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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望月-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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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望楼知它难受,背身离开不再规劝一句。凌烟见是如此,便知饶是如何求他定也无济于事。它心中难过,转身便跑,陆曦月一见它跑,心中也是气不过秦望楼如此固执,忙就追了上去。秦望楼见二人跑开,心中又念起自己答应陆曦月不再离她身边半步的承诺,思量之下也只好默默跟上。

凌烟一路小跑,直至小道旁一处矮亭方才停下步来。它坐在石阶之上掩面哭泣,泪水大颗落下,湿了衣袖。陆曦月于心不忍,坐到它身边,却又不知该从何劝起:“凌烟,我大哥他……”

凌烟半掩哀伤之色,望向那远处朦胧幽径:“他不会救江郎的……”

陆曦月一惊:“别总往坏处想,我去劝他。”

“你如何劝他也不济事。他不会答应救江郎,如同我难以答应离开一样……”凌烟道:“其实我心中大抵是知道的,他即便不救我也不会怪他,人妖本殊途,更何况你大哥有修为在身,不杀我反而救我已是天大恩德。他说的对,只要我离开,江郎便也就得救了……”

陆曦月心中好奇,试探问道:“你明知人妖殊途,那人又如何会成了你相公?”

凌烟看她一眼,垂目陷入回忆之中:“我不瞒你,我本是这林中白兔,修了二百多年方才得了这副身体。妖得人形不易,我格外珍惜,只是以人形独自在这林中不免让人生疑,故而一直以真身修行,不敢以人形示人。”它一边说着,似是又想起当年情形:“直至一日我误中陷阱,是江郎救了我。他将我带回家中悉心照料,时日一久我便舍不得离开他,他见我也通灵性,便就留在身边了。”

“原来如此,那后来呢?”

“他日日同我说话,将我当做家人般对待。我知他姓江名辕,就是这瑶城中人。凌烟的名字,也是他给我起的。后有一日,江郎病重无人照顾,我心中不忍,便也不再纠结人身之事。他病中糊涂,自是不知谁人照顾,只是我日夜忙碌不免操劳,一日睡着了,这才让他发现了。”凌烟笑笑道:“我无力辩解,便就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不想他不但不怕我,还一直谢我……后来我们就一起生活,直至今日。”凌烟说道这里,眉头微锁,不禁愁容满面:“只是我修为不够,江郎同我在一起时日越长便越发沾染阴气。妖就是妖,是不会变成真正的人的……”

陆曦月听到这里,心中一阵难受:“所以,你明知道自己与他在一起时日长久会害了他,可你却不舍得离开,是不是?”

“我……”凌烟听到此处,转头猛拉住陆曦月,眼中泪水大颗落下:“我是不是很坏?人都说妖该死,因为妖会害人!是我害了江郎……”

陆曦月紧紧拉着它的手,为难道:“你也不要这么想,不过如果是我,说不定会离开他的……”
“什么?”凌烟瞪大了眼睛:“你也会离开?”

陆曦月点头道:“我大哥同我说过,真正的爱人胜似亲人,虽没有血脉联系,却是这世上最为亲密的陌路人。我心中念着如此,若我家人因我原因而受到伤害,那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让他们不再痛苦,即便我要承担更大的苦难,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难过。”

“可我……”凌烟正欲言语,却是瞧见秦望楼正在不远处背倚松木而立:“你也同你大哥一样,想劝我离开,是不是?”

陆曦月一怔,这才想起自己如今口中的大哥应该是秦望楼,而非昔日的陆清桐,然她自是不知秦望楼就在附近,便笑笑道:“他这人我也不太了解,不过他是好人,不会不分青红皂白见妖就杀的。”

凌烟擦干眼泪,起身道:“今日遇上你们,也不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请你们容我再想想,我……我想去找江郎。”

陆曦月见它匆忙走开,也不好再去阻止,眼见它跑远,待再回头时,秦望楼已是在她身边:“秦大哥你吓死我了,怎么都没动静的。”

“方才你二人在说话,不好打扰你们。”秦望楼拂了下摆坐到她身边:“吓到你了。”

陆曦月摇头道:“凌烟该是去同她相公道别了。我相信她是个好……好妖。她若是真爱她相公,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为她而死的。”

“人妖殊途,无关善恶,更何况,天下本无不散之宴席。”秦望楼微仰头道:“它能想通便再好不过,但只怕它有的不是这番心思。”

凌烟别了陆曦月一路回到小屋,屋内男子却还未曾醒来。它步到床边坐下,心中思量着陆曦月所说的话。它是妖,不懂人心,只知想陪在爱人身边一生一世。如今明知自己这番作为会害死他,却还是不想就这样离开。

若是离开,江郎便会忘了它。他的身子会慢慢好转,然后认识其他女子,如现在的他们一般,相依相伴,直到终老。

念及此,凌烟伸手覆上江郎面颊,轻言道:“与其让你忘了我,我宁愿你此生只爱我一人……”它说着,俯下身靠在他臂上,喃喃道:“宁愿你死,我也不要你忘了我……”





第17章 为真情拼死反抗,只终究心愿难偿
秦望楼陪着陆曦月回到小屋时,凌烟正独自一人坐在屋外的圆凳上。它脸上神色淡然,直至二人走近,方才抬起头来。秦望楼见它态度决绝,已是猜到几分,问道:“你想得如何?”

凌烟紧了紧握袖的手,道:“我不会离开江郎的。”

陆曦月一怔,忙道:“你不离开他他会死的!”

“我宁愿他死!”凌烟一时失声,眼圈通红面色煞白:“我宁愿他死也不要他忘了我!他若忘了我……便会遇上其他女子,与他人相伴终老,一生一世……我不要这样,不允许这样!”

“你爱得如此自私,连他的性命都不管不顾?”秦望楼眉头深锁,语调却是平缓:“他的命,不该你来定生死。”

“我是妖,我不懂人心,更听不懂你们说的道理。”凌烟道:“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在一起一辈子……即便他早早去了,可他这一辈子都是属于我的!我独自修炼两百多年,看尽这世间沉浮,多少女子苦等,多少男子负心,一片真心却换不回哪怕一眼眷顾。”她泪如断珠,声声哽咽:“如江郎这般,救我怜我,惜我爱我,就算他因我而死,我此生也足够了。”

秦望楼张了张嘴,却是将原本想说的话收了回去。他上前一步,周身已然腾起阵阵仙气:“你若执迷不悟,我定不留你。”

凌烟闻言眼中红光一闪,表情顿时狰狞起来:“我方才还说遇上你们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如今看来,倒绝不是好事了。说什么命不由旁人做主,还不是多管闲事!”它话刚至此,袖中已是滑出一把利刃,向着眼前二人急刺而去!陆曦月一声惊呼,臂上被人用力一扯紧接着倒进一个温暖的怀里,再一抬头,正是秦望楼。

秦望楼低头看她,孤鸿仙剑已然出鞘,正抵凌烟咽喉:“之前怪我心狠,现今又如何?”

“我……”

那凌烟眼见秦望楼仙剑出鞘,急忙避开那腾起的阵阵仙气,顿时有些慌乱。先不说那碧色仙剑,就是仙气由它而言都犹如毒物一般,是它所万万碰不得的。而秦望楼见它躲开,松开怀中的陆曦月,然却并未放下剑来:“把刀放下。”

凌烟闻言泪流不止,喃喃说道:“若我放弃,此生何意?”

秦望楼心道不好,只手握剑一翻忙挡到陆曦月身前,只见剑上仙气忽绕上凌烟手臂死死纠缠,它手上□□之处肌肤瞬是殷红一片,想要退开已是无用,整个身子都被仙气团团包围。它痛苦倒地无助翻滚,便是脸上也被仙气所蚀,泛出血来。

陆曦月听它痛苦□□,心中不忍,就着秦望楼将她牢牢拦在身后,不忍再看。她并非善恶不分之人,尽管心中想要阻止,可想到凌烟之前的杀意也是开始犹豫起来。而另一边的凌烟早已是狼狈不堪,泪水与血水交织在脸上,衣服上也处处渗出血来。它痛苦万分,却是咬紧牙关不愿开口求饶,然它越是这般倔强,秦望楼便越不会轻易饶它。

眼看着二人僵持不下,陆曦月闭上眼睛心下一狠,硬是将想要求情的话咽了下去。秦望楼自是顾不上她的心思,他松开孤鸿翻掌一推,那剑犹如活了一般直冲直凌烟咽喉,只在那一尺处骤然停下。凌烟痛苦之间只觉喉口一寒全身冰冷,刹那错觉仿佛已是丢了性命。

然它并不就此屈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握紧短刀抬手猛力一挥,竟是硬将那孤鸿仙剑弹将出去。秦望楼顿时一惊,忙起剑诀将剑控住,凌烟见势踉跄起身,带着满身伤痕化作一阵浓雾匆匆往林中逃去。便在此时,江辕竟正巧从屋中出来,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他面色苍白一脸震惊,口中颤巍巍道:“烟儿……”

秦望楼转头瞧他一眼却是无话,手中孤鸿一旋仙气漫开,下摆一拂忙就向凌烟逃开的地方追了过去。他身形太快,只一瞬便消失原处。那江辕本就病恹恹命不久矣,此一番更是被惊到接不上气来。他膝下一软倒在门边,扶着那竹门边缘急急喘息,忽地呕出一口鲜血,天旋地转间险些便就晕了过去。

一旁陆曦月本欲去追二人,眼见江辕倒在门边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她从来不知人与妖长久相处竟会落得如此悲惨下场,慌乱间掏出帕子胡乱擦去江辕口边鲜血,还未来得及开口规劝,便见他颤着抬手咬牙道:“你们……你们……!”

陆曦月忙拉下他手,道:“你别急你别急!我们没有要害凌烟的!”

江辕急急喘息,闷着声道:“烟儿说你们能够救我,不想……不想你们!你们!你们竟要杀它!”

“我……!”陆曦月欲言又止,一时竟是不知如何回答。她紧咬下唇想要启齿说明,却是于心不忍一再将话吞回。那江辕见她如此,自当以为她是默认之下无话可说,一把将她狠狠推开,自己扶着门边艰难起身。而陆曦月被他一推,不免撞倒一旁疼得无力站起。江辕便就趁着这阵空隙,踉踉跄跄向林中追去。

此一番情况,便是陆曦月最不愿看到的。她本欲秦望楼心软救下江辕,更能宽宏大量放过凌烟,而且她也相信若是凌烟愿意离开江辕,秦望楼也定不会太过认真此事。只是不想到了最后,凌烟竟是心生杀意,这才惹来秦望楼拔剑相对,势必不会饶它。

肩上因被江辕推开的一撞震得麻木,陆曦月只觉得自己整个手臂都使不上力来,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努力站起,忙忙向林中追去。

凌烟会逃,就证明它知道自己不是秦望楼的对手,既如此,秦望楼若真心想要收它简直易如反掌。陆曦月不知自己这番追上前到底能有何作用,是阻止秦望楼动手,还是试图再说服凌烟?也可能她此去,什么都做不了。

正就这般想着,林中猛一道青芒沿弧形散开,方圆草木皆是向外震去,激得陆曦月也是倒退数步险些跌倒。她急急扶住一旁一颗粗大松木,这才免了这一摔。她清楚这阵青芒正是秦望楼所为,他有仙灵之力在身,出招只降妖魔却不伤其他生灵,此一击冲得松摇草木惊,若凌烟中了此招必定元气大伤。念及此她又匆匆跑了两步,便就瞧见凌烟满身鲜血染了一身素白纱衣,正反手握刀抵着秦望楼那柄碧色孤鸿。

秦望楼并不与它多话,腕上一旋逼得凌烟手中短刀更是近了它自己咽喉。那孤鸿剑上仙气幽幽绕上短刀,眼看又要伤及它握刀双手。

凌烟见势手上一松,那孤鸿本就抵在它刀上用了几分力气,这一松更是让秦望楼收招不急,孤鸿直直向前一刺,险险擦过它颈边留下一道血痕。凌烟咬牙不稳向后退了两步,急忙捂上伤口却是止不住那伤口灼热痛感,眼前顿时一黑。

它本欲借此一击躲开攻势,不想还是小看了仙剑威力,不过一道浅浅伤口,已是让它几乎落败。秦望楼见此放下剑来,步到凌烟身前居高看向它,轻言道:“你若真心为他,莫要再拿起刀了。”

颈边伤口如同烙铁般让凌烟痛不欲生,激得它脸色惨白汗如雨下:“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它抬眼道:“在瑶城见到你时,我便知自己躲不过了。”

“那时我并无意收你。”秦望楼道:“你要救人,一为他是你亲人,二只因你还存有善念。可如今却因一己私念致他性命不顾,叫我如何还能袖手旁观。”

“我说过……我是妖,不懂你们凡人真心。”凌烟说着,又是落下泪来:“妖无善恶之念,只为自己心中之念所为。也许我之所为在你们凡人眼中是错的,可我真的不想离开他,更不想……更不想他忘了我!”

秦望楼眉头微蹙正要言语,江辕却在此时正找到二人,拖着沉重步子匆忙而来:“烟儿!烟儿!”

凌烟眼见江辕前来,不急站起又是被身上伤口折磨得瘫倒在地。江辕见此心如刀割,忙就上前扶它在怀,哀道:“我不知你们究竟是仙是人,烟儿是我妻子,便是死我也要同她在一起!”

秦望楼见此无话可说,他握剑的手一紧,周身顿时仙气大盛。陆曦月见此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他道:“秦大哥!手下留情啊!”

秦望楼被她一拽,身子微是一晃。凌烟见那仙气早已是吓得魂飞魄散,忙就躲入江辕怀中。之前不见江辕,它还能够逞一时之强,如今江辕一番话道出,却是将它的坚忍全数瓦解。

“我知道她是妖,我一直都知道!”江辕紧紧将凌烟搂在怀中,沙哑着声音道:“可她从不曾有过害我之心,我如今变成这般模样,并非她有意为之。人妖殊途的道理我何尝不知,可我的人生,却也不是你们来决定的啊!”

秦望楼闻言微微一颤,周身仙气随之一顿。

“她若要害我,何必等到现在动手……自我将它捡回的那日起,便是此生都同她分不开了。”江辕道:“她对你们而言是妖,于我而言却是妻。我江辕如何能因妻是妖而将她抛下,即便丢掉性命,也要护她周全。”

“你可知它宁愿你死,也不愿离你?”

“你们走吧……”江辕紧紧搂着怀中凌烟,向秦望楼道:“枉费你一番心意想要救我,便就当我是执迷不悟吧……若用她死换我余生,即便是忘了,我也活得于心不安。”

“秦大哥……”陆曦月本欲遵从秦望楼所为强忍心中想要求情的念头,如今江辕之言倒是打消了她这番所想:“秦大哥,你放了他们吧……”

秦望楼反手将剑收回鞘中,蹲到二人身前直直望向江辕:“你说了,于你而言它是妻,可于我而言却始终是妖。”江辕一听此言心道不好,却是不及再开口,便觉额间一凉,再没了知觉。他直直倒下双目紧闭,怀中凌烟顿时大惊失色,失声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不伤凡人百姓。”秦望楼说得依旧很轻:“你若真心救他,我还可给你机会。”





第18章 世间事难断对错,身虽去情却难驳
那一日,正是初八。

玄月没入黑夜没了光亮,整个瑶城便如同坠入深渊一般。

陆曦月独自一人坐在那矮屋前的圆凳上,一旁点着一盏细小矮烛。白天的一切历历在目,凌烟终还是没有屈服。

陆曦月并非不解秦望楼的做法,只是却始终觉得他实在不近人情了些。

秦望楼一直以来于她来说虽是个不苟言笑之人,却极善极有人情味。她曾多次想,若是换成她遇上此事,究竟是会就此放了他们,还是会如秦望楼一般如此决绝。

只是思来想去,却是依旧矛盾,得不出丝毫结论。对是什么?错又是什么?有情便可将错就错,无情便就大错特错吗?

夜静得可怕,听不到哪怕一丝虫鸣。陆曦月揉着依旧发麻的肩膀,毫无一丝睡意。正当此时,便听得一曲丝竹之声悠悠入耳。那曲调温婉轻柔,却是听着不是滋味,陆曦月起身四下看去,终是在不远处的湖边廊下,瞧见那吹笛之人。

竟是秦望楼。

她迈着小步慢慢上前,笛声也是跟着她的步子更清晰的传入耳中。而秦望楼也自是知道她来,一曲终了放下玉笛,转头看她。陆曦月心下一动,到他身边坐下道:“见惯了你拿剑,原来你还会吹笛。”

秦望楼顿了顿,忽道:“可是怨我太不近人情?”

陆曦月也不隐瞒,道:“确是怨过。可再想来,若换成我,还不知是不是会同你一样作为。”她望着如墨湖水道:“我最怕遇上这两难之事,之前江辕不来,我同自己说你是对的,我不该求情。之后江辕却也态度决绝,我心下不忍又脱口求饶,毕竟江辕有情有义,他也没有错。”

秦望楼松了松手中玉笛,道:“月儿,要知道无论你怎么做,都不能让所有人都对你满意。今日无论你拦我与否,是你自己想要做的事,若你修为在我之上,也并非做不到。”他看向陆曦月道:“到那时,究竟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

“这……”陆曦月被秦望楼问得一语梗塞,竟是答不上来了。

“有些事不必太执着对错,更不必太过在意他人。”秦望楼想了想又道:“罢了,不说这些。”
陆曦月知他有意断了话头,也是不再追问。她瞧他手中玉笛,但见也是通体碧色,美丽不可方物,便问道:“这玉笛你都随身带着吗?从不见你吹过。”

秦望楼闻言微微抬手,那玉笛随一阵微光渐起,竟是化作点点灵光,消失在手中:“不过是仙灵所赐仙器一件,不同孤鸿,能随身收着便是。”

“原来这玉笛是仙器?”陆曦月一听如此,顿时来了兴致:“除了能吹出调子,还能做什么?”

“也只是能吹出调子罢了。”秦望楼说得云淡风轻:“许是更好听些?”

“那仙剑为何不能像它一样收起来?我瞧你一直背着,都不曾放下过。”

秦望楼只顿了顿,道:“只是未修到能将仙剑随身的火候罢了。”

陆曦月一笑,只能道:“那……能再吹一曲吗?”

“好。”

这一曲一吹便是小半夜,陆曦月虽是极为喜欢同秦望楼这般相处,却终是架不住困意倒在他肩上沉沉睡去。秦望楼不敢妄动惊醒了她,待她睡得沉了,这才打横抱起她来,轻轻放到小屋中的板床上替她掖好被角。

他困意不浓,又去到江辕床榻边轻轻坐下,本欲替他除去体内致阴之气,不想江辕竟是睁眼醒来,秦望楼见此收回手,二人相视而对,却不言语。因夜暗得不见玄月,隐隐烛光偶尔闪过江辕的脸,让他脸上的情绪也越发不明起来。

“我可是此生都见不到烟儿了?”他终是开口问了。

秦望楼垂目看着他低声道:“待你身子恢复,自会忘了它的。”

那江辕挣扎起身,脸色由黑转白,十分难看:“我不知你是仙是人,可却不是我遇到的第一个。”

秦望楼并不意外。凌烟为救江辕性命可胆大到白天入城抓药,自己定不是第一个发现它是妖的人:“它修为尚浅,掩不住自身妖气。我本无意收它。”

“可她却宁愿我死也不愿我忘了她。”江辕道:“我说了,你并非我遇到第一个想要收了她的人,可却是真真正正将她收服之人。往日那些,都是自己离去了的。”

秦望楼不语,等着江辕之后的话。

“我江辕此生碌碌无为,能得一个妻子便就是福气了。”江辕话到此处,面上也跟着露出哀愁之色:“我懂你们这些修仙学道之人的心思,可却……”

“你一心求死,那是你的心思。”秦望楼起身道:“你若不愿我救你性命,那也无妨。可我同你说过,你妻子于我而言始终是妖。”

“你这样做真就是对的吗?!”江辕怒道:“没有烟儿,我活着又有何意义?害我孤身一人,无人伴我终老。你只顾你一己私念,何尝想过他人感受!”

秦望楼驻足而立,背对江辕一时无话。屋内静了片刻,江辕咳嗽不止,脸色更是差了许多。秦望楼轻轻一叹,道:“你若觉得是错,那便是错吧。”

江辕一怔,只听得秦望楼话中有话,却是想不透彻。

秦望楼只身离开不再言语,他道别江辕离了小屋,心中却是平静异常。

他不是江辕遇到的第一个,而江辕却也不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便连之前的陆曦月也是左右为难,想劝却又不敢随意言语,直至事情终了,她都没有主动开口。她心中终是矛盾的,却没有自作聪明再当好人。

秦望楼抬头望着沉夜,将一丝小小的矛盾掩进心中。世间万物生灵,皆有自己的命数。之前的蛇妖也好,如今的凌烟也罢,还有过去种种,几乎所有献祭仙灵的妖都问过他同样的话。

妖也是这世间生灵,妖害人命就该死,人害生灵就不该死吗?

孰是孰非,谁对谁错,却言不清,又道不明。

* * *

因经历了江辕与凌烟一事,陆曦月再没有了在瑶城好好玩一次的心思,二人回到天华门已近戌时,可陆曦月还是规规矩矩去到镇星阁明月庐去见了段苍远一面。

再见之时已是不复当初那般单纯无知,陆曦月已是知晓了一切真相,不再天真。

“段阁主,月儿回来了。”

“来,坐下说话。”段苍远请她入座,面上也不严肃,只问道:“陆姑娘可怪我没有告知你真相?”

“段阁主的意思,月儿是知道的。”陆曦月咬了咬嘴唇,道:“夏阁主说,南崇若要救下我大哥必要集永吟珠与归元塔。”

段苍远想了想道:“归元塔镇守于寒灵寺至今,所以定不会在妖王手里。而永吟珠……”他顿了顿,道:“永吟珠有续命之能,当年你母亲要定了南崇的性命,自不会将永吟珠留给他,该是一同带在了身边才是。”

陆曦月一听这话,大胆猜道:“你知道我母亲在哪儿,对不对?”

“对,我知道。”段苍远也不瞒她:“只是不管她在哪儿,现在你都不用太过在意。你只需知道她很安全,这就够了。你既决定留在天华门,就放下心来,天华会护你周全。”

“我知道,我知道。”陆曦月连连点头。

段苍远道:“只是天华历来没有收留普通百姓的规矩,便如应连那样无父无母被收留的也是带回门中为门徒养育。故而才要你得成修为,规规矩矩的留下来。”

“我若太笨,学不会呢?”陆曦月最担心的不过就是这个,多少慌道:“天华会赶我走吗?”

“凡人修仙犹如登天,天命修仙却是易如反掌,自不用担心的。”段苍远顿了顿道:“罢了,今日不同你多说。你不比望楼身子硬朗又有修为在身,长途疲惫劳累,快些歇息去。卿宁丫头就在外面,你随她去便是。”

“卿宁姐姐?”陆曦月听到这名字,心中顿时一喜,忙道:“阁主你早些歇息,我先去了!”

“去吧。”

陆曦月得段苍远之言,一路小跑出了镇星阁,果瞧见姚卿宁正坐在石子阶上,手中把玩着一个用棕叶编织的蝴蝶。她忙跑上前去,远远便唤道:“卿宁姐姐!”

姚卿宁闻言转过头来,喜上眉梢:“曦月!”

她二人双双伸出手来紧紧交握,皆是欢喜不已:“卿宁姐姐,我们又见着了。”

姚卿宁一笑,道:“可不是,你说你长途跋涉这一个大圈子,到头来还是想明白了吧?在天华门留下修习多好,我也可同你做个伴呢。早闻秋水庭就只有媚儿一个姑娘,你同她若能处得来还好,若相处不来,日子过得岂不难受?”

陆曦月噗嗤一笑,道:“我同她倒也真未说过什么话,不过我回来却也不为这般小事的。”

“我知道,知道,你舍不得这儿呢。”

“段阁主说我歇息的地方你会带我去,是不是?”

“是呀,我可等你许久了。”姚卿宁拉过她道:“就是问你,你是想住灵谷还是住荧惑阁?若住荧惑阁,就同我住一块儿,不过你放心,我不同你挤一张床的。”

陆曦月暖心非常,忙道:“便是当真挤一张床,我也乐意呢。只是想着,我还未入天华,住在荧惑阁不妥吧?未入门修习,不都住灵谷吗?”

“哎?这你倒晓得?”姚卿宁有些吃惊:“谁告诉你的?段师伯?”

“不……不是。”陆曦月脸上一红,跟着道:“是秦大哥。”

姚卿宁向来聪明,陆曦月只如此一言她一下就听出其中的端倪来,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不是不舍我们这些旧友,是不舍心上人呀?”

“卿宁姐姐你胡说什么呢!”陆曦月忙让她噤声:“都让人听见了。”

“听见?谁听见了?”姚卿宁往陆曦月腕上一瞧,一个手快抬起她手道:“方才就瞧这红绳眼熟,想是在哪儿见过,总算是想起来了,可不就是师兄腕上的那根吗?”

“胡说!才不是呢!”陆曦月忙抽回手,结结巴巴道:“不……不一样的,才不一样……”

“行了,别遮遮掩掩的。”姚卿宁笑道:“师兄身上向来没这些个东西的,冷不丁多了那么一件还能瞧错吗?郎有情妾有意,这天下诸多美事,只此最是妙哉,妙哉。”

“我……我同他……”陆曦月还想着解释些话,可姚卿宁不爱听了,打断她道:“不说,不说了,我心里头清楚就好。都这般时候了,我送你去灵谷,待安顿下了再慢慢说话。”

陆曦月自不好再扭捏不放,只好应了下来。





第19章 灵谷中暂居安逸,两情悦彼心相依
姚卿宁当晚将陆曦月安顿好之后便早早离开回去荧惑阁休息去了,灵谷内舒爽怡人,可陆曦月却是迷迷糊糊半梦半醒,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她早早起了床,洗漱干净换上了新衣,简单将长发梳理垂顺,伸手取过桌上那个小小的锦盒。锦盒内,赫然躺着秦望楼所赠的那支红玉簪子,陆曦月拿在手中,指腹小心抚过裹着红玉的银白纹样,不由得心生欢喜,爱不释手。

她想了一想,将发上用旧了的簪子连同耳饰一并取下,换上了红玉银簪与红玉耳坠,铜镜中的她一席鹅黄的薄衫,加之这鲜艳玉石,衬着她白皙俏丽,美丽非常。

陆曦月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正欲起身,便听屋外有人敲门,正是姚卿宁。

“哎?怎的这么早就起了?我瞧门开着,吓我一跳。”姚卿宁大方进屋,将陆曦月打量一番,笑着道:“昨晚睡得可好?”

“迷迷糊糊,做了许多梦呢。”陆曦月忙迎上前:“可却是记不得了。”

“许是累的。”姚卿宁看着她眨了眨眼睛,忽道:“昨日就瞧见了,这红玉的耳坠倒是衬你,真好看。”

女孩子家,自是在意这些饰品的,陆曦月也不意外她瞧见,笑道:“从七星镇回来时在瑶城歇了半日,街上瞧见,就带回来了。”

姚卿宁双手支着下巴,笑道:“哦?是吗?那怎的也不顺带一件给我呢?这般精致的首饰,定是极为难得的东西呢。”

陆曦月一时语塞,姚卿宁见她如此,噗嗤一笑道:“你啊,既不会撒谎就不要瞒我啦。瞧你这发簪耳坠,加之腕上的……定都是师兄给你的吧?”

陆曦月知瞒她不住,只能点了点头承认了。

“你总戴些素色的饰品,倒不知这红玉却是最衬你的。师兄瞧着木讷,不想给心上人挑饰品竟这般厉害。”姚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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