的只有他一人,可他却不想说也不能说。
  洛衡就站在她面前,透过那张丑角面具望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在流泪,她的心在流血,可是他却不知道为何。
  “罢了,无论什么原因,魔就是魔,罪不可恕。” 半响他淡淡飘出这么一句,这一句话却如针般刺痛在她心底,他连她入魔的原因都不想知道,只是一味地认为她错了。
  “子不教父之过,本仙君愿意除去仙籍带着梨霜下凡归隐从此不再踏进三界半步,如此能否饶她一死?” 季华仙君拱手恳求。
  “不可!离姬体内有魔神之心绝不能留在世上危害众生,理应打散元神焚毁肉身!以防魔神再生!” 轩辕将军正色道。
  “殿下开恩!怎么说梨霜也是莫儿的娘亲,殿下还请留她一命吧!” 汐陶跪地哀求。
  “殿下!梨霜乃小仙救命恩人,小仙相信她不会无端入魔,还请殿下开恩!” 殷沉壁跪求道。
  ……
  “不行,离姬不能留,她有魔神之心须打下诛仙台。”
  “诛仙台也不行!须按轩辕将军方才所说!”
  “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她性命。”
  众仙你一言我一语十分激烈,像小丑一样站在大殿中央的她此时的脑海却只有一片空白。
  她想过死,却没有想过会死的这么惨。现下的自己恍若赤着身子被丢在人群中,所有人都在讨论她的丑陋她的生死去留,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给她一件衣裳遮羞。
  “梨霜……”
  洛衡唤了她一声,她惊喜抬头。他唤她梨霜,而不是离姬,虽然她却还很贪心希望他能唤她一声霜儿。
  “你犯下罪孽太多,死不足惜。”他淡淡道。
  死不足惜?她愕然。
  “我妻梨霜 脱仙叛道堕落入魔,造成死伤无数数罪并罚,散去修为,抽筋留骨,封印灵台,打入深渊永世。”
  “殿下!!!”
  季华仙君,殷沉壁,景易汐陶皆惊恐跪地。抽筋封印,打入深渊永世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殿下,她可是魔神!怎能如此轻易……”
  “殿下,魔人狡猾多端不容小觑理应除之后快!”
  众仙惶惶不安。
  在众仙的异议与惊恐之中,唯独她从容自若。那些听起来何等残忍的刑罚全数被她忽视,因为她只听到他说了四个字:我妻梨霜。
  只是这四个字便足以弥补她心中所有的委屈,他忘记她了又如何?他没有讨厌她,他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嫌弃她,对于视死如归的她来说这不是惩罚而是恩赐。
  “众仙觉得刑罚太轻?”洛衡开口,眸子里闪过一丝寒意。
  “太轻!太轻!”众仙连连开口。
  “那么本尊身为她的丈夫亦同有过,如此便一起堕入深渊吧!”洛衡淡淡道,面露愠色。
  “不可!殿下不可!”众仙惊恐,天界好不容易才盼来了他的重生,若是洛衡离开,恐怕再起纷乱。
  “那就给本尊闭嘴!轩辕将军!”
  “末将在!”
  “茅山掌门送回茅山自行处置,仙君等人赶出天界不得再入,其余妖魔孽党推上斩妖台。将梨霜押下去,行刑。”
  “是!”
  “等等!”梨霜急忙开口,“阿絮姐姐并非魔界中人,她被墨音散去记忆扣押在魔界数千年,且她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还请殿下开恩饶她不死。”
  “圣尊?” 阿絮呆呆地望着她。
  洛衡若有所思地瞥了其余人等一眼,:“此人交给司命星君去核查。”
  “是!”
  散去修为,抽筋留骨,封印灵台。
  行刑的时候,洛衡就在她身边看着她。
  凄惨的叫喊无力地哭泣,一幕一幕撞击着他的心,灵台隐隐作痛面上却从容不迫。也许失去关于她的记忆反而是件好事,至少他不会徇私。虽几番这样想,但洛衡的心依旧狠不下去,他不想取她性命。
  若是换了其他人,他早已赐她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可是对于梨霜,他起了恻隐之心,也许是因为她是莫儿的生母。
  散去修为抽去筋脉,她便如同一滩烂泥动弹不得。
  打入深渊实则是关押在潋水宫中,虽永世不见天日,他却还能偶尔去看望她。
  这是洛衡心中所想,既是责任,他就不能弃她而去。
  刑罚过后,她如同死尸一般都拖到洛衡面前,黑斗篷被鲜血浸湿,那张面具依旧原封不动地带着面上。
  洛衡蹙眉,蹲下身子想要摘掉那张碍眼的面具。然后她却在感知动静那一刻痛呼出声:“不要……别摘!求你!”
  洛衡僵在半空的手颤了颤,半响起身离去。
  梨霜被关在铁笼子,如同野兽一般,裹着黑斗篷看不清面目。就在一行人抵达海面时,忽闻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吼,只见眼前被刺眼金光笼罩,瞬间,一头蓝眸麋兽汹涌奔来。
  顷刻,又见一只棕褐大鸟挥动着翅膀带动飓风向一行人袭去。
  洛衡眸色一紧,拔出玄金剑对准麋兽砍去,麋兽躲避,在空中幻回了人形。
  “溟卜!”洛衡开口,示意溟卜将梨霜快速送进海底。 溟卜得令,化成巨龟叼起铁笼遁入海中。
  “小梨子!” 幻回人形的方君年快速飞近,却只能看着巨龟在他眼前消失。
  “麋兽?” 洛衡匪夷所思地望着方君年,面色一派肃杀。
  “白龙!”方君年咬牙切齿,“你对我的梨子做了什么?!”
  洛衡蹙眉缓缓举起玄金剑,他记不起面前这个男子是何人,却打从心底里十分讨厌此人,于是不做多想的他举剑便砍。
  方君年手无兵器却也不是吃素的,见救人不成他的火中烧,再次化为麋兽向洛衡扑去。
  在他服下金丹修成人形的那一刻,伴随着意识的觉醒关于梨霜的一切都记起。只是他却万万没想到,他的小梨子居然经历了那么多苦痛。方君年恨不得一口将眼前这人咬碎,若不是他,小梨子怎会忍心抛下自己,怎会落到这种地步。
  洛衡招招致命,麋兽身形矫健每每不中。不知何故在听到方君年将她唤的如此亲昵,他心头无端蹿出怒火。一个飞跃便见白龙腾云而起,与麋兽厮咬在天际。
  顷刻间风云色变,白色巨龙与金色麋兽在半空战地如火如荼。
  三日之后,麋兽战败。但他却没有死心,巨大的蹄子将整个天界踏平,并放言若是不放梨霜出来,他遇神吃神,遇仙吃仙。
  至此,天界乱成一团,各路仙家皆门窗紧闭不再随意出门,众仙合力在南天门外起了强盛结界将麋兽挡在门外。
  魔神被封印,天下太平。人间举国同庆,仙家如释重负。妖魔鬼怪各自归统,从此不再惑乱人间。
  玄音殿中那个玄衣纁裳的邪气男子独身一人站在空旷的大殿里,神情复杂。
  “我要的是你的心,最终却遗失了我的心?” 他自言自语,眸子里是说不出的落寞,“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汪洋大海中一座孤岛渺小地坐落在中央;岛中居住着许多人。其中一对男女盘膝而坐;互相为对方疗伤。
  “兰臻;为夫的伤已无大碍。”男子垂手调息。
  “夫君;是时候了;咱们快些出去吧!”女子焦急道。
  “可是你的眼睛……”
  “只是被圣火烟雾蒙蔽;定有办法医治的。只是不知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当时我见她全身被圣火包围;会不会已经……”
  “别想这么多了;这是她造的孽。”
  “夫君怎么能这么说?若不是她舍身相救我这条命早就不保了。”
  “唉……”
  男子无奈叹气;若他当时放那女子离去;没有射出那三箭;蓬莱岛也不至于焚为焦土;他的妻子也不会因此也浊了双眼。蓬莱岛民纷纷自救,他自己一家已安然无恙,而那个女子恐怕早已葬身火海了。

  心似欲随风雨去

  潋水宫是何等熟悉的所在,只是如今对于废骨残躯的梨霜而言不过也是四堵高墙,片瓦遮蔽。
  她被关在东殿,那个在潋水宫中最偏僻的地方。没有阳光,没有生气,最重要的是只有她一人。时光就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两百多年前,她怀着莫儿独自守着潋水宫的那段日子。如今依旧独自一人,却是一个废人。
  过了许多个日夜以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来看她了。
  是洛衡。
  东殿的大门被推开,那人一身白袍带着温煦的光芒照射在她身上。许是太久没见光亮,竟一时有些睁不开眼。洛衡居高临下地望着蜷缩在地上的人儿,眸色愈发暗沉。她动弹不得,只能艰难转过脖颈望着那人。四目相对许久许久,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也曾是斜阳美景下的一对璧人,如今却是这番景象。
  良久,他蹲下身扶起她的身子将温水喂入她口中。两人都不曾开口,亦或是不愿意打破这番和谐。他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她是丑陋残废的妖魔。可是他就这么将自己抱在怀里,没有半点嫌恶。
  梨霜张开口由他将兑着仙药的水引入自己口中,一双血眸平静地望着他。喂完水,洛衡将她抱回北殿安置在榻上。转身时,腰间那枚别致的小荷包将她目光吸引。
  “你……还留着?” 她启口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洛衡低头取下那枚小荷包轻轻摩挲着上头两个绣得扭扭捏捏的名字,神情有些复杂:“你做的?”
  “恩……” 她轻声应道,他不记得……
  他走到床边将小荷包放在她枕边。
  “你还记得……我的事?” 她低声问。
  “不记得。” 他淡淡开口。
  “你恨我吗?”
  “不恨。”
  “你不怪我吗?”
  “不怪。”
  “你……还爱我吗?”终于她试探性地问出口。
  洛衡眉头微蹙,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你为何留我性命?”
  “我不杀你是因为莫儿。”他淡然道。
  梨霜闻言心头一颤,“莫儿……”
  “莫儿一直在挂念他的娘亲,我自然不会让他年幼丧母,待莫儿长大我自然……”
  “自然什么?”她急切问。
  “没什么,今日就到这里,改日我再过来。” 洛衡显然被问地有些局促,连忙起身离去。
  “你自然不会留情,是不是?” 她望着那人离开的背影苦笑出声,侧头将枕边的小荷包紧紧咬在口中。如果真的要死,她宁可自缢也不愿见他亲手杀了自己。因为他只是不记得她而已,他不过回到了没有遇见她之前的样子。
  虽是这番被禁,他却偶尔会来看她。对于如今别无所求的她而言,已是最奢侈的满足。
  怨恨,仇恨,那些对她不公的人,对她不起的人她都不想再追究,不想再理会。
  龙垣宫内,洛衡坐于案前手持书卷。一切如初,却没有人发现他眸中的异样。
  若不是这个小荷包想来他不会对她手下留情,他只会在看在她是莫儿生母的份上贬她落入凡尘。然而就在梨霜落网那一天这个特别的小东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很有灵性地飞到他脚边。
  当他看到小荷包上自己的名字旁边紧紧挨着另一个名字的时候,一种莫名的情绪冲上他心头,导致他昏头涨脑地下了决心将留她性命。魔神是何等可怕的存在,他却这般肆意妄为只因自己的私人感情,洛衡的心是纠结的。
  ……
  “爹爹,莫儿下次能不能跟爹爹一起去看娘亲?”龙垣宫中,莫儿拉着洛衡的袖摆。
  “不可。” 洛衡摇了摇头。
  “为什么?莫儿从未见过娘亲,莫儿想知道娘亲是什么样子的。” 莫儿嘟着小嘴可怜兮兮道。
  “莫儿乖……你娘亲是戴罪之身,暂时不能与你相见。”
  “那莫儿什么时候才能见娘亲?”
  “长大之后。”
  等莫儿长大,等莫儿能够担负责任他才能安心离开,亲自看管她。
  ……
  北海龙宫
  “那个女人没死?梨霜就是离姬?为什么?!”
  玲珑公主扯着嗓子大喊,将前来阻挡的婢女都推了出去,疯狂地摔着殿内的瓷器摆设。
  “公主!公主您别这样!”婢女惶惶不安地劝阻却再不敢上前。
  “为什么?!” 她大力将琉璃盏望地面摔去。
  “公主……”
  “为什么?洛衡已经不记得她了,可他还舍不得杀了她?那个女人已经变得那么恶心那么丑陋,他还不忍心杀了她?我自幼与他相识,初始他拒绝我也就罢了,我当他是性子孤冷不懂情爱。可梨霜一出现他就变了!他不仅让她搬进潋水宫,授她术法渡她修为,对她百般呵护,还逆了性子一改耍手段将我推给他人。他至始至终都不曾看我一眼!她到底有哪里好?哪里比得过我?” 玲珑公主失控地攥住婢女的手大问。
  “公主,公主,那个女人哪点都不如您,洛衡殿下只是一时糊涂,公主定能获得洛衡殿下的心。” 婢女忌惮地说着好话就怕她发起疯来又无休无止。
  “对!梨霜比不过我!本公主也不屑与一个死人相比……”玲珑公主情绪开始平静,面上却露出诡异的笑容。
  “公主您是想杀了她?”
  “你懂什么?叫窦葵过来。”
  “是!”
  片刻后,一个淡红衣裙的少女缓步进殿,样貌甜美可人那神态却冷如冰霜。宽大的袖袍里一只手苍白如雪,另一只却空荡荡地飘着。
  “窦葵拜见公主。” 少女俯身作礼。
  “不必如此多礼。”玲珑公主和煦地笑着,将少女请到上座,少女面上惶恐却不敢拒绝。
  “窦葵,伤可都养好了?龙宫里的吃食可还和你胃口?”
  “多谢公主相救,窦葵已无大碍。”少女低头。
  “万念那只蛇妖的手段还真不少一般的残忍,竟将如此可人的少女折磨得生不如死。若不是此番已被斩死,本公主定要扒了他的皮。”
  少女面上一变,终于有了浮起笑意:“公主是说万念已死?”
  “正是!妖魔二界之主现下皆被洛衡拿下了,还有那个离姬,就是你以前的主子梨霜,也落入仙家手中。”
  “什么?”少女大惊,眸色却是掩不住的喜悦。
  “可惜,洛衡舍不得杀了她,只是将她关在潋水宫。若是今后她再出来,天下必将再次大乱。窦葵,你说如此狠心绝情的女人,曾让你去送死,又狠心杀死对她痴心一片的洛衡殿下。若是她不死,将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她祸害。” 玲珑公主高深莫测地望了窦葵一眼。
  “对……如此狠毒的女人决不能放她出来。”窦葵眸色凌厉,手指捏地咯咯作响。
  两百年前她为了给那个女人送信半途被万念劫走,受尽屈辱和折磨,当她在像畜生一样被折磨了两百年之后再次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时,她狂喜地以为她能得救,她以为她会心慈救下她。可是她没有,在她拼尽全力伸手呼救而被砍断手臂的时候,那个女人还是没有救她。从此她心如死灰,不再奢望有人相救。
  直到她最终如死物一般与其他精灵少女被扔弃在山林,所幸奄奄一息时被玲珑公主所救,她发誓只要自己能活下去便不会放过每一个害过她的人。如今万念已死,而她所有的怨气便都转向另一个人。
  “窦葵,本公主有要事托付与你,你可愿意为本公主卖命?” 玲珑公主似笑非笑地望着少女。
  “全凭公主差遣!窦葵这条贱命是公主救回来的,必当竭尽全力。”少女恭恳道。
  “窦葵不必如此拘谨。”玲珑公主执起她的手,“今后你便是本公主的义妹,不再是什么无亲无故的孤女。”
  “窦葵谢公主不弃!”少女面上诚惶道心底却早已盘算好一切。
  “本公主要你忘记自己遭遇过的一切,重回以前的兜兜重回潋水宫,然后想办法把这个泼在她身上。”玲珑公主取出一个瓷壶递给她。
  “公主放心!窦葵一定照办,她一定活不了!”窦葵眸色发狠。
  “区区陨池之水是杀不死她的……”玲珑公主笑意嫣然,声音却带着诅咒般的狠毒,“陨池之水能激发她体内魔神之心的煞气!我要她破开封印上天界,届时我再鼓动众仙逼洛衡下令将她推入铸穹鼎!”
  “铸穹鼎?” 窦葵惊愕地望着她。
  “没错……此事你照办就行了,梨霜心狠手辣又有魔神之心,咱们这么做是替天行道。”玲珑公主正色道。
  “窦葵明白!公主,那铸穹鼎在哪儿?”
  “铸穹鼎非比寻常,现下被封印在昆仑山。不过……”玲珑公主附在窦葵耳边。
  窦葵连连点头,良久后望着独臂少女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玲珑公主终于大笑出声。
  铸穹鼎之圣火遇水不灭,上古之神用其炼铸神器与补天彩石,最后却用来焚化作乱天下的魔神。魔神濒死剜出自己的心脏丢向正欲盛开的魔莲。魔神死后怨气化为焚咒传与墨音,无论妖鬼神魔皆能焚毁其灵元。
  铸穹鼎焚身灼魂,没入者永无再生的可能。能够焚毁魔神之躯的铸穹鼎,亦能焚毁魔神之心。

  护儿心切遭暗算

  窦葵曾经侍奉在潋水宫又因为帮梨霜送信而失去手臂,在溟卜那只老龟面前诉苦时只道是自己受伤严重躲避山中修炼百年方才出山。
  溟卜可是个精明的角儿,换做旁人见到娇柔少女那副可怜兮兮;同情心早已泛滥成灾了。但窦葵在溟卜这里讨不着下手的机会,加上潋水宫如今防备又森严,她斟酌了几日寻不得更好的法子只能再次回到北海找玲珑公主。玲珑那厮表面上大义凛然内心却对这颗如此无能的棋子大失所望,如此也只有她亲自出马了。
  “公主,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窦葵问。
  “从她身边最重要的人下手。” 玲珑公主浅笑,这是她惯用的手段。
  “最重要的人?可是那些人修为都在我与公主之上。” 窦葵担忧道。
  “本公主会这么笨找季华仙君下手?” 玲珑公主乜了她一眼。
  “那……”窦葵脑筋一转,“公主莫不是要抓了她儿子要挟?”
  “正是!” 玲珑公主娇笑一声。
  “可是公主,她的儿子也是洛衡之子,您就不怕?”窦葵问道。
  “本公主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况且咱们要除的是梨霜那个作恶多端的魔人,小殿下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为了世间能够真正的太平,咱们这场戏也要演足了。”
  “可据窦葵所知,梨霜诞子后便不曾与那孩子亲近,此番利用能让她乖乖听话吗?”
  “一定能。” 玲珑公主自信拍了怕她的肩头,“到时候你就守在暗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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