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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偷凤不成失把米-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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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清音若是做为凤绝尘的一部分诞生,凤绝尘本可生为真正的凤神,但正因为他和凤绝尘一同诞生,才造成如今的这种现状。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羽清音,凤绝尘便只是凤绝尘。他只是一位诞生于洪荒年间的至上凤神,他本该是凤凰族的陵光神君,本该同烛九阴一样成为天界的至上战神,本该做一个没有烦扰忧愁的普通天界上神。
  但却因为有了双生的羽清音,他才变得半神半魔,变得阴晴不定,变得喜怒无常。
  那么,只要羽清音堕落成魔,被凤绝尘再次生吞活剥,便可以恢复正常了啊。
  凤跟凰,一阴一阳,一正一邪。而如今……凰鸟,亦阴亦阳;凤鸟,亦正亦邪。
  所以羽清音做了选择,自己为邪,凤绝尘为正,将其扭转,决不让霊涯如意!
  “你去哪儿了?”
  羽清音目不斜视地经过凤绝尘身旁,无视他的质问走进书院,姚冶跟在后面,经过时还礼貌地朝凤绝尘行礼。
  “凤师傅。”
  羽清音视他不见,凤绝尘自然觉得恼怒,但他却又不能将他怎样,而姚冶这声问好却又像是一种炫耀,让他更加怄气。凤绝尘反手抓住姚冶的手臂,眼神寒气逼人,似利剑般,仿佛随时都会把姚冶碎尸万段。
  “傍晚戌时,来我书房一趟。”
  姚冶十分惊异地瞪圆了那双狐媚眼,未曾想到凤绝尘会主动找上自己。
  “徒儿必定准时赶去。”
  姚冶欠身,勾起嘴角,眼中多了得意。
  凤绝尘,你终于乱了阵脚。
  ***
  *月皎疑非夜,林疏似更秋。
  箫声随着银辉流淌,靡靡之音信手拈来,乐声与月色相互辉映,清幽之中窥见一渊明净。
  几声舒缓的掌声将箫曲打断。
  “好一首《平湖秋月》,凤师傅不愧为风雅之士。”
  姚冶迈过门槛,回身将房门带上。
  “你为何要关门?”凤绝尘将玉箫放在书案,背着手朝姚冶走过去。
  “我们接下来要谈的话,恐怕不方便被别人听到呢,凤师傅。”
  这一声又一声的“师傅”,凤绝尘听着格外刺耳。
  “你知道为什么找你?”
  “也不是很清楚。”姚冶抬头眯眼笑,女身的她要比凤绝尘矮很多。
  “今天你和……羽清音去哪儿了?”凤绝尘不露声色,眼神冷漠地问道。
  “去了羽清音很喜欢去但你却不喜欢去的地方,并做了我想做但你绝对不希望我们的做的事情。”
  姚冶笑语盈盈、喜逐颜开。
  凤绝尘越是愤怒,她便越高兴。因为姚冶终于将凤绝尘认为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属于他自己的羽清音夺走了。
  “你居然还敢恬不知耻地说出来。”
  “我有什么不敢说?凤师傅,请你搞清楚我和清音都只是你的徒儿,你无权插手我们缠绵欢爱。”
  居然说是缠绵欢爱。
  “你们已经……”
  “师傅不如猜猜我们已经做了多少次了?”
  凤绝尘握紧拳头,青筋绷起:“孽障!”
  “谢凤师傅夸奖!”
  他越是生气,她便越是开心。
  “我若现在便将你杀了,……”
  “那你和羽清音也就彻底完了。”
  姚冶自信满满,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凤绝尘的那句威胁。
  “你哪儿来的自信?”
  这只狐狸居然坚信羽清音会因为她和自己决裂?凤绝尘并不相信。
  “是你给我的这种自信。”姚冶忽地凑近,由下向上仰视凤绝尘那双深邃凤眸。“就因为你迟迟看不清自己,看不透羽清音,所以才让我有机可乘,凤神大人!”
  凤绝尘瞳孔收缩,愤怒地抬手掐住姚冶纤细的脖颈。
  “我现在就可以轻松掐断你的脖子!”
  “你若是这么做了……便会将在昆仑虚苦心营造起来的一切全部毁于一旦。”
  虽然已有窒息之感,但姚冶仍然不卑不亢,未曾在凤绝尘面前示弱。论实力,她绝对敌不过凤绝尘,但论心理战术,凤绝尘绝不是姚冶的对手。因为他心不定,他矛盾,他纠结,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触及羽清音,便可以牵制凤绝尘整个人。
  须臾瞬过,凤绝尘松了手。姚冶跌坐在地,干咳几声。
  “你若是够聪明,最好立刻离开昆仑虚。”凤绝尘背过身,侧头留下一个凛冽如刃的眼神。“否则就算这次不杀你,也不保证我明天会不会留你一口气。”
  姚冶双手捂着脖子被掐红的地方,讥笑两声,未答一语起身离开了凤绝尘的书房。
  离开?开什么玩笑?
  事已至此,他姚冶才不会半途而废
  失去的东西就永远无法再次获得,无论是什么都一样。若是放弃这次机会,姚冶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再遇到羽清音这样的人了!
  这世界上没有能用永远来限定的东西,所以姚冶只争朝夕,他要把握住这次机会,从凤绝尘手中夺得羽清音,以此证明这位凤神的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  (出处:南朝梁 庚肩吾《奉和春夜应令》)


  ☆、 前尘卷 章六十七 

      褪下脚上的云头靴,踩着白色布袜,一步步走下台阶,站在院落中。
  他却是不知自己要何去何从了。
  要走的路已然很清楚,但自己心中为何如此茫然。
  羽清音脱下被露水浸湿的袜子,赤脚走在院中草坪之上。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思绪纷飞,月色袭人,情不知所起,心已为所动。
  “你怎了?”
  姚冶走过月门,徐徐而来,恰似步步生莲。
  “赏月而已。”
  羽清音为转身,微微侧过头,笑眼望她。
  “好兴致。”姚冶笑,语气却是反语讽刺。“和某位凤神一样。”
  听她这话,羽清音讶异,继而转为唇边的柔和笑意。
  “你见到他了?”
  “是他点名要见我。”姚冶走到羽清音身边,挽住他的手臂。“你可想我了?”
  “我们才分开半个时辰……”
  “那你可有思念我?”
  羽清音的笑僵住,终于有了演不下去的势头,他别过视线,仰望天上那轮皎月。
  “真话假话?”
  花谢谁解愁,叶落人添忧。
  “真话是不想,假话是想。”
  姚冶冷笑两声,心中满是对自己的讥讽与嘲笑。
  姚冶啊姚冶,你这又是何苦呢?
  羽清音回身,只手抚上她微红的脖颈。
  “这是他做的?”
  “你猜呢。”
  “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了。”羽清音已经利用了姚冶,不能再让她因为自己而被凤绝尘夺取生命。“至少,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会从凤绝尘手上护你周全。”
  抬手将眼前娇小的女子抱在怀中。这是羽清音第一次为了他人而去反抗凤绝尘。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姚冶把头埋在羽清音胸口,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嗯?”
  “没听到算了。”
  姚冶也是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说出这种情/话,羽清音居然没听清楚。
  “哈哈哈,小师妹你果然可爱。”羽清音用力将姚冶抱起,原地转了个圈。“这么近我怎么可能听不到?”
  “别叫我小师妹,说了我不是真正的女人。”
  “姚君~”
  羽清音趁姚冶不留神,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某人心中的惊喜难以言表,但熠熠生辉的双眼和神情却已出卖了自己。
  然而这个宠爱的称呼,羽清音只唤过这一次。
  从他们相识,到他们分离,羽清音这一辈子,只唤过他一次。
  羽清音涅槃,姚冶复活,几百年后再次相见。
  “小师妹?”
  这个词在羽清音嘴边徘徊许久,终于没忍住,轻唤出声。
  姚冶喟叹,悲哀之情盖过重逢的喜悦。
  “‘师兄妹’的关系是装给别人看的,该如何唤我,你果真是忘了。”
  羽清音,你当真是把前尘旧事忘了个干净。
  翌日拂晓,羽清音被噩梦惊醒后,绕过睡在旁侧的姚冶,翻身下床。
  他有不好的预感。
  昨夜姚冶见了凤绝尘,二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为何姚冶选择闭口不谈?为何他会再次梦见在结界中被凤绝尘赤手掏出元丹的那一幕?
  日上柳梢头,阳光透过窗子稀疏照进屋内。
  羽清音平复自己忐忑的心跳,换好衣衫,而姚冶也已醒来,默默换上襦裙。
  “你昨晚都和凤绝尘谈了什么?”
  这不是羽清音第一次问,从昨晚开始,他已经问了三次。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姚冶坐在铜镜前,缓缓用桃木梳梳理长发。
  羽清音欲言又止,心神不定。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一个时刻,自己的种种出格举动终究会触怒凤绝尘。但只要不让他入魔,这么做都是值得的。
  “你已经和霊涯联系过了?”
  姚冶停下梳头的动作,从镜中看着身后的羽清音。
  “清音,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但不相信你不会伤害凤绝尘。”
  “呵。”苦笑。“就算不用我报告,霊涯也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他知道应当在什么时候下手。清音,你我都不傻,但霊涯是老谋深算。”
  羽清音眉头紧蹙,神情肃穆。
  “你的意思是,我还是被霊涯利用了?”
  “霊涯未曾故意去计划什么,他更喜欢在暗中悄无声息地推波助澜。”
  “什……”
  “就算对我,他也从没说过自己的种种设想,只是让我到昆仑虚接近凤绝尘。”姚冶放下手中的梳子,起身。“你又怎能确定霊涯的想法呢?”
  若是这样,那羽清音说什么顺从霊涯的计划,见招拆招却都成了笑话。霊涯只是作壁上观,冷眼看着羽清音和凤绝尘决裂。那么,昨晚姚冶和凤绝尘见面,必然已经撩起了凤绝尘的怒火。
  “凤绝尘是不是说过让你离开昆仑虚!?”
  “是又怎……”
  “和我走!”
  羽清音抓住姚冶的手,跑出房间。
  凤绝尘即已知道姚冶来历不明却还故意留下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考验羽清音?还是为了同霊涯较劲?
  青青绿草上,白露顺着叶脉滑落,融入大地。
  凤绝尘尚未束发,一身黑衣立于院内未开的的梨树下。他还未转身,羽清音却已经可以感受到肃杀之气。
  事已至此,羽清音别无选择。
  “清音,你要去那儿?”
  “师傅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羽清音此刻真的很佩服自己临场做戏的能力,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和师妹去游山玩水。”
  “她走,你留。”
  凤绝尘转身,犀利的目光让人彻骨生寒。
  “不要说笑了,凤绝尘。”
  他已经做了选择,便不会再做凤绝尘笼子里的“凰女”。
  每次被羽清音直呼其名,凤绝尘的心中都会有一瞬动摇。
  “若是有自知之明,你就立刻离开,我便会留你一命。”
  凤绝尘视线转向姚冶,和羽清音的问题可以稍后处理,首先要将这只狐狸解决。
  姚冶笑,婉柔似水:“凤神大人还真是说到做到。”
  他昨日那句话还停留在姚冶的脑海。“否则就算这次不杀你,也不保证我明天会不会留你一口气。”,还真是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
  羽清音挺身挡在姚冶面前,他说过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不会让凤绝尘伤害姚冶的。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没必要牵扯到姚冶。
  “我与姚冶乃情投意合,而这一切……与凤师傅毫无关系,所以,我不会允许你伤害她的。”
  凤绝尘的双眼随他的话说出口而缓慢瞪大,面色更加阴暗。
  “凰女,你可敢再说一遍!?”
  有什么不敢的?这台词是羽清音之前便想好了的,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了。
  “你若想听,十遍八遍我都可以说给你听,凤绝尘。”
  在这种剑张跋扈时候,姚冶却因羽清音这句话而感到欣喜万分。
  “那我今日变成全你,杀了你和这个孽障。”凤绝尘靠仅剩的理智压抑着心底不平静的怒火,出言恐吓道。
  “我这条命是你给的,自然是你让我什么时候死我就得什么时候死。但姚冶的命是她自己的,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话真是越说越深情,引人无限感慨。
  羽清音你真是个天赋异禀的伶人。
  光芒闪过,熟悉的玉箫化为手中长剑直指二人。
  姚冶心一惊,凤绝尘真的要对羽清音下手吗?虽然他知道羽清音曾经就死在过凤绝尘手上一次,但现在他们二人的关系已经不同了。凤绝尘不再只是双生的凰鸟,羽清音也不再只是双生之一的凰羽。现在的他们像是兄弟,像是父子,更是一对情深师徒……凤绝尘却还会下手将羽清音斩杀于剑下?
  “凰女,让开。”他在心中还是给羽清音留了反悔的机会。
  “我不是什么凰女,看清楚了,我是羽清音。”
  凤绝尘皱眉,雪亮长剑已抵在羽清音右肩。
  “……孽徒。”
  剑刺入皮肉的声音,令羽清音身后的姚冶胆战心惊,不禁握住了羽清音的双臂。凤绝尘扫了眼姚冶担心的表情,片刻犹豫,抽回长剑。
  “便算是我有错在先,师傅也犯不着因此要将我碎尸万段吧?”羽清音用手按住右肩的伤,眉一挑,对面前提剑而立的人讥讽道,可话到一半恍然明白了什么。
  凤绝尘曾说过……谁敢动他的东西,纵使是一丝一毫,他也会将其抽筋剥骨,碎尸万段。羽清音此时的所作所为显然已伤及了他的“东西”。说到做到,言出必行,羽清音都不知该怎么称赞他好了。
  “你为何又要背叛我?”
  哈,是的,他再次背叛了凤绝尘,但他此刻要装作已经不记得身为“凰羽”时的一切,继续做戏。
  “师傅,这个‘又’是谈何而来?啊,还有,‘背叛’又是从何说起的呢?”
  从凤绝尘释放着阵阵寒气与杀气的神情中便可以读到他心中那份愤怒的情绪。
  羽清音从未对凤绝尘承诺过什么,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誓言约定。
  是的,没什么特别的。
  他们的关系只不过,他是凤,他是凰。身负彩翼,双生于世,秉承七彩霞光,本该执手至死,同卒于世。
  就算白泽这么说过,羽清音也不会等来那一天的。
  因为此刻,他就想要似在凤绝尘剑下。
  割袍断义,曾经的相濡以沫,不如就此相忘。
作者有话要说:  (出处:唐 李白 《玉阶怨》
        明 唐寅《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

  ☆、 前尘卷 章六十八 

      凤绝尘真的会再次杀了自己吗?
  羽清音其实也不敢妄下判断,毕竟此刻的他们都不再是过去的他们了。
  如果自己是霊涯的话,此刻最想要的结果是……凤绝尘就此入魔,羽清音从此消失。
  绝不能让其如愿。
  羽清音暂时还不能死,他要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凤绝尘,你我只是双生,再加一层师徒的关系,从此之外什么都不是。”羽清音手向后推开姚冶,自己步步向前,逼着凤绝尘后退。“我喜欢姚冶,你无权插手。”
  姚冶?凤绝尘瞳孔收缩,瞥了一眼姚冶。
  “你说喜欢?喜欢那只狐狸?”
  终于让凤绝尘远离姚冶所在的位置,羽清音从怀中摸出那把羽扇,做好了迎击的准备。但他却也心知肚明,那么久之前他就敌不过凤绝尘,此刻更是以卵击石。
  “是。”羽清音举起左手,摆出发誓的手势。“我,羽清音愿与姚冶不离不弃,至死方休。”
  这话到底是说给谁听得呢,连羽清音自己都不知道了。
  “至死方休,呵。”凤绝尘银亮长剑挟风而起直指羽清音。“那我便成全你们。”
  剑气袭来,双手一抖,羽扇险些滑落在地。
  凤绝尘是认真的。
  看看手中唯一的武器,羽清音自嘲一笑。这扇子就是用凤绝尘的白色尾羽制成,能否防住凤绝尘的玉箫长剑还是个未知数。
  “杀我可以,杀姚冶不行。”
  凤绝尘真的能忍心下手吗?羽清音就用自己的命赌一睹。
  亮出白色羽毛扇,思考在昆仑虚这段子里从烛九阴身上学到的功夫,挡下凤绝尘几招还是勉强可以的。书到用时方恨少,羽清音真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好好学习。
  “你是要与我兵刃相接吗?”
  “师傅真会开玩笑,徒儿哪有‘刃’和你去接啊?”
  羽清音看开了,其实就算自己反抗也没用,他终究是打不过凤绝尘。不如先让凤绝尘刺自己几剑后觉得于心不忍时,再抽身逃跑。不行,这样太没出息了……可他羽清音从来就不是什么有出息有志气的人。
  此时也不该想那么多了,硬着头皮上吧。
  羽清音甩出羽扇,在凤绝尘侧身避开时,羽清音飞身跃到他身后,白色绸带出手,绑住凤绝尘握剑的左臂,他用力一收,希望凤绝尘手中的长剑能够脱手。
  剑掉落的瞬间,凤绝尘抬起右手倏地再次握住,利剑御风而来,羽清音错愕之中未来得及闪躲。
  铮亮如雪的剑身,无情地贯穿了他的胸膛。
  视线从染血的剑慢慢移向那只熟悉的手上,他还来不及挣扎,来不及反应,凤绝尘便已抽出沾满鲜血的长剑,挥剑准备再次刺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怨恨驱使这个和自己有着非同一般关系的男人下此等杀心?
  羽清音颓然地瘫坐在地上,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捂着胸口不断流血的伤口。
  鲜红的血,炙热的血,粘稠的血,晕染了衣衫,玷染了双手,模糊了视线。
  此刻肉体上的痛楚居然能让羽清音体会到活着的真实。在过去,当他还是“凰羽”的时候,每日的空虚与无力,让他觉得自己从未活着过。
  血液不断流失,只要稍稍动一下就能勾起锥心刺骨的疼痛感。那是一种仿佛有万千冥界鬼差正不断拉扯着自己的灵神,要将他拽下十八层地狱般的痛不欲生之感。
  但羽清音并不惧怕这些。
  就算凤绝尘一刀一刀地割下他身上的肉又如何?就算凤绝尘要将他千刀万剐又如何?再痛,他也要忍下来。因为,自己现在还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为师以为……你会哭。”凤绝尘的剑停在羽清音面前,语气像在哄小孩子般温柔似水,但冲天戾气却直逼面门,残忍与温柔的鲜明对比,让人毛骨悚然。“凰女……你最怕疼了。”?
  呵……
  羽清音苦笑。
  哭?他何尝不想!可眼中却一滴泪都没有,拿什么哭呢?
  也只能笑了。
  不可以放弃,不可以示弱,不可以死在他的剑下。
  就算废了这一身修为,赔上这条贱命,他也不能这样妥协于命运。
  他与师傅的结局,本不该如此!
  纵然就是丧命,也怪不得任何人,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羽清音早就做好了觉悟。
  不过,他用自己的命下得赌,还没结束。
  他不相信凤绝尘真的会对自己斩尽杀绝!
  作为“羽清音”诞生后,他们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凤绝尘绝不可能对羽清音一点感情都没有。
  姚冶受到嘱咐不能轻举妄动,他早已无法忍耐,可却没有能力阻止凤绝尘。
  然而有个人可以,姚冶就在等他出现。
  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姚冶咬紧牙关,煎熬着心中撕心裂肺的担忧。
  昆仑虚现在的结界是由凤绝尘支撑,但从刚刚他变脸开始,便已维持不住。毕竟他身体里有一半是和霊涯相同的。
  “旁观了这么久,在下实在看不下去了。”
  对这对双生凤凰来说,无比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半空之中。
  地上三人同时望去,有人脸上毫无波澜,有人皱起眉头,有人心得安慰。
  墨色长袍的男子,面覆类似凶兽饕餮模样的面具,一双紫色眸子向下看着,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诡异妖娆的笑。陌生男子的衣袂随风浮动,一柄黑亮的长剑垂在身侧,剑身锋利,折射日光流转,剑上似乎散发着饮血凶兽的吐息。
  “凤神大人你对凰羽还真是残忍啊。”
  他从天上落于地面,带着风,吹落院内些许梨树绿叶。
  “你为何会在这里?”
  “是您敞开了昆仑山的大门邀请我的啊。”
  男子摊手,无奈轻笑,没有丝毫不请自来之感。
  羽清音左手按在胸口,右手捂着嘴闷咳几声,鲜红的血从指缝间溢出。凤绝尘不知道自己还记得过去的事,羽清音不能对眼前这人有反应,他现在是不认识霊涯的。
  凤绝尘收回剑朝霊涯走去。
  两人长身而立,眼下,一个温润尔雅,一个面目狞恶,不知情的人必然以为凤绝尘是魔,霊涯才是神。
  “表情真可怕啊,凤神大人。”
  凤绝尘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姚冶早已变为男身,趁其远离羽清音的片刻冲上前扶他起身。然而姚冶却是天真,没料到凤绝尘即使背对着羽清音也在时刻关注着。
  凤绝尘刹那间转身,杀气直逼姚冶,羽清音眼疾手快把他推开,又接了凤绝尘一剑。
  “哦?”
  不只是凤绝尘和姚冶,连在场的霊涯都被羽清音的举动震惊了。
  “小凰羽对我们姚冶真是爱护有加。”
  霊涯赞赏地击掌三声。
  凤绝尘有些恍然,难以置信地看着羽清音。
  “他重要到……让你配上性命?”
  羽清音凄楚一笑,心中喃喃。
  凤绝尘你真傻,却是到现在都看不透,非要等到最后无法挽回时才会明白吗?
  此情怅然泪徒流,十里哀愁尽付酒。
  “洪荒年间,双生于世……本该执手至死,同卒于世……你我,殊途,不同归……”
  羽清音握住剑刃,费力向后移动身体,将凤绝尘的剑从身体中拔/出。
  凤绝尘呆滞地看着羽清音向后倒去,脑海中充满了那五个字“殊途不同归”。
  姚冶最先返回现实,在羽清音倒地前,冲过去将他抱在怀中,见凤绝尘仍处于游离中,看了一眼霊涯,头也不回地把羽清音带离了这满是鲜红的地方。
  羽清音不能死,姚冶决不会让他死掉!
  当凤绝尘回神,眼前已经没了羽清音的身影,只留大滩血迹,意识到姚冶把人带走,愤怒再次席卷而来。
  “且慢。”霊涯适时阻止,刑天剑横在凤绝尘身前。“我们已有千百年未曾切磋过了吧?凤神大人。”
  “闪开。”
  “那不行。在下可是那对小情人的牵线媒人,帮人帮到底,不能让您打扰他们做最后告别。”
  刑天剑周身散发着乳白色微光,霊涯轻巧挥剑,未等凤绝尘动手自己便先迎了上去。
  但他的目的却并非要和凤绝尘一较高下。
  面具下的嘴角勾起狡黠的笑意。
  只要羽清音还存在这世间,凤绝尘,你的心魔就无法根除。
  所以那只小凤凰会才煞费苦心,计划着让做尽恶事的自己死在凤绝尘的手上。
  千年百年,扔下凤绝尘独自在这世间。
  我踽踽而行……唯独找不到你……
  霊涯同凤绝尘实力相当,并且此刻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凤绝尘远不及霊涯冷静,攻势不计后果,全力以赴,体力消耗的也就要比霊涯快很多。
  剑式若行云流水,抵挡着凤神来势汹汹的每一狠招。
  看着对方赤红的双眼,霊涯十分满意。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他不再恋战。
  “凤神大人,您接下来的对手不再是我……”霊涯抽身飞离,凤绝尘紧追而去。“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这是见面礼,请收下。”
  在霊涯身后,熊熊红莲业火冲天而起,燃起徐徐黑烟,分不清是植物还是动物的哀鸣,杂音齐奏,一片惨像。
  凤绝尘的视线一直锁定在霊涯身上,未理会周遭的事情。羽清音已经不在这里了,这昆仑虚会变成什么样,他也已无所谓。
  “霊涯!”
  和事先约定好的一样,黎偞带着穷奇同梼杌等魔众从山下攻上。霊涯来到黎偞身边,朝他点点头。
  刚满千岁的黎偞第一次见到此等场面,颇为震撼,尤其眼前这位,从气息来看和旁边的魔君霊涯如出一辙。
  这就是霊涯说过要对付的魔族叛徒?
  看起来确实是个危险人物。
  霊涯对身后的穷奇、梼杌摆摆手,下达命令。
  “按计划进行。”
  他要让凤绝尘无法翻身,成为血洗昆仑虚的千古罪人。
  至上凤神?远不及至尊魔神来的好听。
  为何要成为“天”的奴仆?人总是要反抗的。
  据天界记载:
  这一日,奸佞魔族趁西王母一等不在,公然犯上,与半魔凤神凤绝尘里应外合,血洗昆仑,留下遍地尸骸、满目疮痍。
  从那日起,三界内对这位凤神恨之入骨的人,数不胜数。
  而在年纪尚轻的黎偞心中,却刻下了一个无法磨灭的身影。
  那身黑色锦缎长袍的衣袂上,绣着金银双线的凤族纹络,墨色如瀑的长发从头顶倾泻而下,侧脸冷峻硬朗的轮廓引人敬畏,他释放的压迫感,无人不惧。
  虽是至上凤神,却敌我不分,似乎只为杀戮,那天死在他剑下的仙魔鬼怪不计其数。
  他使黎偞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恐惧。                        


  ☆、 前尘卷 章六十九 

      青丘之国,姚冶住所。
  羽清音一共受了凤绝尘三剑。第一剑刺在肩膀,第二剑刺在胸膛,第三剑刺中了他的胸口的元丹。为姚冶挡下那最后一剑是羽清音自愿的,虽然未想到会因此被凤绝尘刺中命门,但他不后悔。
  既然元丹受损,他若想继续活下去,如果想能压制凤绝尘的“双生”那部分继续存在,此刻能做的,便只有浴火涅槃了。
  “清音……”姚冶面露难色,皱眉看着卧床不起的羽清音。此刻的他早已不见往日的嚣张跋扈,那个散发着张扬气焰的野凤凰似乎消失了。“你当真是要……”
  “小师妹你还不了解我的性子吗?最后放纵我这一次吧。”
  姚冶会不了解羽清音?在昆仑虚这段日子的相处之下,他们之所以会那么投缘,还不是因为彼此有着相像之处。姚冶被羽清音的个性所吸引,而羽清音亦是同样。这世上除了凤绝尘之外,恐怕只有姚冶是最接近、最了解羽清音这只放荡不羁的野鸟了。也许某种程度上,其实姚冶比凤绝尘还要了解羽清音。
  因为姚冶能猜到羽清音的心思,所以此刻他才会担心……羽清音为此要付出的代价恐怕不只是自身的修为那么简单。
  “清音,你何必如此?”
  只不过是一个凤绝尘,羽清音你为何要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明知他会走到这一步,姚冶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看着羽清音走向命运漩涡,走近生命尽头。
  “叫师兄~”羽清音这种时候还不忘嬉笑调侃,嘴边的笑容却随即转为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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