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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战记(桃次)-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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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说罢大笑起来,顺手捞起一杯酒,仰脖吞下,斜睨着倾城,淫笑道:“刚刚大老远的听见你们在这里闹酒,小哥儿金丝雀儿似的人,想是喝不惯这等糙酒,得闲时去爷儿那里,上等的好酒尽你喝个够?怎么,不会?哈哈,这个容易,爷儿教你便是!”
梅尔舒迪林出言不逊,倾城自然怒火中烧,可越是愤怒,他脸上反而越是露出淡淡的微笑,双目微阖,星眸朦胧,仿佛有水光闪动,冰晶雪玉也似的脸颊酡红欲滴,有如雪在燃烧。
梅尔舒迪林看在眼中,色心更炽,他们就是个男女不拘的大淫棍,见到倾城这等连青雀一流的大美人都要俯首称臣的当世绝色,哪里还按奈的主**,真是越看越爱、垂涎欲滴,恨不能一口吞下肚去。一时满脑子龌龊念头,竟连奥拉多的呵斥也没听到。只顾懵懵懂懂的望着倾城淫笑,**焚身口渴难禁,笑嘻嘻的道:“人都说秀色可餐,今儿个见了小哥儿,我才相信真有这么回事!嘿嘿,美人正好下酒,再赏我一杯罢。”又在倾城案上抢了酒杯,腆着脸一口干了。咂咂舌头,眯着眼睛恶形恶状的叹道:“这酒真甜,还有胭脂香呢!小哥儿真是妙人……”一语未落,忽见青雀拍案而去,柳眉倒竖,杏眼含煞,怒斥道:“放肆……梅尔舒迪林,瞎了你得狗眼,连本夫人的便宜都敢占,活腻了么!”梅尔舒迪林被她骂得一愣,低头看那酒杯,果然杯壁尚有一抹淡红的胭脂,原来这杯酒是青雀吃剩下的。他昏头胀脑的抓来就吃,哪料到阴错阳差惹上这个女煞星,要说当众赔礼,面子上又实在挂不住,索性撒泼耍赖到底,笑嘻嘻的道:“夫人何必那么小气呢?不过是杯酒罢咧,我梅尔舒迪林替乌鸦领立下汗马功劳,这杯酒就算夫人赏我的还不成?夫人若是不高兴,咱家赔你一杯便是。”竟真的满斟了杯酒,不三不四的要敬青雀。
青雀冷冷一笑,先低声在奥兰多耳畔说了句话,见男人沉着脸点了头,这才接下酒杯,且不喝,笑吟吟的对梅尔舒迪林道:“梅尔,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梅尔舒迪林也是色迷心窍,浑然忘了青雀平日的狠辣手段,竟真傻兮兮的凑了上去,刚想说话,忽见青雀脸色一冷,扬手把酒泼在他脸上,梅尔舒迪林猝不及防,被泼了个正着,杀的两眼生痛泪如雨下,青雀得势不饶人,跳将上去,劈手揪住他那小辫子,噼里啪啦好一顿大耳刮子,打得梅尔舒迪林狼哭鬼嚎。一面打着,只听青雀骂道:“瞎了眼的下贱胚子!猪油蒙了心!连你娘的豆腐都干吃?敢是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三分不像人七分倒似鬼,敢在你夫人跟前撒泼犯贱!你想喝酒,好哇,姑奶奶就叫你喝个够……你喝你喝你喝……喝你小娘养的短命鬼!!”抓起酒杯酒壶盘子碟子烤肉用得火钳子铁叉子,但又拿的动的,全劈头盖脸的往梅尔舒迪林头上摔,真有活活打死他的心。
梅尔舒迪林头被这雌老虎打的头破血流不住口的告饶,后来发现她真是往死里打,登时吓得亡魂顿冒,顾不得许多,猛一把推开青雀。青雀被他推了个趔趄,被桌脚一绊,就要仰面跌倒……亏得倾城抬手扶住她的柳腰,才免了吃亏丢丑。等春晓、秋彤赶上来搀扶夫人时,他早已不动声色的缩回手去。青雀红着脸瞟了他一眼,秋波盈盈中除了感激,竟还有一抹欲嗔欲喜的妩媚。
见青雀无恙,奥兰多这才松了口气,铁青着脸瞪了眼落水狗似的梅尔舒迪林,霍的站起身来,大声道:“哈哈布里库,还不给我过来!”一语方落,一个壮硕的老人诚惶诚恐的跑进厅来,正是乾达婆族长、当日把守“一线天”要塞的老将哈哈布里库。他刚刚得了信,听说儿子大闹洗尘宴,正跟领主夫人打的不可开交的……吓得老头儿险些昏死过去,忙不迭的跑了来,才进二门,就听见青雀、奥兰多呵斥怒骂,心中便知道不妙,谁料进门一看……竟更加严重,一看梅尔舒迪林那幅灰头土脸的德性,他便气得七窍生烟五内俱焚,一面低声下气给总督、夫人赔不是,劈手拧住梅尔舒迪林那小辫子,拉将过来,狠踹了两脚,呵斥他跪下给总督、夫人磕头赔礼。
奥兰多阴沉着脸,半眼也不瞧梅尔舒迪林,不冷不热的问道:“老族长,那下头跪着的是谁啊?”
哈哈布里库苦着脸道:“回大人,是老朽不成器的儿子!”
奥兰多长长的哦了一声,冷笑道:“你儿子很好啊。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不愧是将门虎子哪。”
哈哈布里库忙道:“大人息怒,我儿子小时候做下了毛病,脑子不好,最是吃不得酒,一吃酒,他便发疯撒泼……”
“哟,老大人这是说得哪里话?”青雀夫人拦住他的话茬,冷笑道:“令公子发疯撒泼,合着还是因为吃了我那杯酒,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对咯~”
哈哈布里库被他们这样挤兑,真是欲哭无泪,一股子怒火全都撒在自己不成器的儿子身上,按住脑袋又是两巴掌,打的梅尔舒迪林鬼哭狼嚎,连声求饶。
奥兰多见他也差不多吃够苦头了,也不愿过于扫了父子俩的门面,便道:“罢了,老世叔,莫要打坏了令公子,倒叫我军少了一员虎将,有那份力气,回去好生管教罢。”
哈哈布里库连声应是,见梅尔舒迪林兀自发呆,恨的他又扇了那小子一耳光,骂道:“还不快叩谢总督大人饶命之恩?!唉,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啊……”只叹气。
奥兰多一摆手,不耐烦的道:“罢了,去向夫人认个错,这件事就算完了,以后也休要再提。”
梅尔舒迪林唯唯诺诺的应着,又爬到青雀跟前给她磕头,青雀伸手拦住,似笑非笑的道:“怎么?梅尔少爷,酒醒了?”
梅尔舒迪林臊的满脸通红,吃吃的道:“醒了、醒了……”
青雀夫人淡然一笑,说道:“快起来吧。虽说你得罪的是我,这件事却是因为天香君殿下而起,你若不对人家不三不四,怎会自讨苦吃?还不快去给君上赔个不是?没得叫人家笑话咱们乾达婆人不懂事,没规矩。君上饶了你便罢,若是人家不解气,你也没什么冤屈可伸!”
流年不利的梅尔舒迪林哪敢说个不字?只得又半跪半爬的来到倾城案前,叩首乞饶。倾城微微一笑,忙伸手搀了起来。正想着安慰两句,不料这厮真是贼心不死,居然冲他嘿嘿一笑,说道:“有了小哥儿这一扶,这顿打咱家挨得不冤!”又道:“小哥儿家里可有姐妹?怎么不带来让兄弟开开眼呢。”你瞧,他还在打坏主意。
倾城不怒反笑,调笑道:“有的有的,我姐姐妹妹一大堆呢。得闲叫她们来拜见将军便是。”本是调侃他,梅尔舒迪林却不觉得,还当了真,眉开眼笑满口的称谢,仿佛很快就要变成倾城大舅哥一般,真是没出息到了极点,空负了一身好本领。
第三章 丽人多情
梅尔舒迪林这一闹,酒宴不欢而散,奥兰多本来还安排了正式的晚宴,倾城托词车马劳顿、身子不适,想早些休息,奥兰多也不勉强,叮嘱青雀安排使节团一行起居。按理,这些事由管家之类的人安排就可以了,奥兰多让青雀出头,一是有敬重之意,二来,青雀夫人毕竟跟别的名媛贵妇还不一样,是管惯了的事的人,总督府内外全都由她一手操持,就连乌鸦领的军事、政治,也有着不可忽视的发言权,没有她料理内外,奥兰多真比少了条手臂更难受。
当然,这些底细倾城不可能清楚,告诉他这些的是秋彤。原来青雀送倾城来到临时寓所,安排好一切后,特地说:“君上若是觉得短了什么,可千万要开口才是。”倾城当然说没什么缺少的,已经很好了。青雀有意无意的哦了一声,神秘一笑,说道:“那么,君上就早些安歇罢。要是我觉得了少了什么,待会派人再给你送来。”倾城忙道:“不敢麻烦,夫人这就够尽心的了。”又道:“夫人可别在叫我什么君上君下的,真真磨得耳朵生茧子……干脆,叫我倾城好啦。”
青雀不觉笑了起来,说道:“那真再好不过了。我平生最怕别人跟我骈五鹂六的客套,顶没意思!你以后也别叫我夫人,我是奥兰多的老婆青雀夫人不假,可我更是梅?乾达婆自己,我不高兴别人总是见天的把夫人、夫人的挂在嘴边上,好像离了男人就没我这个人似的!‘夫人’就是‘扶人’,那不是咒我一辈子给男人操心卖命?咱才不那么傻呢!往后,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姐姐好啦……我屋里头的丫头都这么叫我,你可不准笑我不讲规矩。”说着自己先笑了。倾城心想,青雀人真不错,叫她个姐姐,不吃亏。自己也在苍翼城耽搁不了多久,以后有没有机会见面都两说,也不在乎奥兰多吃干醋。于是便笑着叫了声“姐姐”,青雀喜得眉飞色舞,不过,倒也不好意思反口叫他弟弟,姐姐弟弟的,那就近似调情了。尽管心弦已然被这风华绝代的美少年波动,可她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当年全盛时期,那真是情人遍天下,王侯将相冠盖京华者固然不乏其人,引车卖浆的市井奇人也不在少数,什么样的好人物没见过?对倾城,也就格外把持的住,右好感不假,但分寸还是把握的很稳。
两人谈笑了半晌,自觉得甚是投契,见天色向晚,青雀便又关照了倾城几句,起身告辞了。倾城送走青雀,心中不觉有些怅然,只觉得疲惫非常。虽说与青雀言谈甚是愉快,可这女人却口风甚紧,什么都说,就是不说对倾城有用的,若问,便三言两语绕开去,反倒三不五时倒要调转话锋刺探帝国底细,逼得倾城不得不时时小心。这种精明强干的女人,当情人、朋友最好不过,会成为得力的臂膀,若不幸成了敌人,那就只好自求多福了。古人常说红颜祸水,其实单是红颜还算不得祸水,怕得最是这种既生得美,又个性极强,会为人处事,又理事能力超强的女子,若是能够安心相夫教子还好,一旦生了野心,那真是没有她办不到的事。
倾城在青雀身上一无所获,乌鸦领的虚实在他眼中又蒙上了一层迷雾,落落寡欢的睡下,晚春的塞北夜里尚有几丝料峭,不觉有些寒意,看到龙文鼎旁摆着小巧的手炉、脚炉,想抱过来暖和,刚起身,便听见笃笃的敲门声,碎且细,似又有些犹豫,鸡嘬米似的。倾城心中一动,忙披上外衣,开门一看,一个身段娇美的姑娘婷婷立在门外,垂首低眉,一截粉颈白皙如牛乳,露在藕合色对襟儿小袄褂外的两条小臂在月光下闪着柔华的光晕,真有清辉玉臂寒的景况,却去了那份凄冷,多了一份诱人。
“秋彤!”倾城一眼认出她来,忙让进屋里,让她坐在炭火盆前暖和,又倒了杯热茶祛寒。见姑娘玉面泪痕未干,坐在那里面红耳赤,心下猜到了七八分,忙让进屋来,让她在火盆前的长条靠榻上坐了,又倒了杯热茶让她暖身,才在一旁坐下,笑问道:“秋彤姐姐怎么知道我睡不着,特地来陪我聊天?”这话显然大大出乎秋彤意料,立时一愣,诧异的问:“聊天?夫人不是说让我陪你……”脸一红,不说了。
倾城心道,这个青雀夫人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白天见我跟秋彤打趣,便以为我想要她,竟然送了来,真是岂有此理!脸上却没露出半点不快,笑吟吟的攥着秋彤的小手,说道:“姐姐怎么穿的这样少,不怕着凉么?我帮你暖暖手。”
秋彤小吃一惊,微微一挣,便不敢再挣扎,咬着嘴唇任他施为,后来见他当真中规中矩的帮她焐手,并无半点狎戏之态,这才渐渐放下心来,抽回手,低声道:“君上莫要折杀奴婢了,快些回去安寝罢。若是着了凉,又是秋彤的罪过呢。”
倾城便把那一床棉被抱了来,叫秋彤蜷起两腿斜歪在坐榻上,帮她盖了手脚,又把茶桌挪到近前,这才也钻进棉被,挨着秋彤坐下,笑吟吟的说:“咱们就这样坐着说一夜话,渴了喝茶,饿了桌上有点心果子,你尝尝哪种好吃,待会说给我。”
秋彤见他如此温柔可亲,一颗心渐渐平服下来,抿嘴一笑,端了点心盘子过来,拣了一块核桃酥给倾城,说,“这个好吃。”两人果真便坐在那里海阔山高的侃起来,秋彤渐渐放开胆量,跟他也有说有笑,甚是亲密。从青雀夫人那里没能得到的信息,倒从秋彤口里套出不少,倾城甚是满意,说了半夜话,见她睡眼惺忪,便让她枕在自己膝盖上歇息。秋彤困的受不住,也顾不得规矩,趴在他腿上睡了。
倾城一时尚无倦意,便闭目养神,默默运起阿修罗功调息法门,静坐吐纳。随着入定层次的加深,隐隐有种神游物外的快感,感知气机随着呼吸一波波的扩撒开来,那波动碰撞到秋彤的心跳、呼吸,便飞快的反射回来,在倾城脑海中形成清晰的全息图象,他不由微笑起来:小姑娘正在做着美梦哪。
气机渐渐扩散开来,浓稠程度也渐次加深,血红色的雾气积淀成淡紫、浅紫,直至深紫,最后融化开来,漂出淡淡的钢蓝色光泽,仿佛一道璀璨的明霞,阿修罗魔功也由“血雾”境界升至“紫霞”境界,在冲破“紫霞”直趋最高境界“月华”的门槛前制住脚步,这是倾城的极限了。
他不敢冒进,默默驱动紫霞罡气向远方探知,发现门没有关好,便催动罡气凝成一只紫色的手臂,遥遥的探过去,把门扉无声无息的掩上,插好门闩。做完这一切后,倾城由衷体会到成就感带来的喜悦,心想:假如水月殿下见到我现在的成就,想必会夸奖一番罢。
正出神时,“紫霞”控制区域内传来警报……有人在接近中,预测目的地就是自己的房间,目前已经来到五丈之外了。
倾城微一凝神,嘴角泛起笑意……他已那不速之客是谁了。
不待那人敲门,倾城先一步说道:“春晓姐姐请进罢。”遥控一抓,门便无声无息的打来了。
春晓立在门前目瞪口呆,半晌,才惊叫道:“你怎么知道是我!”话音方落,秋彤已被吵醒,懵懵懂懂的爬起来,嚷道:“春晓,你又抢我被子了!”春晓吓了一跳,倾城却笑个不停,说道:“就是因为秋彤梦见了你来,我才提前开门哪。”
春晓眨眨眼睛,满腹狐疑的道:“你知道她做什么梦?我不信。”说着走了进来。秋彤见了,不禁大窘,忙跳下榻来,手忙脚乱的整理衣裙。见春晓在那里笑,脸一红,嗔道:“笑什么笑?我们又没做什么!”春晓笑道:“是没做什么,同床同梦罢了。”臊得秋彤无地自容,咬牙切齿的按住春晓胳肢起来,直到春晓笑得泪水潺潺连声告饶,才得意的放开,笑道:“怕了吧?看你还敢乱说话。”又问:“你怎么也来了?放着热被窝不睡,跑出来当夜游神,敢是想情郎啦?”
春晓啐了她一口,又似笑非笑的瞅了倾城一眼,说道:“还不是为了你这死妮子,夫人半夜三更把我拎起来,说是怕你话多,跟君上说个没完,打扰人家休息,才一脚把我踢了出来,捉你回去呢。”秋彤一愣,诧异的道:“夫人怎么知道我们只是说话而已?不对不对,她那是明明说让我来陪他……”“陪他怎样?”春晓笑盈盈的抢道。秋彤红着脸白了她一眼,转而对倾城道:“君上,我……回去了。”
倾城笑道:“我送你们。”
一路无话,送两女回到内院,倾城径自回去不提。且说两女见他走远,这才手牵着手回到内房。奥兰多与青雀夫妇分居多年,并不住在一处,故而内院里除了夫人再无她人,两人便也不忌讳什么,一路说说笑笑,彼此打趣,一个说:“君上跟你成了好事,得给我个大红包才是。”那个又笑骂:“好个小浪蹄子,自己思春,却要胡乱编排人家,你想跟他好,你怎么不留下?”
这个又说:“哎哟哟,你个属猪八戒的,竟敢倒打一耙!得了便宜还卖乖,瞧你笑得像个偷了鸡的狐狸精,快跟我说说,他对你好不好?是不是……嘻嘻,有点痛,有点甜,有点麻,有点痒……”一语未了,秋彤急了,狠狠掐了她一把,拉下脸子嗔道:“痒痒痒……痒你个大头鬼!再说,看我不弄死你个小妖精!”春晓连声告饶,扭股糖似的缠着她哀求道:“好姐姐,你们到底怎样了,快告诉我罢。”秋彤羞赧的一笑,低声道:“他对我很好,但是没有像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后来……我就困了。再后来,你就鬼鬼祟祟的找来啦。”“啊?就这样而已呀。秋彤,你可真没用~”春晓大失所望。秋彤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心道:他的好,只有我知道。眼角眉梢,掩不住的欢喜、温柔。
忽听身后有人嗤的一笑,吓得两女失声惊呼,没命的跑出多远,回头一看,却是青雀夫人。只见她穿了一身伶伶俐俐的短袄褂,素白的宽腿绫子裤,零星的弹了些墨梅花,头上还包了一方深色的绢帕,月光下,闪着迷离的青辉。两女对视一眼,齐声哀叹,气哼哼的奔了过去,一人扭住青雀一根胳膊,就要扭打。青雀死命的挣扎,笑骂道:“反了反了,丫头打主子了!”好歹还是吃了两人一人一粉拳才罢休。
秋彤道:“夫人这是怎么着?半夜三更,扮起夜行人做耍?”春晓吃吃笑道:“夜行人 ?'…99down'嗯,依我看,更像采花大盗!”青雀夫人在她脸上拧了一把,恨声道:“专采你这朵带刺的玫瑰!快说给我,叶倾城对你们怎样?”春晓笑道:“这个,还用问么?人家早就跟秋彤姐姐巫山神女会襄王啦!”青雀瞪了她一眼,嗔道:“少扯皮,说实话!”春晓一撅嘴,没好气得道:“也没什么啦。就是亲亲抱抱,搂搂摸摸呗。”
青雀一指头戳在她额头上,笑骂道:“就知道不能问你,但有三分颜色,你便在那里开起染坊来了。秋彤,你来说。”掩口一笑,秋彤道:“夫人还问什么,你不都看到了么。”青雀脸一红,悻悻的道:“没有啊,我一走过去,不知怎地,就有一面看不见的墙挡着似的,怎么也走不过去了。”
春晓锐声叫道:“鬼打墙!”青雀白了她一眼,又问秋彤:“到底如何?”“跟夫人想得差不多,君上并没对我做什么,只是闲聊来着。”
青雀叹了口气,说道:“早知道你不中用。”秋彤脸一红,幽幽的道:“哪能怪我?人家是彬彬君子嘛。要不然,就是你教给我的媚术根本不灵!”青雀冷笑道:“少媚术、妖术的乱说话,你那点子道行,还什么也没学到呢。”春晓道:“夫人知道秋彤姐姐不行,为啥不自己亲自出手呢?”青雀瞪了她一眼,怒道:“我堂堂领主夫人,跟年轻人眉来眼去算是怎么一回事?脸子不够丢得了!”春晓笑道:“眉来眼去不行,姐姐弟弟的很可以,唉,夫人的心思还真是叫人难懂。”青雀脸一红,无话可说。秋彤也道:“依我看,君上是好心人,夫人若是能动之以情。人都说君上现下是帝国第一权臣,只要他帮着老爷说几句好话,化干戈为玉帛也不是不可能。就算不能够,谈判上也不至过于苛刻嘛。”青雀冷冷一笑,说道:“好个小蹄子,还真是反了天?再说这种没廉耻的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不料秋彤反倒俏脸一寒,滔滔不绝的:“婢子这样说,还不是为了夫人您?咱们府里府外,真正跟夫人一条心的能有谁?李华跟莫里森那两个没长进的败家子,一不是夫人亲生,二又素日有事没事找茬给脸色看,老爷要是有个闪失,他们还能容下你?梅尔舒迪林那个畜生就更不必说了,平日对我们不三不四也就罢了,忍了,可对你也是那副没皮没脸的龌龊相,你也忍?若非因为他爹,恐怕老爷也容不得他嚣张到如今,可是,老爷又如何呢?夫人不说,难道外人就不知道?谁不晓得,乾达婆人嫁得是你梅夫人,他奥兰多?古利乌斯真正娶得却是莲夫人,自打进门这些年,你们根本没有同床共枕过半晚,这也叫夫妻?真真笑死人了!老爷一门心思喜欢莲夫人也就罢了,生了个小姐,莲夫人养着,住在外头,看起来仿佛你容不下亲妹妹,其实又如何?你对莲夫人的好,外人看见了?光这一宗,你就是白白背上个善嫉吃醋的罪名。再有,这些年来,夫人你又算是演的哪一角儿?我私下里想想,都觉得好生可笑。老爷一直只喜欢莲夫人一个,而你,更是早就不喜欢老爷的,从结婚到现在,十八年的假凤虚凰,你还真就这么挺过来了,没见过这种希罕事!人家把你当成交际花、管家婆,梅尔舒迪林跟你没大没小,哪一个申饬两句,就完了,真格的丈夫能吃着个气……根本就不拿你当个人!你倒好,热脸贴人冷屁股,死心塌地给老爷卖命,真是何苦来由……”
青雀越听越不是味,忙打断她的话,厉声道:“你还有完没完!失心疯似的,倒要编排其主子来了!春晓……替我掌她的嘴!”“哎!”春晓应了一声,跳上去抱住秋彤,在她脸上摸了一下,笑嘻嘻的冲青雀说道:“打完了。”青雀又好气又好笑,叹道:“罢了罢了,你们姐妹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我不想活了,你们气死我算完!”
秋彤笑道:“谨遵夫人睿旨,我这就接着说了。”春晓道:“秋彤你说你说,你说的好,我听着有理、解气。”秋彤包含深意的瞅了青雀一眼,幽幽的道:“婢子却又不敢说了,说出来,夫人又要骂秋彤犯上。”青雀反倒笑了,说道:“你说,我不生气……不信你能说出个四十二章经!”秋彤便道:“夫人虽然口上不说,心里其实是有点喜欢叶公子的,有没有这话?”青雀绷着脸,半晌,突然噗嗤一笑,一本正经给秋彤作了个揖,告饶道:“秋彤夫人您真还见风就是雨,这小嘴真叫人又疼又气,叽里咕噜的,八杆子打不着的也叫你扯上,真是服了你!好了好了,秋彤少奶奶,你说够了,贱婢青雀也知错了,奶奶们要是消了气,咱就回去歇息罢。”秋彤、春晓笑得花枝乱颤,青雀左一个、右一个,牵着她俩的手一路说笑回房去了。
第四章 狼子野心
翌日倾城醒来时候,天色早已大亮。刚一起床,发现秋彤、春晓早已在外间等候,两人正说话笑闹,听见他起来了,就笑盈盈的进来伺候他梳洗。倾城笑道:“两位姐姐何时来的,昨夜睡得可好?“
春晓笑道:“我么,当然很好。秋彤姐姐和夫人就……”秋彤抢道:“君上饿了吧?老爷、夫人正在后面暖阁等您用饭呢。”瞪了春晓一眼,低声道:“还不出去端水拿手巾?”春晓冲他吐吐舌头,笑嘻嘻的跑出去了。倾城知道她有话说,便问:“姐姐来这里,可是夫人的意思?”秋彤神色一整,肃声道:“君上晓得便好,今天的早餐,可非比寻常呢。”说罢,左右看了一眼。
“姐姐别担心,我们这里说话,就算秋彤姐姐喊破喉咙,外面也听不见半个字。”
秋彤向四下一看,果然有一层水波般半透明的罩子笼在卧室里,知道是倾城设下的结界,这才放心的说道:“夫人叫我告诉君上,是否与帝国和谈,老爷目前仍没定下决心,今天的早餐,就是他做出最后选择的时候了,请君上切勿放弃机会,一定要争取说服老爷。”见他神色凝重,秋彤又道:“君上也不必过于担心,再怎么样,夫人也会帮您说话。”
倾城心中一动,笑道:“要是在下跟总督大人冲突起来,你们夫人会帮谁?”秋彤一时无话,稍顷,不太高兴的说:“我看君上怕是误会了!夫人之所以帮助您,是因为她认为乌鸦领目前不该与帝国闹翻,这是替乌鸦领打算,自然也是替老爷打算,并无其它私人感情因素搀杂其中,这一点,希望君上明白。”
对她欲盖弥彰的解释,倾城不置可否的一笑,自信的道:“姐姐误会在下的意思了,我从来没有担心过对手如何,假如总督大人看不清情势,那么,他只会为自己的短视付出十倍的代价。我只希望夫人和你们不要介入到这场无聊的争执中去,毕竟,苍翼城里,我最不希望受到伤害的就是你们三个了。”
秋彤急道:“就是因为这个,夫人才要帮你说话嘛!”小姑娘一着急,竟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倾城摇头笑道:“没有夫人仗义执言,真理一样握在我手中,反之,她若替我出头,将来万一有个闪失,叛徒的罪名可不好听呢。”
秋彤脸色大变,嗫嚅道:“我明白了,可是……”“可是什么啊?”春晓捧着镜奁进来,秋彤遂不再多言,两人服侍倾城洗漱、穿衣,一同朝着后院去了。
方踏进游廊,袅袅箫音便传进耳中,音色珠圆玉润,一张一弛流畅有致,颇有几分飘然若仙的意味,然而表面的潇洒毕竟遮掩不住内心的焦虑,仅从这箫音之中,倾城便已听出了奥兰多的矛盾心理,微微一笑,对今天的谈判,又多了三成把握,遂鼓掌走进暖阁,笑道:“总督大人好雅兴。”
奥兰多忙请他入座,一面吩咐秋彤去请青雀,笑道:“乾达婆人多通音律,我这两下子都是内人所授,可惜天资驽钝,实在不成气候,叫君上见笑了。”倾城笑道:“总督大人过谦了。治国、操琴古今一法,今以箫音观之,大人必是做大事的人,更何况还有夫人襄助呢。”
奥兰多尴尬的一笑,说道:“这个,也不尽然。况且,教授我箫管伎俩的,也并非青雀。”倾城心中一动,漫不经心的问道:“如此说来,必定是另一位兰心慧质的夫人了,大人安享齐人之福,在下羡慕的很呢。”
奥兰多古怪的笑笑,旋即绕开话题,请倾城用茶用饭。倾城也不再问,但心中那个巨大的问号,却渐渐浮出水面。
倾城自幼跟随女娲学习东方仙术,对相人之法颇有心得,之后又领悟了目神通,大凡世间男女,只消看上一眼,其心中所思所想、性格癖性便能大抵猜个**不离十。
从那日见了奥兰多夫妇,倾城便隐约感到怪异。两人表面看来很亲热,其实却貌合神离,结婚十八年,两人言谈举止势必相互影响、渗透,自然该有相似之处,甚至连相貌、神韵也不例外……世人所谓的“夫妻像”就是这个道理。
然而倾城却在奥兰多与青雀身上看不到这种相似处,两人的相格与思维方式都皆然不同,就像两条平行线,排列在一起固然能够相安无事,却绝不会有相交的可能。这一点,无疑与“两人是夫妇”这一事实矛盾,倾城当时就猜测:青雀与奥兰多关系并不好。
他曾经想以这个发现作为游说奥兰多的突破口,之后青雀主动示好,秋彤、春晓明里、暗里襄助,更坚定了他的想法。如今奥兰多不经意中吐露了心事,更让他确信:除却外部的战争压力,苍翼城内部也存在一个暗潮汹涌的漩涡。倾城很想找出这股暗流为己所用,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到突破口。他不打算逼得奥兰多太紧,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思忖之时,秋彤已请了青雀夫人过来,有了她这朵解语花,气氛自然热闹许多,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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