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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寻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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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起码晋赎以为是。
  他将烤鱼放在晋仇手中,“不用担心,他们胆敢伤你,我定不会绕过他们。”
  秋风渐渐远去,冬天快要来了,襄水两侧大面荒芜,叶子仿佛一夜落尽,丝毫不留恋尘世的一切。晋家是个好去处,何不在那多留片刻,只急急来面对这接下来的诸事。
  晋仇活得像行尸走肉,他现如今在晋赎面前表现的还有抹人情味,但内心深处呢,他的感情是极少的,也并不为接下来的事担心,但他会做出正常人应有的反应,以证明他还活着。
  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总要有感情的,或许那感情连你自己都未发现,你认为自己平淡不堪,或试图模仿正常人,可你就是正常人,你是无需模仿的。
  你如真无感情,那自有混元大神来面对你。
  阔叶状的叶周,柳叶状的小舟,岸边人声沸腾,江中舟停人静。
  “晋仇,滚下来!”
  “你个不仁不义,阴险狡猾试图谋君的贼人,我叶周容不下你!”
  “呸!个崇修妖道,丢尽了我叶周人的脸!”
  晋地人聚在岸边,他们或站或飞,树中,空中,云层之下俱有他们的踪影,但他们奈何不了晋仇,晋仇在晋赎的结界里,晋赎的结界无疑是强悍的。
  “下来吧”,晋仇对晋赎说道,他得赶快演完这场戏,然后逃离晋地。
  其实他大可直接逃,只是直接逃便多了荀氏这份敌人。
  不如他帮荀氏演完,让荀氏跟殷王有的交代,从此免于互相纠缠的境地。
  哪怕是殷王要派人来抓他回叶周,他也不会再回了,更不希望是荀氏的人来抓他。
  他只希望今日这一遭过后,再不见荀氏。
  荀氏想必也不愿再见他,他们今日到的很齐,却唯独少了荀季。
  荀氏家主带领着众人,冠冕堂皇地说着早就准备好的话,连荀季未来的原因都已说出。
  只是他还问了一个问题,“少主,你干了如此恶事,怎还好回叶周!”,看,他在努力让这场戏变得更完整。
  晋仇当然不会负了他的意,“我心怀不轨,自知有错,叶周已容不下我,虽殷王拘我于此,但叶周之人想必宁愿违背殷王的令也不愿再让我给晋地蒙羞。我自身亦是不想再来叶周,毕竟来此也是为众人笑话。可我父留下的遗书,还望荀氏家主能如数奉还。”
  叶周人闻此便都开始笑。
  “听听,这逆贼还想要他那逆贼老父的遗书呢,里面不知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竟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提,当真是不要脸的紧。”
  “说什么也不给他,就他在叶周这十年,我们整个晋地,整个叶周不知被别人背后嚼了多少口舌!”
  “苦啊,晋载昌那个老贼背着整个晋地谋反,害了多少人啊,老道我上交的财物都比十年前多了三番。”,晋地谋反之事出了后,殷王对晋地的征赋的确多了许多。
  晋仇走离了晋赎,这场戏本就没有晋赎的位置,如果晋赎在,则势必要出力,可他出力了,又哪还有戏可演。
  晋仇也不想日后人们提起今天这场面,尽是什么:多亏了崇修道人以身诱修仙界大能,使得人家帮他,才能脱险。
  晋赎也知自己不能上场,他们对此还是达成了一致看法的。
  可晋仇一人,又哪能好过。
  他走向荀氏家主,身上却莫名挨了一下。
  人群中短暂地寂静了,片刻后有人高喊:“他身上那层保护的结界没了!”
  谁都能瞅出结界没了,他们在看到的第一瞬间就对着晋仇用了法力。
  晋仇能挡还是挡的,只可惜法力比他高的人比比皆是,他想挡也挡不住。
  他记得戏是要演出过火的样子来,可怎样才是能让殷王觉得他们双方的确再也不能共融的过火?
  晋仇跟荀氏家主没讨论过,他们都按自己的思路来。
  只是叶周人不一定知道这些。
  他们群情激昂着,恨不得晋仇死去。
  晋地一向崇尚君子道,是以对付晋仇大多用法力,自己亲自动拳脚上的很少。
  可如此,晋仇身上还是出现了大片血迹,层层渲染出来,将大半边身子都染湿。
  他有些冷了,更多的是疼。可荀氏家主还是没有动静。
  按理说,荀氏家主此时应用殷王当年的话来阻止这帮人。
  他望向荀氏家主,想用眼神催促一下,但给眼神如教殷王发现,戏便败露了。
  虽然殷王很有可能是晋赎,但晋赎已有些知道他的性子,以他的性子,在这种关头则不会因身体这种小事而做出可能使戏曝光的事。
  如他真做了,晋赎很有可能怀疑自己已知晓他殷王的身份,到时事情就难办了。
  可晋仇还是想抬头的,他委实不喜欢这种被众人殴打的事。
  就在他要抬头面对荀氏的瞬间,他发现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了,紧接着眼部传来剧痛,灼热感像是要毁了整个眼球。晋仇紧抿着唇,可还是有些忍不住的发抖。
  为了防止他哪个眼神暴露,干脆暂时毁了他的眼吗?
  晋仇用手捂着脸,心中不乏苦涩。
  可手随即也被打开了,他听见周围喊。
  “干脆让他变成又瞎又聋的废人好了!就让他整天像狗一般在地上爬,那场景多好。”
  “听着是不错,不如试试。”
  “哈哈”,此起彼伏的笑容响起,中间夹杂着法器打开的声音。
  晋仇有些发冷,他想起了几年前的事,毫无疑问,他不该来演这场戏。
  毕竟演了这么多年,许多晋地人早已失控。
  黄无害看着这场面,啧了啧舌,“真狠啊,感觉王上要发怒了。”
  “王上已然怒了。”,申无伤回道。
  的确,晋赎本就不是个脾气好的,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不怒,即使晋仇早告诉他不要参与,他也不准备再信守那话。
  可冥冥中有些事似乎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16号是星期日,结果是星期六。早上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未知的东西吞了一天时间,现在也没缓过来,总感觉时间少了一天。

  ☆、家在何处(十二)

  晋仇依旧站在人群中,他眼看不见,却不意味着他感知不到周边的变化。
  晋地人的呼吸似乎有些错乱,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尔等皆当死。”
  那是晋赎,他走进人群中,人群因他的到来而自觉开出一条路,但这不代表晋地人就怕了,他们只是摸不清晋赎的底儿,外加他那气场才避开。
  内心深处是不服的,听到晋赎让他们去死的话就更是不服。
  可在场没人能说出话来。
  晋赎只是一步一步沉默地走着,他比晋地在场的所有人都高,也更威严,更恐怖。尽管他的摸样并不突出,但叶周东北角的人都看着他,也都因那面无表情的脸而微微战栗。
  晋赎的确是个让人恐惧的存在。
  可恐惧也只是恐惧,叶周东北角这种地方是从不缺英勇之人在的。或许他们身上也不是英勇,而是几千年、几万年在晋地严格规矩的束缚下产生的逆反人性。
  这逆反心是维持不了多久的,所幸晋侯才死十年,十年,对修仙界来说很短,短到无法消灭晋地人才生出的逆反。
  “你这小贼,不知从何处来的,也敢在我叶周作乱,倒是不想活了!”,这话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道说的,而是一个白眉老道。
  的确,叶周的白眉老道,不管他是因修为有限无法遏制年岁增长才白眉,还是修行多年单爱白眉才如此,他都是在叶周生活多年,被晋地的规矩磋磨了人性的修士。他们往往比那些年轻修士更为激进。
  而一个激进的声音往往会激起更多义愤填膺的存在。
  “晋仇公然回晋家想探究谋反殷王的法宝,我们身为殷王的臣子,怎么可能坐视不理!你这无名之辈,公然为晋仇说话,且同晋仇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莫非也是想篡殷王的位!违背殷王!违背天理!如你执迷不悟,那我叶周人势必将你与晋仇划为同党!”
  “对!同党!你看着再强,能在胜我叶周人的同时胜过殷王吗!”
  “闲话休说!大家一起杀了这贼人,叫殷王瞧瞧晋地的忠心!”
  在场的叶周诸人不言则已,一言则没了边儿,此时说什么的都有,叫在旁围观的黄无害一下笑出了声。
  所幸他即使是这种时刻也还记着不让他人听见自己的声音。
  “真是可笑,这帮晋地人,不说打不打得过王上,他们加起来连你我二人都斗不过,何来的脸面拿王上做挡箭牌的同时还要对王上不利。”
  叶周人的修为的确是比不上殷地出来的黄申二人,不言其它的,光是在场还有黄申二人这件事他们就不知道。
  不过黄无害跟申无伤也不打算出手就是。
  “王上现如今的脾气很好。”,申无伤只是说道。
  晋赎现在的脾气很好,那他以前的脾气怎么样,这话申无伤跟黄无害似乎都不打算讨论。
  黄无害只是道了一句,“王上怎样都是好的。”
  可能的确是好的,最少晋赎现在听着晋地人的话还未打算出手,他只是看着晋仇,走到了晋仇身边。
  “怎样?”,他问。
  晋仇点头,示意自己还行,不过晋赎显然不这么认为罢了。
  他正试图将晋仇身上的伤恢复,可还是有新鲜血迹流出。他将手放在晋仇的眼上,晋仇也还是看不见。
  “哈哈,瞧他们那模样,我薛道士下的药也是那么容易恢复的?真是不自量力。”,一个老道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
  不过其他人不明白此时笑不对,他们也跟着笑。起先他们还认为晋赎有多强,原来也只是这样一个久久不愿动手,还无法给人疗伤的废物。
  其实不是晋赎的疗伤术差,而是万法不同,伤治疗起来本就难,殷王也只是善于自我疗伤,天下值得让殷王疗伤的人还不存在,殷王自身也极其强悍,几千年来,需要自己疗伤的时刻都极少。他现在又怎么可能给晋仇治得好。
  晋仇认识到事情不对,他方要开口,晋赎就已说话了。
  他道:“蝼蚁是不必开口的。”
  随着这话的说出,天地间开始发生变化,这变化是一瞬间的。
  在场所有叶周人都看见,晋地的主河襄水从上流截断,一股难言的力量斥诛于襄水上,襄水水量虽不算大,但极长,覆盖面极多,要想让襄水蒸发完毕,那所需法力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但现如今,只片刻,襄水的河床就已裸露出来,数以万计的河底岩石上出现蒸发过度而产生的白灰,密密叠叠,无一幸免。
  晋仇看不见这一切,他只听到惨叫声传来,但他自身极舒适,听那惨叫声也仿佛有几分不真切。
  “怎么了?”,他问道。
  晋赎声音里夹杂着些许怒火,但是明显有意克制了,“无事,让晋地人吃下苦头,不会危及生命的。”
  当然不会危及生命,让晋地人就这么轻松死去简直太便宜了,晋赎要想报复一个人,那势必是要他长年累月吃苦头的。没有人的错误能在片刻内抵消,哪怕抵消方式是死亡。晋赎想着,随即为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他看着晋仇,晋仇这些年吃的苦不少。
  “你在看我?”,晋仇却是开口了,他这会儿看不见东西,耳朵便越发好使,听着晋赎的声音,觉得那与经常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殷王声音越来越像,说来他已近十年未听过殷王的声音,在漫长的岁月中,他脑海中殷王的声音可能已因他的主观感受而发生了变化。但如今他意识到这变化了,远古的记忆回来,他想起晋赎的声音与殷王的声音的确是别无二致的。
  可他只能当不知道,他也的确可以装不知道,毕竟殷王当年终究不曾和他说过几句话。
  但晋赎一直在看他,看他身上的血,看他那瞎掉的眼。
  襄水早已挥发干净,上段的河流无法下来,在水蒸发的过程中,巨大的水蒸气扑面而来,浇在叶周人身上,他们虽有法力,可那法力却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使得他们只能被动地接受那滔天的热浪。
  “啊,停手吧,烫啊,要命了。”
  “疼!疼!娘!娘啊!”
  明明襄水已无,但火烫的水蒸气却仍在,或许襄水只是从河床中转移到了空中,顺便加上了巨热。
  晋赎无视这一切,他问晋仇:“疼否?”
  晋仇微微低头,道:“疼”,他摸索着握住晋赎的手。
  晋赎发现他手上的伤也不少,那些血迹在晋仇握手的同时沾染到了他的身上。
  使得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想起了很多,但不是什么身为殷王的回忆,而是晋仇一次次跪在地上,跪在雪中,跪在烈日下,跪在听松堂,他被人踢着,被人羞辱着,他遍身是血,却无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终于,那间茅草屋出现了,但草屋中也时不时出现那些试图让晋仇吃苦的人。
  晋地所有人都在为难晋仇,而这背后的真凶,晋赎不再想了,他温柔地握住晋仇的手,决定好好护着晋仇。
  前尘往事对他来说都不重要,毕竟他不记得。而他现在唯一在意的,是晋仇。
  叶周四面环山,山水共同围绕,组成阔叶状。这意味着他们抬首就可看见群山。
  水汽依然在折磨着叶周人,哪怕是荀氏家主,现在都处于水深火热中。可一声恐怖的裂响传来,他们都抬起了头,惊恐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是听松堂,叶周灵气最浓的地方。
  老一代晋地人为了在修仙之路上走的更远,将听松堂凿了成千上万个洞,又以法力将山中灵气聚集囚|禁,听松堂本就灵气旺盛,再以此法,遂得现在的叶周东北角。叶周能在晋地位于较重要的地位,除了因其是晋家所在,靠的便全是听松堂。
  如无听松堂,那叶周人无法在晋地立脚,他们的修仙资质本就比不过离石、安邑等地的人。
  可现在的听松堂呢,听松堂不是堂,它是巍峨的高山,现在山崩了,从第四百四十四洞开始,即使离襄水边那么远,叶周人也都看到了。
  说来可笑,方才的折磨不曾让叶周人哭泣,可听松堂的坍塌却击中了叶周人的心。
  那些哭声几乎在一瞬间爆发。
  “停啊!”
  “停!别毁听松堂啊!那是叶周的基脉!”
  “少主,少主!叫他住手啊!”
  晋仇恍惚间听到水滴在地上的声音,可又仿佛没有,那些水似乎因空中的高温而在半途发出“滋滋”的响声后随之消失了。
  晋仇心中有些苦涩,他听到那些叫着少主的声音了,也听见自己开口道:“听松堂早该毁了。”
  的确,听松堂这种为了提高修士修为而强行将灵气拘住,缚束千年的地方丝毫没有存在的必要。
  那些叶周人还在叫着,可山体传来了最后的坍塌声。
  “轰轰轰”的巨响接连响起,覆盖住了所有人的声音。
  听松堂现在是否有修士在,可能未有,他们大多来看晋仇的笑话了。
  而随着最后一声巨响,大地重回了寂静,那些叶周人似乎连哭泣都发不出了。
  只荀氏家主的声音传来:“少主,小人求你离开晋地吧,再不要回来了。”
  天地无声地悲寂着,只那些从听松堂中飞出的灵气划过晋仇耳边,似乎在轻轻地对他笑,笑得像四月份初开的花朵。
  晋赎面上没有表情,可他心里渐渐地欢腾起来了。
  他很快乐,许久不曾这样快乐了。

  ☆、家在何处(十三)

  那个给晋仇下药的薛老道现在正磕磕巴巴地爬起,顶着身上那皮开肉绽的折磨将解药递给晋赎。
  他原先想着能否在晋赎接手的同时给这贼人一下,近了一看却是不可能,他光是对着晋赎就感到身上在发抖,毛孔都因恐惧而不受控制。他根本不想来,但不来身上的折磨便永远不会停。不光他自己受折磨,整个晋地的人都受着折磨,如果他不尽快将解药交出,那脱困后晋地找他麻烦的人一定不少。
  “少主,对不住了。”,他喘着粗气,试图得到晋仇的宽恕。
  可晋仇什么都不曾说,他只是感知着晋赎那只附在自己眼上的手。
  “这药敷上去会疼吗?”,晋赎问。
  晋仇道:“不会”
  可晋赎不信,他转而问那薛老道:“这药敷上去是何感觉。”
  薛老道哆哆嗦嗦,身上无半点修士的气质,“冰冰凉凉的,不疼不疼,绝不会疼的。”
  他说完就像是忍受不了身上那冒着水汽的灼热了,随即翻滚起来。晋赎只是神情冰冷地看着他翻滚的样子。
  “药如何,只有你试完,吾才能信。”
  他这话说完,薛老道便发起了震天的嚎叫声,有不知情的人向他那边望去,就见他两眶猩红发黑,配在那泛着皱纹的老脸上,瞧着颇为可怖。
  他脸上血流不停,口中的嘶鸣声却渐渐低了下来。
  晋赎冷视着一切,他将手中解药洒在薛老道的脸上。
  那草绿色的药粉便融化在血洞中,两种鲜艳的色彩交织着,只显出无尽的恐怖。
  “瞅着有些吓人,还有些好玩。”,黄无害说着,他原本很惊讶于他家王上这次的举动,残害人这事他倒是不惊讶,只是王上以往从不顾及他们,这次施法的时候却避着未对他和申无伤动手。
  申无伤瞧他那样,道了句:“休再言语”
  的确是不能再说了,殷王明显神情不悦,这时说话引起他的注意无疑是极其危险的。
  黄无害平日多话,倒是也懂得他家王上的性子,是以不再说了。
  只那薛老道依旧在挣扎着。
  晋仇睁眼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番场景,只是一切有些黑。
  晋赎正拿手给他遮着天上的光线,以免晋仇刚刚复明的眼睛被阳光刺伤。晋仇自己却是不以为然。
  “不用遮,只瞎了这么片刻,阳光伤不到眼”
  但晋赎还是保持着那个动作,他也不用法力,只是那么抬着手,手还有些不稳,不时地撞到晋仇的睫毛。
  晋赎感受着手下那毛茸茸的触感,心里有些骚动,面上却是不显。
  但晋仇的睫毛那么长,尾部还微微翘起着,让晋赎心生怜爱。
  虽然晋仇那清冷的脸没有丝毫让人怜爱的特征。
  “荀氏家主,今日之事还望不要随意乱说。”,晋仇站在原地道,他这话不光是在对荀氏家主说,更是在对叶周的众人说。毕竟今日之事十分不雅,传出去不光惹人怀疑,更会让世人对他和晋赎指指点点。
  荀氏家主身上的皮掉了几块,他闻言倒是不嘶气了,只对晋仇连连称是。
  不过这世上最难以让人信服的便是一个人空洞的承诺。
  “方才的水汽中已被我加了咒语,如尔等心怀不轨,那咒语势将焚烧汝等身躯。”,晋赎道。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还真有一人的身上冒出了窜天的火焰。
  不过世事也大都如此,他人越是对你说不可做此事,你心中难免越想试试,一试便很容易招来灾祸。
  晋赎只是冷眼旁观着,又有几个人身上着起了火,将那人形烧成黑炭再化成灰。
  “可再留片刻?”,晋赎问。
  晋仇知道这是在问自己,他看着那些燃烧的火焰,空中冒起蒸腾的白气,而听松堂已倒,灵气四散飞舞着,它们很逍遥很快活,再不复被困笼中的模样。
  “走吧。”
  “好”,晋赎回应,他的手向空中伸去,天地间便裂开了一个口子。
  数不尽的黑暗从那个口中冒出,降落到大地上。
  有孩童看见那场面,叫喊了一声:“邪魔啊!”
  这叫喊并无错,那的确是邪魔一样的东西,只不过不是邪魔,单单是鬼魂罢了。
  那些浓墨般的鬼魂降临到大地上,却不曾四散开来,而是渐渐汇为一团,形成整体。
  总的来看,像是一匹马,只不过徒有马的样子而无马的特征。
  它没有脚,它的脚是云雾,黑色的云雾,遮盖着一切,叫人想扒开看看,也叫人一眼便能想出即使扒开看也看不出任何东西来。它没有眼,脸上却有嘴,可嘴总不能视物,又或者它是用感知去看世间万物的。它的背极宽,能容最少五个人,晋仇与晋赎同时躺在上面可能都显得太过宽阔。
  而这匹称得上是马又可能不是马的东西正立在晋仇面前,它瞧着很冷硬,却轻轻蹭了蹭晋仇,以示自身的友好。
  晋赎似乎对它的表现较为满意,因此点了点头,带着晋仇坐了上去。
  “一月前,吾曾让某人打理生意,今后亦应做下去,每月中旬勿忘上交财物。”,他说完,似是对晋地再无留念,转瞬间便无了踪迹。
  只申无伤、黄无害二人及时反应了过来,追了上去。
  “王上是失忆了吗?竟然还记着如何将鬼魂凝成马?”,黄无害一边跟着晋赎他们,一边跟申无伤说话。
  申无伤只是不言语,即使是言语了,恐怕也只道一句:王上做何事都有可能。
  至于晋赎是如何想到今天这一遭的,晋仇也很好奇,只不过他觉得自己没必要问。
  “从安邑上空走,我们去魏地。”
  “魏地,为何去那处。如找阻根果的解法,南方的楚地跟东方的齐地都是较好的选择,魏地不适合。”,晋赎皱眉,他内心深处是不想晋赎去魏地的,这其中不单单是阻根果的原因,还有魏地本身的特殊性在。
  魏、赵两地千年前为晋属臣,此后虽分家,但情分仍在,十年前的事未发生时,晋家想必与魏家交往甚密。
  晋仇知道晋赎所想,便也不瞒着。
  “魏地曾与我家交好,去魏地不是很正常吗?还是你在多想,你招出鬼魂化马时,用的是殷地的手法,只有殷地人才做这种招鬼神的事。你当时用,可以说是防晋地人的眼,但如不是殷地人,又何必用此法。”
  晋赎凝视着晋仇,似乎想从晋仇眼中看出些内容来。
  但终究只看了一瞬,晋仇刚复明的眼有些红,叫他无端地不忍。
  “如我是你仇敌,你该作何举动。”,他道。
  “我动手将你打失忆,或打得更傻些。亦或你自己动手,从你进我屋时起,你便不再有选择的路,我当时问过你,叫你慎重考虑。你既然当时同意与我生活,这时限便最少是一百年。一百年间我们应无视身份,不分彼此,只互为家人活着。”
  晋仇说完,上前抱住晋赎。
  晋赎是极威严的人,但晋仇抱他时倒好像怀中只是一个无辜的失忆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嗯

  ☆、魏有大泽(一)

  魏地处于晋的东南方向,其处平原,无高山,灵气无法通过岩石与岩石之间的紧密联系而产生,仅依靠草木灵气弥生些许,在修仙界本处于劣势。
  然其中有大泽,名亦曰大泽的湖泊显之于魏地,将草木灵气与湖泽灵石汇成一体,从而使灵气间可往来不绝,相辅相成,铸就整个魏地的修仙来源。
  “魏子不会接纳你我二人。”,晋赎坐在马上,他不在意晋仇心中是否想对殷王复仇,他只是按常理分析,“魏处四战之地,周有晋、赵、郑、齐诸地,与此不远,亦有殷宋。哪怕晋赵与其交好,中有一地落难,他也是不敢救的。”
  魏地本危,稍有不慎,便可能将周边等地牵扯其中,造成亡灭。
  晋仇懂这个道理,但他依旧是想去的。
  “如我在这世间仅有一个朋友,那只能是魏子,轻愁与我多年未见,我此番离晋,不知能活多久。如遭意外不行离去,不应让死前想起这尘世种种。”
  魏子的道号是轻愁,晋赎听着晋仇那亲昵的称呼,渐生不悦。
  他哪里想不通晋仇故意说离去、死前这种话是劝他不要阻拦,可他的确是不想让晋仇去魏地的,很不想。
  “魏轻愁不会见你,以现如今的局势,他留你便是公然对殷王不敬,在殷王的压迫和你之间,他只可能选魏地,而不是你。”
  “可除魏地,我们能去哪儿?我想不出,天下没有收容我们的地方。”,晋仇道,他看着脚下的土地,这里是晋地的安邑,安邑那么和平快乐,可他不敢去,谁知道他去了安邑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叶周。
  但他敢去魏地,魏地局势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怕是殷王想动魏地都要先思量一下,他又只准备待几日,料想不会为魏地带来麻烦。
  晋赎却是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说魏轻愁可能是你唯一的朋友,那你遭难时他在何处,如他真心中有你,定不会看你遍体鳞伤却不发一言。”
  魏轻愁的确不可能不知道晋仇在晋地的情况,他们毕竟都是修士,修士要想看一个地方是很容易的。
  其实晋赎没资格说这话,他才是那个每天看晋仇出丑而不发一言的。
  晋仇自己都能想出来,未失忆前的晋赎也就是殷王是怎么每天监视自己的。
  “你在想什么,魏轻愁只是我的朋友,你却是我现在的家人。”,他抱住晋赎,胸膛与晋赎的胸膛对着。
  晋赎的眉皱的越来越紧,他也抱住晋仇,自身觉得这种感觉很好,但他还是不想去魏地。
  可晋仇,晋仇又说了句:“我想去。”
  晋赎闻着晋仇身上的松子味,觉得有些苦涩的香气,他一直以来很喜欢这种味道。
  “好”,他同意去。
  事情便如此说定了,晋仇要想说服晋赎是很简单的,他似乎总能轻易抓住晋赎的脉门并随之做出举动。这倒不是晋仇在为人交友上有多擅长,只是因晋赎正好喜欢晋仇这套罢了。
  身为殷王近臣的申无伤与黄无害能看出他们二者之间微妙的关系,却不敢在晋赎面前多说一句。许是因殷王积威太重,致使他人从不敢在他面前妄加言语。 
  不过黄无害一向嘴碎,不能当着他们王上的面讲,他便跟申无伤偷偷的讲。他讲他的,王上会不会临时起意听他与申无伤的密话就不知道了。他倒是希望用这种方式进谏,毕竟这样比直接讲要安全的多。
  “自从离了叶周,咱们跟着王上走是走,却看不到王上的身影了。”,黄无害不是瞎讲,他跟申无伤现在根本是凭着多年来跟随殷王的习惯走,他们王上,自从招出那匹黑马,离开叶周后,就直接将自己的行踪隐秘了,旁人完全看不到,也不知是单纯的不喜被人看到,还是在跟晋仇做见不得人的事。
  申无伤知道黄无害在想什么,毕竟两人相处两千多年了,不至于连对方在想什么都一点不知道,他只是大多数时间懒于回黄无害的话。
  黄无害一点不介意没人跟他说,他自己就能满足自己说话的欲望。
  “悄摸摸说一句,王上跟那个晋仇的感情不正常,晋仇跟王上是有仇的,王上现在还对他这么好,到时候万一出什么事,后悔的还是咱们王上。要真有那一天,我非玩死那个晋仇不可。”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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