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暮色尽头[出版]-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个跟那个你每天早上帮我涂抹的东西是不是同一配料的?」我忍不住好奇的问。
    瑞停下了抹药,看了看水蓝色的药膏,自言自语:「好像挺好用的,下次可以跟风无痕多要一些。」
    「风无痕?」为什么会提到那个可怕的女人,想起她离去前诡异的甜蜜笑容,我忽然有了一点很不好的预感:「难到这,这个?」
    「不错,」瑞对我点点头,「阳光烧灼不能用针灸,迅速配药的能力我及不上风无痕。」他耸了耸肩,「记得吗?你三番两次当着人类瞬移的帐还没算。」
    「……」我无力的倒在床上,恶,恶魔瑞!
    我在家里睡了整整一个星期,风无痕的药,效果是不错,当然也有可能是血族本身体质的关系,三天后我浑身的烧灼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可恨的是后遗症无数,单是上吐下泻就算了,还发展到闻到血的味道有作呕感,勉强吸了几口,胃中的酸液就涌上喉头。
    那,那我要吃什么啊?
    我饿得头昏眼花,可怜兮兮的看着瑞,他正不死心的又拿了包血袋给我,要我再吸一口试试。
    听说人类有个叫爱迪生的家伙锲而不舍的试验了一千次终于发明了电灯,难到瑞要发扬他的精神不成?
    瑞的眼神不容拒绝,我很委屈的吸了几口,果然,控制不住的「呕」一声,我跳下床跑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瑞拿着我喝过的血袋吸了几口:「血液没有问题。」他的唇边还带了点血迹,看起来邪恶而帅气,「再试试。」
    「拜托,瑞,饶了我吧,我不行了。」我投降的举起双手,见他不为所动,只好呼唤莫里,「请一下你那美若天仙(心如蛇蝎)的夫人的大驾吧,我快死了。」
    一个小时后,在我和瑞对着半包血拉锯战进行中,终于传来了天籁的敲门声,我从未像此刻那么由衷的欢迎风美女的到来。
    「知道还是我好了吧?」风美女摸摸我的头。
    忍住忍住,千万要忍住,不能掐她,这女人全身上下都是毒,掐她是没有好下场的,我皮笑肉不笑的朝她点头,「是,我错了。」
    「知道就好,」她递过来一颗普通的白色药片,大小跟电视广告里的钙片差不多,我伸出手去,她的手又缩了回去,「咦,你怎么笑得这么假?」
    天地良心,我还能对你笑就不错了,看看瑞还拿着血袋,小不忍则乱大谋,「没,我吐多了,不舒服,笑不出来。」
    风美女同情的点点头,终于把药递了给我,我吞下去,瑞立刻把血袋放回我手上,他以为那是灵丹妙药啊,立竿见影的。
    见我把药吞了下去,风美女打量了下我青白的脸色,很善良的开口,「你刚吞下的药也有后遗症,容易晕眩。」
    「这个是治晕眩的药。」她给我一片粉红色的药:「后遗症是会打喷嚏。」
    再给我一片天蓝色的药:「这个是治疗打喷嚏的药,后遗症是手容易抽筋。」
    又给我一片米黄色的药,这个是治抽筋的药,后遗症是……」
    她洋洋洒洒,一面说一面递给我,我只觉得手上的药越来越多,五颜六色,形状各异,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到最后根本分不清什么是治什么的。
    唯一知道的是,这么大把的吞下去,还是有某个问题等待治疗。
    风美女还在滔滔不绝,捧了一手的我已经听得濒临崩溃。
    瑞接过我手上那把明显是蒙古大夫研制的药,「哗啦」一声丢进垃圾筒,平静的看着风无痕,「讲了这么多,没有最终成效,你不厌烦吗?」
    风无痕笑了一下,忽然意味深长的说,「你不厌烦,我当然也不会。」
    她几乎是带点同情的看着我,「可怜的穹!」给我一颗滚圆的药丸,「这个吃下去就没事了,不会有后遗症的。」
    「我走了,」她对我挥挥手,「记得有问题来找姐姐。」
    真的当我是幼儿园孩童?
    莫里为什么会看上这种怪异的女人,我喃喃诅咒,吞下药丸,喝掉血,抬起头,瑞正看着窗外,他的目光没有视点,好像在看着飘忽的浮云,又好像透过浮云看着很远的过去。
    然后他转回视线,看看我,眼中仿佛略过一抹愧疚,快得令我觉得是错觉,「我去上班了。」他依旧面无表情,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躺回床上,盖上被子,继续睡觉,混乱的,许许多多的梦境,相似的场景,相同的结局。
    醒来,晨曦刺眼,那些梦境,全无记忆。
    瑞还没回来,可能又要为他的手术加班,醒来没事可做,只好出门去上班,也不知道开工没几天就矿工那么久,会不会被踢出来。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正遇到老板,依然是笑容满面的,连说,「不要紧,不要紧,养好了身体,才有体力去跑业务。」
    饮水机在大厅,死人类拿着杯子出来倒茶,看到我有点惊喜,「你好了吗?」
    我冲他点头,看他的惊喜似乎是真心的,不好责怪他拖累我卧床一周,挨瑞整又遭遇恐怖的风无痕。
    再说,生病的理由也不适合宣扬,所以同事七嘴八舌的问,我也只能回答是感冒发烧。
    一上午都没有客户来访,我又不擅长隔着电话线和食物们交流,无聊之余,见老板不在,我跑去死人类那里跟他聊天。
    死人类待在独立的办公室里,神奇的是,他的办公室反倒比老板的还大,不知道我没有被踢走,是不是冲着他的面子。
    这家伙一边抽空处理业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说话,平心而论,他的长相其实十分的英俊。
    瑞帅得很是阴冷,看到他,我总是容易联想到伦敦厚厚重重的灰云,望着似乎是要下雨,却偏偏云层只越积越厚,压抑的,冷漠的,偶尔云层的裂缝透出丝阳光,细微的一闪,又再度隐没,已足够让人欣喜若狂。
    死人类正好相反,从认识开始,就见他总是带着笑容,调侃的,捉弄的笑容。
    「你是不是在美国留学过?」我记得那张船舶驾驶执照是美国的。
    死人类对我竖起大拇指:「聪明,我在加州读本科和硕士。」很怀念的再度拿出他的宝贝驾照扬了扬,「然后做了三年海员,从水手一直做到船长,厉害吧?三年哦!」又洋洋得意起来。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有点羡慕他,可以自由自在生活在阳光下,又有异能在身,他的脸和手臂都是健康的褐色。
    我看看长年不见阳光的手,惨淡苍白,几乎不照镜子,不过可以想象,脸应该跟手的颜色相去不远。
    「要当吸血鬼的话,还是女孩子比较适合的样子!」见我打量自己的手,死人类感慨道,「恒久不见阳光,必定皮肤白皙,而且永葆青春。」
    「是啊,」我微微的苦笑,「只是得拿灵魂来换。」
    死人类对着电脑写完邮件,椅子旋转一圈,朝向我,「传说中,吸血鬼没有灵魂,那是真的?」
    「是真的,凡事皆有代价。」我想起刚遇到那个西洋婆子的时候,她说,「能够活下去,只是不能见光。」
    我不像父亲母亲那般笃信佛教,相信轮回,战乱中,能够活下去就好,那时候,并不知道会失去灵魂。
    只是以为长久不能见光便是活下去的代价,所以瑞很久前发明了可以在阳光下行走的药时,我几乎以为那个代价付了千年,终于偿还完毕。
    但和撒旦做交易,你所失去的,永远超出你的想象。
    也并不见得后悔,只不过,是和以往不同的生活方式罢了。
    再过千年,也会适应良好的。
    我靠在椅子上,桌边有包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支,呛辣,苦涩的滋味,那也不过是没适应罢了。
    吸完一支烟,看看烟屁股,轻轻的吐出一个蓝色的烟圈,如果现在让我恢复成普通人类的生活,不能瞬移,看不到瑞,我大概也会不适应很久的。
    记得战乱中濒临死亡,奶妈无奈的丢下我,抱着妹妹离去,走前颇为遗憾的看着我,「穹少爷这样俊秀,只可惜战势迫人,不能存活。」
    她拔下野草,五岁的小妹饿极已懂得咀嚼,昏迷的我却不能吞咽,她离去的叹息声,总不时的回荡在我的梦里。
    死人类再度开始忙碌,临近中午,有人递了两盒饭进来,他伸了伸懒腰,停下工作开始吃饭。
    看我不住的吸烟,他不出声的吃了几口饭,打破沉默:「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百无聊赖,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天气,敷衍的给了他一个答案,「间歇性情绪低落罢了。」
    「嗯,那没事,」他放心的夹一筷子菜,边嚼边告诉我,「不过是身体内的某些激素一时分泌的过多或过少而已。」
    「这样啊。」想不到死人类也懂一点医术。
    他吞下一口饭,用力点头,作老学究状,「通常这类情况会发生在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身上。」
    「啊!」我不解的看了他一会儿,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去你的。」我随手丢了个烟灰缸过去。
    死人类不慌不忙的让我往他头上丢的烟灰缸转个弯,回到原来的桌面上。
    散落在空中的烟灰也纷纷归位。
    简直神乎其技,看来他家平日里根本不用请钟点工,意念一动,家中便井然有序。
    瞧见老板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我走回自己的办公桌。
    下午陆陆续续的多了不少事情,闲散了几百年的我一时适应无能,处理的奇慢无比,惹得后续交接的同事皱眉不已。
    抱怨声一出,死人类就三两下处理完了手边的事情,跑来帮我的处理手边的CASE。
    「秦先生对小连真好。」旁边忙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同事羡慕的看着我。
    我这才想起死人类在旁人忙碌的时候,通常对方不要求是不去帮一把手的,帮我处理问题起来却很顺手的样子。
    「小连跟我,谁跟谁啊?」死人类见到竿子立刻顺着往上爬,很不正经的搂住我的肩膀。
    不晓得这家伙又要搞什么鬼?
    我正想把他的肩膀拿开,莫里的讯息传到脑海,「瑞受伤了,你快过来。」
    我一惊,连忙甩开死人类的手臂,看看人来人往的大厅,只好找个借口,小声对死人类说,「我去洗手间。」
    不知道是天眼和天耳随时打开着,能接受心电感应,还是这家伙天生喜欢凑热闹,他闻言立刻道,「我跟你一同去。」
    来不及跟他争论,我只得由他跟我一同去洗手间,留下面面相觑的同事。
    谢天谢地,这幢办公楼的洗手间是独立分开的,单间有两层台阶,关上门,看不到里面人的脚。
    眼见没人,我走进其中一个单间,死人类一直跟在后面,没奈何,只好带着他一同瞬移到瑞医院的办公室。
    瑞右手包着绷带坐在椅子上,我穿过异空间,恍惚感刚退去,头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他一记暴栗,长得高的就是占便宜,靠在椅子上也敲得到我的头。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用瞬移。」他瞪着我,「这里有护士在的话要怎么解释?」
    「消除她的记忆就是了嘛!」我流利的答复。
    瑞不屑的看着我:「你会吗?」
    「……不会。」不甘心的回答他,这个不是我族的特长。
    他冷哼一声。
    「大不了灭口嘛,反正医院那么多备用的尸体。」我自言自语。
    瑞不睬我,冰着脸打量一旁的死人类,「秦先生怎会跟穹一同过来?」
    看不到嬉皮笑脸,死人类对瑞就比较严肃:「我担心小连心急慌忙,半路出事。」
    他看了看瑞包绷带的手,举起右手一伸一握,虚晃了一下,摊开手掌,掌心里就突兀的多出了几个银弹片。
    「这是伤口中残留的,你中的应该是改良过的霰弹。」死人类把弹片放到桌子上,又看了会儿瑞的手臂,「没事了,你的伤口已经在自动愈合。」
    这个,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
    难道死人类不但能隔空取物体,还是X光眼?
    「多谢。」瑞对他依旧没有好脸色,银弹头造成的伤口不同其它,他很疲倦的靠在椅子上睡去。
    死人类说他正好有事要到附近的某个办公楼去,跟我和莫里道别后就走了出去。
    等他走后,莫里才低声的把瑞遇袭的详细情况告诉了我。
    当时刚做完手术,瑞正把镊子递还给护士,以他站的角度来说,子弹原本应该是射不中他的。
    但那颗子弹却在瞬间诡异的绕了半圈,转了个弯,这才如愿以偿的命中了目标。
    「说得那好像不是颗子弹,而是洲际导弹。」我嘀咕着抬起头,正对上莫里一脸的凝重,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那把绣花针……」
    「没错,只有会隔空取物这项异能的人类,才有本事让子弹转弯。」莫里沉下了脸,「这件事多半跟那姓秦的小子脱不了干系!」

    第四章

    「可是,瑞被袭击的时候,秦裴冬正在跟我聊天啊!」我下意识的就否认了莫里的猜测,「他不可能有分身术。」
    「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和瑞在这个城市住了几十年都好好的,但是自从遇到那姓秦的小子后,先是你昏迷不醒,接着瑞就受到了袭击?」
    这么说倒也没错,死人类的确有点扫把星的潜质,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忍不住反驳,「也许这两件事只是个巧合,会隔空取物的人类又不只他这一个。」
    「总之,你离他远一点比较好,不要又……」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似乎要醒过来的瑞,莫里难得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病房。
    他一走,瑞又睡着,我便也只能瞬移回公司,继续做那些枯燥的业务来打发时间。
    明明这几年窝在家中玩网游,都玩的好好的,天晓得这突然想工作的念头是哪里来的,而且还强迫症似的完全没有辞职的念头?
    早我一步回到公司的死人类就在一墙之隔,坐在老板对面交流公事,大约说到了得意处,隔着玻璃门都看的到他整个人眉飞色舞,表情生动的要命。
    我看着实在很想笑,嘴角刚一弯起,却忽然愣愣的僵住了表情。
    有多久了呢?没有开心的想笑的感觉,只是一门心思的对着电脑,专注的打着网络游戏,看着小小的平面人物跑来跑去,就打发了漫长的光阴。
    不见忧愁,不见悲伤,没有愤怒,也没有烦恼,明明是上帝厌憎的撒旦子民,却过着天堂般无忧的生活。
    这该是所有种族都羡慕的日子了吧,却偏偏,少了一样至关重要的快乐。
    无悲无喜,机械的一天天过着,情感就像埋没在土里的棺材,因为经年累月的不移动,隐秘的如同不存于世。
    正发着呆,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搭上了我的肩膀,「瑞医生怎么样了?」跟老板商量完公事的死人类跑出来问我。
    「好多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告诉他瑞的状况,如果瑞遇袭真的跟他有关系的话,还是需要提防一些。
    银弹头造成的后果不容小觑,残留的银质碎屑会反反复复的起作用,很难真正的愈合完全。
    「那就好,远亲不如近邻,有事记得来找我。」死人类停顿了一下,「晚上睡不着了可以来找我聊天,别独自在外面游荡,搞得可怜兮兮无家可归的样子。」
    「谁可怜兮兮无家可归了,我不是马上就回去了么!」不对,他怎么知道我有夜游的习惯?
    想起莫里的怀疑,我谨慎的瞪着死人类:「你盯着我有多久了?」
    这个城市和其它的都市没什么大区别,人类居民门墙相隔,鸡犬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往往住对面的都不认识。
    更别提死人类还住我楼上了,要说他敦亲睦邻实在是可信度不高。
    「从我真真正正看到你的那刻起,我一直深信,是瞬间迸发的热情让我们相遇,这样的确定是美丽的,但变幻无常更为美丽,我很确定我们彼此并无任何刮葛,但我们也许擦肩而过一百万次了吧……」
    死人类念出又臭又长的一段话,我只觉得万分耳熟,似乎是很久前看到的某部电影的对白,但这跟我问他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我这样压抑,是因为缘分以往戏弄我们多年。时机尚为成熟,变成我们的命运,缘份将我推离,阻挡我的去路……」
    「停!」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滔滔不绝,要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用这么明显吧,「我是问你盯着我多久了?」
    眼看着同事们都被他吟诗般的腔调吸引走了过来,死人类忽然爆出惊悚宣言,「很简单,我对你一见钟情,所以处处留心,步步在意。」
    「……」呆了半天,我无奈的把他从石化了的同事中拖了出来,一路扯进会议室。
    关上门,暂时忽略了我们之间是猎食关系,我很严肃的告诉他:「血族也是有性别的。」
    没准这家伙神鬼小说看太多,上帝手下叫天使的那帮家伙奉行禁欲主义,的确没有男女之分,但俺们可是撒旦的信徒,概念是不同的。
    「我知道,」死人类很郑重的点头,「那不是问题,你有什么问题还是可以来找我聊天的。」
    听这话好像我是人类青春期间困惑多苦闷多无处诉说的无助小孩,他老兄就是那个知心姐姐的角色。
    想起上次风无痕摸摸我的头说,「记得有事来找姐姐」,我很气闷,怎么都当我小孩子对待?
    「我没那么无聊,晚上睡不着跟你有什么好聊的?」不想想我都活了几百年了,难道还有问题,还要等你们这些朝菌一样的生物来解决?更何况还都是我的食物。
    是见过有人类养宠物对小狗小猫诉说心事的,但那狗和猫好歹不是用来吃的吧?
    死人类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反正你没处去了,可以过来,不聊天,我们也可以做点别的。」很暧昧的对我眨眨眼。
    听得我更加郁闷,赌气道,「好,这可是你说的,我饿了便来找你,到时候脖子洗干净,不要躲。」
    死人类诧异的注视着我,半天,终于想起我是血族,微微苦笑的点头:「也行,我要帮你取点食物,也很方便,」手一伸,递了一袋血给我。
    血袋上挂了个大大的A,袋口还留着打点滴的管子!
    我无语的接过,说不出什么感觉,如果有一天某人跟你说你养的猪爱上了你,你会有什么感觉?
    当笑话听过就好了,随手将那袋颜色黯淡,也不知道是不是变质的血浆扔进了垃圾筒,懒得面对外头看笑话的同事,我直接在会议室内瞬移回了家。
    瑞已经让担心他安全的莫里送了回来,正像往常一样在他的写字台前翻看医书。
    我看看他裹着绷带的手臂,有点可惜那不是硬邦邦的石膏。
    自从在病人石膏上签字开始流行,我就一直跃跃欲试,都没有机会,可惜了自小老父找名师指点我的水墨画工。
    「怎么那么早回来了?」瑞头也不回,「两袋血在冰箱里。」
    我应了一声,取出一袋来递给他。
    「我吸过了。」他埋首书中,我这才发现瑞看得不是古医书。
    那是一本魔法字典,大概历史久远,书页已经泛黄,边角明显有经常翻动的痕迹。
    书中一堆奇怪的符号,夹杂着若隐若现的奇怪文字,我看着那忽明忽暗的文字和似乎随时都在改变形状的符号,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知道瑞怎么有兴致看得津津有味,还边看边做笔记?
    他记的纸笔不过是人类用的普通的笔记本和圆珠笔,可奇怪的是,那咒语一写在白纸上,竟然诡异的出现了若隐若现的效果。
    我不敢出声打扰,静静在一边吸血,边探究那若隐若现是不是我的视觉效应。
    瑞看了一会儿,可能是同情我一个人无聊,合上书,揉了揉看书时一直皱着的眉心,把他的笔记递给我,「你把这些咒语背下来。」
    「啊!?」不是吧?
    我不无聊的,不需要找事情来帮我打发时间的,真的。
    看我有明显的抗拒之意,瑞脸色冷了下来,「快背。」
    我沉默的看了会儿满满的鬼画符,犹豫起来:「可是……」
    「你啰嗦什么?」他很不耐烦的把笔记塞到我手中,「晚上睡前记得全给我背下来。」然后打开抽屉找出另一本本子,二度翻开厚重的魔法巨着,继续奋笔疾书。
    听说工作狂专心忙碌时被打断,脾气跟有起床气的人天没亮被吵醒时是一样的,但看瑞这架势,彷佛不把那本魔法书看完是不会抬起头的。
    我权衡再三,还是小声开口:「那个,瑞,我看不懂那些文字和符号。」
    瑞翻过一页,抬起头,看着我的目光非常陌生,如同我几个月前看的某部科幻电影里的女主角一觉醒来,蓦然发现她的丈夫是外星人。
    「科克长老的基础魔法讲习时,你在哪里?」他板着脸问。
    「魔法讲习?」我惊讶的抬起头,「什么时候的事?」
    他忍耐的闭了闭眼,「每个月圆之夜后的黎明,族长居室的后花园。」
    我仔细的回忆住在伦敦时候,梅尔斯夫人居住的花园,但是白天,白天我都在睡觉……
    见瑞脸色不善,我不得不含蓄的表示,「你知道的,在伦敦那会儿,我的作息向来是日眠夜起的。」
    「月圆之夜我族通常会集体出外猎食,再加上吸收月光充盈,所以隔天白日里几乎可以在日光下行走,你说你在睡觉?」瑞的额头微微暴出青筋。
    我有点心虚:「本来是不想睡的,可是我一回到居处,生物钟作祟,也就自然而然的睡着了。」再加上有如催眠音乐一般优美的吟咒声,不睡着似乎很困难。
    「算了,」瑞很无力的抚抚额头,「我教你,跟着我背。」
    「沐浴在极光中的冰之精灵啊,请借给我那鬼斧神工的技巧,筑出一道永恒不灭的水晶之墙吧!」看也不看书,瑞清晰流畅的背出大段咒语。
    「……筑出一道永恒不灭的水晶之墙吧!」我跟着他背,发音应该还算准确。
    瑞赞许的点点头。
    他接下去教的一段咒语又臭又长,我打着呵欠跟着背。
    「不对,是将『痛苦与悲伤降临彼身』,」瑞指正。
    「在混沌中封闭的永恒,在虚无中破碎的平衡,停留在宇宙的至深之渊,被呼唤而来的伟大神明,请回应我的祈求,重叠幻想与现实,交错弱小与强大,改变彼此的面貌,将痛苦与悲伤降临彼身。」我照着背了一遍。
    「这两条是防御的,下面一条是攻击的,」瑞驾轻就熟的背诵冗长的一段。
    咦,好长的一段,好优美的音乐,好熟悉的节奏,我昏昏沉沉的照本宣科……
    「给我醒过来,」眨眨眼,发现瑞脸色铁青的正用双手摇晃着我的肩膀。
    等等,双手?我不禁吓了一大跳。
    「喂喂,」急忙抓住他的左手,「你是伤患好不好?」
    他松手:「你也知道我是伤患,还敢给我背到一半睡过去?」
    「这个……」我不敢告诉他这段咒语就是我月圆之夜的隔天,精力充沛时,马上睡去的有效催眠曲。
    「重背一遍。」恶魔瑞靠在椅子上,继续唱着催眠曲。
    我忍着瞌睡跟着他唱。
    困!
    好困!
    超级困!
    肩膀上传来熟悉的触感,我再度被吓了一跳,清醒了过来,幸好反应快,及时抓住瑞的手。
    再摇两下,别说统领血族,他这外科医生先不用做了。
    认识了几百年,瑞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这两个字,不幸这段咒语对我的影响也非同一般。
    耗到半夜,瑞忍耐到了极限,开始微笑的时候,惊觉大事不好,前车之鉴累累,我毫不犹豫的瞬移出门。
    瑞当然不会有兴趣玩那种你跑我追的小孩子游戏,也就待在家里没有出来。
    我不能去找莫里,风大小姐的恐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去他们家无疑是自动送上门当药人。
    以前夜里不睡,几乎都在看电影打游戏,但是看了好多年,最近,最近好看的电影和游戏都给我看光打光了啊啊啊啊……
    这就是没事我会独自在外夜游的原因。
    在大楼门下徘徊了半晌,夜风轻柔的吹着我的脸,星辰闪耀,如此美好的夜,瑞为什么非要我背那劳什子的咒语?
    奇怪,认识几百年,他从来不管我做什么,为什么今天却坚持要我学几乎遗忘的魔法?
    瑞的周遭向来很少有意外出现,时间无知无觉的流去,他的生活永远按部就班,这次他的受伤,相对于我们的生活来说,其实已经算是非常大的意外。
    而且瑞受伤,如果不是意外,而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想到这里,我浑身不寒而栗,急急又闪身回去。
    一脸着急的进门,看他还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这才放下心来。
    「既然回来了,就继续背。」瑞眼皮也不抬一下的递给我他的笔记。
    扫了眼,发现我背下来的那两条咒语已经墨迹固定,当然后面长长的鬼画符还是忽明忽暗的继续闪烁。
    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我跟着瑞唱催眠曲,终于完整的唱完一段没有睡着。
    瑞很惊讶的看着我。
    「下一段,」我握握拳头,「我一定会全部背出来的。」
    瑞的表情很是欣慰。
    「放心吧!」我拍拍他没受伤的肩膀,「猎魔人来了,我会保护你的。」
    他摇了摇头:「你以为凭这点微末的攻防术就能抵御猎魔人?」
    「……如果没用,你让我背来干什么?」
    「自保,」瑞恶狠狠的从齿缝里蹦出两个字,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震惊的望着我,「一点魔法的概念也没有,你怎么瞬移的?」
    「梅尔斯夫人教我的,用意念啊!」我想也不想的回答。
    瑞静默的看了我一会儿:「意念通常是魔法修炼者修炼遇到瓶颈无法突破的时候,才会把那魔法贯注自己的全副灵力突破用的,你竟然……」
    换句话说,就是学到死也学不会某个魔法的时候,唯一可以用一次的特例,我什么都没学,就用这个特例,好像,呃,是浪费了点。
    闷闷不乐的看着我,瑞的眼神忽然严厉起来:「原来你瞬移从来不定位的,还敢瞎子一样乱闯?」
    「我看得见的。」我辩解,不说明一下,估计下次瑞就不会让我用瞬移了。
    瑞从沙发上跳起来:「不可能,那个特例向来每个修炼者只有一次可以用。」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要瞬移前我想着那个地方,影像就会出来,所以说,所谓的规则,果然都是用来被打破的。
    瑞想了想,确定我确实没说谎,毕竟认识几百年,这个要说谎绝对瞒不了他,所以最后他只是困惑的盯着魔法书发呆。
    我说到做到,背书背到半夜,终于把他口中的低阶的魔法咒语通通流利的背了出来。
    睡前实在很有成就感,大概催眠曲唱多了,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