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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逃生游戏boss先婚后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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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羽彤说了一大推,初听上去信息量很大,但仔细想想,没有任何关键要素。安息礼节性鼓了鼓掌。
接下来,到他的表演时间了。
安息第一句话就让其他人大吃一惊,他说:“我今天既没见到老爷,也没见到少爷。”
贾羽彤皱着眉,一脸不可思议,“那你下午干嘛去了?摸鱼吗?”
“我摸清楚了去见少爷的方法。”安息说。
几小时前。
前厅,后堂,厨房,书房,客房……一楼的房间他们已经转了个遍,安息想到自己的婚房被安排在二楼,想来主人家的房间不出意外都在楼上。他从前厅另一侧的楼梯上去,拐弯就看见了管家,杵在一扇房门前,像个石狮子。
安息走上前。
管家:“老爷不见客,请回吧。”
安息搭上他的肩,循循善诱:“我要嫁进你们家了,我不是外人。”
管家不答话,继续像个雕塑似的站在门口,无论安息怎样软磨硬泡,都没反应。
几番下来安息算是明白了,管家就像游戏里那些打不开的门,不管你怎么点击,都只会弹出一句“此门已锁”。所以,安息首先得找到钥匙。
看来老爷这条线要先放一放了。
安息从管家处问得少爷的房间所在,竟然就在婚房隔壁。他绕大宅一圈走到二楼对面,轻敲少爷的房门。
无人应答。
安息又上手推门,房门从内部锁上了。
安息:什么意思?这家少爷自闭了?
安息或许可以喊新郎帮忙,但他不愿意,因为他始终搞不懂新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新郎让他多多依赖自己,安息觉得自己已经依赖的够多了,必须止损,所有好魔鬼的交易,最终都不会有好结果。
他思忖着,小少爷总不会一天都不出门,他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没想到,还真让他等到了。
不过等到的不是推门而出的小少爷,而是端着一碗汤药的纸人。
走廊上,安息和纸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人都不动弹,简直像是在憋着劲比谁撑的时间长。
最后,是安息先败下阵来。
安息:我盯着它干嘛呀,我要让它动才行。
安息面临的困境是,他想知道纸人要做什么,但他如果看着纸人,纸人就呆呆站着,不去做事。他若是不看纸人……这样太冒险了,天知道纸人会不会趁机杀了他。
如果有个能反光的东西……安息在身上摸索。
还真有!
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穿的是女装,他的腰上挂着一块银质配饰,差不多半个手机屏那么大,银制品时间久了表面会产生一层氧化层,能够反光。
安息扯下配饰,转身,调整好角度,就看到配饰上纸人的影子缓慢移动起来。
它走路的状态是僵直的,膝盖不能弯曲,就像安息小时候玩过的乐高小人。纸人走到少爷房间门口,也不敲门,直接开门就进去了。
安息:不是锁着的吗?
他在门外等了很久,直到天色暗沉,纸人再也没有出来。
讲到这里,安息总结道:“综上所述,我的推测是,我们去厨房搞一碗汤药,就可以破少爷房间的结界了。”
坐着的二人点头表示可以一试。
……
夜幕降临,又是一个杀人夜,安息三人达成共识,先别想着解决女鬼,先从女鬼的舂米棒下活下来。
三人分别,各自回房的之前,安息突然问了一句:“你们觉不觉得口渴?”
常冠和贾羽彤的动作都顿住了。
进入这个游戏以来,他们并没有进过食,也不觉得饥饿。一开始安息觉得这是游戏的设定,毕竟没有哪个恐怖游戏主角是需要三餐定时吃饭的。但,一天忙碌下来,又说了很多话,他感到喉咙十分干渴。
他的潜意识在渴望水的滋润,渴望到甚至想要化成水。
贾羽彤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别提那个词,一提它,感觉更加强烈。”
“好吧。”安息耸肩,并不认同贾羽彤避之不及的态度,“希望明天能活着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9点还有一更,么么哒(づ ̄ 3 ̄)づ
第7章 冥婚(7)
当晚,安息在睡梦中感受到一阵湿意,那感觉就像全身睡在湿毛巾上。
他睁开眼,被床头的人吓了一跳。
新郎站在那儿,眼神无辜。
安息这才注意到,他的床已经被包裹在雨幕之中。新郎站在他身边,不知用什么方法,制造了一个不透雨的球形空间,防止安息被雨水沾湿。
安息:卧槽老房子漏水这么严重?
雨水滴滴答答从屋顶上落下来,打湿了半间屋子。但安息抬头望去,屋顶完好无损,根本不存在漏雨的可能性。
他赶紧下床,却听到新郎在身后说:“别走,你会被淋湿的。”
安息有些疑惑:“你不跟我一起吗?”他习惯了这几天新郎的寸步不离。
新郎笑了笑,在床沿上坐下,“你希望我和你一起去吗?那你应该怎么做呢?”
安息:???我怎么做,PY交易吗?
他想了想,诚恳说道:“我拜托你,可不可以?”
新郎闻言又笑了,他没有回答,只是说:“你从来没有叫过我。”
安息有些懵,叫你?叫你什么?突然他福至心灵,想起了新郎挂在嘴边的一个称呼:陈太太。
“哦哦,陈少爷,不好意思失礼了,久闻大名!”安息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陈少爷,反正先叫起来。
新郎却摇摇头,“你不觉得这种叫法一点情趣都没有吗?”
安息:你还要情趣?水都快把你家淹了你还在跟我讲情趣!
见安息语塞,新郎笑着摸了摸他的脸,提示道:“你是我的太太,妻子应该叫丈夫什么?”
“先生?”安息试探着答。
“是夫君。”新郎敲了下安息的脑门,“叫一声试试?”
安息:妈的死系统,为什么要把我设定成新娘!
为了能出门看情况,无奈之下安息忍辱负重,低下头超小声的说了一句:“夫君……”
“娘子,我在。”新郎回答的特别开心。
“现在能出门了吧!”在新郎的耳朵里,安息这话听上去仿佛撒娇。
“好的,好的。”新郎连连应声,隐去了身形,安息头顶的半球形遮雨区则开始随着他的走动来回移动。
安息开门发现走廊上也如房间里一样,一块漏着雨,一块又不漏,地面上布满水坑。
是幻觉吗?
没有雨可以再屋内下,安息想用手试探一下雨滴是否真实存在。
就在他缓慢伸手靠近雨幕的时候,一阵风吹过,手背上冰凉的触感一瞬即逝,安息觉得指尖仿佛抵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那堵空气墙将他和雨幕分隔开来。
安息有些奇怪,心说这是什么操作,新手保护机制吗?这个游戏竟然不让他作死!
想着想着,他回过神来,一抹笑意不经意浮现在他的唇角。
不是的,系统哪有这么好心,是有人,不对,有鬼在保护他。
不过,新郎突然变绅士了,不直接上手又搂又抱,安息还有点不习惯。
安息回头,看见房间里的雨幕有扩散的趋势,原本只占了婚床所在的半间房,现在已经把衣柜也纳入其中了。
安息有些后怕,要不是新郎保护自己,现在他恐怕已经溶化在雨水里了。
那么其他人呢?常冠说自己受人设影响,身体虚弱,睡得特别熟,他逃过这一劫了吗?
安息觉得自己有必要叫醒他们。
他正摸黑下楼,客房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安息急忙加速,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当他跌跌撞撞跑到事发地点的时候,只见贾羽彤被女鬼抓着腿在地上拖行,她拼命挣扎,指尖抠在地上留下一串血迹。而常冠晕倒在一旁,满脸是血,手//枪从枪托中掉了出来。
安息当机立断,捡起手//枪就是几发狂射。此刻根本没有时间给他瞄准,打到哪儿是哪儿。
可是,子弹没有任何作用。
女鬼的身体破破烂烂,子弹打进去就如同打进棉絮里,全都哑火了。
安息的这一行为,没对女鬼造成伤害,却吸引了女鬼的注意。
女鬼拖着贾羽彤转过身来,直面安息。安息第一次看清她的全貌,终于意识到女鬼奇长的脖子和晃荡在空中的舌头意味着什么,她是个吊死鬼。
贾羽彤还在尖叫,不顾体面的呐喊着让安息救她。可安息也已自顾不暇。
女鬼一手拖着贾羽彤,一手抬起成抓状,飞速向安息袭来。她的速度惊人,安息还没来得及躲闪,她已经略到了安息面前。
鬼手掐上安息的脖子。
完蛋!
安息的脚尖一点点离地,呼吸也一点点远离,他感觉大脑开始充血,思绪逐渐混乱,窒息的感受太过绝望,他连挣扎的力气都快要失去了。
在视线即将模糊的片刻,安息看到半空中出现一只虚幻的手,轻轻在吊死鬼的爪子上一点,鬼爪便松开了。
安息跌落进一个冰冷的怀抱,他大口喘气,透过被刺激出的生理性泪水,看到一个男人如神一般降临。
新郎出现了。
……
安息被新郎温柔的放到地上,看着面前神仙打架。今晚的新郎没有穿喜服,而是一身学生装,斯斯文文,一表人才。
然而,手下的动作却比刽子手还狠。
他的手只是一挥,女鬼就被甩到墙上,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禁锢住。她耷拉在外的舌头不死心的蠕动着,却完全不能反抗,只能两臂大张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她在一点点的扭曲,变形,一点点被限制了存在的空间,压缩成团。最终,女鬼仰头一声尖叫,气球一般爆裂了。
随着女鬼的消失,新郎回头看了一眼安息,目光中杀意未消。随后他转身,留给安息一个安静的背影,逐渐消散于夜风中。
安息急忙冲过去拉住他的衣角,大佬别走!再罩我一会儿啊!你是鬼界雷锋吗,做好事,不留名。
他还没从刚才的窒息中缓过来,猛烈运动使他头晕目眩,安息晃了好几下才勉力稳住身形。
面对这样柔弱可怜的安息,新郎叹了口气,蹲下身,又是一个公主抱。
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传来,贾羽彤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看向两人。
安息缩在新郎怀中捂脸,完蛋,风评被害。
“那只鬼是你男人?”贾羽彤一脸吔了屎的表情。
安息:“介绍一下,这是新郎。”算是我在这个游戏里的男人,安息心说。
“哼。”贾羽彤冷哼一声,“难怪护着你,要是把新娘的角色给我,我也不至于这样。”
安息暗道不是吧,你还记着这个仇呢。男装不好吗?教书先生的角色不好吗?我要是自己能选,我绝对不会选新娘子啊!
这时,全程昏迷,躺着过关的常冠醒了,他一睁眼就开始瞎叫唤,还胡乱蹬腿:“有鬼!有鬼啊!快、快逃!”
他飞速从地上爬起身,紧接着,哑火了。
“鬼、鬼鬼鬼……鬼!”他指着飘在半空的新郎大叫。
安息把脸捂得更紧了。
贾羽彤被常冠烦的不行,主动说了一句:“这是友军。”
“怎么?”常冠问,他的眼中有着如梦初醒的迷惑。
安息长叹一口气,把第一晚和刚才的情况和盘托出。
……
安息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让新郎放下自己,新郎从善如流,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在他消失之前,安息和她商量,能不能把避雨的球形空间扩大一点,他们现在有三个人了。
然而新郎却只是笑笑,说:“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安息:……还真是谢谢你把我当自己人啊。
于是常冠和贾羽彤没有办法,只能猫腰缩着跟随安息移动。
被雨水侵蚀的范围还在逐渐增大,三人见回房间也睡不了觉,就一起坐在前厅等天亮。
一阵无话。
昏昏欲睡的常冠看到安息突然站起身来,急忙问:“怎么了?”
安息此刻神采奕奕,如果常冠熟悉他,就会知道此刻他眼里的精光叫做我又想去作死了。安息对二人说:“反正也没法睡,我想趁现在溜进少爷房间,你们来不来?”
二人立刻答应,显然都无聊的很。
于是,三人一起来到厨房。安息四下搜寻,果真从灶台的角落里摸出一包中药。他装模作样熬了一分钟,就端起碗朝少爷的房间走去。
端着汤药再去推门,一直锁着的门果然开了。安息看着黑洞洞的房间,觉得它就像野兽的巨口,将要吞噬他们。不过野兽的巨口又如何呢,安息今晚就要来一个虎口拔牙。
双脚踏入房门的瞬间,安息感到周身温度骤降,仿佛踏进了冰窖。房内弥漫着灰尘,似乎很久没人进来过了。布置一片凌乱,桌椅横七竖八散落一地,大大小小的摆件掉在地上,碎了大半。橱柜里的东西也全都被扯出来,衣物、床单等落了一半在地上。
这里实在不像一位小少爷的房间。
“发生了什么?”常冠总是处在状况外。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所有人都在惊讶。而就在这时,众人身后传来砰地一声。
他们紧急回头,看见房间的门竟然自己关上了。
常冠离门口最近,第一反应伸手去拉,但怎么都打不开。
他们被困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双更的自己好用功!(自我表扬
第8章 冥婚(8)
这种情况下,安息倒是还有心情吐槽:“游戏进入密室逃脱环节?”
“是啊,要不要把你亲爱的新郎喊出来帮我们开门?”贾羽彤接话。
安息愉快吹嘘,“这种没有生命威胁的难题还用得着找他?我5分钟内给你解出来信不信?”
贾羽彤抬手表示请。
安息借着月光,开始仔细探究这个破旧的房间。
正对着门的桌子保存完好,但像被什么东西咬掉了一个角。咬痕不止出现在桌子上,几乎屋里所有木质家具上,都有□□的痕迹。里屋的床铺上一塌糊涂,被子破了个大洞,棉絮全被扯了出来。但如果将那些棉絮重新塞回被子里,很明显棉絮的量不够,不能撑起整条被子。其他棉絮去哪儿了?被老鼠运回家铺床了吗?安息觉得这间房里充满了不和谐,这里既像被人打砸抢掠过,又像被吃人的凶兽闯进来破坏过。
“快来,这里有东西!”常冠在里屋喊。
安息走近,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布娃娃。布娃娃头戴盔甲,身披甲胄,还有一个小木剑插在腰里,看上去倒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这布娃娃尽管针脚粗糙、样式简陋,却是房内唯一一个保存完好的物品,娃娃的头上甚至没有落灰。
“你在哪儿找到的?”安息问。
常冠指指床,“在曾经是被子的破布堆里。”
“我猜可能是重要道具,你收好。”安息嘱咐道。
常冠连连点头,把布娃娃抱在胸前,模样俨然一个大龄儿童。
安息自己翻着书桌,以他以前玩恐怖游戏的经验,书桌总是最容易藏线索的地方。这里可以放文件啊,日记啊,书页啊,甚至小纸条。
出乎安息的意料,他从书桌上碎裂的相框里,找到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黑白全家福,上面有面容威严的老爷,一群女眷,和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大的十四五岁,小的十岁左右。
没有灯光,安息只得眯起眼努力辨认,当他终于看清了照片上某个人时,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那是五姨太。
五姨太的怀里,靠着偏小的孩子,而孩子手中,正捧着常冠找到的布娃娃。
他急忙叫来另外两人,把照片指给他们看。
贾羽彤的关注点有些偏,“所以实际上有两个少爷,可管家为什么对要隐瞒这一点?”她又指指照片上那个大一些的孩子,“另一个少爷是谁?你夫君?”
安息摇摇头,“不,年龄对不上。”
新郎是个成年人了,可照片上的大孩子看上去最多十五岁。
照片上是一大一小,书房里的纸人也是一大一小,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照片显示,至少在一段时间内,陈府里所有女眷都在,她们后来都去哪儿了?全死了吗?大少爷是谁?新郎是谁?
安息感到无数问题在他脑海中打转,但有一点他是确定的。
他指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五姨太,开始分析:“你们看,小少爷靠在五姨太怀里,他们之间的母子关系很明显了,而布娃娃也可以确定,这间房间就是属于小少爷的。这个房间被锁住,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五姨太疯了。结合这些表现,还有房间里不正常的情况,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说到这里,安息猛然抬头。他站在窗口,一轮圆月挂在他身后,沐浴在清辉中的他圣洁如谪仙。
“所谓病弱不能见客的小少爷,他已经死了,被活活饿死在自己房里。”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吹过,迷了所有人的眼。
风止住,安息放下手,看到房间正中出现一只瘦骨嶙峋、满身血污的小鬼,它趴在地上,飞速向安息他们爬来。
“啊——”常冠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妈呀!妈呀!”安息也被吓得跳起来,展现出他惊人的弹跳力。
在他落地的瞬间,他被人从身后扶住双肩,接着,有人一脚踢上他的后跟。
安息:新郎你搞毛线?
安息自己的右腿借着新郎给出的力道向前划出一道弧度,稳稳当当击中扑来的小鬼,将它重重踢飞,哐当一声砸在衣柜上,衣柜都被砸散架了。
驱鬼(物理)
常冠看向安息的眼神越发崇拜。
安息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比了个手势让他别看自己,继续盯小鬼的下一个动作。
那小鬼从木堆里爬出来后,先是一动不动,仿佛有点懵,接着摸摸肚子,眼眶里瞬间涌出大片泪水。他的模样不过十三四岁,少年身量,这样难过的哭泣,让人不免有些心疼。
安息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下手过重,把人家打痛了。
然而接下来小鬼的动作,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他抹了抹眼泪,抽噎几声,竟然抓住手腕,开始啃食自己的手臂,狼吞虎咽的样子仿佛一只幼年的野兽。这孩子进食的方式明显不像人类,他的手臂很快便血肉模糊,几丝碎肉从手肘处挂下来,更多的掉在了地上。
安息听到旁边贾羽彤抑制不住的反胃声,他自己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本来就皮包骨头的手臂满足不了小鬼,小鬼一边啃一边呜咽,眼中竟然流出血泪来。这情景可怖却又可怜,像是舞台上的一场荒诞剧。
安息知道他猜对了。
为什么被子里的棉絮被撕扯出来,为什么桌角残缺不全,为什么衣物都像被狗啃过一样,那全是这个绝望的孩子在极端饥饿下做出的求生举动。走投无路之下,他什么都吃了,最后甚至神志不清□□自己的肉。
仅仅一扇门,就能隔断一个孩子的生死。
“可是……为什么?这是陈家的小少爷,怎么可能被虐待致死?”常冠不理解。
安息说:“天亮后去问五姨太,一切就都清楚了。”
贾羽彤还捂着嘴,闷声闷气:“问题还在于我们怎么出去,要把他干掉吗?”她指了指小鬼。
“别了吧,他已经很惨了。”常冠说,“我绝对不忍心要他魂飞魄散。”
安息道:“我觉得不需要把他打到魂飞魄散,他是困死在这个房间里的,应该算是……地缚灵?我们把他带出去就可以了吧。”
贾羽彤反驳:“说得简单,你要怎么把他带出去?”
安息倒是老神在在,“别急别急,山人自有妙计。”
他上前两步,抬头对空气喊道:“新郎官?陈少爷?快来快来,轮到你表演了。”
不知怎的,常冠感觉自己竟从安息的举动中看出了亲密与信赖。贾羽彤翻了个白眼,“你当那只鬼是你的召唤兽吗,说来就来?”
她话音未落,新郎就出现了。
打脸啪啪啪。
新郎在安息面前缓缓降落,开口第一句却是:“你叫错称呼了,下不为例。”
安息:……
看着房间中央边哭边吃的小鬼,新郎皱起眉头,他走上前,抱起小鬼,替他擦去眼泪。
当他托着孩子回到安息面前时,小鬼已经褪去了恐怖的模样,变成了一个英气灵巧的小少年,看上去比照片里大了几岁。
安息瞬间明白过来,房里的全家福是过去照的,照片上十四五的大少爷,那之后也应该长大成人。这样理解的话,新郎是大少爷没跑了。
新郎停在安息面前,示意安息摸摸孩子。安息忙摆手,见过这孩子恶鬼般的样子,安息不敢靠近他。
不过安息给了他一个真诚的祝福:“小朋友,祝愿你下辈子平安长大,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像一个真正富二代。”
这时门外朝阳升起,天光大量,新郎牵着小少爷的手,缓步走向门外。在踏出门槛的一瞬间,小少爷回头,向安息灿烂一笑,消散在漫天晨光之中。
众人跟着走出房门,安息伸了个懒腰,感受清晨阳光洒在脸上的淡淡温度。这时,唢呐声打破宁静。
新的一天,新的出殡队伍。
如管家所说,陈府每天都要出殡。
听着唢呐声,安息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猛地回头,问身后两人:“昨晚没死人,出殡的是谁?”
第9章 冥婚(9)
安息等人匆忙向前厅赶去。前厅里传来一阵异动,远远听去,就像群鸟扑棱翅膀。
等他们赶到时,所有人都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
纸人在动。
数十个纸人如同扑食腐肉的秃鹫一般,将前厅正中的某个东西团团围住。它们跪趴在地上,一层一层堆叠着,外层的纸人还在努力扭动,想扯开内部的同伴,给自己让出位置。
这场景让安息联想到垃圾堆旁聚集的虫子,密密麻麻,不停涌动,恶心的令人作呕。
“它们……在干什么?”贾羽彤声音颤抖。
安息不语,从旁边的茶桌上抄起一个花瓶,直接向纸人群扔过去。
哐啷一声响。
纸人瞬间四散开来,这一次仿佛被惊飞的蛾子。而安息看到了它们嘴边刺目的红。
浓稠的鲜血从纸人嘴边滴落,流到胸膛上,染红了整个前襟。它们的动作迟缓而僵硬,只稍微散开了一会儿,很快又向前厅地上的某个东西包围而去。
安息的目光同样凝聚在那东西上,他不确定该如何称呼那东西。那仿佛是一团碎肉,但碎肉中间又清晰可见眼球和肠子。
安息觉得幸好游戏里不需要吃饭,不然他可能走到哪儿吐到哪儿。
“我凑近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安息对其他人嘱咐道。
常冠急了,“别!纸人现在不正常,你会被攻击的!”
安息没回头,反手比了个OK的手势,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啊!装逼是多么快落!
而真实的安息,则悄咪咪问新郎:“怎么回事?”
凉风袭过,将纸人都卷到一边,同时吹起了一小块布片,摇摇晃晃飘到安息面前。
安息伸手接过。
那是一块绣着精美图样的布片,可能是某件锦衣华服的一角。
安息觉得这图样有些面熟,但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新郎依旧隐着形态,见安息瞪圆眼睛,有些愣怔,像个抱着过大的松果不知道如何下口的小仓鼠,不由得轻笑一声,弯下腰凑近安息的耳朵,悄声说:“旗袍。”
安息恍然大悟,是呀,那一日枯树底下,五姨太就穿着这件刺绣旗袍,如泣如诉的唱“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那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疯女人,如今变成了安息面前的一滩碎肉?
安息心里有千般感慨,但现在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五姨太就这样死了,他们的线索断了呀!他们还能从哪里得知小少爷惨死的真相?又要怎么才能挖出这座老宅里深埋的秘密?
这时,地上那滩碎肉突然蠕动起来,把安息吓了一跳。
她缓慢的绕过安息,移动到门边,停在了常冠跟前。
常冠吓得连退几步,“不要过来!”
可碎肉不依不饶,又跟了上去,嵌在肉块中的一只眼球死死盯着常冠。
安息脑中骤然闪出一个想法:她还没有死!
虽然不明白五姨太为什么紧跟着常冠,是心念未了,还是想找个替死鬼,安息还是觉得她不像恶人。她跟随常冠的样子,就像一个可怜的乞丐,磕着头央求过路人给点零钱。
常冠能给她什么?
安息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他知道了!
“把布娃娃给她!”隔了老远,安息冲常冠吼。
“啥?布娃娃?”常冠不明所以。但由于安息最近在新郎的帮助下,装逼装的特别顺溜,在常冠心里保持着极高的可行度,所以他也不多想,掏出布娃娃就扔了过去。
布娃娃砸在碎肉上,直接陷了进去,缓慢而无声的背碎肉吞噬了。
接着,碎肉转身跨过门槛,爬上院子里停驻的棺材,一个骨碌翻了进去。
就在她跌落棺材底的同时,棺材盖嘭一声关上了。
那群杀人犯,染血的纸人们也在棺材盖合拢的瞬间,停止了动作。
火盆里燃起无根之火,不知何处传来的唢呐声依然继续,天空中纸钱飘飞。一切重回昨日光景,仿佛这就是一场普通的出殡。
安息走回队友身边,将旗袍碎片交给他们,“是五姨太。”
常冠惊呆,“什么?!五姨太死了??!!那、那、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问题安息也在想。
本来他们计划得挺好,小少爷绝对是撬开五姨太嘴的关键钥匙,任何恐怖游戏都是这样设计的。安息甚至已经在心里罗列好他要问五姨太的问题。为什么要杀死小少爷?为什么陈府每天在出殡?半夜舂米的女鬼是谁?全家福上的其他人呢?老爷还活着吗?最后一个问题是他的私心,大少爷,也就是新郎是怎么死的?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变得无从发问。
五姨太……
这个女人因孩子的死而发疯,到最后,当她自己也变成零落的碎肉,她依然要带着孩子的布娃娃入土。那个布娃娃的针脚简陋到可笑,大概是她亲手做给孩子的玩具吧。小少爷的房里一片凌乱,只有这个布娃娃,被他宝贝地放在床铺正中。
这是一对不幸的母子,却自始至终深爱着彼此。
安息像个感叹人生的老人一样唏嘘着,新郎在一旁看着直想笑。
“他们也算是解脱。”新郎说着,现出虚幻的外形。
嗯?安息从他的话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难道失去了重要NPC的他们,可以拥有一个场外援助了吗?
果不其然,新郎开始讲述:“这个家就是一片泥潭,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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