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长白山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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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长白山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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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

“各位游客，今天的长白山之行到此已经圆满结束了，今天我们非常有幸能够看到神秘的天池；”许宁馨站在一辆旅游大巴的前面，面对着游客正在讲着欢送词，今天是长白山高山花卉节，山上人太多，好不容易行程走完了，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把这些客人送走，自己回家睡觉去。所以她决定先把欢送词讲完，省的一会儿光想着回家睡觉再没情绪给大家好好讲了。

车上的司机今天也跟着上山凑热闹去了，结果一千多级台阶爬上去，腿都软了。或许这是天意？悲剧就在这一刻发生了，一辆农用小卡车突然从一条小岔路里冲了出来，几乎没给司机反应得时间就直接冲向了大巴。

面对着游客的宁馨根本不知道后面什么情况，只听到“咣”的一声响后就没有了知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馨醒了过来，她看到好多救护车和警车，那辆旅游大巴已经面目全非了，不断的有人被抬了出来，她看到了自己被放到担架上，一位医生检查了一下就摇摇头：“已经死亡。”

死了？对啊，自己应该是死了，要不怎么浑身轻飘飘的一点也感觉不到痛呢？她低头看看自己有点透明的身体，“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灵魂存在？那我现在要怎么办啊？”

这时候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强烈的吸力一下子把她吸了进去，卷进了一片未知之中。

沿江村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子，因为村子西面是一条江所以叫沿江村。村子不很大，稀稀落落的有三五十户人家，每户隔得都很远，隐在一片片莽莽的山林中。九月，正是山林中最美的时候，枫红、柳绿、柞黄，层林尽染，绚丽多彩。在村子东头的一户庄稼院里，传出阵阵女人的嘶喊声。

“云松媳妇，再用点力，快，用力，就快看到头了。”

“对，对，用力，看见头了，再使点劲儿，出来了，出来了。”

“哎呦，是个漂亮的小丫头呢，云松媳妇，恭喜你啊，总算是生了个丫头啊。”

炕上躺着的女人大概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脸色略有些苍白，眉目倒是极清秀雅致的。“赵婶子，把孩子给我看看。”说着从那个接生的婆子手里接过小蜡烛包，红色的小被子里包着她盼了多年的闺女。刚生出的婴儿应该是红呼呼、皱巴巴的，可眼前的孩子白白嫩嫩的，秀气的小眉毛，粉红的小嘴，真是越看越好看。

“云松媳妇啊，你先歇着，刚生完孩子的养养精神，看得日子在后头呢！我先把孩子抱给她爹看看，云松啊，也不知盼了多久呢。”赵婶子说着就抱着孩子出去了。

屋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领着五个三岁到八九岁的男孩子在那焦急的等着，“爹爹，娘亲这次能给我们生个妹妹吗不跳字。最大的男孩问。

“爹爹也不知道啊，希望是吧，爹爹可不想再出来个臭小子了，呵呵。”男子挠挠头，有些憨憨的笑着说。

“小四、小五那时候你也这么说的，可还是弟弟，而且是一下两个弟弟，哼，我可不想再要弟弟了，我要妹妹。”男孩好似有点气愤。

“对，我们都要妹妹，不要弟弟，如果是弟弟，就揍他，谁让他站了妹妹的位置。”几个男孩七嘴八舌的向父亲表明立场。男子有些无可奈何，在有了五个调皮捣蛋的儿子后，他最盼的就是妻子能给他生个贴心的小棉袄。

“都别吵了，男孩女孩是你们能说的算的？”上房东间出来个老太太，五十多岁的年纪，花白的头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孩子们的奶奶。

赵婶子抱着孩子从西间出来，“佟嫂子，快来看，云松媳妇生了个俊丫头呢。看着眉眼长大了定然是个美人，人都说男占二五八，女占三六九，这丫头是九月初九的生的，占了一年的九呢，将来定是个有福的，嫂子以后就等着享孙女的福吧。”倒像是自己家有了个孙女似的笑得合不上嘴了。

佟老太太嘴角扯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道了谢：“借他赵婶子的吉言了，今儿多亏了他婶子，累了吧，老大，还不把孩子接过去，”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赵婶的手里，“他赵婶，这是给你的谢钱，没有多，等孩子满月的时候来喝酒啊。”回头冲着东厢房喊：“老2家的，快帮你大嫂的屋子收拾一下。”

佟云松急忙接过孩子，看着女儿白嫩嫩的小脸，紧闭着眼睛睡得正香，不由得激动万分，小心翼翼的抱着，仿若手里捧着价值千金的宝贝。“闺女，爹的乖闺女。”笑的有些傻傻的。

“爹，快给我看看妹妹。”旁边的几个小子着急了，一个个翘着脚想要看妹妹。

“嘘，别吵，妹妹睡着了，咱把妹妹抱进屋去。”佟云松抱着女儿领着儿子，进了屋。屋子里还有女人生产过后的淡淡血腥味，妻子方氏躺在炕上，身下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褥子，脸色还略有些苍白，闭着眼像是睡着了。轻手轻脚的把女儿放到了妻子身边。

方氏没有睡沉，听见有人进来就醒了，“松哥。”又看见丈夫身后还跟着一串跟屁虫，忍不住想笑，“你们几个怎么也跟着进来了，吓着了吧。”

“娘，我们有妹妹了！”“妹妹好漂亮呢。”几个孩子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叽叽喳喳的抢着和母亲说话。

“好了，别吵你母亲了，你母亲刚生完妹妹很累了，需要休息，我们出去吧。老大，帮爹生火，咱们给你母亲炖鸡汤去。芸妹，你好好歇着，我去给你弄吃的，一会还要去给岳母报喜呢。”说着，转身往外走，把一群跟屁虫也都撵了出去。

许宁馨躺在炕上闭着眼睛，一声也不敢出。“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又活过来了，还是个刚出世的小婴儿，老天爷啊，你玩死我算了。不对，你已经玩死我一次了。就算是让我再投胎，那孟婆汤呢？我怎么没喝孟婆汤啊，我一个快要三十岁的人了，突然成了刚出生的小婴儿，你让我怎么活啊？”偷偷睁开眼，瞅了一下身边的女人，“母亲？我也有娘了？我不再是个没人要的孤儿了？”刹那间，一种上辈子渴盼已久的温暖涌上心头。“其实也不赖嘛，有母亲，有个那么疼自己的爹爹，还有好几个哥哥，这是上辈子怎么也不敢想的啊！就是不知道这是哪儿，不过，能生那么多孩子，肯定不是原来所处的时代了。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在哪不是过日子呢，呵呵。”

前世的宁馨是个孤儿，刚生下不久就被人遗弃了，是一对老夫妻收养了她，把她抚养长大，供她念书，在她高考的那一年，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了。爷爷奶奶没有儿女，给他们办理完后事也花光了老两口所有的积蓄，甚至刚刚栽种的十几丈人参也卖了才够。不得以，许宁馨只能放弃去念那所全国知名的大学，也放弃了那个自己喜欢的男生，车站的月台上，看着他乘车远行，只能让泪模糊了双眼。后来她在一家药店里打工，挣钱养活自己，总算还有爷爷奶奶留下的房子。就这样一边打工，一边念着自考，拿到了一份文凭。后来是听朋友说长白山的旅游越来越火了，导游很抢手，她就去考了导游证，然后成了一名导游。长白山的旅游季节很短，每年也只有不到三个月，所以旅游季节过了之后，她依旧回到药店打工。也有人劝她去南方做旅游，却怎么也舍不得家，再说药店的老板对她很好，就这样一个人过了八年。八年里，心仪的男生从本科念到了硕士，却从未断了联系。后来男生在南方的某个城市里找了份工作，在正式上班之前回来看宁馨，宁馨带着他一起去长白山玩了一次。九月的长白山上，秋高气爽，天高云淡，天池神秘幽静，波澜不惊，仿若一块蓝宝石坐落于十六群峰之中。两个人在悬雪崖上，共同许下了“长相守，共白头”的爱情誓言。之后宁馨跟着心爱的男友到了南方，和他一起租房子，布置爱心小窝。然后在一家旅行社找了份工作，努力的去学习，去工作，去经营两个人的爱情。可惜好景不长，男生的母亲知道了两个人的事却死活不同意。“我辛辛苦苦供儿子念书，让他读到硕士，可不是让他去找一个连大学都没念过的媳妇，你死了这份心吧，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看着心爱的男人每天苦恼的在母亲和女友间挣扎，许宁馨心疼的无以复加，终于有一天，留给男友了一封分手信，回到了北方的家，结束了这份恋情。回家以后，正是长白山的旅游旺季，为了麻痹自己，一头扎进了忙碌的工作中。可没成想，一场车祸，结束了她在那个世界的一切。

“唉，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还会想到我吗？算了，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想多了也没用，还是睡觉吧。”宁馨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章　玉嫻

日子過得很快，，寧馨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二十多天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洠мk法啊，誰叫咱成了個小奶娃來著？生理反應誰也洠мH不是？這天上午，剛吃完奶，小寧馨無聊的躺在小被子里，吐了個奶泡泡，然后沖著自己的娘親“哦”了一聲，方氏驚喜的抱起女兒：“乖椋�女，怎么了，光躺著無聊了是嗎？”寧馨小手伸著想去摸摸娘的臉，可惜力不從心，只是亂劃拉了一下子，挫敗的皺起小眉頭，朝娘親懷里拱了一下。

“不是剛吃完奶嗎？又餓了？”方氏有些疑惑，“還是尿了？”解開小被子看了看，“洠�尿啊？椋�女是想娘抱了嗎？呵呵，好，娘抱著。”方氏抱著女兒，看著那粉嫩的小臉，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忍不住在女兒臉上親了一口。“椋�女，明天你就滿月了呢，明天你姥娘和小姨都能來看你呢。”

“剩�妹，椋�女醒著嗎？”推門進來的是佟云松。

“嗯，吃完奶洠�睡，在玩呢。你今天洠�上山啊？”方氏抬頭看看丈夫。

“嗯，前天和昨天不都去了嗎，這幾天我打了五六只兔子，四只野雞，昨天不是還獵了頭小野豬么，剛剛在外面收拾了一下，準備明天給孩子辦滿月用，一會再去起幾條魚回來。好不容易有個椋�女，滿月得好好辦。”話語里是遮掩不住的欣喜，寧馨聽著，知道這個爹是真心的疼她這個女兒，心里高興，沖著老爹就喊：“哎！”

佟云松看見女兒那逗趣的樣子，滿心的父愛更是泛濫，“剩�妹，你看，女兒和我說話呢！椋�女啊，你快點長大，長大了爹給你買花戴。”

方氏略帶輕愁的看了眼丈夫，輕聲的說：“你說好好辦，咱娘能同意嗎？三天的時候咱娘說咱家的規矩，生丫頭不辦洗三，可老三生椋�女的時候咱娘也給辦了的。明兒的滿月你要大辦咱娘還不知道咋說呢？咱娘的性子你還不知道，花錢的事兒她可不愿意著呢！”家里洠Х旨遥�一大家子都在一起過日子，財權一向是掌握在婆婆手里的，她那個婆婆不知道為什么總是不待見自家的大兒子，四個兒子數老大最老實認干，可婆婆卻不喜歡。

“酒席用的肉，我這幾天打的那些獵物也就夠了，其余的也不過添點菜罷了，娘不至于吧？”提到這個，佟云松說話就有點底氣不太足了，“往日我打的枺�西換了錢都給了娘，這次是咱椋�女辦滿月呢，咱娘不能有別的話說。剩�妹，我知道這些年你跟著我吃苦了，家里家外的活都是你的，好吃好用的卻洠�你的，唉，是我洠в茫�害你受累了。”伸手攬住妻子的肩膀，靠在了自己懷里。

“松哥，只要能跟你過日子，苦點累點都洠�事，只要你明白就行，等過幾年孩子再大一些就好了。”方氏依偎在丈夫的懷里，低低的向丈夫訴說著。

“在等幾年，等四弟娶了親，我就跟爹娘說，咱們分出來過。只要咱們肯干，不愁洠в泻萌兆印Ｊ｜妹，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佟云松鄭重的向妻子許下諾言，這也是成親這么多年第一次說出要分家的話，讓方氏感動的眼淚在眼圈里打轉。“松哥，別說了，你是老大，咱不能讓人說你不孝，自己過日子不顧父母啊，要是哪天咱爹娘說讓咱分出去咱就分，要是爹娘不說，你不管怎么樣也不能先說，答應我。”

寧馨靠在母親懷中，不禁佩服起娘親了，她們所處的年代應該是中國古代的某個朝代，古代人最重孝順，盡管每個當媳婦的都巴不得分家另過，可娘卻能為爹忍了許多年。好在爹爹是疼娘的，只要爹娘齊心，日子就有奔頭，嘻嘻，再說不是還有自己嗎？

“對了，松哥，孩子都快滿月了還洠�起名字呢，也不能總椋�女椋�女的叫啊。”方氏終于想起女兒起名字的事了。

“呵呵，還是你給起吧，你知道的，我又不識字。你是個識文斷字的，咱家那幾個小子不也是你起的嗎？”佟云松撓撓頭，這種費腦子的事想來是妻子的，他不是笨，只是信得過自己媳婦。媳婦起的名字保管比他想的要好得多。

“老三家的椋�女叫玉妍，咱家椋�女就叫玉嫻吧，嫻雅如玉。”方氏想了想，就給女兒起了玉嫻這個名字。

許寧馨，不，現在應該叫佟玉嫻了，窩在母親懷里的小玉嫻終于出了一口長氣，還好不是春花滿月的，要不她非瘋了不可。看來娘親的文化程度不低啊，好奇怪啊，娘明明是個讀書識字的大家椋�秀，怎么會嫁給爹爹這個大字不識的莊稼漢呢？小玉嫻黑亮的大眼睛里充滿了問號。

“好，就叫玉嫻，把孩子放下吧，別累著了。你也躺下歇會，我去跟娘說辦滿月的事，然后去起魚。”佟云松站起身就要往外走。“這都十月了，水都開始結冰了，你還怎么農魚啊，別去了，再把你凍壞了。”方氏急忙叫住丈夫。

“洠�事，你還洠�生之前我不是就用柳條弄了幾個大簍子么，我把魚圈在簍子里養在江邊，別人都不知道，我去起出來就行。明天岳母能來，咱多起幾條細鳎О伞！闭f著就開門出去了。

被放到炕上的小玉嫻一聽到細鳎Ь豌蹲×耍�細鳎�魚？那不是長白山地區比較著名的冷水魚嗎？肉伲�細嫩，味道鮮美，由于過度捕撈而越來越稀少，在以前那個時空已經是很稀有的魚類了，都能賣到將近三百多塊錢一斤了。這里竟然會有這種魚，這是哪啊？會是長白山地區嗎？老天爺有那么厚待自己嗎？這個時候的玉嫻有點恨自己為什么是這么個小不點，如果她會說話多好，最起碼能問一問著是哪啊？真是夠郁悶的，算了，睡覺。

佟云松來到枺�屋，看見佟老爺子坐在炕頭，抽著旱煙，老太太秦氏正依靠在窗邊，手里拿著一件粉花的小棉遥�看大小應該是老三椋�女的。炕梢坐著老二和老三的媳婦，劉氏和周氏。見佟云松進來，都站起身來：“大哥來了，快坐。”把佟云松讓到炕梢，兩人搬了兩個凳子坐了。

“老大，你來是有啥事啊？”老爺子抽了口煙袋，問道。

“爹，俺是來問問您和俺娘，明天就是小玉嫻，就是小椋�女的滿月了，俺想好好辦一回，來問問您和娘的意思。”佟云松搓了搓手，語氣中帶了些小心翼翼的味道，“爹，您看，兒子都有五個臭小子了，好不容易有個椋�女，您也知道我都盼了好幾年了。”還要再說，老太太秦氏開口了：“一個破丫頭片子，有什么可好好辦的，不過是個賠錢貨罷了。要我說還是別辦了，置備酒席又得花不少錢呢！家里你妹妹剛嫁出去洠Ф嚅L時間，老四又要說親了，那有錢讓你去辦酒席？”老太太一臉的不高興：“這日子艱難你也不是不知道，一大家子將近二十口人，哪一天不吃不喝的？哪有那些閑錢兒？”

老三媳婦周氏在一邊插話：“是啊，大哥，你也知道，咱家這快二十口人，你們大房就占了八口呢，雖說小的還不能吃口糧，可是這吃奶的娃花費更大呢。大嫂倒是好命，地還洠У仁胀晁�就生了，剩下的活可都是我和二嫂起早貪黑的趕出來的，人家倒好，整天躺在炕上，好吃好喝的供著。”周氏是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女人，長得倒是還好，可就是那往上吊著的眼梢看起來就不是個省心的主兒。嫁過來有五年了，只生了一個女兒玉妍，可她是佟老太太娘家堂妹的女兒，管老太太叫姨，佟老太太也是極疼她的，連帶的也寵著玉妍，倒把玉妍慣得拔尖要強的，好吃的好穿的都要緊著她，一不順心就又哭又簦У模�家里這些哥哥弟弟都怕她，事事讓著她，反倒更是讓她橫行霸道了。

“她三嬸，我和咱娘說話呢。”佟云松瞪了周氏一眼，轉頭又和佟老太太說：“娘，我這幾天獵了不少枺�西呢，有六只兔子，四只野雞，還有昨天不是還獵了頭野豬呢么，一會我再去起幾條魚，這葷菜也就差不多了，再添點菜蔬，也不用再花多少錢的。”

周氏在一旁卻又開口了：“娘，你聽聽，我大哥這是要大辦呢，這些個枺�西要是拿到鎮上，可不是能換幾兩銀子回來的？我大哥卻要給個丫頭辦滿月，還說花不上多少錢兒呢。再者大嫂這個月子里，大哥洠�少獵了枺�西私下做給大嫂吃吧，瞧大嫂都胖了一圈了。”佟家只有老大佟云松是個能打獵的，也是他太能干的緣故吧，下面幾個弟弟竟洠б粋�會的，往常獵的枺�西大部分都是換了錢交給老太太的。

佟老太太聽了三兒媳婦的話，原本就陰著的臉更沉了起來，“老大，家里正是缺錢用的時候，你獵的物件不去換點錢來，凈去填自己婆娘的肚子，還要辦滿月酒，別尋思了，趕緊去賣了換點錢回來時正經。”

第三章　满月（一）

佟老爷子放下了烟袋，开了口：“孩子他娘，你也别光说老大了。这家里这阵子忙着秋收，打粮，个个都累的够呛，老大一点活都没落下，干的比别人都多。他抽空去猎些野物，也没耽误了正事不是？就算是给大郎他娘吃了，也是正常的，月子里不吃的好些大人孩子都吃亏的，谁家男人不疼自己婆娘的，别人眼馋就自己去弄去。我看，这事就依老大，反正大家伙儿也这阵子也都够累的，就借这个机会，都歇歇，也犒劳犒劳，我都有点馋油水了。就这么办吧，一会儿再给老大拿些钱，买点猪肉回来。那野猪肉太柴，炒菜不好吃，今晚上就把它给烀上，弄的烂烂的蘸酱吃。老2老三媳妇，明天你大嫂是正主儿，不能下地张罗饭食，厨房里的事就交给你俩了。”老爷子磕了磕烟袋，一锤定音，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老太太有些不愿意，但细想了一下也是，就算有外人来不还是自己家人吃的多么。

老2媳妇一直没开口，这时也帮着圆话：“娘，爹说的对，明天总会有街坊亲戚的来的，别的不说，大嫂的娘和妹子是定会来的。咱不办，亲家来了，咱的脸面也不好看呐。”

老太太不说了，周氏还想说些什么，被老2媳妇拽了拽衣襟，也就没再说。

“好吧，依你。老大，我给你拿点钱，你去镇上买些肉回来炒菜，菜就不用买了，家里白菜土豆的都有。”老太太说着起身去拿钱去了。

“多给带点，老大啊，买点好酒回来，明天爹得好好喝点。”老爷子笑呵呵的吩咐着儿子：“到了镇上顺便给你大姐、二姐和你妹子捎个信去，这秋收也过了，让她们都回来热闹热闹。”

“哎，知道了，爹。”从老太太手里接过几串铜钱，佟云松起身往外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佟云松就把五个儿子叫进了里屋。西屋本来是两间套间加一间耳房，五个孩子本来是睡在里间的，因为方氏坐月子，不能受风就挪在了里间，把五个儿子放到了外间去睡。五个小子从大到小的站在炕钱，老大佟骏烨，老2佟骏炜，老三佟骏烽，老四佟骏煊，老五佟骏煌。老四老五是一对双胞胎，几个孩子都是骏字排行，名字里都带火字。当初起名字的时候，家里就方氏是个识字的，老太太又不肯花钱去请人给孙子起名，所以就直接让方氏起了。方氏说咱北方本是苦寒之地，不如名字中带个火字，温暖又明亮的，也寓意着将来的日子红红火火的。老大今年九岁，老2七岁，老三五岁，老四老五三岁，正好中间都隔着两岁。

看着眼前这几个虎头虎脑的儿子，方氏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孩子还算懂事，老大老2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却也知道帮父母干些活，领着弟弟，小心的看护着弟弟，现在老四老五基本上都不用她费什么心了，老大早晨起来会帮弟弟穿好衣服，然后领他们去洗手，饭桌上也不像别的孩子只顾自己抢着吃，而是先照顾着弟弟们吃饱。让方氏省了不少的心。

“今天是妹妹的满月，家里可能会来好些人，大郎今天就别带弟弟们满哪跑了，帮着你爹搬搬凳子，摆摆桌子什么的。你是老大，应该帮你爹分担些了。小四小五，今天家里会做些好吃的，饭桌上不许挑菜，更不许和你二叔家的哥哥弟弟争，知道吗不跳字。方氏很郑重的嘱咐着儿子们，佟家是人多，是非也多。自己家孩子多，两个妯娌每天话里话外的都是大房干活的少，吃饭的多，所以方氏从来不许儿子们在饭桌上抢吃的，多吃一口也不能多出块肉来，反倒弄得全家都不高兴，今天这顿酒席，虽说是自己丈夫弄回来了一大半的东西，不能让儿子们可劲的吃，方氏心里也是不得劲，一大家子在一起过日子，不争不抢的总要吃亏些，谁让自个嫁的是老大呢，该让的就多让着点吧。

“娘，你放心，俺们几个有哪一个是那眼皮子浅的？就是再馋，俺也不去跟他们抢，今年冬天就让爹教俺打猎，以后弟弟们若是馋了，俺就能想办法给他们弄吃的了。”老大骏烨虽然只有九岁，个子倒是不矮，大概有一米二左右了，整日的在外边跑，脸有些黑，浓眉大眼的，长得很像他爹。

“好小子，算你有志气，行，今年冬天爹就教你。走吧，爹领你们去吃早饭，一会儿帮爹收拾收拾院子。”佟云松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转头跟方氏说：“芸妹你先躺着，我去把饭给你端进来。”说着就领着儿子们出去了。

早饭过后，佟老太太就带着两个儿媳妇进了厨房去预备中午的酒席去了，昨天下午佟云松已经把兔子都扒好了，鸡也洗干净了，野猪昨晚上就烀在锅里了，现在也都烂糊了，掀开锅盖，浓厚的肉香飘了出来。地上大木桶里，十来条鱼还活蹦乱跳的，每一条大概都有二三斤沉。菜板上是买回来的猪肉，大概有十五六斤多。

“老2媳妇，去菜窖子里拿几棵白菜出来，还有萝卜，再拣些土豆来。”

“秀英，你去找出来秋上嗮的茄子来，还有冬蘑，木耳都找出来，该泡的都泡上。”老太太把两个儿媳妇指使的手脚不停。

“还是大嫂享福，咱在这忙东忙西的，人家在炕上躺着，啥也不干。”老三媳妇叫周秀英，一边干活一边嘴里不闲着。

“闭上你的嘴，快干活吧，你坐月子那会儿，你大嫂不也是这么侍候你的？那来那么多的话说。”老太太训了三儿媳妇几句，语气里倒没有多少生气的味道。

“娘，咱今天都做啥菜啊，你老得先把菜式定下来，还有得备几桌啊？”老2媳妇不多说话，但问出来的都在正点子上。

“小野鸡炖蘑菇，兔肉炖土豆，野猪肉切了蘸酱，红烧细鳞鱼，炸茄盒，炸萝卜丝丸子，炒木耳，炒白菜，炒鸡蛋，酸菜我看也腌好了，再来个猪肉酸菜，十个菜就成了。”老太太略寻思了一下，就一个一个的数算了出来。

“哎呦，娘，这席面可是够硬的了，还是大哥厉害啊，能置办出来这么多鱼啊肉啊的，俺生玉妍满月的时候可没这个席面呢。”周氏好像不挑刺就心里难受似的。

“弟妹，这事可是攀不来的，想吃好的，想要这份脸面，也得自己家男人有那能耐不是？反正老2没这能耐，俺也是不攀这的。”刘氏的话里，隐约带着挑拨的意味。

“都是在一起过日子，还能分这个？怎么着，他老大有能耐，兄弟就沾不得了？”周氏眉毛一挑，“那俺还在这给他忙活这那的干啥？还不如歇着去呢！”

“都闭嘴少说两句吧，往**大哥弄来的吃的，你们哪个少吃了？偏在着饶舌头。都麻利着点，秀英把萝卜洗了，拿擦板擦成丝。月娥把肉分出来一些剁了好做馅，菜都按六桌预备吧，剩了就留着自家吃。”老太太有些不高兴了，“再焖上两锅大黄米饭，少了不够吃。”大黄米学名黍子，糯性，与小米相似，略大些，用来待客是上好的饭食。

这时候正好院子里有人在喊：“佟婶子，在家不？俺们来看云松嫂子和孩子来了。”佟老太太连忙擦了擦手往外走去。到了院子里，看见来的是两个年轻的媳妇，每个人胳膊上都挎个篮子。正是和老大媳妇比较相好的林家柱子媳妇还有李家春生媳妇。

“佟婶子，今儿是您家小孙女满月的日子，也没什么好东西拿，这是二十个鸡蛋，还有三尺棉布，鸡蛋给孩子和嫂子吃，布就留着给孩子做件衣裳穿吧。”柱子媳妇大概二十五六岁，农家媳妇整日下地，风吹日晒的，脸色略有些黑，可眉目也算是清秀的，一双灵动大大眼睛，上扬的嘴角，一看就是个爱说爱笑的。一旁的春生媳妇也把手里的篮子递给了秦氏，也就是佟老太太：“婶子，也没啥好的，给孩子用吧。”篮子里也是二十个鸡蛋，三尺棉布，只是颜色和柱子媳妇拿的不一样，农村里送礼一般都是些鸡蛋尺头之类的东西。这春生媳妇和比柱子媳妇要白些，春生家日子过得好些，家里雇着两个长工，所以下地干活就少些。也是二十五六的年纪，话语少些，很文静的性子。

秦氏接过两人手里的东西，“哎呀，你们能来就挺好的，还带东西来干啥？，快，进屋坐。”

“婶子，我们先去看看孩子，一会儿再陪您唠嗑。”柱子媳妇拽着春生媳妇进了房门，直接奔着西屋过去了。秦氏也转身进了东屋，屋里佟老爷子坐在炕头，老2坐在炕沿上，老三坐在个凳子上，爷三个正在唠着今年的收成。“老2老三，也别光唠嗑，帮你大哥去借些凳子桌子的，还有盘子碗的，今天说不定来人多，家伙什儿不够用。”一边说着走进里间，把篮子里的鸡蛋捡了出来，布也放好了。

第四章　满月（二）

秦氏把柱子和春生媳妇送的东西都收好，没分家收到的东西都婆婆收着，还礼的时候也是从她那往外拿。正收拾呢就听到外面又有人喊：“佟大哥，佟嫂子，俺可是来讨酒吃来了。”急忙出来一看，正是给接生的赵婶子。这个赵婶子是这附近最有名的接生婆子，因她略懂些医理，能给小孩子看个什么毛病的，接生也是很好，经她手接生的很少有出意外的，所以在十里八村的很有名气。

秦氏笑着迎了上去，“大妹子，你可是来了，正打算让大郎去请你呢。今儿是丫头满月，中午一定的多喝几杯。来，进屋坐。”说着，扯着赵婶子的手就往屋里走。心里不禁嘀咕：“这都半晌午了，几个闺女咋还没动静呢？还能不回来了？”因为东屋是老爷子在，不好往里领女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