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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太空奥德赛-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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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它是怎样操作的,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一种机器的智慧,可以再现——某些哲学家仍然宁愿使用“模仿”这个词儿——人脑的大多数活动,而且快得多,也可靠得多。制造它极其费钱,迄今为止只造出少数几架哈尔900O系统;但是说什么“不熟练的工人制造有机的头脑反而更容易”,这句老笑话现在听来已经有点不那么可笑了。

为了这次任务,哈尔和他的人类伙伴受到了同样全面的训练——而他的吸收能力要比他的伙伴大许多倍,因为除了他内在敏捷外,他还不需要睡眠,他的主要任务是监视维持生命的系统.不断地检查氧气、压力、气温、船身的漏损、辐射以及其他一切相互作用的因素,这些都是维持人这种娇嫩货品活命所必需的。

在需要改变航向时,他可以执行复杂的导航校正,指挥必要的飞行活动。他还可以照顾进入冬眠的人,对他们所处的环境进行必要的调整,向他们的静脉注射足以维持生命的微量液体。

第一代计算机的输人,靠的不过是美化了的打字机键盘,其输出则靠高速印刷或直观显示。哈尔在必要时也可以做这些,但他和同舟共济的人们打交道大多数时间是通过说话。普尔和鲍曼可以把哈尔当作真人一样同他对话。他也能用地道的合乎习惯的英语来回答,那是他在瞬息即逝的几周电子幼年时代学会的。

甚至有一天还可能由哈尔来接替指挥这飞船。在非常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人对他的信号做出反应,他就会试图通过电子和化学刺激唤醒睡眠中的机组人员;如果他们也没有反应,他就会直接通过无线电通信向地球请示。

如果地球不回答,他就会采取他所认为必要的措施来保障飞船的安全和继续执行任务——其真实目的只有他才知道,他的那些人类伙伴却是永远猜不着的。

普尔和鲍曼时常幽默地把自己称作看守或看门人,因为飞船实际上完全是自行操纵的。如果他们发现这句玩笑竟包含着很大程度的真实性,他们反而会大吃一惊,大为恼火。

第三章飞船上的生活

虽然鲍曼是名义上的机长,但在执行任务的这一阶段,外人是觉察不到这一点的。每隔十二小时,他和普尔就全面交换身份、级别和职责。这样可以使他们两个人都保持最严格的训练,最大限度地减少两个人之间的摩擦,并有助于达到百分之百有后备的目标。

鲍曼的一天开始于飞船时间——天文学家使用的“历书时”——早晨六时。如果他睡懒觉,哈尔有各种各样的吹奏敲打声音来提醒他尽责,但这一切从未使用过。为了测验,普尔有一次把闹钟装置关掉,鲍曼仍然准时自动起身。

他每天第一桩公事就是把主要冬眠计时计向前拨动十二小时。如果连续两次漏做这一步骤,哈尔就会认为他和普尔都已无力承担职责,于是采取必要的紧急措施。

鲍曼大半生都是个学生;在他退休前还要继续做学生。由于十二世纪中训练和情报分析技术的革命,他已经掌握了相当于两三个大学教育的水平——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能记住他学过的百分之九十。

如果是在五十年前,他会被认为是应用天文学、控制论和空间推进系统的专家——但他却会带着真正的气恼随时准备否认自己是专家。鲍曼从来都觉得没办法使自己的兴趣集中在一个课目上;他不顾教师的严厉警告,坚持读取了普通宇航系的硕士学位。这门课程连大纲都含糊不清,原是为了智商在130——135的人设立的,这些人是永远也达不到本行业的最高水平的。

他的决定是对的;正是他拒绝大专,才使他成为担当这一任务的独具资格的人。由于大体上一致的经历,弗兰克·普尔作为他的副手也是个理想的选择。普尔有时候故意贬低自己,自称是个“空间生物学的开业医生”。他们两个人必要时再加上哈尔的巨大情报资料储存的帮助,可以应付这次远航中可能出现的任何问题——只要他们的头脑保持机警和敏锐,保持不断加深的原有记忆。

因此,从十时到十二时这两小时,鲍曼用来同电子辅导员对话,复习自己的一奇書網般知识,吸取这次任务需要的特定材料。他会无休止地反复重温飞船的设计、电路图、航行断面图,或者融会贯通有关金星和土星以及它们的分散的月球群的一切已知情况。

中午时,他就退守到厨房里准备午饭,把飞船交给哈尔代管。在厨房里,他仍全面掌握着情况,因为在这个起坐间兼饭堂的小屋里,有一架一式一样的形势显示板,哈尔也能随时同他联系。普尔在去睡觉六小时以前,同他一起进餐,通常还一起看专门由地球播送给他们的固定电视节目。

午饭后,从一时到四时,鲍曼认真巡视全船——可以通达的各处。“发现号”从头到尾几乎四百英尺长,但机组人员的整个天地只限于带气压机身的那一段四十英尺球体。

一切维持生命的系统以及作为飞船心脏的控制台,都在这球体里。它下面是一个小“空间车库”,配有三个气闸,可以通过它们送出刚好能装一个人的带动力的宇航车,有必要进行机外作业时,人可以乘着宇航车进人真空。

带气压球体的腰部——也就是由磨羯宫到巨蟹宫那一条——镶嵌着一个缓慢转动的大鼓,直径三十五英尺。这个转盘也叫离心机,每十秒钟转一圈,产生的人工引力正好同月球的引力相等。这就足以防止完全失重所造成的体力衰退,并且使日常生活得以在正常或接近正常的条件下进行。

因此,转盘上安装着厨房和食堂、盥洗和卫生设备。只有在这里,准备和饮用热饮料才是安全的——在失重的情况下,漂浮的滚开水珠会把人严重烫伤,是很危险的。刮脸的问题也解决了;不会有失重的胡子渣到处漂浮,损害电子设备,并影响卫生。

在转盘的边缘上有五个小房间,是根据每一个字航人员的爱好而装饰的,存放着他们各自的东西。这时,只有鲍曼和普尔的小房间在使用,其他三个房间的未来主人正在隔壁的电子棺材里酣睡。

转盘的旋转可以在必要时停下来;停下来的时候,它的角动量就必须储存在一只飞轮里,等旋转时再转换回去。但是,通常都还是让它保持常速转动,因为在这个缓慢转动的大鼓的中心,引力为零的地方有一根柱子,人们可以很容易攀缘着它进到鼓里。从这中心移到运动着的部分,好象迈上运动着的自动扶梯一样,稍有经验就很容易习惯。

这个带气压的球形船身是一个一百多码长的薄薄的箭形结构的前端。“发现号”也象一切用来深人空间的运载工具一样,都是很脆弱的,非流线型的,不能进人大气层,也无法经受任何行星的整个引力场。它是在围绕地球的一条轨道上安装的,初次试飞是飞越月球,最后又在月球上空的轨道上经过检验。它是个纯粹的空间产物——这是一望而知的。

在带压船身后边,紧挨着的是一组四只大液氢箱——在它们后边则是构成一个细长V形的许多散热鳍翅,用来散掉核反应堆的废热,散热鳍翅上盘绕着装有冷却液体的细管,看起来象是某种巨型蜻蜓的薄翅,使得“发现号”从某些角度骤看上去好似古时候的帆船。

在V字的尽头,离开机组座舱三百英尺远,是反应堆中密封的地狱烈火,以及大批的向心电极,通过它们导人等离子推进器的炽热星尘。等离子推进器的任务在许多星期前已经完结,当时它使“发现号”脱离围绕月球的停靠轨道。现在,反应堆只向飞船提供生活所需的电力,仅仅象时钟那样滴答作响;散热鳍翅这时也是黑色冰凉的,而“发现号”在最大冲力下加速时,散热鳍翅则闪出红光。

要检查飞船的这一部分,需要进人船外的空间,但是另有仪器和遥控的电视摄影机可以随时提供关于这一部分情况的全面报告。鲍曼这时就感觉他熟悉散热片的每一平方英尺,熟悉与之相联系的每一根管道。

到了下午四时,他就完成检查工作,向任务指挥站作完详细的口头报告,一直说到对方开始回话。随后他关掉自己的发射机,听一听地球要说些什么,再发回他的答复,六时,普尔就会醒来,接替他指挥。

然后,他有六小时的业余时间由他随意支配。有时候他继续学习,或者听音乐,或者看电影,大部分时间他都消磨在收藏极为丰富的电子图书馆里。

为了消遣,他可以同哈尔一起进行多种半教学性质的游戏,包括跳棋、象棋和知识比赛。如果哈尔全力以赴.他可以在各种游戏中取胜;但是那样会影响士气。所以编好的程序决定他只能赢百分之五十,而作为他的对手的人则佯装不知。

鲍曼一天的最后几个小时用来大扫除和干零活;八时晚餐——仍和普尔一道。最后还剩一小时,他用来同地球进行私人电话联系。

和他的全体同事一样,鲍曼也没结婚;把有家的人派去执行这么长时间的任务是不合适的。虽然有许多女人答应等待这种探险归来,但没有什么人真正相信她们.开始的时候,普尔和鲍曼每个星期都打电话谈一些私房话,由于明知道地球那一端一定有许多人在听,心里不免有些不安。然而,尽管航程才刚刚开始,同地球上女朋友谈话的频繁和热情却已开始减退。他们早已料到一点;这是宇航人员难免的苦恼之一,正象过去的水手生活一样。

不错——而且确实是臭名昭着的——水手们在其他港口能得到补偿;不幸的是,在地球轨道之外,并没有充满黑皮肤少女的热带岛屿。当然,字宙医务人员也以其通常的热情解决了这个问题;飞船的药库提供着充足的、但远非迷人的代用品。

每天签退之前,鲍曼要做一次最后报告,检查哈尔是不是已经发回一天运行的全部资料胶带。然后,如果他高兴的话,他会用一两个小时看书或看电影;在午夜时去睡觉——通常不需要电子麻醉剂。

普尔的日程和他的日程并无二致,两者互相吻合,毫不产生摩擦。两个人都整天忙着,又都聪明、正常,不易争吵,整个航程也已进人一种安定的、毫无变故的常规,只有电子钟上的数字变化标志着时间的推移。

“发现号”上不多的机组人员的最大希望是:在此后的若干星期和若干月份里不要发生任何事情来破坏这种单调的安宁生活。

第四章通过小行星

一个星期接着一个星期,“发现号”’象一辆有轨电车沿着全然预定的轨道,扫过火星的轨道向金星前进。与地球上空和海洋中的一切运载工具不一样,它完全不需要哪怕是最微小的操纵。

它的路线是由引力定律所确定的;没有任何未经标出的沙洲和暗礁会使它搁浅。也不存在与其他飞船碰撞的丝毫危险;因为并没有其他的运载工具——至少没有其他人造的——存在于它和无限远的星球之间。

然而,它现在进入的空间却远远不是空荡荡的。前方是一片无人地带,纵横交叉着不止一百万个小行星的踪迹——其中只有不到一万个小行星的轨道是经过天文学家准确计算出来的。其中只有四颗的直径大于一百英里;绝大多数不过是些巨大的石块,在空间乱滚。

对于这些小行星,简直毫无办法;虽然其中最小的如以每小时几万英里的速度相撞,也会完全毁掉飞船,但这样的机会是几乎不存在的。平均说来,在一百万英里见方的一块空间只有一颗行星;而“发现号”竟会在同一时间碰巧刚好也占据那同一点空间,实在是机组人员最不必担忧的事。

在第八十六天,他们将行进到任何已知行星的最近距离。这颗行星未经命名——只是第7794号行星——是个直径五十码的巨石,一九九七年由月球天文台发现,除了小行星局里耐心的计算机以外,谁都早已忘了它的存在。

鲍曼一开始值班,哈尔就马上提醒他将要面临的遭遇——倒不是因为他有可能忘记这整个航程中唯一预定要发生的事件。行星轨道和恒星的相对位置、它们最接近时的坐标,早已在各个屏幕上映出。旁边还列出计划要进行或试行的观测项目;当7794以每小时八万英里的相对速度从相距仅仅九百英里的地方飞驰而过时,他们将要大忙一阵。

鲍曼要哈尔提供望远镜头时,屏幕上出现了一片稀疏的星野。上面看不出任何象颗行星的东西;一切形影放得最大,也只是些不占空间的光点。

“给我目标十字交叉线。”鲍曼提出。马上屏幕上出现了四根淡淡的细线,把一颗小小的、形体不清晰的星球圈住。他盯着看了许多分钟,怀疑哈尔是否可能搞错了;然后,他看到那针尖般的光点在移动,其速度慢得仅仅依靠背景上星球的位置才能觉察。它可能还有五十万英里之遥——但它的移动证明,按照宇宙距离来衡量,它已经近得可以触摸到了。

普尔在六个小时以后来到控制台旁边时,7794已经比以前明亮了几百倍,从背景观察也运动得相当迅速,决不会再被认错了。它也不再是一个光点;开始呈现为清晰可辨的圆盘。

他们盯着看天空中闪过的那块圆石头,与水手们在长期漂洋过海中遥望海岸而不能登陆的感情不相上下。虽然他们明明知道7794不过是一颗没有生物、没有空气的岩石,这种知识却几乎左右不了他们的感情。在还有二亿英里之遥的金星的这一边,这是他们能够看得见的唯一的固体物质。

通过高强度的望远镜,他们可以看到这颗小行星是很不正规的,而且在缓慢地运转。有时候,它看起来象个扁球,有时候又象一块粗制的砖;它运转一次的周期大约两分钟多一点。它表面上散布着斑斑点点的亮处和暗处,显然没有什么规律,常常象个遥远的明窗,或是晶体的平面或突出部分,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颗小行星从他们旁边以每秒钟三十英里的速度疾驰而过;他们只在几分钟的慌乱中凑近观察了一下,自动摄影机拍下了十几张照片,导航雷达的回声被认真地制成录音,以备将来分析——在那一瞬间只来得及做一次接触试探。

试探并没使用仪器;任何仪器都经受不住这类宇宙速度的碰撞。只是从“发现号”发射出一小条金属,从射出的方向应该可以同行星的轨道相交叉。

在接触前的几秒钟,普尔和鲍曼都等待得越来越紧张。这次实验虽然理论上很简单,却是对设备的准确性做了一次最严格的检验。他们从几千英里的距离以外,射向一个只有一百五十英尺直径的目标。

在行星的黑暗部分前面,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辉。那一小条金属以流星的速度碰撞上去;在几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它的全部能量都转化成热。一缕炽热的气体短暂地冒进空间;“发现号”

上的摄影机记录下来那迅速消逝的魔光。回到地球以后,专家们将加以分析,找出燃烧中的原子核可以说明问题的迹象。由此,一颗小行星的外壳的构成得以首次得到鉴定。

不到一小时以后,7794又逐渐消逝,看不到圆盘的痕迹。

鲍曼下一次值班时,它已完全消失。

他们又一次陷入孤独境地,直到三个月以后,木星的最靠外边的几颗月亮摇曳地向他们迎面而来。

第五章远离木星

通过望远镜观察,木星很是壮观——是个似乎充满天际的多颜色的球体。它的大小很难把握;鲍曼不得不一再提醒自己说它有地球十一倍大,但在很长时间里,这个数据似乎并没什么现实的意义。

后来,当他使用哈尔记忆装置中的胶带来对自己进行讲解时,他才发现一件事,使他突然意识到木星的叹为观止的尺寸。

那是一幅插图,把地球的表皮剥开,象块兽皮似的钉在木星的断面上。以此为背景,地球上的全部陆地也不过象是普通地球仪上印度那么大。

鲍曼把“发现号”上的望远镜调整到最大程度,这时他好象是吊在上空去观察一个稍扁一些的地球,看见一排排激流似的云雾——由于巨大木星的迅速自转而形成云环。有时候,这些云环凝结成一块块彩色蒸气,每一块都有地球上一个洲那么大;有时候,它们之间又被一时的栈桥勾通起来,每条栈桥都有几千英里长。在云雾笼罩下,那里的物质比太阳系里其他行星的总和还要大。“除此之外,”鲍曼不禁纳闷,“还笼罩着什么呢?”

在那永远遮盖着木星真面目的游动咆哮的云层上面,有时候漂浮着圆形的暗影。这是木星近边的一个月球从遥远的太阳下面横过,它的阴影在从不静止的木星云罩上滑过。

在远离木星还有二千万英里的地方,也有一些小得多的月球。但是,它们不过是几十英里直径的飞来峰,飞船是飞不到它们附近的。每隔几分钟,雷达发射器就会使足气力发出一股无声的电霹雳;在真空中没传来回声,说明没新的卫星出现。

收到的是强度不断加大的、来自木星本身的无线电波的怒吼。一九五五年,在空间时代的黎明前夜,天文学家们曾因发现木星尽管几百万马力的功率在十公尺波段上发出强大电波而深感惊异。它实际是一种生硬的噪音,伴随着围绕木星旋转的带电粒子光轮,好象地球的范艾伦带(范艾伦带:围绕在地球大气层外的高强度电离放射带,因詹姆斯·范艾伦而得名。)一样,但规模要大得多。

尽管“发现号”正以每小时十万英里的速度在飞驰,横跨木星所有卫星的轨道也要花上差不多两个星期。围绕木星的月球比环绕太阳周围旋转的行星还多;月球天文台每年都会发现新的木星卫星,总数现在已达三十六个。最外缘的二十七号卫星在一条离它临时主人一千九百万英里的不稳定道路倒转着。它是木星和太阳之间从未间断过的拔河赛的胜利品,因为木星不断地从行星带里捕捉短命的星球,又随时在几百万年后丢掉它们。只有靠内缘的卫星是它的恒产;太阳永远也攫取不去。

现在,在这两个互相冲突的引力场之间又有了新的猎物。

“发现号”正沿着许多个月之前地球上天文学家计算好的,并不断由哈尔校正着的复杂轨道加速向木星前进。为了进行细致的校正,喷气操纵器不时要自动加以推进,但在飞船中是几乎感觉不出的。

通过与地球的无线电联系,情报不断发送回去。他们现在离家这样远,他们的信号甚至以光速也要花上五十分钟才能到达。

虽然随着他们逐渐接近木星,整个世界都在关切地注意着,都在通过他们的眼睛和仪器观察着,但有关他们任何发现的新闻如要拍回地球,差不多需要一个小时。

飞船在横跨那些巨大内圈卫星的轨道时,望远摄影机都在不停地运转。那些巨大内圈卫星个个都大于月球,个个都是未知之境。

过境前三个小时,“发现号”通过离欧罗巴仅仅二万英里的地方;当那颗卫星越来越大、由圆变缺、迅速划向太阳方向时,飞船上全部仪器都描准着它。

从远处看,欧罗巴很象个大雪球,正以惊人的效率反射着远方太阳的光辉。就近观察证明,情况确是这样;与黑暗的月球不同,欧罗巴晶莹洁白,表面上大部分都覆盖着闪烁的、象搁浅的冰山似的大块东西。几乎可以肯定,这些大块是由木星引力场不知为何未能吸去的氨和水所构成的。

只有沿赤道的地方才看得到裸露的石头;这里是崎岖的无人地带,到处是峡谷和乱石,形成一条黑色带子围成一圈。有撞击形成的环形山,但没有爆发过火山的迹象;欧罗巴显然从来不曾有过内在的热源。

象早已了解的一样,这里有大气层的痕迹。当这颗卫星的黑暗边缘在恒星前划过时,恒星在全蚀前首先变暗一会儿。而且,在某些地区还有云雾的征象——或许是氨凝结成的液珠,飘浮在甲烷的微风中。

欧罗巴在前方天际突然出现,迅速甩到飞船尾后;这时离木星只有两小时之遥。哈尔已经非常小心地一再检查过飞船的轨道,在最接近的时刻到来之前,无需再作速度上的校正。

木星这时已这满天空;体积之大,眼睛既看不到边,头脑也难以想象,于是只好不去管它了。如果不是因为它色彩绚丽——红和粉,黄和橙,乃至于紫——鲍曼原可能以为自己是在地球的低云顶层上飞翔呢!

这时,在他们的整个旅途中,第一次即将看不到太阳。虽然太阳渐趋暗淡和萎缩,但它一直是“发现号”离开地球五个月以来的经常旅伴。但是,“发现号”的轨道正伸向木星的阴影中,不久就将飞在这颗行星的背面。

前方一千英里处,苍茫的暮色正迎面而来;背后,太阳在迅速落入木星的云雾中。阳光沿着地平线象两只带着火苗的倒挂牛角,然后逐步缩小,消失在色彩缤纷的火光的一闪中。夜已降临。

他们越是深入到木星的黑夜,地下的光亮也逐步加强。鲍曼曾经有一次在极光显现的顶峰时飞经加拿大北部,当时那冰封的大地也象这里一样荒凉,一样光亮。但北极的荒原——他提醒自己说——比他们现在飞翔于其上的地区要温暖一百度呢!

“地球信号迅速减弱,”哈尔宣布说,“我们正在进入第一个折射区。”

他们早已料到这一点——实际上,这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之一,因为无线电波的吸收将对木星大气层提供宝贵的情报。但他们既已转到木星的背面,而现在又与地球断了通信联系,也不禁突然感到难以忍受的孤独。无线电的中断持续不过一个小时;然后,他们又会从木星遮日的状况下解脱出来,恢复同人类的联系。然而,这一个小时将是他们一生中感到最长的时间。

尽管他们还年轻,普尔和鲍曼都已是作过十几次宇宙航行的老手——但现在,他们都感到自己象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他们在进行第一次的尝试;从来没有任何飞船以这样的速度航行,同这样强的引力场打过交道。在这关键时刻,最微不足道的导航错误都会使“发现号”迅疾冲到太阳系的最外缘,永远不会有得到挽救的希望。

每一分钟都过得很慢。木星这时是矗立在前边的一面发着磷光鬼火的墙,高不见顶,而飞船则沿着光亮的墙面上飞。他们虽然知道他们飞行的速度快得连木星的引力也拖不住他们,但是也很难设想“发现号”怎么竟没变成这大得可怕的世界的一颗卫星。

终于在前面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耀眼的光辉。他们从暗影中出来,进人阳光。几乎在这同一刹那,哈尔宣布:“我已和地球恢复无线电联系。我高兴地通知,演习也已圆满完成。我们离土星的距离是一百六十七天零五小时十一分钟。”

计算相差不到一分钟;准确无误地完成了飞越。象是以字宙为球台的一只台球,“发现号”从运动中的木星引力场上弹出,由此而获得了动力。它现在不使用任何燃料却增快了每小时几千英里的速度。

然而,这并未违背任何力学的原理;大自然总是收支相抵的,木星恰好损失了“发现号”获得的动力。木星减速了——但是,由于木星的质量比飞船的质量大1021万倍,它本身的轨道变化也就小得无法察觉。人类能够作用于太阳系的时日还没到来。

随着光亮袭来,萎缩了的太阳又升入木星的天空,普尔和鲍曼在无言中相互伸手紧握起来。

虽然他们简直不能相信,但是任务的第一部分已经平安地完成了。

第六章神秘的宇宙

但他们还没同木星打完交道。在后边很远的地方,“发现号”发射的两枚探针正接触到大气层。

其中一枚再也没有下落;大概是角度太直,没来得及发送情报就已焚毁。另一枚比较成功;它切人木星大气层的外层,一擦而过又返回到空间。象计划好的那样,它经过这一接触速度大减,又退回到沿着一个大椭圆轨道飞行。两个小时以后,它又在这行星的向日面重新进人大气层,时速为七万英里。

它马上裹上一层白热的气体,无线电联系就此中断。在控制台的两名观察人员当时焦急地等了几分钟。他们拿不准那探针能不能保存下来,拿不准可融的防热保护装置会不会在减速之前就全部烧掉。如果烧掉,全部仪器也会在不到一秒钟之内化为气体。

但是,防护装置经受住了。维持到那颗慧星到达目的地。烧焦的碎片被甩掉,机器人伸出它的天线,开始用它的电子感官进行观察。这时差不多已经在二十五万英里以外的“发现号”上,无线电开始收进第一批关于木星的真实消息。

每秒钟成千次的脉冲报告着大气的构成、压力、温度、磁场、放射作用以及其他十几种数据,都只有靠地球上的专家才能分解出来。然而,有一项信息是马上可以理解的;那就是由正在坠毁的探针发回的彩色电视图像。

机器人刚进人大气层并抛掉防护装置时发回了第一批图像。

当时只看到一团黄色雾气,点缀着一些红斑,在镜头前以使人眼晕的速度一滑而过——向上滑过,因为探针以每小时几百英里的速度正往下坠落着。

雾气越来越浓;难以猜想摄像机是对着十英寸还是十英里的深度,因为没有可以集中眼力观察的细节。从电视设备来看,这次任务似已失败。电视设备是运转的,但是在这雾气翻滚的大气层里没有什么可看的。

接着,突然,雾气散开了。探针一定已经穿透厚厚的云层,进入了晴空——可能是近于纯氢的地域,稀疏地散落着一些氨的晶体。虽然这时仍很难判断图像的大小,但镜头这时是显然对着几英里的深度。

一霎时,这一陌生的景象对于习惯于地球上颜色和形状的眼睛几乎毫无意义。在下边很远很远的地方,是一片无涯的金色斑驳的大海,横着一条条平行的山脊,也可能是巨浪的波峰。但那是不动的;视野的范围太大,看不出任何动静。而那金色的远景不可能是片海水,因为它还高高地处在木星的大气层中。它只可能是又一云层。

随后,镜头照进了十分奇异的东西,又由于距离遥远而似见非见。在许多英里之外,那金色的山水幻化成一个异样对称的圆锥,活象一座火山。在火山极峰上有一圈小而蓬松的云块——大小都差不多,互不相连,各自独处。这些云块很不自然,令人望而生畏——如果对于这种庄严的景色竟也能用“自然”这类字眼的话。

接着,那探针在密度越来越大的大气层中的某种扰动下转而进人另一块空域,在几秒钟内,电视屏幕上除了一片模糊的金色之外,一无所见。不久,镜头稳定下来;那片“大海”近得多了,但照样很难理解。这时可以看到一块块黑暗,可能是透人更深的大气层里边的一些空洞和缝隙。

探针注定是到不了底的。每深入一英里,它周围气体的密度就增加一倍,它越往下坠向那行星的看不见的表面。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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