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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暗面的法则-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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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哲很快就出来开门,他看到苏长安惨白虚弱的样子,又惊又怒;但还是下手小心地把他扶到了屋里。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天啊,你的心头血……我索性帮你杀了他吧。”苏哲说。
  苏长安笑笑,笑容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虚弱,摇摇头说:“不了,这是我最后赌的一把,也许有一天,不需要你动手,我会亲自杀了他。”
  煞不能滥杀凡人,但是凡人自己难道就不能出意外吗,比如说出任务的时候遇到几千头二级蚀虫围攻什么的?法则对于煞来说,是有漏洞的。
  苏哲把苏长安扶到沙发上,让他靠的舒服些,转身走进厨房,到了杯热水出来。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要那么做,这对你自己伤害很大你知道吗?特别是你现在力量觉醒不久,一个不小心,你真的会被他害死。”苏哲把水递给苏长安,有些责怪地说道。
  苏长安留在白墨身体里的那一小粒火焰非同寻常,紫火本来就是煞血肉中的力量所化,而那一粒火焰,是煞的心头血凝聚而成,实打实要用血液来做燃料,这样的一小粒火焰,可以烧掉整整一碗血。
  所以,煞索性把这一粒火焰,叫做“心头血”,这是煞能够给出的,最珍贵的信物。如果煞把心头血留在了什么人那里,那么那个人的强烈悲喜煞都能感受,那个人的安危煞能感应,只要那个人还活着,那滴血还在,那么那个人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着煞的心。
  曾经,苏哲也把心头血留在了袁橙那里,但是在她第一次想要掐死苏长安的时候,苏哲在抹去她记忆的同时,也把那滴血一起拿了出来。
  他仿佛是在那个时候就隐约有感觉,这个女人会背叛他。
  前一天的中午,白墨落荒而逃之后,苏哲就开始说服苏长安离开组织,和自己一起生活,他本来以为要多花一番口舌,没想到苏长安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于是,苏哲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完成了煞的记忆传承。
  煞之间,是可以进行传承的,苏长安和苏哲是血亲,传承更是没有问题,苏哲拉着苏长安的手,苏长安闭着眼睛,就感觉到所有事情,所有关于煞的知识,一桩桩一件件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划过,两个小时的时间,把和煞有关的所有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苏长安放开手,问苏哲的第一句话就是:明明可以这样进行传承,刚才还要说的那么清楚,你是不是知道白墨在偷听?
  苏哲一边感慨自己的儿子太聪明,一边默默的无言以对。没想到苏长安微微一笑,似乎毫不在乎地说:“没关系,这样也好。”
  在那一刻,苏哲本能的觉得苏长安正在盘算的不是什么好事儿,结果现在,他一扶住苏长安,就知道他把心头血送出去了。
  苏哲为苏长安付出的感情动容,但是他并不能理解,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根本不能接受自己的人做到这种地步。
  他觉得他也爱过,但是他从来不把自己的爱,建立在没有底线的自我牺牲上。
  苏长安看着苏哲的表情,他知道苏哲在想什么。
  他慢慢吞下一口热水,不急不缓地说:“别担心,我真的只是想知道,我付出的,到底值不值得。”
  苏哲露出困惑的神情,苏长安却笑了:“我对白墨怎么样,白墨对我怎么样,只有我和他知道。我想弄清楚,是不是真的只因为我是煞,白墨就能把我们彼此之间的感情全部推翻掉。我一定要知道,他究竟爱不爱我。我曾经为此烦恼很久,因为看起来,白墨对我所有的关心都是因为我是一个好搭档,好帮手,他那么闷,那么白,我无论怎么揣测,都抓不住他真实的想法。我觉得煞的心头血真的蛮好用的,只要心头血在他那里,他爱我或是恨我,想念我还是巴不得我早点死,我都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再也骗不了我了。”
  “好,就算你最后知道了,他还是爱你的,那又能改变什么?他仍然是猎人,你依旧是煞。”苏哲赌气地说。
  “没关系,没关系,”苏哲依然笑着:“我只要知道他真的爱我就好了,我不怕分开,只怕不值得,我怕我从头到尾一颗真心都被踩在土里。但是即使我再怕,如果真相是这样,那么我也有权利知道。不过,如果最后我发现他依然爱我,我总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苏哲有点奇怪地问道。
  苏长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苏哲我问你啊,如果当年,你没有把心头血从袁橙那里拿回来,那么有没有可能,你能发现袁橙其实是真的爱你,她不过是从小都在组织长大,组织灌输给她的观念根深蒂固,你可能发现袁橙很后悔曾经伤害过你。如果你发现了,你会不会开始想办法,或者好好跟他解释,慢慢磨得她接受,或者干脆带着她一走了之。”
  苏哲被苏长安问愣了。如果当年没有拿回心头血,如果当年多给她一次机会,多磨一段时间会怎么样,苏哲没有想过,他也不敢想。
  他一直告诉自己,因为袁橙,他失去了一切,甚至没有办法看着儿子长大,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也夺走了袁橙的一切,她的死虽然是她自己的父亲造成的,但是未尝没有他苏哲的缘故。
  苏哲死死地捏了一下拳头,强迫自己不再想了。
  “所以,你还想挽回白墨。”苏哲问。
  “对,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但是如果我再次出手挽回他,我就再也不会让他有机会离开我。”苏长安说,他惨白的脸上出现一抹肃杀和坚定的神色,很显然已经心如磐石。
  “所以现在我要离开他,彻底的。”苏长安说着,又笑了起来:“让他认定自己已经永远失去我,我要让他愧疚不安,每天都睡不好吃不下,我要让他知道,如果我不在他身边,他甚至无法正常的生活,更别说过的快乐。”
  苏长安一边说,一边渐渐变得咬牙切齿起来,他想起白墨给他的那一剑,敢这样对我,那么在我消气之前,你就用所有时间来忏悔吧。
  苏哲陡然打了个哆嗦。
  “那要是最后,你发现白墨确实不爱你,而只是看中你的能力呢?”苏哲问。
  “就让紫火自爆喽。”苏长安满不在乎地说:“于我,不过是再损伤一碗心头血,病怏怏一个月,但是白墨,他的心脏、他的能力,将永远属于我,我要拿走他最看重的东西,来为我的付出陪葬。”
  苏哲最终没有再说什么,他一面觉得苏长安太不理智,意气用事,一面赞赏他决绝坚定的态度。他知道,苏长安决定好的事情,他是没有资格过多的插手的。而苏长安的那个问题,也终于勾起了苏哲的一分好奇。
  自己的儿子深爱的人,为了爱这个人,他愿意亲手毁掉这个人。这个人值不值得?
  “欧阳叔叔那边,你帮我联系好了吗?”苏长安转开话题问道。
  “好了,你的所有身份文件都已经准备好,无论你是要坐飞机还是要处境或是找工作都没有任何问题。你先好好休息吧,晚上还有硬仗要打。”苏哲说。
  苏长安点了点头,站起身去了苏哲给他收拾出来的卧室,他拉上窗帘,让房间陷入一片黑暗,把自己扔在柔软的床上沉沉睡去。
  晚饭的时候,当白墨看到苏长安出现在厨房的餐桌前,和在别墅的队友们一起敲着盘子催菜的时候,白墨实在说不上自己的高兴还是恼怒。
  他希望苏长安回来,又害怕他的身份被发现,他眼见着苏长安苍白到不正常的脸色,直觉跟自己有关,又担心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苏长安状似不经意的把手放在了胸口,心脏部位传来的微微悸动让他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但是还不够,总有一天,要让你想念到发疯,后悔到死。
  一群人吵吵闹闹的吃完晚饭,各自回去休息,从今天开始,轮值已经恢复,队里现在只剩下李宴和苏长安两个还有战斗力的眼,所以他们两个要轮流带各个小队的刃,而且阴月刚过,外面情况不明,这一天,苏长安轮值,要带着白墨和连夙一起出去。
  回到房间,苏长安好整以暇的在客厅看电视,白墨在一旁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问:“你打算继续留在组织吗?”
  苏长安瞥了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是组织的眼,我留在哪里需要你来插手吗?你要是实在看不惯我,去申请换搭档吧,我也不想要一个时刻都想我死的人做搭档。”
  白墨被堵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苏长安苍白的脸上扬起一个甜丝丝的笑容,一边咬着牙,轻声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自私自利,忘恩负义,口口声声说爱我,你爱的不过是我手上的贪狼而已,你的心被狗吃了,我看到你就恶心。我瞎了眼,才会爱上你。明天我会去申请换搭档,想要我的人可以挤爆别墅的大门,我会尽快搬出去,省的委屈你和煞共处一室,每天都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白墨简直被骂晕了。苏长安嘴巴一向很利,他知道的。苏长安骂走胡长峰的时候,他还很爽来着,但是当这个人一口利齿对他再不留情面,白墨的心搅成一团,堵得喘不过气来。
  他甚至,连为自己分辨一句的立场都没有。
  “杵在这里干什么,站桩啊!”苏长安满脸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该打坐打坐,该调息调息,你的七杀经过封印,更应该好好调整。我告诉过你,我是个和你没差的血肉之躯,上战场,你别害死我。”
  白墨呆呆地站在沙发前面,苏长安却不再看他,自顾自地看电视,这一刻白墨真的很想说些什么,很想碰一碰苏长安苍白的脸,但是他全身都像被定住了一样不得动弹。
  这样的场景,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又似乎和他想象中的没有什么差别。
  他知道,他会失去苏长安,但是他一直认为苏长安会无声无息的离开,逃离组织再也不回来,他没有想到,苏长安人还在这里,先走的是他的心。
  原来这就是被抛弃的感觉。白墨想,即使做了许多准备,仍然觉得心痛难当。
  “不要站在这里了,去调息吧。”苏长安平静的说:“如果我死在战场上,连和队友道别的时间都没有,那就全是你的错了。另外,别想在战场上做手脚害我,即便我死了,只要苏哲还在,你的能力随时会被封印。”
  白墨脸一瞬间涨得通红,他想大声分辩说我绝不会在战场上害你,但是最终,他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卧室。


☆、101噩梦前奏

  白墨在卧室打坐调息;苏长安在客厅擦枪,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房间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和零件碰撞的微小声响。这是几乎每一天都会发生的场景;但是以前怎么看都觉得默契舒服的安静,今天成了尴尬凝滞的沉默。
  苏长安在擦双枪,现在他使用双枪的几率已经很低了,前段时间双枪曾经借给丁一用过;那之后就没有做过保养。苏长安细心的把枪管拆卸开来,仔细擦过之后再原样装回去;想到不久之后,这两柄双枪就会随他一起消逝;苏长安忍不住叹了口气。
  但如果这是必要的舍弃;他不会后悔。
  苏长安知道,一墙之隔,白墨心神不宁。有那一口心头血在白墨的身体里,苏长安平时不在意也就罢了,只要凝神去感受,连他调息时的每一次岔气都能分辨出来。
  他无声的笑了起来,心想:活该。
  午夜,苏长安和白墨下了楼,连夙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们,他们出了门,十分默契地往轮值点去。
  连夙很少跟苏长安搭档出任务,但是在为数不多的几次集体小型围剿中,他记得苏长安在战斗中是一个特别聒噪的人,他很少发出和任务有关的指示,倒是不停的在吐槽,吵死个人。
  于是,连夙觉得今天,苏长安非常奇怪。
  苏长安居然不说话了。而且,连本来就话很少的白墨也显得有点奇怪,因为他一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连夙想起前一天,苏长安说他和白墨吵架了,只是现在两个人之间与其说是吵架了,不如说是生疏了好多。连夙想着,摇了摇头,在他看来,白墨和苏长安是最不可能生疏的一对,因为苏长安实在是已经尽了全力,把两人之间的纽带绑得紧紧的。
  深夜,城市陷入寂静,这一片狩猎的区域,入夜了就几乎不会有人再来,这里是猎人和蚀虫厮杀的战场。
  白墨的七杀出鞘了,银光闪闪的七杀在光尾上带上了一缕极难察觉的紫色,显出一丝神秘来。连夙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也将自己的厉雪抽了出来。
  厉雪的光芒也是银白色的,但是和七杀相比,这白光就显得柔和的多。七杀的光芒太锐利了,仿佛还没有挥动起来,就能把人割开一样。
  蚀虫的吼声渐渐逼近,苏长安侧耳听了一会,即便是身份改变,他还是从心底厌恶这种来自暗面的声音。
  苏长安定了定神,微微闭上眼睛,空气中的腐臭渐渐清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苏长安神色平静,坚定地举起了枪。
  “连夙,十点钟方向,前进十五米。”
  “连夙小心后面!”
  “连夙,偏了,看我的光网。”
  “连夙……”
  白墨愤愤地关掉了耳机。
  从开始轮值战斗起,苏长安就一直在给连夙下指示,连一个字都没有跟他说。
  虽然苏长安的子弹一点也没有偏向他,该照顾到的地方统统照顾到了,虽然以他们两的默契,看子弹的雪亮的弹道就足以知道蚀虫的位置,虽然他们以前的轮值中,苏长安也几乎不跟他说和战斗有关的话,通讯器的作用就是聊天吐槽……
  但是今天不一样!白墨知道,苏长安是刻意不理他的,虽然作为一个眼苏长安必须要尽义务保护他的安危,但是战斗之外,他根本就当白墨不存在。
  即便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立场来不爽,白墨还是深深的不爽了。
  下一刻,通讯器虽然关掉了,但是七杀的光芒暴涨到了极致,白墨好像力气不要钱一样,往蚀虫并不密集的地方不停的发大招。
  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搭档了,白墨想。
  他不怪苏长安,归根结底,是他伤了他的心。很奇怪,刚知道苏长安身份的时候,他还能够为了自己而委屈,把错误归结于苏长安,但是当前一天晚上,他把七杀切入苏长安的身体的时候,他知道他永远失去了发言权。
  除了自顾自的赌气关掉通讯器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之外,他已经再做不了别的抗议了。
  两个小时候,蚀虫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连夙,怎么回事儿?怎么一点都不见少?”苏长安问。
  “不知道啊!”连夙一边一剑挥过去放到拥到了五米范围内的几头蚀虫,一边在通讯器里喊道:“真是奇怪,今天的效率应该是格外快的,难道是阴月的效应还没有过去?”
  “需要我靠近一点儿吗?”苏长安问。一般来说,蚀虫数量太多的时候,眼会酌情和刃靠近,便于彼此支援。
  “好,但是别靠太近,情况不明。”
  “再坚持二十分钟,情况还没有好转的话,就呼叫支援吧。”苏长安说。
  白墨虽然没有听到苏长安和连夙的对话,但是他也明显的觉得情况不对。即便是他和苏长安单独搭档的情况下,普通轮值也早已结束了,现在还加上一个战斗力也很强悍的连夙。即便考虑到阴月刚刚结束,蚀虫的数量可能反复,但是这也太多了。
  白墨很想用通讯器问问苏长安现在的情况,但是他又担心换来的仍然是疾言厉色。犹豫了一会儿,白墨还是没去动通讯器,只是更加卖力地进行屠杀。
  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连夙看着周围仍然浮动着的一片片光点,在通讯器里说:“呼叫支援吧。”
  “同意。”苏长安说。
  “白墨,我们要呼叫支援,情况有异。”连夙在公共频道喊道,等了一会儿却没人应声。
  “他一向闷,别管他了。”苏长安说。
  呼叫支援以后,连夙得到穆升的答复,支援队伍将在五分钟内到达。苏长安在公用频道里听见穆升的答复,轻轻喘了口气,暗自握紧了拳头。
  他不知道穆升会派哪里的支援队伍来,如果有可能,他希望尽量不要是自己别墅的队友。
  因为这一次他们将要看到的,恐怕不会是多好看的场景。
  不到五分钟,三个猎人出现在轮值点,是一个眼和两个刃,看到遍地的光点,刃立刻加入了战斗,眼找到战斗位置后,开始和刃配合。
  “你们好,我们是D3别墅的,傅雷、姜宇和梅岑,接到命令来支援。你们战斗多久了?”支援队伍中的一个人在接通了他们的公共频道,问道。
  “已经两个半小时了。蚀虫不但没有减少,反而一直在增加。”连夙说。
  “这光点……”其中一个刃赞叹道:“你们只有一个眼吗?太厉害了!”
  连夙有点自豪地说:“带着我们的眼是贪狼苏长安。”
  频道里静默了片刻,响起了一片惊叹声。
  苏长安没有说话,他在远离人群的黑暗中,露出一个惨淡决绝的笑意。贪狼苏长安,仅仅两年,在组织中已经是一个无法被忽视的名字。
  但是那又怎样,也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如果他在今天这个夜晚陨落,那么用不了多久,这个名字也会消失,成为卷宗里苍白的汉字。
  苏长安试着用私密频道呼叫了一下白墨,不出他所料,白墨把通讯器关掉了。其实,白墨真的是一个很容易看透的人,那份单纯有时让人爱惜,有时又让人恨得牙痒。
  长久以来,苏长安就是被他的纯粹迷惑,意味的迁就他超过了自己的底线。只有让白墨自己做出取舍,让他经历失去,他才能承担的起和一个人,和一个煞相爱的代价。
  苏长安不再犹豫,他闭上眼睛凝神呼唤欧阳麟,片刻,俊美邪魅的男人带着一个和苏长安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他所在的屋顶。
  “小长安有气魄,最重要的是有心计,比你老爹那个战斗机器抢夺了,欧阳叔叔挺你~~”欧阳说着,扑上来给了苏长安一个贴面。
  和名模欧阳麟塑造的冷艳高贵形象完全是另一个极端,作为煞的欧阳麟实际上是一个非常二缺欢脱的人。
  而这么二缺的一位大叔,在伪造身份信息上却是个奇才,不仅如此,他可以利用煞的能力,用能量凝聚出人的分身来。
  一模一样,有血有肉。可以由本体操控,也可以自行按照本体的一惯思维来进行思考。欧阳麟每次碰到有任务和自己的模特工作行程冲突的,都会做一个分身去帮他摆pose,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良品。
  从苏长安获得煞的传承后,他就联络了欧阳麟,请他帮忙给自己做了这个分身。
  “欧阳叔叔,谢谢你。”苏长安一边双枪的射击不停,一边分神向欧阳麟道谢。
  欧阳麟随口应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苏长安一枪一个,命中率堪称恐怖,说道:“小长安你可能会比你爸更像战争机器诶,远程攻击的武器简直就是作弊器好吗?!凭什么我们要和暴动的煞肉搏,你们只要躲得远远的干干净净的开枪或者射箭?不公平!!”
  苏长安笑了笑,实际上,此刻他并没有心情听欧阳麟吐槽。
  欧阳麟似乎是看出来苏长安的心不在焉,他拍了拍苏长安的肩膀说:“别担心,这个分身绝对跟你自己一模一样,即便是尸检也没有问题。当年你爸就是这么从组织脱身的。”
  苏长安勾了勾嘴角。
  尸检?不,他想,我是绝对不会给你机会面对我的尸体的。
  我不会让你抱着我的尸体痛哭一场然后就云淡风轻,我要你永远记得那个场景,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苏长安眼中透出决然的冷意,他唤过分身,离开他所在的射击地点向刃们的战团靠近,直到离他们的距离不到20米,才在一栋楼顶停了下来。
  他把通讯器从私密频道调开,调回公共频道,然后屏息打出一连串点射,直到打空了双枪的子弹。然后他对着通讯器说:“D3的队友麻烦帮我盯20秒,我换两个弹匣。”
  得到回应之后,苏长安停下了射击,一瞬间,原本骤雨般的射击声陡然安静了下来。苏长安从脖子上把近两年都没有离过身的猎人名牌取下来,挂在了分身的脖子上,然后他离开了刚才的地点,那个分身留在了那里。
  他冷眼看着分身苏长安握紧双枪,用煞最熟练的能力一把将凡世与暗面之间的屏障撕开一个角,把七八头蚀虫放了过来。
  然后,分身对着通讯器喊道:“我遭到攻击,六头,不,八头蚀虫,白墨!”


☆、102再见,再也不见

  事情的发生;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没有人发现这个苏长安已经不是刚才的苏长安,他们知道的,是苏长安在换弹匣的空隙被蚀虫攻击,但是呼叫白墨时;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所有人都听见了苏长安的呼喊;白墨却仍然专心地杀这眼前被光点固定的蚀虫;所有人都不明所以;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刃在搭档呼唤的时候无动于衷。连夙站在远处;恨不得把白墨一枪爆头。
  片刻后;苏长安跌跌撞撞地跑进了狩猎区,每个人都听见他在通讯器里呼喊,他手上没有枪;他在准确地向白墨传达方位。
  所有人都慌了。
  这个时候;没有刃敢离开自己的位置去帮他,刃看不见,脱离了眼的指示,他们擅自行动不仅会害死自己,还可能拖累队友。
  苏长安手上没有枪,白墨还傻站着发愣。连夙眼睛都恨不得要喷火,他听见苏长安问:“白墨你怎么了,动啊!”
  终于,另外一个来支援的眼反应了过来,他指挥着距离最近的一个队友开始帮忙清扫追击这苏长安的八头蚀虫。
  白墨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去开通讯器。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苏长安双目圆睁,猛的扑上来把他推到了一边。
  刃从来都不在乎作为普通人类的眼的力气,特别是在战斗中,为了抵抗蚀虫尾部的攻击,刃只要站在平地上,都会凝聚力量稳住下盘,普通人推一下,是可以纹丝不动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苏长安这一下推得极重,白墨被推得退后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只是下一秒,苏长安的半个肩膀就不见了。
  距离太近了,不需要通讯器,最细微的声音也能传进白墨的耳朵里。
  因为疼痛而格外粗重的呼吸,骨裂筋折发出的让人牙酸的咯吱声,无法抑制的呻吟声,在白墨的脑海炸响。
  苏长安发出一声惨叫,消失的部分又多了,大量的血液从靠近颈部的动脉喷出来,溅了白墨一脸。
  温热的血液兜头而下,然后在夜风中冷却。这是真正的血液,带着甜味和腥气,厚重粘稠。似乎是很漫长的过程,但是实际上,仅仅是一瞬间。苏长安握着贪狼的手垂了下来。
  只要一剑,就能挥断这头蚀虫的脖子,但是在白墨抬起手的瞬间,苏长安轻声说:“不用了。”
  即便现在这头蚀虫被消灭,他也不可能活下来了。
  他的通讯器已经掉了,没有人能听见他们的讲话,于是苏长安在血肉被咀嚼被吞噬的间隙对白墨说:“你不是一心希望我死吗?你如愿以偿了。从此以后,你白墨的人生再无污点,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曾经和一头煞搭档过。”
  白墨僵在当场。
  苏长安轻轻笑了一声,随着笑声,又咳出一大口血。
  他的身体正在被蚀虫吞噬,他用最后的力气对一臂之隔的白墨说:“再见,我们再也不会见了。可是我是那么的爱你,我是那……”
  这是苏长安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下一秒,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一根名牌项链从半空中落下来,掉在血泊里。
  斜刺里穿出的一柄剑刺透那头蚀虫,剑的主人一脚把白墨踹出了十几米远。白墨摔在尘土飞扬的地上,但是他却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眼里什么都没有,只能看见战场中央的那根项链。
  那是苏长安,那怎么可能是苏长安。
  白墨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满脸是血,血液流进他的眼睛里,让他眼中的一切都染上了猩红的血色。
  连夙再次呼叫了支援,支援队伍赶到后,蚀虫终于开始变少,没过多久,就消灭干净了。
  好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在最后一头蚀虫消失后,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战友的消失,他们也不是无法接受战斗中的牺牲,只是这一次,所有目睹了苏长安消失的人都觉得,他好像并不是战死的,而是做了某种献祭。
  没有人听见苏长安最后说的话,但是,当他带着微笑,用吐着血沫的嘴唇喃喃地说出最后几句话,莫名就有一种心甘情愿的意味。
  后面来支援的是五个人,两个眼和三个刃,他们第二次呼叫支援引起了穆升的重视,用最快的速度调集了基地里的留守人员,这些人直到战斗尾声,才知道死掉的是贪狼苏长安。
  贪狼苏长安和七杀白墨,组织新一代的传奇,在阴月的围剿中大出风头,却陨落在阴月后的普通轮值中。
  每个人都在叹息,而那些目睹了苏长安死亡的人同时无法抑制地开始寻找白墨的人影。在他们眼中,苏长安的死亡,恐怕真的是白墨的错。
  连夙终于从愣神中挣脱出来,他慢慢走向那个位置,弯下腰,想要把苏长安掉在血迹中的名牌捡起来。
  那一刻,被他踹出去老远的白墨突然扑了上来,一把推开连夙,跪在地上捡起了那条项链。拿在手上才发现,原本有两个吊牌的项链,现在只有冲印着苏长安自己的名字的那一块了,而写着白墨的名字的吊牌不在项链上。
  连一块写着我名字的吊牌都要扔掉吗?
  白墨攥紧了那块吊牌,轻轻的念了一句“苏长安”。这三个字,如同一个魔咒,喃喃地念了几遍后,他猛的打了个哆嗦,从地上一跃而起。
  “苏长安!苏长安你在哪?!你出来!你怎么可能会死!!”白墨冲着浓重的黑夜大声喊道:“是我错了,我做错了!苏长安你听到了吗?我错了,你回来!苏长安!”
  连夙终于看不下去,走过来挥手给了白墨一个耳光。
  白墨被连夙用尽全力的一个耳刮子扇的一个踉跄,刃的手劲儿真大,他一直都知道。
  喊叫声戛然而止,白墨捂着脸,吐出了嘴里的血沫。
  他想起大概两年前,他也曾经打过苏长安一记耳光,那个时候,苏长安被他打得脑震荡,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整张脸肿成猪头。
  在这个瞬间,白墨终于想起:啊,苏长安说过,他不过是血肉之躯,除了拥有煞的能力之外,和别人没有任何区别。
  被打了会受伤,会肿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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