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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脑拯救计划-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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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母不知道跟巫赫说了什么,很快就出来了。巫赫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在裴楚边上坐下,按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裴楚偏头想跟他说话,话还没开口,身边好几个人突然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冲到手术室门前,贴在玻璃门上,嘴里喊着“巫爷”“不要”,裴楚也站起来,看见心电仪上的曲线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医生正在电击,观象师界七十多年的王的身体不断弹起又落下,最后变成了纯粹的肉体,连带着旁边那条平坦的直线,再没有动静。
  所有人都哭了起来,有人嚎啕大哭,有人压抑着哭。医生和护士站在手术台边低下了头,有人打开了手术室的门,在跟巫赫说着什么。裴楚在这样的氛围里也有点鼻头发酸,他想起巫老爷子那天在集会上的讲话,这个男人代表了观象师的一整个时代,而现在,他们见证了这个时代的终结。
  巫母看着病床上的遗体,也不哭了,拿手帕捂着嘴,晕倒在了地上,现场一阵手忙脚乱,只有巫赫一个人还是冷静的,指挥医生送巫母去病房。还有人想要扑到病床前面,被拉住了,巫赫站在巫老爷子的尸体前面,道:“大家都冷静一点,爷爷一向喜静,让爷爷安安静静地走。”
  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大部分人都收了声音,红着眼睛,有些恍惚地看着病床,又看着巫赫。那个景叔哽咽地说:“巫少爷,我们这群人跟了老爷子一辈子了,你一定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昨天明明还好好的,我不接受……”
  巫赫还没说话,另一个人激动地说:“先把裴楚控制起来,前天他来看巫爷的时候就不怀好意地攻击了巫爷,之后还跟医生说不能检查脑部,今天就突发了脑出血,把他控制起来!”
  马上有人开始附和,巫赫皱起眉,道:“不要在这里说这些话,一切等医生的报告出来之后再说。”
  “巫少爷,我知道你跟你老师关系好,但是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裴楚打断了他们的话,跟巫赫说:“先把我控制起来吧,之后报告出来了自然能证明真相。”
  话是这么说,裴楚已经隐约感觉到这事情没有再这么简单。如果真的是谋杀,他很可能是对手早就算计好的替罪羊。但是他不能在现在让巫赫难做,这些人都是家族里的权势,巫赫还没有完全把实权握在手里,硬碰硬是下下策。
  巫赫回头看了他一眼,深色的瞳孔含着失落和难过。裴楚心一跳,就感觉到巫赫强大的念力沉甸甸地从天花板上压了下来,离他最近的那人直接被压得腿软跌进椅子里,大部分人都变了脸色。
  “诸位都是我的长辈,我希望诸位能给我的判断一点信心,不要让事情变得更加难办,”巫赫冷声说,“有什么事情我们回会议室谈,现在还请诸位看在我爷爷的份上,让我爷爷体体面面安安静静地走,你们看可以吗?”
  用的是问句,但是在强大的念力之下,好一会都没有人能够说话。最后那个景叔说:“巫少爷说得对,是我们冒失了。死者为大,如果真的有人从中做鬼,倾尽我们的全力,必然不会让他跑了。”
  巫赫松开了念力,冲他感激地笑了一下。有几个人依然面色不悦,但没有人再提出异议。裴楚心情有些复杂,跟着他们一起送着巫老爷子的遗体出了病房,七八个人零零散散地站在走廊里,一个个失魂落魄的,巫赫道:“暂时把医院封锁起来,调出监控,把昨天所有接触过爷爷的人的名单列出来,大家就在这间医院里面,先确定了是自然死亡还是谋杀,再做别的手续。”
  几人没人说话,医生将他们带进了隔壁的会议室,给他们上了热茶。喝茶平复心情的期间,巫赫打电话叫来了集会上见过的那队警卫模样的人,似乎是直属巫赫的亲卫,果真带人把整个医院都封闭起来,当场调出了所有的监控,监控里巫老爷子的病房一切正常,除了医护人员和探望的人以外,没有被可疑人入侵的痕迹,所有的摄像头完好,视频记录确认是原样本,无修改痕迹。
  十几个人一起迅速地整理出了所有接触过老爷子的名单,名单上的人基本都在这间医院里面,被叫进同一个房间里,关上了房门。
  房间的气氛很沉重,巫赫就坐在所有座位的正前方,道:“任医生,跟我们讲一下这几天爷爷的身体情况和发病的原因。”
  任医生似乎有些紧张,走到巫赫身边,打开了投影仪。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半个行家,主治医生的报告里有没有参水分一听就知道,巫赫兴师动众地搞这么一出,裴楚感觉他心里可能已经有了一点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短小的大虾(。


第45章 调查
  任医生给出了非常详细的资料和报告; 证明巫老爷子一直到昨天晚上临睡前还是非常正常的; 所有的数值都在健康的范围内,意识也很清楚; 甚至还开口跟护士要了水喝。凌晨四点半的时候他按铃叫来护士; 问她今天是几号,护士告诉了他日期后喂他喝了一点粥,半小时后突然出现呕吐现象; 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意识; 初步鉴定为血管老化引起的突发脑出血,而直接的发病原因暂时不清楚; 他们猜测是由情绪的波动引起的。
  巫赫甚至都没有去看手机。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七月二十四号,他名义上的父亲的忌日。再过一个星期,就是巫连的忌日,也是宋辰逸的忌日。
  在场显然有不少人清楚这个日子,一时间谁也没有发问; 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里面。只有裴楚还蒙在鼓里; 道:“有几个疑点。根据监控的情况来看,如果有人想要动手脚的话; 一是睡前的那杯水; 二是早上的那碗粥,只有这两样都是监控以外的东西。还有一种可能的是非常强大的异能者用自己的脑波越过房间影响巫先生,但我想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你们也不会毫无察觉。”
  另一个人道:“裴先生前天和昨天都见过巫爷; 听说前天还发生过念力上的冲突。这个冲突恐怕不会毫无影响吧。”
  当然不会毫无影响,因为那次冲突,裴楚第一次发现了自己二次发育后的棘手能力。任医生显然也有所顾虑,看了一眼巫赫。巫赫挑了一下眉,没有说什么,也不好说什么。
  裴楚突然有些紧张,如果在这里把他的能力挑明,事情可就越来越麻烦了。
  他想开口暗示医生一下,巫赫突然在桌下按住了他的手。裴楚不明所以地看向巫赫,那边的医生已经调出了一天前的资料,却只字未提细胞再生的事情,道:“从当天的仪器监测来看,裴先生和巫先生接触的时候,是巫先生先发动的攻击,被裴先生挡了下来。之后裴先生给巫先生做了一个疏导,这个是当天之后的脑部扫描件,可以看到巫先生的病情的确有好转,意识上也清醒了很多,我听说裴先生在治疗超脑症上有一套自己的理论。”
  裴楚有些惊讶,他发现医生的瞳孔有些难以察觉的扩散,如果不是多年催眠治疗的敏感直觉根本很难察觉到的小细节,证明医生被轻微催眠了,或者说被下了强烈的暗示。
  他又看了一眼巫赫,巫赫单手转着笔,神情严肃,看不出任何端倪。而巫赫跟医生也不过是几个眼神的接触而已,他根本无法想象巫赫是怎么做到的。
  裴楚端起茶喝了一口,掩盖住自己的走神。医生稍微停顿了一下,他看到他的瞳孔轻颤之后慢慢恢复了正常,似乎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异常,皱皱眉,继续道:“以我个人的判断来说,我觉得两位的接触跟巫先生的发病没有直接的联系。各位如果有什么疑问的话,我们会回去做假设和验证。”
  一个人说:“请问裴先生,你的疏导是什么样的东西?”
  裴楚镇定地跟他们解释了一遍疏导治疗,一边的巫赫道:“老师给我的治疗方案里面,疏导治疗占了很大一部分。我可以之后把资料发到诸位的邮箱里。”
  现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每个人都在计算着什么。裴楚已经悄悄地放松了下来,感觉最危险的部分已经过去了。
  见没人再提异议,巫赫道:“我跟老师的观点基本保持一致,我想下一步要排查的,一是进入病房的食物和药剂,二是这两天间接接近了病房的陌生人物,还有在坐的各位,包括裴老师在内,虽然没有明确的嫌疑,我希望大家都能配合调查。”
  巫赫等了一会,没人说话,他便再次开口道:“以及,我想另外多提一个人。据我所知,蓝野霖蓝医生昨天和前天都作为特邀专家进了医院,不仅近距离接触过爷爷,而且知道爷爷所有的资料情况,却又不属于这间医院的管理和保密的体系。我想要知道蓝医生这两天内的一切行动,一秒钟都不要漏掉。”
  旁边队员模样的人接了任务,会议室里的人小声地交谈了一会,外面有人进来说巫母醒过来了,巫赫便带头离开了会议室,但依然没有撤掉医院的封锁,大家暂时只能在医院里面活动。
  裴楚跟在巫赫身后去了病房,没有进去,就站在外面,看见巫赫弯着腰跟病床上的母亲说着什么。巫母一直拉着他的手,挣扎着似乎要坐起来,被巫赫阻止了。
  每次看到巫赫跟他的亲人们在一起,裴楚都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他们不像是一个家庭,更像是某种等级森严的组织,每个人都在里面尽职尽责地演着自己的身份,以保障组织的利益最大化。
  巫赫也没有跟巫母待太久,很快就出了病房,跟裴楚一起坐在长凳上,有些疲惫地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裴楚没有多问,揽住了他的肩膀。
  巫赫把身体靠过来,柔软的发顶扫着他的脸颊,呼吸有些粗,喷在他的皮肤上。
  “不要太难过。”裴楚安慰道。
  “很奇怪,”巫赫轻声说,“我看着他的生命线走到尽头,本来应该像我妈那样悲痛欲绝,却一点都不难过,甚至满脑子都是接下来该做的事情的清单,还有无数的算计,各种各样的计划……”
  裴楚摸了摸他的头发:“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要瞎想。”
  “我说错了,”巫赫又自言自语般地纠正了自己,“她也没有真的那么悲痛欲绝,她刚才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以后巫家就交给我了,只字未提跟她牵扯了大半辈子的那个人。真有意思,我想她可能觉得自己解脱了,终于甩掉了背了几十年的乱/伦的背德感。”
  “别这样,巫赫,”裴楚道,“你跟那些事情都没有关系,你过好你自己的人生就好了。“
  巫赫的左手突然紧紧地握住裴楚的手背,似乎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爆发,低声又快速地说:“哪有这种东西,我背上还背着一整个家族,家族又背着一整个业界的命脉,我甚至连甩开它们的权利都没有,因为巫连死了,我名义上的父亲死了,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我甚至不会出生。”
  “既然你出生了,这就是你的人生了,”裴楚把他搂得紧了一点,“就算你今天扔掉所有的东西远走高飞,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巫赫沉默了一会,又忽然笑了起来,把脸埋在裴楚的脖颈处,闷声说:“谢谢。”
  裴楚心里说我才是该说谢谢的那一个,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拍了拍巫赫肩膀,道:“不客气。”
  两人沉默地靠在一起,怀着各自的心事。医院外面开始刮大风了,走廊窗户边上的树被吹得稀里哗啦的响,裴楚发呆地看了一会,听着巫赫手机源源不断的震动声,伸手摸了摸他冰凉的脸颊:“所以巫少爷今天是打算抛名弃利跟我一起远走高飞吗?”
  巫赫没有说话,半响,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走吧,”巫赫道,“毕竟还有想保护的东西在。”
  专门调过来的分队干事效率非常的高,还不到午饭的时间,他们就把巫赫说过的所有关键信息的资料都提交了过来,而出乎裴楚意料的是,他们还真查出了一点东西,巫老爷子今天凌晨喝的那半碗粥里面,可能含有某种未知物质。
  不是从那碗已经被洗洁精洗得干干净净的粥里验出来的,而是从呕吐物里面验出来的,虽然至今还没有查明未知物质是什么,但谋杀的可能性已经被拔得很高了,队里的人一个个神情严肃,连巫赫都皱起了眉。
  “……手法非常的隐秘,至今还没能确认具体的途径。但是从时间上来说,蓝野霖的嫌疑是可以排除的。”
  “不,”巫赫道,“蓝野霖不会亲自动手,去查他这两天接触过什么人,打过什么电话,发过什么邮件。但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
  那人应了“好”,裴楚忍不住道:“蓝野霖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功夫去杀一个已经垂暮的老人?”
  巫赫看了他一眼:“如果是为了嫁祸给你呢。”
  裴楚皱眉:“嫁祸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巫赫把资料按照顺序整理好,确认哈塞进了碎纸机里面。有别人在,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对那个队员说:“消息先不要泄露出去,我怀疑我们内部有内鬼。你先出去吧。”
  办公室里只剩下巫赫和裴楚两个人。裴楚看着他,等他的解释,巫赫那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小圆点。
  “我的猜测,”巫赫说着,连出一根线,“还记得集会时有人提过的血统派么?巫家内部也有那么一群人,崇尚血统,最近一直想谋划着搞点什么大动静。”
  线的尽头,又是一个圆。
  “然后是特别行动科,关于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他们想要老师很久了。”
  裴楚明白了。
  巫赫猜测他们巫家内部有人跟行动科的人勾搭在一起,一个想嫁祸他,一个想在新的派系之争里占取高位,两方一拍即合,里应外合策划了这场谋杀。但是,跟蓝野霖又有什么关系?
  “而蓝野霖是他们间的桥梁,”巫赫在线的最中间打了一个点,“一个绝对安全绝对可靠的中转站。”
  裴楚和他对视,表达了自己的无法理解。
  巫赫放下笔,靠进了椅子里,有些烦躁地拿手撑住额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蓝野霖三个字赶都赶不走。”
  裴楚把那张纸揉成团扔进碎纸机里:“等调查结果吧,如果能够找到证据,未必不是一次重新清洗内部势力的机会。”
  巫赫“嗯”了一声,紧紧地握住了裴楚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打算跟担当说,活不干了,我要回家写小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6章 发泄
  下午四点左右; 医院的封锁撤消了。
  调查组基本确认粥里被加入了新型的生物药剂; 本质上是没有任何毒性的,所以才能安全地躲过医院的所有检查进入巫老爷子的胃里; 然后在体内跟巫老爷子在用的一种基本药剂发生反应; 混合成致幻的成分,间接诱发了脑出血。
  几个跟食物有过直接接触的嫌疑人已经被带走了,需要一段时间进行专业的审讯。但是裴楚觉得这几个人嘴里都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能想出这样隐秘的方法的人; 肯定要对药理和巫老爷子的病情非常的熟悉。在这一点上,蓝野霖的确有足够的资本被怀疑。
  巫赫暂时压下了所有的情报; 对外只称还在调查中; 开始着手准备葬礼的事情。早在巫老爷子病情恶化之前,家族的大部分事务都移交到了巫赫手里,突发的死亡并没有引起大的混乱,甚至绝大部分人还并不知道死讯,巫家和观象师圈依然一如既往的运转着。只有巫母; 因为过于剧烈的情绪波动引发了旧疾; 暂时住进了医院里。
  巫赫当天傍晚就召开了董事会。这是裴楚第一次来巫家明面上的公司,坐立在某赫赫有名的金融圈; 表面上的名号是一家咨询公司; 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里建了一栋二十八层的精致写字楼,绝对掌控着整栋写字楼里所有的隐私和安全,出租了一大半的楼层,留下最顶端的八层作为总公司; 员工数量也相对客观,看上去跟别的公司没有太大的区别。
  董事会在顶楼的一间大会议室里召开,裴楚的位置就被安设在巫赫的旁边,正对着巨大的落地窗,对面就是J市的地标性写字楼,独特的尖角造型直入云霄,此刻还密密麻麻地亮着灯,每一格灯光里都是加班的白领和流水般的金钱交易。裴楚侧过身,小声跟巫赫说:“真巧,我妈的公司就在对面,十一层,搞投资的。”
  巫赫同样压着声音说:“我早就知道了。”
  裴楚看了他一眼,选择闭了嘴。
  人很快就到齐了,裴楚扫了一圈,发现今天早上在医院里见过的熟面孔还不少。会议的长桌有近三十个座位,大概坐了二十个左右,巫赫没有任何的寒暄,显然已经跟他们都很熟了,开口便道:“今天早上,我爷爷过世了。”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成了雕塑。
  “葬礼已经开始筹办,关于死因,还在调查中。”巫赫很简短地说,“我的律师团队从明天开始会把我爷爷目前拥有的股权转移到我的名下,诸位都是我的长辈,有几位甚至已经在这里干了四五十年,以后还请诸位多多指教。”
  巫赫只花了半分钟就讲完了这场会议的所有重点,这个信息显然过于巨大,不少人还在消化的过程中。巫赫又转向了裴楚,介绍道:“这位是裴老师,身份我想大家都早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了。裴老师不会过多的干涉到公司的事务里来,还请大家放心。我也暂时不会做大的改动,一切都按照爷爷在世时的样子来。”
  凝固的表情们又纷纷开始活动了起来,裴楚沉默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脸,这些脸的主人显然对于表情的控制炉火纯青,一丝破绽都不会露出来,有人带头说“节哀”,然后是长达五分钟的哀悼和安慰。巫赫就这么坐在椅子里听他们一个一个说完,道:“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
  会议室里没有人动,巫赫率先离开,裴楚也跟着离开,走到走廊上的时候,看见里面的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聊着什么。电梯门缓慢地打开,裴楚问身边的人:“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巫赫也看了一下会议室的方向,沉默了一会:“等调查结束,收集好证据……我不想在他下葬前动这些人。”
  “有的忙了。”裴楚靠在电梯里,“新的系统也要推出来了吧。”
  巫赫眼神放空,疲惫地看着裴楚的脸,卸下了刚才那一身强势气场,轻声说:“想吃大学城外面的那家蟹黄堡。”
  裴楚笑了笑:“好,明天还有课呢,家主大人。”
  裴楚真的开车去了大学城。晚上七点半,市中心全是下班回家的私家车,没开多远就堵在了路上,半个小时的车程开了整整一个小时,到那家店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两人点了一堆东西,巫赫吃得很专心,但真正进嘴的并不多,大致动了动筷子就放下了,似乎没什么食欲,看着裴楚,道:“我出去买包烟,抽一根就回来。”
  裴楚见他神情很自然,也没有阻拦,只叮嘱了一句别抽太多,自己一个人留在桌上继续吃东西。
  来上菜的服务员经过他的桌子边,跟隔壁的服务员小声说着:“哎呀,下这么大雨,等下怎么回去。”裴楚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倾盆大雨,夹杂着闪电,到处黑乎乎的一片。他心一沉,起身结了账,给巫赫打了个电话,亲切的女声提醒他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一股凉意顿时把他从头浇到了尾。
  裴楚找餐厅的前台租了把伞,直接冲进了暴雨里面。大学城附近他都很熟,这家店的马路对面就是便利店,但是便利店里根本就没有巫赫的身影,问收银员,收银员说刚刚的确来过一位买烟的小哥,买完烟就走了,没有停留。
  这下子裴楚是真的有些慌了,又冲进雨里。路上几乎一个人都没有,耳边全是雨砸在伞上噼里啪啦的声音,昏暗的路灯的光也被切的一片模糊,只有马路对面的那家蟹黄堡的红色招牌格外显眼。他绕着这附近找了一圈,喊了几句巫赫的名字,都被掩盖在了雨声里面。
  裴楚在马路边上的花坛处停下,手有些发抖地掏出手机,又打了一遍巫赫的电话,依然是无法接通,但裴楚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到隔壁屋檐下的昏暗处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红点,似乎在抽烟。
  裴楚几乎是直接冲过去的,在看清楚那人的脸之后,忍不住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烟,恨不得打他两巴掌,压着声音怒道:“不是说让你早回来吗?”
  巫赫似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抱歉……”
  裴楚这才看清楚巫赫的样子,他几乎浑身都湿透了,刘海紧紧地贴着额头,衬衣透出了肌肤的肉色,脚边已经有了四个烟蒂,神色也不太对,裴楚只看一眼就看出来了,巫赫恐怕到现在才从那场死亡里面回过味来。
  他跟那个被他叫做“老爷子”的男人之间,说到底,也不像他自己想的那样淡薄。
  裴楚有些心疼,又想骂他两句,有些粗鲁地抹了两把他脸上的雨水:“你是不是傻的,装了一天不累吗?”
  巫赫又低声说了一句“抱歉”,有些茫然地看了裴楚一眼,靠在了那家关门的店铺的卷门上:“先等雨停会,我们……”
  裴楚收起伞,把他从门上拉到身边,在哗啦啦的雨声用力地抱住他。两人的身上都差不多湿了,体温直接透过薄薄的布料重合在了一起。巫赫僵硬的身体慢慢软化下来,脸颊贴着裴楚的肩膀,似乎再也没法像白天那样说出“一点都不难过”那样的话,发着抖靠在裴楚怀里,半响没有动静。
  “你真是……”裴楚叹息一声,侧过头轻轻吻了一下巫赫冰冷的太阳穴。巫赫咬了一下他肩膀上的肉,很快又主动松开了裴楚,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已经正常了很多,拉住裴楚的手:“好冷,我们回去吧。”
  裴楚撑起伞,把烟递给他。巫赫摇摇头,拒绝了。
  两人挤在同一把不太大的伞里面,又被夏天的雨水淋了个透。巫赫一直拉着他,小孩子似的,上了车才松开,一个人靠在车窗上,似乎在想着什么。
  裴楚开车回了自己家,飞快地洗了澡换了衣服,还熬了一点姜汤。但晚上十点左右巫赫还是发烧了,一下子烧到了三十九度,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不停地发抖。裴楚给他打了退烧针,额头上敷上冷毛巾,他在药效下很快就睡着了,但是睡得很不安稳,似乎在做梦,眉头紧皱着,偶尔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裴楚就这么坐在边上看着,心里难过得厉害,又无计可施。
  眼前这个发着烧说着胡话的年轻人,从今天开始,肩膀上就背起了无数人的命运,必须收起所有的天真和脆弱,要表现得比任何人都勇往直前。
  裴楚摸了摸他紧皱的眉头,被他用力地抓住了手,嘴里碎碎地念着他死去的兄长、父亲和祖父,然后念着裴楚。裴楚隔着被子拍了拍他,轻声哄道:“别怕,安心睡吧,还有我在。”
  巫赫翻了个身,依然抓着他的手不放,呼吸却慢慢平稳了下来。
  裴楚用右手小心地拿过来他已经充好电的手机,把震动调成的静音。就连生病的时候,依然有源源不断的信息传到他的手机上来。邮件、短信、资料传送,关于内鬼的名单,关于蓝野霖的行踪,关于巫老爷子的死亡,关于股权的再分配,关于巫母目前的病情,光是预览就有整整两页。裴楚一个一个地点开看,再一个一个地代替巫赫适当的回复,在打开蓝野霖的那份资料里面,目光突然一顿,落在了一个熟悉的名词上面。
  蓝野霖三天前通过一次长达半小时的电话,对象是一台座机,已经确认那台座机是J大医学院的某个实验室,实验室的名字叫L…02。
  裴楚记得这间实验室,那曾经是宋辰逸的实验室,他去过一次,宋辰逸也没有跟他隐瞒什么,就是一件普通的生物实验室。
  蓝野霖作为宋辰逸的得意门生,在老师死后继承他的实验室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裴楚心里还是卡了一下,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床上的巫赫似乎又梦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东西,整个人都惊得震了一下。裴楚关了手机,压下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给巫赫换了一块冰毛巾。
  作者有话要说:  耶


第47章 接触
  半夜裴楚睡得迷迷糊糊的; 隐约感觉到身边的人坐了起来; 然后是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一直挂心着巫赫的病情,没怎么睡安稳; 伸手摸着开了台灯; 眯着眼睛看见巫赫站在书桌边上,似乎在倒水喝。
  “我也要,好渴。”裴楚嘟囔着坐起来。巫赫新拿了一个杯子; 给他倒了半杯水。正喝着水; 巫赫滚烫的手心摸了摸他的后颈,然后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裴楚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顺手就贴上了巫赫的脖子; 这温度,估计不是三十八就是三十九。
  “几点了?”裴楚去拿自己的手表,巫赫先一步拿走了,跟他说:“三点二十,老师睡吧; 我起来喝个水。”
  “你再这么烧下去非傻了不可; 还是去一趟医院吧。”裴楚说,“我换个衣服……”
  “我不想去医院; 好困; 睡一觉就好了,”巫赫软下声音,在床的另一边坐下,迅速地钻进了被子里;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半边脸。裴楚无可奈何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巫赫扯着他的衣袖,闷声说:“睡吧老师,睡一觉就好了。”
  裴楚只好跟着躺下来,又不放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巫赫从后面严严实实地把他抱起来,脸贴着他的肩膀,似乎很安心,呼吸很快就平稳下来,比常温要高的热气有规律地喷在裴楚的皮肤上。
  裴楚有些难受,但还是任由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慢慢地竟然也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两人都浑身是汗,梦里面都是火热火热的高温,喝的那点水又全部化成汗流了出来,还没真正睡熟就又被渴醒,荧光刻度盘上显示已经是六点半了。
  巫赫就这么贴了他一整晚,两人相依的地方黏糊糊的全是汗,但他睡得很沉,就连裴楚起身都没有动静。
  裴楚去喝了一大杯水,洗了个澡,测出巫赫的体温已经降到三十七度五,看来多亏了昨天晚上那一场汗。他没有叫醒他,去厨房随便做了点早餐吃,然后慢火炖上一锅粥,坐在客厅里查昨天见到的那个实验室的资料。
  实验室目前的负责人的确是蓝野霖,而且底下的人也很少,只有两个研究生,申请的项目都是跟脑科学有关的,在某很有名的学术杂志上发表过几篇成果论文,在业内的影响还不小。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负面的新闻,去年还评上了杰出实验室。
  实验室的地址就在裴楚学校不远的地方,离裴父的实验室只隔了一层楼。
  裴楚正在专注地看着实验室的情报,巫赫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床,站在卧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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