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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人祭-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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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当中散发出几分冷厉,看得我一个哆嗦,眼前发黑,就开始有点儿眩晕。
  “别!”老烟杆喊出一个字,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叫我意外的很,他竟然会为了我向这老头下跪。
  老头突然扭头盯着老烟杆,那眼神立刻就变了,不单单是刚才的冷厉,而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我根本就喘不过气来,他沉沉地说道:“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我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改变的。本来我对你的事就是睁只眼闭只眼,如果你硬要往上凑,就不是变成了一张驴脸那么简单了!”
  “是是是……”老烟杆连连答应,我从没见过他这样。
  “算了,我今天过来本就不是为了张阳的事,你们拿走了我的碗,难道要让我饿肚子讨饭不成?”他说着,又看向了院里的王建国,继续说:“不过,倒是让我撞见了这么一件有意思的事,我可要管管了!”
  他的碗,难道说那个青瓷碗是这催命老头的,怎么会这么巧,刚好找到他的门上,我还真够背的!
  不过,他说不是为了我的事,我倒也松了一口气。
  催命老头盯着那王建国看了一阵,然后,往院里走去,他后边的大门无风自动,咣当一声就关上了。
  旁边的老烟杆都被吓了一跳,缓缓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他伤的不轻,我扶他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他盯着那边的王建国,看起来还是非常紧张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为啥。
  王建国显然是被惊着了,刚开始还想跑,后门开着,可催命老头动都没动,后门就关上了,他出不去。到后来,王建国甚至想要从院墙边的水道眼钻出去,也被那老头一把揪住脖子给丢了回来。
  我担心这老头会把王建国给弄死了,二丫都没了,王建国再没了,他家就太惨了,我就说:“我舅爷他是被人上了身,你别害他!”
  那老头回头瞪了我一眼,目光冷得跟冰霜一样,让我打了个哆嗦。
  “这种事,我能看出来!”
  老烟杆看着我,一脸的苦涩,打手势,示意我千万不要再说话了。
  这回王建国不跑了,回头跪在老头的面前,一边磕头,一边那脖子里还发出咕咕噜噜的声音,估计是在求饶。
  老头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给我磕头?你还没这个资格,起来吧,坐那儿,吃饭!”
  这话叫王建国一愣,他抬头看了看老头,老头又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我完全听不懂这几句,就低声问老烟杆,可他就好像没听见似的,一直看着王建国那边。
  刚才飞扬跋扈的王建国不见了,他很听话,蹑手蹑脚地坐在了桌子旁,开始往嘴里扒拉剩下那多半碗夹生米。
  老头则缓缓地绕到他的背后,厉声一喝:“孙玉梅!”
  我发现,这个名字触动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我旁边的老烟杆,他一个哆嗦。
  老头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王建国还在吃饭,而在他的后背上,竟隐约有个黑影扭过头去,老头跟她说道:“阳间的事只是阳间的事,与你无关,你留在这里又有何用,害人害己,这么多年了,你该断了牵挂,去你该去的地方,上路吧!”
  这话说完,那黑影就不见了,王建国一软,一头栽在那碗死人饭上,也不知道情况咋样。
  老头走到王建国身边坐下来,把手伸到他衣服里头,摸了起来。
  “他干啥?”我低声问旁边的老烟杆,总感觉他这么做怪怪的。
  “我也不知道啊,你先别吭气!”老烟杆让我不要再说话了,老头要是能忽略了我,我今天晚上兴许还能躲过一劫,他肯定是这么想的。
  摸了一阵子,就看到老头从王建国的衣服里摸出来一只很旧的红色绣花鞋,上边好像还沾了些泥巴。在看到这一只绣花鞋的时候,我看到老烟杆身体抖动了一下,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神色,也说不清楚是啥,但是很浓重。
  奶奶说了,王建国就是因为早上出门被一只鞋给砸了,才中了邪,看来的确是这只绣花鞋的问题。老头拿着那只鞋,走到了老烟杆的旁边,他说:“这东西还你,你想留就留着,不想留就烧了!”
  老烟杆接过了那只绣花鞋,捧在手里,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他双手在发抖。这意思很明显,鞋子是留给老烟杆的,难道说绕了这么一大圈,王建国中邪这事都是老烟杆搞的,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先下手为强,不让王建国找事?
  “好了,我先走了!”老头说完,大门自己就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旁边的老烟杆却站起来,他提醒了一句:“您的碗还在这儿呢!”
  催命老头头也不回的说:“有人说过,用完明天就给我还回去,还要给我烧纸钱,我不能让他言而无信!”
  他的声音一点点消散,身影也消失在夜色中。
  我突然觉得,这老头好像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坏,老烟杆说他是那边的,到底是什么人呢?
  回头看到,老烟杆还在抱着那只绣花鞋,在轻轻地抚摸。
  “孙玉梅就是那个要饭的,对吗?”我问。
  老烟杆点头。
  “她是个女的,那时候还很年轻,很好看,对吗?”我继续问,可是老烟杆却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早已经老泪纵横了。没想到,老烟杆还能有过这样一段往事,或许这就是刚才他的血来对付王建国不管用的原因了。
  奶奶的情况我并不担心,因为我觉得如果奶奶就在刚才没了,催命老头一定会把她也带走的,他没那么做,就说明奶奶没事,王建国也没事。
  我自己仔细地捋了一下,问了老烟杆,确认一下,烧掉的那口红棺材是不是就是孙玉梅。
  可他说,当年村民们只是拿了一张席卷着孙玉梅给埋了,根本没有啥大红棺材,一个外乡要饭的,哪有那闲钱,更何况还是特殊时期。
  我又问他王建国这事是不是他做的,老烟杆却说,他没那本事。
  这么说来,事情就让人有些难以琢磨了,为啥偏偏在烧了大红棺材后孙玉梅出现,还上了王建国的身,这背后好像有着难以摸透的阴谋味道。我总感觉好像有着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的一切,红棺材的出现,孙玉梅的出现,都是这样。
  王建国院里的事处理好之后,奶奶跟王建国也都没事了,不过他们估计得到明天才能醒过来。我、小甜还有老烟杆回家,刚出门,就看到前边一个人向我摆手,是个女的,我一看就是一愣。
  她穿的便服,还是白色的裙子,短发到肩膀那儿,显得干净利落,比穿警服更漂亮了。
  “林警官,您咋还没走?”我问。
  我旁边小甜的脸色就有点儿不好看了,她还上前一步,环住了我的胳膊,帖我贴的很紧,好像是在宣示主权。
  “我要是走了,谁帮你们抓坏人啊?”她故意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是在向小甜挑衅。
  “啥坏人啊?”我尴尬地问。
  这时候,旁边墙角那儿有“呜呜”的声音,好像是被堵了嘴。我瞅了一眼,人被捆的那叫一个结实,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我都快认不出他是谁了,但仔细一看是王孬蛋那孙子。
  “打得好!”我心直口快,冲她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又问她:“你咋知道我想打他的?”
  这话问得林曼曼就有点儿疑惑了,不过,她还是说:“必须的啊,这种败类就得往死里打,以后见他一次我打他一次。”
  这么彪悍的女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林曼曼继续说:“刚才你们在院里忙活的时候,他一直趴墙头偷看,手里边还拿着这个东西……”
  “啥?”我问。
  林曼曼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了我,我一看,竟然是个红布缝成的布娃娃,巴掌大小,那红布的颜色一看就不正常,像是被血染成的一般。布娃娃做的很难看,嘴咧着笑,给人一种阴邪的感觉。
  “你再看背面。”她说。


第十四章 夜里黑狗哭
  我翻过去一看,上边竟写着我的名字,还有我的生辰八字。
  因为我的出生很特殊,所以,生辰八字都是后来老烟杆通过推演给算出来的,知道的人很少,我估计我奶奶和我爸都不知道,知道的恐怕就只有我爷爷和老烟杆,可是他们吗?反正我不信。
  “虽然我不懂这个,但是我觉得,如果不是我把他给绑了,你可能会出事的哟!”林曼曼说道。
  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得亏这林曼曼没走。
  我过去,把王孬蛋嘴里边塞的东西给拽掉,问他:“谁给你出的主意?”我知道就凭王孬蛋,绝对想不出这种害人的法子,他的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而且,还是一个知道我生辰八字的人。
  “我……我也不知道啊,张阳……不……阳哥,我也是被人给坑了啊,有个人给了我一百块,说让我找准机会拿针戳小人的脑袋,我想着这活多简单,一百块呢,就干了……”
  “哪个人?”我问。
  “不知道啊,我也不认识,也看不清他的脸,就是一个穿黑衣服的老头,不信你自己看,那一百块就在我右边口袋里呢,都给你了,求您了,阳哥,放了我吧!”
  我从他口袋里摸了一下,果然掏出一张钱,只不过不是我们平时用的钱。上边“天地银行”几个字很显眼,分明就是一张阴阳钱。
  我拿着那张钱给王孬蛋看,他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张大嘴巴,哆嗦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他都成这了,恐怕从他嘴里也问不出啥东西,我就在回想刚才王孬蛋说的,黑衣服的老头,还用的是阴阳钱,是那催命老头,可也不太对啊,他应该不知道我生辰八字的。
  看来,得想办法搞清楚催命老头到底是个啥身份。
  这个点儿已经很晚了,折腾了前半宿,累得不行,准备走,王孬蛋说:“阳哥,阳哥,别走啊,别把我一个人丢这儿,我……我怕……”
  我回头冷了他一眼,说道:“为了一百块阴阳钱害我的时候,你就不怕我变成了鬼来找你?”
  “不……不是,阳哥您过来一下,我跟你说一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王孬蛋还故作神秘,他被绑着,量他也耍不出来啥花样,我就让他们仨先走,然后蹲下来问:“说吧,啥事,你要是胡说,我就把林警官喊回来!”
  “别,千万别,我好好说。”他咽了口唾沫,低声说:“阳哥,你有没有觉得你那小女朋友有问题啊!”
  “你才有问题呢!”
  “不……不是,阳哥,你听我说,就昨个晚上,我跟支书不是去你家把二丫给抬回去了吗,支书家里安排好,我一个人回去的时候,到俺家门口我就碰见了你女朋友,她一上来就掐着我脖子不放,要不是支书又突然过去找我说报警告你的事,我没准就被她给掐死了。真的,她那劲儿可大了,我看她就是个女鬼,阳哥你可悠着点儿……”
  王孬蛋这话说的不像是假的,因为在我和小甜拿着坟头碗到大门口碰见他的时候,他的确被吓得不轻,那不是装出来的。
  可是要说小甜是鬼,我也不信,爷爷和老烟杆能看不出来?我天天跟她在一块,也没见她没有影子或者怕太阳光啥的。
  不过,这王孬蛋好像也没必要编这么个事骗我,难道昨天晚上小甜真去掐过他?这怎么可能!
  “阳哥,我……我这都已经交代完了,能不能把我给放了啊?”王孬蛋一脸谄媚地笑问。
  “放你,不存在的!”我起来扭头就走。
  “阳哥,阳哥,你别走啊,阳哥……卧槽,孙子,你大爷的,说话不算话,你给老子记住,啥时候落到老子的手里,老子非弄死你……”王孬蛋立刻变了一张脸,他就是这样的人,就算我真放了他,他也不会念我的好。
  我加快步子跟上了小甜他们,林曼曼问我王孬蛋说了啥,我说,他也没说啥,瞎球扯,想骗我放了他,没门儿。说这个的时候,小甜倒是没吭声。
  老烟杆好像还是没有缓过来,他还是拿着那只绣花鞋在端详,整个人还在回忆里没出来。
  我问他没事吧,他摆了摆手,然后,又想到了啥似的,跟我说:“阳娃,明儿个你过去给老头烧纸钱,能不能帮我一事。”
  “杨爷爷,你说。”
  他欲言又止,最后想了一阵子,又说:“唉……算了,算了……对了,阳娃,明天你去给那老头烧纸钱,多烧点,最好带些贡香啥的,想害你的人可不少,也没那么好对付,你跟他搞好关系,没准你有危险的时候,他还会出手帮忙!”
  “他会帮我……这可能吗,他不是一直想要我死吗?”我觉得,就算老头饶了我两回,也不代表他是好人,说不定哪天他就把我魂给勾了。
  “你不懂,凭他的本事,要抓你早抓了,不会两回都放过你。我看他倒是对你没啥恶意了,甚至还有好感,刚才我跟你说的你记住了!”老烟杆强调道。
  我点了点头,记住他的交代,但他在这些交代之前要说的事他欲言又止,也不知道是啥,我估计还是跟孙玉梅的事有关,但他不想说了,我也就没再问。
  到家的时候,我家大门开着,爷爷在大门外头在吆喝着,好像撵啥东西。
  跟爷爷说了那边的情况,我又问他:“爷爷,您刚才撵啥呢?”
  爷爷看起来很困的样子,他说:“哎哟,也不知道咋了,我刚才在屋里听见外边有啥东西在哭,就出来看看。也不知道哪来的一条野黑狗,搁咱家大门口哭呢!”
  “啥,狗还会哭?”我惊讶的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小甜和林曼曼也是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对,是在哭啊,你看,一边哭还一边挖坑。”爷爷指着脚边的一个坑,那坑挖的很奇怪,一头大一头小,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棺材,爷爷继续说:“阳娃,就你放假的前几天,东队有家,半夜有条狗去他家门口哭,也刨了这么个坑,第二天那家的小娃子去河里洗澡就淹死了,那事我去看了,找着的时候,人都泡的没了形儿了。”
  “张爷爷,不能这么玄乎吧,那孩子没准就是去河洗澡抽了筋,出了意外呢?”林曼曼说道。
  “林警官,这是你不知道啊,黑狗哭坟,这在农村是有说法的。还有,这农村的娃子蛋们洗澡,那说是洗澡,就是一帮子娃子蛋们到河里闹,都是赶着晌午天热的时候去,也不会一个人去。东队赵家那孩子就奇怪,才六岁多啊,吃了晚饭才出去的,那孩子平日里挑食,就那天晚上吃了两大碗面条呢!”爷爷说。
  这确实够诡异的,说的我心里犯嘀咕。
  “反正这也不是啥好事,阳娃,你最近出门啥的都小心点儿。也不早了,你给林警官安排一下,早点儿睡吧,我明儿个去问问你杨爷爷,看有没有啥破法,今儿个晚上,听到外边有啥就当没听见就行了。”爷爷这么交代。
  我点头应了,问:“爷爷,您觉得杨爷爷是个咋样的人?”
  爷爷好像没料到我会突然问这个,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说:“你杨爷爷人不错,你小时候救过你好几回呢,就是……他这个人叫人有点儿看不透。”
  本来想着,再问问那个孙玉梅,还有这个有我生辰八字的血布娃娃,可是,我看爷爷很疲惫的样子,我就忍住没问了。
  林曼曼没地方住,也跟着来了我家,我本来想着她去我奶奶那屋凑合一晚上,反正今天晚上那屋没人住,结果她非得跟小甜一块挤。
  这么个要求,看小甜的表情就说明,她是不愿意的,可是她也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了。
  夜里头,还真又听见了爷爷说的那种哭声,跟小孩子的哭声儿差不多,听起来很是凄惨。然后,就听到爷爷咳嗽着开了大门,吆喝吆喝的去撵东西。
  也不知道我啥时候睡着的,反正醒的时候太阳都晒到屋里了。
  我从屋里出去,就看见她俩一块儿冲我笑,还对我指指点点的,俩人昨天晚上还被别扭扭的,今天就变成了好姐妹似的,刷牙都一块儿,有说有笑的,我说这女人就是奇怪啊,她们的心思真的猜不透。
  按照昨天的约定,我得把催命老头的青瓷碗给送过去,还得给他烧些纸钱。我跟爷爷说了,爷爷就交代了句,早去早回。也不知道咋了,我总感觉爷爷脸上有点儿不太对劲,估计是昨天晚上折腾的,他看上去无精打采的,好像很累的样子。
  走的时候,听爷爷嘟囔了一句:“今儿个的太阳看着不毒,咋还有星星呢?”
  我抬头看了,哪有啥星星,太阳刺眼的很,爷爷搁哪儿说啥胡话呢?
  小甜和林曼曼也非得跟着,还带了一些贡香,家里的好东西能带的都带了一些,这是老烟杆的交代。
  去的时候,大核桃树底下经过,我又想起了昨天傍晚妈站在树底下的情形。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不知道是谁把她的棺材给挖出来带走了,现在还没有一点儿线索,妈的坟不能那么空着,得想办法找回来才行。
  到了西坡乱坟岗那块儿,找到了荒草丛里的那块石碑,把周围的草都给拔了,先把碗放回去,摆上一些贡品,上了香,开始烧纸钱。
  我一直盯着那露出一小块的石碑,其实,我们村埋坟根本就没有立碑的习惯,或者说,立碑的花销大,弄不起这种排场。
  那个老头倒有石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啥身份?他怎么会那么厉害,王建国到他那儿就彻底蔫了,太霸气了,我要有他那么厉害该多好。
  林曼曼轻声在我旁边插了一句:“张阳,我看你对这石碑挺感兴趣啊,你要是想知道这是谁的坟,把石碑给挖出来看看不就行了吗?”
  这倒是提醒了我,我问:“合适吗?”
  小甜补充道:“有什么不合适的,这石碑都倒了,咱们把它挖出来,重新放好,不还是帮了他吗?”


第十五章 没有影子的爷爷
  这两个女人,一唱一和,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不过,说的很有道理,我也带有铁锹,把石碑给挖出来,并不是啥难事。
  这西坡都是黄土,没啥大树,好挖,所以,不到半个小时,我就把石碑给挖了出来。
  青石石碑,也就只有不到二尺那么高,清理掉上边的泥土之后,渐渐地看清楚了上边的文字,还是小篆书。
  土厚添福祉,地灵益世人。
  供奉……
  下边的字竟然被人用啥东西给凿掉了,还凿的特别彻底,根本分辨不出下边到底是啥字。
  当然,从这里也能够看出来一些信息的,至少,能够断定这根本不是墓碑,应该算是一个神位,不然也不会用“供奉”二字,没准以前这里还是个庙,那老头是个庙祝啥的?
  林曼曼拿出手机咔嚓了好几下,都是黑屏,啥都照不出来。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坏了,搁手上啪啪啪的拍,我拿过来试了下,也是试了好几次,才把那石碑给照了下来。
  我心说,难道那老头就在附近,他不想让我们照?
  可是瞅了几圈,自然也没见着他,他是鬼,我估计他白天也不会出来。然后,我就把青石石碑小心翼翼地竖起来,立好,把旁边的土给踩瓷实了,以防石碑再倒。
  其实,今天出来,我还有一个想法。
  我妈的坟地离这儿不远,就隔了一道小土坡,我想过去好好查查,看能不能有啥线索,妈的坟不能就那么一直空着。
  那天过来太仓促,没仔细看,这次过来一看,的确是有蹊跷的。
  棺材说是被挖走的,其实,也不太像是被挖走的,坟地周围也没有翻出来的新土,周围也没有脚印,可是坟就是剩下了一个坑,她的棺材就是那么离奇的不见了。
  我原先想着,可能是塌陷进去了,也跳到墓坑里仔细地瞅了瞅,下边也不像是空的,很奇怪。
  也没有别的线索了,我们就回去了,直接去找了老烟杆,我觉得那石碑上的东西,他应该能看出一些门道。
  老烟杆从屋里出来,也是一脸疲惫,抬头往天上瞅了瞅说:“咦,都快晌午了,咋还有星星呢?”
  我一愣,这话爷爷清早那会儿也说过,可是,太阳当空很刺眼,连一朵云的没有,更不要说星星了,这不莫名其妙吗?
  我也没想太多,就给他看了林曼曼手机上的那张石碑的照片,他看了一阵子,欲言又止地说:“土厚添福祉,地灵益世人,这应该是……”
  “是啥?”我急切地问。
  “这……这应该是土地庙的庙词,但是……”老烟杆说这个的时候还有些犹豫。
  “土……土地爷?”林曼曼惊讶地问,说实话,不只是他,还有我也不太相信,难道那个催命的老头是个土地爷?还真有土地爷这一说?
  “不过……也不太对啊,供奉下边的这几个字都给弄掉了,这是咋回事?”老烟杆深深地抽了一口烟,好像在仔细地想着啥,等了一阵,他继续说:“凭那老头的实力,我敢断定,他绝对不是土地爷那么简单!阳娃,我交代你的事,都认真办了吗?”。
  “办了,贡品,烧香,还有纸钱,一样都没少。”我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他若有所思地说着,说实话,我感觉他和我爷爷状态有点儿像,有些失神,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俩这到底是咋了?
  我下意识往老烟杆脚底下瞅了一眼,但他已经走到了旁边的杨树荫底下,他蹲下来,跟我说:“对了,阳娃,今儿个一早,我瞅见王建国一个人出了村,我琢磨着他可能是出去找人了。你要是没啥事就别出去瞎转悠,王建国醒了不是啥好事,他肯定不会念你的好,只会记住你害了他家二丫,二丫到现在还没有弄灵堂,就说明他有打算,你可得小心点!”
  “这人也太大胆了吧,我们所里都已经结了案,张阳他不是凶手!不行,要不这样,我再去调几个人……”林曼曼气呼呼地说。
  “林警官,咱们知道阳娃不是凶手,但是王建国不那么看的,他那种人不讲理,别人的话他是听不进去的。还有,这事儿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人多就能够解决的。”老烟杆嘬着烟嘴说。
  “那怎么办,就让张阳等死?”林曼曼反问,情绪甚至有些激动。
  我们说话的时候,小甜一直抓住我的手,脸上的表情有些慌张,也不知道她这是咋了。
  老烟杆叹了口气,吐了口烟,想了一阵子说:“唉,这都怪我学的浅啊,救不了你啊。要不这样,阳娃,今儿个晚上你要是碰见着那个老头,你就给他磕头!”
  “磕头,求他救我,还是求他放过我?”我疑惑。
  孙玉梅当时也给老头磕了头,老头可没有饶过她。
  “都不是,咱还不知道王建国要干啥,也不用自己吓自己,真有啥事,我拼了这把老骨头,没准也能应承下来。我叫你磕头,是别的事,是天大的事!”他说到最后的时候站了起来,那表情很认真。
  “啥天大的事?”我问。
  “我跟你爷爷商量过了,叫你给他磕头,讨好他,是想让你求他当你师父。你的事已经压不住了,我对付个鬼上身都差点儿把命搁那儿,要是那些想害你的人再弄出啥幺蛾子,我怕是护不了你啊!你求他,要是他答应了,你就是他的徒弟,徒弟有难,我相信他一个做师父的肯定不会不管,也更不会再来催你的命,你懂不?”老烟杆细细地说道。
  其实这时候我才算是想明白,老烟杆和我爷爷肯定早有这个打算,让我去给那老头烧香上供讨好他,其实就是这个目的。
  只是,这种方法能行吗?
  突然想到昨天晚上黑狗在我家外头哭的事,我就问:“杨爷爷,昨儿个晚上……黑狗的事,你知道不?”
  “啥,黑狗?”老烟杆反问。
  我以为爷爷跟他说了,他这么问,看来爷爷并没有跟老烟杆说,不知道爷爷是咋想的,我就说,没啥。
  老烟杆也没再问,又抽起了烟。
  小甜则慌里慌张地拉着我和林曼曼,让赶紧走,我问她咋了,她也不吭声。
  一直出了院子,走了很远的时候,小甜才跟我说:“张阳,刚才你没看他的脚底下?”
  “咋了?”我记得我瞅了一眼,但老烟杆站在树荫底下。
  “他没影子!”小甜说。
  我和林曼曼听得都干咽了口唾沫,没有影子那是啥,难不成一直相处这么多年的老烟杆也不是人?
  可是,也不对啊,他以前有影子的,至少我以前是见过的。
  “走,先回家再说!”我说。
  快到我家大门口的时候,林曼曼的手机响了,她接通电话就去了一边,没说几句,她的脸色就开始变得有些难看,不过,等挂了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倒是一脸的开朗说:“张阳,你们村还真有意思,本来有假期,想留这儿玩几天呢……就是……唉,我家里有点儿急事,就我先走了,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打我电话!”
  “好,路上小心!”我道。
  她说完就走了。
  等她走了,小甜问:“曼曼姐这是咋了?”
  我也看不懂,这个林曼曼看起来很开朗,却又给我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有点儿神出鬼没的意思,也有点儿神秘,我只能在心里头期望,她家里别出啥大事。
  其实,对于这个林曼曼,我还有一点儿想不明白,她好像比小甜没大多少,但是在我们乡派出所那边就是一把手了,还挺厉害的。
  这会儿都中午了,太阳愈发的火辣,我跟小甜到家的时候,爷爷竟坐在当院里,这么毒的太阳,他不怕中暑?
  我走过去,喊了他几声,竟没回应。
  心里头不由得咯噔了一声,爷爷都说过,昨儿个夜里黑狗哭不是啥好征兆,爷爷他该不会……
  没敢想下去,而这个时候,小甜也给我指了指爷爷的脚底下。
  我着实被吓了一跳,就一把椅子的影子,爷爷的影子没了。
  从小我爸和我奶奶都不待见我,爷爷待我最好,这会儿看到爷爷这个样子,我的心一下子慌了,我甚至都不太敢去抬手摸爷爷的鼻息,我鼓足了勇气,抬起手……
  突然,一声咳嗽,我被吓了一跳,爷爷睁开眼,说:“阳娃回来了啊!”
  我的手还放在爷爷鼻子下边,连忙给缩了回来,爷爷则笑了笑说:“摸啥呢,爷爷身体好,死不了!”
  我有点儿尴尬,鼻子有点儿酸,说不出话,还好爷爷没事。
  “这外边多热啊,咱回屋吧!”小甜提醒了一句。
  爷爷则说了一句:“不热啊,也不知道咋了,这两天屋里头冷,我出来暖和暖和,阳娃,小甜你们先回屋吧!”
  这大热天的,我跟小甜热的汗把都衣服给浸湿了,爷爷还出来暖和,这是有问题啊。
  回屋的时候,小甜低声跟我说:“张阳,有些话,我想跟你说说,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咋了?”我问。
  “你爷爷和杨爷爷都没有影子,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以前可听别人说过,要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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