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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骨-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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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它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呢?”
“我没法跟你描述具体的内容,这种感觉相当奇特,就跟脑子里平白多出一些想法一样,起初我以为这些想法都是自己突然产生的,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些想法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因为只有那东西在场的时候,这些想法才会冒出来。”
“原来是这样,但是它传达给你的这些想法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善意的也有,恶意的也有,我摸不透……”
“恶意的?是不是就跟最初你拿到那东西以后就砸……”我忽然意识到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点尴尬,就没再说下去。
黄琳只是笑了笑,说:“差不多跟你想的那样吧,不过这种恶意驱使的念头极少,大多是一种预感型的内容,比如我忽然就预感到必须要去做某件事,不然就会产生一些不太愉快的后果之类,这种预感起初帮了我非常多的事情。”
“啊?还有这种事情?那不是跟未卜先知差不多了?那东西还真管用……”
“呵呵……你应该知道能量守恒定律吧?其实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有这种规律,你得到了一些东西的同时也就失去了一些东西,给你带来好处的同时也会给你带来麻烦,当然,这种预感也不例外。”
“能量守恒定律?得到和失去?”我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不知道她这么说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那东西给我带来了一些有益的预感,但不久之后就会有预料之外的事情相继出现,这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属于坏事,当然,这些坏事不是针对我自己的,而是针对另外的人,九哥知道这些事情以后,就觉得那东西存在危险,而且随着时间的累积,可能会引发难以控制的后果,所以就把它封存了起来……”
“这个……你说的好复杂,我不是太明白,不过我也觉得这东西真邪门,还是不要拿出来的比较好……”
“其实,不瞒你说,我曾经对那东西产生过强烈的依赖心理,但是现在已经好多了,即使是碰到最难以解决的问题的时候,我也不会想要去把它拿出来……”
“原来是这样,之前胡子跟我说你开了公司,公司碰到的很多大危机你都解决了,不会就是因为那东西吧?”
“呵呵,很早以前是,后来就不是了。
“嗯,对了,琳姐你开的公司到底做什么的啊?”
“古董生意,主要是和国外的一些大客户做生意。”
“啊?不会是走私文物吧?!”我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不该问。
“呵呵,你想哪里去了……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样,很多东西我们是不可能弄到国外去的。”
接下去又随便聊了几句关于诗妹的事情,就听到胡子骂骂咧咧地回来了,看样子能喝的水并不好找,据他说,这地方看起来潮湿的很,但水都在石头缝里面,好不容易才看到一处滴水的地方,在那里接了半天,才半壶不到。
黄琳接过手说没事,能有就不错了,少点无所谓。
我忽然有点担心那水会不会有问题,幸好黄琳只是接过手,并没有喝,我才不经意地对着胡子说道:“你在哪处接的啊?这种地方的水,能喝么?”
胡子愣了一下,骂道:“他娘的,别疑神疑鬼的,野外生存最基本的素质就是懂得怎么寻找食物和水,这水有不有问题我还能看不出来?”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辨别水有问题没有?”
“一看二闻,看,就是看水的来源,比如我现在接来的水是石头缝里面滴出来的,属于泉水,一般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是什么湖水溪水露水之类的,最好还是谨慎点,可能会有毒,你要喝这种水就得观察下水质是否清澈,还有水边的动物喝了有没有事,别喝了寄生虫进去,那最轻的也得拉肚子!闻,就是让你用鼻子嗅,如果水有任何一股味道冒出来,你就别喝了,肯定有问题……”
胡子说着又拿出一个白色小瓶来:“如果你实在找不到可以放心喝的水,就用这个吧,这是净水药片,一般野外找到的水放一片进去就会好很多,肯定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我接过来看了看,上面都是英文,打开瓶盖,倒出白色药片,赞了句:“我靠,高级货啊,这个能直接当解毒药么?”
我看到一滴巨大的汗珠顺着胡子的脑门淌了下来……
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吹牛打屁,期间吃了点干粮,中午过了以后雾气开始渐渐淡去,四周围的地形也逐渐清晰了起来,果然如胡子所说的那样,这是个无比巨大的坑洞,粗略估计有个一公里左右的直径,真不知道造物主是如何鬼斧神工地劈出这种地形来的。
抬头往上看,崖壁矗立上去有一百多米的高度,在对面的崖壁上能清楚地看到一条盘旋而下的壁道,从一线天入口那里到我们现在这里转了两圈多点的样子,一直往下绕向无底的深渊,一轮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头顶正上方,我们所处的方位,配上眼前的这种景象,让我想起一个词:坐井观天。
只是我们远还没到井底,我大着胆子走近崖边往下看,下面仍然雾气浓郁,黑深深一片,根本看不到底,怎么也想不通出口竟然会在下面,那么漆黑一片,必然是要打上手电摸黑前进了,也不晓得到时候电量够不够用。
但这些都不是我们现在需要担心的问题,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老施他们究竟什么时候能赶上来,还有那个跟进往死路的不说话伙计是否能平安回来。
在百无聊赖的等待中,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胡子不时地拿石块往悬崖下面丢下去,试图探测一下深度,但是从来都没有声音传上来,而且,下午的时候开始有一阵阵冰寒刺骨的风从下面吹上来,吹得人直打哆嗦,胡子只好缩着胳膊走了回来,再也不去探深度了。
雾气越来越淡,从下面吹上来的风似乎也更猛烈了,刮得呼呼直响,我们几个就缩在崖道的最里面,大风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到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竟然渐渐小下去了。
我就走到崖壁边又去往下看了一会,就发觉下面有点变了,有些光点一闪一闪的,有点晃眼睛,我弄不清楚是什么东西,赶忙叫胡子一起过来看。
胡子马上丢了一块大石头下去,不久后就听到一记沉闷的“砰咚”声,瞬间就消失了。
第四十七章
我和胡子同时喊了起来:“底下有水?!”
这怎么可能?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那些明晃晃的光斑分明就是水面反射上来的,刚才的石头丢下去也是明显的落水声,还有上面的岩壁和崖道上面那些潮湿的痕迹,以及一直蔓延到谷里的浓雾……
所有的这一切都说明了,这个巨大坑洞毫无疑问是一口天然形成的巨井,而且没有干涸!
那么,黄琳所说的出口又在哪里?
我回头望向黄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了悬崖边上,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从没见过的惊讶和慌乱。
“快去抬箱子,往回跑!”黄琳几乎是尖叫了起来。
胡子比我反应快多了,几步就蹿回到了箱子那边,我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手刚摸到箱子,就听到了哗啦啦一片水声——我们都意识到了,巨坑里面的水正在不停地往上涌!
听声音和来势,那水涌上来的速度并不快,但是我们想要通过盘旋的崖道上去就更慢了,胡子几乎是一个人扛起了箱子,拼了命地往上跑,我干脆放了手,去接黄琳身上的两个包,也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跑,可是才跑了没到两分钟,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浪席卷而至,转过头,已经能看到水面了,开始漫过对面的崖道……
当那水漫过对面崖道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过多的害怕,因为远远地看去,那速度并不快,但等到水已经漫到身下十米不到的距离,哗哗的水声开始淹没胡子骂娘的声音时,我终于感到了一丝恐慌,这水漫上来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那股冰冷的气浪就已经开始让我寒毛都竖了起来。
几秒钟后,脚下一凉,水就漫过了膝盖,我抬头一看,胡子和黄琳都停了下来,正在往箱子上面裹防水布。
我猛烈地吸了几口气,鼻子一捏,水就漫过了胸口,心里咯噔一声,不好,这水太冰了!
之前的跑动出了一身的汗,身体处于发热的状态,而现在被这水一冰,整个人激灵了一下,脚底板弓了起来,开始抽筋了……
其实,我小时候在水库里玩的时候就有过脚抽筋的经历,当时差点没淹死,全靠自己胸腔内憋足了一股气,增大自身的浮力,身体才不会往下沉,然后忍着腿部的疼痛,两只手拼命划拉着游到岸边,才终于捡回一条小命。
而此时此刻,小时候那次难忘的经历瞬间就浮现在了脑海里,我不假思索地憋足了气,连腮帮子都给鼓起来,仰面朝天,试图让自己像那次一样浮起来。
但是,我没有想到,身上的迷彩服做工太好,太厚实了,浸水后就变得相当沉,而水又在往上涌,身体就没法一下子浮出水面,只能拼命地用两只手往下撑,几个浮沉之后,几口冰冷的水呛进肺里,难受得无以复加,整个人感觉到越来越无力,连手臂都僵硬起来,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难道这次是真的要死在水里了么?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浮出水面看了一眼,远处那个裹着防水布的箱子飘在水面上,黄琳正扒在边缘朝我喊着什么,但我耳朵里像开火车似的响,已经听不到了,猜着应该是叫我游过去,但我实在没力气了,两条腿已经直了,没有丝毫的知觉,身体渐渐往下沉去,意识也模糊起来,我甚至分不清哪里是黑的,哪里是白的,哪里是水底,哪里又是水面……
混沌中,似乎有人抓住了我的脖子,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暗,无尽的黑暗。
我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够再次醒来,而现在,在确定自己能睁开眼睛后,四周却是漆黑一片,有一股气味钻进了鼻孔,那是一股异常酸臭的味道,似乎有人吐了。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吐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因为,胃里面泛酸的紧,嘴角上还留有什么东西,抬手擦了一下,粘糊糊的,是自己的呕吐物,忍着全身剧烈地酸痛坐起身来,又一阵干呕,胃里面早已经空空如也,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我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试图摸索着去找手电,我记得原先是放在迷彩裤子的大腿袋里的,但是袋扣已经掉了,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又摸遍了全身的口袋,找到一只潮湿到打不起火的火机,还有那只疑似我的奇怪手机,也是浸水后就开不起来了。
腰间的军用水壶由于绳子绑得很牢,倒是没有脱落。
我想看看时间,摸了摸左手腕,幸好手表还在,这支是电子表,阿华塞给我的时候说过是防水的,还有夜光功能,但是此时却没有发光,我摸了摸表面,已经裂了,这下是连唯一可能的光源都没了。
我就那样坐了一会,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该笑是因为我没有死,在那样溺水的情况下竟然没有死!
该哭的是所有必须的东西都没了,有的也坏了,甚至连身边的人都不见了,我最后一眼看到黄琳是在浮着的箱子上,没有看到胡子……
等等,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呢?现在又是在哪里?怎么会一片漆黑?
脑子里画面一闪,在失去意识之前,有人提了下我的脖子,难道是胡子?也就是说他们都还在,是胡子在最后时刻救了我?可是他们现在怎么不在这里?这里又到底是哪里?
我扯着嗓子想大声喊胡子,但是声音一出口就感觉不对劲,喉咙沙哑得厉害,几乎喊不出声,又是剧烈地咳嗽,嗓子痛的跟火烧似的,再也不敢发出声音。
“在野外,这哨子可是很管用的东西,别嫌麻烦,放好了哈。”
在几乎要放弃寻找胡子的时候,这句话突然从脑海里冒出来,我就看到那个老实敦厚相貌的阿华递过来一个哨子,我开始还笑话说这东西有什么用,难道去大山里当交警么?阿华踹了下我的屁股,骂道:拿着,比你想象的要管用!
到了这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在野外,哨子的确是个管用的东西,不管是身处荒无人烟的大山中,还是深不可测的洞穴中,当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喊破喉咙都没见到人时,你还可以拿出哨子,时不时吹两口,也不花力气,却能时刻向外界传达呼救的信号。
我在迷彩服上衣的内袋里翻到了这个不起眼的哨子,短促有力的哨声开始在寂静的黑暗中响起来,我感激阿华留给我的这样东西,可是在怒江边失散的他现在又身在何处?
哨子声刚响过,跟着就有好几个回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一听到这种回音,加上浓重的黑暗和寂静,我心里顿时一片荒凉,难道说我是在一个洞穴里面?怎么会这样?
我又吹了几声,试验下回音,努力去辨别声音的方位和变化,但是还是摸不透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只能隐约感觉到空间很开阔,但是四面八方都是封闭的。
往身下摸了一手,潮湿得很,仍然是岩石地,就跟之前在巨大坑洞的崖道上那岩石地一样。
等等,巨大的洞穴,潮湿的岩石地?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瞬间就蹿上了心头,难道说,这里,是那个天然巨井的最底部?!
可问题是那水?那漫无边际涌上来,差点将我溺毙的水又到哪里去了?
所以,我不是在巨井底部,而是上浮到一处地势更高的地方,然后顺着水流漂进了一个不知名的洞穴?
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一点,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的身体状况是糟糕透顶,胡子和黄琳把我救起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然后拿哨子不断吹着,巴望着他们听到后能早点回来。
少顷,就有一些声音开始回应我,那是远处传来的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朝这边走过来,心中大喜,还好,胡子他们没有走远,我赶忙又吹了几口哨子,好让他能确认我的方位。
但是很快,我就觉出了不对劲,那种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怎么这么多啊?难道有好几个胡子不成?
当终于意识到我用哨子招来的这些声音根本不可能是胡子的时候,我整个人寒毛都炸了起来,因为人的脚步声还是很容易分辨的,那是两个啪嗒啪嗒有规律的击打声,但现在这种声音却是轻柔的、短促的、纷乱的,而且,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
还有,如果是胡子他们的话,肯定不会就这样摸着黑在这里乱走,我的手电丢了,不代表他们的手电也丢了,好吧,就算他们的手电丢了,但性格总不会丢吧?胡子是个大嗓门,要是听到我吹哨子,怎么可能忍得住不说话,而是这样一声不吭地摸过来?
所以,在这黑暗中,那些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绝对不是胡子他们,甚至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那种声音感觉上就像四条腿的动物,比如,狗?
但是,这种地方显然不可能有狗这种东西,只可能是其它什么动物,不管是什么,对此刻的我来说,都是具有威胁的。
我开始极度地后悔吹哨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慌乱中不自觉地往身后退了几步,后背就顶到了一面坚硬的东西,摸上去感觉不像是岩石,倒像是一堵墙,正在奇怪离我这么近的地方怎么会有一堵墙,就扶着身后的这面东西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才知道身后的这面东西并不高,仅到我肩膀的位置,我赶忙翻了上去,心想能到高点的地方总比呆在原来那个位置要好。
翻上去后就发现,这是个并不宽阔的平台,沿着四边缘摸了一圈,估算出这处平台大概两三米见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就这样孤零零地杵在潮湿的岩石地上。
我就那样趴在小平台上继续听四周围的声音,但是四下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仿佛之前那些不知名的脚步声一下子都不见了,但我不敢轻易乱动,谁知道它们是不是早已经摸到了身边,只等着我稍微制造一点点的动静,就扑上来呢?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很快,就有一股动物特有的气味从平台下方冒上来,然后,我就听到有爪子开始挠墙的声音,这些东西竟然在挠我身下的这座平台,吱嘎作响,偶尔划出一声尖利的音调,就跟石头划在玻璃上那种一样,划得耳膜异常难受。
耳膜难受忍忍还行,我最需要担心的是底下这些不知名的动物能不能爬上这个平台,要是爬上来的话我得怎么对付它们,这乌漆抹黑的地方我连怎么赶都不知道。
下意识中摸到腰间的一样东西,这是身上唯一一个铁质的东西——军用水壶,心想要是底下那些动物爬上来了,好歹还能用来当做武器拍它几下。
我就那样拿着水壶,竖着耳朵,警惕地听着下面的动静,渐渐地,我就发现这些东西似乎根本爬不到这个平台上,它们的数量很多,但似乎个头很小,只把平台围了一圈,在下面不停地挠着,听起来相当焦躁,但是怎么也不肯散去。
第四十八章
想到当下是安全的,索性收了水壶,坐了下来。
底下那些小东西仍然在不停地挠着,我被这种声音挠得相当烦躁,就拿着水壶在平台上敲了一下,这一敲,声音爆了出来,我就又有了新的发现:我身下的这个平台竟然是金属的,而且里面似乎是空的!
他奶奶的,底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金属平台?难道说,这是个大铁箱子?!但是这怎么可能,谁会把铁箱子搬到这种地方来?!
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底下的小动物反倒越挠越起劲,我只能拿着水壶继续砰砰地敲着,心想,他奶奶的,你挠的声音大还是我敲的声音大?
寂静的黑暗中,就只有这两种声音在空荡荡地争执着,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要是有别的什么人在这里,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觉得滑稽至极。
这一次,敲了没多久,我就听到底下那些东西突然间就跟见了鬼似的,呼啦一下向四周散去了。
我心想,这些东西总算觉悟了,可是,紧跟着就有另一股隐约的气味钻进了鼻孔,这股气味我似乎有点熟悉,举着鼻子仔细嗅了一下,在确定是那种气味后,差点没把我吓哭出来。
那是傀身上的味道!
虽然闻起来似乎还在比较远的距离,但是那东西的速度可想而知,想要窜到我这里只需几秒钟的光景,可是等等,傀的视力怎么样?能在黑暗中看到东西么?
还没等我多想,就有一窜低沉有力的跑动声伴随着低微的嘶鸣冲着我所在的方向疾速奔过来,此刻,我的脑海中只有傀那张乌黑狰狞的脸和那对血红的眼珠,我已经彻底绝望了,因为很显然,那只傀已经发现了我,也确定了我的方位,我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最后决定跳下平台,不管怎么样,我得跑动起来,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想到这里我就使劲往前跳了一把,正准备落地后狂奔,却发现脚下不对,根本没踩到地面,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耳边炸起一片哗啦声——我再次落水了!
在惯性的作用下,整个人瞬间就沉下去好几米,我又拼命地往上游,可是还没浮出水面,再次感到身体一沉,有什么东西将我整个抱住了,正在往水下面拖!
这一连串的变故发生得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到底什么是什么,岸上有个傀在等我,那水下有个什么东西在扯我?都说天无绝人之路,看来我马元庆今天终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变成灵魂飘上天报道去了……
但去天上之前,我还是得条件反射地挣扎几下,一双手在身后乱抓,不时又用手肘使劲撞着抱我那东西,没想到两只手立马又被拽住了,再也动弹不了。
两只眼睛一闭,心想就这样吧……
但是因为入水的时间很短,我还能憋挺长时间的气,一下子死不了,只感觉到,身后抱着我的这个东西正在将我拖着走,也不晓得它要把我拖到哪里去。
就那样在水下拖了一段路,我憋的气差不多了,折腾得也差不多了,濒死的感觉再次降临,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不会再有幸运和奇迹出现了,结束了,马元庆,你保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命已经真正用尽了……
在这样恍惚的濒死状态中,我忽然看到了一张永远无法忘怀的脸庞,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见,用什么看见的,但她就那样清晰地浮现在水里,那张脸深情地注视着我,粉唇轻启,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的世界在此刻是如此安静,只有她呼唤我名字的声音,那么动听,那么曼妙,我已经不再觉得害怕,不再觉得死亡有多么痛苦,因为,死亡,可以让我看到我最想看到的人,我想,也许,在我记忆中的那个诗妹早已经死了,所以,这一刻,我也来了……
呼——呼哈……呼哈……呼哈……
剧烈地喘息,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再次吸入第一口气的,当诗妹的那张脸突然消失,四周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时,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托着我的身体往上顶,很快,我从绵绵无力的水中被托回了岸上。
接着,有人在不断地压迫我的胸口,随着他的压迫,我能感觉到几大口水从肺里面涌出来,更剧烈的喘息……
“你跟着他们,迟早会死!”
等完全清醒过来后,我就听到这么一个声音,那人似乎就趴在我耳边,我抬手抓了一下,抓到一条胳膊,使出全身的力气问道:“你是谁?”
没有回答。
还没来得及问第二遍,眼角的余光里忽然闪了一下,就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一束光线朝这边晃过来,我的手里一松,被我拽着的那条胳膊瞬间抽离了出去,又是哗啦一声入水声,我感觉到身边的这个人突然消失了。
那束光线是我在长时间的黑暗后看到的第一丝光明,我把所有的视线都往光线那边集中过去,而那束光线也同时打在了我脸上,一个高亢的声音从老远的地方传过来:“马元庆!你他娘的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我没有力气回答他,但是我心里总算安了下来,因为这高亢的声音是胡子的。
胡子跑到我身边的时候,才觉出我整个人的不对劲,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本来好好地呆在那边,怎么又溺水了。
我仍然没有力气回答他,这时候,黄琳也从后面赶了过来,在我脸上和胸口稍微翻看了下,就说道:“他呛水很严重,让他休息下再说。”
胡子就开始数落我自己没本事,还非要逞能乱跑,我没力气说话,只能随他在那一个劲地说,黄琳看我一下子缓不过劲来,就开始帮我按摩身上的一些部位,也不晓得她是什么手法,按摩了以后身体的无力感消失得很快,看我稍微能说话了,她忽然问道:“谁把你弄到这里来的?”
显然,她知道我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到达现在这个地方,而且从溺水的程度上来看,也不是我马元庆自己敢做的。
但是,这个问题不光她想知道,我自己也想知道,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
“那人跟你说了什么没?”
那人从头到尾只说过一句话,而且那句话很奇怪,似乎毫无由头,我犹豫了下,还是没把那句话告诉黄琳,只是回道:“一句话也没说。”
“真的?”黄琳追问道。
胸口又是一阵难受,我顺势咳了几下,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黄琳倒是没再继续问了,转而又对胡子说:“我们再休息下,待会你背着他走。”
“琳姐,诗妹呢?”
“你放心吧,她在安全的地方。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到这边来?”
“我……我醒来后没看到你们,然后……就有一帮小东西朝我围过来,我爬到了平台上,然后有只傀……”
“什么?傀?!你看到了?”
“我没手电,怎么看啊?不过我闻到气味了,还听到它跑动的声音!”
“他娘的,手电不是放在你上衣袋里么?!”胡子插嘴问道。
我再次摸索了一下,就回:“哪有啊,根本没手电!”
“算了,被那人拿走了,小马,你确定你闻到的和听到的是傀?”
“没错啊……”
“傀身上的气味是不会散发很远的,除非它死了,还有,它不可能在没接近你之前就制造大的动静。”
听黄琳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没谱了,那只在黑暗中来势汹汹想要袭击我的东西又到底是什么呢?
“胡子,我们之前把他留在那地方看来也不安全,幸好没事,刚才有人把他救下水,并拖到这边来的,那人是谁?小马,你真的想不起来么?”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这里还有人,那人把我拖下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水中的什么怪物……”
“黄总,要不我现在追过去看看?”
“没必要了,那人对于这地方的熟悉程度比我们要高得多,你想追未必追得上。”
“对了,琳姐,我之前昏过去多久了?”
黄琳把自己的手伸过来,我看了一眼她的表:00:27,已经是凌晨了,我昏过去那时候是下午四点多,也就是说,我整整昏睡了大半夜。
我又问,我昏过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胡子就笑了,说你肯定没法相信我们现在在哪里,我问为什么?
“这里是坑底。”
“什么坑底?”
“那个大坑啊,我们之前不是在崖道上跑么,水涌上来,你个小子屁用没有,叫你过来没反应,一个劲在那吃水……”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抽筋了……那后来又怎么回事?水不是一直在往上涌么?我们又怎么会到坑底?”
胡子告诉我水一直涌到一线天出口那里,他好不容易把我弄到箱子上,和黄琳两人拼命划水,打算游进一线天的出口,但是仅一下子的功夫,那水位又开始往下降,我们几个人和一个箱子也就只能跟着往下降,足足有十来分钟的样子,才停下来,也不知道降下来究竟有多高,往顶上望上去只剩下脸盆大一个亮口子,就跟看月亮似的,底下黑漆漆一片,胡子打了手电四周围一照,空荡荡地根本看不到边,因为手电筒光线的射程只有百来米,而巨坑的直径有个一公里左右,照不到边也很正常,他们就决定朝着一个方向游起来。
可是,坑底的状况比预想得要复杂多了,一直游了个把钟头,就在筋疲力尽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处突出水面的岩石地,两人把我和箱子弄到岩石地上,开始休整。
胡子体力恢复得很快,不久后起身去查看地形,才知道原来这个坑是倒漏斗型的,上小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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