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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坟挖出鬼-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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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刚走出校园,没经过社会的历练,比现在的个性还要呆板木讷,少年对他的讽刺和作弄他都不放在心上,仅仅是每天穿着那条洗得起了毛的旧牛仔裤,顶着高温和快把人烤化的太阳来回往返,把自行车停在别墅门口,然后走进书房,用重复的语调命令少年打开书本,开始上课。
要说有过一点点的关心,大约是有那么一天,保姆请假回了老家,午饭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男孩的肚子咕噜叫唤,路成荫没法子,硬着头皮去厨房忙活半天,端出两只黑乎乎的饼子。
保姆一走一个星期,连吃了几顿焦黑的午饭,男孩得了胃炎,痛得冷汗淋漓,路成荫联系不上他的家人,郊区偏远又打不到车,顾不得暑天炎热,蹬上自行车就载他往医院赶。
夏日炎炎,骄阳如火,男孩住院输液,路成荫每天进出病房,后背一直是溻透的。
仿佛从那之后,男孩就不再捉弄他了。
补课终于结束,离开这个混世魔王时,他甚至还有些庆幸。
陈年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路成荫给自己泡了杯茶,打开电脑,把U盘插进电脑接口。
供春紫砂壶有了下落,他的一颗心放回肚里,感到数日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然后,他突然对韩岳川发生了兴趣。
不是因为他们的这次交锋,而是路成荫发现,这个小自己近七岁,却已在行业叱诧风云的年轻老板,对他的研究领域——宜兴紫砂有着极其独到又精准的见解。
他在论文里指出的几处错误,连许多年过花甲的业内专家都未曾发现过。
这个年轻人还做过哪些研究?会不会有什么领悟能引导自己解开下一本书里想要探讨的、一直未曾突破的难题?
而且……路成荫不肯承认,他对那只韩岳川声称在自己手里的陈明远素带壶真品,已经心痒难耐,迫不及待地要借来一观。
一场雨过后,十一月底的北京城,气温骤降。
林言穿上了风衣,竖起衣领遮住脖颈,脸颊被风吹得白生生的。
他踢着石子,一面走一面发牢骚:“韩老六这个神经病,上次见面还牛逼哄哄,这回就怂成这个德行,明明是他约的人,非得拽上咱们……”
“我这次还就不开车,把他的好酒喝个干净,上次被他吓个半死,这回一定得找补回来……”他站在路边拦出租车,回头道,“萧公子好酒量,当年与同乡士子举酒对诗千杯不醉,留我一个人在家吃醋,要不,今天咱们也喝点?”
“那是未提纯的米酒,比不得现在的酒烈性。”萧郁道。
林言摸摸鼻子:“那就不喝,反正每次跟你出去吃饭,总有小姑娘要偷瞄你,烦人得很。”
萧郁却觉得他好看,林言说话时,他就目不转睛地盯着。
林言被他看得脸红。
正巧一辆出租车由远而近。
林言招手拦车,萧郁道:“我也奇怪,你为什么非要管这闲事?”
“想知道?”林言促狭一笑,“你现在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萧郁在人前一向“温凉端方、克己复礼”,左右看看,只见华灯初上,大街上车来车往,很是为难。
林言就不逼他了,憋着笑道:“我看了那晚的监控。”
“其实路老师可怂了,在韩老六家花园外墙的一条小路上转悠了一晚上,韩六经过时,他踉踉跄跄地拿着水果刀就往上冲,韩老六的保镖都是退伍兵,两下就把他按趴下了,”林言比划着,“他不喝多了么,就这么跪在地上,一边被反拧着手,一边哇哇地吐。”
“韩老六看清是他,推开保镖,二话不说,背起他就往回跑,没想到老路吐了他一身还有意识,从后腰摸出水果刀,三四下子全扎他胳膊上了,这也就是他喝醉了没力气,要不然那几下子,准够韩六俩月不敢动弹。”
“一个知名教授,一个是商业精英,他韩老六还说要拿视频当证据,就这玩意放出去,够他俩丢人一辈子。”
他回过头,眼里含着笑:“我就是看见他的表情,才决定帮他一个忙,你知道么,那几刀把韩六胳膊上扎出好几个血窟窿,血哗哗地淌,韩岳川就笑了。”
林言回头对萧郁叹道:“你说,一个人得多爱另一个人,才能在被他如此伤害时,还笑得那么幸福。”
出租车在路旁停下,林言打开车门,萧郁却没动弹。
林言扶着车门:“走呀!”
萧郁愣愣地看了他一会,突然抬起他的下巴,嘴唇碰嘴唇地吻了上来。
那是一个凉而干燥的吻,仅仅片刻就又分开了,说来也奇怪,两人在家不知温存过多少次,但这一刻,林言却觉得因为这个吻,整个世界都温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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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以为韩岳川会在什么希尔顿、长城饭店定个豪华总统间,没想到,他选的却是一家颇有格调的西餐厅。
灯光昏暗,环境清幽,四面玻璃橱窗悬挂英伦调调的酒红格子呢帷幔,每张桌子都摆着银烛台。
韩岳川早到了,手边放着酒盘,自斟自饮,已有微醺之态。
两人分别落座,林言放下外套,打趣他:“客人都没到,你怎么自己先喝上了?”
韩岳川苦笑:“我紧张。”
他是真紧张,原本穿得比谁都得体的商务衬衫,今日却笔挺得有些僵硬,他的面孔发白,额角渗出冷汗,每喝完一杯马蒂尼,就用手重重地按压着胃部。
“胃痛?”
韩岳川打开酒单,娴熟地勾选了几样,道:“没事,生活不规律,老毛病。”
林言按住他的手,对服务员道:“给这位先生上杯热水。”
来之前,他就料想这顿饭吃得不顺利,不想,会是如此的不顺利。
手表的指针越接近约定的时间,韩岳川的胃就痛得越厉害,酒喝得也越是凶猛。
烟灰缸里的灰烬被服务员来来回回倒了三趟。
指针早已过了六点,路成荫并没有出现。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四人卡座依然空余一个位置。
林言有些唏嘘,这样情景不知该说是令人失望,还是在他意料之中。
每一个他们世界的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无知无觉的喜欢上一个“圈外人”,费劲了心思,最终换来的只有失望,或许还会被嘲讽、被耻笑,被喜欢的人当做瘟神避之不及。
韩岳川喝醉了,睡眼惺忪地趴在桌上,后背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臂膀鼓胀的肌肉把衬衫绷得很紧,此时却不再给人以力感,他侧着脸沉睡,短发干净利落,睫毛微微潮湿。
林言用叉子拨弄盘子里的蔬菜沙拉,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你明知道老路的脾气,还非得给他留下那种印象……”
韩岳川动了动手指,攥紧拳头。
“反正他认定了你是个倒腾文物的败类,再说别的他也不会信了。”林言翻了个白眼,萧郁怕他再刺激韩岳川,低喊了声林言,眼含责备。
韩岳川突然惊醒了,醉眼赤红,低声呢喃:“我没有!我是做过一些不合规矩的事,这世道、这世道你按规矩办事,就他妈别想赚钱,但他说的那些我都没干过!老子、老子不知道哪个狗娘养的在背后放屁,大概是什么混不下去的小瘪三,眼红、眼红老子……”
“那个潘家园的老头,他、他儿子吸粉,一直惦记他的那几幅画,他早就知道,给他儿子供货的那伙计跟我有交情……那老头、老头就找到我,要我收下他的画,断了他儿子的瘾……没想到,那畜生瘾上来了逼着他爹要画,他爹不肯,他就把他爹捅死了……”
“你们……你们说,这种,这种畜生,我还保他干什么!”
林言和萧郁面面相觑,都吃了一惊,韩岳川把脸颊埋在手心轻轻揉搓:“他宁愿相信那些话,也不愿意亲口问一问我……”
萧郁站起来,拍了拍韩岳川的肩膀:“别喝了,打电话给你司机,让他送你回去。”
闷酒最是伤人,韩岳川烂醉如泥,根本走不了路。
林言和萧郁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胳膊往外拖。
韩岳川个头不算高,但身板结实,相当有分量。
醉了酒的人最难控制,还不如死尸,至少死尸不会挣扎。
韩岳川被搀扶着,踉踉跄跄走了两步,餐厅大门一开,冷风扑面,醉意愈浓,他垂着脑袋,提高了声音:“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会来!”
“现在、现在我手里一张牌都没有了,老子回回都赢,就这一次、这一次,丢人现眼……”
他张开嘴呼吸,眼角赤红,抬眼望着林言:“弟弟,我真羡慕你……”
对面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韩岳川酒后缠人,林言累出一身汗,瞧着他跟个大鱿鱼似的没处下手,索性放开他,直起腰喘一口气,一抬头,吓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路老师!”
路成荫穿着一身藏青色呢子风衣,手抄着口袋,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冷眼看着三个狼狈的人。
他的鼻尖冻得发红,紧紧抿着嘴唇,目光冷静严厉。
林言一看见他就想起在学校受摧残的经历,心里一阵发怵,结巴道:“您、您早就来了?怎么不进来?”
路成荫目不斜视,径直走过他,用脚尖踢了踢烂醉的韩岳川。
“你给我起来。”
韩岳川仰起头,张大了嘴。
“起来!”路成荫厉声道:“既然说是我的学生,就少在外面给我丢人,回去!”
他把羊毛围巾往颈上绕了一圈,转身就走,韩岳川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要追,不料两腿一软,咚的一声,重重撞上路成荫的后背。
路成荫险些被他撞倒,韩岳川就势扳过他的肩膀,把脸埋进他温热的脖颈,小狗似的胡乱亲着舔着:“老师,老师让我爱你,求你让我爱你吧……”
他情难自禁,忘了周围的人,也忘了两人还置身在大马路旁,双手伸进路成荫的呢子大衣里,搂着他隔着衣服还肋骨分明的腰,哆嗦着就要解他的衬衫纽扣:“老师,我要你,我现在就想要你……”
这话露骨得连林言也听不下去了,不料路成荫极其冷静,躲也不躲,扬手抽了韩岳川一个响亮清脆的大嘴巴子。
韩岳川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敢动了。
路成荫居高临下:“醒了吗?”
韩岳川傻乎乎地点头。
路成荫冷冷道:“我相信小念的为人,但我不相信你。”
“不过,有句话叫‘道听途说,不足为据。’今天先饶了你,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明天睡醒了来我办公室,把这些年干的混蛋事,一件件说给我听。”
他说完就走,呢子外套被秋风扬起一角,林言站在原地,目送他瘦而高挑的身影越走越远,在心里感叹,他猜得没错,这人,真是个内功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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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事,林言没打听,路成荫也没主动提起。
不过,林言和萧郁年底参加一场拍卖会,在大厅里看见了路成荫,他还是老样子,身板挺直,衣着干净,口袋插着一支钢笔,正跟几位业内很有名气的学者寒暄。
他比以前胖了些,脸色红润,气色很好,跟别人握手时止不住左顾右盼,像在等人。
林言注意到,大厅一侧的宣传牌上主办商一栏里,第一个就是山川投资公司。
过年时,林父准备了几盒西洋参,让林言带给路成荫,顺便拜个年,说他独居寂寞,过年怪冷清的。林言和萧郁在那栋旧宿舍楼里等了半天,路成荫门口贴着春联,却没有人应答。对门一位胖女人走出来,对他俩说:“找路老师?路老师这段时间不常回来,可能去他弟弟家过年了。”
林言拎着礼品,很是奇怪:“弟弟?”
“是呀,前几天他弟弟帮他搬家,可能干了,小伙子长得又帅又精神,路老师家的壶壶罐罐啊他一件件的亲手打包,都不让工人碰,听说还是当老板的,生意做得可大了……”
林言跟萧郁面面相觑。
年后,路成荫的研讨会如期举行,在接下来的新闻发布会上,这只古老又优美的紫砂鼻祖,在沉寂了数百年之后,终于以正式身份呈现在世人眼前。
林言捧着饭碗看晚间新闻,在发布会的新闻播报里,看到了正坐在台下、满眼笑意的韩岳川。
路成荫像凝视初恋情人一般注视着他的壶,向媒体喋喋不休地讲解和介绍,而韩岳川的视线,片刻都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再后来,林言的银行卡里莫名多了一大笔钱,他去银行查问,拿到了一个座机号码,按号码拨过去,听筒传来甜蜜的女声:“您好,山川投资公司前台,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林言报上名字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女声却似乎早有准备,笑道:“原来是林先生,我们老总嘱咐过了,说您要问的事,一半是酬谢,一半是封口费。”
林言摆弄着银行卡,放下电话,对萧郁道:“你说,这是个好结局吧?”
萧郁正倚着沙发看书,笑道:“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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