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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望月-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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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段伯儒瞧他这般匆忙,略有些好笑道:“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那小弟子因是刚入门中对许多人并不熟悉,又常瞧见段伯儒与秦望楼同出同入,如今只一个在这儿,这模样太过相像实在不好辨认,偷摸摸抬头朝段伯儒身后看了一眼,见那仙剑的色泽透蓝,这才清了清嗓子道:“那个……伯儒师兄?”
“嗯?”段伯儒哪里不知道他是从仙剑认出了自己同秦望楼的区别,自也不逗他:“你说。”
那小弟子见自己没认错,这才道:“方才天华门外来了个姑娘,称是荆云门的,要找一个姓秦的。我问她全名她不知道就罢了,却还凶我,我想着岁星阁的大师兄昨日方才回来,许是该找他的。”
“荆云门?”段伯儒眉头一动,想着秦望楼此番随陆曦月往来寒灵寺与青潭镇,这一路皆是同芦霄山完全到不了一块儿去,怎么就惹了荆云门的人找来了?
“你带我去看看。”
“秦公子,别来无恙。”段伯儒这厢正欲去瞧个究竟,不想大道之上竟是来了个姑娘,平日里懂规矩的弟子自不会这般大摇大摆就迎着往生阵朝前走,可外人自不懂这个规矩,脚下刚一触那图腾,整个往生阵紧跟着轰然一震,吓得许若晴惊呼一声险些跌倒在地。
段伯儒见状却也不疾不徐,向身边的小弟子道:“你先去吧。”
“是……是,师兄。”小弟子入门不久,也是头一回见到往生阵有这般动静,心里多少害怕,绕了个大圈子才匆匆朝后头跑开了。
许若晴瞧他这样,一时慌得有些不敢随意动作,却还是故作镇定整了整衣襟:“这,这是什么?”
段伯儒与许若晴之间隔着大半个往生阵,他将人一番打量,笑道:“姑娘既不懂我天华门的规矩,也该由外头守门的弟子引路才是,这般贸然进来还触动了往生阵,荆云门的人都是如你这般没些规矩的?”
“往生阵?”许若晴一惊,这才知道自己的冒失似乎险些酿出大祸,白着脸道:“我特来天华门找你,你却躲躲藏藏,若早些出来,哪里会至我触怒天华尊灵?”天华门千年来皆有仙灵守护,往生阵更不是随意能踏足的禁中之禁,许若晴下意识的退了退,却还是嘴硬道:“这往生阵却也太寒碜了些,不仔细些都瞧不出来,哪里能怪得了我。”
她这般不尊不敬,若遇段苍远,怕是不待她说出第三句话就把她赶出去了,段伯儒也是个脾气好的,道:“姑娘找我?”
“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你就是不愿换个称呼吗?”许若晴有些气恼,道:“便冲这个,也够我跑这一趟了。”
段伯儒一怔,随即笑着问道:“姑娘,你瞧仔细些,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有!”许若晴道:“莫说是换了衣裳,化成灰我都认得!”
“那你找我究竟何事?”段伯儒也不知哪儿来的兴致,竟也乐得同她瞎聊天。他了解秦望楼的为人,更知他正经又严肃的性子。莫说是有了陆曦月,便是没有,他也是不爱同其他姑娘多些话的。
可许若晴还被蒙在鼓里,不知自己认错了人,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我拿这般重要的秘密只求你替我破个结界,可你得了便宜却还不帮我,更谎称那儿没有青潭镇,我不找你,找谁去?”
段伯儒听了个半懂,在心中权衡一番,道:“既如此,你想我怎么做?”
“自然是跟我回青潭镇帮我破了外头的结界!难道断了南崇妖王之力的继承,不是对天下而言的大好事吗?”
段伯儒闻言眉间一紧,却又不着痕迹的换上笑容,装傻套着她的话:“不如,你先入殿坐坐,歇息片刻可好?”
许若晴不知秦望楼平素里的性子,自也不怀疑他同自己的话多了不少,然即便如此,却也不打算听他的,快步上前一把抓过他手腕一扯:“别坐了,我来此寻你已是误了一日光景,师命难为,今日你哪儿都不许去,只能跟我走,这忙你是帮定了。”
段伯儒瞧了她手一眼,自然不会这般轻易就跟她走了,微一用力站得稳了,让许若晴一时竟未拉动他:“快走呀!”
段伯儒只腕上一用力,轻易便脱开了许若晴的手:“姑娘自重。”
许若晴也知自己似乎冒失了,忙收了手道:“我是一时情急,你别想多了。之前在青潭镇动手是我不对,我也同你道声不是,你堂堂七尺男儿,总不会为这点小事同我计较吧?你若是嫌破那结界惹祸上身自然不必,待若真找到了南崇的一双儿女也不必你亲自动手,之后也都是荆云门的事,同天华门毫无干系。”
她这一番说辞断断续续,段伯儒虽听了个七七八八,可多少也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眼前的许若晴一心要破结界找南崇的一双儿女断根,而他这向来不怎么撒谎的表亲兄弟竟是会谎称没有青潭镇,显然是为了保护陆曦月。
可偏偏,他们两个都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那就说明,许若晴并不知道陆曦月的身份。
念及此段伯儒倒也是放下心了,当然也更是不会跟她就这么走,转而道:“便如你所言,更是不能同你走了。”
“为什么?”许若晴急了:“你这人怎么跟个女人一样那么不干脆!”
“我替你破了结界,待到事成,却没有天华门的功劳?”段伯儒道:“如何算作公平。”
“也真是小家子气,闹了半天是想邀功。”许若晴冷哼一声道:“枉天华门一直自居大派之首,不想也是有这争功争利之心的,若传出去,该是让人笑话死了吧!”
“我可不是圣人。”段伯儒一抚下摆坐到石阶上,笑道:“此事并非不能双赢,既要我帮忙,也该给我些利才是。说来连结界都破不了,却还想着要坏南崇好事,是不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这样的话秦望楼也是同她不客气的说过,许若晴又被激起了一股无名火,怒道:“绕来绕去,扭扭捏捏,你到底帮是不帮?”
段伯儒正欲再同她闹一会儿,不想耳边远远传来一阵他熟悉的脚步声,兴致顿时没了下去。
“说话呀!到底跟不跟我去!”许若晴见段伯儒转头也不知在看什么,烦躁间不经意的一瞧,顿时就愣了。
往生阵外,角门边的长廊下,秦望楼正独自一人朝这边过来,只是他离开往生阵很远,想是有意绕开没有随意僭越,只是走得偏近时,似乎是意识到有人在看他,远远一瞧,脸上顿时不大好看。
许若晴怔在原处,一时竟是没说出话来,这下倒是换成段伯儒有些不大好意思,摸了摸耳朵站起身来,道:“姑娘要找的,真是我?”
“我……”许若晴左右一瞧,实在是有些眼乱。兄弟二人的相貌有着七八分的相似,若非站在一块儿,不熟悉的人很难认清。天华门中不熟的都知道以仙剑来分,可若说是如许若晴这般陌生的,根本瞧不出不同来。
而秦望楼本就不愿同许若晴多话,如今一见人都找上门了,更是想着要避开,根本也不管段伯儒同她说过什么,绕过往生阵便干脆离开了。段伯儒瞧他似乎一点都不愿搭理许若晴,便知这姑娘不是一般的惹了秦望楼厌,只得道:“姑娘,是随我去殿中坐坐,还是送你出去?”
“好一对兄弟……”许若晴终是回过神来,涨红了脸道:“居然敢骗我!”
“骗?”段伯儒愣道:“哪儿骗了?”
“你明明不是他!为什么还要同我绕到现在?”
“我一再问你可是认错了人,你却说没有。这相貌相像,却也不是我的错。”段伯儒无辜道:“若说是结界,我即成仙身自然也可破得,只是要些名利罢了,如何倒惹了姑娘生气?”他想了想道:“姑娘究竟是为破结界,还是为人?”
许若晴脸上一红,怒道:“不许你胡说!我来此自然是为师命,为……为除南崇的那双孩子了!”
“那我如何去不得?”段伯儒一句反问,却让许若晴哑口无言。他见此,恭恭敬敬揖了一礼,道:“许姑娘,荆云门若当真是为除南崇,还请放过无辜的孩子为好。再者,若是连结界也无力破除,还是住手吧。即便你们除掉了孩子,南崇会放过荆云门吗?”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道:“到时,换来的许是灭门灾祸,而非天下敬仰吧?”
比之之前的嚣张跋扈,许若晴顿时没了刻薄言语,段伯儒见此,道:“天华门向来广结天下名门善缘,姑娘来此一趟也是不易,若是喜欢大可随意走走。再好好想想究竟如何回师门复命。”
段伯儒退了一步,只躬身施礼道:“许姑娘自便,在下就先告辞了。”
第47章 荆云门步步为营,欲设计寻出天命
段伯儒一走,整个往生阵周围空空荡荡,安静非常。许若晴一个人站在那里久了,多少有些不知所措,早没了之前嚣张跋扈的劲头。她怎么都没有料到秦望楼竟会有一个与他相貌如此相似的兄弟,不过如今冷静点想来,兄弟二人的脾性还有有着分明的区别,只是她一心都念着结界的事,又与两人都是一面之缘,这才没有区分出来。
未下山时她就曾闻天华门的名气,这闻名天下的大派,在世人心中尊贵非常。可如今当真置身在这门中,却与她之前所想全然不同,不但是四处瞧不见一个人影,整个天华门除了巍峨壮观的长桥高台楼阁湖泊,多少显得冷清又空旷。
而且她就这般闯进来,竟也意外容易得很。
天华门的结界向来不伤正派中人只截凶魔邪物,那守门的小弟子更是眼见便知修为短浅入门时候不久。南崇欲以子承力的消息已经在各派中传开,而唯一能与其实力抗衡的天华门,按理来说也不该不知道才是。可如今看来却如此懒散放松,连个大门都随意找人看着,毫无戒备。
许若晴并不是个鲁莽只意气用事的笨女子,有事虽做事冲动,可冷静时却也是聪明的。她念起段伯儒听闻南崇之事毫不惊讶更是半点不慌,怕是早已知晓只是不动声色而已,加之这天华门如此奇怪,也不该是她久留的地方。
念及此,许若晴匆匆沿着方才进来的路一路直出天华门外,一心只想先回到荆云门,向掌门萧彤回禀此事。
从天华门前往芦霄山的路与去寒灵寺截然相反,可反而而离青潭镇却又很近,许若晴花了不多的时辰回到门中,那芦霄山一带不比天华门占据的是灵气之地,反而是至阴之处,蛇蝎纵横。荆云门本就是善用毒物的门派,门中弟子对蛇蝎之毒并不畏惧,不但是自身所配的兵器带毒,便是自身血汗也有毒,世人称之门徒毒人,自也有这番缘由。
许若晴一路到了门前,守门弟子一见她回来,皆是上前一步恭敬施礼道:“见过大师姐。”
“嗯。”许若晴应了声,问道:“师父呢?”
“刚从外头回来,至于眼下……就不知道了。”
许若晴秀眉微蹙,却也未为难两人:“知道了,去吧。”荆云门因设于一座高山的天然石洞中,路皆是蜿蜒曲折,偶尔被石柱拦阻,又时有断层深不见底,许若晴遣开二人入了门中,身形灵活穿梭在高矮不断变化的石廊,越过断层又跨过不知几个深渊,终是在一处高门前驻下步子来。
那铜铸大门约有五六丈高,两边各点了火把,火影摇晃,将许若晴的影子印在她身后的石壁上,怪异又扭曲,看着不禁有些骇人。但见她上前,不及抬手触门,那门竟是应声而开,半晌启开大半。
偌大的地方,漆黑一片,只于穹顶之上一处挂满晶石,却不够照亮这整个地方。正中一处石砌的水池,池水映着穹顶的晶石莹莹发亮。隐约间能够看到那里头靠着个人,乌木般的长发垂落在石阶上,长臂舒展,肌肤细腻如雪。
“若晴见过师父。”许若晴只身跨入门中,跪下施礼道:“此番……此番有负师父之托,没能……没能……”
“罢了。”那人淡淡一句,嗓音柔而温婉,阵阵回荡于四周:“也是我们晚了一步,让旁人抢先了。”
“师父您……说什么?”
池中人正是荆云掌门萧彤,她轻声一笑,轻抬手臂将池水泼于其上,漫不经心:“要说这做事,也是讲些运气的。”她始终背对许若晴,瞧不到她面上情绪,只听得语调平缓,声音清亮动听:“你我只知南崇一双儿女在青潭镇,却不知那二人其实早已被不同的人带走,甚至整个青潭镇……都早没有了。”
许若晴闻言一惊,忙道:“师父,可我前日走时您不是这么说的。”
“为师是怎么说的?”萧彤微侧过脸来,微光下,五官柔和秀丽:“你再说一遍听听。”
“您说,去青潭镇找到南崇的一双儿女,便能断南崇妖王……”许若晴一顿,忽是明白了过来:“原来师父不是……”
“你自作主张欲动手除之,这,我还未追究于你呢……”萧彤放下手来,慢慢起身从石阶上跨了下来。她一双修长美腿,身形玲珑,长发垂于身前,挡了那诱人胴体却又若隐若现:“找人,懂吗?”
许若晴一慌,忙道:“是若晴误解师父意思了。”
“这错,我得给你记着。”萧彤取过池边木架上的蜜色纱衣,半裹到身上:“去,自己上后头领罚吧。”
许若晴额上跟着浮起层冷汗来,却还是应下道:“是……”她迟迟不愿起身,可萧彤却似乎没有收回话的意思,许若晴无奈之下只能转身去到那池水边,紧咬下唇闭上眼睛,似是终下定决心,褪尽衣衫跨入那看似平静的池水之中。
水波荡漾出圈圈涟漪,伴着回声在这偌大的地方消散不去,萧彤轻靠到一旁纱帘后的长榻之上,抬手将帘放下,拿起一旁的琉璃杯盏靠到唇边。酒触唇瓣之际,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响彻空旷,阵阵痛苦惨叫,夹杂着巨大的水浪一声声直刺入萧彤耳中,然她却不疾不徐,品着那酒香延绵口中,待润入喉入腹,方才抬手一抚衣袖,就见池中猛一阵水浪激起一丈多高,许若晴被重重抛到地上,满身鲜血,触目惊心。
“起来,把衣裳穿了。”萧彤放下琉璃杯盏道:“别着凉了……”
许若晴浑身剧痛自是难动分毫,然却不敢违背萧彤意思,挣扎起身拾起一旁散落衣物,急急喘息。张嘴间,竟也是口流鲜血,甜涩在喉:“师父,我……我不懂。”
“不懂什么?”萧彤取过一柄短梳,将一缕长发挑到指尖。
许若晴抬手擦去嘴角血渍,好容易缓过来一些,颤着手也不顾身上污血,忙忙穿上衣物:“南崇……南崇既要其子承其之力,那除掉孩子,岂不……岂不两全?”
“妖王之力,代代相传。可难却难在……南崇只是个凡人的身子。”萧彤梳理着长发,慢慢道:“他的母亲是普通凡人,南崇随了母亲,又承了妖王之力,这便与他的父亲又有不同了。”
萧彤顿了顿,道:“过去的百年间,妖王都不止一个夫人。可南崇不一样,不说心狠手辣,倒也是重情的人。”萧彤说着站起身来,伸手将纱帘挡到一边,走到许若晴身边蹲下身道:“疼不疼?”
许若晴点头摇头都不是,只能死咬着下唇。萧彤见此,伸手替她拉好肩膀上的衣服,接着道:“只可惜,他一生挚爱这一个女人,以永吟珠为其续命,得了第一个孩子不幸早夭,而又过了几年,竟是连得一双儿女。可惜那女儿生带天命,南崇意欲除之,不想惹了夫人带着孩子四处逃亡,却最终不幸走失将他们遗落在了青潭镇……”萧彤说到此处,起身道:“若非天华门遇巧,哪里能得到那天命之女呢……”
许若晴一愣,惊道:“天华门?天命?”
“南崇毁了青潭镇,带走了他那视为珍宝的儿子,只因那孩子生为煞命,即便是普通人也是个好的继承人选。这一个天命一个煞命,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萧彤居高望着许若晴道:“青潭镇如今的结界正是天华门的人所设,欲除南崇,就必要先找到天命之女。既有杀人刀,如何不用呢。”
许若晴踉跄起身,粗喘道:“师父,此事……此事就让我去做吧。”
萧彤眼帘一动,嘴角轻扬道:“你?你能做什么?”
“去天华门。”许若晴眼中神色一动:“找出天命之女。”
* * *
许若晴那看似无意的一闹,却是让段伯儒多少记在心上。他前去向段苍远回禀了陆曦月的状况后,本欲去荧惑阁中寻夏安瑜说话,不想却是在花园先遇到了夏安宁。
夏安宁平素爱种些花草,可荧惑阁中一直以来都炎热非常,除了荷莲这般种在水中的,就只得种些八仙合欢,清雅好看。段伯儒明白她这些嗜好,见夏安宁正于一株合欢前观赏料理,于是放轻了步子,上前道:“伯儒见过姨娘。”
“这时候怎么过来了。”夏安宁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道:“可用过饭了?”
“没有呢。”段伯儒笑道:“这一早忙到现在,才得了空来这儿喝杯茶,不想没遇到母亲,先遇上姨娘了。”
夏安宁一听他这话,领了他进屋,倒上杯清茶递给他:“遇上我也是一样的,我着人帮你寻安瑜过来吧。”
段伯儒接过杯盏浅饮一口,方才道:“还是该多来姨娘这儿坐坐,姨娘的茶最是香了。”
夏安宁只是淡淡一笑,道:“一早,都忙什么了?”
“月师妹昨日夜里突然病了,烧得厉害,我也是早上方才知道。她不想让望楼担心,我自也不能不管不问。”段伯儒放下杯道:“本欲瞒了望楼,却是没能瞒住。”
夏安宁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淡,道:“他二人皆是这般细腻的性子,虽说不是坏事,可……”她顿了顿,一叹道:“罢了,望楼长大了,我也不该总太过操心他。一些事,他也是该自己拿主意了。”
段伯儒一笑道:“虽说命由天定却也人定胜天,这将来的事,谁都不好说。”他轻松道:“不过有一事,倒是能同姨娘说说。”
“什么事?”夏安宁喝了口茶道:“你说便罢。”
“望楼此番同师父与月师妹一道下山,回来时顺道去了一趟青潭镇祭拜。”段伯儒道:“偶遇了一位姑娘,是芦霄山荆云门下的弟子。”
“荆云门?”夏安宁想了想道:“然后呢?”
“那姑娘方才找上门来,将我错认成了望楼。”段伯儒道:“只是我听她之言,该是知道了南崇有一对儿女在青潭镇的事。她欲让望楼替她破了青潭镇的结界,望楼并没有应她。”
夏安宁一叹道:“我们能查到的事,其余各派自然也能查到。况且南崇已是有所行动,陆姑娘的身份,怕是不久便会被昭示天下。”她站起身,慢慢踱步道:“到时候,许是有人会来天华要人,也许,会逼着陆姑娘为天下弑父,又或者,直接要她的命。”
段伯儒默了一阵,道:“那,若她为救她兄长心甘情愿同南崇走,又当如何?”
夏安宁足下一顿,道:“没有办法。”
段伯儒在荧惑阁用过了饭,却并未着急离开,直至戌时天色暗了,方才别过离去。一出了荧惑阁,外头凉爽非常,段伯儒不急不忙,想着还早,便欲去灵谷走走。不想刚踏上长桥,却见唐宛乐正独自一人站在桥边,手中捧着些食饵,一点点洒在湖中。
月光皎洁,如薄纱倾洒披在唐宛乐肩头,如仙子般清丽动人,美不可方物。段伯儒不禁心中一动,却是没有立即上前,只远远而望,将她遍遍描绘眼中,毫不厌倦。半晌,唐宛乐似是终于察觉到了他,与他遥遥相望一眼,慢慢将目光收回。段伯儒思量之下,上前至她身边道:“师姐这么晚了却还不休息?”
“屋里闷得慌。”唐宛乐半垂眼帘,顿了顿道:“灵谷凉爽,我过来走走。”
段伯儒瞧她脸色不好,心中虽关切,可却多少猜到缘由,干脆也不问了:“此番下山也是辛苦,师姐早些休息,莫要太过劳累。”他微躬身施礼道:“我……不便留了。”
她话不过两句,他却已是借口离开。唐宛乐心中并不好受,更何尝不知段伯儒也同样不会高兴。只是他太过聪明懂分寸,让唐宛乐只觉对他不住,一时竟是拦他道:“等等伯儒!”
段伯儒脚下一顿,回过身来却是温温一笑:“怎么了?”
“我……”唐宛乐定了定神,道:“我同你说些话,你先别走。”
段伯儒却也大方,想了想便应下道:“好。”
第48章 枉心中一番情意,郎有情妾心无意
天华门外,入界天梯。
守门的小弟子韩仕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道:“这不过一处结界,里头和外头真是天壤之别,我这都快冻死了。”
“那你去里头吧,我在这里就行了。”另一边的弟子显然要精神一些,背影挺拔,毫不畏寒:“别当真冻出病来,留我一个在这里守门,可就更难办了。”
“你那辰星阁本就如冬严寒,这外头下雪,你自习惯了。”韩仕道:“哎,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也真不放心。白天来的那个姑娘,你怎就让她这么进去了呢。还触动了往生阵,可把我吓坏了,头一回见到那么大动静。”
那弟子笑笑道:“我哪里是放她进去,是她自己打进去的。”他说着,转过身来,赫然正是一年多前与陆曦月在五重门中所遇的解玉鸿。他指了指脖子道:“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咬了我一口,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韩仕闻言一抖,道:“你可别吓我,我胆子小。”
解玉鸿哈哈笑道:“你怕什么,难不成我会吃你?”
“那不好说,谁知道你会不会被什么奇奇怪怪的邪术控制了心念。荆云门本就是用毒的行家,要说这结界防得了凶魔邪怪却防不了凡人毒物,我怎么能不提防你。”韩仕撇嘴道:“早就听孙飞师兄说这守门的差事不好当,果然是呢。”
“我瞧你就是被孙师兄说怕了。”解玉鸿摇头道:“行了,你进去也没人知道,我在外头守着就好。”
“你说的啊。”韩仕怕冷,只退了一步躲入结界中,顿时觉得暖和多了:“别打瞌睡啊,我……我就指着你了。”
解玉鸿抬了抬手道:“知道,放心吧。”
深冬的夜,在戌时已是沉沉的一片漆黑,可解玉鸿自也不敢随意怠慢,寒风中依旧站得笔直,这一站,竟也有了半个多时辰。
直至那寒风积雪中,走来一个人。
“韩仕!”
“啊啊啊?”韩仕本是懈怠,正一个瞌睡接一个瞌睡,猛被解玉鸿这么一喊,惊得立刻跑出结界外来,跌跌撞撞道:“怎么了?!谁?!”
解玉鸿忙将他扶稳站好,眯了眼睛这才好不容易看清了那渐渐走近了的人:“怎么是她?”
韩仕瞌睡得双眼模糊,一时没瞧个真切,待到近了这才一惊:“怎么又是你?!”
许若晴身披了一件狐毛大氅,帽下的脸色苍白透青,眼圈黝黑。她此刻身上剧痛不已,好不容易才勉强支撑到此,早已是踏不出半步,眼前一黑猛一下栽倒在地上。
解玉鸿惊呼一声忙上前一挡,好在没让许若晴跌到地上。而此刻的许若晴早已是额浮虚汗喘息微弱,借着最后一丝气力道:“秦……”她话未说完,身子一软倒在解玉鸿身上,解玉鸿只觉一沉,当下顿时有些慌神。
“这,这怎么办?”韩仕慌道:“她……她她,她怎么又来了?”
解玉鸿稳稳将许若晴扶在怀中,忽是觉得手中粘腻,抬手一瞧,竟是不知何时沾染了一手的鲜血。韩仕见了血更是害怕,却听解玉鸿道:“不管如何,先救人要紧。”
“怎……怎么……怎么救?”
解玉鸿见他这般没些主意,也知不能指望他,一把将许若晴打横抱起道:“我将她先送去荧惑阁,你还是在此守着吧。”
* * *
灵谷湖畔,长桥之上。月影将两道人影映得斜长,几乎失了形状。唐宛乐望着段伯儒眼中淡淡柔情,心里不免有些无措。段伯儒见她如此,也知她大约心境,他见不得她难过,只笑道:“我今日陪了姨娘半日,听她的意思,却是不大愿意望楼同月师妹亲近。”他道:“只是,到底不能拆散一段好姻缘,我也懂望楼心中情意,惦念一个女子,是见不得她有半丝难过不幸的。”
他说得随意,脸上淡淡笑容,相貌虽与秦望楼很近,可气质风度却大不相同。
“望楼的心境,我懂。”唐宛乐顿了顿道:“你的,我也懂。”
段伯儒也不惊讶,只微微一笑道:“是吗?”
“是。”唐宛乐微蹙眉道:“未及的缘分,到底是不能勉强的。”
“师姐。”段伯儒举步到她身边,望着她一双美目流光辗转,满是温柔:“我也总想有朝一日能唤你声乐儿,你说懂我,我也该是懂你的。只可惜,你懂我之心与我懂你之心却也不同。”
得不来挂念之人哪怕一眼眷顾,终是心痛的。
“伯儒……”
“你心里没有我,哪怕十年,二十年,也终不会有的。”段伯儒说得这般淡定从容,然他越这般坦然,唐宛乐心中就越不好过。明明是她让他留下,却说不出半句只怕伤他难过,却不想他早已料到如此,这般大方淡然。
“我又何尝想你难过。”唐宛乐紧抓衣襟,指节苍白,浑身颤抖:“我……是不好耽误你的。”
段伯儒忽是笑出声来,见她眼中带泪,深知她痛心非常,方才抬了手到她眼角便,却是在犹豫间放下了。
便在他松下手时,唐宛乐恰是泪落眼角,便似他二人这般遗憾错过,只差一颗恒心,一个等待。
段伯儒手顿在半处,终是再笑不出来了:“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了,放心吧。”
唐宛乐如何不知,即便没有今日这番谈话,段伯儒也向来都是知道的。他始终同她这般距离,礼貌有度,若非那眼中一览无遗的温柔,她完全可以毫不在意。
“日后,还只把我当做同门师弟就好,不必太过挂怀。”段伯儒顿了顿,又道:“我没些好奇疑问,不用给我答案。”
唐宛乐听他这话,不知怎的竟是安下心来,并非是因能少了解释少了说明,而是她忽然发现,每同段伯儒相处,她总是舒心静心的。
“身子既是不适,还是该早些休息。”段伯儒退了一步,抬了手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唐宛乐不曾多有犹豫,点头应下了。
他二人便就这般并肩而行,期间竟是毫无一句言语说辞。天华门本就是清净之地,到了夜晚更是宁静非常,虽说是彼此间不曾有话,却也不觉尴尬。待到荧惑阁前,唐宛乐方才顿下步子,转身道:“早些回去吧。”
段伯儒只微微一笑,躬身浅浅一揖:“师姐慢走。”他便这么俯着身子又退两步,方才转身离开,没些逗留,没些纠缠。
只是这一去几步,远远便见来人,仔细一瞧正是那守门的解玉鸿,怀中还带着一个人。
“师兄!师姐!”解玉鸿一见两人,自是欣喜非常,哪里还在意得了其他,加快了步子上前道:“快!快救人!”
段伯儒脚下一顿,见那解玉鸿迎面就那么撞过来,忙抬手将他扶住:“慢些别慌。”因那狐氅遮住了许若晴大半张脸,段伯儒接着月光隐约只能瞧见她嘴角溢血,疑惑间将那氅沿拉开些,但看清了全貌,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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