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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法师日常研究报告-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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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啊!
  我忍不住深深扶额,感觉内心一阵恍惚。
  我听到路斯恩不太放心地问:“您是否有受伤?毕竟我们在刚刚的战斗现场发现了不含电池液的血迹。”
  安吉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不论是正常德鲁伊的自然治愈术,还是悼亡人能够学习的生命汲取,都可以治疗伤口,而且,你忘了联邦军官标配的小型治疗仪了吗,所以,问这问题你是白痴吗?”
  路斯恩脸红了一下,被骂了也不恼火,乖乖走到前面去,承担冲锋的职责。
  安吉拉女士哼了一声,原地消失,变成了一只漆黑的乌鸦,蹲到了路斯恩的肩膀上。
  我和梅尔眼前一亮,这是个节省体力的好办法啊,有骑士在队伍里,应该充分利用才是啊!德鲁伊的自然变形无声无息,不过我们法师的奥术变形还是更困难些的,尤其是对自己施法变形,那需要更精准的控制,并且在奥术改变形态之后,比如我们变成鸟,是需要专门学习用鸟翅膀飞行的,就像练习开车一样;不像德鲁伊,他们变成鸟之后自然而然就通晓了这种动物的习性。
  我和梅尔同时变成了乌鸦——对,我们法师也热爱乌鸦啊!
  唔,梅尔飞得比我好,我在起飞的时候弄出了太大的扑腾声,还飞了一片羽毛出去。
  乌鸦梅尔飞行的姿势非常优雅!
  我们收拢翅膀,并肩蹲在了路斯恩的另一边肩膀上,与德鲁伊自然变形术相比,我们的奥术魔法还有一个便利之处,我们能够说话——因为我们的外形虽然更改了,但内里还是个法师,安吉拉女士变成乌鸦后,她的声带也跟着改变成了乌鸦的声带,所以她就只能发出鸟叫了。
  “麻烦您了。”因此我对路斯恩道谢。
  肩膀上蹲着三只鸟的路斯恩似乎有点僵硬,也许是因为缺乏经验吧,毕竟骑士擅长骑着坐骑战斗,而不是给三个变成乌鸦的施法者当坐骑。
  洛兰在后面不太满意地抗议:“哪位好心法师也把我变成乌鸦好吗?我也很累,我们的光明神术里没有这种法术。”
  噢,这没问题,我立刻施法把他变成了乌鸦,梅尔用漂浮术把他放在了安吉拉女士身边,安吉拉女士还很友好地为他腾出点地方。
  “爪尖要勾住衣服!”我提醒洛兰一些动作要领,洛兰学得很快,梅尔扯掉漂浮术,他也很稳地蹲在了路斯恩肩上。
  这样很好,而且四个人变成四只鸟,还能减少被敌人发现的几率呢!
  “你需要吗?”我回头问雷诺。
  雷诺面如金纸地猛摇他的头。
  “那就继续走吧,安吉拉女士不是说前面还有敌人吗,我们得弄清楚,这些袭击者为什么攻击这个矿坑。”我说。


第51章 
  电子人的踪迹还算比较好追踪——这里可是深入山脉的地下矿坑,在矿工们撤离之后; 那是非常安静的; 那些电子人即使压低声音,他们身体上的机械部件也做不到绝对静音; 我猜,或许和手机一样; 关掉铃声就会变成震动?
  尤其是我们的队伍里有一位在地下城里长大的黑暗精灵,那些电子元件发出的声音对他来说可以被当成轰鸣。
  我们悄悄进行了初步探查; 入侵的电子人数量还真不少。
  不过我们根本没有发生什么战斗; 因为安吉拉女士一看见前面有敌人躲不过去时,就双眼放光; 猛地扑出去,于是前方传来一些非常生动且引人遐想的声音,片刻后安吉拉女士又飞回来,心满意足地蹲在路斯恩肩上梳毛,空气里血的味道扑鼻而来,不用看都知道,前面又是一地不适合未成年人观看的场面。
  ——安吉拉女士的眼神实在太兴奋了,那表情和茉莉气势汹汹去排队抢她某个男神的演唱会门票时差不多; 身上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真是令人震撼,以至于洛兰扑腾着翅膀; 爪子与鸟嘴齐用,仓皇地从那边肩膀挪到我们旁边来。
  辛苦路斯恩了,他现在肩膀偏坠了。
  我与梅尔昏昏欲睡; 因为我们不太好意思去破坏安吉拉女士的娱乐活动,所以一路上我们根本都不需要出手,德鲁伊悼亡人的战斗力非常持久,安吉拉不仅掌握一些效果恶毒的邪术,还同时具备恢复能力,她作为联邦军团的高级指挥官,战斗经验和素养又非常好,而且关键是她很了解现代科学,手拆电子人真是非常流畅。
  ……
  “安吉拉阁下,请您把这个吐出来!”
  我们被路斯恩的低吼惊醒,洛兰不满地给了路斯恩一爪子。
  ……唔,这是唯一的麻烦,安吉拉女士在战斗的时候变成了一只鹰,她飞回来的时候嘴里死死地叼着一坨物体……我判断,应该是某个电子人的肾,并且鹰正准备把那团鲜活的食物吞下去。
  伴随着雷诺疯狂的呕吐声,我们不得不重新恢复人形,齐齐把安吉拉女士按在地上,掰开她的鸟嘴,然后路斯恩面色严厉地把那块肉从安吉拉·巨鹰女士的嗓子里抠出来。
  ——我早说过这个法术的副作用,自然变身后的德鲁伊太容易被动物习性带偏,我不认为人类形态的安吉拉女士会愿意生吞某个电子人血淋淋的肾脏,就算是吃刺身也不是这么个吃法——从雷诺的呕吐可以很轻易得出这个判断,像雷诺这种反应,就属于一名政治家第一次见到战斗场面时的标准状况了。
  但路斯恩显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阁下,您多久不曾正常进食了?”
  巨鹰变回人形,安吉拉女士伸手抹脸,擦掉血迹,嫌弃地吐掉嘴里的血沫子,回答:“有三天吧,这片矿山没什么动植物,变成什么都吃不饱。”
  “……您是不是忘记了还可以变回人类,去城里找个餐馆……”
  安吉拉女士脸上一闪而过明显的尴尬,路斯恩默默地掏出压缩饼干和营养液递过去,于是我们大家都坐在墙边,决定集体休息和进食。
  漆黑的地下不太容易得知时间——
  额,因为那得抓起路斯恩的胳膊,才能看清那个手表上的数字,洛兰的那个表我看不懂,那玩意比占星术士的星盘都奇特,结果洛兰告诉我,最近流行这种“复古华丽风格”……然后我就不太知道他们复得是哪里的古了,毕竟梅尔这个用惯四百年前老物件的法师从未见过以前有这种手表:一个数字都没有,指针还是圆圈转来转去,时不时亮起奇奇怪怪的灯光,天知道他说的那些喜欢这种设计的年轻人是怎么看懂这个表的,还是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有做占星术士的天赋?
  “你们应该学会戴表。”路斯恩严肃地说,“电子表非常方便。”
  “不,有辐射。”梅尔说。
  路斯恩看着我们,感觉……像茉莉看好友圈里转发不实信息的年长亲戚。
  “现在戴表都是装饰。”洛兰反驳他,“手机看时间多省事。”
  “今年‘好大一只龙’牌的电子表出了情侣款。”安吉拉忽然掏出手机,展示了一张图片,那对表是两只盘在一起接吻的龙,龙肚子上有一个表盘。
  “唔,那应该买一对。”于是梅尔改口。
  安吉拉立刻酷酷地说:“专业接代购,这款情侣表是限量款,只在圣龙帝国都城专柜有售,排队非常难,你们自己去肯定排不上,我只收百分之五的车马费,保证买到,嗯……你们两个如果改天愿意陪我打架练练手,我就免费代购。”
  “没问题。”梅尔点头。
  “快递直邮到家,速度最快的德鲁伊送货员直飞,到货之前我给西普林斯打电话,你们家里留人签收。”安吉拉在手机上一边操作,一边和我们说。
  “……法师塔屏蔽手机信号。”
  安吉拉女士露出惊愕的表情:“天哪,没收电子产品、屏蔽手机和网络信号,这可是我在监狱推行的最折磨人的一条刑罚!”
  真……真的吗?
  我和梅尔面面相觑,开始反思我们是不是太过严苛,虽然我们都不怎么上网,但是茉莉和安娜她们毕竟不是我们两个这样的……嗯……仿佛穿越来的古代法师,所以,不能上网和打手机,对她们而言真的有这么大伤害吗?
  “手机依赖症。”路斯恩说,“我认为那种情况就需要看心理生了,很多人离开手机时间过长,就会产生严重焦虑,虽然我也觉得过度依赖手机不好,但彻底不让使用,就实在太不人道了。”
  是吗?
  原来我和梅尔一直是不人道的老师吗?
  唔……那我们回去需要改改了,毕竟,我们不希望养出两个报复社会的黑学徒,我们虽然使用黑魔法,但仍然是遵纪守法的黑法师,过度给学徒心理施加压力,极容易导致我们的师生关系进入到最危险的那种模式——你死我活式!
  ——这种师生关系常见于古代那些立志作恶的坏法师之中,他们收学徒的目的多半是养打手、养材料、准备献祭等等一类为非作歹的目的,所以他们的学徒每天在恐慌与怨恨中度过,最后不是杀死老师,就是被老师杀,这一收徒模式是教科书式的反派成长路线,我一点也不希望最终我和茉莉走到这个阶段。
  想想看,天空阴云密布,战场上的亡灵在哀嚎,我们脚下的大地沸腾,象征毁灭的地狱火缠绕着师生的长发,然后茉莉面容扭曲,嘴唇滴血,对着我怨毒地说:“老师,这些年我过得生不如死!我没有手机、没有无线、也没有电视!我被迫离开了我热爱的小说、还有那些美好而温馨的肥皂剧,是您摧毁了我宝贵的青春,今天,就让我们不死不休吧!”
  我打了个寒颤,不行,那太可怕了,我的茉莉是个好姑娘,虽然她审美奇特到喜欢死亡系重金属烟熏妆,她也还是一个好学徒!我不想她有朝一日登上通缉榜,成为灭世大魔王,遭到各国勇者的讨伐。
  所以回去赶快拉根网线吧!
  只是我们的塔那么高,这线得拉多长啊?
  地面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我们看到洛兰的耳尖嗖地一下立了起来,他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侧耳细听,面色第一次严肃起来。
  “有大家伙过来了。”洛兰用口型说。
  大家伙?
  这矮人矿坑里,会出现什么值得让一位高阶光明祭司脸色紧张的“大型敌人”吗?一个大壮汉电子人?
  我和梅尔颇为好奇地看着前方隧道,那里依然一片漆黑,路斯恩站在了我们正前方,单手握长剑,左手掏出了魔导配枪,安吉拉女士则从她的魔导储物手环里摸出一根法杖——居然是很古朴的、看上去就像一截树枝的经典德鲁伊法杖,但我们惊讶的目光还没收起,安吉拉女士果然没让我们失望,她咔嚓一声打开那根树枝,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好吧,法杖、魔导枪支两用款,也是非常神奇的发明创造了。
  我们脚下的震颤越来越强烈,我和梅尔也准备了法术,毕竟谨慎永远比疏忽大意好得多。
  前方黑暗里的确有什么东西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驰而来,我判断那是某种兽体形态的生物,我能感受到生命反应,而那反应时而来自地面,时而蹿上墙壁,速度飞快且弹跳力惊人,震动使得隧道顶端坠落些许土石,紧接着下一秒,德鲁伊变成巨熊,一声狂野的咆哮之后,她和飞扑过来的某种东西撞在了一起——
  “安吉拉阁下小心!”
  路斯恩大吼,一道斗气打出,使得那团模糊的巨物不能追着安吉拉女士的要害继续攻击,我扔出空气盾,接住被甩飞的巨熊——德鲁伊巨熊居然一个照面,被对方的肉体强度给比了下去!落地后的安吉拉女士立刻恢复人形,但她把双腿变成鸟抓,抓住地面,连开数枪——
  魔导炮弹炸裂时短暂照亮了袭击我们的庞然大物,那确实是某种四爪巨兽,但我也变得更郑重起来,我感觉我看到的恐怕不是某种自然生长的猛兽。
  “光明神在上!”洛兰大惊失色,“穿越了!”
  我们又一次不合时宜地回过头看着他,因为我们的目力没有洛兰好,所以只有他看得真切,他指着前方,连法术都忘记用了,大叫:“那玩意,是从哪部科幻恐怖片里穿越来的吗?”
  ……所以,光明圣殿的祭司也爱看穿越吗???
  我施展绝对守护,而梅尔抬手,立刻甩出一排照明术,摸黑和某种兽类战斗很不明智,它们的眼神绝对好过人类,所以光球照亮整个空间,紧接着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怪不得洛兰会大喊穿越——
  我们面前的怪物半机械半肉体,造型狰狞,皮肉血红,导管像血管一样输送电池液到全身,触手在脑袋周围飘动,是那种让我感觉生理性不适的蠕动条形物体,而物体的尖端还会像花瓣一样张开嘴巴,怪物正脸上也长着一样的嘴,打开时就像旋转的花瓣,但一点也不美观,只让人头皮发麻,那些怪嘴时不时发出嘶声咆哮,露出一圈一圈收缩的喉管,肉壁上长着倒刺与尖牙,非常完美地引发密集恐惧症。而除去机械部件,它的身体看上去长得像变异的狗放大一百倍,几乎和最近流行的科幻类灾难片里的异形生物非常类似。
  但我之所以惊讶,不是因为觉得它像穿越。
  而是,因为我认得这玩意。
  ……我老师的地下室里曾经有过许多密封的圆柱培养皿,浸泡着蓝绿色的粘稠魔药之中的,就是这种异变的生物,我曾经负责为实验室里的生物喂食,用我某些惨死的同门,或者我老师在外面不知道什么地方抓来的各种生物,或者就让怪物们自相残杀。
  它们被我老师称为“人造恶魔”,诞生于极其恶毒的黑魔法,并且不止一个,还要配合炼金术和献祭。
  那时候我给自己列出的结局里不只有死后被作成老师的傀儡,也包括变成饲料的选项。
  所以我不可能忘记这种东西。
  我对它们熟悉无比……我是指,它们肉体的那一部分。我还是很肯定我的第二位老师不懂任何工程学或机甲知识的,所以我们面前的这个,大概算得上“升级版电子人造恶魔”,它应该会更强吧,从它更恶心的外表来看,我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看到这种东西真的让我感觉非常不好。
  我虽然知道,这种使用邪恶禁术配合一些炼金术制造变异生物的本事不止我老师有,但看到这么熟悉的东西直接扑到我面前,依然会让我恍惚以为我又回到了那段岁月。
  我必须紧紧抓住梅尔的手,不然我就又会陷入那段回忆。
  那段每天生活在恐惧之中,努力学习法术,以求……
  ……以求杀死老师,或者被老师杀死的岁月。


第52章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刻意思考过应该做一个黑法师还是白法师; 硬要比较的话; 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其实很满意,尤其是搬进梅尔的塔并且收了茉莉做学徒之后。
  尽管地堡的七年对于我来说算是不太愿意回忆的过去; 但如果我没被第二位老师抓走,我也未必会成为现在的我……说来这事儿幸好没成真; 我的老师——第一位老师,对我的期待是——顺利毕业; 成为一名合格的研究院助手。如果他的愿望成真; 我觉得研究院八成是保不住的。
  而我现在知道上百种能让研究院灰飞烟灭的咒语,每一种的后果都完美符合恐怖片或灾难片的经典视觉设计。毕竟我用了七年时间仔细钻研如何杀掉一个人; 这个研究课题实在不够美丽动人,所以我必须坦白,我会的大多数魔法,都算恶性魔法。
  并且,我也确实见过太多——被恶性魔法在短时间内带来的强大力量蛊惑的施法者,以至于他们心甘情愿沦为邪术的奴隶。
  黑法师的危险性是有科学依据的——毕竟,当你挥挥手就能让人肠穿肚烂的时候,并且那就是你掌握的咒语本身该有的法术效果; 谁还愿意遵守诸如过马路需要等红灯这类鸡毛蒜皮的法律法规呢?
  我记得在更久远的时候,我的老师——我的第一位老师; 他耐心而细致地纠正我的手势,结果我依然不能施展成功,几天后他发现原来是自己记错了……
  那段时间里我从没有想过学魔法是为了什么; 我被带出孤儿院后,我的记忆就一直和魔法并存,因此年幼时我把魔法看做和吃饭喝水一样的生活必须,但是家长都比较喜欢思考更现实的问题,或者引导孩子这样做——比如我的老师就问我,西佩啊,你以后学成了魔法,要做什么呢?
  自然,我半天都回答不出来,差点因此哇哇大哭,于是我的老师赶忙哄我:
  “西佩,不是人人都要做惊天动地的大事,不是人人都得成为救世大英雄,绝大多数人……像老师,就是普通人,我们每天过点日常小生活,而西佩以后,只要能让这个小生活更美好一点,那就不算白学了魔法。”
  但是……
  我已经思考了十几年,我该怎么样,用我一身的邪术,去让小生活变得更好呢?
  情感这种东西不是说放下就放得下,尤其是当回忆把它们带回来的时候,不然,光明圣殿的告解室怎么会挤得那么火爆?
  我发现刻意地压制之后,它们卷土重来,反而比先前更加汹涌。
  ……原来我一直没有真正离开那个地堡。
  我竟然还以为我规规矩矩地上班,就不是个沉迷邪术的黑法师了呢!区别只是,我现在是个没有上通缉榜、有稳定工作的、无足轻重的黑法师。
  绝对守护在我手中依然明亮坚固,并且我将它扩大,把战斗的路斯恩与安吉拉一起包括进来,因为从之前的经验来看,电子人都是成群结队地出现,我不敢说这只电子恶魔就会是个落单的,电子人可以被安吉拉女士当做减压工具,电子恶魔不行,别说它身上带着机械强化,就算是刚出实验室新鲜出炉的原装人造恶魔,那玩意也不能掉以轻心,我见过他们啃食我的同门,而我的第二位老师默许这种事。
  很快我的猜测成真,绝对守护阻挡了后面的电子恶魔大部队,但是绝对守护里面还有之前的第一只,路斯恩和安吉拉一起,齐心合力试图切割这玩意,绝对守护外部全都是影舞的影子,梅尔控制着他们,宛如指挥一支军队。
  雷诺的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挨了一下,正在流血,不过他好像也找回点身为议长的威严,他当然没有去打架,我早知道他根本不会打架,不过他居然掏出一台手持录像机,并且他解释说:“录下来,发回联邦去,即使我们在这边出点什么意外,他们也能有时间提前准备。”
  这么悲壮?
  连梅尔都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这还不算完,电子恶魔前赴后继——
  梅尔使用空气刃切割它们,地上残留着它们的血和电池液,不过这些玩意没那么好杀,我们几次被疯狗一样乱扑的电子恶魔逼得不得不换地方,它们甚至还会故意撞击矿坑岩石,利用地形对我们造成伤害。
  我留意到,即使梅尔很不喜欢雷诺,他依然被梅尔保护得很好,梅尔自己的胳膊上正在流血,但我、雷诺和洛兰安然无恙,每次绝对守护被震动,冲进来的电子恶魔也没有办法越过梅尔。
  但是梅尔显得很拘束,我意识到,因为路斯恩与安吉拉正在试图和电子恶魔缠斗,梅尔无法使用大规模、杀伤力高的咒语,那样一不留神就会把自己人卷进去,而且比起硬度,我相信电子恶魔绝对比路斯恩和安吉拉高。
  他们打了半天,解决掉最先那只,退回我们身边。
  “西佩……”梅尔的后背挡着我,他说,“敌人有点多,你还能挡住吗?”
  他们没有主动出击,形势对我们相当不利,但躲在绝对守护里不能躲一辈子,万一我的精神力耗尽,他们还是会被电子恶魔淹没。冲上来的电子恶魔被梅尔的荆棘缠绕,再有路斯恩冲过去狂砍它们的头,安吉拉女士更是手脚并用,毕竟她现在是一头熊,可能是因为熊也觉得电子怪兽长得有点恶心,所以拒绝用牙咬。
  绝对守护的范围在缩小,并不是我的精神力不行,实在是那些恶魔数量有点多,重量是个硬伤。
  很快路斯恩和安吉拉的动作也变得左支右绌,因为电子恶魔对他们来说确实算是新鲜事物,对我也算吧,毕竟我只熟悉人造恶魔没改装的原版模样,而且这些电子恶魔确实……也算多了些,我们忽然意识到,这似乎并不是巧合或意外。
  路斯恩大吼:“我们上当了!”
  是啊,安吉拉女士沉迷于手撕电子人,我们也自视甚高,所以敌人摆了我们一道,他们一路放一些简单好拆的电子人,让安吉拉女士玩了个尽兴,然后我们被引到了他们提前布置好的陷阱。
  电子恶魔在这里守候多时,在路斯恩刚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通道两侧居然落下沉重的机械门,那东西我们不敢轻易破拆,因为我和梅尔会担心,万一炸成塌方,那就更雪上加霜了。
  唔……这里的电子恶魔多得,靠挤都能挤死我们了!我的绝对守护外头挤满压扁的恶魔脸,在机械门关闭后,它们就只能往我们这里压,雷诺的小腿肚子明显打颤,这次不能怪他,我也有点颤,因为我刚才说的,我有点生理性厌恶密集度过高的东西。
  梅尔忽然伸手,他一把握住路斯恩的剑——剑刃,血一下子喷出来,吓得我与路斯恩立刻尖叫起来。
  洛兰等了半天终于有用武之地了,他刚准备丢治愈术,梅尔忽然制止他们,用血在空中画了一个魔法阵。
  他说:“你们立刻撤离,我会把你们强行传送出去,因为需要突破他们释放的魔导屏蔽,所以我不肯定定位能够准确,你们落地时要小心,我有可能会把你们扔到谁家锅里去。”
  我被梅尔逗乐了,就是他定位再糟糕,也不会扔进锅的,除非我先把雷诺变成小绵羊,不然得是食人族的锅,才能装下人类啊!
  路斯恩立刻皱起眉:“不行!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先走?你这是侮辱我的骑士精神!”
  梅尔简直想拿白眼翻他,骑士都这样,耿直得不行,也不管自己留下是不是捣乱,总之我就得留下送死,这才符合骑士精神。
  所以梅尔说:“快滚,腾点地方出来,不然我还得一边保护你们,一边打架,那太强人所难!放心,这次的事情非常严重,我心里有数,一定完成任务就是了。”
  “不行!”路斯恩和安吉拉一起大叫——
  洛兰更是说:“起码,你得把祭司留下啊,我还能治疗你的手,不然你准备一路淌血吗?”
  甚至雷诺都在说:“我们怎么可能先扔下队友然后自己逃跑!”
  唔……你一个摄像师就不要这么慷慨激昂了吧,一会打得更激烈了之后,万一绝对守护撑不住,难道你要拿镜头砸恶魔吗?
  唉……好麻烦。
  我和梅尔同时皱眉,劝实力不太够的队友撤离,真是比和终极大魔王打架还麻烦。
  连雷诺都拿起枪,洛兰拔出黑暗精灵们惯用的弯刀,路斯恩说:“我们必须在这里把这些敌人杀死,联邦的普通治安官和警察一旦对上这些敌人,他们会面临一边倒的屠杀。而我们,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们是顶尖的队伍,所以这时候理当由我们站出来!”
  看他这坚毅的身姿,严峻的表情,以及慷慨激昂的话语,安吉拉女士哈哈大笑:“法师刚说完英雄史诗,你这边又来骑士颂歌了吧?这话说得真让人肉麻,我想把你拍下来发到社交网站,你绝对是今年的头条!”
  危急关头,路斯恩红着脸回头,不好意思地咧嘴笑:“对不起,我在新星之盾搞士气动员,说官话说习惯了。”
  但是他们确实没有任何想要自己逃跑,洛兰已经给梅尔的手丢完治愈术了,气得梅尔想骂他:“法师本人的血液是非常强大的施法材料,你把我治好了,我还得再疼一次!”
  我不禁笑着摇头,因为路斯恩显然对法师拿自己的血当施法材料很有意见,他说:“那不会失血过多吗?”
  梅尔生气地丢出一个暴风雪,覆盖整个空间,骤降的气温使坚持不肯撤离的雷诺打了个小小的寒颤。
  然而,我想即使他们都不在这里,梅尔……也未必能够成功对付这些敌人,他亲口说了,他只能释放两个半禁咒,那远远不够,人造恶魔是魔法造物中最危险的一种了,我想或许我们的对手已经知道了在这里的人都有谁,所以才一次性派出这么多,这里少说几十只,整个矿坑隧道塞得像罐头,这应该对一家私人军事企业来说,也是相当可观的投入了。
  而且我知道,梅尔其实并不会什么恶性危险咒语,他是一位高贵而善良的好法师。
  ……
  现在,我很久不再使用的那些法术就在我的舌尖上颤动,每一条咒语都清晰明确,我记得它们的最佳施法状态,记得它们之间的叠合效果,也记得它们的法术效果以及持续时间,精确到秒。
  所以我说,黑法师西普林斯从来都没有放弃他的邪恶力量,仿佛他一直等着一场杀戮,就像当年他在地堡里步步谋划,最后干掉他的老师一样。
  并且,我最不愿意承认的其实是:黑法师西普林斯喜欢杀死敌人时的感觉。
  ……
  “梅尔。”我忽然说,“别再割手了,我们不需要跑。”
  在下一秒,我进入专注状态。
  空间静止,被电子恶魔的粗暴动作震落的碎石悬浮在我们头上,我看到梅尔有一瞬间惊愕的眼神,但下一秒,他完美地接替了我,用绝对守护将我牢牢挡住,我站在梅尔的绝对守护之中,我不必担心我的吟唱会被意外打断,我也不觉得,电子恶魔有本事判断出吟唱咒语的法师需要被率先击杀。
  地狱火从我脚下燃烧,它们漆黑冰冷,没有声音也没有温度,我的记忆终于清晰明了地到达终点,那段岁月止于一场地狱火,一把火我烧掉了整个地堡,烧死了教养我七年的老师,烧死了我为非作歹的同门们,那也算我为他们的黑法师生涯画上一个圆满而传统的句号。
  这真是很奇怪,我不觉得我刚刚经历了什么能让人大彻大悟的事,但忽然间我好像……
  我不再害怕自己的力量了。
  或许这也是第一次,我意识到,即使是这样的力量,也可以做些让日常生活变得更好的事,比如,我可以用它保护梅尔啊,我如果可以杀掉这些恶魔,梅尔就不用再割自己的手了,他的手那么好看……路斯恩他们也不用掉进锅里,尽管他们可能只能塞一只屁股进锅里……即使做完这些事我可能会被通缉,不过谁怕谁呀,我还没被通缉过,想想那是不是也很精彩?
  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即使我热爱这种手握邪术、肆意夺取生命的快乐,但是我仍然有信心做到:我不会再失控了,不会的!
  况且,我还有梅尔挡着我呢,对不对?
  诅咒开始从我的心脏里蔓延,我感到疼痛,我也感到欢愉,但不管是什么,我选择不再收敛,我看到黑色的花纹爬上我的手腕,我脚下的地面下降,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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