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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锁-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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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眼睛越来越能适应黑暗,也把那人的面目,看得更清楚。
那人有著线条十分硬朗的脸型,身型并不高,看起来相当英俊,皮肤黝黑,从他高举著的手臂看来,他是一个十分强壮有力的人。他的头发又短又硬,浓密得像是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一样。
他当然是亚洲人,而且,也有著高山民族的特徵,所以也可以假定他是西藏人。
过了好久,大约至少有一小时,那人仍然一动不动,我和陈长青互望了一眼,两人都是一样的意思,觉得不应该打扰他,就又贴著墙移动,走出了那房间。
一出房间,陈长青就道:“这人自然是天池老人的一伙,他什么时候才会活过来?”
陈长青不用“醒过来”,而用“活过来”这样的说法,听起来自然更怪异。
我苦笑:“谁知道。”
陈长青道:“等?”
我道:“当然,又不能把他叫醒。”
陈长青的神情极其兴奋:“真是不可思议。”
我不像他那样激动:“一切,到现在为止,还都只是我们的设想,真正的情形如何,还要等楼上那人醒来之后向我们解释──如果他肯向我们解释的话。”
陈长青搓著手,继续著他的兴奋:“如果我学会了这种本领,真是可以做任何事情了。”
圆形石屋声音敏感
陈长青续道:“铜墙铁壁,也挡不住灵魂的进出,‘神游’,真是,真是太刺激了。”
我翻了他一眼:“是啊,利用你的灵魂,你可以刺探任何秘密,可以成为世界上知道任何内幕最多的人,或者,是知道内幕最多的鬼。”
陈长青有点恼怒:“你的目光怎么那样浅?我可以用我的灵魂,探索人类的过去和未来,谁知道灵魂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大有可能,可以在所有的空间之中,自由来去,有了这种神通之后,那……那……”
他侧著头,想不出适当的形容词来。我也想不出,人如果有了这样的能力之后,该称为什么,神?仙?妖?魔?总之再也不是人就是了。又或者,根本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有这样本领的,只不过由于某种原因,人类的这种本领久已消失,只在少数人身上还存在著?
这真是有关生死之谜的锁,看来,似乎有一把钥匙,可以把这把锁打开来。
陈长青没有再说下去,我由于思绪紊乱,也没有说什么,我们默默地在楼上的走廊中走动著,在不知不觉间,又到了楼下。那时,我们两人都陷入沉思之中,脚步的移动是下意识的,是什么时候又进入了那石屋的圆形部份,根本不知道。
而使得我知道我们又到了石屋的圆形部份的原因是,我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人总有听到过自己心跳声的经验,可是心跳声听来这样清晰,这样响亮,对我来说,却还是第一遭。
当我陡然之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之后,我不禁楞了一楞,抬起头来,恰好看到了陈长青也一脸错愕地向我望了过来。
他的神情告诉我,他正和我一样,也听到了自己的异样的心跳声:他想开口,可是我不等他出声,立时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什么也不要说。
这时,石屋之中,静到了极点,或许是由于十分寂静,再加上石屋的建筑十分奇特的缘故──在才进来的时候,讲一句话,就引起了阵阵的回声,由此可知道圆形的石屋对声音有特别敏感的作用,所以,我才会这样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当我在这样想的时候,陈长青现出略有所悟的神情,先侧头想了一会,然后,在地上坐了下来,盘起了腿,同时也示意我这样做。
我只感到,就算陈长青不示意我这样做,我也一样会盘腿而坐,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之中,这样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脑后又萦回著那样不可思议的神秘问题,在那样的情形之下,人就会自然而然,想到一种静态的姿势,而盘腿而坐,正是最普通的一种静态姿势。
声音景象完全配合
我坐了下来,开始,还和陈长青互望著,不多久,就自然而然闭上了眼睛,但绝不是睡著,而是思路十分清楚,不多久,只觉得听到了许多古怪的声音,而这些古怪的声音全是来自我自己身体之内的,心跳声,呼吸声,肠脏所发出的咕咕声,甚至于,连血液在流动的声音,也可以感觉得出来──我不说听到了自己体内血液流动的声音,因为那实在不可能,可是却又实实在在,有血在流动出声的感觉。
这真是怪异莫名的现象,环境再静寂,也不至于可以听到体内发出那么多声响的。我在想,一定是那石屋的建造有著特殊的聚音效果之故。
在听著自己的身体之内,发出那么多怪异声音的同时,渐渐地,起了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那种感觉,由于是前所未经的,所以也十分难以形容。
开始的时候,所有的声音,确确实实是从身体内部发出来的,可是过了一会(不知过了多久,由于感觉的奇妙,早已全神贯注去体会那种感觉,而浑然忘却了时间),声音渐渐扩大,离开了身体的范围。在听觉上而言,还是那样清楚,可是在感觉上已经不一样。
呼吸声,听来像是风声,心跳声,听来像是不知道什么物件的碰击声,血流声,听来像是有一条清溪在身体不远外潺潺流过,而咕咕声,像是小溪的石上,有著蛙群在鸣叫。
当我联想到小溪流水之际,我整个人真的就像是躺在小溪边上,享受著微风的吹拂一样,而且所有的声音,全是与这种环境想配合的。
过了一会,我意念转变了一下,不知道是由于什么原因,我忽然想到了高山积雪的融化,于是,一下子,我听到的声音,就与我想到的风景相配合了,融了的雪,汇成一股股的水流向下淌,有时经过悬岩,就滴下来,发出滴答的声音,风声依旧,可是再也不是小溪边的轻风,而是掠过山岩的劲风。
本来来自身体内的声音,化为大自然中所发出的一切声音,而我整个人反倒被这些声音所包围,像是置身在这些声音所形成的环境之中,而且,更奇妙的是,环境可以全然随著自己的意念而改变,一下子在清溪之旁,一下子在高山之巅,一下子又在大海之滨,简直是千变万化,随心所欲。
以前,我也曾受过“气功”的严格训练,也曾有过长期静坐的经历,甚至也有过摒除一切杂念,类似参禅打坐的体验,可是在感觉上,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在的那种奇妙的感觉,宛若人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或者是身体忽然无限地变大,而人的思想,则在变大了的身体之内活动一样。
不动的人醒转过来
(那本来就是一种十分难以形容的感觉,所以在描述方面,文字可能有点凌乱,不是十分容易明白,但是我已竭尽所能,希望可以多看几遍,就会有多一点的体会。)
当我想到了“我已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这一点时,不由得陡然震动了一下。
那一下震动,把我的意念一下子拉了回来,像是离开了身体的我,又回到了身体之中一样,令得我就在那时睁开眼来。
我当然还在那石屋的圆形部份,也还维持著盘腿而坐的姿势。'网罗电子书:。WRbook。'
室内的光线十分黑暗,但由于已习惯的缘故,所以我看出去,可以看到陈长青,他也仍然坐著,而且闭著眼睛,一动也不动。
一看到了陈长青这种样子,我心中不禁陡然一动:我刚才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动不动呢?这种一动也不动的情形,看起来不正是天池老人他们在“神游”或“可控制的死亡”中的状态?
看起来,石屋的这一部份建筑,必然十分有助于“修练”过程的进行,不然,何以对一切还只是推测,可以说一无所知的我和陈长青,都会自然而然进入了这样一种从未经历过的奇妙境界之中?
我在迅速地转著念,在极度的寂静之中,我听到了有脚步声自楼上传了下来。楼上房间中有著一个一动不动的人,是不是他醒过来了呢?
当脚步声越来越近之际,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提醒陈长青,他已经陡然睁开眼来,一脸的疑惑惊喜之色。
从他的神情上,我可以推测得出,他的奇妙经历,多半和我一样。我向他作了一个手势,向门外指了一指。
这时,脚步声已来到了门口,门被缓缓打了开来,我们在楼上见过的那个人,看来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双眼炯炯有神,甚至在黑暗中看来,他的眼神也极有光彩。那人向我们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离开石屋的圆形部份,到外面去。
我和陈长青忙站了起来,走向外面,那人的态度十分友善,看起来一点也不以我们闯进石屋来为忤,他那英挺的脸上,一直现著亲切的微笑。
他轻轻地关上了门,虽然他的动作十分小心,但还是发出了一些声响,那一下声响所引起的回声,在门已关上之后,还是隐隐可闻。
不等我们开口,那人已经道:“你们刚才在的地方,不是很适宜讲话,所以请你们出来,请坐。”
我和陈长青一样,心中都不知有多少疑问,坐不坐倒无所谓,陈长青首先迫不及待地道:“那里对声音特别敏感,可以把细小的声音扩大?”
那人笑了一下:“是的,细小的声音在那里都会引起回荡。”
说话有趣具说服力
那人道:“但是你若感到了声音的扩大,那还是你在这样想的缘故。”
我们都有点不明白,那人又做了一个手势,请我们坐下,他自己也坐了下来:“人的思想是全然没有限制的,当你想知道什么的时候,你就会感到什么。”
我吸了一口气:“话虽然那么说,可是普通的情形之下,想是一回事,能不能真有这么确切的感受,又是另一回事。”
那人又笑了一下:“当然,真要想到什么就感受什么,是要经过一定的锻练过程的,两位刚才──”
他接下来,就把我们刚才在石屋圆形部份的感受,说了一遍,他一面说,我们一面不住点头,因为他把情形说得一丝不差。
陈长青一等他说完就问:“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道:“几乎每一个人,在那里,受到了特殊环境的影响,经历都是一样的。”
我又问:“那地方……是不是特地用来作为锻练某种异能之用的?”
那人道:“可以这样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很多事,都需要特殊环境的帮助,要健身,在健身房中进行总比较好,要参禅,自然在幽静的禅房之中,更加适合,青灯古佛,使人油然而生出家之念,流水行云,就能教人诗兴大发。”
那人说话十分有趣,他一下子举了四个例子,从健身到吟诗,看来是全然不相干的,但是却又有著一种异样的说服力。
我和陈长青异口同声问:“那么,请问,那里是为了训练一种什么样的能力而设的?”
那人一直对答如流,可是对于这个问题,他却觉得有点难以回答一样,想了片刻,才道:“两位能来到这里,想来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先听听你们的想法,再作回答。”
我和陈长青互望了一眼,不错,我们正有著许多设想,所以在接下来的半小时之中,我们把已经有过的种种设想,都说了出来。
那人一直只是用心听著,并不打断我们的话头。
等到我们讲完,那人现出了相当讶异的神情来,长吁了一口气:“两位想得真不少,我看两位不是寻常人,能请教贵姓大名?”
那人和我们见面之后已说了许多话,的确,双方之间,还未曾有过最简单的介绍,这时他忽然问起名字来,虽然有点突兀,但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和陈长青说了名字,那人“啊”地一声,站了起来,十分热烈地握著我的手,接著,满脸欢容:“原来是卫先生,真是,我有几个朋友,不止一次提起过你,真是,真是……”(奇*书*网。整*理*提*供)
非人协会济济多士
他像是不知如何措词才好,陈长青接了上去:“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我瞪了陈长青一眼,那人却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十分率直纯真:“是的。”
我倒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在整件神秘事件中,我们一无所知,正不知有多少疑问,是要向他请教的。
我道:“阁下的几位朋友,他们是──”
那人忙道:“一位是阿尼密先生,一位是端纳先生。”
一听得这两个人的名字,我也不禁陡然楞了一楞。阿尼密是一个出色的灵媒,在和灵魂沟通方面有著极超特的才能。而端纳则是一个有奇迹般的能力的探测师。
而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都是“非人协会”的会员,那么,眼前这个人也就绝不是等闲人物了。
陈长青也知道阿尼密和端纳,所以他敢立时问:“请问阁下大名是──”
那人有点羞涩地笑了一下:“我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本领,只是……滥竽充数的,我叫金维,我是在中国西康,叶格浪湖边长大的,我不是藏人,我是彝族人。”
他这样说,自然已表明了身份,他也是非人协会的会员了。
可是,金维这个名字,我又确然未曾听说过,看陈长青的情形,他也不像知道的样子。多半是由于有求于人,所以陈长青居然也善于应付起来:“贵会的会员,没有一个不是出类拔萃的异人,我们孤陋寡闻,所以未曾听过阁下的大名。”
他说著,还向我瞪了一眼,眼色之中大有“你卫斯理算是什么角色”之意,令我又好气又好笑。
金维忙道:“好说好说,我由于长期在康藏一带活动,很少见外间的世面,而且,大部份时间,都花在喇嘛庙之中,那是几乎与世隔绝的所在。”
陈长青马屁惟恐拍之不及,连声道:“那是世上最神秘的地方了,阁下一定十分有修养了。”
我耸了耸肩,示意陈长青大可不必这样子,陈长青居然脸红了一下。
金维又客气了几句,才道:“天池老人,是铁马寺中的一位智者。”
他一下子就提到了天池老人,这使得我们心跳有点不由自主地加速。我们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什么是“铁马寺中的一位智者”。
铁马寺是康藏交界处的一座规模十分宏大的喇嘛寺,在寺中,不但有著许多修为极深的喇嘛,而且还有许多智者,智者来自世界各地,在铁马寺中,经年累月钻研各种不同的学问,大多数都和佛学有关,也涉及许多玄学方面的知识。
这些智者,大多数在铁马寺中一住几十年,可能他们的研究,一点结果也没有,就此了结了一生。
转世情形共分三种
但也有可能他们已经积聚了超人的智慧和学识,但是一样罕为人知,因为他们的目的,只是追求知识,而不是出名。
在智者之中,有的是奇才异能之士,天池老人这个异人,是铁马寺中的一个智者,那并不令人感到惊异,反倒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
金维又道:“他本来研究的学问是‘转世’,这门学问十分深奥,人人都知道有转世的现象存在,可是没有人知道究竟。”
我插了一句口:“也不是人人都知道,相信有转世现象的存在的。”
金维做了一下手势:“我的意思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应该都肯定转世的现象。”
陈长青的毛病又犯了:“是,是,普通人当然不在其例,还有人连为什么会有雷电也不明白的哩。”
金维笑了一下:“天池老人对转世现象,有十分深刻的研究,他甚至已可以正确无误地指出转世者出生的地点。铁马寺中有喇嘛圆寂了,他都能知道他们会转世出生在何处。”
陈长青道:“我曾见过一个小女孩──”
金维道:“是,她是一个喇嘛的转世,转世的情形有三种,绝大多数的一种情形,是转世者对前生的事情一无记忆,而且终其一生,也记忆不起来。第二种是出生时完全没有前生的记忆,但是前生的记忆会逐步回来,到他成年时,就完全记得前生的事了。第三种,是带著前生的记忆转世的,一出生就有前生的记忆。”
他把“转世”这种现象,解说得十分详细,我虽然觉得他所说的和我们想知道的有些离题,但想来他这样说,一定有道理在,所以并没有打断他的话。
陈长青听各兴致勃勃:“最好的情形,自然是第三种了?”
金维摇头:“不,是第二种。由于幼儿身体的结构十分软弱,一个生下来就有前生记忆的幼儿,会有相当长的一个时期,要忍受异常的痛苦。而且,在很多地方,一个生下来就有前生记忆的幼儿,是会被认为一种妖异,十分惊世骇俗。”
陈长青忙不迭道:“是,是,最好的情形是第二种。”
金维道:“天池老人研究的目的,是想要把所有转世的情形,都控制在第二种的情形,他不断研究,据我所知,他在铁马寺中,至少度过了五十年。”
陈长青忽然掉了一句文:“唉,这才叫皓首穷经。”
金维显然没有听懂这句话,陈长青得意地解释:“就是说,为了要了解经义,令人研究得满头白发。”
金维叹了一声:“是的,为了研究转世,就必须和灵魂有一定程度的接触。”
练天眼通成绩不俗
金维又道:“人的身体,固然可以和灵魂有一定程度的接触,但总不如灵魂和灵魂的直接接触,更可以互相沟通。”
我感到他渐渐说到正题上来了。陈长青更是一付如饥似渴的样子。
金维道:“学问的研究,一环扣著一环,为了要达到这一个目的,天池老人又必须研究灵魂,他是一个充满智慧的人,当他首次向铁马寺中几个最有资格的喇嘛,提及佛家的‘天眼通’,根本就是人的灵魂离开身体,去到遥远的地方,把‘看’到一一切再传回脑部一种过程之际,连最有资格的老喇嘛,也吓了一跳。”
我吸了一口气:“天池老人的想法,是很有道理的。”
金维道:“那几个喇嘛,穷尽十年之力,在修练‘天眼通’,有的已经有了一定的成绩,但是也能行而不知其理,当时,双方之间的对话,我记得相当清楚,因为我适逢其会,恰好在场。”
金维是一个不喜欢表现自己的人,他说“适逢其会”,自然只是自谦之词,事实上,他做为天池老人的助手,已有相当的一段时日了。
当日,在铁马寺中发生的事,情形必须较详细地记述一下。
铁马寺的规模十分大。房舍依著山势,重重叠叠,有资历的老喇嘛,都有自成一角的院子,不受他人的打扰。也只有像天池老人这样有声望的智者,才能把四位老喇嘛一起请来,商讨一个问题。
天池老人在智者所住、研究的大院子的一角,在一块相当巨大的突出的悬崖之下,有著一幢他专用的建筑物。那幢建筑物相当奇特,当初不知道是由哪一位喇嘛还是智者建造的──由于屋子就在大石之下,所以它没有屋顶,屋顶就是大石的底部。
天池老人当初选择了这幢房子的原因,也由于这一点,一抬起头来,就可以看到并不平整的岩石。在一般人来说,石头自然是没有生命的,但是智者自有智者的想法,他认为每一块石头的生命,都可以上溯到几千万年、几万万年之前,比人类或一切生物短暂的生命,长久了不知道多少,所以,仰望巨大的岩石,也有助于对生命奥秘的思考。那天,当天湖老人和四个在铁马寺中有极高地位的喇嘛,再加上金维,一起聚集在那幢建筑物中的一间房间中,时间将近黄昏,阳光自窗中斜射进来,在房间之中,投射出一片朦胧的金黄色。夕阳的光芒虽然灿烂,但是却在迅速地褪色,光线正在逐渐变得暗淡。
所有的人都保持著沉默,在等待著黑暗的来临。
铁马寺中大多数的喇嘛和智者,都有在黑暗之中沉思的习惯,认为黑暗之中,更可以使人思索一切神秘莫名的事。
思想远游人类本能
他们都在等待著黑暗的降临。
当天色渐渐黑下来之际,天池老人首先开口:“各位都对‘天眼通’很有研究,我自己也曾涉及,很想和各位交流一下这种神通的究竟。”
在天池老人说了“开场白”之后,又是一个时期的沉默,一位喇嘛──叫作五散喇嘛的,才道:“那是佛家的神通之一,佛家具各种大神通,静心修练,都可有成,我就能静观远近天下事,这里各位都能。”
天池老人沉声道:“是,可是各位有没有想到过,人静处一隅,却能观远近之事,是由于灵魂离开了身体之故?在施展神通之际,灵魂不在肉体之中。”
这几句话一出口,虽然全是修养十分高深的喇嘛,也全都不免震动了一下,他们都曾施展这种神通,但从来也未曾将之和灵魂联想在一起过。
过了好一会,仍然由掌握这种神通最深的五散喇嘛说话:“不觉得有灵魂离体的感觉。要是灵魂能随时离体,那是‘神游’,境地更高,不是我们所能企及的。”
天池老人坚持著:“两者是一样的。”
几个喇嘛都没有出声,显然他们都需要好好思索天池老人的说法。
天池老人又道:“‘神游’这种现象,一般会认为真有什么具体的形象或具体的一样东西,离开身体,但其实,是虚无的,就是我们的思想。甚至是一个普通人,一点也没有修为的,他的思想要到哪里,就可以在一刹那间,达到目的──”
几个喇嘛发出了一些类似不同意的声音来。
天池老人忙道:“当然,普通人思想的远游,和曾经修练过的人,大不相同,但实质上是一样的,正因为人人皆有这样的本能,所以在经过了修练之后,才能到达一层比一层更高的境界,若是人类根本没有这种本能,一切的神通,皆不可能。”
五散喇嘛叹了一声:“佛、菩萨、罗汉,本来皆由人来,这倒是说得通的。”
天池老人受到意念上的支持,他的声音也变得高了起来:“所以,在我们这些人──”
他讲到这里,向金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在房间里的几个人中,只有金维,并没有掌握到任何形式的神通。他又道:“我们所掌握的神通,都是由于我们思想为起因,灵魂离体的效果,”
房间中仍然很静,天池老人扬起手来,伸手向前一指:“打个譬喻,我伸手一指之间,思想已有了想去的目的地,不论多远,思想途径都直线行进,这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事,而我们所能做到的是,我们的灵魂,能在瞬刹之间,循著思想行进的路线,到达彼岸。”
肉身如袈裟替换
这一番话,在黑暗的房间之中,引起了一阵赞叹声来,一位年纪最老的喇嘛喟然而叹:“原来是这样,原来我们已经有灵魂离体的能力,这是不自觉的能力。”
天池老人的声音,听来又低沉又神秘:“各位,还有一个深一层的问题,当我们灵魂离体,作各种不同程度的神游之际,我们的身体,那时是处于死亡状态之中的。”
一个喇嘛淡然道:“身体只如袈裟,无死活之分。”
天池老人吸了一口气:“当肉身能如袈裟一般替换时,自然并无生死之分。”
这句话虽然简单,可是却真正令人震动,这是说,人能够超越生死的界限了。
四位喇嘛虽然穷尽十年之力,能使他们具有各种神通,可是在道理上明白生死界限可以打破的,却还是头一遭,他们心情的兴奋,可以从黑暗之中急速的呼吸声中体现出来。
五散喇嘛忽然纵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嘹亮而悠远,充满了在经年累月思索之后,忽然明白了的快乐,但是,他的笑声,却陡然之间停止。
在他的笑声还余音袅袅之际,天池老人突然道:“快去追他。”
这句话,在平常人听来,是全然莫名其妙的,但在房间中的几个人,却全都明白,连金维也明白。
五散喇嘛在一种“悟道”的极度欢乐境界之中,灵魂已离肉体远去,而且,不准备再回来了。他究竟已有多大年纪,没有人知道,而不论他神通多么广大,他的肉体,总是一年比一年衰老,就像是一件袈裟,再小心保护,总是一年比一年旧一样。
在不知道袈裟可以更换的情形下,自然会依恋旧的,一知道可以更换,对于旧的,还有什么留恋?五散喇嘛自然毫无留恋,舍旧而去。
这种情形,用最容易明白的话来说,就是:五散喇嘛死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这本来就是有许多例子在的,五散喇嘛的情形,不过是无数例子中的一端而已。
而在房间中的人,自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形,天池老人大喝“快去追他!”那是要在座的人,各施神通,看看五散喇嘛的灵魂到哪里去了,情形如何。
在天池老人一声断喝之后,房间之中,静到了极点。这时,最紧张的,自然是金维。
金维知道五散喇嘛圆寂了,也知道天池老人和另外三位喇嘛,都施展他们的神通,去追踪五散喇嘛的灵魂去了。
金维一直在康藏一带活动,自然知道什么是转世再生,可是像如今这样的情形,生和死的奥秘,几乎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眼前的情形,也是他从来未曾经历过的。
五散喇嘛投胎女体
(金维在铁马寺中,曾经有过一次十分奇特的经历,那和一头大鹰以及一个来历怪得不可思议的怪人有关,不过那是若干年之前的事情了。)
他屏气静息地等著,同时也对自己没有能掌握这种本领,而感到十分生气,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设法掌握这种能力。
在黑暗的房间中,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在极度的静寂之中,金维先听到了缓慢的呼吸声,呼吸声开始时十分微弱,他渐渐趋于正常,他细心倾听著,肯定连他自己在内,一共是五个人的呼吸声。
本来是应该有六个人的,但是五散喇嘛的灵魂,已经放弃了他衰老的身体,所以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再呼吸,也不需要再呼吸了。
在呼吸声渐渐正常之后,金维首先听到其中一个喇嘛道:“唉,他像是完全不能自主。”
另一个喇嘛道:“是啊,甚至是一个女体。”
天池老人的声音十分低沉:“我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一定有我不明白的地方。”
一起未曾开过口的那个喇嘛道:“是啊,为什么回到自己原来的身体,可以自己做主,一舍弃了它,就变得不能自主了。”
天池老人声音苦涩:“看来那是必然的现象,连活佛转世,尚且不能由得自己的心意,何况我们?”
房间中沉寂了下来。金维听出五散喇嘛的情形,好像是他不知道到了一处什么所在,投身入了一个女性的身体之中。
他想问一些问题,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问才好。又过了一会,才听得三个喇嘛,一起笑了起来,齐声道:“既然只是皮囊,管它是男是女,皮相尽皆如一,何必拘泥。”
天池老人也道:“正是。”
黑暗之中,看到三个喇嘛一起站了起来,天池老人也站直了身子,相互行礼,三位喇嘛道:“多谢阁下指点,使我们明白了不少。”
他们三人说著,合力轻而易举地抬起了五散喇嘛的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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