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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战记(桃次)-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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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罗地网,网住他的思路。醍醐左突右冲,最后回到了起点。
倾城说,让我们顺着这个思路进行下去。现在,杏子不喜欢真子了。可是总得有个原因吧?日久生厌还是喜新厌旧?
“随便你吧!”醍醐烦躁起来,他已经被这个越来越庞大、复杂、琐碎的故事缠得不堪重负了。原本他只是想讲述“毒母化身”和“蛊精百变”,可后来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真子”和“杏子”,现在又冒出来个第三者,越来越多的可能性把主题架空了。叙事的洪流朝着混沌的方向奔腾,局势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然而倾城还是倾城,醍醐还是醍醐,真子杏子是假的,力量对比始终如一,醍醐的困境到底是什么?
倾城说,那就喜新厌旧吧。杏子找到了新的恋人,发现他才是自己寻觅多年的对象,我们不妨把他称为“叶子”,醍醐,你不反对“叶子”吧?
醍醐说,烦死了!叶子就叶子吧。
倾城说,好的,你现在必须得承认,杏子已经开始喜欢叶子,同时她也越来越受不了真子,她想要和叶子在一起,可是真子拦在中间隔断了幸福。
醍醐说,那么就杀掉真子吧!
倾城说,可是真子是杏子的蛊精,杀掉他,杏子也会死。
醍醐说,少胡说八道了!谁说杀掉蛊精主人就一定会死?主人死了蛊精一定会死,蛊精死了主人不过是功力大减而已!
杀死蛊精,主人不会死。倾城大笑起来。他站起身来大声宣告:“故事的结局是杏子杀死了真子。她与叶子在一起,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醍醐已经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大声惊叫,狠狠的撕扯自己的耳朵抽打自己的脸。可是来不及了。他上了倾城的当,在他的诱导下被叙事的迷宫催眠,把最后一个秘密也告诉他了。
醍醐惊恐的注视着倾城,像只被经验丰富的猎人逼进死地的兽,他突然大吼一声,猛扑上来,死死掐住倾城的脖子。他歇斯底里的喊道:“我要杀了你!”
倾城没有挣扎,他还是面带微笑艰难的说,杏子已经回来了。
醍醐触电似的缩回手,慌张冲到门前——鬼影子都没一个!他强忍怒火,冷笑道:“耍花招救不了你的命!”
倾城的目光跳过醍醐肩膀,飘向门外,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笑容,他说杏子回来了。
醍醐哈哈大笑。几乎就在同时,身后传来李璧华的质问。
“醍醐!你想干什么?!”
李璧华怒冲冲的走,见倾城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醍醐束手立在一旁,噤若寒蝉,面如死灰。倾城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说:“没事,醍醐给我讲故事呢。”
赶走醍醐,李璧华狐疑的问倾城:“郎君,那坏小子定是欺负你了,快告诉我实话,奴家替你狠狠抽他一顿皮鞭!”倾城心中生出一股温暖,笑道:“真的没什么,我们聊地很愉快。”
他看见门帘下有双脚,知道醍醐还在偷听,故意大声说:“醍醐以前对我的确不是很友善,那是因为你对我好,他嫉妒了,这孩子就是有点小心眼儿。其实这又何必,我过些天就要被你师兄卖给夫瑞大汗,你我缘份,好比那薤上朝露,注定不会长久;醍醐却是你的蛊精,异体同命,生死不离,何必看我不顺眼呢。”
李璧华一听这话,眼圈都红了,又是伤心又是生气,拉着倾城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大师兄是个糊涂虫,咱们不理他!你是我带来的人,只要时时伴着我就好了,谁也别拿你做交易!”
又说:“夫瑞大汗又如何?就算他肯堆出金山银山,我也不肯让人动你一根指头。”怕倾城不信,她接着说:“你要知道,我的师父是威震玄武的‘毒仙师’,即便是各族的族长大汗,也不敢在他老人家面前放肆,将来我求他老人家也收你做个关门弟子,你想,到了那时候,有师姐和师父护着,还有谁敢欺负你?”说到得意处,李璧华眉花眼笑,稚气毕露。
偷眼瞥向门外,见醍醐已经离去,倾城心中略定。自从莫名其妙地沦落到玄武,他功力全失举目无亲,又身陷贼巢,面临了平生最险恶的境地。想要重获自由,只有忍辱负重,原本想从李璧华处下手,不择手段利用她帮自己逃出险境,可随着进一步的了解,好感渐渐加深。又见她一门心思帮自己打算,真情流露,娇憨可人,更觉得这女人虽然行事古怪,其实不失天真,好比明珠蒙垢,不惟金玉其质,亦且冰雪为心。不由得更添了三分爱意。
李璧华正如世间一切热恋中的女子,一双眼睛里除了意中人,什么也看不进去,自从早上出去分赃,胸口仿佛压了块石头,一直心神不属,睁眼闭眼,全是倾城的影子。
李璧华当然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她又古怪,转喜欢眉目如花、宛若女子的少年,不是年纪幼小不解风情,就是脂粉气过重毫无男人气概,拿来当成玩物而已,包括醍醐在内,都不曾真心相待。
而倾城显然与众不同,他的美貌超越了一切世间男女,对此李璧华并不惊讶,毕竟关于天香君的传闻已经太多太多了,她所为之倾倒的,是倾城钟灵毓秀的气质,仿佛谪仙临凡,丰神俊逸,而身为帝国第一权臣的雍容气度,更是世俗男子难以企及的。
每次与他醇且蓝的眼睛对视,李璧华总会生出一种幻觉,仿佛三魂六魄五脏六腑都要被那海样的漩涡吸进去,而在昨晚春风一度之后,无论生理还是心理,她都已经离不开倾城了。
阴阳双修其实是很卑鄙的枷锁,一旦鼎炉被选定,便难以反抗主导者的驾驭,否则再怎么一见钟情,也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
两人说说笑笑,倒也融洽,倾城自然一门心思的逃走,可是看李璧华这架式,说不定当真不肯送他去金帐城,一辈子关在碧螺谷,哪里还有逃走的机会?虽然着急,却也因为知道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焦虑之心渐消,也就随遇而安了。
至于李璧华,只要跟倾城共处一室,便心满意足了,她对性的需要其实不很强烈,只要情郎抱一抱亲一亲,就很满足了。
聊得投机,不觉到了晌午,侍女送来午膳,李璧华特意告诉倾城,几样小菜都是她亲手烹制。又说早上匆忙,来不及多准备,往后有的是机会请他品评自己的手艺。说着话,牵着倾城的手,含笑入座。
两名小婢忙将那“十锦攒心”的食盒打开,捧出一个乌金梅花自斟壶,又有海棠珐琅杯一对,斟满香醇可口、色泽碧落的桂花陈酿。乌木镶银箸两双,竟是东方帝王御用的款式。
食盒第二层是六味小菜,皆是昆仑家乡风味,松鼠桂鱼、雪花鸡球、蟹粉菜心、虾子酱糟鹅,油氽豆腐干、乳腐酱方,做的无比精致,色香味俱全。特别是那乳腐酱方,入口就化,香甜不腻。
最下层是一海碗煲得恰到火候的乌鸡枸杞汤,热腾腾香气袭人。
倾城也不客气,放开肚皮大吃,满口夸赞李璧华的厨艺。心道,这等穷山恶水的地方也有如此好享受,红巾马贼的实力不容小觑,就算侥幸逃出碧螺谷,也不等于就能脱离他们的控制。
回过神来,却见李璧华双手支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还当被她看穿心事,忙收敛心神,故作镇定的问:“你怎么不吃?”
李璧华只是叹了口气,柔声道:“你吃罢,我喜欢看你吃。”倾城让李璧华也吃,李璧华却撒娇让他喂,而且还要口对口的喂才行。倾城没法,只好含了一口鸡汤哺到她口中,李璧华吞下一半,又把另一半送了回来。两个人亲亲蜜蜜得吃了足有个多时辰。
倾城提议去前院散步,想趁机观察一下外面的布局。李璧华却面带难色:“我修炼的毒母化身大法,每天子、午两个时辰都要去蜂房练功,耽误不得,你若想出去玩,等练完功我再陪你可好?”
倾城刚才就听醍醐说起这毒母化身大法,自然不肯错过观摩的机会,就对李璧华说:“你一个人练功怪寂寞,我陪你聊天罢。”
李璧华听了,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我练功的时候连话都不能说,怎么陪你聊天。”
“没关系!我陪着你打坐就是。两个人在一起,不说话也不觉得孤单。”倾城说,“而且你练功累了,我可以帮你倒茶,帮你捶背,还会讲故事——我的用处可大着呢。”
李璧华笑得气都喘不上来了。笑着,笑着,就笑出泪花来了。她牵着倾城的手,轻轻亲了掌心一下,又托起来,紧紧贴着脸颊。倾城清晰感到她脸庞的炽热,仔细一看,果然李璧华羞红了脸。她怪不好意思的说:“傻郎君,人家练功的样子好丑……才不让你呢!”
这下子倾城更好奇了,软磨硬泡,非要陪她,李璧华拗不过,只好领着他来到蜂房,拉了把椅子,让他坐在门外。倾城还是不满意:“隔着水晶窗看不清楚,你就让我一起进去罢。”
李璧华笑道:“你不怕蜂子蛰?”倾城答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李璧华道:“我是因为修炼一门功夫必须忍受蜂蛰之苦,你又何必自讨苦吃。”
倾城笑道:“咱们同患难不好吗?”
李璧华不忍违逆他的要求,只好找来一大块蜂蜡,在倾城四肢、头颈裸露的皮肤上细细涂抹,然后再让他进蜂房,毒蜂闻到倾城身上蜂蜡气息,还当他是同类,就不来追杀了。
李璧华脱光衣服,走进蜂群,口中发出古怪的哨声。那毒蜂有拇指大小,一色漆黑,平素专门采集剧毒植物的花粉为食,毒性极强,蛰人必死,无药可救。那蜂房里插满了无数张巨大的筛子,毒蜂就在上面筑造了成千个蜂窝,听见李璧华的呼唤,一股脑的涌了出来,嗡嗡轰鸣,扑到李璧华身上,不一瞬,光洁的胴体上落满了黑压压的毒蜂,只露出两只眼睛,弯弯的睫毛痛苦的颤动着。
毒蜂一落在李璧华身上,迫不及待的把毒针刺进肌肤,排放蜂毒,等到蜂毒排净,毒蜂也就寿终正寝了。
第一批毒蜂排完毒液,李璧华轻轻一抖,那些伏在身上的毒蜂就全被掸落,尘埃似的落在地上,顷刻死去。几乎就在同时,另一批毒蜂又围上来,抢占地盘,继续着前一批同类的工作。而在李璧华四周,更有成千上万的毒蜂在等待。它们围在李璧华周围,焦躁的盘旋着,嗡鸣着,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置身漩涡中心的李璧华静静伫立,每当痛苦难耐,便忍不住发出凄厉的哀鸣,惊心动魄。
倾城触目惊心,大气也不敢喘。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另一种诡异的口哨,蜂群旋即懒洋洋的散开,各归巢穴。
李璧华走出蜂巢,已经成了一个遍身毒疮的人形怪物。倾城简直认不出她来了!
“都说很难看了,你还是要看!可不是吓着了。” 李璧华羞窘的无地自容。
方才还是如花似玉的美人,转眼就变成了活鬼,与恐惧、憎恶相比,倾城心中更多的是不忍与心痛。不由分说,抱起李璧华跑回到卧室,让她平躺在床上,发动疗伤咒文,帮她减轻痛苦。
“你这是什么本领,用手一摸,就像冰水熨过似的,好舒服呢。” 李璧华惊讶的问道。
“雕虫小技罢了。倒是你,天下厉害的本领多得是,为什么非得学这种伤害自己的功夫?你看我……呃,虽然没什么大本领,还不是一样活得很好。” 倾城忿忿不平的埋怨道。
李璧华听了,只是吃吃娇笑。勉强坐起身来,披上一件外衣,说道:“跟我来。”
倾城扶着她穿过蜂房,这才发现洞后别有天地,一方小小的浴池内充满乳白色的汁液,飘散着轻柔的氤氲,方一走近,清香便扑鼻而来。
李璧华告诉倾城,这池水名叫“地火石乳”,是地脉灵泉流经火山口,被炽热地火煮沸浓缩而成,天材地宝,千载难逢,对修道练功之人有无上地妙处。
一百年前,毒仙师漫游玄武大陆时无意中发现这处灵泉,便决心在此隐居修炼,创出“毒母化身”新法,后来又开宗立派,成立了五毒宗,收了两个黑星、李璧华两弟子。故而可说这“地火石乳”就是五毒宗地镇派至宝了。
毒仙师高阳功德圆满后,便把“地火石乳”一分为二,交给两个弟子使用,每次修炼完“毒母化身”,都要来此沐浴,以疗伤解毒,增进功力。
李璧华浸在“地火石乳”中打坐调戏。行气三十六周天后,蜂蛰后的伤口、脓疮全都消失不见,肌肤比先前更加细嫩白皙,仿佛有一层流质的光晕,附着在皮肤外层,艳光照人。
“这泉水真厉害,比什么疗伤魔法都管用,华姐姐,你好像又漂亮了很多!” 倾城赞叹不已。
李璧华笑道:“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怕毒蜂蛰了?其实我的容貌,全是这样一点点洗出来的。小时候我丑的吓人,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师父,她第一句话就是—‘呀,好个吓煞人的丑丫头’!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自卑!”
倾城哈哈大笑。
李璧华嗔道:“笑、笑、笑!笑什么笑?!你也来罢。” 不由分说,将他扯下水池。一串银铃也似地娇笑声洒落水中,溅起圈圈春意。
亲昵地贴在倾城胸口,李璧华腻声道:“郎君啊……你已经美得不能再美,怕不怕洗了这泉,来个反璞归真变成丑鬼?”
倾城叹道:“这水烫地舒服……”一扯伊人皓腕,滑腻的美人鱼已然滚入怀中。
李璧华也不再矜持,娇滴滴的呻吟道:“好郎君,姐姐都是你的了,尽管享用吧……”
两人在水中嬉戏缠绵了好半晌,这才尽兴上岸,携手回到卧室。李璧华盘膝运功,吸纳蜂毒精华。
倾城也暗自调息,功力虽然还是不能聚集,却不似先前那样一提气就浑身酸痛,想必是“地火石乳”的好处。多洗几次,能回复功力也不一定。
忽又想起那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到底我是怎样失去功力,又为何毫无知觉的来到玄武?难道……受了人家的暗算?!不知为何,眼前现出了无瑕的身影。
不一瞬李璧华已经收功醒来,倾城只得剪断思路。“这地火石乳果然灵验,我才洗了一次,就觉得受益匪浅。”
李璧华很大方的说:“只要你喜欢,整天整夜泡在里头也无妨。”
倾城笑嘻嘻的说:“温泉是姐姐的浴室,男女有别,我进去多不好意思啊。”
李璧华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笑骂道:“死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我怎么收拾你!” 伸手捏住他的鼻子。倾城略一挣扎,鼻子立时酸楚难言,眼泪都流出来了。只好告饶。
李璧华环着他的脖子,满怀憧憬的说:“等到高阳仙师回来,我就求他收你做入室弟子,学了本门玄功再去洗浴,你就知道好处了。”
倾城突发奇想:“你为什么不叫醍醐他们来洗呢?他们武功大进,你这个主人就更威风啦。”刚说完他就后悔了。醍醐要是武功大进,倒霉的不还是他?
李璧华撇嘴一哂:“他们哪够资格!”倾城这才松了口气,故作漫不经心的的问:“我才不想学这种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功夫……难道独眼龙黑星也是这样练功?”
李璧华道:“大师兄也修炼毒母化身大法,蛊精是‘毒刀?美女蛇’,一向在蛇窟练功,我的是‘秘剑?海底针’,所以就在蜂房了。”
倾城心中暗喜。这样一来,独眼龙和李璧华都是子午时分练功,只要自己挑选这两个时辰逃走,就不怕被他们发现。
正说着话,醍醐垂手低眉的走进来,呈上一个托盘。倾城眼尖,看到镂花银盘中整整齐齐码着一排竹签子。立刻明白过来,李璧华这是关起门来做女皇帝,也炮制了个后宫花名单。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也太荒唐了!
李璧华也是一愣,她做了这个花名册,偶尔为之,不过是玩闹罢了。现如今一颗心全系在倾城身上,更不会想到这宗荒唐事,醍醐此举,明摆着想挑拨她和倾城的关系。
越想越气,飞起一脚,把那银盘踢翻,竹签散了一地。醍醐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跪在塌前瑟瑟发抖,那样子可笑又可怜。
李璧华俏脸含霜,冷冷地道:“把那些签子全烧掉,从今往后,我再也不需要你们这些奴才了。”
第五章 风月无边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了无痕,去如朝花无觅处。
一转眼半个月过了,碧螺谷下起了这个冬天第一场雪,倾城听到雪声,在无处不在的昏暗中睁开眼睛,火盆里,暗红色的木炭披着白色的灰烬,仿佛结了霜,天还没亮,窗纸映着雪色,闪着白光,像个遥不可及的梦,倾城凝视着蚊帐,心想,我该回家了。
李璧华睡地很沉,嘴角挂着春宵一刻后满足的笑容,或许,那是因为一个美梦。她在半睡半醒中听见悉悉簌簌的摩擦声,知道倾城已经起来,于是也想起床了。然而时间毕竟还早,温暖的被窝实在有着不小的诱惑,李璧华对自己说,我还是再睡一小会儿吧,他穿好鞋子,就会帮我穿衣服了……她翻了个身,牵着倾城的衣角,恍恍忽忽的想,他会叫我起床的,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因为一个噩梦,她在梦中重复了刚才的回忆:听见穿衣声,推测倾城起床,等待他的呼唤。与半睡半醒时不同,李璧华在梦中更清醒:为什么没有鸡叫?她在梦中问自己。因为时间还早。为什么倾城这么早起床?因为……李璧华惊醒了,冷汗浸湿了锦衾。就在这时,她又听见了开门声,然后是细碎的脚步声,她听得出,那是倾城。
“原来只是做梦。”李璧华松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打了个哈欠,她想,时间还早,我还是再睡一会儿吧。从惊醒从新回到沉睡,这是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过程,李璧华半睡半醒之间再次听到悉悉簌簌的摩擦声,她由此联想到倾城正在脱鞋。一股冷风袭来,还有清爽的空气,;李璧华嗅到风雪的气息,想象着倾城正钻进蚊帐,回到床上。
一只手落在**的背上,冰凉而细腻,李璧华打了个冷战,不依地呻吟了一声,扭开身子。暖洋洋的哈气喷在背后,倾城特有地气味。李璧华猜到倾城正在哈气焐手,不由地笑了,她想,这家伙一定是跑出去玩雪了。
毛茸茸地触感让她觉得很舒服,昏昏欲睡,李璧华没有翻身,也没有睁眼,饶有兴致地想象着倾城穿着白狐裘,正趴在自己背上,然后是热辣辣地触感,那是他在吻她的后颈。李璧华舒服的呻吟起来,睫毛微微抖动,却仍不肯睁眼。她娇痴的哀求道:“脱了衣服再玩嘛……”
倾城果然听话的脱下狐裘,李璧华感觉到一个凉爽的身体钻进被子,爬到自己背上,她狐疑的想,难道他钻进雪堆里去了?好个贪玩的疯孩子……想着想着,不由抿嘴微笑,她喜欢这种半睡半醒的朦胧和胡思乱想,她满怀期待的想,他接下来会干什么呢?
纱帐里弥漫着诱惑与堕落的氛围,那是春梦的气味。倾城从雪地里回到温暖的房间,感到了莫名的冲动,他趴在李璧华背上,静静待了几分钟,他听见女人轻微、香甜的鼾声,本已平静的心情再次激动起来。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晨光熹微,倾城跪坐在李璧华两膝之间,借着微弱的天光,细细观赏她的裸背,手掌顺着光滑细腻的脊背爱抚下来,来到臀部。
李璧华感觉到了他的动作,感觉非常奇怪,低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她听见他轻声笑道:“华姐姐,你的屁股又肥又圆,像块果冻,真诱人。”
李璧华长长的呻吟了一声,心里发痒,体内潜伏的火山爆发了。她没有回答,尽力分开大腿,让高耸的臀部随着倾城的手掌蠕动。他的手而是轻柔时而粗暴,她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感觉自己快融化了。
“华姐姐……”倾城低声呼唤,循着臀部的龟裂痕迹来到早已濡湿的秘处,尽力分开她的大腿,两片暗红色的肉壁在黑暗中熠熠闪光,仿佛浸润了一层油脂。
“华姐姐……胖乎乎的华姐姐……”这古怪的情话在李璧华身上产生了类似某种毒剂的反应,心脏剧烈抽搐,大脑也麻痹了。那个火热坚挺的东西就在这时深深进入了她的身体,她大口喘着粗气,感到自己快被撕成两半了。
“华姐姐……软绵绵的华姐姐……”倾城抱着李璧华的肥臀,急速、迅猛的冲刺着,这前所未有的激情冲垮了一切樊篱,使他们从心灵到肉体都亲密无间了。
狂野的交合仿佛要一直持续到世界末日,李璧华像只青蛙似的匍匐在床上,双腿早已麻痹,随着倾城的动作,**传来一波强过一波的快感和刺痛,她忍不住抽泣起来,分不清快乐还是痛苦了。
倾城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具丰腴柔软的肉体上,总忍不住放纵暴力的欲望,他像发怒的婴儿那样用力撕扯李璧华的**,留下淤青的痕迹,甚至卡住她的喉咙,听她窒息时痛苦的抽噎,
痛苦的窒息与极乐的高潮同时袭来,一种彻底沉沦、溃败的快感击中了她,李璧华终于放声大哭起来,感到自己成了被洪水冲毁的堤坝,彻底垮掉了,一切负担都在毁灭的同时被取消,前所未有的轻松。
“华姐姐……你真好……我好喜欢你啊……”
与此同时,倾城也达到了极致,情欲的岩浆一股紧接着一股,强劲的喷射进紧绷绷的**内。李璧华清晰的感觉到他在自己身体里得到解脱,热辣辣的感觉包围了腹腔,做梦也想不到的舒服,呻吟着摇摇头,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伸出粉舌,像只小绵羊,温柔的吮吸着倾城的食指。
倾城枕在李璧华肩头,低头亲吻胀成紫葡萄的**,温柔的爱抚着青一块紫一块的乳峰,幻想骑着骆驼,独自在茫茫沙漠旅行。沙漠那边,就是朱雀边境了。
耳畔飘来李璧华柔媚的嗓音:“你在想什么?”
“刚才想家,现在想你……”他伤感的说。
李璧华想起了第一位师父说过的话:所有男人行房之后都忧伤。这是他们生命中最敏感最脆弱的时刻,就像刚刚出生的婴儿,很容易受伤。
她叹了口气,把倾城的脸庞按在胸口,幽幽的说:“我不准你走。”可是天已经亮了。
直到日上三竿倾城和李璧华才恋恋不舍的起来,胡乱洗了把脸,侍女送来不知道是早餐还是午餐的点心。
四色细点,二甜二咸,十分精致,甜的是玫瑰百子千层饼和芙蓉蒸糕、咸的是鸡油香酥饼和火腿烧卖,还有一锅小米稀饭,热腾腾香气扑鼻。李璧华匆匆吃了几口,就去前院公干。她前脚刚走,醍醐后脚就来了。
从上次醍醐暗杀他未遂,一直未曾谋面,今天一见,比前回憔悴了许多。打量了好一阵,倾城忽然笑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找你呢。”
醍醐打断他的话,满怀戒心的说:“我才不听!你的阴谋诡计太多,一不小心就要上当。”
听他这么说,倾城感到有点难过。他真诚的说:“唉,醍醐,你实在太高估我了。我要是真有那么多阴谋诡计早就逃走了,干什么被你们当猪崽似的买卖。”
醍醐冷笑道:“你舍得李璧华吗?”倾城粲然一笑,反问道:“李璧华舍得亿万黄金吗?”醍醐冷冷望着倾城,良久才道:“未必。恋爱中的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李璧华可以为了你跟黑星翻脸,难保不会放弃亿万黄金。”
倾城又问:“李璧华可以有两个蛊精吗?”
“当然不可能!”醍醐坚定的说,苍白的脸恢复了些许血色。
倾城说,“假如李璧华想把我留在碧螺谷,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把我变成她的奴才,又有什么办法比蛊精百变更合适制造奴才呢?醍醐,你可还记得,真子后来怎么了? ”
惨白的脸上泛起一抹诡异的红晕,醍醐突然厉声道:“我只知道我不想死就必须杀掉你。”
倾城摇头叹道:“你怎么还是不开窍?你知道你杀了我会给红巾马贼带来多大麻烦吗?你以为李璧华甘愿替你顶罪?就算她肯,恐怕黑星也不肯——你在自寻死路。”
醍醐色厉内荏的说:“杀你是死,不杀你还是死,反正无路可活,老子宁可拉你垫背!”说罢自靴管中拔出匕首,横在倾城颈上。恶狠狠的说:“你就认命罢!”正要动手,倾城突然大笑起来。醍醐一推匕首,抵住他的喉咙:“死到临头有什么可笑!”
倾城喘着气说:“我笑你是个笨蛋中的笨蛋,一辈子只配当奴才!”
醍醐恼羞成怒,反手一刀,扎在倾城肩上,立时血如泉涌。倾城疼痛难当,忍不住呻吟起来。醍醐狞笑道:“偏不让你死的痛快,小子,慢慢享受罢!”说罢又是一刀,刺进倾城大腿。
倾城也不挣扎,靠着椅背,任由鲜血流淌。嘴角挂着颓然的微笑。冲醍醐招招手,说:“醍醐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醍醐说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可他还是把耳朵凑过来了。
倾城低着头,在他耳畔低声说:“醍醐,其实……你是个杂种!”醍醐大怒,放要发作,忽又尖叫起来。倾城咬住他的耳朵了。醍醐又惊又怒,一刀当胸刺来。倾城侧身闪开,匕首贴着肋骨滑过,深深陷进椅背。醍醐大叫一声,推开倾城。他们分来了。中间有血溅出来。椅子倒了。倾城跪倒在地板上,剧烈的咳嗽,吐出和着血的半片耳朵。
醍醐捂着血肉模糊的半片脸,痛的发疯。他歇斯底里的喊道:“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倾城哈哈大笑,脸上现出酩酊大醉后的酡红。他说,“醍醐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醍醐嚎叫着冲上来,朝他心口狠踢一脚。
倾城飞起来,紧接着撞在墙上。鲜血顺着墙壁淅沥淅沥的留下来下了。他的脸色就像墙一样苍白。
醍醐再次举起匕首,咬牙切齿的走过来。他说,“我要让你挨足一万刀!”倾城懒洋洋的笑了,他说:“醍醐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醍醐怀疑倾城已经疯了。他不能容忍倾城死到临头还一如既往的嘲笑他折磨他侮辱他。“你尽管说罢!你说一句,我就刺你一刀!”他咬牙切齿的威胁道。
倾城流了很多血,他急促的喘息着,好像累坏了,可他还在笑。他笑眯眯的对醍醐说:“傻小子,过来,听爷爷教你个乖——”
醍醐不吭声,一刀刺在倾城腰上,鲜血飞溅。
倾城说:“你杀了我又如何,还不是一辈子做李璧华的面首,有什么出头之日?而且你现在破了相,连面首也不够资格了——”
醍醐眼珠血红,又是一刀,刺向倾城下身。半尺长的匕首没进大腿。醍醐拔出血淋淋的刀子,说:“你说啊,你再说我就阉了你。”
倾城摸摸伤口,血把他的手染红了,他舔了血,淡淡的说: “我也不想跟你争宠,只要你放我走,我就把‘毒母化身’和‘蛊精百变’的秘笈送给你。”
醍醐没有再动刀。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脸色阴晴不定。倾城接下来的一句话,终于让他决心铤而走险。
“你学会了这两门心法,就可以摆脱蛊精的命运,再也不用当李璧华的奴才了。”
“你骗我!李璧华决不会把五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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