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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可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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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锦绣青帐,两匹白得没有一丝杂毛的骏马,一看就觉得里头坐着会很舒服,楚瑜还算满意地点点头——这金姑姑还算上道。
“上车罢。”那车夫冷冷地道。
楚瑜觉得那车夫声音有点耳熟,也没有细想,背着包袱愉快地往车上爬。
谁知,她才掀了帘子准备爬进车厢,忽然眼前一黑,就看见车里里头慢悠悠地飘出一个头颅来,那头颅黑黝黝的长发覆面,只看见下巴一点惨白无血色的嘴唇。
楚瑜瞪大了眼,只见那黑黝黝的头瞬间飘近了她的脸,一道幽幽之声似从半夜地底深渊飘出来:“来了?”
楚瑜径自一个后仰向马车摔下去,嚎声划破天际:“马勒个鸡,头……头……有头在车上!”
恶鬼——飞头蛮!
不过楚瑜到底没有摔个四仰八叉,因为马车夫忽然伸出了一只脚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在她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
然后她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往前一扑,径自朝那颗飘荡的人头扑了过去。
“啊——呜呜!”她惨绝人寰的叫声到了喉咙间,就被人捂住了嘴,她搏命地挣扎了起来,竟忘了……
那飞头蛮哪里来的手?
“小姑姑……。”头上传来一声幽怨的叹息。
楚瑜僵住,好一会才慢慢地抬起头,入眼的就是一袭白衣,然后再往上是修长的脖颈、弧度精致的下巴还有颇为眼熟的薄唇、挺直精致的鼻尖。
然后就是——盖到快鼻尖上的厚重黑刘海。
“是我。”‘飞头蛮’俯下脸,抬手轻轻地一撩那乱沉沉的刘海,露出被盖住的大半张脸来。
依旧是露鬓飞眉如黛描,睫羽妙目似墨画,清魅沉沉琥珀瞳,潋滟幽光如盈月,直勾勾地盯着她。
楚瑜一震,随后一点点地别开脸,近距离看太具有视觉冲击力的美和丑一样,充满诡异的惊悚感。
“你怎来了,还打扮成这副样子。”楚瑜定了定神,爬了起来打量了下坐在车子里的琴笙。
他一头流水般的乌发随意地半束在脑后,厚重刘海直盖到了鼻尖上,只露出一点鼻尖,和嘴唇下巴。
琴笙的脸色和嘴唇都呈现出一种久病之人的惨白来,连原先下唇中那一片樱花胭脂般诱人的绛色都变了颜色,非但没有任何艳色可言,还显出一种脏兮兮的乌青来,如同将死之人。
本来宽袍大袖的白衣该是显出他完美的仙气来,偏他那一身白衣坐着都能看出来裁剪不合身,飘逸的宽袖大袍的款式却用了厚实的刺绣锦缎,料子倒是好料子,却将他宽肩窄腰,肌理精壮的完美身躯彻底遮盖住了。
不要说仙气,这位往地上一戳看着就像根装逼的竹竿——瘦骨支伶又面目阴沉的病秧子没品少爷,随时会咽气。
方才就是因为他这惨白的脸、惨白的白衣和惨白的内车厢混在一起,只有那头发是黑的,她惊慌下才把他看成了没身子的恶鬼——飞头蛮。
说起来,最近这家伙吓了她两次了!
楚瑜有些恼火地白了琴笙一眼,有个跟屁虫,她要借机逃离,只怕麻烦不小。
“小姑姑在哪里,琴笙就在哪里。”琴笙却看着她淡淡地道。
楚瑜愣了愣,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就这么跟我去琴学?”
金姑姑和曜司的人是脑抽了么,且不说别的,居然让琴笙就用这么一身蹩脚的装扮,也不易容就这么跟着她进琴学?
她一个小小捕快,也早闻琴学大名。
琴学本是早年琴大夫人为惠及琴家子弟设下的教习学坊,但里面除了专门的织门、绣门由琴家绣坊顶尖织绣工大师授课外,还开设了飞鹤书院教授六艺等,皆延请的当世名家教习。
这些年飞鹤出院连出了几个新科状元、女史翰林之后,琴学便再掩饰不住光芒,飞鹤书院更名扬天下。
江南甚至上京但凡有门路有身份的人家无不为了自家子弟能得到进入琴学的名额暗中大打出手。
琴学的学生不管男女贵贱皆前途光明,资质一流的小家碧玉出了琴学后嫁入高门大户也不乏其人。
更不要说门阀里头出来的公子小姐们,男子轻松考入仕途,女子嫁于皇亲国戚或成为女官更是常见。
简单说这就是个古代版的黄埔军校,顶级预备役。
但问题是……
身为琴家家主的琴笙,虽未入仕,但他本身就是个传奇,琴学里人人仰慕的大家。
“曜司居然就打算让你顶着这副拙劣的遮掩,就跟着我进琴学,金姑姑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楚瑜揉着自己被踹疼的屁股,讥诮地一边嘀咕一边在马车里坐下。
马车陡然一晃,驾车的车夫冷冷地道:“楚小姐,注意你的言辞。”
楚瑜却冷笑一声:“金姑姑年纪大脑子不好使,但想不到某些武卫首领也脑残了。”
不要以为她开始没有注意到驾车的车夫,就不知道后来偷踹她的人是金曜那个讨厌的冷面桃花眼!
金曜虽然不太明白什么是脑残,却一听便觉得这是极难听的骂人话,脸色又寒了寒,他一扬起鞭子忽地甩在马背上:“驾!”
车子陡然加速,楚瑜没坐好,咕噜一下又滚向坐在最里面的琴笙,直撞进他怀里。
琴笙轻巧地接住她,温声道:“小姑姑放心,金姑姑既然说不会有人认出我就不会有人认出我,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侄儿——楚神仙。”
楚瑜一头撞他胸口上,正感受着那宽阔又肌理美妙的胸膛,闻着那好闻而清洌的男子香气心猿意马,陡然听着他飘乎乎地来那么一句,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你说你是我大侄子,叫什么名?”
琴笙从马车的小屉子里取了一只茶壶和两只杯子,倒上热气腾腾的茶,再次重复:“楚神仙。”
楚瑜瞬间脸上肌肉抽搐,不知道自己是该笑抽了还是该喷他一脸口水——楚神仙?是嫌弃自己不够庸俗还是嫌不够像算命的?
“金姑姑给你安的名?”楚瑜一脸怪异地爬起来坐好。
曜司的人看起来如此高大上,原来也不过俗人一群,给自己的主上取这种奇葩的假名。
琴笙淡定地道:“不,神仙是我的小字,知道的人很少。”
楚瑜捧着他递来的热茶,有点无语:“你爹安的?”
如果是琴大老爷那个大老粗,给仙气飘飘的儿子取这么个俗名,她倒是能理解。
琴笙看着正在喝茶的楚瑜,飘然一笑,矜傲难掩:“我自己取的,极好听罢?”
楚瑜:“噗——咳咳咳咳!”
茶水飞溅了一车壁。
……
驾车的金曜一直留心着车内乱糟糟的动静,桃花眼里闪过冰冷的轻蔑——果然是个粗俗的货色。
但想起自家主上坚持不肯戴人皮面具进入琴学,只道是怕楚瑜不习惯陌生的脸,金曜忍不住怒火中烧——待进入琴学,他定要除掉这个影响曜司和主上的心腹大患!
金曜握着缰绳的手微紧,脸色渐渐阴沉。
------题外话------
小剧场:
1、
蓝翎:百里青,我把令牌和茉儿都给你,你帮我完成心愿。
九爷:令牌收了,你女儿,太丑了,不要。
《宦妃天下》完
2、
一白:殿下,今天去猎场不?
百里初:不去,天气不好,睡觉。
《惑国》完。
3、
三爷:睡美人醒了。
小鱼:明年此人坟头草两米高。
《绣色》完
☆、第十九章 亲,睡过否?
看着远去消失在视线里的马车,站在阁楼上的两道人影不约而同齐叹了一口气。
“终于把个祸害送走了,这丫头是运气好还是真深藏不漏?”
金姑姑和老金两人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眼底看到了无奈。
老金摸了摸自己的唇上的胡须,神色有些凝滞:“且不管她到底是运气好还是深藏不漏,但是主上现在情况莫测,一定要仔细盯着,不要被有人心利用了。”
金姑姑微微颔首:“不用你说,书院那边早就安排好了,主上虽然情形特殊,但是却也不是好糊弄……。”
话到了一半,她就说不下去了。
毕竟,事实已经告诉他们也许别人糊弄现在的琴笙,照样很难得逞,但如果楚瑜要忽悠他,几乎易如反掌。
说不定哄得琴笙把整个琴家给她,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儿,金姑姑面容阴沉下去:“我已经交代了金曜,在琴学里见机行事。”
“金曜还年轻,血气方刚,你可别和小孩子一样犯傻冲动。”老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金姑姑沉声道:“我自然明白,只是有些疑惑主上为何会对她如此特别罢了。”
楚瑜还不蠢,或者说颇有些小机灵,她知道若她真敢利用琴笙干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曜司必会不顾一切斩草除根。
因为——曜司顾忌的从来不是她,而是琴笙罢了。
老金不知道在想什么,细咪眼里微光闪动,好一会幽幽开口:“你不觉得琴园的大火有些像十多年前那个寂灭之夜么?”
“你是说……。”金姑姑一惊,一贯沉稳威仪的面容瞬间变得苍白。
老金叹了一声,眼神有些悠远:“只怕还是和主上十三岁那一年发生的事情有关,我们都以为他早已忘了那件事,但如今看来怕是未必。”
往事悠悠,有些过往,就像潜伏沉睡的魔兽,没有人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被唤醒,吞噬一切。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楚瑜……也不过是个唤醒主上心魔的偶然契机罢了。
……
马车悠悠前行,两刻钟后终于停下。
但楚瑜刚想起身,却被琴笙伸手按了按肩头:“还没有到。”
楚瑜心下有些好奇,她忍不住轻轻地掀起床帘的一角看出去,不由一愣,马车停在了一处山脚下。
那金曜打发了随车跟来的侍卫去那修建得极为精致的山门处与分明早已等候多时的几个男仆说些什么。
她抬眸看了眼那山,忍不住低声道:“怎么到了风烟山?”
风烟山是云州附近颇有名气的景点,她和老胡一家还一起踏青过,虽然这一处并不是她熟悉的风烟山入口,但是那些萦绕在山顶上属于风烟山特有的淡紫色岚烟,她绝对不会认错。
“风烟山原本就是琴家的产业,前山处建风宁寺允云州百姓祭拜游玩,后山却不可以让闲杂人等进入,因为琴学就建在后山。”琴笙淡定地道。
楚瑜闻言,心下吃惊,她并不知道琴学在何处,更想不到这琴家的产业竟然囊括了风烟山!
果然,那老叟和仆从们恭恭敬敬地过来对金曜请安,见金曜亲自驾车都不由自主地往马车这里看了过来,眼底满是好奇和敬畏。
金曜却冷淡地打发了他们:“带路上山。”
随着走的山路越来越高,越来越曲折,还要连续过几道关卡盘查,楚瑜的心情瞬间就低落了下去——这简直是从一个牢笼钻进另外一个牢笼里来了!
她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嘀咕:“这到底是去上学,还是去什么密谋什么不轨!”
驾着马车的金曜顾忌着车上还有自家主上,但是眼底却满是冰凉的讥诮:“梅花香自苦寒来,难道楚大小姐以为琴学是可以随意出入之地,任由学子下学便出去玩闹,还能有这般声名?”
楚瑜恨恨地踢了一脚车厢,暗自将柳二夫人和金姑姑都大骂一番,转头便看见琴笙正微侧了脸,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在想什么,只一双幽透澄澈的琥珀眸看得她莫名心虚——她总觉得这“傻孩子”好像知道她准备随时扔了他跑路。
楚瑜转开脸,一起灌了几口茶,强行忍下火气,思索起后路来。
琴家人休想就将她这么困住!
且说又走了两刻钟,马车终于再次停下了。
这一次,楚瑜径自掀了帘子,不理会金曜瞪着她的目光,就跳下了马车活动腰背:“坐得本姑娘的腰都疼了。”
“这位就是大夫人的母家小妹么,果然活泼。”一道有些苍老却含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金曜收回几乎瞪穿楚瑜背部的目光,转身对着来人抱拳行礼:“正是,苍鹭先生,以后便要请您多包涵了。”
楚瑜一转身,便看见一个精神矍铄的干瘦老叟笑吟吟地看着她,那老叟看着虽然干瘦,但面白无须,生得极为精神。
他一身朴素的青衣长并袍细棉布白褙子,身姿挺拔似一棵极精神的老松,除了一身书卷气,看着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她微微挑眉,仿佛没有看见金曜和老叟都在等她拜见的架势,径自转身一掀帘子对着车里的人大喇喇地道:“小仙仙,下来!”
听着楚瑜唤那名字,金曜眼皮微微一跳,表情有些古怪,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倒似那苍鹭先生却全无异样,只依旧笑吟吟的样子。
楚瑜把琴笙拉到身边,对着苍鹭先生也笑了笑:“先生可是这琴学管事的,以后我和我这脑子不太好使的大侄儿就靠您照管了。”
从来没有人这般大喇喇地对他说话过,苍鹭先生眼底闪过兴味:“没错,老朽不才,替家主照管着琴学,家主交代的事情,老朽自然会尽力而为。”
说罢,他转身吩咐站在不远处大门内管事模样的人:“老章,将楚家小姐和公子带去安置之地。”
“是。”那管事得了吩咐,便立刻领着几个仆从上前来帮着提行李与领路。
待她进了琴学檀漆大门后,一路见到青砖铺地,乌柱黛瓦,白墙高大,青松翠柏,碧湖环绕,精巧屋舍依山而建,回廊蜿蜒,不远处山峦含紫烟掩映楼阁,无处不是景,无处不雅致。
楚瑜暗叹之余,心情却好了不少。
这地儿大,一路上也没有太多仆从和侍卫,抓个藏起来的人只怕不容易,她能不心情好么?
楚瑜心情一好,只当这一趟是来游玩来了,索性四处观山赏烟,欣赏这琅嬛仙地一般的景致。
她望着飘荡在山间的美丽紫色岚烟,轻叹:“都说风烟山风宁寺美,有几人知道这最美之处在这深山别有洞天处,美愈十倍?”
小老百姓一辈子都不要妄想能与权贵平起平坐。
金曜耳力极好,自然听见楚瑜的嘀咕,他轻蔑地嗤了一声,倒是苍鹭先生看着楚瑜的背影,似笑非笑地低声道:“看来楚大小姐是个妙人。”
他光是看这少女谈吐,不全像市井粗鄙出身,但也不似高门大户,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金曜冷笑一声:“是不简单。”
能让曜司进退不得,投鼠忌器的市井之徒也只得这么一个而已。
不过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更厌恶楚瑜——区区鼠辈,迟早除之!
……
楚瑜和琴笙的居处在一处小山峰南坡之上。
依山而建的屋舍也是黛瓦白墙,清雅却并不奢侈,屋内陈设不多,却颇为精巧。
那些书画、粉彩、青花的装饰楚瑜并不懂,但她很喜欢屋子后的竹林和屋前漂亮的小花圃,这屋舍因在高处,虽难爬些,但一览众山小,周围大半景色尽收眼底,心旷神怡。
金曜命人将东西都安置好后,看了眼坐在窗边的自家主上,目光触及自家主上那身诡异的装扮,便眼角微跳。
他只觉得太难忍受自家主上变成这副模样,索性转头冷冷地看向四处张望的楚瑜:“这里一共两间厢房,你与主上一人一间,曜司会在暗处保护主上的安全。”
“我去住隔壁,随便你们怎么折腾,敢再偷看老娘洗澡,我就天天和仙仙一起洗澡。”楚瑜懒得理会他,径自提了包袱准备去自己的厢房。
别以为她不知道曜司在乾坤院为所欲为,连她洗澡如厕都被监视,害她沐浴如厕都跟打仗似的——一冲拉倒。
就算监视的人是女卫,她也没那个给人看裸体的习惯。
如今好容易出了乾坤院,又和曜司撕破了脸,她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再不如之前的谨慎小心——对着要杀你的人再谨慎小心对方也不会放过你,所以她绝对再不容忍这种行为!
琴笙捧着茶杯,斯斯文文地微笑:“我不介意。”
金曜大怒,厉声道:“我介意!”
楚瑜转头轻蔑地嗤了一声:“你介意,凭什么,你和仙仙有一腿,还是仙仙睡过你?”
金曜俊秀的脸一阵红一阵紫一阵青,他觉得他快要受不了这个口无遮拦的混账了,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他甚至不敢去看琴笙,只咬牙切齿地道:“粗俗!无耻!”
“他没搞过你,你没搞过他,连野鸳鸯都不是,那你有什么资格介意?”楚瑜冷哼一声,将包袱往肩头一甩,扬长而去。
金曜:“……。”
琴笙轻品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看向金曜:“我有搞过你么,金曜?”
------题外话------
(⊙o⊙)啊~有妹纸们说为啥三爷的手下和九爷、阿初他们不同,其实没有不同。
九爷和阿初手下们都知道自己主子是清醒的,任何决定都必须遵从,他们也不会质疑。
但琴三爷现在是懵逼的,手下们就要开始操心自家主上会被会被卖了还数钱,暂时没法子让主上清醒,最好的方法就是把所有能影响主子的威胁都杀掉。如果九爷或者阿初是懵逼的,魅部和控鹤监也一样不会对茉莉和小白客气到哪里去。
☆、第二十章 牛嚼牡丹
琴笙轻品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看向金曜:“我有搞过你么,金曜?
金曜无意识地压了压自己腰上的剑,挡住自己的臀部,欲哭无泪:“绝对没有!”
琴笙沉吟:“你睡过我么?”
金曜挠墙欲死:“属……属……属……下……6下……下……不……不……敢!”
现在的主上到底知道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琴笙微微颔首,精致的薄唇轻轻翘出一个温柔的弧度:“那么我与小姑姑一起洗澡,你有意见?”
金曜捂住额,径自从后跳了出去:“……。”
他如果不是被楚瑜气死,大概也会被主上——吓死!
琴笙转脸,看着窗外苍山翠竹,若有所思:“到底睡过,搞过是何意,竟让金曜这般难受?”
男女七岁不同席,他虽然已经十三岁了,共浴合适否,但……
只要小姑姑喜欢,便是大善。
“少年”琴笙微微一笑,得出个结论。
……*……*……*……*……
楚瑜转到隔壁的厢房,却发现隔壁厢房的的门半掩着,门口挂了一卷极为精美的镂空九转银铃湘妃竹帘。
九转银铃被风儿吹得叮铃作响,声音极为悦耳。
她微微颦眉,抬头看了那帘子好一会,挑了挑眉,忽然抬手一掀帘子,随后一脚狠踹半掩的门。
门上一个黑影瞬间狠狠地当头砸下。
楚瑜大眼儿一眯,利落地反身一闪避开那咋下的黑影,避开了满头洒落的冰水,同时抬脚足尖一勾,狠狠朝那黑影一踹。
只听“咚”地一声,那圆形的黑影瞬间被她踢出门外,直砸向门外空地上的花圃中。
“啊,好痛!”一声惨叫瞬间响起。
“血……血……啊……出血了,抓住那打人的贼子!”随后那惨叫声更加尖利,划破了宁静美丽的环境。
说话间,从小花圃里钻出来三个高矮不等的身影。
三个人年纪都不大,皆着琴学的学生服装——戴着细黑纱儒巾,穿着一身白底暗云纹的直裾并一件深灰长半臂。
为首那人个人最高,干瘦得像根面条,旁边两个倒是生得圆润,偏生个子又很矮,一左一右地扶着那被砸破头的瘦高个。
看着有一种古怪的滑稽感,尤其是那个被打破头的瘦高个一边捂着鲜血淋漓的额头,一边恶狠狠地瞪着站在门边的楚瑜怒吼:“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打破本少爷的头?”
一边两个胖乎乎的矮子就跟着和音似地一边耸肩一边吼:“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楚瑜挑了挑眉,按捺下心中想要笑的冲动,一脸无关痛痒地直接撒谎:“不是。”
此时,琴笙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了,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她身边。
楚瑜却往前一步,将他挡在了自己身后——
她可不希望来的第一天就发生什么耸人听闻的血案,何况这事儿她都应付不了也就白在衙门街头混了那么些年。
琴笙并没有做声,黑厚的刘海盖了他的眼和半张脸,只是静静地站着。
有些人天生便是带了无与伦比的存在感,就算衣衫褴褛,也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瘦高个和两个胖子立刻都注意到了琴笙。
那瘦高个只扫了眼琴笙身上那不合身的衣服和惨白的唇色,看着怪异,但除却一副病痨子的模样,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他立刻不再将琴笙放在眼里,只愤恨地瞪着楚瑜:“我明明看见你把门上的铁盆子踢出来的,你撒谎!”
旁边的两个矮胖少年也一耸一耸地继续‘和声’:“你撒谎,你撒谎!”
楚瑜抄手而立,明丽的大眼弯弯一笑:“哦,你怎么知道门上有水盆,莫非那是你放的?”
她睨着地面上洒了一地的水,还有不少没有融化的冰块——若是被这冰水浇了一身,虽没有什么皮肉外伤,但即将入冬的温度里被这么一淋,想必病一场是少不了的。
这点小伎俩别想暗算跟着长期混迹街头的她,但她好奇的是,她才进琴学到底得罪了谁?
曜司若是要整她,也绝对不会用这种幼稚低劣的手段。
那高个子瞬间哑然,削瘦的脸涨得通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狠狠地瞪着楚瑜。
楚瑜玩味地想,很明显这位‘恶少’并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
果然,那瘦高个对着地上狠狠地唾了一口,很干脆地承认了:“没错,本少爷就是要教训你这种仗势欺人的卑鄙小人!”
两个圆矮胖子蹦跶如球,再次齐齐怒和声:“卑鄙小人,卑鄙小人!”
楚瑜闻言,再忍不住一脸笑意:“哦,我仗势欺谁了,洗耳恭听。”
最近她这个无权无势的平民接连被权贵们戴上仗势欺人的帽子,还真荣幸得很。
见楚瑜那满不在乎的样子,激怒了瘦高个,他更火大的指着她鼻子大骂:“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是琴三爷亲戚的身份赶走这里的主人,强行住进紫云居,也不想想紫云居是你这种俗人能住得的!”
“这里有人住?”楚瑜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那精美的香妃竹帘和九转镂空银铃。
瘦高个子的话证明了她最初的想法——这里不但有人使用,还是个出身不凡,非富即贵的女子。
那瘦高个昂起头,一副傲然的模样:“那当然,这紫云居精致清雅,景致乃是琴学景致绝佳之处,前有花香缭绕,后有翠竹成林,可观日出,可赏紫云缭绕,自然只有钟灵毓秀,秀外慧中的美人才配拥有!”
楚瑜看着他满头血,还要做出文绉绉傲骨文士那滑稽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果然是长脖子公鸡会打鸣,你嚎得精彩,但不是我要住这里的,你追着我叮干嘛,找苍鹭先生去啊。”
看来是苍鹭先生知道他的家主要来,将这琴学最好的地方腾出来了,不过她却倒霉做了个“仗势欺人”的替罪羊。
“什么……什么长脖子公鸡,你这女子……果真是粗鄙无礼!”那瘦高个被楚瑜呛得又恼又窘:“你……我且问你,你作画如何?”
楚瑜笑嘻嘻:“我画冥纸画得很好,你要么?”
瘦高个一呆,愤怒地道:“真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你……你……我再问你,你诗作如何?”
楚瑜掏掏耳朵,吊儿郎当:“会写讣告,你要么,免费奉送?”
瘦高个被气得直翻白眼:“岂有此理,张嘴就咒人死,下作!”
“下作,下作!”两个圆胖墩也跟着跳起来,对她怒吼。
楚瑜看着他们那滑稽可笑的样子,也懒得和他们计较,只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你们慢慢嚎,还是那句老话,长脖子公鸡要替人出头打鸣,也要对着苍鹭先生嚎,他那兴许缺个打鸣的,我这里不缺。”
说罢,她转身便推着琴笙回房:“走,大侄子,咱们回屋去享受这景致绝佳之处!”
“你!”瘦高个见楚瑜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瞬间火到了极处,少爷脾气也起来了,伸手指着楚瑜:“二元、三元,给我上,把那粗鄙女子拦下,我看没有我的命令,谁敢玷污云轻仙子的书房!”
那两只胖墩得了令便跳了起来,朝楚瑜冲去:“是,大哥!”
说话间两个胖墩球一样地就朝楚瑜的背后冲去。
别看两人胖,但是身手却也还算灵活,一个朝楚瑜的头发抓去,一个朝她手臂抓去。
若是被他们抓着拖下阶梯,少不得落个摔得鼻青脸肿的下场。
------题外话------
琴仙仙:虽然本公子已经十三了,但我还是个宝宝,(⊙v⊙)嗯,要和小姑姑一起洗白白。
楚瑜: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三爷:剑来!
☆、第二十一章 哄孩子和白莲花 上
琴笙长长的刘海下,精致的唇角一翘,忽然露出一点轻柔如雾的笑意来。
楚瑜瞅着这笑里却有了暴戾的味道,神似那日他用树枝把沈三夫人串成盆景的时候的模样。
她微微一皱眉,忽然抬手一把按住琴笙修挑的腰肢,阻止他动手,同时腰肢忽然一折,竟动作更灵敏地避开他们的胖爪子,同时抬脚就朝着最靠近的二元狠踹过去。
“操蛋的玩意儿,舌头都捋不直,真当姑奶奶我好欺负!”
楚瑜跟着老胡学的那套,是街头打架拿人的路数,怎么刁钻怎么来,怎么毒辣怎么上招儿,从不讲究个什么武德。
她那一脚直就奔着二元的下三路去了,而且直中目标!
“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二元肥硕的身子一僵,铁青着脸蜷着身子就向后滚了下去。
他这一滚就直接撞上了旁边的三元,随后两个圆胖子叠罗汉一般滚做一团,接下来以泰山压顶之势猛然碾轧向站在最后的瘦高个!
“别……别过来……救命……嗷嗷!”瘦高个瞬间瞪大了眼,连连后退却避之不及,直接被两个“胖子球”碾了下去。
“噗!”两肥一瘦瞬间滚在了一起,跌了个七荤八素,惨叫声此起彼伏。
楚瑜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三‘球’全中,就是爽!”
人肉保龄球感觉很不错!
琴笙低头透过厚厚的刘海看着身前的少女,润唇含笑,秀眉弯弯,黑白分明的大眼亮晶晶,带着满满恶作剧成功的得意,脸颊边柔软的发丝软绒,那眉眼容色间皆得意到轻浮,却显出一种生机勃勃的……娇美来。
他静静地看了片刻,潋潋琥珀眸底却闪一丝不悦的幽光,他不喜欢她的关注点不在自己身上。
琴笙忽然抬手拉住她搁在自己腰肢上的手,淡淡道:“小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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