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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繁华-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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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天子，天之子统治大地，承接天的权柄，神化君王……不过一个个王朝更替，老天爷的儿子未免多了点。
日本的情况稍微有些不一样，从较远的时代开始，出现自称为天照大神血脉的天皇一族，强行将人与神扯上联系，然后在这片土地上，天皇就是名义上的统治者。
当然，只是名义上的统治者而已，时代更替之下，起起落落，有时天皇是真正的统治者，有时则是被大名、大将军或者其他什么野心家把持的傀儡，拥有崇高的身份而无搭配的权柄，被真正的统治者当做舆论宣传的工具，以此获得大义。
不过，不管如何，在普通日本百姓的心目中，数百上千年的耳目渲染，代代相传之下，天皇就是天照大神的血亲，是身份最崇高之人，是自己的统治者。
所以，大多数割据一方的大名，趁着乱世开始扩张，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后，都会进行被称为上洛的行为，也就是率军前往京都，本意上相当于春秋时期诸侯的问鼎中原，彰显力量，表现地位。
阿尔托莉雅自然不会去做那种事情，对阿尔托莉雅来说，治理国家，为百姓带来更好的生活才是正经事，而且阿尔托莉雅的身份，阿尔托莉雅的样子以及阿尔托莉雅的理念，完全就是在动摇天皇的形象，动摇天皇一脉的根本。
一个为了百姓利益的势力，一个样貌奇异的外来者，一个明显对天皇没有敬畏之心的大名，自然会受到天皇的敌视，在天皇的号召下，绝大部分敌视阿尔托莉雅的大名自然是联合起来。
当然，他们现在是学乖了，根本打不过怎么破？！
至于展开舆论宣传，宣扬阿尔托莉雅是天神的敌人，这一招开始还有点用，接着就然并卵了。
是追逐信仰苦巴巴地过有上顿没下顿，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还是抛弃所谓的天照大神和天皇信仰，过着安定平和的生活？这一点根本不用想，百姓愚昧却又追求实际，尤其是乱世之中。
信仰？饭都吃不饱管什么信仰，更别说这个世界中，天照大神根本不存在，毕竟天界冥界可不是人类编织的神话中的任何一个样子。
虽然百姓对于阿尔托莉雅依旧爱戴，士兵更是忠诚于阿尔托莉雅的人格魅力，但是其他方面就不行了，不管是被阿尔托莉雅动了蛋糕的贵族，还是敌视阿尔托莉雅身份样貌，不满阿尔托莉雅“犯上作乱”的有识之士……
这都让阿尔托莉雅建立的国家政权，处于一个畸形的状态。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我不是不想找些人才帮忙，但……”阿尔托莉雅叹了口气，露出几分愁色，“有能力的人都敌视我，至于那些招揽来的阴阳师和法师，对付妖怪他们很擅长，但让他们管理显然是不切实际。”
无人可用只能自己顶包，这就是阿尔托莉雅面临的窘境。
恋和赤瞳担当吃包子群众，莹草在一边好奇地翻着阿尔托莉雅处理的事务，这方面她们三个是帮不上忙了。
说着，阿尔托莉雅将信任的目光投向苏渊，苏渊不动神色地将目光投向青行灯，他也没辙啊……
“呵呵，这些就交给妾身吧，问题虽有却不算大，毕竟在力量上阿尔托莉雅你能够占据绝对的上风，也就有资本和时间来慢慢种田。”
青行灯轻轻一笑，淡淡的话语中带着自信。
“我会认真学习的！”阿尔托莉雅点点头，碧绿色的眸子看着青行灯，似乎很想让青行灯立刻开始工作，然后让她在一旁观摩。
“不急不急。”青行灯微微笑道，手上有着一张颜色略微不同的纸张，“阿尔托莉雅，虽说是形式所迫，但你依旧犯了一个老毛病呢。”
阿尔托莉雅疑惑地看着青行灯，一年以来兢兢业业，虽说阿尔托莉雅并不自傲，但也认为没有什么错误吧？而且还是老毛病？同时阿尔托莉雅发现青行灯手中的纸张，颜色与其他呈上来的事务纸张颜色不同。
那代表着有妖怪作乱，被阿尔托莉雅派往各处的阴阳师法师无法处理，一般来说这种事情呈上来，需要恋出动解决，麻烦一点的甚至要阿尔托莉雅和恋一起出手，比如之前的神久夜。
“人可救，更在于救人以自救。”随口扯了一句模模糊糊的话，青行灯将手中的纸扔向恋，“恋，这件事情要你亲自出动。”
嚼着包子的恋随手借助，扫了两眼。
“一处古战场中，一匹曾经死去的骏马化为妖怪重生，毛发雪白，马尾和四蹄燃烧着火焰，名为炎蹄，炎蹄出现后在选择一个主人，听说骑上炎蹄的，能够获得天下，当然那只是无稽之谈。”
“不过炎蹄挑选主人中，大批大批的妖怪被吸引而去，并且彼此厮杀，引起了巨大的动乱。”
苏渊微微挑眉，妖马炎蹄？
“恋去，做掉，它们。”恋呆萌地说道，口中还嚼着包子，神情语气一点杀气都没有，不过恋既然这样说，肯定会这样做。
“做掉那些妖怪没什么，不过关于妖马炎蹄，恋你试试能不能收服吧。”青行灯笑吟吟地说道，“毕竟，恋你是英灵，也有rider职介的加成，刚好少一匹坐骑。”
“哦。”恋微微点头，呆毛晃动，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
“至于阿尔托莉雅和主人……”青行灯转过头，笑道，“阿尔托莉雅，你想让百姓免于妖怪的侵害吗？”
阿尔托莉雅迷糊地眨眨眼睛，搞不清青行灯要做什么，不过却是用力点点头说道：“当然，青行灯老师有什么办法吗？”
“有座山名为白灵山，白灵山周围的百姓安居乐业，从来没有受到过妖怪的侵扰，因为白灵山有一个大范围的洁净结界，拒绝一切异类和邪恶，无比的干净。”
阿尔托莉雅眼睛亮了起来，如果能在自己的国家设下这种结界……
“白灵山之所以有如此神效，是因为有白心上人的存在。”青行灯微微笑道，不动神色地蛊惑着阿尔托莉雅，“阿尔托莉雅，去寻找白心上人吧，顺便治一治你的老毛病。”
此时，在一旁听着的苏渊，差不多明白青行灯的意思了，白心上人的经历，应该会给阿尔托莉雅很大的启发。
以青行灯的性子，她肯定是早有打算吧。
苏渊面带微笑，瞥了一眼正在布置任务的青行灯。
“这段时间妾身会帮你看好这个国家的，阿尔托莉雅，你就放心和苏渊一起去寻找白心上人吧。”青行灯笑眯眯的话语，打消了阿尔托莉雅心中的牵挂。
于是阿尔托莉雅斗志昂扬地点点头，完全没注意到一边苏渊疯狂抽搐的眼角，青行灯有没有本事管理好一个国家？当然有，前提是她会认真向着一个好的方向管理……
“赤瞳你和阿尔托莉雅一起走一趟吧。”
青行灯再次说道：“顺便清扫一下路上的妖怪。”
“呜呜……”赤瞳吞下一个包子，不舍地说道，“可我想在这里呆几天……”
应该是吃几天吧？
“主人会给你奖励的，大餐哦。”青行灯很好地抓住了赤瞳的软肋。
“好吧，交给我！”
瞬间赤瞳就振作起来了。
今天，城主府的厨师暂时失去了自己的工作，对此他们是愤怒的，能为尊敬的阿尔托莉雅大名和恋将军做饭，是一种荣耀，居然有人敢抢他们的荣耀？！
然后在见识了苏渊魔幻化的做菜方式后，这群厨艺拔尖的厨师不约而同地感到悲愤和无力，人怎么和怪物比？莫非自己就要失去这份为自己带来荣耀，能够得到尊敬，并以此吹嘘的工作？
吃过一顿丰厚的午餐，见识了恋、赤瞳和阿尔托莉雅久违的餐桌战争，短暂相聚的队伍再次分开。
赤瞳和恋带着苏渊准备的干粮出发，苏渊和阿尔托莉雅离开去寻找白灵山。
青行灯简单地伪装成阿尔托莉雅，她并非改变身体样貌来伪装，而是用精神诱导，让自己的形象在普通人的眼中成为阿尔托莉雅，然后名正言顺地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
“莹草，去找艾斯德斯，帮她解决豹猫族的事情后，和艾斯德斯一起来这里。”青行灯随意地下了一个命令，正在城主府种花的莹草脸色一垮，不过还是乖乖地按照青行灯给的方位去找艾斯德斯了。
一个人外出好可怕……艾斯德斯姐姐好可怕……
心情忐忑的莹草迈上路途。
“哦呵呵，只有妾身一个了呢……”
青行灯笑着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政务，全然没有处理的心思，大摇大摆地就出了城主府，在城中游手好闲地乱逛起来……
第六百一十四章 活菩萨
层层青翠，山脉起伏，远处一座巨大的山在眼中若隐若现，偶尔可以看见一些村子。
风景很好，空气很好，没有其他地方隐隐夹杂着的一丝妖气，干净到了极点。
尚不知道自己尊敬的，具有智慧的青行灯老师，已经幻化出自己的样子在搞事，阿尔托莉雅一直正经的脸色露出几分轻松，看着白灵山感慨道：“果然如青行灯老师说的那样，这里充满了一股干净的力量，没有半只妖怪。”
“是啊……”
一旁的苏渊抽抽嘴角，也不知道青行灯会弄出什么事情，而且这次来找白心上人，真正的目的可不是所谓的获得白心上人的帮助，布置保护普通人的洁净结界呢。
“老师，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恼的事情？”
阿尔托莉雅忽然话题一转，碧绿色的眸子认真地盯着苏渊，出来大约有三天时间了，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赶路和问路上，相处之中，阿尔托莉雅发现苏渊有些奇怪。
走着走着偶尔会露出沉思失神的样子，时不时面无表情地看向一个方向……
变化虽说不大，但与正常的时候相比，活跃度降低了一点。
就算满脑子正经事，一根筋的阿尔托莉雅，都隐隐发现了苏渊的异样。
不过……
“白灵山就在那边，我们去问问那些村民白心上人的下落吧。”苏渊微微笑道，“如果能布置出洁净结界，想来以后百姓大都不会受到妖怪侵扰了。”
不说战乱，这个时代，被妖怪杀死的普通人不在少数，往往只需要一只两只杂鱼妖怪，就能灭掉一个普通人的村子，至于阿尔托莉雅和恋的实力，也许能威慑到那些有智慧的妖怪，但更多的妖怪往往都是如同野兽一般。
如果能布置下这种洁净结界，哪怕威力降低一些，能够阻挡杂鱼妖怪，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于是，一根筋的阿尔托莉雅不由认真起来，将心思放在寻找白心上人身上。
忽悠过去了的苏渊带着阿尔托莉雅空间转移，快速来到白灵山下，一到这里，苏渊和阿尔托莉雅就感觉到了异样。
“好干净啊。”阿尔托莉雅微微感叹了一声，随后发现身边的苏渊皱着眉头，不由好奇道，“老师，你怎么了？”
“太干净了。”
苏渊抬起手，释放出一点帝力，明亮威仪的紫色帝力脱离身体的瞬间，浮现在干净的空气中，顿时如同被环绕了无数电流，直接净化消散。
“对于我这种非人的异类来说，这里的结界自发排斥着我。”苏渊抬起头，看着云雾缭绕，宛若仙境的白灵山，“干净到容纳不下一点污秽……阿尔托莉雅，你感觉如何？”
“有些异样，但影响不大。”阿尔托莉雅说道。
“接下来去哪？去找白灵山周围的村民，还是去白灵山山顶？”苏渊将问题抛给阿尔托莉雅，毕竟这趟路，就是青行灯给阿尔托莉雅选择的一次历练，他能不干涉就不干涉，让阿尔托莉雅自己努力。
“既然要请白心上人出山相助，自然要以礼相待。”
似乎将白心上人认为是一个善良仁慈的隐士，阿尔托莉雅如此说道。
两人下了离开白灵山，在周围的地界很快找到了一个村子，白灵山旁边是一片湖泊，湖泊上白雾缭绕散发着洁净的气息，在苏渊眼中，湖泊中心处的东西，就是笼罩白灵山结界的结界核心，或者说阵眼。
村子在湖泊旁边，炊烟袅袅中隐隐传来百姓的言语交谈，一派田园风光的景致，有着白灵山结界的保护，没有妖怪，没有战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谓世外桃源莫过于此。
阿尔托莉雅兴冲冲地向着村子赶过去，苏渊跟在阿尔托莉雅身后一步远，目光莫名地看了一眼村子的安详。
“你是拯救了生命或是造就了废物？人心如此还是时代如此？”
低声的细语随风飘散，心思全在如何让白心上人出山的阿尔托莉雅跑向村子，没注意到苏渊的话。
“哈哈，村子已经很久没有外来人了。”
村长家中，跪坐在榻榻米上的村长招待着苏渊和阿尔托莉雅，虽然对于两者奇异的样貌有些奇怪，但村长并不害怕。
这个村子所在地较为偏僻，乱世的烽火没有烧到这里来，再加上有洁净结界的保护，也没有妖怪喜欢呆在这里。
古代的出行方法，大多是靠双腿，所以很多平民百姓大多没有出过自己的村子，生于厮，长与厮，死于厮，再平凡不过，再普通不过。
如果算算时间，村子里的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与外界进行过沟通交流了。
苏渊抬手泡着放置在空间里，莹草培育的茶叶，缕缕清香随着袅袅白雾漂浮在空气之中，青行灯就喜欢喝茶，桔梗也很喜欢，所以莹草在禅境花园中特地种了不少茶树。
艾斯德斯对口感激烈的烈酒更感兴趣，阿尔托莉雅则是比较喜欢喝咖啡，因为适合熬夜和提神，虽然以阿尔托莉雅的身体素质，已经完全免疫了咖啡刺激神经的作用。
恋和赤瞳则是特别喜欢可乐等饮料，因为可以配零食，日常中妥妥的吃货宅女形态。
莹草喜欢果汁和植物榨汁，将同类相食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
和这群少女呆在一起，苏渊自然是什么都喝一点。
“请问一下，你知道白心上人吗？”阿尔托莉雅端正地跪坐在，双手按在膝上，神色正经，不自觉露出一抹威仪高贵的气质。
“白心上人……我当然知道，那可是我们村子的大恩人呐。”村长喝了口茶，感叹一声，声音中带着尊敬和虔诚，同时奇异地看了一眼身穿蓝白色礼服的阿尔托莉雅，哪怕他没怎么见过世面，也能感觉出面前的两个并非普通人。
正因如此，他才会主动招待进入村子的苏渊和阿尔托莉雅，弄清他们的意图早点打发他们离开，避免对方损害村子，这是生存的智慧。
阿尔托莉雅露出一个笑容，随后继续问道：“我想请问一下，白心上人在什么地方？”
“这……”村长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白心上人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死了？阿尔托莉雅愣了愣，下意识看了一眼闭目喝茶的苏渊，转头认真地看着村长问道：“既然白心上人已经死了，但为什么这里还有结界？”
这次，村长迟疑了很久，不过面对阿尔托莉雅严肃而威仪的目光，扛不住压力。
“当年饥荒年代，大家都没有吃的，饿死病死的人数不胜数，是白心上人施药救人，给予食物，拯救了很多人，后来白心上人快要死了，他将自己埋进土里，成了活菩萨，庇护着这一片区域的人。”
“真是个伟大而仁慈的人啊。”
阿尔托莉雅不由轻声感慨，语气中满是认同和可惜，认同白心上人的行为，可惜对方已经死去，这趟路途似乎白走了。
喝了茶，村长送走阿尔托莉雅和苏渊，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庆幸没有出问题，不过想起苏渊临走前的一抹目光，村长感觉心里有些忐忑。
走进房间拿出一根禅杖，村子坐上一艘小木船，向着湖中心白雾笼罩的地方划船而去。
……
“太可惜了，这趟似乎做了无用功啊。”村子外，阿尔托莉雅还在遗憾地叹息，“没想到白心上人已经离世了。”
一个能够布置净化结界的人，一个心灵慈悲毫无污点的高人，居然早就已经死了，这让阿尔托莉雅由衷地感到惋惜。
“阿尔托莉雅，你知道什么是活菩萨吗？”一直没说话的苏渊突然开口问道。
“活菩萨？无私而慈悲，帮助他人解决困难的人。”阿尔托莉雅回答道。
“你那是广义上的活菩萨，比喻救急救难，心地善良的人。”苏渊站在村口，目光投向湖中那一片白雾缭绕，“还有一种活菩萨，指的是修为高深的僧侣，凭借修为和无垢的心灵，在死亡的瞬间，获得灵魂的升华，位格拔高而成佛，留下的身体就是活菩萨。”
“这符合佛家的舍弃身体，心念成佛的理论。”
阿尔托莉雅想了想，说道：“也就是说，白心上人的活菩萨维持着这个洁净结界。”
“没错，那么阿尔托莉雅，你想见识一下白心上人留下的活菩萨吗？”苏渊笑问道。
“虽然没有了灵魂，当我想见识一下白心上人。”阿尔托莉雅认真地说道，“我觉得自己应该上柱香表示一下尊敬与认同。”
“那就走吧，白心上人的活菩萨，就在湖中心的小岛上。”
苏渊说完，带着阿尔托莉雅，脚踏湖水快速向着湖中心而去，只在水面上留下点点扩散的涟漪。
越靠近湖中心，苏渊和阿尔托莉雅感觉到的洁净力度越强，压力越大，阿尔托莉雅不得不使用魔力外放抵御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排斥力，苏渊倒是依旧淡然，不过周身流转，剧烈动荡，与白雾碰撞排斥的气息，证明着他的压力也不小。
比起身份是象征人类希望与位格升华的阿尔托莉雅来说，这里的排斥力对苏渊这种非人异类，与人沾不上边的存在更加不友好。
第六百一十五章 罪过，功德，慈悲
湖泊不大，以阿尔托莉雅和苏渊的速度，不过短短一分钟就踩着湖水登上了湖心岛，岛屿周围全是淡淡的白色雾气，其中夹杂着浓重的洁净气息。
不过，在阿尔托莉雅和苏渊硬生生顶着强力的排斥净化力踏上岛屿后，这里的白雾竟是淡了几分，两人身上的压力也同时降低了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阿尔托莉雅有些迷糊，按理来说不是湖中心的排斥力最强吗？
“因为布置结界的人，感觉到单靠结界奈何不了我们，再加上你的存在，自然想见我们一面。”苏渊随意地说道。
“白心上人还没死？！”
阿尔托莉雅脑筋一转，不由得带着几分喜悦地说了一句。
“死的确是没死……”苏渊看着急切地往岛屿中心走去的阿尔托莉雅，后半句话在心里默默念了出来，只不过现在是生不如死吧。
两人向着岛屿中心走去，一路上白雾分开，露出一条道路，道路尽头是一间小小的庙宇，庙宇中的存在散发着存在感强烈的气息。
阿尔托莉雅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装束，张开手，她自身传说凝聚的武装浮现在手中，插在厚重剑鞘里的圣剑。
阿瓦隆与誓约胜利之剑。
拿着代表自己荣耀与辉煌的宝具，身穿铠甲的阿尔托莉雅一步步走向略显破旧的小庙宇，蓝白色礼服包裹着娇小的身躯，迈步之间却带着王者般的威仪，太阳般的辉煌与温暖。
俏脸上满是威严肃穆又不失亲和，就是头上一根金色呆毛晃动间有些滑稽。
展现出王的一面，阿尔托莉雅和苏渊走到小庙宇门口，破旧的木门紧紧闭着，其中的主人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期待。
“以慈悲之心行功德，功德圆满之时而迟疑，迟疑之后又是忏悔自己的罪过……”苏渊忽然轻声开口，言语如同怜悯又如同圣咏，“白心上人，有客来访，不接待一下吗？”
小庙宇中的气息剧烈波动了一下，阿尔托莉雅略带疑惑地看了一眼苏渊，有些不明白苏渊口中所说的话的意义。
下一刻，一个沧桑而迷茫的声音从小庙宇中传了出来。
“请进吧……”
嘎吱……
如同破旧风箱竭力怒吼却只能发出细微呻吟的怪异响声中，陈旧的门打开，露出一个小小的庙宇内部环境，在满是灰尘的木台上，一道身影静静地坐在那里，
披着袈裟，身体如同干尸，皮肤呈现灰褐色的死寂，遍布着如同沟渠一般的皱纹，一块方巾般的三角帽戴在头上，帽子下是一双干枯的眼珠。
苏渊看了一眼就分析出了对方的状态，并非什么将身体能量潜藏起来表现出的干枯衰老，而是本来就干枯衰老，这具身体丧失了生命的概念，已经死了，凭依着灵魂而存在。
不过，这具干尸或者说活菩萨中，那强大的神魂之力如同太阳般刺眼，勾动着周围的天地元气，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胁。
“你是……白心上人？”
阿尔托莉雅看着干尸一般的东西，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
“没错，我是白心上人。”干尸发出苍老而疲惫的声音，“你能解答我的疑惑吗？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
疑惑？阿尔托莉雅微微一怔。
“白心上人，和她说一说你的故事吧，我相信在听了你的故事后，她能够解开你的疑惑。”苏渊淡淡地说道。
虽然有些听不懂，但阿尔托莉雅认真地点头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
微微沉默了一会儿，白心上人似乎目光在阿尔托利雅坚定的神色上顿了顿，他缓缓开口，讲述起来自己的故事。
“很多年前，我是一个和尚，行善积德，施药救人，在那个灾荒的年代，很多人都处于痛苦之中，处于哀伤之中，对此我责无旁贷。”
“我救了很多人，但把自己累垮了，毕竟我只是个和尚。”
人终究还是人，哪怕实力强大，但身体依旧脆弱，不过以对方完全可以称之为高僧的本事，还会因为救人把自己累垮，想来救的人绝对不是一百一千个那么少。
“你是一个仁慈的人。”阿尔托莉雅不禁露出几分尊重，为对方的所作所为与人格。
“呵呵，也许吧。”白心上人发出干涩而复杂的笑声，继续说道，“当时我已经快要死了，对于死我并不畏惧，不过是一段生命的结束，一段生命的开始罢了。”
“当时我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那些我救过的人纷纷来到我面前祈祷恳求，他们有些慌张恐惧，怕我死去，便无法再帮助他们。”
听到这里，阿尔托莉雅沉默，苏渊则是面无表情。
“我想着为这些可怜人再尽自己最后的力量，于是我让他们把我放在木桶里，埋在地下，只用一根空心芦苇透气，在我死后，我的身体就会变成活菩萨，庇护着他们，为了让外面等待着的人得知我的死讯，我拿着一个铃铛摇晃，当铃声停止，就是我死去的时候。”
阿尔托莉雅秀气端正的眉毛微微蹙起。
“被放进木桶埋进地里，我的眼睛看不到光明，陷入黑暗之中，我疲惫枯竭的身体在呻吟，没有水，没有食物，我拿着铃铛轻轻摇晃，耳边传来的是铃声，还有地上，那些人祷告期待的声音。”
“他们在等我圆寂，他们在期待我死，这是很明显的，我摇晃着铃铛，听着那些人期待我死的祷告，眼前一片黑暗。”
“身体的疲惫饥渴我并不在意，但陷入黑暗，我摇晃着铃铛，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自己这样值得吗？我一辈子都在救人，最后换来所有人期待自己的死。”
“摇晃着生命的铃铛，我的心深处黑暗，在那个刹那，我后悔了，也在那个刹那，我手中的铃铛掉落，停止了响声，灵魂就这样停留在这具已死的躯体中，看着那些人挖出我的身体，一个个都带在喜悦与欢欣。”
“我很迷茫，我有罪过，按理来说，我应该坚定毫不动摇地圆寂，为帮助那些人而死，但我却又最后反悔……”
“以慈悲行功德，我一生洁净，唯独最后一刻有了罪过。”
“能否回答我，我做错了什么？”
随着最后一句迷茫的询问落下，白心上人陷入沉寂，静静地等待着回答。
阿尔托莉雅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回答，是谁的错？白心上人有错吗？他一生都在救人，将一切都无私地奉献了出去，包括自己的生命。
是村民的错吗？他们如同蝼蚁，在那个灾荒的年代，只能苟且偷生，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有错吗？
什么是正义？什么是对错？是么是罪过？什么是功德？
一直坚持正义的阿尔托莉雅，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回答白心上人的迷茫，反而因为白心上人的话，自己有些迷茫。
正义？你的正义，我的正义，国家的正义，民族的正义，世界的正义，什么是正义？
“老师……”
看了一眼等待着回答的白心上人，阿尔托莉雅将有些迷茫和求助的目光看向苏渊。
“阿尔托莉雅，还记得青行灯说的话吗？”苏渊轻声说道，“人可救，更在于救人以自救。”
“这是属于你的战争，阿尔托莉雅，以王的身份上吧……”
苏渊对着阿尔托莉雅，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符合大多数人正义标准，道德规范并以此前进做出贡献的是英雄，凌驾于凡俗之上，以自身正义改变世界的，才是王。”
阿尔托莉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苏渊说道，同时微微偏过头，向身后的白雾缭绕看了一眼，一个小船靠在了湖心岛上，那个村长拿着一根禅杖正在向这边赶过来。
“阿尔托莉雅，白心上人一生行善积德，在这红尘中，以慈悲渡世人，但他最后却陷入迷惘，成佛之时却陷入迷茫。”苏渊认真地看着阿尔托莉雅，“试试吧，试试你能不能拯救他。”
修佛舍肉身，明心见性，慈悲渡人，白心上人若最后时刻无怨无悔，那就能够成佛，以心灵的力量进行位格的升华，从人到佛。
如果说在以前的时代，那时候白心上人成佛了的话，就能够飞升到这个世界的天界，不过现在天界已亡，冥界轮回路断……
解开了迷茫，就是白心上人真正圆寂的时刻，不过对于白心上人来说，心中的黑暗与迷茫，比圆寂更加痛苦。
“……一个慈悲的人，不应该在黑暗中迷茫。”
阿尔托莉雅轻声却坚定地说道，迈开脚步向着破旧的庙宇走进去，走向白心上人。
人呐，别人的好会有感激与爱戴，别人一如既往的好就会当成理所当然。
好人偶尔懒惰就是不可饶恕，坏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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