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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寻仇-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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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晋仇将其迎进门,却看见外面的侍女手中还捧着器物。
姜氏坐下后,将那器物中的物事摆在了他面前。
微白中泛着鹅黄的梨肉上是星星点缀的几块山楂果肉,摆得颇有情致。每一处果肉都削得恰到好处,放在那里,梨的清香与山楂的酸甜便隐隐扑来,不知是用什么方法使梨长大的,香气竟是如此浓郁还不使人厌烦。
晋仇闻了片刻,倒是没想过去吃。
毕竟他连水都少喝,又怎爱吃这种东西,如是殷王做的,尝尝也无妨,其他时候,还是能不吃便不吃。
他觉得清修委实不必吃这种物事。
“娘,崇修不会吃的,晋地一向清修,他在儿子那儿,连水都不喝,又怎会吃这种东西。娘要是觉得没人吃可惜,不如给我吃,我方才吃了还未过瘾。”,太叔在姜氏身旁说。
姜氏却是细眉微弯,“本是做与你吃的,是你说崇修现在孤身一人,鲜有人关心,我才带着东西前来,怎到这里你又想吃了。”
“我本就想吃,崇修不吃当然是给我吃。”
“你在家可经常吃,崇修却是从未尝过。且娘也想看看其他人对这东西是什么评价,以前只有你吃过,娘总觉得它的口味不确定。”
“可这般对崇修不好。”,太叔对他娘的做法明显不是很满意。
姜氏见他那样,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问了句:“崇修可吃?”
晋仇思量片刻,终是摇头,殷王还不知在何处看着,他要是吃了姜氏做的东西,难保殷王会怎么想。
姜氏见他摇头,似乎有些伤心,“那还是给段吃,我先前不知道,以为你还是会吃些东西的,毕竟以前你来郑地时偶尔动动筷子。”。
以前来郑地,那都是五百年前,晋仇不足一百岁的时候了,当时他碰上有些情况的确会吃,现在却是愈发地不愿想吃饭这事。只是没想到姜氏还记得五百年前。
或许是晋地留给人的印象太深,竟连吃不吃饭这种只关乎清修的事都记得。
晋仇不语,却是微微触动。
他本就是容易触动的人,见姜氏还记得自己便觉得很好。
郑悟段在旁托起那羹吃了个干净,末了不是很想和他娘说话。
“崇修这些天都随段去何处了,京地的人当真如所说那般对段极好?京地漂亮吗?比之郑地如何?”,姜氏问晋仇。
晋仇看着她,他不好在长辈面前说什么,虽然姜氏这个长辈不见得比殷王大。
姜氏方才的举动他也未放在心里,因姜氏不是故意的,她虽看上去像故意要晋仇吃,怕也不曾多想过,只是如此细节,不难看出她平时于话语上不是很在意。
姜氏这种出身世家又嫁地极好的大小姐,从未吃过说话上的苦,哪里会在意。
“京地人十分信仰太叔,崇修初入京地边陲,京地边陲之人听闻太叔要来便极为高兴,街中无一人,全去看太叔。见了太叔更是万般欢喜。俱像是人生的第一乐事。京地也极美,修士们很好,很听太叔的话。”,晋仇道。
京地的人的确将太叔放得极重,几乎重到了可与天比肩的地步。
姜氏听了他的话嘴角弯起,笑得如花一般。
“不谈京地的事了,崇修可还记得我郑地的牡丹,那花现在还开着,只是无人与我一同欣赏,白白冷落了那花枝。”
太叔一听这话神情就变了,“哪有请男子一同去看花的道理。”
“怎么没有了,郑地现在又不守着以前的规矩,邀男子看花也没什么,况且你不爱随我去,我便邀崇修一起去,又能有什么呢?”,姜氏冲太叔笑笑。
太叔托着自己的头,“怎么能没什么,如你一定要去,我陪你去便是了。”
“你与崇修一同陪娘去。”
“不行。”
“怎么不行?”
“太多人去会影响花开。”,太叔道。
姜氏拨弄了一番自己的云鬓,“明明是段你不想去,非要说什么影响花,先前那些说给娘听的话果然都是假的。”
“算了,一起去吧,怎把话平白扯到此处去了。”,太叔无奈道。
姜氏这才满意。
太叔又问晋仇,“崇修可真想去,方到郑地,车马劳顿,不如睡上一觉。”
晋仇的确想休息了,但太叔说这话时,姜氏却一直在给他眼神,看上去像是说:一起来,一起来。
太叔可以无视他娘的眼神,晋仇却不可无视,毕竟他只是个客,没必要惹姜氏的不喜。
“何时休息都可,看花的情趣却是难得的,不如与太叔一同陪夫人赏花。”,晋仇道。
他说完,就见姜氏的眼亮了以来,她拍拍自家儿子的肩膀,笑道:“娘就说崇修会同意,他可不是你这般铁石心肠的人。”
太叔放下自己托着头的手,站起来冲晋仇努了努嘴。
于是三人一同前去赏花,晋仇对此并无太多兴致,只是姜氏爱看,不仅看还喜指着那些花讲述其特点。
“今日那份梨羹崇修知道唤何名字吗?”,姜氏问他。
晋仇想了片刻,答:“踏雪寻梅?”
姜氏今日所穿是以素白为底,上绘梅花的宽大服饰。那份羹与这件衣服并无什么差别,俱是这般。
姜氏掩袖而笑。
晋仇却是恍惚间知道了她的来意,可能是太叔说自己一人生活太过孤苦,姜氏才会想着来见见他。
不过有没有人陪其实都一样,冷风吹过,他有些想回去了。
回到哪里都可,总之殷王就在等着他,家里要是有个人等着自己,便可四海为家。
姜氏还在与他说着话,不过话并传不到他心底,他知不是每个人都能与自己合缘。
他捡了晋赎,不消片刻便觉得可与其生活。
而姜氏和他找着话说,他却只觉越来越冷。
那些牡丹他根本没看下去,他甚至有些想念他在叶周的那个茅草屋,屋外生长着些菘菜,它们清脆可人,哪怕是贱菜,也着实令人喜欢。
“崇修,可是倦了?”,太叔问道。
晋仇点头,他的确想休息了。
太叔便让他回去,晋仇行了个礼,孤身一人往回走。
郑伯所住的宫殿有些大,晋仇虽记得路,却还是在绕过某处时走岔了。
他见着景色不同,方要往回走,就听见了远处姜氏与太叔的对话。
“段你总是不听娘的话,看上的都是些什么人。那个晋崇修的性子与郑悟言小时候没什么差别,都是一副沉默寡言,光知信守礼法的样子。光是看看就让人生呕。”,姜氏的声音远远传来,晋仇愣了下。
他知自己不该听,却还是隐秘了自己的行迹以防被人感知到。
或许他的确是想听的,想听姜氏是怎么前一刻对他笑,后一刻就破口大骂的。
太叔不耐烦地说着姜氏:“才见崇修几面就对他妄加揣测,你要不是这般性子,我与兄长也不至于关系差到现在这样。”
“郑悟言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本就不应该和他亲密,你把他当兄长,他把你当弟弟吗!他出生就差点要了娘的命!”
“你生他时难产与他有何关系,还平白将其撒到崇修身上。我说他不吃梨羹你却非要给他送,不强人所难你就觉得心里不舒坦!”,郑悟段罕见地低吼了一句。
他现在这样似乎不像是京地人所喜爱的那个太叔。
姜氏的声音也拔高了,周围那些侍从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姜氏却是踢了那些侍从几脚,“段你现在竟如此和娘说话,是不是郑悟言教了你一些不好的东西!还是那个晋崇修,你看他们一副君子的摸样,不知背地里要害多少人呢!”
“为何又说崇修,他全家都被灭了,自己孤身一人,我对他好些怎么了!”
“你对他好,他对你好吗!你瞧他那副冷淡的样子,娘和他找话说,他都不是很爱接!殷王也不喜欢他,见你这般不知要怎么想呢。”,姜氏的法力有些外放,院中的牡丹禁不住这些,渐渐地枯萎了。
明明前一刻还无比怜爱牡丹,细细品鉴每一株牡丹的样子,后一刻就要了那些花的命。
晋仇加深了自己身上那层法力,以免被姜氏知道他在偷听。
其实他也不想听了,只是周遭冷得要命,他连脚都挪不动,只好隐藏着自己的身形。
太叔道:“不是说殷王怪罪下来有我兄长扛着嘛,怎现在又担心起殷王了。”
“你要当郑伯怎么能不看着殷王的心,他厌恶晋崇修天下皆知,为难晋崇修在殷王那儿无功无过,对晋崇修好,殷王却是会生怒的!到时就算你兄长身死,你也当不上郑伯。”,姜氏轻声说,晋仇却还是听到了。
“你疯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说这种事。而且殷王与崇修的关系你只是一知半解,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太叔明显怒了,对面要不是他娘,他可能会动手。
姜氏看着自家儿子愤怒的摸样却只笑笑,“段你都知道什么?”
太叔郑悟段不说话,他踢了地面一脚,使地裂成了蜘蛛网般的样子,然后拂袖而去。
姜氏没管他,只是坐下来,喝着由底下人献上来的茶。
晋仇觉得很危险,他得离开这里,却发现脚并不能动。
一只手伸过来时他惊了一下,片刻后感到那手上的温暖才平复下来。
“怎样,可是看够了,回去吧。”,抱着他的人说。
来者是殷王,他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竟是在晋仇需要他时立刻出现了。
晋仇感到殷王在将法力传给他,那些暖流经过他的身体,只觉得暖洋洋的。殷王自身也很暖,晋仇的一颗心渐渐放了下来。
“方才不知怎地突然感觉极冷。”,晋仇道,有殷王在,他不必担心两人的话被姜氏知道。
总之殷王的法力是远胜姜氏的。
“姜氏身上的香粉有毒,你日后离她远些,万不要与她接触。”,殷王道,晋仇听着他声音有些冷,不过殷王的手还是一样的暖。
他试着动了一下,抱住殷王,“什么毒?”,下毒就不怕伤到太叔吗?还是太叔已服解药。
殷王抱紧晋仇,“断子绝孙的药,所有闻了那香粉的人都逃不过这毒。”
晋仇顿住,不过殷王马上就往下讲了。
“我先前为防你遭人不测,早在你身上加了符咒,平常毒药断难害你,只是姜氏所用的毒太过强劲,与你身上符咒产生反应,才使你发冷。放心,那毒并未传到你身上。”
晋仇还是不放心,“郑伯及太叔呢?”
“郑伯早中了那毒,这辈子都难有子嗣。太叔却无事,姜氏的梨羹中有解药,梨羹属阴,那毒亦属阴,两两相冲毒性便消失。你之前冷也是因那毒的阴凉。”
殷王先前并不知有这毒,还是申黄二人提前告知了他,以防他受害。
倒是郑地的局势,郑伯的身体肯定是不能再有子嗣了,郑伯自己应也察觉出不对,不知他是如何想的。
殷王看着晋仇,只要晋仇无事,他倒不是很在意其他的。
“姜氏先前要我吃梨羹。”
“她知你不会吃,硬要让你吃,你服从她的意思吃了,便能解毒。如不顺从她的话,便中毒。”,说来还是强人所难,晋仇只吃他的东西,哪会吃那个妖婆的。
“看来姜氏确如晋柏所说,是个恶人。”
“嗯”
殷王带晋仇回去,申无伤与黄无害在旁看着。
他们目睹了姜氏发疯的全程,说来活了两千多年,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
黄无害却还是忍不住打趣申无伤,“姜氏是你申地出来的女子,看来你申地人当真是彪悍。”
申地是归申氏管,姜氏在那儿只是大的修仙世家,但并不如申氏这支。
申无伤要不是当了殷王近侍,现在可能正在当他的申伯。当然,他如不做殷王近侍,法力还不至于如此,说不定早已故去,并不是每个修仙大家的人都如殷王这般活得极长。跟着殷王修行也的确对自己的修行大有益处。
他父母兄弟早些年都已故去,如今的申伯是他侄儿,说来也是多年未见。
姜氏小时他见过两面,闺名应叫姜宜妆,说来那时姜氏便生得极美,否则以姜氏的身家,想要嫁给郑伯还是有些难的。
只是未想姜氏嫁给郑伯后如此坏人家室。
她幼时似已骄纵得很,只是申无伤鲜少回申地,以他在申地的地位姜氏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罢了。
“我申地人不这样,姜氏是被宠惯了。”,如不是宠惯,也不会因难产就对亲生儿子这般不好。
修仙界流传的什么姜氏因生子而修为下降,她才对郑伯不好的话全是杜撰的。
实际上,姜氏只是难产受了苦,像她这种从小娇惯着长大的人,却是因一时的苦楚就对儿子百般不好了。
申无伤至今不能理解姜氏的心。
他只是觉得不该,郑伯的出生并未使姜氏修为下降,姜氏也不曾险丧命。她真的只是生长子用的时间长了些,也受了些生产的苦。
二儿子比大儿子好生又是世间长久不变的道理,她怎么就那么讨厌大儿子,而只喜欢未带给他生育之苦的二子。
这真是丢他申地人脸面的事,所以他从不和人讲事情真相。郑地及他这种知情人也不□□,真相便也没了。
哪怕郑伯因此被扣了使母丧失修为还险丧命的帽子,申无伤也不打算说。
以前王上知道真相,黄无害也知道真相。
王上那几日都未见他,他总觉得王是因此怀疑他们申地人的品质。
他怎么是姜氏那种人,他愿意为他们王上赴汤蹈火,绝不是养在深闺中未受过苦的大小姐。
所幸王上失忆后未问过他们那些事,晋仇前阵子又按照流言讲了一遍带有修饰色彩的给王上听。
否则他又要想起这桩事。
姜氏简直丢尽了他们申地的脸。
“想什么呢,申无伤,你应该感谢我没有和王上讲那些事。不过王上失忆了,应也不会将你与申地联系在一起。”
“但愿如此”,申无伤道。
黄无害开始笑,肆无忌惮地笑,申无伤知道黄无害这是在嘲笑自己。
他应该给黄无害一下,事实上他也的确这般做了。
黄无害捂着被打了一下的地方,却还是笑。
笑完对申无伤说:“幸好我没姜氏这种夫人。我都怀疑老一代郑伯是怎么死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评论吗?虽然知道剧情的走向,但总感觉最近写得有些怪,很怪,怪到我不想再往下写……
凭我自己完全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只能感觉异样。
求一下评论,没评论的话就先断一下更,等我自己去缓几天……
☆、京地逸闻(十)
从那日见过姜氏后,太叔便很少来见晋仇了,晋仇乐得如此,他与殷王在院中过着独属于两人的生活,倒不是很想参与进郑地的阴谋算计。姜氏既不喜欢他,他自然也无必要上去贴着。
只是留给他的闲适日子并不多,年眼看着已来了,他需与郑伯他们一同过年,如此有些人便不得不见。
所幸殷王也会同他一起去,两人一起,总不至于叫他人为难晋仇。
郑地是处于活与不活之间的地方。
它遗留着晋地传下来的那些古板,当然,更溢漫着对自由享乐的无限追逐。
红灯并不能满足他们,唯有无尽的歌舞,无尽的酒,相聚在一起互相沉迷于此的众人,才可使郑地的灵气被点燃。
说来,郑地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郑地,它与晋无关,如果硬要说的话,他只是殷王的属臣,此外再无其他。
晋仇换上了太叔为他准备的衣衫,还是青衣,只是青衣外加了狐裘,殷王认为这狐裘极不符他平日的穿着,却也让他穿上了。
殷王自己则着了以往的玄色长袍,衬得他脸有些过于白了。
晋仇顺着路往正殿走去,今日那里有郑伯办得庆年之会。
凡与会之人,必将一同度过今晚,见证今年的过去,来年的到来。
殷王原不该来,殷地同样需要办此事,可他到底要陪着晋仇,并未管那些事。
晋仇心领,近日对殷王便格外地好些。
在主殿外将鞋脱下,晋仇随殷王来到了郑伯面前。
郑伯还是以前的模样,看上去对今日的宴会无太多在意的。
“崇修随意坐吧,总之只有这些人,无论坐在何处都是一样的。”,郑伯道。
晋仇却不敢随意坐,郑伯说是那样说,事实并不是那个事实。
像过年这种大事,怎么可能人不多,郑地的修士来了极多,他们既在郑地,便是郑伯的臣子,没有不来的道理。
如此,人数早在一百以上,光是晋仇目前看到的,便有九十多人,他来的不算晚,却是看到了满屋的人,与满屋的空旷。
人会越来越多的,他如不按规矩坐,中途就会被人挑出毛病来。
郑地虽变了,想要挑人刺的却永远不会消失,晋仇不得不加份小心。
“坐东边即可。”,殷王却道。
晋仇看他,殷王佯装不耐道:“我为殷王使臣,地位不下郑伯,来郑地,便该坐在主位。你身为我看管的人,怎可离我太远。于情于理,该同我一起坐在东侧。”
他这话并不是对晋仇一人讲的,郑地许多与会之人也听见了他的话。
此时大家都在看着殷王,殷王只是施施然坐在了东侧的一个空位,他不忘为晋仇准备一个紧靠他的位置,晋仇看郑伯一眼。
郑伯道:“殷王使臣地位尊贵,使臣既想要崇修坐于他侧,崇修便坐吧。”
晋仇向他行了一礼,施施然坐在了殷王旁。
“姜氏还未来,她今日难保不有什么举动。”,殷王同他传声。
晋仇了意,“以往过年,她会有举动吗?”
“无非为太叔要地罢了”
“要地,太叔的地还不够吗?”,除了京地外,太叔还享有西鄙北鄙,可以说,郑地的一半已归于他手,他怎么可能再要地,郑伯哪怕宠弟,也不可能再答应此事。
殷王知道地显然比晋仇多,他早已与申黄二人了解过郑地,“姜氏的耐心已快要用完,野心却是越来越大,依她的性子,不见得能在这种时刻忍过去。”
他话甫一说完,姜氏便出现了。
她身着绣满牡丹花瓣的华服,头间翠玉鸣叫,腰肢间摆动地宛如弱柳扶风,只是又偏偏露出抹骄纵的神情来。
同她站在一起的,是太叔郑悟段,太叔亦着红衣,红衣间绣着的不是牡丹而是战马,袖间修饰以马蹄状的拓印痕迹,腰间配着长剑,随姜氏一同走来。
姜氏不时与他笑笑,说着些不知谓何的话。路旁的郑地修士向她问候,她便点点头,虽不说话,头间的珠翠却是响得甚为可人,叫同她问候的人生不出半分怒意。他们原也只是向姜氏随意问候,不指望姜氏能回他们的话,如今姜氏冲他们微点头,便显得对他们足够重视了。
心中的期望只有那么些,如此,哪怕得到的少,也觉得甘之若饴。
姜氏从不是那种看上去会给人太多肯定与注视的人。
她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儿子,当然不是大儿子,而是二儿,太叔郑悟段。
两人见了郑伯,郑伯道了句:“母亲今日装扮地甚为美艳。”
姜氏便不笑了,“再为美艳,总也不是给郑伯看的。”
郑伯被如此回话,脸上却无不喜,只是坐在远处,默默地闭上了嘴。
太叔并未参与两人的话,他见姜氏说完便与姜氏一同坐在东侧,说来东侧只有几个位置,想必是郑伯早已准备好的。
自姜氏来的那一刻,今日的人便可算是到齐了。
数一数东边的位置,郑伯却早已为晋仇与殷王使臣准备了东侧,否则东侧也不至于多出位置来。
“人既到齐,宴会便开始吧。”,郑伯道。
歌舞声响起,年开始了。
郑地的年是由相互送礼开始的,太叔身为郑伯的弟弟,第一个献上了自己的礼。
果然是他说的鹿角,晋仇并不陌生,这是他与太叔一同捕的,他甚至记得那鹿身上的花纹,它头上的角如树枝般向外生长,如是仰头则可插到自己尾部的皮。
太叔献的就是那鹿的角,极长极优雅,每一只伸出的芽都极美。
可它到底是匹普通的鹿,用它来送郑伯,或许显得对郑伯不太在意。
郑伯却欣然接受了,“此鹿可是段亲自猎的?”,他道。
太叔笑着摇头,“我京地林间养的,别人献给我,我便带来了。”,他不在意道。
晋仇如不是亲眼见他捕鹿,定也要认为鹿是他人献给太叔的。但这鹿明明是太叔亲自捕的,角能长得这般美也是太叔着人细心喂的。
现在装作不在意,郑伯又该如何想。
郑伯未说什么,他只是点头,底下人将鹿角抬出去,宴会接着进行。
太叔似乎望了一眼那鹿角,却也如郑伯般不言语。
“兄长既收了礼物,便该给娘送了,娘可猜到我要送什么?”,太叔问。
姜氏眼角弯起,“勿要再让娘想了,段你送何物娘都是喜欢的。”
“总是这般懒于想,亏得儿子挑物时愁断了几根发丝。”
“随便送些即可,万不要伤了我儿的身体。”,姜氏惊道。
郑伯插不进他们的话,只是在一旁听着,他像是这家的外人,所幸在场的外人并不少。
底下的修士们有的皱起了眉,脸间俱是一副不耐的样子。说来这还是郑地,不是京地,在场的修士大多心向郑伯。
姜氏如此与太叔亲近,而冷淡郑伯,这是为所有郑地修士所不喜的。
打破这局面的却不是修士们,而是姜氏自己,太叔的礼已献了上来,是雕绣极精致的一件牡丹长袍,上面的每一丝线俱可感受到灵气,看样子是将灵石碾碎置于线中。如此一件长服,价值定是甚高。姜氏也像是爱不释手的样子,谁能想到她会突然向郑伯问话呢。
“段送了我礼,郑伯却不知有没有准备。”,她问。
郑伯当然有准备,只是没想到姜氏会直接问。
“儿子也准备了一件长袍,却是与段的相似。”,郑伯低声道。
他送得是真与郑悟段相似,极相似,上面也是牡丹,同是用灵石磨线所缝,连长短都与这件别无差别。
他挥手让人带进来,姜氏只看了一眼,便笑了出来。
“真是兄弟,连送得竟都如此相似。”,她道。
郑伯却是笑不出来,京地有他安排的人,郑悟段送给姜氏的原应是一些丹药,有助于姜氏变美的丹药。他自己要做的是牡丹长袍,怕的就是两人送得一样。
说来,他命人做此物时特意向姜氏披露了些细节,却未想今日太叔果与他送了一样的。
说不是姜氏与郑悟段故意找茬他都不信。
郑悟段在看见他的礼时明显神情不悦,也不知心里怎么想的。
“娘可要将两件都收了?”,他问。
姜氏笑笑,“这种相似的衣有一件便可,段先送的,便收了段的,郑伯的东西只管送给那些女子便好,说来这么多年,我盼着有孙儿,郑伯却是一无所出。”
收大儿子不收小儿子的也没什么,毕竟是小儿先送的,可她又提关于子嗣的事,便不得不使郑伯心生郁气。
在场修士们也都知是怎么回事,郑伯没有子嗣可以想办法以后生,总之修士们漫长的岁月,想要个子嗣总是早不了。
却未想到姜氏会提这件事,她不提大家都不会想。她提了,便显得她对郑伯颇有意见了。
太叔眼见情况不对,罕见地道:“我准备了歌舞,不知众人可要听?”
他既如此问,众人当然要说想听,总不能再继续方才那事。
只是歌舞一出,大家便觉得不好。
女修们穿得极为暴露,身上的肌肤大片大片的呈现出来,腰肢摆动似水蛇。
旁侧的乐却是轻响着,空灵的声音传出:“棠棣之华,鄂不恚|。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妖媚的女子们与这乐的意思形成了极大的对比,讲兄弟之情却用这种艳俗的女子,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在嘲讽。
太叔也皱起了眉,这明明是他准备的,他自己却像是不大满意。
☆、京地逸闻(十一)
“棠棣之华,鄂不恚|”虽与妖艳女子们的舞姿不相匹配,但也算得上是没什么,或许这是太叔的一份别样心意。
但紧接着响起的下一句,却是让人睁大了眼,太叔更是一脸错愕,晋仇没见过这般失礼的太叔,但听着那乐,就知道事情开始不对了。
“弟请严邑,公曰它邑。它邑唯命,遂而居京。”这是讲太叔妄想要得到制地,制地是险峻重要的地方,郑伯说制地不可,太叔如想要,可挑另一块地。挑另外的地方郑伯一定会答应太叔的,于是太叔要了京地,居住在了京。
京也是严邑,地位不下于制地,可郑伯先前已答应太叔只要是制地外的地方,都可以给自己弟弟。
在场修士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在讲太叔恬不知耻,郑伯本着兄弟情说他要哪里都可,他就真的厚着脸选了京地,比郑地还要大些的京地。
太叔脸色不好是应该的,只是郑伯没叫停,他也没叫停这场舞乐。
下一句响起,“今京不度,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国之害也。”,那个“害”字格外重,加之说了两遍,使人心提了上来。
国之害到底是京地不合制度的害,还是太叔的害?
郑伯平日里一向宠爱自己的弟弟,太叔却不一定爱自己的兄长,姜氏也不一定爱她的大儿子郑悟言。
如此,郑伯、太叔、姜氏,到底谁有害。
“姜氏何厌之有?野草蔓蔓,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
女子们的腰更柔了,像是草一般,那些绝美的舞姬扮作匍匐于地的姿态,草似乎越来越多,鼓声掺和进来,响声愈来愈大。
旁有声穿插,清问道:姜氏哪里会满足呢?
姜氏的心和野草一样,不断蔓延,蔓草难除,更何况这是因郑伯宠弟而生出的蔓草呢。
姜氏听到这里,怒斥一声:“哪个贼人诬陷我儿段,借他手放出这般无实的话!”
她挥手欲往台中施法力停止此舞。
那股力量却在中途被拦了下来,郑伯道:“母亲还是听完再言其他。”
姜氏愤愤地看了郑伯一眼,想找二儿寻求帮助,郑悟段却是在看着那舞。
方才争执的片刻,舞已结束。
最后的话唱出:“噫,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你姑且等着吧,等着什么,报应吗?
太叔突然笑了出来,他看着舞完后跪倒在地的舞女,那些女子他都认识,毕竟其中大多数人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
在京地的时候他就常同她们一起玩乐,却不想这些人今日会如此害他。
“谁吩咐你们的,大好日子舞这种东西,唱这种歌,就不怕自己一命呜呼吗?”,太叔问。
那些女子跪在地上,身体有些发抖,却是不愿回太叔的话。
太叔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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