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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茶观记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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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那是鬼能穿墙,你这么上去要撞头。
  何清不好意思挠下头,望向侧门。就在他迟疑这会,柯师成动作迅速,人已经走出侧门,何清快步跟上。
  林思颖一脸懵,不过以她当年的经验,她知道跟上去就对了,哪怕看不明白柯师成在干什么。
  林宅后院,空中悬浮着红色粉末,微微发光,毫不费劲沿着粉末行走,柯师成来到龙眼树下的水池。
  已经被填平的水池,在他眼前仍是一个池子,池水泛着幽绿色的光芒。柯师成抬脚朝“水池”走去,踏“水”而入,脚板踩踏的感觉,则是踩在平实的土地上。何清吸口气,努力无视水域,紧紧跟随在柯师成身后。
  终于粉末终止,他们已经站在“水池”的正中,柯师成用脚跺了下地面,冷声喝道:“还不现身!”
  一个女孩从“水池”里缓缓浮上来,蹲在地上呜呜哭着。
  “你死了多久,记得死前的事情吗?”
  柯师成质问女孩,话语明显温和许多。
  女孩摇摇头,她就记得在水池边和伙伴们玩耍,拿矿泉水瓶抓蝌蚪,突然不省人事,醒来就已经是一只鬼了。
  “那你记得生前什么事吗?”
  “我记得一首歌。”
  女孩怯怯说着,随即跑调严重唱了句:“有一个姑娘,她有一些任性,她还有一些嚣张。”
  何清想哪是有一些嚣张,这都跑到别人家的灵堂捣蛋啦。
  柯师成默然,道观里长大的他,打小就不爱看电视剧,他没听过这是什么歌,柯师成继续问:
  “ 为什么抢别人的箔纸?”
  女孩本来不想回答,不过她很畏惧柯师成,她虽然是只小鬼,也看得见柯师成身上有十分厉害的法器,足以让她魂飞魄散。
  “我……没有人给我烧纸钱,我没上路钱,鬼差不带我走。”
  女孩呜咽,十分委屈。
  “……”
  何清不知道阴间有没有投诉的机构;这实在太过分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我给你烧纸钱,烧很多很多纸钱。”
  何清上前一步,他挎包上的风狮爷跟充了电一样闪闪发光。
  女孩抬头看着何清,似乎是想将何清的样貌记下。
  “那我告诉你,你真得会烧纸钱给我吗?”
  “会的,放心,大哥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女孩凑到何清耳边,耳语说了什么。
  女孩报出名字后,她身上散发出异样的光芒,她的发丝像被风鼓动那样张开,而后缓缓放下。女孩的身影逐渐淡薄,直到不见,不过何清还是听到她传来幽幽的声音,像山谷里的回声那样:“不要忘记了,你不要忘记了。”
  何清用力点点头,说:“不会忘记。”
  “她走了吗?”
  林思颖揪柯师成衣袖,这个小动作,自然收入了何清眸中。
  三人离开后院,避开众人,登上三楼交谈。
  柯师成告诉林思颖,金箔纸时常烧不了,是因为一只溺死的小女鬼捣蛋,至于林思颖的祖父,柯师成没看到他的遗体有任何异常,并且他的鬼魂平和宁静。
  “何清,林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柯师成突然询问起何清来,何清目瞪口呆,吃吃说:“你看到了?”“嗯。”柯师成没否认,他不只看到何清跟林思颖的祖父交谈,还看到何清在院子里打圈,遭遇鬼打墙。
  柯师成没出手相助,因为林爷爷的鬼魂和善,而且他亲近何清。
  何清看似毫无灵力,却不是普通人。柯师成第一次遇到能让鬼魂心甘情愿说出自己名字的人。哪怕是刚死的新鬼也知道,名字是最忌讳的东西,如果不是非常信任的人,绝对不能告知。
  “林爷爷说,他在等一个人,如果还不来,他就不等了。”
  何清喃语。
  听到何清的话,林思颖不可置信地说:“为什么我看不到他?”
  “我是他孙女啊。”
  不免有些难过,她和祖父关系很好,却不如一个外人。其实,是因为她的体质看不到鬼魂,即使祖父站她面前也徒劳。
  “原来是等人,那他要等的人,很可能是早年一位朋友,名字里谐音:竹笠。思颖,你问问长辈,看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并且他没来参加丧事。”
  柯师成能推测的也只是这样,亡魂受限制,往往不能对亲人直言他的需求,都是通过托梦。
  “竹笠?”
  林思颖摇摇头,她没印象有谁叫这个名字。
  “也可能是它的单字谐音。”
  “谢谢师成,我这就去问长辈!”
  林思颖欣慰的点头,她起身准备下楼,这时柯师成又跟她说:“十多年前,你家后院池子里,溺死一位八九岁的女孩,你顺便也问问长辈,看还记不记得。”
  柯师成是从女孩的装束上辨认她死亡的时间,她穿的衣服,样式很老旧。
  “好,不过师成,女孩还会来捣乱吗?”
  “不会了。”
  柯师成似乎笑了,并意味深长看着何清,何清被看得不解。
  林思颖下楼去,阳台上只剩柯师成和何清。何清跟柯师成说:“柯道长,那个小女孩名字叫…唔…”柯师成的手,快速捂住何清嘴唇;不让他发话,“你记住,鬼也好,灵怪也罢,只要它们告诉你名字,你就不能转述给别人。”何清点头如捣蒜,唔唔叫着。柯师成这才放开手,他的手心被何清柔软的舌头舔了一下,微微发热。
  “同样,你不能告诉非人世的生灵,你的名字。”
  “要是说了会怎样?”
  “说了,就没有怎样了,你大概也不存在了。”
  “可是小黄知道我名字。”
  “那不一样,小黄是你的守护神。”
  柯师成想,以何清的体质,很容易招惹鬼怪,然而何老什么也没教过他。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安然活着渡过这么些年,只能说是福大命大?
  “柯道长,你可以帮小女孩超度吗?我给你做法事的酬劳。”
  何清觉得十多年来,孤零零一人当孤魂野鬼太可怜了,正好柯道长是个有能耐的道长,柯道长出手,肯定能帮她超度。
  “嗯,你要给多少?”
  柯师成挑挑眉头,他挺好奇自己在何清心中的价位。
  “柯道长,两百可以吗?”
  何清没做过法事,他不知道得给多少钱。
  柯师成板着一张面瘫脸,点了点头。他一场法事,至少是两百后面再加两个零。
  说来,仙茶古观不是顾客少,而是绝大部分人请不起他们师徒俩做法事,当然,他们也不会轻易出手相助;有时乐意相助,不只不要钱,还倒贴。
  “明日,你去买金箔、香烛,还有供品。”
  “好,可是到哪里买呢?”
  “我载你去买。”
  柯师成觉得,自己一定是吃人东西嘴软。
  林宅的房间不少,客人也不少,林思颖将柯师成和何清安排在三楼的一间房。
  一张床,两个人,床还是一米五的床。
  这就有点尴尬了。
  柯道长没有脱衣,没有上床,打算偎依在椅子上入睡。何清略显尴尬的躺在床上,他不好出口喊柯道长到床上一起睡嘛,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此时已经是大半夜,就连办丧事的林家人,差不多都睡去了。柯师成挨着椅子悄无声息入眠,他一丝不苟,就连睡觉的姿势也端正好看。何清拿条薄被子,下床帮柯师成披上。房间里开空调,不盖一下东西,怕他着凉。把被子的边角往柯师成身边塞好,看着不那么容易滑落,何清心满意足爬回床上。挨着枕头,望着窗外的月,昏沉沉睡去。
  黑漆中,何清自然不知道,柯师成在他披上被子时,已经醒来,柯师成夜晚总是很警觉。何清爬回床上,柯师成睁开眼睛,看眼身上的被子,又闭目睡去。
  天亮,何清醒来,发现柯师成没在房间里,原本披在他身上的被子搭在椅子上。
  何清下楼,四处寻找柯师成。他发现柯师成在一楼的偏厅里,厅中坐了不少人,大多是老人,林思颖也在里边。老人们激动讨论着什么,柯师成倒是一贯的沉默。何清虽然想参与,不过偏厅实在没地方下脚,他来到走廊,站在偏厅窗下听他们交谈。
  听得不大明白,不过似乎已经找到那位叫“笠”的人了。
  这样老爷爷也可以安心上路了,挺好的,何清想。
  自从知道林爷爷是在等待一个人,何清会想当初爷爷去世时,应该也想着他吧。可惜,那时候有蛇妖的威胁在,爷爷到死,都没和他相认。
  要是还能见爷爷一面,和爷爷聊聊天该多好,不知道阴间是怎样的地方。
  “走吧。”
  柯师成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何清的思绪。
  “好。”
  何清开心跟上,柯道长好歹还记得他,没将他晾在一旁。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来到停车的地方。
  随后,汽车开走,消失于林思颖的视线。
  林思颖和柯师成有点关系,这份关系,不只是初中同学,林思颖和柯师成的师父林金开是远亲。算辈分,林金开是林思颖的三叔公。
  在成为同学前,林思颖就认识柯师成了,她对柯师成的印象是冷漠,独来独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边居然有位搭档了。
  这位搭档看起来还有些孩子气,长得挺可爱。林思颖看着汽车远去,想着,看到他身边还有个人相伴,就放心了。
  咦,奇怪,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林思颖转身离开,她还有许多事要忙。
  今天在外地的亲戚都赶来了,需要去接亲戚,明日便是出殡日。幸好有柯师成和他的搭档帮忙,了结祖父一个心愿。
  金烛店里,何清买下厚厚一沓金箔纸,心疼的掏钱付款。终于体会了烧金得紫烟的痛,为什么明明就是一张张粗糙的纸,贴上一块块所谓的“金箔”,小小一沓就要五十一百。
  大头付完后,蜡烛供品之类也没多少钱。
  “柯道长,这样就办好了是吗?”
  何清提着一大袋物品,钻进车内,柯师成发动汽车,淡然说:“是的。”汽车穿过热闹而拥挤的乡镇街道,驶往林宅。
  林家人忙他们的丧事,柯师成带着何清到后院忙他们的法事。林思颖早跟大伯等亲戚打过招呼,同意柯师成,不对,是非常赞同柯师成把那小女鬼给超度了。
  两位林家亲戚搬来木桌,还有不少纸钱及丰富的供品。
  何清摆上供品,林思颖也摆上供品,柯师成换身道士的巾服,上前做法事。何清和林思颖自觉退到后方,安静旁观。
  在林思颖看来,柯师成和其他师公做法事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何清知道那是有很大的不同。
  随着柯师成的诵经声和铃声,“水池”逐渐消失,直到彻底不见。青天大白日下,没有小女鬼的身影,大概是躲哪里去了。
  “写上她名字,烧纸钱。”
  柯师成递给何清一柄毛笔,何清接过,躲在一旁,歪歪斜斜在一纸钱上写上两字:“张静”。他将纸钱拿到原本水池的位置焚烧,烧得很细致;最后一张烧完;何清拍拍发酸的小腿;想站起身;这时耳边传来女孩细细的声音:“谢谢你……”何清笑说:“不客气,找个好人家投胎吧。”
  回白水镇的路上,仍是柯师成开车,何清坐在一旁。汽车驱离西石镇破烂的街道,一路宽敞平坦,清风相伴。
  何清问柯师成:“柯道长,林爷爷要等的人,到底叫什么呢?”
  “叫林利,他住在X市,这会儿,应该已经抵达西石镇。”
  柯师成望着窗外的农田,青葱一片,夹着公路两侧,外面蜿蜒的公路干净、平顺。
  “是林小姐的家人忘记跟他报丧吗?”
  “不是,两家因为石材的开采有纠纷,关系恶劣;没去报丧。”
  “关系不好,林爷爷为什么到死后还念念不忘,要他来送葬?”
  何清想不明白,不过农村里,村民的关系总是很微妙。
  “大概是想修好关系吧。”
  趁着出殡这样的大事,念着旧情去报丧,如果对方肯来,就也修好了两家的关系。
  “唔。”原来是这样啊。
  “柯道长,那林小姐他们知道水池女孩的来历吗?”
  “这事你要问思颖。”
  柯师成打一圈方向盘,将车驶进条弯道,通过这条弯道,就到白水镇了。
  何清想林小姐正在忙丧事,等明天晚上,丧事办完,再问她。
  后来,何清从林思颖那边,得到更详细的信息,即关于张静,也关于林爷爷。
  十多年前,石后村的石材开采热火朝天。村民分得石窟后,各自开采,获取巨额财富同时,也会因为采石起纠纷,譬如说越界开采。林利的长子和林大伯就因为这事大动干戈,两家自此成为仇家。
  也是在这时,张静的父母做为外来务工人员,来到采石场工作,生活劳累,没时间看管张静,导致张静溺死在林家后院的水池里。林爷爷怕再有小孩贪玩遭遇不测,就把水池填平了。
  贪婪的村民,在利益的驱逐下,把石窟越挖越深,不时出人命事故,而且采石和石材加工的石粉污染了农田,后石村自此再没人种庄稼。环境的污染越来越严重,石头开采的事故越来越多,由此遭到明文禁止,当地ZF下令封石窟。
  林爷爷年轻时的后石村,以务农为生,田地和林利家相邻。林爷爷十四五岁时,父亲去世,林爷爷只得离开学校,回家务农。母亲出嫁前生活优渥,没干过农活,母子都不懂得种田,挨饿度日。曾经,林爷爷插番薯苗,因为方法不对,番薯苗都死了。是和他同龄的林利,手把手教他种植庄稼,可以说有救命之恩,两人也有着深厚的友情。
  两家人最后成为仇家,无疑是林爷爷一生的憾事,由此死后托梦给家人,受亡魂与亲人沟通不得直言的无奈,只得试图用隐晦的方式传达。


第10章 蒲灵草(一)
  何清在厨房里摊葱花鸡蛋饼,柯师成将煮好的豆奶,端到厅中,放在茶几上。他落座,给自己和何清各倒一杯豆奶,然后是小黄、小灰。小黄倒盘里,小灰倒在茶杯里。两个小家伙,一反常态,和睦相处。何清将鸡蛋饼端出来,正见小灰站在小黄脑袋上,拍着翅膀威风凛凛,小黄一副忍你很久了,一会就咬死你的凶恶表情。柯师成将小灰抓上茶几,把一小盘蛋饼和一小杯豆奶推它跟前,小灰雀跃就食,模样乖巧,就吃饭时最安静。何清将装豆奶的盘子,拿到桌旁喂小黄,同时塞给小黄一块蛋饼,小黄把蛋饼叼走,慢慢食用。
  何清端着自己那一份早点,坐在柯师成身边,柯师成已经喝完豆奶,正在吃蛋饼。食物似乎很合他口味,一口接一口吃着。
  前些天从西石镇回来,何清要拿两百元做法事的钱给柯师成,当时柯师成漫不经心开车,看也没看一眼说:“充作伙食费。”
  不知道柯道长这两百元伙食费,打算来蹭饭多久。
  当然,何清不这么想,他还挺高兴,觉得以后每天有个人一起吃早饭也挺好,何况还是赏心悦目的柯道长呢。
  吃饱饭,柯师成跟何清道谢,带上小灰,准备出门。何清说:“我今天要回Q市,可能要两天后才回来。”柯师成点下头,以为也就是明后天的早餐,要下楼去买而已。
  清早,柯师成驾车前往丰仪山,何清留在家中,收拾碗盘,在厨房忙碌。
  朋友老官约何清聚会,外婆又念叨好几天不见他,再说在Q市还有其他事要办,何清决定回去住两天。
  在白水镇住,空气好,景色美,生活清闲,何清很喜欢,他倒是不怎么怀念城市的繁华和热闹。白水镇唯一不好,就是亲友不在这里,好在距离Q市距离近,交通方便。
  汽车绕着盘曲的公路上山,柯师成身边的副驾驶座空荡荡。往时,这个位置总是坐着何清。柯师成回想,在何清没搬来白水镇前的日子,他也是独来独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昨天早上,何清坐在身旁,怀里抱着小黄,车里放着歌,何清一路唱歌上山;小灰则在柯师成肩头上翅舞爪蹈,嘎嘎叫着,热闹得不行。
  此时,柯师成肩上,小灰已经无聊的睡去,怕这只肥鸟掉下来,柯师成将它召回。
  抵达道观,柯师成还是浇水洒扫,习武,道观空荡荡,就他一人,自然也没人在一旁暗挫挫偷拍他舞剑的姿势。
  把太极剑收回剑鞘,柯师成攀上山崖,在仙茶树下打坐,静心。
  如古人言:离境住无所有,不着一物。自入虚无,心乃合道。
  风吹叶落,不拂一物。
  闭眼仿佛见到身后的茶树在光影下葱绿的样子,时光穿过茶树,一位道人牵着一个小男孩,来到仙茶树下,他背着拂尘,拈着稀疏的胡须,用手指茶树,跟小男孩讲述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观外传来交谈的声音,似乎来了不少人。柯师成没有理会,听声辩位,知道他们进殿上香,来的似乎是一大家子,有男有女,有大人有小孩。大人们惊讶于观中没有看观的人,并叮嘱小孩不要乱跑。
  大人忙上香祈福,小孩好奇在观里游荡,跑出大殿侧门,接近柯师成打坐的地方。
  柯师成睁开眼,见到一位三四岁的小男孩正仰头看他,瞪大着眼睛,十分好奇。柯师成从山崖上跃下,身姿矫健,飘逸。很快就来到小男孩面前,小男孩鼓掌,欢喜叫着:“好厉害,会飞!”柯师成蹲下身,将食指放在唇边,一脸严肃,做了个嘘的动作。
  大人急忙过来,见到道观的主人在,打个寒暄,笑笑将孩子带走,孩子又蹦又跳说:“妈妈,他会飞耶!”
  一家人上完香,走走逛逛,决定下山。孩子的奶奶过来问柯师成,这里是不是有座寺,柯师成详细告诉他们怎么走,沿着公路,直向往上,就抵达北峰。奶奶说道长人真好,问寺庙都给指路。
  午后,柯道长在石桌前泡茶,一人独饮,小灰在一旁啄着何清买的牛肉干。柯师成呷一口茶,瞥眼手边的半包牛肉干,他突然想试试味道。柯师成从包装里拿出一块牛肉干,小灰立即奔跑过来,踩着牛肉干包装,拍动翅膀,仿佛在喊着:我的我的。
  柯师成没理会它,将牛肉干咬下一块,味道还不错,风味自然,放心将一整条吃下。小灰嘎嘎叫了两声,以示抗议,柯师成说:“吃一块也不行吗?那我没收了。”小灰拿尖嘴啄柯师成手背,不疼,柯师成悠然抬手,倒茶饮茶,他看着山下的景致,想着真是一个悠闲的时光。
  昨天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呢?嗯,和何清一起泡茶,何清跟他讲小时候的事,因为感冒去医院,然后在医院看到了奇怪的东西,导致病情更严重,在医院躺了好几天。柯师成倾听为主,话不多,时不时帮何清续茶。
  柯师成看着对面空荡的座位,他夹起一杯茶,递给小灰,小灰把小脑袋扎到茶杯里饮水。
  柯师成划开手机屏幕,查看微信,无数的信息,他慢慢过滤,其中有一人发来一句:“柯大师,家传之宝数日前遗失,要劳烦大师前来一趟。”并有一个长长的语音。柯师成记得这人姓留,师父多年前接过他的一件委托,算是熟客了。
  点开语音,听到粗糙的男声,做着条理清晰的陈述。这人家传的首饰遗失,一只翡翠镯子,倒也不至于价值连城,就是对这家人意义非凡,所以开出的报酬相当可观。
  柯师成敲下答复,对方立即发来一张翡翠镯子的照片,柯师成对珠宝了解有限,可也看得出这样的物品,在大几十万上。
  帮人找遗失物,柯师成做过,看在可观的报酬和这无聊的午后,柯师成接下委托。
  委托人叫留程云,是Q市的人。
  “小灰,有任务了,我们走。”
  柯师成伸手招呼小灰,小灰蹦跶跳到柯师成掌中,用鸟嘴理理羽毛。柯师成将它放在肩上,一人一鸟出发。
  何清回Q市后,先是去见外婆,被外婆留下吃饭,陪外婆聊天。晚上则是回到母亲那边,和母亲、继父一起吃饭。
  一顿饭和和谐谐吃完,何清回到继父家里,在那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何清就约上几位朋友,一起逛街,游玩。都是同学及同学的友人,同龄人,话题多。
  一群人约好在XX广场相候,何清过去,见到二男二女,连同他正好五人。
  此时,柯师成也在Q市,他在XX雅居,留程云家。
  柯师成西装革履,来到留家,留程云亲自接待,将柯师成领到家中。
  这位刘姓富豪,四十岁出头,身材五短,长得貌不惊人。他偷偷请柯师成过来,没让家里人知晓,因为他怀疑的对象是他妻子及子女。留程云将家人支走,家里只有他和柯师成。在大厅,留老板跟柯师成讲述具体的遗失过程。
  那是五天前,留程云和妻子去参加亲戚的喜宴,这位亲戚非常富有。留妻就要求留程云将家中保险柜里的翡翠镯子拿给她戴,撑撑面子,不能让同场的其他亲戚给比下去了。留妻比留程云小十五岁,是留程云第二任妻子,前妻离异。
  翡翠镯子本来是留程云母亲的陪嫁品,属于留老太太所有。不过留老太太老年痴呆,由此怕她将这么贵重的东西丢失,就给锁保险柜里。
  说到参加喜宴,留妻风光一番,当晚回家洗澡,摘下手镯,放在床头桌上。这个时候留程云在阳台吸烟,留老太太在自己寝室里,保姆陪着她,大儿子在书房里玩游戏,女儿在自己寝室里写功课。
  等留妻洗完澡出来,毫无疑问,手镯不见了。
  “这只镯子,从老人那边拿来,本来是要放银行保险箱,一耽误,就给锁在家里。要是早些拿去银行寄存,她也不会把主意打到镯子身上,就是要问我拿,我也好推辞。”
  留老板看来很不信任年轻的妻子,也因为镯子的失踪,实在离奇。
  “这么说,你怀疑是你妻子藏起来?”
  “我最怀疑的是保姆,可是报警后,警察看家里监控,确认保姆当晚陪着我母亲,没出过房门。”
  “你将他们的房间,都指出来,我看看。”
  柯师成起身,让留老板带路。
  留家房间的布置很随意,不讲究什么风水,只图便捷。留老板夫妻的寝室和子女的寝室挨得很近,留老太太的房间,在左侧一间套间,离留老板寝室也很近,套间里有一大一小两个房间,住着留老太太和她的保姆。
  房间布局非常简单粗暴,门对着门,这样,即使在房间里,有人从大厅走过,也有可能看到。而且无论是谁,要进入留老板夫妻的寝室,都要经过客厅。
  柯师成在老太太的套间里,停留好一会,还特意看了看阳台上养的花草,似乎这些花草很有看头。奇怪的是阳台上的花草大多枯死,凋零,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留老太太不认人,连亲生儿子进来也无动于衷,呆呆坐在床边,双眼发直。一位三十多岁的保姆,守护在她身边,帮喂肉汤,擦嘴。
  柯师成示意可以了,留老板这才将柯师成领到自己的寝室。
  寝室里挂着夫妻俩的结婚照,留妻年轻貌美,风姿妩媚。
  “她这两天正跟我闹脾气,我说不信任她,闹着要离婚。这让我怎么信任她呢,就这么几个人在家,镯子给弄丢了。”
  留老板还在埋怨妻子,他虽然没跟柯师成说过他怎么认识妻子,不过柯师成猜测可能不是从什么正经的场所。
  柯师成走到床头柜前,蹲身在地上看了看,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柯师成站起身,拍拍膝盖,淡然说:“这事,还真是你冤枉了她。”


第11章 蒲灵草(二)
  柯师成蹲下身,辨认出床头柜四周有三四个小脚印,这只脚似乎有好几个脚趾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的脚。类似的脚印,柯师成以往见过,在和师父林师公多年的抓妖降魔生涯里,柯师成见证了物种的多样性。
  听到说冤枉了妻子,留老板半信半疑,他问柯师成:“柯大师,要不是她,那会是被谁拿走呢?”留老板心情复杂,既不是保姆也不是妻子,难道是两个可爱的孩子?
  “得再到老人房里走一趟。”
  柯师成必须再看看那棵植物,这些年来,草妖很少见了,只能说凡事有例外,也许真是冒险在建国后成精呢。
  “好好!”
  留老板虽然不晓得柯大师都看到什么,感应到什么,听大师吩咐的就是了。
  两人返回留老太房间,留老太卧床躺着,保姆搬张椅子在床边,正低头织着毛衣。
  “我需要香烛,得劳她下去买一份过来。”
  “贺大姐,你到老街那边买一下。”
  留老板听柯师成这么说,立即明白,他一个商人,很精明。掏钱递给贺大姐,贺大姐幽幽抬头,接过钱,看了柯师成一眼,慢悠悠离开。
  等贺大姐走远,留老板才问:“大师是怀疑她吗?”
  柯师成没有回答,自顾朝阳台走去,打量阳台上六七盆花草,基本都枯死了。其中一个大瓷盆里,有一棵枯萎的植物,根茎枝叶还很完整。
  “这盆植物什么时候枯死?”
  留老板听到这样的询问,思考好久,最终摇摇头说:“没印象了,给我妈庆生那会还活着,我老姨还摘了一枝别在发夹里,说是图个吉祥。”
  “老人几时庆生?”
  “大概三四个月前。”
  “种的是蒲灵草吧?这么大一棵,得有几十年了。”
  “是蒲灵草,种下有五六十年啦,我妈从娘家带来的苗,老人家迷信,遇到什么喜庆日子,都喜欢折一枝插在头上。”
  当地妇人,还有簪花的遗俗,尤其是住海边的老渔妇,不管是不是喜庆日子,也要鲜花插满头,成为一道旅游风景线。
  留老板不信,所以对于这棵植物也很淡漠,不曾给它浇过水,连它什么时候枯死也不知道。往时这些花草都是留老太在照顾,后来留老太痴呆的病情严重,吃喝拉撒都得人照顾,自然也就没有能力去照顾花草,阳台上的花草才枯死一大片。
  蒲灵草本是一种药草,在民间被视为辟邪和吉祥的植物,它的叶子层层叠叠一簇簇,像一朵朵青白色的芙蓉花,有一定的观赏性。
  柯师成看着这棵只剩干枯枝骨和稀寥叶子的蒲灵草,他其实还看到在枝骨四周聚集着一团青白色的气,从他第一次进入留老太的房间,就注意到它的异常。
  问题是,道行浅薄的草妖,它偷翡翠镯子,有什么用途?
  柯师成从身上摸出一只精巧的铃铛,在蒲灵草上摇了几下,嘴中念着咒语。蒲灵草干枯的枝骨顿时绽放出青白色的枝叶,而就在枝叶之间,坐着一颗“萝卜”,也就比巴掌大些,长柱形的身体,头上长着一簇蒲灵草叶子,脚上,额,比较难以描述,就是一只脚,然后有许多须须。柯师成觉得它应该会蹦跳,果然,下一秒它从盆里跳出,四处逃窜想找地方藏匿。
  “站住!”
  柯师成摇动铃铛,蒲灵草乖乖站着。柯师成手里像变戏法那般,多出一支小彩旗,他把彩旗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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