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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战记(桃次)-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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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战中的两人一触即分,擦肩而过。春江水月单膝点地横刀冷笑。皇帝失神呆立,恍若身在噩梦之中。开启异次元的黑洞悬在背对着的两人之间,犹如一面黑色的镜子。
锵!半截剑刃跌落在玉石地板上,溅起一串惨淡的火星。
“不!不可能!”皇帝手握仅余半尺的断剑,面色惊骇如土。
水月徐徐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她。“真正的春江水月是不需要依靠神兵利器的,你这假货即便掌握魔剑也没资格成为它真正的主人。你已经输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是剑圣春江水月,我是皇帝……我没道理输给你呀……”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你错了。”水月缓步走到她跟前,怜悯的望着她的眼睛说,“你只是我的替身,你的人和你记忆中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不——!!我、我……我不是!”
“你就是!”水月冷酷的宣判了她的命运,“如果你乖乖的做我的替身,现在当不至于落得现在的下场,可惜你太贪心太自不量力,妄想取我而代之,我现在不杀你就算天大的仁慈了。”
“凭什么?!我是假的,你却是真的,这太不公平了!!”她歇斯底里的哭喊起来。
“凭什么?”水月嘴角渗出一抹凄凉的苦笑,“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说完,她抛下木剑,转身离开了寝宫。出门的刹那。她看见浑身浴血的春江无错蹒跚走来。她没有多停留,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就径直走开了。
无错第一眼看到她时不由喜出望外,正要开口,却被春江水月冷漠的眼神冻结了。曾几何时,他最熟悉的人竟变得像个陌生人。他呆呆得望着水月远去,忽然身后有人呼唤他得名字,他回头,看见了面无人色、目光呆滞的皇帝。
“我是假的……我是她的替身,呵呵……你相信吗?我是假的……”皇帝痴痴的笑着,眼睛虽然盯着无错,可散淡瞳孔里却没有了人所应有的生气。
不需要再做解释,无错已经全明白,柯蓝说的全是真的。
“不,你是真的,你是帝国的皇帝,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春江水月。”他抱起她,哽咽的安慰道。
“我是春江水月?不……我不是,我是假的……无错,你也是假的吗?”
“我们都是真的,至少,我是真正爱着你的……”无错抱起皇帝,走上了阁楼。
春江水月幽幽一叹,收起木剑转身下楼。回头的刹那,她看见了正出神凝望着自己的倾城。
“水月,我——”
“嘘——别说话。”春江水月竖起一根纤指按在他唇上,神秘的笑道,“跟我来,有好东西给你看。”说罢牵着倾城的手朝楼下走去。到了大厅,她仍不止步,轻车熟路的转过一道回廊,打开了通往地下室的门。
春江水月倒退着走进去,张开双臂飞快的旋转起来,“瞧,我们的新房!”
房间不大,除了一张木床和一面梳妆台再无别的家具,梳妆台上已经落满了灰尘。
倾城一眼就看出这里正是八年前与春江水月新婚前夜时居住的那个房间,就是在这里,他亲手为水月梳妆打扮,可第二天就离开了帝都城。当年用过的婚纱仍摆在床上,仿佛等候着主人将它穿起来。水月在梳妆台上捻起了一支紫玉钗,小心翼翼的捧到倾城面前,含泪带笑的说:“今晚再帮我梳妆可好,春江水月不要做皇帝,只想做小叶子的新娘子……”一语未了,她已泣不成声。
倾城侧过脸去,苦笑道:“我该叫你水月还是小迦?”
水月楚楚可怜的望着他的眼睛。“不管是水月还是小迦,原谅她们好吗?”
“可是我们……”倾城望着她凄楚的泪眼,狠了狠心,说道,“我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水月没有回答,牵着他的手走到床前,拉开垂帘。无数小小的木偶整齐的摆在床上,男的像倾城,女的像水月。倾城惊讶的发现,所有的倾城和所有的水月都手牵着手,深情而幸福的凝望着彼此。
水月盈盈跪倒,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一千零一只木偶啊,请聆听我的愿望,假如你们有灵的话,就请我毕生最重要的人,原谅他任性的新娘子罢。我愿发誓永生永世爱着他,哪怕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天堂和地狱也不能割断我们的心。”
“水月,他早已经原谅了。”
“啊!”春江水月欣喜的转过头来,看到倾城已是泪流满面。
倾城和水月携手离开寝宫的时候,阁楼上已经燃起了大火。
“无错,无错——你在那儿啊!”终于赶到寝宫的无心哭喊着弟弟的名字闯进门来——正看见倾城和水月携手走出来。
见他们一起出现,无心不由愣了一下。马上又不顾一切的问:“你们看见无错了吗?”
“别进去,” 水月拦住她说,“他们已经决心寻死,无论作甚么也无济于事。”
“不——”无心恸心的哭喊道,“他是我的亲弟弟啊!我怎么能看着他死袖手旁观?!”
“对他来说,这也许这就是最好的归宿。”倾城哀伤的说。
是的,对春江无错和皇帝来说,死亡就是最好的归宿。亲手点燃阁楼后春江无错抱着皇帝站在窗前,眺望脚下的城市和远方苍茫的群山。此时他的心中没有绝望也没有悲哀,相反,一种如释重负的心情使他感到异常幸福。
“无错、无错……别离开我,这里好冷啊……”
“陛下,我永远在你身旁,哪怕身在地狱。”
“真好,那我就放心了。”皇帝闭上了眼睛,带着满足的笑容离开了人世。
地狱在火海中升起,拥抱死亡的片刻,春江无错不禁想起了一首许久不曾吟唱的诗。
当瓦尔基丽雅女神降落在高高的桅杆,
海风为我热烈欢呼,
迎接死亡之吻印上勇者的唇,
即便走进坟墓,
也将永远拒绝亲人怜悯的声音,
‘哭泣的眼泪使我的创口流血,
祝福的微笑则化做满怀玫瑰。
他又回忆起来,这是多年前那个月色温柔的夜晚,他还是个胆小的孩子,倾城念这首短诗给他听,告诉他勇气的真意是什么……
此时此刻再次回想起这首诗,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仇恨,在安宁与幸福之中合上了眼睛。
第三章 曼陀罗
千宫万阙在烈火中化为尘埃,不可一世的凤凰帝国走到了尽头,从建国到亡国,历时八年整,宛如浮生一梦。倾城走在战后的帝都废墟上,就像走在一个陈旧的梦里。同样是在这个城市这条街上,八年前他看着春江水月的军队开进城市,身为战败者的他虽然痛苦却不感到寂寞,因为全城的居民都怀着跟他一样的心情,那时候他看见街头逃难的人群和躲藏在战火中幸存下来的屋舍里哭泣的孩子时仅仅憎恨自己太弱小不能保护他们,克现在,当他以征服者的姿态踏上这块土地,他却发现八年前同病相怜的人们正用憎恨和恐惧的眼神偷偷打量他。
也许对普通人来说一个国家是强大还是弱小一个皇帝是残暴还是仁慈都是次要的,生活里顶要紧的是安居乐业,谁打扰了他们平静——哪怕是极度贫苦——的生活,谁就是谋杀幸福的刽子手。
人们愁苦的眼神使倾城感到异常寂寞。他心想,这些蝼蚁一样的人是不会关心国家和人类的历史和未来的,他们都是命运的奴隶,可自诩救世主的我甚至没有资格谅解他们,我只能向他们乞求原谅,哪怕是我把他们从即将到来的绝望中拯救出来,这就是一个人成为了神或者先知以后必须履行的责任,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越是全知全能的神就越是因为使用了超越其它生灵的力量这一不公正行为而自卑……
倾城走在街上,思绪飘飞开去。他现在很像知道,古往今来东方和西方的真神,比如基督和穆斯林的真主,在逾越以色列人击杀埃及人或用流星雨摧毁了堕落的城市时,是否也曾像他现在一样忧伤?
他当然不可能求证,旧世界的神明已经和那个时代一起消亡了,就算在当时,他们在大多数普通人眼中不也是杜撰的产物吗?倾城深深叹了口气——他最近新添了个叹气的习惯——好像要把全部的思绪吐出体外。最好我也变成杜撰的产物,变成孩子们口中的传说……
他许多年前就已经下决心不再说人是非不再发牢骚,因为可靠的是非判断准则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有群体和个人(并不总是可靠)的观念,可是一个人发闷的时候只有观念什么也解决不了,还是发发牢骚痛快。他现在想的是,人类历史上记载的残暴君主和为非作歹的恶人并不是因为有了力量才作恶,他们真正的心情很可能是害怕一旦停下来就会失去一切,那是一种病态的精神——一个病人,有精神缺陷的人,当然不会是真正的强者。
那么真正有了至高无上的力量的人会怎样呢?倾城的看法是,他会因为伤害别人而感到眩晕(也许恶心更恰当,但决不是内疚漠然之类),眩晕是一个健康的生命体对病态行为的排斥反应,当一个人因为不得不伤害别人而眩晕恶心,他就会厌恶自己,进而希望远远的离开人群,躲藏在一个不会伤害任何人的地方做自己的事业。倾城眼下的心情就是这样的。此时此刻,他真正明白了创建神国的必要性……凡是超越自然(权且使用这个不够准确的字眼吧)的力量都不应该存在于自然界之中,这与神秘学无关,基本上就是一个道德问题。也许,未来的世界再也没有什么宿命,人人动懂得主动和达观是获取快乐的正当情感,那样的世界该是多么美好啊……想着想着,他不由的笑起来了。他很快又回过神来,很为自己的精神恍惚而诧异。从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难道是因为再次回到了帝都城,再次靠近了神性的中枢地带吗?倾城不确定,也许他仅仅是因为再也无事可干。是啊,凤凰帝国已经瓦解,一生最重要的事业眼看就要完成了,心情难免有些激动。
街上行人寥寥,一群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跟在他身后。孩子们的眼神纯净无暇,就像秋天的露珠一样。他们被倾城身上散发出来的看不见的神性吸引,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一个包着头巾的女人低着头跑过来,抱走了她的孩子。于是街上就有了哭泣声和母亲责骂孩子的吵闹。倾城想对孩子们说,别再跟着我,快回家。可他没有这样说,孩子们天真的表情感动了他,他没法说出这种冷冰冰的话。可是换个口气又能怎样?最终只有两种态度,赶走他们或者带走。一个拥有着无上魅力的神会赶走虔诚的信徒吗?这似乎是违背道德的。可如果带走孩子,他们的家人将会何等的伤心啊,难道真的就像某位先知所说的那样,善男女弃家追随真神,是为了得到森林而放弃树木的明智行为吗?为什么作为树木的父母会比作为森林的神更廉价?真理和幸福不该是可以用天平来称量的吧?在他沉思默想的时候,一个又一个的母亲和父亲走过来带走了属于他们的孩子。他于是想通了。
道路两侧的街区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家家门户紧闭。城市沦陷的太快了,大部分人——特别是有钱人——还来不及逃离,尽管躲在家里,他们的恐惧和忧虑还是像烟雾一样透过门窗的缝隙弥漫在屋顶上,站在山上向下望,仿佛整个城市正在燃烧。
说起倾城如今站立的地方,倒也不能算真正的山,充其量是座大土堆而已。一座山一样高大的土堆耸立在繁华的帝都城里,这件事似乎很荒诞,如果人们知道这土山下埋葬着一座高塔,那就更会觉得荒诞了。倾城并不这么想,此刻他心中只有出离激动之后的宁静。八年时光并不算久,可对被埋在地下、深藏塔中的人来说,是何等的漫长寂寞呀……
土堆顶端开满了红色的曼陀罗花,像一丛丛燃烧的云彩,就像开在虚空里。奉命前来挖掘真理塔的人已经扛着锄头铁锹在山下等候许久了。倾城走下山来,挥手示意开工。深色的塔尖最先显露出来,接着,斑驳陆离的塔身也一截捷的浮出土面了。
太阳一点点的消失在天尽头,夜幕由稀薄而浓厚,像一床沉重的棉被蒙在大地上。启明星亮起来了。圆月钻出云层,月色出奇的好,站在水一样清澈的月光下仰望星空,人的心就会自然而然的从尘世中超脱出来,思考起人生、因果之类宏大的问题,这种感触,古往今来世人皆同。阔别八年后终于等到与阴阳明镜重逢的这一天,按说倾城的心情应该很激动,可是早在来这里的路上他就已经耗尽了激情,如今只是感到疲倦和伤感。
很快,真理塔的正门也被挖掘出来了。有人想打开门,却惊叫着倒退回来,大声喊“火、火”!可是他的同伴们却什么也看不到。一个军官走过来告诉倾城工作已经完成了,只是塔门似乎被看不见的魔法封锁着没办法打开。倾城点了下头,对他说:“干得很好,你们可以走了。”
等到众人离去,倾城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真理塔前。一团肉眼看不见的光流环抱着塔身,阻止他继续靠近。
是光明云。倾城心头狂喜,明镜还活着!
他手按门把手,正想开门,忽然感到塔内传来剧烈的振荡,仿佛一支看不见的手忽然从地上伸出来,把他推开。
为什么不接纳我?倾城朝着高塔顶端发出了灵魂的呼喊,明镜,是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他。
倾城再次靠近,那股不可抗拒的斥力又来了。这次他确定不是明镜的力量,两次后,那力量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既陌生又熟悉。那里有来自明镜的气机,同时也有他自己的气机……他忽然想起八年前诀别时明镜对他说的话,难道,那个保护着真理塔和明镜的存在,就是我们的孩子?他闭上眼睛,用心灵去感应塔内的存在,当那力量与他心灵碰撞的刹那,倾城几乎热泪盈眶。那是离家多年后的父亲返回故乡探望亲人时,第一眼见到自己的骨肉的感觉,幼小的生命活脱脱的出现在眼前,哪怕再陌生也会情不自禁的心跳加速。
呜嗷…………
大地深处传来深沉的震颤,像是婴儿的欢笑。
天国曼陀罗接纳了他。真理塔的大门徐徐敞开了。出乎意料,一对男女先他一步走出塔来。
“娘娘、义父——”倾城大吃一惊。
女娲含笑凝望着他,略带心痛的说,“傻孩子,没吓着你吧?”
倾城摇摇头。
“进来吧,”神?圣?平微笑着冲他招手,“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说完,他转身走进塔中。女娲牵着倾城的手跟在他身后,三个人谁也没再开口,一切早已有了安排。
女娲和神?圣?平在通往最顶层的楼梯口前停下脚步。
“上去吧,”女娲松开了倾城的手。
倾城点了下头,又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神?圣?平。“你们不一起来吗?”
神?圣?平洒然一笑,说道:“鼓起勇气,好孩子,我猜她一定有话只想对你一个人说。”倾城羞赧的笑笑,转身走上楼梯,一边走着他心想,明镜到底会对我说什么呢?当我见到她,恐怕会哭得一塌糊涂什么也说不出来吧……
想着想着,楼梯到了尽头。塔顶小小的阁楼里,明镜背对着她端坐在蒲团上。一只细小的萤火虫绕着她盘旋飞舞,像是一颗徘徊不去的流星。月光通过天窗流进来,把房间里照得一半清明一半幽暗,在明与暗之间,仿佛已经成为雕塑的明镜徐徐转过脸来。
“你回来了……”她的嘴唇剧烈的颤抖起来,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两行闪亮的泪珠挂在弯弯上巧的睫毛上。
“我回来了。”倾城正对着她跪坐在地上,用儿子面对母亲那样虔诚目光凝望着明镜的眼睛,那姿势就像是趴在她的膝盖上似的。
尘封八年之久的明镜仍像从前那样美丽,不,是幽居与孤独使她更加美丽了。在满月与萤火的辉映下,她的脸上焕发了神样的光辉,一团光环包围着她,使她看上去是那样的神圣庄严。倾城的心中突然滋生出一种奇异的饥渴焦灼感,他用膝盖跪着爬到明镜跟前,急匆匆的握住了她的右手腕。肌肤温润的触觉使他满足的叹了口气,像个孩子那样天真的想,我抓住了她,这样她就不会随着祥云飞走了。
他们就这样彼此凝望,任由苦涩的眼泪一串串流下来,谁也没开口。时间在默契温存的两人身旁悄悄溜走,倾城甚至已经忘了楼下还有人在等候。他希望能够永远如此与明镜静静拥抱,直到世界尽头。然而预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就在北极星升到天顶的时候,高塔忽然振荡起来,天国曼陀罗发出了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怒吼,与刚才初见倾城时喜悦的欢呼声截然不同,这次的吼声里只有愤怒。
“终于开始了。”明镜扶着倾城的肩,缓缓站起身来。
“明镜?”
“看窗外。”
倾城顺着明镜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西方的天幕下,一团庞大的三角锥形建筑正徐徐朝着天空生起来。
“那是什么?!”他失声惊呼。
“魔女缪斯的曼陀罗。”明镜告诉他,“确切的说是反?天国曼陀罗。”
“反?天国曼陀罗,原来如此……”倾城呆呆望着天外,连雨点落在脸上也没感觉到。
第四章 天恸哭
当帝都的人们仍滞留在改朝换代的幻梦中时,位于朱雀与白虎之间的魔山正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大变动。
山谷开裂,一座以反?天国曼陀罗为主体的庞大建筑群从深谷中升出来,朝着天空飞去。它就是世人眼中神秘没测的魔域,在魔女缪斯的苦心经营下,这座恶魔的要塞成了空中之城。
此时的魔域反?命运塔中已被惊恐的情绪笼罩,在塔中为了净化Ⅳ辛苦工作的学者们都争先恐后的趴在窗口,为魔域突然升上天空而迷惑不解。很快,天空出现了不同寻常的异象,没有任何预兆,前所未见的大雨倾泻下来。事实上,这些全世界最聪明的头脑甚至不确定这种天气是否还可以称为“下雨”——简直就是无数挂瀑布从天外倾泻下来。
水柱持续击打着地面,大小建筑像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一倒塌。就在他们争论不休的时候,魔女缪斯在两名天使长的陪同下出现了。学者们很快安静下来,要求缪斯解释清楚为何发生这些不可思议的现象。
“诸位已经为我工作了许多年,可你们对净化Ⅳ的了解其实很肤浅的,”缪斯傲慢的说,“现在是时候给你们个交代了。所谓的净化Ⅳ,并不只是建造反?天国曼陀罗那么简单,至关重要的一步你们已经看到了——它将升上天空!”缪斯的讲话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只有梵志例外。从缪斯出现时起他就面带不屑的冷笑悄悄躲到人群最后方。他在一张旧椅子上坐下,像个腹痛患者似的佝偻着身子。
“梵志,你生病了吗?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尘悄悄走过热心的问。在魔域里他算是梵志唯一的朋友,虽然梵志从来没有主动对他说过一句话。
“我没事,”梵志顿了一下,居心叵测的说,“很快大家就都没事了。”
“为什么这么说?”尘迷惑的问。
“这不关你的事。”梵志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缪斯在说什么?”
“她在解释净化Ⅳ的最终目的,你听不见吗?”
“是的,我耳朵不太灵,你能我拿助听器来吗?我记得……放在卧室里了。一个蓝色的布包,就在里面。”
“好的,我这就去。”尘很高兴梵志请他帮忙。望着尘匆匆离去的身影,梵志忽然咧嘴苦笑起来。
梵志的听力确实不很好,可没有助听器一样能听清缪斯的话。
“所谓的反?天国曼陀罗,就是一个史无前例庞大的魔力收集器,你们都清楚,四神魔力的来源有两种,一种来自神性,一种来自魔感,帝都的天国曼陀罗依靠神性运作,而我们的则利用魔感,打个比方,就像磁石的两极。”这时有人打断了缪斯的话,站起来问:“照您这么说,帝都的天国曼陀罗也会飞?”
缪斯微微一笑,说道:“你朝窗外看一眼就知道了。”
人们好奇的转头朝窗外望去,果然,在帝都方向,一座不比魔域逊色的空中都市正徐徐生起,可是它似乎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羁绊,悬在地平线附近上下浮动,没法继续上升。
“既然两座天国曼陀罗是极性相反的,那么也会产生排斥或者吸引的力量吗?”又有人提问了。
“当然会,。”缪斯点头微笑。
“可这与净化Ⅳ计划到底有什么关系呢?您建造了这座耗资巨大的魔法建筑,就是为了让它成为一道空中风景?”一个秃顶的老炼金术士尖刻的问。他说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立刻得到拥护,人们齐声催促缪斯解释。而坐在最后排的梵志依然不动声色,只是嘴角的冷笑更具有讽刺意味了。
“我的目的当然不仅仅是建造一座空中楼阁,否则何须劳动诸位的大驾呢?”缪斯今天脾气出奇的好,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让每个好奇的提问者心满意足,“刚才已经说过,正、反天国曼陀罗之间会产生强大的作用力,这力量足以产生一种奇妙的效果,用不了多久就会把整个天空撕成两半,当天空完全崩溃,来自银河的水将灌进大地把全世界变成汪洋大海!”缪斯猛然站了起来,双手按着桌面,眼中闪着狂热的光彩,“暴雨将无止境的延续下去,直到世界末日,到了那时,所有的人类就会通统死在大水之中,污浊的人间将变得从未有过的干净——这就是净化Ⅳ计划的真意,我把它叫做‘天哭’!”
天哭?!
这两个字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天还没哭,他们就快哭出来了。缪斯在卫兵的保护下走出会场,有人想拦住她,净化天使毫不留情的挥起镰刀砍下了冒犯者的头颅。直到这时,人们才知道缪斯已经动了杀机,反?天国曼陀罗已经完工,到了鸟尽弓藏的时候了。现在后悔已经为时过晚,全四神最有智慧的人们在死亡面前和白痴没什么两样,当那扇铁门永远关闭的时候,有人哭喊着问缪斯:“‘天哭’究竟会持续多久?”
“十天?”
“一百天?”
“不,你们都错了,”缪斯回眸一笑,傲慢的像个宣判世界末日的女神,“是一千年!”
沉重的铁门在缪斯背后轰然落下,排气孔中**了金属管,把剧毒的气体注射进来。会场变成了人间地狱,近千名人类世界中最具有创造力的天才被活活熏死。不知过了多久,尸骸堆里站起了一个矮小的身影。他趴在墙角,用湿布捂着鼻口,时而剧烈咳嗽。全赖事先在墙角埋下的通往室外的细铁管才得以苟活下来,现在他的神志已经开始模糊,可他的眼神却出奇的明亮清醒。他推开横亘在面前的尸体,眼神没再他们身上停留一瞬。他快步走进会场隔壁的实验室,那里是学者们进行最后阶段的工作的地方。在控制台上,梵志飞快的操作着,在缪斯关闭系统之前修改了几个关键数据。完成这一切后他的身体已经开始麻痹,他常识离开控制台,可双脚却不停使唤的跪倒在地上。
死亡对梵志而言毫不可怕,他仰望天花板,听着窗外雨水冲刷大地激烈的响声,心情并不平静。这样有用吗?他问自己,我为什么要改动系统?让人类全被洪水淹死不好吗?为什么要救他们,我……我不是憎恨着他们吗……
他已经来不及得出答案。
“梵志!梵志!”
是谁……
他睁开无神的眼睛,看见两张悲切的面孔。
是尘和龙之介。尘在去梵志卧室的路上遇见了潜进魔域的龙之介,等他们得知变故一起赶回来时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了。
“助听器……”梵志嘴唇蠕动,发出几不可闻的字眼。
尘忙把一个蓝色的小布包放在他手中。这是在他床上找到的。
梵志用颤抖的手指把布包打开,一卷厚厚的手稿露了出来。
“尘兄……拜托你一件事……把……这些手稿……送给无心公主——帝国的——二公主……告诉她……我、对不起她,请原谅我……”
“我誓死办到!”尘紧握着他的手,含泪答应了。
梵志苦笑着点点头,剧烈的咳嗽起来。龙之介和尘忙扶着他坐了起来,给他喝水。梵志喝了一口水,吐出两团乌黑的血。毒气已经把他的肺烧焦了。
“北条先生……”咳嗽过后,他脸色突然变得红润起来,说话也顺畅了,“你可知道净化Ⅳ计划的真意?”
龙之介点答道:“尘刚才对我说了,是一场持续千年的大洪水。”
“不,不是一千年,现在不是了,”梵志兴冲冲的握着他的手,竖起一根手指说,“是一千天,只有一千天,我……我把时间改掉了……哈,哈哈哈哈~我梵志……也终于忍不住要可怜别人了。”
“世人不会忘记你的,梵志先生,你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救世主!”
“不……我宁可他们忘掉我……,假如人类不愧为世界的主人,他们就……不需要救世主……”他微笑着倒在龙之介的臂弯里,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星星和月亮藏在黑色的雨云里,世界失去了光明。黑色的天空落下白色的雨,像锐利的刀锋切碎了大地。
龙之介站在雨中凝望大地,心情出奇的平静。梵志的死使他对魔域失去了最后一点留恋,现在他只想把这诸恶的渊薮彻底毁灭。
一道黑影在他身后落下。
“主人,我回来了。”文明躬身说道。
“尘去了哪里?”
“他说要去帝都找无心女王,我让大米和小米送他去了。”
“很好,接下来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主人……”
“怎么?”
“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行吗?”她特别强调了“我们”。
龙之介霍然回头,惊讶的望着文明的眼睛。少女的眼眸在雨水中反射着银钢蓝色的光,那里有着生死绝决的坚强,有着永生不悔的痴情。
他走过去,握着她的手说:“说得对,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他们在雨中默默对视,生死与共的感情油然而生,仿佛在这天地之间,除了此刻眼中的彼此以外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主人……我可以……可以代替她们吗?”文明微微仰着头,让自己的目光全神贯注的凝聚在着龙之介的脸上。风把她的发丝吹得向后飘飞起来,在冰冷的雨雾里,她的额头像宝石一样清亮。
她们……她们会是谁呢?龙之介慢慢合上眼睛,一种人在天涯的苦涩心绪淹没了他的灵魂……从小失去父母的他并不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幸福,一个人孤独的在冷酷的世界上闯荡了二十几年,到头来哪一份感情才真正属于他?春江无瑕的倩影只有在尘封的记忆里偶尔一闪而过,美杜莎死在他怀里,缪斯反目成仇,人生与陌路,他与她们在路上相逢又擦肩而过,留给彼此的只是怀念和感伤。
“文明,你就是你,你不需要代替任何人。而且……而且我本来就一无所有。”
“不是这样的!”文明激烈的摇起头来,她双手捧着龙之介的手掌,语调诚恳的叫人听了心酸。“不管美杜莎还是那位你一直寻找的公主,她们都是深爱着主人你的,可是命运使你们不能在一起,我想……这也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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