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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不为妾-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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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的男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年纪相貌都与他相仿,神态目光却大相径庭的人……
我气呼呼地空咬着,怎知道那多事的丫头居然以为我的咬牙切齿是因为饿了,还喂了我一把马豆。更气马的是,她不知道我想报答主人的心,还自作主张地把我牵到马队之中,不给我鞍载人,也不让我驮物,彻底剥夺了马效力的权利!
我多日的期待就这么泡汤了,远远地看着主人的马车,我却只能空空地跟着,这……气到肚子痛!
灰心丧气之时,我突然感受到一股灵力,能与我,不,能和所有马儿同胞交流的灵力。我不知道是谁,只能悠悠踏雪而行。中途休息,主人“哀”的心情似乎有所缓解,她伸手拍拍我,眼神有些惋惜。
没事没事,萨仁不气了,主人不要皱眉。我心里想着,连忙眨巴眼睛,对她打了响鼻,还把蹄子踏得嘚嘚作响。
“马是匹好马,却上了鞍没有人骑,行路也不让驮物。”说话的正是身上带有特殊灵气的,与主人一样,也是一个女子,只是她远比主人冰冷孤傲,穿一身黑灰色的衣,不停打量着我。
“萨仁是公主的坐骑,只听公主一人的话!”
“夜姑娘,塔娜所言不假。萨仁乃是蒙古马和大宛马的混种,要论品质之精,驯服之难,大都之内,无出其右。”
……
主人看看我,又看看周围的人,一句话也不说,倒是她手下的多事丫头,只会在那儿不停地咋呼着,我鄙夷地斜了她们一眼,再看黑衣的女子,对此丝毫不在意。她冰凉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从腰间拿出一个东西,放到嘴边轻轻吹起……
所有的同胞都震惊了!她,她,她……居然在和我们说话!!
听命,站定,激越,平和……她在用自己的方式,缓和着所有马儿日夜赶路疲惫的身心!她懂我们,她体贴我们,所有马儿心悦诚服,向她敬礼。最重要的是,我明确地感觉到,她对主人,一样有着忠诚的心。
也是正从那天开始,我做了一个决定,我可以对所有人耍脾气,我可以不给任何人骑,除了主人,也除了,她。
我没想到效力的时间近了。
一觉还没睡醒,便被人从马厩里拉出来,切,又是那不懂事的臭丫头,我甩着头,却看见远处的主人似乎快要流泪了,自己还逞强地对着丫头们装作发怒:“不哭了,又不是再见不到我……哭了还晦气呢!”
萨仁……我,不敢骑着你快跑。她心里这样对我说。
主人不怕,你抓牢了就好,我会好好地载着你。我讨好着打响鼻。
最后,主人被那个臭脸的满脸傲气男子拉走了。5555,臭黑马居然可以驮我的主人,我又没有机会向主人表达忠心了,5555……心里哭着,还好那个男子最后的话给了我一点希望:“公主的坐骑你来骑,回来的时候比较快。”
好久没运动,这么一大跑,累得我半死。终于在一个小院前停下,我被人拉到陌生的马厩。哎,累得慌,也顾不上是谁牵的我,我也没力气发脾气了,就这么一睡到天亮。第二天,主人还没起床,黑衣的女子就给我加满了新的草料,我开心地冲她笑,也不知道她看见没有。
她默默地和我在一起,感受我的喜悲。我不好意思说自己屁股旁,大腿那儿有点疼,她却能感受一二。我心里蛮感激的,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咦?脚步……呵呵,主人也来了,我开心地冲主人打招呼,主人含笑,摸着我脖颈上的鬃毛,和黑衣女子聊起了马。
日复一日,黑衣女子对我总是那么体贴,也让我更有了奋力报效主人的精神。她照顾着主人和我,虽然不大爱说话,真心却胜过一切。然而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马能控制的,比如……马的精力,和耐力。当那个傍晚,她从我大腿里拔出好大一根东西,我痛得大叫了一声,我才知道,自己被人害过。哎,是什么时候,是谁这么狠毒,居然害我……心乱如麻,一想就头痛。之后的日子,渐渐地觉得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脑袋经常昏到不行,产生许多花花绿绿的怪东西;眼睛里看到的,也常常不是真实的,有时候路上明明是一个大坑,我却看成小丘,一脚下去,几乎把主人从背上摔下……
主人伤心地说要救我,黑衣女子也给我的食物里加了解药,可是我知道,现在她们能有鱼什么草,简直太有限了,是远远不够治好我的……我想哭,却渴得连泪都流不出来。我恨我自己,很我几乎让主人再次受伤……我有时甚至想一死了之,如果那样,我会不会是世界上第一匹自杀的马……在我最难受,最想放弃自己的时候,黑衣姑娘过去说的一句话,像她口中的马笛一样警醒着我……
那个阳光和煦的正午,黑衣女子是这样对主人说的:“马,是一个古老而坚毅,一个神秘而勇猛,一个强盛而狂野的种群,它始终以那奔放的性情,令人为之惊讶,为之叹服!”
于是,我咬牙对自己说:振作,萨仁,你还有,未完的使命。
第三十七章
万里无云,千里飘絮,清渐游远,浮萍妖娆。
明明是往南走的,为什么我总感觉我们比《西游记》里的唐僧师徒走得更艰辛?唐僧西天取经只是遇到妖魔鬼怪,身边还有悟空保护,再不行还能求来佛祖。我呢?本该一路向南,怎奈南辕北辙;遇到的是比妖精更毒辣:“湮超门”的魑魅魍魉;比鬼怪更鲁莽:无心无良的红巾乱党……小荣的爷爷被杀了,自己失忆;夜受刀伤,强撑的后背还是会渗出殷红一片;我脖子断了又好,肩膀里还有取不出来的破暗器;最让人气氛的是,连马儿萨仁都中了蛊,步履沉重让人不忍多看!斜眼望望毛色温和的砒霜,哎,你是我们这堆《南游记》之中,唯一正常完整的一个了……
想着想着,一条柳絮儿飘到头上。臭柳树,你难道没看见我冷得结冰了么?
哼,春意盎然!春意为何盎然!?
我无奈地在马背上颠簸,看着这春季特有的景色,却垂着一张与周遭特别不称的阴沉脸——事实是,那日叶榆功走后,夜不管我一连番的好说歹说,坚持要在什么杨渊海未来之前,速速离开。我却一直以方向不明、带上小荣后马匹不够等缘由老是拖着,最后却拗不过夜的冷面冷眼加冷言冷语,被迫在天擦亮鱼肚白时骑上萨仁,跟着夜的马屁股离开小木屋。
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却是有史以来我与夜第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争执。她有她的理论,我有我的坚持。我笃信叶榆功一定是友非敌。因为他虽然神秘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给人又是一种红巾乱党臭痞子的坏印象。但是不可否认,在他的粗线条下,总把每件事安排得井井有条,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做过谋害我们的事!所以那晚他突然受伤离开,继而留下的信息与“指路人”,几乎成为我心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然而夜与我想得恰恰相反,虽然知道她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但是这件事情上的意见不一致,生生毁灭了两人的所有理智,直到什么话都能脱口而出。为此我们曾争论到脸红脖子粗,事后我也惊异到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也是我所见也说话最多的一次。她紧攥着拳头,额上微露青筋的气势磅礴的一连串自问自答我至今仍是记忆犹新——
“属下只是觉得,时至今日,有些话不得不说。”夜素净的脸,冷艳成了冷酷,语气再没半点缓和。
“夜姐姐,但说无妨。”我强挤出的笑在冰冷的空气里被凝固。
“属下真不知道,一个屈尊易容混到红巾乱贼的大理贵族,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其武功之高在我之上,却只是乌合之众里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极力掩饰言谈习惯,以‘爷’自称,却仍有不易觉察的云南口音;刚才他狼狈的刀伤和极不合体的衣甲,想来也非偶然,许是他更衣之时被同伍人觉察,刀剑之后杀人灭口吧?!”
“大理?贵族……这又是何解?”
“大理也叫叶榆,以‘叶榆功’自称,不脱欲盖弥彰之嫌。”夜淡淡地看了一眼小荣枕边的《太平广记》:“另外,公主许是不知,那日他拿出的令牌之中,分明是个‘段’字,而周边所刻,乃是大鹏金翅鸟。大理礼敬佛陀,且视鸟为神,与此瑞鸟相关之人,非富即贵。”
不可否认,夜今日所说,字字在理。我喉里的几句“可是”,也被生生郁结在唇齿之后。就算有相信他的什么第六感,话已至此,也根本不是我所能反驳与辩解。尽管我气到涨红了脸,也无话可说;尽管我竭尽全力坚持自己的意见,到头来也变成维护那个只认识几天的“陌生人”!
我自认是个帮里不帮亲的人,做不到拿公主的架子去压夜,但此时也低不下习惯高傲的头。极不情愿地叫醒了睡眼朦胧的小荣,走就走,谁怕谁?之后,再不与夜说一句话,冷战就此开始!
现在想来,正是夜压抑不少时日的一番发泄,才让我在不清楚的状况中,清楚了一个基本的事实——叶榆功,他不是他。
至少,不是我看到的那个他。
叶榆功的表里不一,越想越是诡异。虽然原来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觉,但总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不敢承认。私下中我和他的闲聊,时而意气相投,时而大笑捧腹,有问有答而有理有据,海阔天空且行云流水,并不像是和草莽之徒言谈。至于“叶榆”一词,虽然我过去在古城居住的时候曾经听过,但听他自我介绍之后,只以为是同音,并未逐字细细往大理方向想。两个同样美好的名字;只是“叶榆”多了几分柔美,而“大理”则平添一丝气魄。 说到木牌,我更是多了几分红脸的理由,那个“段”字于上的龙飞凤舞,分明是我睁眼不认识几字的小篆;而周围的图腾,我一直以为是凤凰之类的,却没联想到在大理历史上,佛教一度是南诏大理国的国教,而民间的金鸡崇拜,就与大鹏金翅鸟有关。它作为大理古代文化的象征而雄峙洱海之滨……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夜说他易容,黑脸大胡子一定不是他的本尊,那么,他真实的样貌,是否如他声音般清透呢?
容不得我神游,才发现萨仁的步子越来越慢,睫毛垂得老低,脑袋也不时甩动,甚至眼泪鼻涕齐下……它的蛊毒似乎又发作了,神色萎靡,再没有“大都第一马”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我心里一急,眼瞟着前面与小荣合骑一马的夜,背影依旧冷峻到能让人心寒。“冷战”至今,她仍是恼我不明是非,不与我说半句话。平日若是有个什么非说不可的,她也总是唤小荣传话。那蓝眸的小屁孩虽然看出点什么异常,但被教他习武的“师傅”使唤,他也倒是乐此不疲。
这不,夜似乎低头与坐在前面的小荣耳语几句,又速速勒马,小屁孩轻灵跳落,跑到萨仁前面仰着脑袋瓜子,眼睛弯得像两个小小的蓝月亮:“濒姐姐,师傅让我们在这里休息等着,她去见面的涧子里取些水来。”说完伸出小手抚着萨仁耷拉的耳朵,认真地问着:“马马是不是生病了,师傅说若赶路要留下掉队的……濒姐姐,‘自生自灭’是什么意思……”
“胡闹!”夜厉声喝道,却仍然连面都不转过,“不准叫我师傅,我何时收你为徒过?不得多言,速速过来!”
小荣跳着转过身,没人看到,我的脸上已是重重的两行泪,热得滚在颊上都是生疼——夜何时冷酷到如此?!过去那个吹着口笛、与马心灵相通的女子,却在无知的孩子面前透露这样的念头:让蛊毒缠身的萨仁,自生自灭!我如何能接受,我们得眼睁睁丢下它,任它痛苦而死——那匹白得没有一丝杂毛的个性马儿,那匹喜欢对我撒娇打响鼻的马儿,那匹载着我出生入死的马儿,那匹,孟恩送给阿盖的马儿……
“罢了!”我强忍住伤心,抬手用袖子拭了泪,侧身下马,怜惜地安抚着萨仁的鬃毛,铁了心冲他们道:“我自己的马,我自己负责。你们要走便走,我去取水给马喝,它在我在……”
“它亡我亡”么?乱世之中,我说这样不理智的话,实在太不适宜,也实在,不会有人理解。我把这后半句话生生吞了下去,抹了泪,拿起水袋,这一分钟,只想迈步就走。
我知道,在这个把回头看作软弱和耻辱的世界上,走得再远,也终究达不到想要的永远。走得再近,也终究回不到想要的梦境。人永远是一群被内心的遗憾和憧憬所奴役的生物,夹在生命的单行道上,走不远,也回不去。
平原之上突兀的小山丘倒是神奇,走在弯弯斜斜的山路,我不停自己劝慰自己:一切问题最终都是时间问题,一切烦恼其实都是自寻烦恼。我就是这样悲观的乐观主义者,虽然胆怯,但始终相信一切会好,萨仁会永远和我在一起。时间过去,它会痊愈,会一纵老高地撒欢,会打着响鼻撒娇……
这样一想,心情少了先前的沉重,步子也越来越轻快。峰回路转,隐隐听见水流的声音,原来路边杂草丛生的小沟,其实是一条小河呀!攥攥手里的水袋,我心里一阵激动,连日缺干净水,有时甚至喝的是道旁的积水,没有异味的已是不错,砂石浮藻的当然免不了。听水声,源头应该不远,既已行此,倒不如多走几步,取最干净的水来。
是谁说过,通往成功的路,总是在施工中。找水源的路并不像刚才那般平稳,一会要手脚并用攀石栏,一会又要边走边撇开挡在前面叠叠层层比人还高的野草。
“嘶……”指尖什么时候被草叶划了一道口子?流血了流血了,我连忙低头用嘴吮着自己的手指。再往前看,呼,先前取水的决定是值得的,先前的攀登是值得的,刚才的“流血事件”也是值得的!好不容易,终于在草茎交错的缝隙之间,窥到一点湖泊水里清亮的纹理啦!
我心里在大笑,水天一色,我喜欢!波光潋滟,我喜欢!绿水荡漾,我喜欢!额……美人戏水,我……喜欢?
揉揉眼睛,自己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
一个在水中洗澡的背影,动作悠哉,洗得正欢。水珠滚动之下,映着皮肤的温淡光芒。“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猜想,这定是个晶莹剔透玲珑身。泉水叮咚作响,配合着漆黑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又在空气中合拢,像是柔软的水藻。我心说里还羡慕着,这古代女子的头发不烫不染,就是保养得超好,却见那身影陡然从水中站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将浅蓝色外衣披起,那身高、那宽肩……最后回头那张脸,才让我逐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原来,小河的源头,是一条细细的瀑布,和一个波澜不惊的小湖。
原来,这个波澜不惊的小湖里,是可以供人洗澡的。
原来,此时小湖里正好有人洗澡。
原来……洗澡的,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眉清目秀,皮肤光洁,线条流畅得比有的女人还要女人的男人!
Oh my God!他转过来了……他是不是正朝我这边看?我自认躲在隐蔽的高草里,可是这一秒钟还是慌了!
无意中窥到这样一幅美男出浴图,无地自容之余,我是该流鼻血还是该逃?
分割分割,作者有话要说。
追文的童鞋请不要紧张,偶可以摸着良心保证,此文会更新,会完结,保证不是坑。偶每天都在很努力滴填土呢!本书一共八十章,分四卷,分别为“风、花、雪、月”,每卷二十章。此外还会根据各位读者的需要,增加一些番外,后补的楔子之类的^0^希望大家继续支持俺们《侧妃》。
第三十八章 邂逅救星
“嗯?”
那男人一声极普通的语气词,现在听来,却如激雷般让我无所适从。他定是发现我了,我心里一直反复碾展这句话,在厚厚的高草后,努力把头埋得好低,就如同鸵鸟一般不敢面对现实。我想,此时,我的面部充血定是如西红柿一般夸张。无奈心里最不愿最不想的偏偏是真的,在接下来的一句“何人”之后,我彻底瘫下——我真的被发现了!
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 很奇怪的,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可是他这样反而清雅以极,全无半分散漫,直让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该都似他这般披散头发,才称得上是美男子。再眉清目秀的脸,逆光和草叶杂乱阴霾之后也会让人看得疑惧。那美丽的男子却偏偏不知道这个道理,仍半挑眉毛调侃道:“得,刚才不是极目展望的么?晶莹冰肌脂凝于吾体,怎么样?”
而也是在这一瞬,我居然发现与我冷战多时的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是以箕踞之姿态在我后,冷冷地看不出一丝表情。想来她肯定是怕我一个人出事,才悄悄跟来,她心里还是关心我的,想到这里,心有些暖意。但回神发觉自己的“丑事”被熟人看见,似乎是天大的尴尬,脸上被染的红更是灼然怒放,还装做夜不在身边,而且什么事都没发生般,厚着脸皮就是粗着声一喝:“什么怎么样?”
羞赧中我一下子激动起来,扬起脑袋就是一阵掩饰般的解释:“你再怎么讽刺我,人格这东西是不能侮辱的,又不是故意偷看……再说……”我一低头,发现自己穿的一直是男装,不由得心里一喜,这不就结了。想着已经喜上眉梢,站起身拍拍满是草灰的玄色裤子:“再说,同是男子,有什么不能看的?”
我用占了上风的眼光,在他脸上肆无忌惮地扫着,满脸都是“小样,你没办法了吧”的表情。只见他先是眉头一结,看了看倔头倔脑的我,又在漠视周遭的夜上顿了目光。稍而,居然莫名其妙捧腹大笑,那云淡风轻的姿态消失无踪,却被一种怒放的情绪替代。而且他越笑越夸张,最后甚至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
我自是被看得莫名其妙,想来许是他没有理解我刚才所说的意思,只得又严肃地摆摆表情,正经无比地道出句过去我在杂志上看到的一句颇有哲理的话:“兄台一定是误会了。小弟奉劝兄台,不要刻意去猜测他人的想法,如果你没有智慧与经验判断,通常都会有错误的。”
谁知他才不吃我严肃的这套,笑到扭曲的面容上,嘴唇终于开启,却说了句让我当时就能吐血的话:“大哥说的没错,你真的不适合扮男人……”他见我们的脸一青一白,都没与他一乐的趋势,顿时又止了笑,认真的思索喃喃:“按理说,遇到媚目明艳的小姐,远山黛色的女侍……应该还有蓝玉眼眸的小子才对……”
没等他自顾地分析完,夜并不理会,亦没有任何一点礼数,仅是生生打断,挥手扫开背后的高草,拉着我便往回走:“多说无益,告辞。”
“若是取道云南,鱼腥草于那匹中蛊的马,应该不够了吧?”那男人不紧不慢地说道:“马蛊发作,不知三人同骑一马,能至云南否?”
“杨渊海?”夜抓着我衣袖的手忽的一紧,止步停驻,像是克服了很大的心理障碍,稍作停顿后回道:“你有?”
回转只见那男子深深抱拳一拜,翩翩白袖如云沉,一改先前的嬉笑之色,换作严肃的毕恭毕敬:“在下杨智,字渊海,见过二位。”
果然是他,他是会帮助我们、带我们找到方向的使者,叶榆功没有骗我们……想到这,我心底有一丝酿蜜般的清甜,笑浮出颜表之际正欲福身回礼,却被夜一臂挡下。杨渊海见状只是浅浅一抹笑,眼神流向夜那方,接言道:“不瞒姑娘所说,鱼腥草粉剂,我出行时带了些许,若三日一隔和入草料中,可维持一至两月。其间信至灵关道,又可购入,顺利抵鄯阐,应是无妨。”
冷惯了的夜听到这,也不禁露出一丝悦色。我却顿时闪出一刹慌乱,待她松开了手,忙问出心里一直隐隐悬着的话:“那……叶榆功现在在保定么?还是怎么?他那天那么说……你出现的话,难道他有生命危险?”
杨渊海却没因我的慌张而立刻回答,而是垂目凝思几秒,方沉静问道:“敢问与你们同行的小孩身在何处?二位若是不嫌弃,请一齐到几个兄弟找的一处无人的民宅暂住。一者可调理各方、车马行李,择良时再行;二者,大哥曾说,事已至此,二位定有疑虑,找个可靠之地,也容渊海细细解释。”
他的真诚发自内心,溶于言语,不容置疑,冷战过后我和夜的第一次同声而言,也是在杨渊海一席话之后,尘埃落定的一声:“诺。”
待我们回到马儿时,小荣已经倚靠着白杨树打着瞌睡。不知道以前的阿壳孰拉是不是这样——至少,从对他的应激性反应催眠之后,这个长睫毛褐头发的小孩就变得嗜睡,性格也比起同龄的孩子深沉和冷静。若是现代,在荒郊野地一个十岁的孩子被大人搁下,定是哭啊叫啊一直闹腾。而我们看着一个人静静打盹的小荣,虽有会心笑浮现眼角,心里却不禁触痛和怜惜。
我想,没有人会否认,这是历经生死之后的,多么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
看着荒凉民舍外破落的灶台的旗杆,我一下把牵着小荣的手握得更紧……这分明是一个在战火掳劫之后,残余的内是民居,外则茶摊的遗址!还好他蓝色的眸子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也没注意到手心传来力道的反常,反倒自顾朝着前方,扬着小小的脑袋说:“杨哥哥,待到去了云南,你真的会送我书看么?”
“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杨渊海轻轻点头,淡淡的微笑在白衫的映衬下凸显光芒:“小荣,你应该叫我叔叔的。”
看着对话的两人温淡和谐,我心里莫名有种暖暖的感觉。杨渊海在我们最需要帮助、最信心涣散的时候出现,就像叶榆功安排的一针有力的强心剂,不仅及时给疲软到有被抛弃危险的萨仁带来生的机会、还冰释了我和夜之前的隔阂,最重要的,在他投其所好地和小荣闲聊之后,小荣变得比以前更能开口说话了!我想,他是真的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了吧?这个长着宝石一般眼瞳的孩子,似乎对衣袂飘扬的杨渊海特别欢喜,几乎超过了总是冷言冷语却又武功高强的夜“师傅”。想着,半扇木门应声而启,两个灰色布衣的少年跳出一拜,动作利落、精神十足:“杨先生!”
杨渊海笑意不减,白皙而俊秀的脸转向我们,语与那两人言:“程夕、程朝,这三位,就是大哥的客人。”
个儿稍高的男子友好一笑,抢先说到:“三位好!我俩乃是兄弟,我叫程夕,他是弟弟程朝……”
“放屁!”旁边瘦小一些的男子打断:“明明我是哥哥,每次你都想抢!”对着程夕叱完,连忙看向我解释道:“姑娘是读过书的人,肯定知道朝之后才是夕也,父母给我们取名尚且如此,可见吾是兄来他是弟。”
“胡诌!娘亲于夜间生产,所以“夕”明明应该排在“朝”之前……”
被这精神烁烁的兄弟俩这么一乱,站在门口的我们真是哭笑不得,更不知道该站在他俩的哪一边。尴尬地笑着摇头不清楚如何是好,却听杨渊海一反常态,一脸冷峻取代先前的笑意,重重一撤衣袖,推门带风而入,口里严厉斥责道:“竖子!何等时候容你二人胡闹!还不速速带客人进来暂且安置……”
“诺……杨先生。”兄弟俩顿时灭了刚才争辩的嚣张气焰,颤巍巍地低头垂目,又怯怯地看着我们,轻轻摆手:“三位这边请……”
这杨渊海倒是个清雅讲究之人,如果放到现代来,肯定是个十足的小资。虽是在临时的民居暂住,丝竹茶酩不离身,就连刚进屋子,也要立刻令人焚起随身携带的香料。青烟随着空气流动,他淡淡地看着夜,脸上未现喜怒:“杨某不慧,不知这位姑娘可是曾在鄯阐西山待过?”
“我不叫‘这位’,”夜匆匆一瞥,轻笑:“小女单名一个‘夜’字。”
杨渊海不缺礼数,颔首之姿从容大度:“夜姑娘有礼。”
“……”夜不应。
“夜姑娘有礼。”杨渊海稍稍提高了声音。
夜仍是不应,脑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扭到一边,与我相背,看不清表情,像是还在生我的气,场面一时间尴尬异常。杨渊海收了握拳的手,衣袖轻轻一摆,便坐于凳上,面色如常。我扶着小荣的肩,手指绕着他的一缕小辫子,冲刚熄了纸火退下的程家兄弟道:“朝夕夕朝兄弟,有劳你们先带小荣去休息。”
杨渊海朝他俩点了点头,他俩很爽快地应了“诺”。心里一定,看着程朝牵起小荣的手,小荣却十分不解地用眼睛问我,蓝眸眨巴眨巴闪着光。我摇头,摸摸小荣厚厚的刘海:“听话,小荣身体刚恢复,容易累,要多多休息,以后才能和姐姐一起赶路,知道么?”
他不说话,很认真的点头,模样可爱得紧。程夕捏捏他的小脸,一下把他抱了出去。关上门,和小荣的灿烂就此隔绝,冰冷的气氛再次席卷。哎,若是酷暑的现代,是不是连空调都省了?夜就是如此,整一个制造“冷气”的好手!我故意这么想着,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踱到桌边翻开茶杯倒了三杯茶水:“唉……刚才说到哪了?噢!对了,杨先生,为什么你猜夜姐姐在过什么西山呢?”
我斜着脑袋,就像个呆瓜。为了缓和气氛打破冰释,只得再次装傻充愣问问题,这已是我多次不得已为之的“对策”。杨渊海听我这么一问,却没说话,只是轻轻垂了目,掌过焚香的小炉,青烟在我们眼前兀自飘散,动作之自然,明明是一副未计前嫌的样子。我有些诧异,问道:“杨先生,这香……是何故?”
“呵呵……杨某随身所带的沉木檀香,是鄯阐西山寺的一位故人所赠。”他笑着,目光流转:“正是与夜姑娘身上之味相合。”
“砰!”夜怒,执掌一拍木桌,杯中水花四溅,用仇视登徒子一般的眼神瞪过杨渊海,又转身行礼于我:“杨先生与公……小姐有要事详谈,夜乃粗人,请小姐容夜就此告退。”
我看着夜心情难辨的脸,不禁抱怨杨渊海的莽撞——哪有一见面就说女孩子身体香味儿的,况且又是古代,况且夜又是初出茅庐不经世事的……夜是我的安慰和依靠,这一路上如果没有她,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我呆呆地看着这个叶榆功派来的“救星”,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这样的“救星”,这样模棱两可的关头,他怎么糊涂得几欲逼开我的夜呢?此时此刻,我的人生,这一切决定,又怎么可能没有夜的参与呢?我看着夜低垂的脑袋,摆手道:“不可。”
夜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言此,猛一抬头似乎瞥到我未收的一抹窃笑,冷冷问道:“为何?”
“原因有二。”我端起洒了一半的茶杯,抿了一口:“一是,我猜想待会儿和杨先生所聊,应该无甚要事。至少,不会有连夜姐姐也不该知道的事……”Qī。shū。ωǎng。我弯起嘴角再抿一口,转向杨渊海:“对吧?杨先生。”
“饶小姐所言正是。”杨渊海倒是答得挺配合,也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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