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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望月-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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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瞧瞧她。”南蓉摸了摸白隐的头以做安抚,想了想道:“这姑娘日后便就跟着我们了,她有些本事,可护你和夫人周全。你唤她伴月便好。”

白隐到底是个孩子,没那么些大人的想法,只点了点头道:“是,白隐知道了。”

南蓉见她答应,这才转而入到屋里,果见谈朝雪正陪在南烈身边。她一见她来,连忙起身道:“蓉儿,你回来了。”

南蓉一笑,道:“让母亲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谈朝雪虽为女流,可多年跟在南崇身边,何等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如今发生的这一切,便是南蓉不同她说,她也能猜实□□分来:“你……事都办好了?”

“办好了。”南蓉扶着她坐下道:“母亲放心,蓉儿日后不会让你担心了。只待大哥一醒,我们便寻一处地方安顿,过普通人过的日子。若不然就还回青潭镇,你说好不好?”

谈朝雪又不是傻瓜,哪里会南蓉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蓉儿,你老实告诉我,我身上的命是不是你用永吟珠续来的?”

南蓉一怔,卸下笑道:“与人为善,以和为贵,那都是面上的道理。可一些人,是不同你说这些道理的。”她望向南烈低声道:“便如毒蛇一旦遇到它所以为的危险,哪里还会管你是否有心伤它?洪渊不动手,我也不会无故伤人。他不死,没命的就是我。”

“可……”

“只是他不能白死,伤了你,也该付出代价。”南蓉打断她的话道:“我此生注定没有善终,与其担心自己死后食恶果的滋味,不如多珍惜眼下的时光。我只是想过回普通人的生活,同你和大哥一起。”

她母女二人说了许久的话,南蓉终也是有些撑不住,她将谈朝雪交由白隐照顾,同伴月一道回房休息去了。

伴月帮了她宽衣,却也是掩不住好奇,多嘴问了句道:“你这兄长总也不见醒,是遭人害了?”

南蓉对她也没些太大防备,简单将缘由说明,末了道:“他虽有命续,却五识皆散。如今我需寻齐五件东西助他重拾五识,方可让他醒来。”

“五件东西?哪五件东西?”

“通明草滴露,百色囊聚香,金灵果尝甜,天河琴收音,舒兰衣裹身。”南蓉道:“只是这些东西分散四国,寻找起来甚是麻烦。”

“聚齐这五件东西便可重拾五识?却没听说过呢……”伴月一笑,道:“这金灵果,不就在朔阳山吗?”

南蓉一怔:“你说什么?”

* * *

南蓉的身份虽是暴露,可却没有人敢随意动手,更是没有人前去一问真相。小二每每送去吃食也都是由手下在外头接了,对屋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一概不知。而就在他有一日送饭前去时,却发现屋外头的人都不见了,推开门往里头看,也是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只有房钱留在了桌上。

这一众十数人似乎是突然消失的,没有人看到他们离开,更是没有人再在镇上见过他们,他们就这样凭空消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殊不知南蓉已是带人迁到了七星镇的秋水庭,毕竟那里才是于她而言最安全的地方。她着了白隐陪着谈朝雪与南烈,与伴月领一行手下一道回了青潭镇旧址,打算破除秦望楼所筑的结界,让青潭镇重见天日。

“你过去就住这儿?”伴月一路沿途看着风景,煞是好心情的道:“真是个好地方,可比朔阳山美多了。”

“我们以后就都住在这里,后头有山,过去的猎户樵夫都是去山上打猎砍柴,你若饿了,就去那里找吃的。”南蓉一边说着,一边也是到了那结界之前。她在原地站了许久,方才伸出手来轻轻一碰,结界上跟着传来一阵温和的触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筑这结界的秦望楼,而过去的点滴也慢慢一幕幕于她眼前而过,熟悉得仿佛就像昨天。

她初见他时,他温文尔雅叫她惦念不忘,再见他时,他为救她性命甘愿受伤。他将她带回天华门中,说会一生一世护她周全,说是无论如何也会伴她身边。他说他的月儿,这一生都将是他的月儿,即便她终有一日行忤逆之举,他也随她背弃天下。

可结果,都是谎话。

南蓉念及此处,掌中猛一运劲将那结界击个粉碎,便如过去那一切美好,一瞬都碎了。

青潭镇破败的样子渐渐显露,一阵怪异的气味也随之传来。一旁的伴月下意识掩鼻退了一步,而其余的那些随行属下却似乎对这气味不以为然:“宗主,要怎么做?”

“这里头许是还有蛊虫,先将这里残余的妖毒清净,能住的屋子,都整理干净。”

“是。”

那一行属下领命去了,伴月见是如此,轻声问道:“宗主,那我要做什么?”

“你多日随行照顾,又替我找到了金灵果,我也该谢你。”南蓉抬头望向那隐约黑雾中的晶莹,道:“当年那蛇妖宁愿捏碎自己的内丹也不愿救我的命,如今你若有本事,就将她这些修为拿去吧。”她说着,背过身含糊道:“也算是秦望楼留给你的,若有机会,记得要多谢他。”

伴月白捡修为,自然高兴非常,笑道:“跟着你,果然是对的。”

“你办完这些就回秋水庭陪护我母亲身边,不必来找我了。”南蓉顿了顿道:“告诉她,我最晚酉时定会回去。”

“好。”伴月应了她话,眼看她徒步离开也不御剑,想来也该不是什么十分要紧的事。

忆起当年她究竟为何会放她一条生路,伴月直到现在她也想不明白。

南蓉这人在她看来实在有些捉摸不透,也许,这人和妖的心思总也是不一样的吧。

其实南蓉徒步离开,也确实不为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思念独住多年的赵猛,顺途去看一看他罢了。

赵猛的住处还是一样有些简陋,只是这地方就只有他一个人住,十分清静,多年下来他早已习惯成自然。南蓉的前来虽不至于让他惊讶,可她的模样比起几年前来,还是让他好些打量。

“曦月,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他迎她为客,又是倒茶又是端点心,瞧她这模样,忍不住摇头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肯定不信你居然能有这身本事,看起来同秦大侠一般厉害了。”

南蓉眼帘一动,道:“赵猛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我生母和我大哥了。”

赵猛一愣,忙道:“真的?”

“真的。”南蓉点头道:“我想接他们回青潭镇住,赵猛哥,你想不想一起回去?”

“怎么不想!”赵猛激动道:“我从小就是在青潭镇长大的,这土生土长的地方,比哪里都亲。”他本就多年独居,更是不管外界一切传言纷争,自是对陆曦月的话没些怀疑。可他却没高兴多久,转而卸下笑道:“不过,你不用回天华门吗?”

“不回去了。”南蓉摇头道:“我想带他们二人余生都和你们一起在青潭镇生活,哪儿都不去。如今青潭镇我正命人打理,待规整好了,我就接你回去住,可好?”

赵猛挠了挠头,却甚是不解,没有马上应下来:“可……可秦大侠方才来时,说你今后都要在门中闭关修习,很久都不能下山了。怎么,你们说的话不一样?”





第79章 秦望楼多年欺瞒,只惜之曲终人散
赵猛的话让南蓉不由震惊万分,她心中咯噔一下,不自觉地惊道:“你说秦望楼来过?”

“你二人这前后也不过就差了大半个时辰。”赵猛道:“说是你闭关修习,不得空来,他是替你来这儿祭拜你爹娘和青潭镇的大伙儿。所以……所以我看你一个人过来,就觉得奇怪,你又说要住回青潭镇……曦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出什么事了?”

南蓉一声不吭,饶是如何也没有料到,天华门在如今这般局势下,秦望楼竟会不顾岁星阁而下山来到青潭镇。她根本没有想一个解释想一个理由,被赵猛这么一问,多少辩不出话来。

五阁阁主尽失,阁中成仙身的大弟子皆是要暂理阁主事宜,加之岁星阁在之前一场大战中损伤最重,整个天华门最不会离开的人就应该是秦望楼了。

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下山?

“曦月?”

南蓉因他一声轻唤回过神来,见他一脸担心,忙道:“一些事,我日后自会告诉你的。你就别担心了赵猛哥。”

赵猛也并未揪着不放,点了点头,忽是想到了什么:“对了!我这些年去瑶城采买,遇上好些当年从镇上逃出来的人。他们当年无家可归,就都去瑶城落了脚,如今若当真能重新住回青潭镇,何不让大伙儿一起回来?”

南蓉听他这话,心中自是高兴。当年她与秦望楼还有赵四规整无字碑的时候,就好好些户人家并未有尸骨安葬,原来他们不但都活着,还都暂住在瑶城里:“那待我将青潭镇规整好,就把你们都接回家。”她笑道:“你们的家,还有我的家,原本就该在青潭镇的。”

因是着伴月给谈朝雪带去了话,南蓉同赵猛聊了不多时候,见时辰差不多了,匆匆同他道了别离开。只是,她想到秦望楼既是来过这里,那如今应该就在这青潭镇附近,也许,正就在后山上。

可若如此,那自己破了他结界又命人规整青潭镇的事定就瞒不过了。

她念及此,由小路直上后山,穿过层层叠叠的树木高草,很容易便寻到了陆家落葬的位置。

孤零零的石碑前,供奉的祭品正新,碑上的字被擦得很干净,显然是已经有人来过了。

南蓉知道,会将一切都打点得这般妥帖的人,除了秦望楼不会有别人。她慢慢坐到石碑边上,静静望着碑上的字,喃喃开口道:“爹,娘,我带着大哥回来了,待他醒了,我就领他来看你们。”林风阴冷,却是丝毫无碍南蓉:“赵猛哥说有很多叔婶都还活着,就在瑶城里。我想着,若他们愿意回来青潭镇住,可不是一件好事?就如过去一样,在这小镇中安逸生活,无忧无虑。”

她笑了笑,正欲再说什么,忽闻得林中一阵动静。脸上的笑容淡下,只抬手指尖一动,轻易就将那野草中的东西抓了出来。

却只是条胳膊粗的乌金蛇。

* * *

蛇妖当年自毁内丹,残余的修为碎裂在青潭镇各处,伴月前后将青潭镇走了个遍,多少也白拾了不少。她因有南蓉相助,如今又白捡修为,一时高兴非常。可也因念着南蓉嘱托,想着时辰不早该是回去给谈朝雪送话了,然她方出牌楼之时,远远便瞧见那不远处走来一个人。她如何不认得那人是谁,足下一顿下意识就想躲开,可却为时已晚。

想着躲也躲不掉,瞧着又似乎没些危险,不如大方一些,于是上前道:“你若寻宗主,她不在这儿的。”

伴月如今换了一副皮囊,又修为大涨,秦望楼自不识得她。然他也不慌不忙,只问道:“你认得我?”

伴月一笑:“认得。”

“月儿她去哪里了?”

“这我可不知道。”伴月道:“宗主办事,不好多问呢。”

青潭镇内如此沉重的残存妖毒,便是秦望楼也有所忌惮,然如今却是被清得一干二净,不但如此,牌楼门前更是修整一新。秦望楼如何不知南蓉此为的原因,她一心最期盼的事,不过就是安逸生活罢了。

“你若心中惦念,可去七星镇看她,她现在就暂居在那儿。”伴月即便是没有一直跟在南蓉身边,可对这样的事自然也是好猜的:“若有话要带,我也可帮你带给她。”

秦望楼也不好奇伴月这般善意热心,只道:“她大哥如何?”

“大哥?”伴月一怔,自也不知其中究竟,只道:“虽有南崇为其续命,不过听宗主的意思,是还需集齐五件东西,方可让他醒来。”

秦望楼这才明白,他当初本以为新王生是南蓉续了南烈的命,不想她不但狠心弑父夺力,更是用南崇余下的煞气之命续给了南烈。只是到底不是天命,让煞命一冲终究是抵不住的:“哪五件东西?”

“我也只是听宗主所说,过去从不曾听说五识尽去还能靠此重拾的。”伴月道:“曜鹤国的天河琴收音,岳逸国的通明草滴露,扶曦国的百色囊聚香,艾迟国的舒兰衣裹身。”她顿了顿道:“这第五件,说是金灵果尝甜,只这金灵果却也不是珍贵的东西,朔阳山脚下漫山都是。说来,这东西你该也见过。”

秦望楼一想,很容易便念起了那曾经做成糕点的桑果。那红果不过才黄豆大小,芪族历来都是将其碾碎混入面糊中再将其蒸熟做成糕点。可这毫不起眼的红果,居然是能助南烈拾回五识之一的金灵果,如何也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那金灵果自从那枝上摘下来的时候又涩又苦,唯有同糕团一道蒸了才显酸甜,除了世代居在那里的芪族,也是鲜少有人知道。只是这其余四件,倒是不好找的。”伴月似是看出秦望楼的疑惑,只笑道:“这天下之大,找这些东西何等困难,能查到分在四国,已是极不容易了。”

秦望楼只一声不吭,听伴月将这一切都说明给他,待她话音落了,方才道:“代我好生照顾她,你有报恩之心,她自会待你好的。”

伴月一怔:“你知道我是谁?”

秦望楼未回她话,只转身道:“不必说你遇见过我。”他说着,干脆离去,再不逗留。

* * *

南蓉望着眼前衣不裹体的女子,想了想后将身上披着的纱衣脱下,跟着扔到它身前:“穿上吧。”

那蛇妖颤巍巍接过穿好,抬起头的那刻,莹绿的眸子里,瞳仁细长发亮。它面容姣好美丽,俨然便是多年之前毁去内丹散尽妖毒至青潭镇百余人无辜丧命的蛇妖。

“这么多年,你居然还留着青潭镇……”南蓉面上没些笑容,面对眼前的蛇妖,心中到底是恨的。

一切的起因皆是因为它,若非是它,青潭镇至少不会死那么多的人:“为什么不离开?”

“我自毁修为,被打回原形,还能逃去哪里。”蛇妖哪里不知南蓉如今握有妖王之力,她为百鬼之王万妖之首,饶是它道行再高,也要屈身膝下,跪拜俯首,更不提它如今早已是一条普通的乌金蛇,若非南蓉相助,再耗个一百年也未必可成人型:“宗主,我当年也是受南崇之命帮他找他的亲生儿子,他答应我事成之后许我百年的修为,我是想着找个人又有什么困难,这才应下了。”

“当初你若愿将内丹留下救我,秦望楼自也可放你一条生路,你如何宁愿被打回原形还要祸害了这一镇百姓的性命?”南蓉冷着声道:“他们都是普通人,饶是有仙身护体也挡不住你倾尽百年修为的妖毒,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蛇妖因南蓉的质问多少吓得瑟瑟发抖,忙忙道:“我若不那么做,即便是被打回原形南崇也会让我生不如死!”蛇妖说着,吓得忍不住竟是眼圈通红,眼泪直落:“我原本豢养了蛊虫在这后山之中,每待有人上山,就让那些虫子替我取些精气来。南崇见我有此能力,便让我将他的儿子从这青潭镇找出来。他说他不便现身,更不好败露行迹,只说少主天生煞命,是不怕我这虫子噬咬的,我想也是举手之劳,便就答应下来。”

南蓉对它的话也是信了几分,毕竟南崇隐藏行迹多年,在未找到南烈承袭妖王之力之前,他确实不好败露意图。只是她也隐约听出蛇妖话中那些许不对劲来,疑惑道:“你说蛊虫?什么蛊虫?”

“我将那些蛊虫伪装成萤火虫的模样,飞在这山林间自也露不出什么破绽来,即便是要了这镇中几人性命,惹得他们请来法师道士上山降我,我也是不怕的。”蛇妖紧紧抓着纱衣衣襟,颤巍巍道:“便是之后寒灵寺的长老上山,我也因得南崇告诫,用了陷阱将他们困住。”

蛇妖之后的话,南蓉早已经听不进去。她恍惚间慢慢站起身来,只觉得浑身冰冷,一时间有些喘不上气来:“那……被你那蛊虫咬了,会怎么样?”

“蛊虫有毒,咬了之后自然会中毒,只是因人而异,症状不一。”蛇妖边说着,却也不敢抬头:“人没有了精气,自然不多时辰暴毙而亡。可煞命是不怕的,我的虫子也不敢咬他。那日我见你同你兄长上山捉萤火虫,自也知晓了他的身份,本想禀予南崇,不想天华门居然来人上山降我,我是因对付不过,这才慌忙逃下山的!”

南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当年和南烈一起上山捉的根本不是什么萤火虫,而是蛇妖豢养的蛊虫。他们之所以平安无恙也非运气,而是因他们一个天命一个煞命,一个妖邪不近身,一个遇邪则更凶。这就是为什么南烈能一捉一个准,而她却根本捉不住的原因。

害得家中父母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就是她和南烈。是她和南烈将蛊虫从山上带回了家,更是在房中,她亲手拉开了装着蛊虫的麻布袋子。

如果她没有好奇缠着南烈上山,就不会让父母亡于蛊虫之祸,即便是之后蛇妖下山与秦望楼激斗如此,她说不定还可趁乱同家人一道逃走,远离青潭镇,远离这场至她万劫不复的祸事,消失在这世间做一个普通人。可偏偏就是她的任性和无知,才使自己堕入命运的漩涡。

这一场大祸根本不能归咎天华与秦望楼,可他在面对南崇的诬陷,面对她的执意时,毫不犹豫的认下了。

只因他不愿她知晓这背后的真相。

她念到此处,颓然坐倒在原地,胸口仿佛千斤巨石层层压叠,沉得她喘不上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骗我……”

秦望楼宁愿让她恨他,都不愿告诉她真相。便如段苍远宁愿让她恨天华恨自己,都不愿她去做一把大逆不道的杀人刀。

“你们为什么……都要骗我……”





第80章 为挚爱暂舍天华,往岳逸求药取拿
秦望楼回到天华门时已是入夜。

岁星阁的重建完成了大半,阁中弟子也都慢慢熟悉了没有阁主日子,秦望楼将岁星阁上下打理得妥妥帖帖,没有丝毫懈怠。

入了夜的天华门比白天更是沉寂,除了一些守门的弟子外,其余的都早早歇下,熄了烛灯。

秦望楼独自一人走在挂着灯笼的长廊间,步子极轻,不曾激起一丝响动。他转过剑阁到了那藏书阁前驻足,顿了顿后方才推门走了进去。

天华门五阁内除却各自的剑阁,还有属于每阁的藏书阁,其中的书册画卷内容不一,只是没有一本剑谱秘籍,更没有一本心法法诀秘籍,收藏的都是这中土乃至四国各地的珍贵书画,五阁集聚,便是这天下藏书的宝阁。

一些对四国向往好奇的弟子,除了必要的修习,得了空都会于藏书阁中靠书卷画册了解到其余四国的国史风貌,弟子私交好些的,更是经常走动互读,以此增长阅历。秦望楼自小生在天华长在天华,加之淡漠话少的性子,往日里除了修习,多是在藏书阁中过的。

他对书籍的摆放与内容十分熟悉,这岁星阁中珍藏的,是属岳逸国的书册。岳逸国居中土以东,没有如艾迟国那般隔了茫茫大海,是四国中距中土最近的一国,只一道海湾,翻过一座辽岭便就是了。

只是虽近,然风土人情却是与中土有些区别。他们服饰繁琐,便是普通百姓家中的规矩也是又多又杂,更不提国君所在的皇城了。秦望楼对岳逸国有些了解,更是熟读过岳逸国中人所撰写的医书,通明草这名字,他曾是见过的。

将曾经所翻阅过的所有医书从书架上取下,于桌前点上一支烛灯,秦望楼落座于前,一本本细细翻看起来。岳逸四季分明雨水充足,夏润冬燥,四季都有各自适合的药材生长,岳逸有许多人以种药材为生,一年从春至冬都可温饱度日,而通明草,是岳逸独有的药材。

秦望楼翻阅了几近一个时辰,终是在其中一本医书上瞧见的通明草的记载,寥寥数十字,毫不起眼:通明草治目疼,以晨露浸一夜用,取其能解内热,缓虚火也。或用以点之盲目者,神效。

他慢慢将书册放下,如何也不能明白这普普通通的一味药材如何就成了能够助南烈重拾五识之一的珍宝了?通明草与金灵果一般,虽只一处才有,可却不是罕见之物,莫不过如此,才不被重视?

他想了一想,心中忽是有了主意,将书册一本本重新整理好,只留下这记了通明草的一本,从藏书阁带了出去。

次日一早,秦望楼只身去凝音堂找到叶慈,又着人将柳梦生一道带来,于前厅说话。

“劳师兄走这一趟,此番是有事需二位相助。”

“但说无妨。”柳梦生道:“想是要紧的事。”

秦望楼顿了顿道:“不瞒你们,是与月儿有关。”

叶慈一惊。

秦望楼瞧了她一眼,道:“只是此去青潭镇,她已是破了我当年设下的结界,着人将那里重新修整,想是要回去住。我遇到她手下侍从,打听到她正为亲兄寻五件至宝助其重拾散尽五识。”

五识散尽,犹如徘徊在无边黑暗之中,除了知道自己活着,其余所有的感知皆是一片空白。那样的痛,还不如死了来得干净。叶慈是最最知晓这痛苦的人,蹙眉道:“若当真有这些至宝,师娘与梦生又如何要双双为我耗费仙身救我呢。”

“便是如此,我才来寻你们助我。”秦望楼道:“这五件东西,分别是朔阳山的金灵果,岳逸国的通明草,曜鹤国的天河琴,扶曦国的百色囊,还有艾迟国的舒兰衣。如今,月儿已是找到了金灵果,四国离中土最近的便是岳逸,她第一个会去的应该就是岳逸了。”

“岳逸,那便是通明草了?”聪明如柳梦生,当下便知晓了秦望楼的意思:“通明草我曾听师父提过,只是我这眼疾是生来便带,故而并未劳烦师父跑这一趟。若是问这通明草之效,我缺不好答你。”

“况且通明草并非罕见之物。”叶慈蹙眉道:“只消去岳逸,便可得的。”

“不但是通明草,便是金灵果也一样,朔阳山脚漫山都是。”秦望楼微道:“也不知她是从何人那里听说这五件东西是能重拾五识的至宝,如今她一心要救兄长,怕是无心去揣度真假。”他顿了顿,道:“我是念着既然必要走一趟岳逸,不如带回这通明草助师兄明目用。师兄生来目不能看,书中却说盲目者神效,通明草倘若当真能得奇效助你明目,于月儿也是好事,岂非一举两得。”

“这倒也可行的。”叶慈闻他所言,心中多少也是欣喜:“梦生,你以为如何?”

柳梦生闻言,微微一笑道:“若成此一举两得,如何不好呢,我自然也想帮师妹的。”

* * *

南蓉因无意知晓了当年所有的真相,一连几日都是有些恍惚,精神不济。可到底还有重要的事需她来做,只得强打起精神,着伴月取来好些医书查阅有关通明草的记录。可不知为何,前后数本却是没有一条记载。她心中多少有些生疑,向身边伴月问道:“这通明草,当真是在岳逸国?”

“通明草只有岳逸国才有,这中土的医书上没有记载,也是情理之中。”伴月将一杯参茶递到她手边,道:“宗主放心吧,去到岳逸,打听一下便可找到的。这岳逸距中土最近,你御剑去得快,三日便可到了。那曜鹤和扶曦,没有十几日都是到不了的,更不提艾迟,御着寒过去,更是远。”

南蓉一叹:“好吧。”她拿过参茶喝了一口,只觉味道太重了些,多少不太喜欢:“青潭镇规整得如何?”

“差不多了。”伴月笑道:“宗主是等规整好了同夫人他们一道迁回去再走,还是将此事交给白隐然后我们先走?”

南蓉想了想道:“还是先迁回去,母亲同大哥住得安稳,我才好放心离开。”

“那还该等上些时候。不过宗主有伤未愈,多歇几天于你也是好的。对了。”伴月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出了屋子,不一会儿拿着盘点心进来:“宗主你瞧。”

南蓉本是没些精神,却是在望见那盘中糕点时不由一怔:“这是……”

“你着我去朔阳山采的金灵果,我一道多带了几支回来,养着一些,另一些做成了点心。”她道:“虽说当年那尚嫆的身子不顶用,可这芪族的点心我倒是喜欢,宗主你尝尝?”

这糕点清凉,桑果酸甜,南蓉哪里能忘记这美好滋味。秦望楼当年特意将这些糕点从朔阳山带回来给她,只为哄她一笑。

轻轻拿起还温热的白糕,放到嘴里轻轻一咬,香糯的白糕虽热却口感清凉,金灵果酸甜带着果香汁水,果真如他当年所言,热的时候,更是好吃的。

心中不由跟着阵阵发疼,南蓉欲哭无泪,胸中憋闷。

“宗主你怎么了?”伴月瞧出她异样,担忧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南蓉将糕点放下道:“拿些给我母亲尝尝,她该也喜欢的。顺带让白隐过来一趟。”
伴月也知不好多嘴,点头应下了。

* * *

秦望楼将岁星阁事务暂交由丁应连后,也不多收拾行装便打算上路,临行前犹豫一番,还是决定同段伯儒知会一声。

只是段伯儒到底身上的担子比其余几阁更重一些,对秦望楼所言多少不愿应允,蹙眉道:“望楼,不用我说,只你之心你来答我,这时候走妥当吗?”

秦望楼也知不妥,只是却别无他法:“不仅只是为月儿。”

“你若非因师妹,又怎会想到柳师兄呢。”段伯儒一叹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如今一心都系在师妹身上。之前许你前去青潭镇,是念着你当日便可回来不妨大碍,不想这一趟,却多出事来了。”他道:“莫怪我不近人情,要知道这整个天华门损失最大的便是岁星阁,你这一走也不知何时回来。”

“我许你三日便回。”秦望楼道:“便是日夜不休,定当在三日内赶回来。”

段伯儒如何不明白,秦望楼若当真不同他说道一声擅自走了,他也是拦不下他的。如今他还念着要同他知会一声,多少也是将他这个兄弟放在心里:“那我来问你,若通明草确有奇效,剩下的那些你可是也要替她一一找来?”

秦望楼只顿了顿,却是肯定:“是。”

段伯儒张了张嘴,苦笑道:“哪怕先骗骗我也好,如何还就实话说了呢。”他摇头道:“岳逸是最近的,去往扶曦和曜鹤光路程便要十几天,便是你顺利找来这些,也需几个月的时间。这岁星阁只靠丁师弟一人,如何能行?”

“伯儒……”

“罢了罢了,我也是拦不下你。”段伯儒打断他道:“若应连挡不住,我会去帮他。只是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只可助她寻这五件东西,不可再与她续前缘了。”

按理而言,秦望楼同段伯儒只为表亲,如何也是轮不到他来插手他与南蓉之间的事。可事关天华,镇星阁多少又尊于岁星阁,一些事上,秦望楼是不好太过逆他的。这不单只是自己敬他,更是给其余弟子来看的榜样。

能得他理解已是不易,秦望楼也未耽误太多时候,御了那孤鸿往以东岳逸忙忙而去。





第81章 上山林找寻药草,双双遇得道小妖
秦望楼因允了秦伯儒三日必回,故而当真是不眠不休,赶了整整一日一夜的路方才越过辽岭到达了岳逸的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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