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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繁华-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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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顺着轮回河逆流而上，有生碑的庇护，完全无视了轮回河散发出的浓重邪气，速度比一边战斗一边前进的速度快多了。
顺着轮回河走了一段距离，隔着十几里，终于看见了一座风格奇特的宫殿，与生主那边的宫殿群不同，这里只有一座巨大的宫殿。
然而结果比较让人失望，这里啥都没有，只有空空荡荡的宫殿，宫殿里时不时还有一些亡者在游荡，灰蒙蒙的天色之下，缕缕邪气环绕着宫殿，将这肃穆威严的宫殿渲染得如同鬼城堡一般。
“这里大概是轮回主的宫殿吧，轮回河贯穿冥界，上游接引亡魂，那是死主的权能，下游转世投胎，那是生主的权能，中游只有掌管净化灵魂的轮回主了。”
在这间宫殿晃荡了一圈，有生碑在，邪气亡者全部退散，安全性非常高。
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三者顺着轮回河继续向上，准备去看看那些亡魂怎么被接引到冥界来的。
不过，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就是了……
“哟，哥们打哪来……”
轮回河畔，满是紫黑色的邪气在回荡，邪气浓郁到令人发指，举目望去不见远方，生碑终究残缺过大，不仅灵性被磨灭了，还缺了一角，在邪气浓度高到一个界限的时候，这个生碑只能护住周围百米。
区区一百米，对传说级存在来说太近了，就像普通人面对面，呼吸的气息都能吹拂到对方脸上一样。
扛着生碑在轮回河边走本来是没问题的，然而现在出大问题了，本来缓缓流淌，无比平静的轮回河，忽然散发出比之前千百倍浓郁的邪气，四面八方几乎陷入黑暗之中，只因为出现在苏渊等人面前的家伙。
“你们……”
似乎很久没有说话了，对方声音沙哑，说出的话音也很奇怪，不是汉语不是英语不是日语……准确的说，不属于人间的语言，古老而沧桑。
最让三者神经绷紧的，是对方声线中的邪意以及出场方式。
本来好好顺着河流逆流而上的几人，隔着几十里就看见紫气东来铺天盖地的浩大场面，天空大地笼罩在紫得发黑的气息中，游荡的亡者们下意识退避，接着刹那之间，一道身影就出现在了三人百米外，旁边的轮回河散发邪气，将生碑的领域给硬生生压制到了百米大小。
青行灯面笑容，眸子里满是凝重，苏渊不动神色挡在艾斯德斯和青行灯面前，艾斯德斯提着冰渊，眼中流转着兴奋与警惕。
“你们……”
这是个英俊而沧桑的中年人，身上穿着样式奇怪的长袍，长袍黑白相间，两种颜色的纹路交织，却透露出一种干净的古怪意味。
黑白相间的长发杂乱地披散着，一双紫黑色的瞳孔中，带着迷茫与混乱，注视着苏渊三人，或者说看着苏渊放在地上的生碑。
“你们是谁……？”中年人茫然地吐出一句话，眼神毫无焦距。
苏渊和青行灯对视一眼，青行灯开口轻声问道：“阁下又是谁呢？”
“我……？”中年人皱起眉毛，陷入沉思之中。
“我……是谁？”
另一边警惕的三人在灵魂网络里嘀咕起来。
“这家伙脑子有病吧。”艾斯德斯怂恿着，“我们趁机做掉他！看起来相当强的样子。”
“这是个好主意，然而不予采纳。”苏渊传音道，“我只想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堵住我们了！他出现得莫名其妙啊！”
“直接问就是了。”青行灯说了一句。
就在三人不动声色，眼神都没有接触一下地快速讨论着的时候，皱眉思考的中年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死主……”
中年人茫然地看着三人，说出这么两个字。
这家伙是死主？！苏渊眉头抖了抖，一只手背在背后，试探道：“你是死主吗？”
然而，没有给三人回答，因为这个似乎神经出问题了的中年人忽然发狂了，一言不合就开始咆哮。
“它！！它的气息呢！！”
一声带着无比愤怒与痛恨的咆哮，数千米内的邪气倒卷，地面隐隐在颤动，远处轮回河泛起惊涛骇浪，青行灯连忙展开结界，无形的结界屏障泛起剧烈涟漪，似乎下一刻就要破碎。
只是一声咆哮而已。
中年人眼中的迷茫完全消散，凌厉而邪意的目光看向三人，脸上一片疯狂，发出威严的喝问，“它在哪！！它在哪？！！”
“它是谁？！”
苏渊挡在艾斯德斯和青行灯面前，砰一声将生碑砸在地上注入帝力，生碑的力量扩散开，抵挡住周围再次暴增的邪气，同时苏渊抓紧时间趁机询问一句。
此刻，苏渊背在身后的手准备着冥道残月破，一旦出事直接带着艾斯德斯和青行灯跑路。
“封锁冥界……截断转生……生主献祭……它……它……”
似乎愤怒到极点，中年人的话语断断续续说不清楚。
但是，苏渊三人完全明白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暴起动手
一个世界的抑制力针对某些人，那就会造成一连串无可挑剔的巧合。
显然，这个中年人就是抑制力准备的巧合了……
按理来说，世界的恶意不会如此明显地晃荡出来，然而之前苏渊三人确实是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明显地散发出恶意针对苏渊三人，最后被无限空间挡了下来。
即使抑制力暂时放过了苏渊等人，但之前的影响显然没有消除。
“它明显是指的抑制力……这个世界的抑制力截断转生之路，就相当于截断了冥界转生的权柄，掌控此权柄也依靠此权柄的生主陨落，是意料中的事情。”
“之前击杀了奈落，引起抑制力的敌意和针对，而眼前这个疑似死主的家伙感受到了抑制力的气息，自然会杀过来，看他的样子，灵魂错乱，邪气入体，即使抑制力不做什么动作，死主也会对我们动手。”
“由于抑制力被无限空间挡住了，并由我们的团队接下来这份因果，没有抑制力潜移默化的引导，死主暂时不会动手，不过这已经错乱的死主危险性很高。”
毕竟，一个神经质的疯子，还是能够翻江倒海的疯子，谁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灵魂网络中，青行灯瞬间理清了因果关系，随后制定应对策略。
“主人，试试能不能用冥道残月破，艾斯德斯，准备好战斗。”
冥道残月破？对了，刚才这个疑似死主的中年人说冥界被封锁，显然是抑制力动的手脚……从外界进入冥界还好，但从冥界出去呢？
抑制力铁了心要减除神秘，必然是不想让冥界的任何东西逃脱，尤其是冥界三主。
“它……它……它！”
中年人一只手按在额头上，低沉沙哑的声音中，杀意与愤怒在交错，不远处的轮回河剧烈动荡，漫天紫黑色的邪气回旋流转宛若风暴。
苏渊眯起眸子，背在身后的手张开，尝试沟通冥道空间使出冥道残月破，然而很可惜，在苏渊的感知中，试图沟通突破冥界沟通冥道的空间之力，被一阵恰好出现的虚空乱流打散。
不管试多少次，总有一阵虚空乱流打乱冥道残月破的释放，巧合太多就并非巧合，显然，冥界已经被抑制力锁住了，进来可以出去不行。
“它啊！！”似乎想起了什么无比愤怒的事情，疑似死主的中年人怒吼一声，眼角流出两行血泪，紫黑色的血液滴落在地上，浸入土壤。
下一刻，从中年人身上散发出厚重的紫黑色邪气，显然，即使是冥界三主，依旧被邪气侵蚀了。
看来是必须做过一场了啊……
感受着锁定自己的感知，苏渊双眼眯成一条缝，身体的力量已经调动起来，恐怕是必须打上一场了。
“呃……啊啊！”
忽然，中年人发出神经质的吼声，脸色不停变化，声音痛苦而凄厉，让苏渊三人有些摸不准状况，这疑似死主的家伙，真的成神经病了？
如果说普通人的神经病有可能是因为脑子被殴打了，那么传说级的存在，会出现这种状况，必然是灵魂出现了问题，这遍布冥界的邪气，日积月累之下似乎让这个死主也出了问题。
简单点说就是精神分裂。
“你们是谁？”
中年人再次问道，目光深邃，显得冷静正常，身上污秽的邪气和清净的古怪气息交错着，同时远处的轮回河水也停下了惊涛骇浪。
“苏渊，青行灯，艾斯德斯。”苏渊看着中年人，替艾斯德斯和青行灯自我介绍。
从邪气侵蚀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此刻疑似死主的中年人显得非常正常。
不过正常了，不代表不会相互为敌。
“你们……”中年人具有压迫力的目光落在三者身上，那双隐隐间透着紫黑色的眸子精光微闪，“你们很奇怪。”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穿越者，自然很奇怪，在中年人眼中，竟是看不到三者与冥界的联系，要知道冥界统御轮回，哪怕能够挣脱生死之理，但只要是此方世界者，均和冥界有着牵连之处。
但在中年人眼中，没有，因为时空使徒即使是死了，也不归这个世界的冥界管。
“是吗？”苏渊扯扯嘴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我说哥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看你恢复了正常，那么我们就各自离开如何？”
在苏渊身后，艾斯德斯提着冰渊一动不动，面无表情，没有出声说什么做掉对方，青行灯也是一脸笑吟吟的赞同表情。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进来的，但冥界已经被它封锁，即使靠着生碑你们能够在如今的冥界安然无恙，但无法离开。”中年人看着苏渊三人，目光闪动，语气淡然。
“你有办法？”苏渊挑挑眉毛，语气有些急躁，似乎非常想突破冥界回到人间。
这很正常，中年人并没有怀疑。
“冥界，在它眼中并不重要，它看中的只有人界，而冥界与人界有两条路联系在一起，一条是死，一条是生。”中年人淡淡的说道，“死了灵魂达到冥界，然后转世重生，但很久之前，它断了转世重生的路，灵魂只能进不能出，渐渐堆积在冥界。”
“而善恶有别，点点滴滴的积累之下，那些灵魂中携带的邪恶堆积在冥界中，日积月累之下渐渐污染了轮回河，再由轮回河污染了整个冥界。”
说道这里，中年人不禁露出一抹愤怒之色，眼中紫黑色的光华不断波动。
“既然如此，那我们要怎么出去？”苏渊略显急切地上前一步问道。
中年人无悲无喜地看着三者，淡漠道：“帮我一个忙。”
“可以！”苏渊一口答应了下来。
“只要……”中年人微微颔首，缓缓开口，正要说出让苏渊三人离开冥界的办法之时，猛然生变。
在苏渊身后的青行灯出声了。
声音清脆悦耳如同珍珠点玉盘，却又朦胧梦幻，似乎在天边响起，又似乎在耳畔回旋，如同幽幽夺魂的叹息，又如同婉转悱恻的琴曲。
“吸魂灯！”
一根灯笼杖挂着清幽的灯笼，灯笼散发出无形的光芒，光芒流转间形成一个宛如实质的淡青旋涡，只是眨眼之间，周围十里之内所有亡者的灵魂直接被强行拉出身躯飞向灯笼。
准备多时的青行灯压住妖力灵魂，不露一丝气息，就直接爆发出最强的攻击，她的手段很多，而最强的就是灵魂领域！
直面如此可怕的攻击，中年人神情猛然恍惚了一刹那，哪怕他是冥界三主之一，哪怕他掌控着冥界的一项权柄，但他终究在日积月累之下，被邪气侵蚀灵魂，精神有了分裂的征兆。
对于精神分裂的存在来说，灵魂本就是弱点所在，直面这一击，中年人的灵魂没有被直接拉出来秒杀，完全是因为对方掌控着冥界的权柄。
“摩珂特钵摩！”
几乎就在中年人被青行灯勾魂夺魄的攻击命中的瞬间，一直苦苦压抑着魔力暴动的艾斯德斯冷冽的声线紧接着响起，比起青行灯对于能量的控制力，艾斯德斯还差了点。
幽蓝色的领域瞬间展开，不是冰冻不是寒冷，而是属于冰系单纯的减速作用。
思维减速、运动减速，无限接近于百分百的减速就是静止，干涉物质与灵魂的减速几乎等同于时间静止的效果！
幽蓝色的领域笼罩方圆千米，其中能动的只有苏渊、艾斯德斯和青行灯，在晋升之后，艾斯德斯已经是能够掌控住摩珂特钵摩了，想让谁动谁就能动，想让谁定住……这个不太可能，起码这个不知道有多强的中年人不会被完全定住。
但被青行灯起手一击针对灵魂的攻击，再被艾斯德斯摩珂特钵摩笼罩，中年人完全被封住了行动，因为灵魂方面被邪气侵蚀有了缺陷，中年人那强大到能爆掉超级计算机的思维速度都被静止了下来。
等中年人恢复了感知，迎面而来的是一块一米高的石碑，距离很近，近到能够看清楚石碑上白色字体，而石碑被那个刚才还在和自己讨论的青年砸了过来。
轰——！
响彻数千米范围的巨大轰鸣声中，苏渊直接举着生碑，帝力不要钱一般注入生碑之中，在生碑的加持之下，一碑砸在中年人身上。
这玩意儿也许不是主杀伤方面的东西，但够硬够重，就能转化成巨大的打击量！
灰色的土壤破开一条宛若峡谷的沟壑，浓郁的邪气四散露出一条空白道路，远处的轮回河激起数十米高的一朵巨大紫黑色浪花。
翻脸动手，暴起伤人，无外如是。
刚刚还在讨论等价交换的话题，下一刻，苏渊三人就毫不犹豫地动手打了对方一套连击，这自然不是因为艾斯德斯一直在灵魂网络中嚷嚷着做掉对方……
而是因为立场不同！
不管对方是轮回主还是死主，不管对方有没有恶意，不管对方是否真心想要做个交易，不管对方是不是被邪气入体侵蚀，时空美食团和对方就是势不两立！
在苏渊和中年人扯交易的时候，青行灯、艾斯德斯和苏渊，就已经在灵魂网络中讨论好了，偷袭灭掉对方才是最好的选择。
毁灭冥界的任务目标可是在主线任务里挂着呢！
不过敌人似乎有些叼啊……
第五百九十七章 裁决善恶，权衡生死！
轰！
数十里之宽的轮回河泛起惊涛骇浪，河水涌动间形成数十米高的浪涛冲破河道，在灰色的土壤上如不羁的野马般奔腾，浩浩荡荡的邪气宛如风暴般席卷回旋。
轮回河决堤了……虽然本来就没有河提，但轮回河从来都是缓缓流淌，冥界的天上也不会下雨涨水，河提什么的用不到。
不过此刻，轮回河水直接漫了出来，消磨精神、消磨能量、消磨身体的河水浩浩荡荡冲来，其中更是夹杂着铺天盖地的邪气。
“我怎么感觉这轮回河被那家伙控制了？！”
苏渊扛着生碑，和艾斯德斯、青行灯直接飞上百米高空，在飞起来的瞬间，滚滚的轮回河水瞬间淹没了三者刚才所在的地方，浓郁的邪气让周围空气中的紫色愈发深邃。
“啊啊啊啊！！”
愤怒而凄厉，充满杀意的吼声炸响，远处的轮回河猛然一个震荡，宛如数十吨炸药爆炸，河水激荡之间露出中年人的身影。
中年人脚踏轮回河水，杀意凛冽的目光投向苏渊三者，轮回河浩浩荡荡，河水溢出不断侵占着周围的土壤。
被青行灯一记灵魂攻击命中，本就有些精神分裂的中年人似乎陷入了彻底的疯狂之中，浑身邪气纵横，看着苏渊三者，低沉而漠然地说道：“冥界……不需要生者。”
“生碑好歹能带走，这条河怎么带走……”
天空上，青行灯眯起眸子，看着脚踏轮回河的中年人，轻声说道：“之前艾斯德斯那句话给妾身一个提示了呢……生碑能够被带走是因为生主死了，而轮回河不能被带走不仅仅是因为轮回河太大。”
“这家伙是轮回主？”艾斯德斯提着冰渊，冰蓝冷眸中一片炙热兴奋。
“八成是了，毕竟轮回河只是被邪气侵蚀而非无主，而且他能够操控轮回河，不是轮回主又是谁？”苏渊将生碑塞进储物空间，接下来的战斗生碑作用不大。
不过，没有了生碑排开邪气，需要速战速决。
“生主陨落，听轮回主的说法是献祭了，轮回河被邪气侵蚀，轮回主成了精神分裂，妾身倒是很好奇，死主去哪了……”
苏渊投影出魔枪和乖离剑，暗金色竖瞳死死盯着踏在轮回河上的轮回主，对方似乎又陷入精神分裂状态，神色扭曲狰狞，凝重出声道：“不管怎么说，得和对方打上一场。”
主导冥界的毁灭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所以，无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苏渊等人的立场就和对方绝不相同而且对立。
冥界三主与冥界相互依存，要动冥界，必然要让冥界三主陨落，让冥界三主陨落，也会动摇冥界的存在。
在抑制力的推动下，冥界转生之路断绝，生主已死，死主不知所踪，轮回主邪气入体精神分裂……
做掉轮回主，必然让冥界的支柱再次倒塌一根。
不过对手似乎相当强力的样子……
方圆数十里的轮回河水忽然咕噜噜地向天空涌动，轮回主神色平静了下来，双手背在身后，紫黑色的眸子深邃无底，一身黑白相间长袍衣角飞舞。
随着轮回河水的升腾，踏着轮回河水的轮回主来到高空，与苏渊三人并列，目光漠然而冷冽，没有说话。
冥界三主之一，以神来称呼并无不恰当，位格上还是相当之高的神。
承天地权柄，判生死善恶，御幽冥亡者，掌转世轮回。
也许由于冥界走向破落而实力降低，但冥界还没有亡，轮回河还在，轮回主还在，也许比不上青行灯口中独镇冥界，天下无敌的阎魔，但对方依旧非常可怕！
裁决善恶，权衡生死！
一道高高在上的目光飞来，目光承载的力量瞬间撕裂三人的心灵仿佛，投入苏渊三人精神之中。
明明是生死战斗，苏渊三者却不由自主地一个走神，心中不断涌出各种杂念，往事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快速掠过……
杀生、欺骗、谎言……
嫉妒、傲慢、****、贪婪……
对方不是恶人，为什么自己要杀？
与凡人相比，自己不过是拥有一身力量，为何对待他们如此漠然？
爱情如此纯洁，又如此宝贵，谁愿意与他人分享，为何自己总是下意识地招惹？
队友超过自己，为何有时会隐隐约约生出嫉妒？
恍惚间，苏渊看见曾经一个个死在自己手中的生命在痛恨地望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会被自己杀死？
被自己亲手断绝生命，被自己的行为牵连而死的生命有多少？他们都该死吗？他们都死有余辜吗？他们都一无是处吗？
我……错了吗？
为什么要杀？也许有其他办法……
我……有罪吗？
“偿命！”
“为什么要杀我？！”
“我还有家人……”
冬木市死了很多人，在从者的战斗中被余波杀死，但是自己的错吗？
不是的……不是的……是其他从者的错，如果他们不和自己战斗……是魔术师的错，如果他们不为了抵达根源而制造出大圣杯……不是我的错……
下意识，苏渊想要否认，他也有足够的理由否认，并将这份罪推脱到其他存在身上。
似乎承认了苏渊的说法，那一个个直接死于苏渊手中或间接死于苏渊手中的人消失了，不过苏渊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是心底压了一块石头，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苏渊。”
忽然，眼前浮现出月夜竹林，庭院溪流的美景，苏渊发现自己正躺在恋大腿上，恋低头看着苏渊，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苏渊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事情，却又皱起眉头，有些忧郁地说道：“我……忘了。”
“只是感觉心里很重……有些愧疚呢……”
熟悉的香气传来，恋轻轻抱住苏渊，小手摸着苏渊的头发，呆萌地说道：“恋是，无敌的。”
和这有关系吗？苏渊一怔。
“所以，有恋，苏渊，不怕。”
很有恋风格的话呢，明明没有联系，却仿佛理所当然……
苏渊扯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冷冽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漫天飞雪，很美，很冷。
“吕布，厮杀吧，该做个了断了。”艾斯德斯面无表情地从庭院外走进来，地面冻结，漫天飞雪，夜色愈发寒冷，“苏渊是我的东西！”
厮杀？苏渊愣住了，他能看出来，艾斯德斯是认真的，不死不休的战斗。
恋没有说话，只是放开苏渊站了起来，战袍铠甲，方天画戟。
两道身影纠缠在了一起，每一招都是生死相对，每一击都承载着杀意。
苏渊想要说话，但喉咙发不出声音，只是感觉心中一阵阵抽痛。
你有什么理由阻止她们？你有什么立场阻止她们？你有什么资格阻止她们？
“苏渊，不会，让给，艾斯。”
“那我就抢过来！”
苏渊麻木地看着艾斯德斯和恋生死相搏，地面破碎，庭院崩塌，溪流毁灭，他想要说话，想要阻止，哪怕没有理由没有立场没有资格，但不管他心中怎么愤怒咆哮，却如同中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
“主人，妾身也不想将你让给别人呢……”
“能够读心，能够看透灵魂的妾身，见过太多东西了，无论是善还是恶，无论是对还是错……”
“能为妾身放开心灵，被妾身偷偷读取心灵而不厌恶的人，只有主人你哦，所以主人，妾身不会退步呢。”
不要……苏渊想要开口，却说不出话。
白皙的手掌轻轻拂过苏渊脸庞，一袭青衣，一盏灯笼，随着主人优雅的步子晃动，走向前方厮杀的恋和艾斯德斯，那张绝美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很美，又很冷。
莹草、阿尔托莉雅、赤瞳……
战斗着，仿佛不共戴天，厮杀着，没有丝毫留手。
这是为什么？自己的罪吗？
苏渊痛苦地捂着额头。
自己的罪，自己的错误……
不对，苏渊猛地摇头，不对，不是自己的错……是她们……是她们……是她们不懂分享，是她们不会宽容……
苏渊愣住了，然后笑了，笑得疯狂，笑得自嘲，笑得肆无忌惮，笑得撕心裂肺……恶心！真恶心啊！
居然将错误归于她们……居然有这种想法……自己真是恶心！
明明是自己的罪，却归于他人，以此试图证明自己问心无愧，可笑！恶心！
这不就是此世之恶出现的缘由吗？
杀人是自己、招惹她们也是自己，却又将错误归于他人，试图证明自己有多么正确有多么无辜有多么高尚……可笑！
“苏渊，你为什么要出现？”
澄澈无暇，宛如黑玉般的眸子看着苏渊的眼睛，如同要看透苏渊的心灵。
“我……我想改变你的命运……”苏渊无力地说道，没有察觉自己为什么能够说话了，但他也能感觉到自己言语的苍白。
“我需要吗？”桔梗静静地看着苏渊，面容淡然，言语淡然地重复了一遍，“我需要吗？”
桔梗需要吗？苏渊蠕动嘴唇，一只手按在脸上，不敢直视桔梗的双眼，苍白无力地争辩道：“你会因为四魂之玉而死……你最终……”
“将自己看得高高在上，怜悯我的命运？我需要吗？”
淡然平静的话语，如同利箭般刺穿苏渊的心。
第五百九十八章 问心
我需要吗？
桔梗需要吗？
自认为是穿越者，自认为了解剧情，但剧情中的桔梗需要吗？
苏渊有些茫然。
“你很傲慢。”桔梗静静地看着苏渊，声音清冷。
我……傲慢吗？
“为何你总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我并不需要你的正确。”
桔梗转身，缓缓向着远处走去。
远处青行灯几人还在生死相搏，眼前无数直接或间接死于自己的人在索命，越走越远的桔梗留下一个白红倩影越来越远。
苏渊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眼中却满是复杂。
自己……错了吗？
“错了……”不知何处的声音如此说道。
自己……有罪吗？
“有……”
忽然，苏渊轻轻一笑，摇头笑道：“的确有呢。”
“但那又如何？”
无论是谁，只要活着，只要存在着，都有罪孽。
无论是谁，死的时候，都能找到理由让他去死。
至善至美的事物有吗？没有。
哪怕如桔梗般圣洁出尘，为了守护四魂之玉也杀了无数妖怪，哪怕是善良，也依旧会获得罪孽。
“活有余罪，死有余辜……”
“我有罪，我有错，殃及万千无辜而死，招惹了许多人，有时凭借力量行事，有时有高高在上的傲慢，会迁怒，会嫉妒，会嚣张……”
苏渊一字一句，面无表情地数落着自己，眼中却一片清明，没有半分迷茫与愧疚，没有一丝后悔与痛苦。
“这些是我的罪，是我的错，但那又如何？”苏渊露出一个微笑，“我有罪，我死有余辜，但我问心无愧！”
“被我殃及而死的人，他们不是该死，也不是活该，是我的错。”
“艾斯德斯、青行灯、恋、赤瞳、莹草和阿尔托莉雅……”苏渊神色柔和地念着一个个名字，轻笑道，“我招惹了她们，但若是她们会为了我相互厮杀……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我们之间的感情，从来就不是单纯的爱情，恋和赤瞳，艾斯德斯和恋，阿尔托莉雅和艾斯德斯，青行灯和莹草，阿尔托莉雅和青行灯，赤瞳和阿尔托莉雅……”
“这复杂的感情凝聚的羁绊，若说她们会为了我生死相搏，你是在高看我呢？还是在低估她们？”
那个声音没有再说话。
苏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缓缓说道：“我对她们的信心可是很足的……”
爱情从来不是生命的全部，即使天天打架，那也不代表互相敌视。
心灵很复杂，而由心缔结的羁绊，又怎么会脆弱？苏渊从来不认为自己就是那些女孩们的主心骨，就是她们的天。
“错也好，罪也罢，我死有余辜。”
“但……我从来不认为自己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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