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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药店-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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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在经历过吃人花园女鬼上身和爷爷去哪儿后,霁云观新任天师陈知南,终于摆脱了实习店员以及学徒工的身份,作为一个半吊子天师,成功加入小泉堂。
这对陆丹而言无疑是一件大好事,毕竟这样一来,总算有人能陪着她一道了。
然而好景不长,自霁云观回来之后,陈知南就疯魔了似的,每天就着那几本书,还有从陈旭房里新搜的东西,翻来覆去地看。其努力刻苦程度同广大新中国高考考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誓要成为一个提笔不忘符张嘴能说咒的合格天师。
陆丹:明明人都回来了为什么我更加无聊了……
更加好景不长的是,这两个月,广大妖魔鬼怪就仿佛忽然销声匿迹了似的,不仅闹事儿的没有,连半夜来看病的小鬼也没有了。小泉堂整整两个月没有半点进账,实在是把陈知南担心的要死。
敢情黄泉条件还不插,阴魂厉鬼都鲜少生病的么。
可见啊,生老病死之天命还是尤为重要的,特别是最后面那个“死”字,不仅养活了纸钱丧办制棺等一系列产业,还养活了小泉堂。
都是吃一口死人饭的啊。
李重棺倒是不着急,悠游自在得过着自己的日子,时不时掐掐手指起一卦,确认确认陈旭还活着否。
幸好,一直都还活着。
直到二月后,小泉堂被人推搡着,进来一位稀客。
市委书记,田志奇。
“哎妈你干什么,妈!”田志奇想往外走,又怕用力太过反把身边老人带倒,只得一步三顿地被迫走了进来,“我不信这个!妈!你这是封/建迷/信——”
陈知南见了这驾驶,明白这是票大单子,很上道地在田志奇进来后,走过去把门闩上了。
田志奇:“……”
田母推着田志奇走着,絮絮叨叨地念叨:“什么封建迷信,前两天你姨太婆婆托梦给我的,这还能是假的?你姨太婆婆!”
“你过来——坐下!”田母把田志奇按在座位上,又拖了张椅子过来,笑吟吟地看着李重棺,“哎呦!这俏锅锅简直和梦里一模一样的撒!”
陈知南:“……”那闩门的锅锅有没有和您梦里一样帅啊。
李重棺谦和地笑了笑,点点头,先谢了田母,再道:“田书记。”
陈知南品了品这个难得的笑容,简直充满了一股见钱眼开的恶臭啊恶臭。
田志奇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所措地把手放在膝盖上:“哎呀。”
“说说吧,怎么了?”李重棺冲陈知南摆了摆收,招呼道,“茶来,沏前两天开的肚包。”
田志奇苦着脸直言道:“大夫,我身体挺好的没啥毛病,我妈非得我来,茶是不用了,我马上带着她走……”
“风湿骨痛痛了七年半,书记还是要养好身子,”李重棺道,“前日丢的钢笔,在家门口的草垛子里找找看。”
田志奇愣了一会儿,忽得起身就往外走,留下田母一个人,对着李重棺坐在这里。
“哎,你干什么!这孩子!”田母嚷道,“不好意思啊……这孩子就一直这样……”
陈知南沏好了茶,笑说这种人也不少见,没关系的。
田母接过陈知南递来的茶,吸了吸鼻子,笑道:“哎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年纪大了,也分不出好茶坏茶,香倒是挺香。”
陈知南心里头嘀咕道,茶也必须是好茶,泉哥的品位在这儿呢,民国拿羊肚包的茶包,现今难买得很,可不是有钱有权就能喝得到的。
李重棺点点头:“阿姨喜欢就好,可以说说书记出了什么事儿吗?”
说起这事儿,田母就愁眉苦脸起来了:“哎呦可不是吗……可真是愁死个人……”
田母眨了眨眼睛,问道:“大夫,你知道‘梅园’吗?”
梅园,位于川西老街头,临着江,是民国时数一数二的川剧班子。那可不单单是戏园子,独栋的,顶大一外花苑,一抬眼就是渺渺长江水。不说二楼单间雅座,一楼的位子都是一票难求。那时候,什么名流公子哥儿富太太,军政要人,最讨喜的娱乐活动便是想法子搞几张票,去听一场戏了。
不过可惜的是,梅园在抗战八年里迅速落寞,戏班子倒台了,园子已经结了几年的灰。
李重棺点点头,道:“知道,如何?”
“前些日子看报没有?”田母问。
“没有。”
“年轻人要多看看报啊,”田母道,“多了解一下党和国家的事儿,咱们现在是国家的主人了,不比从前那个惨唷……”
“是这样,梅园那块地方,荒了太久了,准备征过来建个学校。”田母道,“然后这任务就被派到了我儿子头上。”
“本来挺好的啊,我儿子工作能力强,人民也信任我儿子。”
“但是啊,大夫,梅园那块地方,不干净啊!”田母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世上,不干净的地方,多了去了。李重棺睫毛颤了颤,想。
这时,田志奇却突然又闯了进来。
手里头攥着一支钢笔,从头到脚都是草屑子。
田志奇没说话,默默地到李重棺桌前的位子坐下了。
李重棺点了点头,道了句书记。
“……”田志奇很久没说话,只把玩着自己的钢笔,半晌,才问,“您有什么办法?”
李重棺知他是信了,声音也温了几许,问:“书记可先把情况与我一说。”
“梅园要被征来作学校,”田志奇压了声音,叹道,“但那块地方,进不去啊。”
“这么好风景一块地儿,拿去作学校未免有些浪费了。”李重棺也给田志奇倒了茶,说。
“那怎么能说浪费呢,你这想法不对啊,”田志奇皱眉道,“咱们国家现在呢,就是要搞大教育,搞好教育,要降低文盲率。”
“你们这些大仙啊也别尽整这些神神叨叨的,要多读点书,不要做文盲啦。”田志奇苦口婆心地劝说。
“书记说的是,”李重棺敷衍道,“一定一定。”
陈知南憋笑憋得很辛苦,毕竟李重棺可是个博览群书的主,从四书五经到新式文学,哪个没费时间钻研过?今儿倒好,被当成个文盲了。
“梅园啊,进不去的。”田志奇叹道。
“进不去?”
“那门外一扇铁的,内一扇木的,铁门早早给卸了下来,”田志奇道“那木门奇了,明明没有门闩的,从门缝里望了好几次,真没门闩。”
“就是死活都推不开啊,后来不行啊这,这打扰施工进程了这不是,就把那木门给卸了。”
“这下可真是造孽了,那木门是正对着江的,现卸了那门,不论是谁往那门槛里踏上一步,就来一阵阴风一骨碌把人吹到江里去了!”
“哦?”李重棺道,“那还真是有趣。”
“有趣什么有趣啊……哎!”田志奇气急败坏地说道,“实在没法子了,现在还在那门口拉了道布帘子又扯了警示条。”
“前些日子还有个毛孩子不听话,非得窜进去玩儿,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就飞江里去了!要不是梅园旁边还有片儿警站班,可不得淹死!”
“哎呦,还有啊,这几天又失踪了几个老头老太太啊,还有一个是我同事,我真是被警局那边叨叨叨得头疼……”
田志奇无奈地拍了拍自己额头,道:“大伙儿一起引咎辞职得了,一块完球儿。”
“不好的撒。”田母端着茶杯悠悠插话,“你还要挣钱养你妈的咯。”
田志奇道:“是啊,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哎大仙呐,您先给我算算那梅园里头有什么东西,再帮我整整那几个丢了的人跑哪去了……我这头发可都要愁白了……”
李重棺摇了摇头,道:“卦可不是那么算的,我算不出来。”
田志奇脸色一下垮了,苦哈哈地说,那可怎么办哟。
“主席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李重棺道,“书记若不介意,让我等亲自去探看一番?”
“某只是个大夫,没什么特长,平生就会抓药写方子,算不得什么大仙,不过那边那位呢,”李重棺指指陈知南,道,“可是位货真价实的大仙呢。”
陈知南心虚得很,摆摆手,忙道,半吊子,不敢当,不敢当。
李重棺斜斜地瞟了那东西一眼。
陈知南立正站直,嗯哼一声,清了清嗓子,道,降妖除魔,在所不辞。
“书记意下如何呀?”李重棺笑道。
田志奇在李重棺和陈知南二人间来回看了好几番,觉着李重棺这还算是长得人模人样的,陈知南那头发到腰女里女气的种儿,看上去就一江湖骗子。无奈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点点头,又问道:“大夫,我也是为人民服务,两袖清风,这工资也高不到哪里去,那酬劳……”
“为人民服务嘛,我懂,没关系的,”李重棺道,“回头给你姨太婆婆多烧点纸钱,叫她转交给我点便是——你姨太婆婆是在那边揭不开锅了,才托梦给阿姨的。”
田母一拍脑袋,惊道:“哎呦,今年是没给她烧点东西过去了,你说这,太忙了也容易忘事儿……”
田志奇道:“是啊,成天打麻将,太忙了太累了,容易忘事儿……”
田母翻了个白眼,给她那不肖儿子脑门上来了一下。
田志奇忽然掏出一个土黄色的文件袋来,放在桌上:“这是地方志,把记载梅园的部分都调出来了,您先看着。晚上我在梅园,您来的时候再交还给我吧。”
李重棺捏了捏那厚度,薄薄的几张纸,遂点点头说好。
“书记想必事务繁多,便先回去吧。”李重棺道,“晚上见。”
田志奇也的确还有事,田母也着急着想去搓几把麻将,便都回去了。
“这田志奇,”李重棺一只手撑着脑袋,悠悠道,“看不起封/建迷/信啊。”
陈知南道:“没关系,刚来时我也不信的,你不是帮他把钢笔找回来了嘛,这难道还不肯信了?”
李重棺先把地方志摊在了桌子上,准备看看这里头写了什么名堂,不过如他所料,只寥寥几笔大概记了东西,什么几几年建成几几年火爆山城,有跟没有一个样,现在街边随便一小孩儿拉出来,都知道爷爷奶奶辈同他说的,多少年前的梅园,那角儿一开嗓,震得长江的浪头都低了不少,完完全全给沉醉进去了。
李重棺想了想,抽了毛笔来写了一纸,陈知南瞟了一眼,发现李重棺写东西跟他说话似的,十分言简意赅:
卤蛋,查梅园。
然后李重棺手一挥,就把那纸信丢到火烛里烧了。
夜幕刚临,陆丹啪嗒啪嗒地从二楼走下来,今天穿得也是一如既往地好看,顺便给了陈知南一个大大的拥抱,才对李重棺说。
“泉哥泉哥,关于那个梅园,我去问了些,”陆丹道,“年份还算近,能问到的也不少。”
“那梅园开的时间挺长,火红的时间却短,也就十几来年,是靠那角儿柯老板初登台,便唱醉了一干军政要人,自此才算红红火火起来。”
“嗯。”李重棺点头,“继续说。”
“那柯老板可是个奇人,生着人高马大的,却偏偏一扮上一上台,便是风情万种软若无骨的娇美可人,那一颦一笑都是禁得起推敲的,唱入了魂了。”
“哎,有个小阿姨同我说啊,先前有个东北来的大糙汉子,仗着有点钱,土豪乡绅么,就想包了那柯老板。柯老板直接把人摁在戏台子下边打了一顿,就高高兴兴跟着邱悯归回家去了,装扮都没卸下。”
李重棺摇摇头,笑道:“我要你去打探消息,你尽喜欢这些个儿女情长的八卦。”
陆丹撅了嘴,道:“我能怎么办嘛!我死的时候还没嫁人呢!只能看别人谈朋友了,我好惨呀……”
“泉哥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哎呀,气死个人了!”
李重棺“哦”了一句,道,你找个小鬼谈朋友去啊,都别赶着投胎,长长久久个百年千年,得劲儿吧。
“那不得腻死!”陆丹又道。
陈知南也是感兴趣的,又追问道,那邱悯归,是个什么人。
“哎呦,南哥你不懂了吧?是柯老板的老相好呗!”
“哈?”
“邱悯归邱师长,据传言说是俊俏的很——反正我没见过,我也不知道。”
“哈什么哈啊,那时候不都喜欢去戏园子包几个好看的伶人么!”陆丹道,“没见识!”
“不过他俩不一样了,没准是真动了情,横竖邱悯归上头没老爹老娘,身份地位又都搁在那里,要怎么做都没人管。”
“再加上邱悯归是个著名的耙耳朵啊,在家里也是被柯纪骑在头上的种呗……”
陆丹眼里头冒出了八卦的光,大有滔滔不绝拍拍桌子讲上三天三夜的架势。
李重棺哼哼咳了一声,叫她废话少讲。
然而,陈知南分明也在李重棺眼里看到了八卦的光……
陆丹又说:“哎,不过他俩也是挺惨的。后来不是打仗了么,小日本来了,川军就动了,邱悯归自然也去前线抗日,好像是到山东那边吧。”
“那阵子重庆这地方成天被轰炸,炸过来炸过去的,没个安生。”
“那日轰炸机又来了。”
炮火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里,看客全都作鸟兽散,躲得躲逃的逃,后台的角儿们也全都往台下躲去了。
台上只留了柯纪。
他唱过貂蝉虞姬,唱过杨贵妃林妹妹,千回百转似扶风弱柳,
老天爷赏饭吃,天赐的小嗓,惊世之才。
锣鼓二胡也停了。
柯纪还在唱。
唱过高潮处,又一颗炮弹砸下来,压在了梅园,戏台子一阵晃。
柯纪还在唱。
再然后,梁柱子摇摇晃晃地砸下来,把台柱子永远的留在了戏台上。
刚唱过结尾,一曲还未终,便戛然而止了。
戏还没谢幕,梅园谢幕了。
“但那时候,邱悯归还没死呢。”陆丹惋惜道。
李重棺忽然意义不明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将于九月六日,星期三,也就是明天入v啦w
会掉落万字更新
谢谢小可爱们的喜爱!
以后会检查几遍尽量坐到没有虫……!!
今天是不是很肥!!
这个故事会有民国纯爱,不喜欢看的宝宝可以跳过,微博@男直陈 会准备更新泉哥的故事,大概v后就开始啦w
不喜欢看纯爱的小可爱可以来微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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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哭梨园 三
——已知的假象和未知的真实面前, 你选择哪一个呢。
陈知南和陆丹跟着叹了口气。
李重棺眼睛一瞟, 说俩没谈过朋友的小孩子跟着瞎叹什么气呢。
陆丹:“……”
陈知南一脸悲愤道:“我也想的, 可是那些普通女人配不上我!”
李重棺:“……哈哈哈。”
“走吧,”李重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道, “去梅园看看。”
“看看世间情为何物。”
陈知南依旧像第一次一样,背了个包,塞了满满的东西。陆丹一转眼换了新裙子, 也还是花枝招展的大姑娘。李重棺穿着旧时的长袍,气质儒雅,眉眼偶尔一弯,仿佛一个风趣的教书先生。
但还是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比如李重棺的口袋里放了封稍稍发皱的信, 折了三叠, 四角都压妥帖。比如陈知南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迷惘彷徨,最打底遇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第一反应不是跑李重棺身后去了,两手一捏也能噼里啪啦挥出一朵火花来。
这回感觉上气派多了,因着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李重棺推了三辆自行车过来。
哟,稀罕物件儿啊。
陈知南去摁车龙头上那铃, 铮得一声, 钢铁交击在一起时鸣出震耳的声响。
“别摁了。”李重棺道,“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走了。路上紧着些别压了猫。”
陈知南道:“猫都机灵, 瞧见了人会自个儿跑的,不打紧。”
陆丹懒得去把那龙头, 干脆轻飘飘地浮在二人身后,也不怕有过路人吓死了去。
到梅园有点远,三人约莫两个小时才看到江。李重棺忽然问了一句:“喜欢听戏么?”
陈知南以为不是问他,便没答话。陆丹飘在二人头顶上,应了一句:“还行吧。”
“那今天应该能听到够。”李重棺道。
三人到梅园的时候,别的特别突出的东西没有,唯一特别的便是那浑身湿漉漉过着大毛毯子站在一旁发抖的田志奇书记。
“夜游长江,书记好志趣。”李重棺淡淡道,“知其不可而为之,书记好胆识。”
“不愧为人民的好公仆。”
陈知南默契地接了话头:“书记海涵,这人别的东西不会说,净会扯些不中听的。不过这话虽然不中听了些,但都是真心实意地在夸您的。”
陆丹跟着点点头,说嗯嗯嗯。
田志奇拿毛巾搓着头发,夜里风大,估计是受了凉,开口刚准备说些什么,不料一呼一吸直接,张嘴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称得上是震耳欲聋。
李重棺:“书记气量不错。”
在这种场合放肆地大笑出声来好像不太好,陆丹和陈知南憋的很辛苦。
陈知南不得不承认,李重棺一张冷脸简直算得上特异功能,不论什么事情都能面不改色地脱口而出,奇哉异哉,神人也。
田志奇打完了喷嚏,悉悉索索一会儿鼻子,旁人递了手帕来,他擤了好一会儿,才扒拉着厚毯说:“刚才你们一直没来,我便想着再试试看看,万一进去了呢……两位……三位见笑了。”
田志奇看了看多出来的陆丹。陆丹主动上前去,同田志奇握手,道:“书记您好,初次见面,我叫陆丹。”
陈知南白天没和田志奇有什么交流,心痒痒地也想去握手,便上前去了:“书记您好,第二次见面,我叫陈知南,是李先生的跟班。”又指了指李重棺,继续道:“他叫李重棺,您叫他泉哥——小泉就好。”
田志奇点点头,挨个喊过去:“小陆同志,小陈同志,医生同志。”
陈知南,李重棺:“……”
恭喜小泉堂三人喜提同志,李重棺同志从大夫升级为医生。
李重棺勾了勾嘴角,没理,问道:“方才书记进到哪儿了?”
田志奇嘿嘿一笑,伸手在自己将秃的头皮上抓挠几下,尴尬道:“不多不多,刚踏了半步进去。”
这成果着实有些惨烈,陈知南都不知道改夸“不错不错”还是“有进步”比较好了。
李重棺轻轻叫了句卤蛋儿。陆丹没应,但一眨眼的工夫,根本不待人反应的,便已经悄无声息地摸进了梅园。
田志奇这头还在“说笑”呢,却忽然一拍大腿,哎呦,刚刚那小姑娘,小陆同志哪儿去了。
李重棺淡淡地说道,跟您一样,进梅园去瞧个热闹去了。
田志奇愣了一下,而后缓慢而坚定地,把头默默地转向了滚滚长江水。
还不忘嘱咐旁人一句:“再添几条毯子来,烧一点姜茶来给小陆同志。”
“她真去了。”李重棺没再开玩笑,道,“等着吧。”
谁也没料到的是,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刚开始是很轻松的,同田志奇聊了不少有趣的事情,而后渐渐有些不耐烦,但总体还算说得过去,最后几十分钟,简直是揉碎了掰开了一秒一秒来算的,慢得叫人发狂。
陆丹还是没出来。
陈知南站在门口喊了几句陆丹,直到李重棺都没忍住,轻声唤了几句,里头都毫无动静
末了,李重棺直接冷着脸吩咐道:“布帘子揭了。”
我们进去。
陈知南正有此意,整个人在侧旁站着,伸手去够那布帘,死命都够不着,在原地着急地蹦跶了好一会儿,一名警卫上来,以飞入长江洗澡为代价替他揭走了那面布帘。
陈知南先掏了打火石,犹豫小会儿,还是丢了纸符进去。只听见“啪”的一下,纸符炸裂开来,冒出一阵耀眼至极的白光。
不出他所料,果然有东西。
陈知南看了眼李重棺,道:“泉哥,怎么进去?”
现在看来,这屋里的主人似乎不大欢迎生人,凡是有东西出现在门口,都无一例外地给吹到江里灌两口去了。
李重棺也是有些一筹莫展,来回了几步,忽然对陈知南道:“风。”
陈知南会意,他吹风么,咱们也吹风!当下又抽了一沓黄符出来不要钱似的往半空中一抛,噼里啪啦烧了个干净。
也是,但是纸的话,的确也不怎么值钱的。
尔后平地狂风起,呼啦呼啦地尽数往那小小一门洞里灌去,呜呜风声有如鬼哭。
陈知南趁机而入,成功地让两只脚都踏进了门槛,也勉强算是进了梅园。下一秒,劲风再起,只听见“咻”的一生破空声,陈知南便没了踪影。
夜晚的江水里听见有人扑腾着呼救的声音:“救命啊!我在这里啊!我不会游泳!”
田志奇:“……”
陈知南很快被人捞了上来,同田志奇一样,裹着毛毯子瑟瑟地发着抖。
好了,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尝试一会夜游长江了,希望广大人民群众不要模仿,切记切记。
李重棺还欲想办法,田志奇也知道这种邪门的事情急不得,一星半点委屈都不能给屋里的正主和屋外的祖宗,便也是好言好语劝着,同时又希望李重棺能想出什么别的办法来。
这时是夜里十二点半了,不干不净的东西正是出来活动的时候。
李重棺刚想了什么办法出来,啧了一声准备说话,却听见几个小警卫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东西。
李重棺过去问了,才知道今天房价又是大跌,跌的那叫一个惨烈,尤其是梅园,江边这块地方,又不知道多少中国人哭爹喊娘地想跳楼。
不想跳楼的也不是没有,这不是还有江呢,长江一跳解千愁啊。
李重棺站在江边,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江景。五分钟过后有警卫员以为他想跳江,七手八脚的合力把他拉了下来。
卤蛋还没回来,田志奇以为这帮宣扬中国封/建迷/信的江湖骗子算是油尽灯枯了,又上前几步,说了些不若先回去之类的丧气。本来陈知南都还没什么感觉,直到他听出了田志奇字里行间都尽是一股子“节哀顺变”的味道。
陈知南心里狠狠唾弃了一把,只想知道李重棺心里还有什么打算。
然李重棺还没什么打算出来,梅园旁边立着的路灯大约是年久失修,噼噼啪啪闪了一好会儿,然后啪的一声灭了。
李重棺见的多了,倒不是很担心,横竖现在这形势,也不会更糟到哪里去。倒是一帮子警卫和着田志奇,一副扭扭捏捏的紧张样子。
过了约莫五分钟,那灯居然忽得又亮了起来。李重棺看了看田志奇,发现田志奇也一脸讶色,便知道这番也不是田志奇派人去抢修电路,只能抬头看了看那灯。
灯下站着一个人。
没有影子。
那人也没抬头,静静的躬身揖着,不发一言。穿着同李重棺相似的黑布长袍,看上去价值不菲,从头到脚这一套也不知道多少钱。
陈知南还没来得及细看,噼噼啪啪,电灯又灭了。
再亮起时,灯下已经站了一男一女两人,都躬身作着揖,既不抬头,也不说话。
田志奇看着眼前这一切,没来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重棺看这对男女皆是富贵人家打扮,皱了皱眉,便向陈知南使了个眼色。陈知南遂上前查看,询问此二人打何处来,今日为何现身,俱无应答。
啪嗒,啪嗒。
路灯凉凉灭灭。进梅园里面的人还没出来,待在梅园外面的“人”反而越来越多。
田志奇看着眼前这一群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脸色都吓得和那些的男男女女一样青白。
李重棺绕着他们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对陈知南道:“不管了,咱们先想法子进去。”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位约莫七八十岁的老者忽然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李重棺。
李重棺也回头,看着他,道:“怎么,老先生,这梅园是进不得的么?”
“休要打梅园的主意。”良久,老人才开口,“那不是你们能动得的。”
李重棺奇道:“哦?是么。”
老人不再说话,又定定地看了李重棺许久。电灯忽得又一灭,这次黑的时间有些长,再亮时,那些人都不见了。
“进去吧。”李重棺左右环顾一圈,对陈知南道,“翻墙进去,不走正门了。”
陈知南好不容易用毛巾把身上弄的差不多算干了,还是觉得冷飕飕的,毕竟夜里江水的温度也不是盖的,估摸着回去要着凉。
李重棺从陈知南包里翻了卷绳子出来,那绳很牢固,是野外专门攀岩登山用的,最前端连了铁钩,能稳稳地抓住岩石。
陈知南看李重棺把那钩子甩了过去,卡好了位置,用力扯了好几下,便踩着墙踏了几步,翻身过去。
陈知南听到一声落地的噗通声响,然后就好像电话线突然断了似的,一片寂静,再无声音。
“泉哥?”陈知南试探的喊道,“你那边还好吗?”
刺啦刺啦,身后传来冷风掠过树叶的声响。一转眼,方才那老头儿又出现在陈知南身边,阴森森地来了一句:“不要打梅园的主意。”
陈知南的心理素质显然已经十分强大,不仅没有发出待宰母猪一般惊恐至极的叫声,反而颇镇定自若地问他一句,为什么。
“你可知道那曾是哪家的产业?”老人反问。
陈知南摇摇头,表示不曾了解。
“关家。”老人轻声说,“我家。”
陈知南脑内搜寻一遍,确认现今川西川东都没有哪个地头蛇家族姓“关”的,于是放心来了一句:“既然都已作古,便休要管阳间事了,老先生。”
那老人冷哼一声,飘忽着又没了身形。
陈知南对着墙那头,又喊了一句泉哥。
“李重棺!李重棺你在吗!”
无人应答。
陈知南无奈,只得掏了把匕首出来,装模作样地叼在嘴里,扯了扯那绳子,看上去还算牢固。
其实他挺放心那绳子的牢固程度的,但对那年纪颇大的老瓦老砖头老墙比较担心。按他的体重,万一爬到一半,墙裂了,噗通一下砸下来,那估计得成个肉饼饼了。
陈知南发誓他这一辈子光明磊落,此前在霁云观从来没有爬过墙偷看过小师姐,这绝绝对对是第一次。
难度不大,很轻松。
陈知南只觉得两脚一空,就落了地,掉在了墙那头。
幸好,不是脸朝下的。
不然也不知道他叼着的匕首会不会把他的脑壳俏脸蛋儿劈成两半。
陈知南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却两眼一花,回过神来的时候,感觉嘴里味道有些不对。
匕首不见了。
周遭灯光并没有很亮,却金光灿灿的迷人眼目。
一排一排的看客,穿着旗袍的太太小姐,踏着长靴军装笔挺的士官,隔着圆框金边眼镜,眼角精光一闪的商人……
好不热闹。
陈知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好像换了西装。大腿的裤管稍稍有些勒人,他想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茫然的一转头,发现大家都坐着,陈知南便也不好意思突兀的站起来。
然后再定睛一看,陈知南后知后觉地发现,大家都没有脸。
或短或长或圆或方的大脸盘子上,只有一张张干涸的,扁平的,抹了胭脂的,一张一合动个不停的嘴。
这好像挺正常的,没什么不对。陈知南想。
这时有侍者端了个圆盘走过来,上面堆满了银元,珠玉,戒指,簪子,还有精致可人的头花。
这是干什么?陈知南不懂。
他看到有人往那明明已经放不下东西的圆盘里添更多的珠宝首饰。有一串玛瑙放不下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无人问津。
侍者朝他走过来,脚跟踩到了那串玛瑙珠子,把那不大牢靠的绳子踩断了,于是玛瑙都四散滚落开来,骨碌骨碌地跑开好远。
陈知南有些慌了,他好像没什么东西能丢到那个圆盘上。坐在他前面的那个打扮精致的女人,把腕上那只成色颇好的镯子摘下来,置在了圆盘顶端。
侍者又往这边走了两步,看着陈知南,示意他放点什么东西上去。
真是奇怪,他明明没有眼睛,可陈知南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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