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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布裙-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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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一个因素。

可今天,汤从外边来,还没进门,就先经过了云华。云华那二愣子明雪丫头,把汤锅截住了:“这啥呀?哦汤!我们小姐在这儿呢,来一碗吧!”端汤的不好意思说偏不给你们小姐先吃,便只好给她舀了。这会儿,乐芸正给云华吹汤呢!主仆几个,看也不看屋里,好像从没干过拿出石子、钉在布套上这种事。

如果真是云华指使的……云舟心往下沉:如果真是云华指使的,警告意味已经很明显了。没把石头放在汤碗里硌云舟的嘴,已算含蓄留情。云舟怎能不作个聪明人,听懂这粒石子说的话,还个人情?

先前云华饮茶吐血,只是以柔弱姿态,缚住云舟手脚。这次石子事件,已经是个很严肃的警告了。云舟不得不决定,从今起,对云华不再作小儿科的欺侮。

下次出手,就一定得是蕴足力道的一击,可别怪云舟下狠心了!福珞,是云舟一定要捧去宫里的人,老太太主意未定,云华休想在此时盖过福珞风头去!

云华低头饮汤。这汤,厨房报上来的本金是一十一两十足纹银,并没有太大的虚浮成份,而街头脏兮兮大锅里煮的老牛杂,只要两个钱就有一大碗,卖主仍有赚头。对云华来说,那种老牛杂汤,味道不见得比十一两纹银熬出来的浓汤差多少,因为那种汤更烫、更辣,可以让你从舌尖开始、一直连整个灵魂都燃烧起来。那是来自街头的智慧,更便宜、直接、灼人。从明珠到云华,就像十一两银子的白腩料,懂得了怎样用两个大钱的辛辣手段去熬。云华不怕云舟。

福珞要进宫,博个一生。云华要搏老太太欢心、探听宫中秘辛,也是要为自己的人生有个交代。谁的一生,都是一生,云华不喜欢伤人、但也不准备再让路。

忽路那边许多人,欢欢喜喜、咋咋呼呼、拉拉提提的涌来,就差没敲锣打鼓了。光看她们的神情,很像要请状元公游街似的。

她们确实是来报喜的。

“报四姑娘喜!太守公府来提亲了!老爷已经允了!”

云舟脸上涌起红霞,扭身就出了课室,躲进二太太房间的紧里头,人们不得不追过去,扒着门、扯着帷子笑她:“四姑娘别这样!”“这是喜事呀!”“瞧四姑娘!大日子闹洞房的时候,又够臊成什么样?”“这才是大家闺秀呢!”

云舟于睫毛底下,悄悄抬起一点点眼波,看云华、福珞,像所有姐妹一样,弯下腰、带着笑,给她贺喜。

这时候不知为什么,云舟想的不是唐家家势、不是月夜玉栏抚琴的少年、甚至不是宫中呕心沥血的二姐,而是:“这下要得空找乐芸谈谈,又得过几天。”

要跟乐芸“谈”的东西,筱筱那一整天、一整夜,都没机会交给云舟。

那是一块帕子,但连帕边都没缘上,确切的说,只是一块棉布。

而且是一块脏了的棉布,上面吐着茶渍,细细闻,还能闻到柚子味。

这块棉布是筱筱从刘晨寂手中要过来的。乐芸把东西递给刘晨寂时,自以为机密,还是被人看见了,那人当然立刻去报告筱筱,筱筱再去报告小姐,得到回复之后,就去问刘晨寂把它要了过来。

要的过程,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刘晨寂虽然看起来很温和、很柔软、很与人为善的样子,但却很坚持原则。他回答筱筱:“不行。”

“不行?!”筱筱眼睛瞪大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代表谁来说话吗?”

“不行。”刘晨寂只是很客气、很和气的再回答了一遍。

筱筱眼珠子转了转:“难道你跟那丫头有……”说到一半儿,有点难过。这个明润如玉的少年,跟乐芸有私情?筱筱像锦城大多数少女一样,肯定会很难过的。

刘晨寂眉头微蹙,责备的盯了筱筱一眼。这一眼的意思是说:“我跟她之间有什么?这绝对不是实情。我俩清白可对天日!”还有:“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为什么也会说出怀疑另一个女孩子清白的话来?”

筱筱立刻道歉,嗫嚅着问:“可是公子为什么要维护她呢?”

刘晨寂并不是公子。“医卜星,小道泥”,方技不入时人眼,基本可与跳大神、玩杂耍的视为一流,离“公子”两个字实在太远了。可刘晨寂通身温明和素的气质,却让筱筱忍不住这样称呼他。刘晨寂受了这个敬称,也没有任何轻狂意味,只一如既往平和道:“因为我作为医生,答应了她,要替她检查这块布上的药物。”

筱筱快要哭出来了:“你答应的事,就要做到吗?”

刘晨寂很遗憾,他就是这样子的人。

筱筱却忽然不哭了:“可如果突然着火,把帕子烧掉了,你也没法子检查,不是吗?”

似乎是的。

“如果……”筱筱脸很红,“有人来抢,把它抢掉了,那你也查不了了,不是吗?”

“应该是的。”

“如果……”筱筱脸更红,“像我这样没出嫁的女孩子,不得不跟你抢一件东西,你也不好意思趁人之危,碰我手,碰我……,不是吗?”

“手”之后那个部位,报得很含糊,不过筱筱用行动明确了这个部位。

她张开双臂上去抢,把胸递到刘晨寂面前。

刘晨寂是君子,只有一种选择,往后退。

筱筱就手儿把帕子捞过来,脸还是红得像醉了的晚霞,声音细如蚊蚋:“刘大夫也不用担心没法儿交代,乐芸问你要个结果,你只管直说,说是我抢的,要她来问我好了。”

刘晨寂只好点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筱筱又道:“我这样,也是为你们好啊!乐芸什么给你不好,给条帕子,你说她安的什么心?传出去,你名声要不要?我本来该叫上头问她的,又怕闹大了,我也不忍心,这才出此下策,实在对你们都好。”

刘晨寂看了筱筱一眼。筱筱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看透了似的,畏葸的后退一步。刘晨寂开口,却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个字:“哦。”

然后他又低头看他自己的医书了。

筱筱暗笑自己:刘晨寂有什么可能看透大宅门中的争斗?她担心个什么嘛!

留恋的再看一眼刘晨寂柔美纯和的侧面线条。谦谦君子,莫过于此!她捂着心窝子离去。

刘晨寂又看了会儿书,提笔去蘸砚台里的墨,一时忘了形迹,动作飘逸出尘,王者之气尽现。笔锋将及墨砚,他醒悟,顿了顿,尽一个小医生该有的拘谨,慢慢的把笔锋蘸了下去。

********

下一章:红颜白骨。

对不起对不起,接读者反馈,四十六章“船里船下”确实发错了,发了两遍。为表歉意,明天也更四千多,不会缩水到三千多。后天再多一点,更到五千多字……

但从明天开始,要上架了哦!一直追文、又不便购书的朋友,等每次逢年过节,鸡丁会开放五到十章给大家,请加q群“106949250”,鸡丁在群共享里会提供福利文档!

另外,已经咳嗽一个礼拜了,喉咙好痛,呜……

第一卷 锦衣昼行 第四十八章 红颜白骨

老太太给谢老太爷传信,重点说了这三件事:

头一件,太守的提亲,老太太作主应了,而今已然纳采,彩礼清单如下……

第二件,银子送走了,如此这般,云剑找出了贼子拿走银子的方法,是用南边新造的双层机关船,窃走银两,装在另一只中型船舶的船底下,吃水颇重,船舱里却查不出禁物,关卡一时不察,就放它走了。据在场的后来回忆,中型船舶上的船主,很像一个被通缉的私盐贩子,南方机关船,在外地也有被其他私盐贩子使用的报告。老太太怀疑这次讹谢家的,也是私盐贩子。她很担心被这群无赖盯上后如何脱身。

第三件,宫中云诗传出口信,年前或者就能有机关,能叫个妹妹进宫“探望她”,探望后能不能留、留多久,再行说,反正先进去总是好的,能让皇上碰巧见上一面就更好了。老太太看现有的几个女孩子,福珞自然是出挑的,云华病好之后,却也表现不俗,竟不知选哪个的好。

谢小横只把第三件事儿,转述给了谢云裳听。

裳儿埋头在剥一袋糖炒栗子,听了便眨眼笑道:“选哪个不是一样么?姐妹们别为这个抢破头才好!”

“不一样。”谢小横正告她。

裳儿顿时也了悟了:“能有进宫面圣的机会,就有邀圣誊的机会。”

谢小横犹嫌她说得不够透切。

裳儿继续剖释:“若只得一两次圣宠,白把身子赔在宫里,那是她自己倒霉。但若能助力,我、诗姐姐、同她,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那多好。退几步说。纵使她不得圣宠,若知情达礼、能出谋划策,要紧时候说不定就救我们的命。她的人选,也要仔细。”

谢小横点头:“所以我当然也要听听你的意思,毕竟她不止是带你进宫的引子,还有希望成为你的同伴,影响到你的行动。你们之间应该具备最基本的信任才好。”

裳儿思索道:“我跟奶奶重点提出的这两位,都不熟,只听闻华妹妹体弱多病,人缘儿也不好。这样的人怎能进宫?倒是福家姊姊,灯会上照过面,憨顽娇美。不失大家女儿涵养,我要是奶奶,不用想,就选她。”

谢老太太到今日,完全不提云蕙。裳儿也不提,根本当她是透明的。资质不足,就是不足,多使小手腕也没用。否则云舟一开始根本不会引福珞进来。云华也不敌福珞么?谢小横等着裳儿的后文。

裳儿果然吐舌笑道:“可惜福家姊姊,风格跟我是一路的,美却不及我。鬼脑筋也不及我。我要个处处与我相似、却不及我的影子在旁边做什么呢?若只要她引我,那还说得过,她一陪衬。皇上更见我的各种好处。而华妹妹,条件那样差,老太太却引她与福家姊姊并列备选,凭什么?病好后能有多久,怎样表现不俗?我很好奇呢!”

“听说她在众姐妹计议神秘失银时。第一次提出,重银搭底后。需要的拉力不一样。”谢小横道。

不久前,谢小横也有把二老爷是如何“送”出的银子,讲给裳儿听,要她评议,以考较她的反应。裳儿当时就道:“爹爹太傻了!爷爷说了送出去,他当中查来查去的做什么?万一贼子的智慧还不如他,直接被吓跑了,他银子送不出去,如何跟爷爷交代?”又恨道:“真要查,需想想贼子能从船里就把银子偷了,运出去的手段能不花心思?查个船舱车子,能查出什么来?白费扰嚷!要我说,水里走比陆里走快,我是贼子,就把银子吊在船底下,你就算是谢二老爷,不经官不动府,也未能将水里所有船底都摸一遍吧?那样走出去最容易了!一出这码头,趁个风、趁个流,哗啦啦直开下去,几百上千里,再看你往哪找去!爹真傻。”嘴角扯一扯,“话说回来,他要不傻,也不会有我这么大一个女儿在这里,他还不知道。”

裳儿的看法不可谓不正确,但也没想到重银到底需要多少拉力。她立刻领悟:“我这人,老是不太注意细节。”

“注意呢,还是注意的。”谢小横公允道,“只是注意的细节类别不一样。”

“细节还有类别之分?”裳儿好奇。

“是。譬如高手持刀对阵,必然注意对方细节。”谢小横道,“只是有人注意对方刀尖造型、有人注意对方刀身是否有磨损、有人注意对方用的是什么钢、有人注意对方刀上花纹、有人注意对方握刀手势、有人注意对方足尖走位。你诗姐姐大略是‘足尖走位’一派,你大约是‘握刀手势’一派。”

“福家姊姊想必是刀尖派,舟姊姊想必是磨损派。”裳儿咕咕的笑,“华妹妹呢?刀钢派?”

“鉴定一把刀钢,也是很重要的呵。”谢小横悠然道,“若有可能,我真想把你们全拉上阵,看你们合作一次。”

裳儿吐舌:“那皇帝如何招架?对了爷爷,你看我跟谁合作更适宜?总是你对我们了解最深嘛!”

“你师父来了。”谢小横道。

蝶笑花果然在采霓身后安步走来,盈盈拜道:“上人好!裳儿姑娘好!”

他只知自己教了个“裳儿”,不知自己教了位谢云裳。

“蝶老板客气,”谢小横安祥道,“你与裳儿有师徒之谊,只管叫她徒儿就好。”

“上人言重了,笑花怎敢呢?”蝶笑花抿嘴一笑。他纵然不知裳儿身份,也知道这样的女孩子,绝非池中物,日后怕不还爬得更高呢!怎肯认一个戏子作老师。

“师父笑得真好看!”裳儿在旁边惊叹,“就这一笑的样子,我得学多久才学会呀?”

“不必学会,”蝶笑花道,“你自有你的风韵,何必同我一模一样。”

“是么?”裳儿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笑着,眸光流转,像是有一大盏琉璃灯在她身上点亮,映得人目眩神迷。

这果然是个小妖精。

小妖精亮闪闪的、笑眯眯的,把刚剥的栗子奉给蝶笑花:“刚剥的。晓得师父你不耐烦亲手剥这个,可它又要热着才好吃。我一边剥一边给你捂在怀里的哦!”

蝶笑花推让着,口称不敢,谢小横发话道:“为着来教裳儿,占了你多少时间、耽误你多少生意,别说袋栗子。裳儿亲自下厨给你操持一桌豚蹄大席,也是该当的。”

蝶笑花笑了笑,接过栗子。慢慢的吃。栗子炒得恰到好处,捂得也果然温热。

裳儿想起来:“哎呀,我有一句悄悄话要同爷爷说!”急着跳到谢小横身边。

所谓悄悄话,当然就是咬耳朵。耳朵之外的别人,当然就听不到这话了。所以说在别人面前咬耳朵。摆明了把别人排斥在外头,是很不礼貌的。可是裳儿这么可爱、这么光明磊落的要求说悄悄话,蝶笑花自己嘴里还咬着裳儿捂的温暖小栗子,又怎么气得起来呢?

裳儿已经咬到了谢小横耳朵边:“爷爷,那银子丢失的秘密,是不是被大哥找出来了?”

到底哪里露出了线索。居然被她一口就猜中!谢小横只好承认,云剑已告全功。

然后,裳儿是不是要急着问。贼子到底是怎么偷的?呵不!等到蝶笑花上完这堂课,再问细节也来得及。现在裳儿已经满足了少女心中最大的好奇,甜甜在谢小横耳朵边上道:“真的是他耶!爷爷,我要不是非嫁皇上不可,真想嫁给大哥!”说完了就笑着跳开。笑得那么清亮、那么顽皮得动人。谁看到她笑成这样,都会特别想知道她跟谢小横讲了什么。可她一定不会坦白出来的。因为她已经被蝶笑花教得很坏很坏了,知道越是有秘密的女孩子、越是能吊男人的胃口、也就越能把男人牵着鼻子走。

于是谢小横也只好向蝶笑花耸耸肩、摊摊手,表示:这姑娘,我可对付不了啦!还是留给你教吧。

他真的起身,背起手,走了,留蝶笑花和裳儿独处,倒是放心!

裳儿恭送了谢小横,回头请问蝶笑花:“我们今天上什么课呢,师父?”

蝶笑花吃着栗子,不回答。

“教我什么嘛?”裳儿想上前拉蝶笑花的袖子,又停住了。

阳光从窗口进来,铺在蝶笑花的足边。蝶笑花咬着栗子的样子,像是个吻。专心、细巧、缠绵而久远的吻。你很爱很爱一个人时,会很想把他捧在手里,这样小口小口的吃下去。那样的啄咬,舔啮,看一眼,从足底起都会有小小的火焰烧上来。

裳儿的脸已经红了。刚刚她还说想嫁给云剑,现在又简直爱上了蝶笑花。她小小的足底蹭着地板,像站都站不稳了似的,微张口喘着气,道:“嗳呀师父,你今天是要教我吃东西。”

蝶笑花颔首。

吃是每个人最原始的需要。要叩醒一个人的欲望,总先从唇舌动作开始。

裳儿转过身:“可是裳儿不想学了!”

蝶笑花表示吃惊。裳儿一直是个很乖巧好学的徒弟。

“因为人家担心……上完这堂课,真的爱上你怎么办呢?”裳儿并不算是忋人忧天。

你让一根干柴去学生火,干柴学着学着真的着起火来,那怎么办呢?

“这也是我要教你的:你要学着控制自己的心。”蝶笑花道,“否则你还不如丑一点、蠢一点。”

裳儿依偎到蝶笑花座边,伸出青金闪绿缎缀蝴蝶结短穗子的绣鞋尖,去蹴窗口漏下来的阳光:“你要怎样教我?”

“你知道天底下最需要控制自己欲望的人,是谁?”蝶笑花问。

裳儿仰头想了想:“太监。”因为他们残缺不全,最容易受欲望折磨。

“那他们是如何控制的呢?”蝶笑花问。

“他们……不控制也不行吧?反正也逃不出去咯!”裳儿摊手,“如果他们想开点呢,只要伺候好主子,总有别的荣华富贵,来弥补他们吧?”

“说得对。”蝶笑花赞许,“你看你能不能负担得起爱上我?”提醒她,“我养不起你。也无法对你忠贞。”

裳儿同意他:“所以我只能把你放在心底的角落里,当一件很美、很诱惑的东西,偶尔甜甜蜜蜜想一想就好。要是真为了你昏了头,时时刻刻不见你就不行、什么都拿出来给你啊,恐怕我们两个都会死得很快!”低头为难道,“可我怎么能把你拘束在一个角落里呢?”

“和尚们是怎么做的呢?”蝶笑花问。

裳儿轻轻的喊了一声:“呀对!”

和尚们自愿接受清规戒律束缚,连荣华富贵都不能去垂涎,唯一的指望就是另一个世界中的解脱,那么渺茫。现世的种种诱惑,他们怎样能熬过去呢?

“女色是最可怕的诱惑。针对这点。佛教研究出了不少方法。”蝶笑花娓娓而谈,“其中一种是白骨观。就是说,人好看的。不过是这个皮囊。去掉皮囊,里边的骨头,有什么好看的呢?你看人,都看成一具骨架撑着个皮囊走路,就不会起欲望了吧?”

“可是皮囊本来就很重要啊!”裳儿持不同意见。“多不容易才能长这张皮,又有多不容易,才能叫这张皮才长得好看!对皮囊有欲望,是理所当然的嘛!”

“那么,还有脓血观。”蝶笑花继续推荐,“再美的锦缎。里头包着一坨粪便——”说到这个粗字,很抱歉的笑一下,“你也是不想触碰的吧?血肉模糊。肝肠屎尿,只凭一层皮肤遮掩,你会想拥抱这样的生物吗?”

裳儿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承认这样的联想很有杀伤力。

“另外,还有枯骨观。”蝶笑花还没完。

“枯骨会比脓血更恶心吗?”裳儿苦着脸。

“不。但是更悲哀。”蝶笑花拂起裳儿的刘海,仔仔细细看她:“你知道你长得有多么可爱?”

裳儿咧开嘴笑了:“我当然知道。”

“粉嫩的皮肤。明亮的眼睛。”蝶笑花让她看他自己的眼角,“而我这里已经长皱纹了。”

“不是皱纹!”裳儿热烈的替他辩护,“这只是细细的纹路!而且,非常好看!”

“它们总有一天会变成真正的皱纹的,”蝶笑花平静道,“这具身体的所有地方,都会长皱纹、长斑点,直到死亡,归于腐烂。这是每一个人,不管豁达、还是绚烂、还是忧伤、还是哭着喊着挣扎,都会走的道路。这就是枯骨观。谁到最后都归于空无,红尘目前种种悲欢,有什么可以留恋。”

裳儿埋头想了想:“这是让你死心的原因吗?”

蝶笑花道:“什么?”

“从没有人说你冷,对不对?”裳儿一本正经道,“因为你不是冷得像冰,而是冷得像一捧灰,死得不能再死。我每次看见人,不管那人端庄、还是冷酷,都会用力了解他,然后发现:哇,我如果做这件事、或者那件事,这人估计还是会跳起来的吧!可见到你,我觉得没有任何事会让你跳脚的!你根本什么都不在乎。”

蝶笑花回答:“不,你错了。”

“哦?”裳儿亮闪闪的眨着眼。

“如果你敢在我演出时,放一只老鼠上来打断我的表演,我一定会跳起来,逮住你,把你绑在火上,枯骨都不给你留,干干净净把你烧成一捧死灰。”蝶笑花威胁道。

裳儿“哎哟”一声,笑得扎倒在他怀里。就是这样吧!她心里想,在能享受时,享受所有的亲近暧昧,等时间到了,就收拾起行装,做她该做的事情去。她谢云裳是个聪明人,一切都有规程。

谢云华够不够聪明呢?裳儿热烈的盼望,一同进宫去的会是云华。因为福珞这个人呢,家庭出生太好,一看就从小太被宠,裳儿发自内心的嫉妒。进入十一月,就是老太太生日了,表现得好,凭这一次就能越过对手。裳儿但愿云华能抓紧机会。

ps:

下一章:特引无间

这章里,云舟将聪明反被聪明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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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锦衣昼行 第四十九章 特引无间

云华没有让裳儿失望。

半个月过去,她已经牢牢占据了老太太左手边的位置,老太太喜欢听她说话儿。而且,天气变冷之后,她还精心制作了一个靠袝给老太太,专门给老太太枕在左臂下。老太太靠在暖榻上时,喜欢往左边倚,但是筋骨不得劲儿,倚久一点,就会酸麻,得了这个臂袝,尺寸弧度完全是量着老太太作的,靠上付出舒服得不能再舒服,老太太喜得比得了金珠宝贝还珍贵。

云华受着老太太的夸奖,心里有点儿内疚。

作明珠的时候,她就想过,老太太需要一个合衬的臂袝,才能靠得舒适,也想过,这臂袝要怎么制作,才能适合老太太,可转而又想,老太太靠得舒适,就更不肯起来走动了!大夫说,老太太这把年纪、这个身体,是该多走动走动,才益于养身,还有,歪在榻上,不如正坐。可老太太那么懒,能歪着就歪着。筋骨不得劲儿,明珠还能借这个由头劝老太太:“我搀您走几步?”老太太还听。要是倚着舒服,老太太整天都斜那儿不肯起来了!

云华送出这个臂袝,老太太最近一段时间肯定舒适,但久了,对身体是不利的。她要真心对老太太好,就不该送出这玩艺儿邀宠。

真心?云华漫卷着刺绣用的丝线。真心都填进井里去了,谁还有真心。

洛月埋头绣花。当时送给老太太的臂袝,形制出自云华指点,针线活基本由洛月动手。这丫头沉得下心、静得下气,针线上出奇的整齐,云华乐得叫她代劳。

这块披帛,是打算送给二太太的。二太太不比老太太,实用方面无所谓。看起来却一定要华美精致。云华知道二太太身材高大、皮肤又微黑,每引为憾,时下流行的披帛裹在她身上都不对盘,便特意选了下垂感较好的纱质面料,精挑颜色、细配花形,着洛月绣起来。明雪都在旁边帮着挑灯倒水,乐芸不在,据说探她父亲的病去了。

可她其实在云舟院子里。

自那日太守纳彩,阖府来给四小姐致贺,连谢云萩都给婆家告了假。抱着她四岁多的女儿苗姐儿,过来跟侄女儿道喜,仗着娘家面子越发大了。一住住上半个月,婆家陪笑来请,她才肯回去。苗姐儿与云岭、金子顽得开心,不肯丢开手,嚎哭了半路。福珞触目伤怀。同云舟悄悄儿道:“我要住得太久,也不像话了。你奶奶……”

在福珞回去之前,谢老太太该给她准信儿,否则入宫一事怕彻底黄了。

云舟答她:“别怕,不是还有我奶奶大寿那一桌,着你操持吗?办完了再说!”

老太太大寿。何以轮到福珞经手?原来那天已定下堂戏,都是城中有名的角儿,请到府中来唱。女眷们都躲在珠帘后头看,从中午一直唱到晚上。中午的饭就在帘后头摆,到晚上,移到正厅,那才是正式的寿宴。另有吹打献艺的正经女班儿,是可以挨在太太小姐们桌边侍奉的。堂戏那边,还唱着,却只供陪衬了。老太太有心要再试试福珞和云华两人腹中的经纶,便把堂戏中午那一场饭,一桌包给福珞、一桌包给云华准备。

堂戏能坐在正屋子里的,按例五桌,头一桌开给老太太,第二桌开给大太太一房,第二桌开给二太太一房,挨下再有两桌,给劳苦功高的老家人、以及凑趣打秋风来的穷亲友们——若是得脸的亲友,那就上前三桌坐了。

没说的!大太太一桌,交给福珞费心,二太太一桌,许给云华照应,其他桌子,还是碧玉包办。老太太发下话,要诸家人媳妇们,一切都尽着二位小姐吩咐。碧玉除了忙自己的,还得盯着那些下人们别忤逆了小姐,比平常还累三分。

福珞在自己家里,作个娇滴滴的小姐,并未正经当过家,接到这活,难免着慌,老太太又特意给云舟递了话:“这次,别帮珞儿。日后总有非她自己不可的时候!这次你要替她操持,反害了她。”云舟应了,果然一件事不替福珞插手,只安慰道:“你不懂,我们家那位姑娘可更没理会过这事呢!”又闲闲道,“你们家某位妈妈,某年那堂寿宴可有大功。”福珞醒悟。她到谢家,本带了两个丫头、一个婆子来伺候,那婆子是不懂酒菜经办的,便打发回去,另换了那个懂行的婆子来给福珞帮忙,老太太也睁只眼闭只眼。

云华这边,可一个这样的臂助也没有,云舟打听了,她果真自己拿主意,叫管厨房、管器皿、管园圃的,各进了一本近三年的册子,自己翻看,闭门出主意呢!云舟暗笑,如此闭门造车、纸上谈兵,能办得甚事?为保险,还是把乐芸叫了来。

太阳早已落了下去,今夜无月,星儿也唯有一颗,像沾了霜似的,光芒都那么冷,大倒是挺大,似只惊讶睁大的怪眼。秋意重了,葡萄架上的果实早被收走,叶子寂寞的瑟缩起来。四小姐檐下的灯笼,仍然映出嫣红的光,乐芸低头走了进去。

青石盆子里,白鱼和红鱼懒洋洋的,尾巴间或摆一摆,才叫人知道它们没死。云舟坐在案边,平平展开一条洗干净了的帕子:“乐芸,私下传递贴身物品,是个什么罪?”

乐芸像鱼一样呆呆的,连可供摆动的尾巴都没有,总之听候云舟发落。

云舟道:“你是聪明的,我也就不多说了,传这个,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家姑娘的意思。”

乐芸跪下去,供认:“是奴婢自个儿的意思。”

“哦?为什么?”云舟饶有兴趣。

“奴婢当这个差,忠人之事……”乐芸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问准了你家姑娘的意思,再传这东西?”云舟飞快的问。

“姑娘应该不会信的,我不敢跟她商量。”乐芸老老实实道。

云舟上下打量乐芸:“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起的呢?”

“四小姐那次要给我们家姑娘喂药,我看见您往我们家姑娘碗里放了什么东西。”乐芸直截了当回答。

云舟偏过脸去,也深悔那次做得孟浪了。筱筱在旁边啐道:“这蹄子,发昏头胡说。满口嚼血哪?!”

乐芸只是磕头。

云舟冷冷道:“私相授受。你是作好准备领这罪了?”

乐芸拼命摇头。

云舟并不放过她,沉着脸叱了一声,筱筱到外头去,叫进一个婆子来,乃是司掌丫头们刑罚的婆子,眼皮半耷拉着,看也不看乐芸,一半像在沉思、一半像在梦游似的,到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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