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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臾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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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邵啊棠邵,我已转了一世,你却还半死不活地吊着口气,实在不应该。”幼冥边道边将那利刃在空中划了划,似乎不满那上面沾染的尸气般。
“啊!!!”
凄厉而愤怒的怒吼从棠华喉咙里喷薄而出,但见他愤然而起向幼冥扑来,眼里含着碎尸万段的仇恨,在灵力全失的此刻尤为可怖。
幼冥身形一移,从古潭的高台越至地面,凭身形来说他与棠华对抗可谓没有任何优势,此刻若是不想办法脱身恐怕有恙。
“我要杀了你!!”
巨响轰鸣,利刃与螺刺相撞,拦在二人的面容面前,幼冥可以清楚地看见棠华泛红的双眼,是要将自己乱刀砍死的欲望。
已经有多久没有见到这样充满仇恨的眼,在他沉于梦海那么多年重见天日后,那股曾经嗜血的快意眼下在胸腔里蔓延,几乎要充斥他的肉体。
细汗从额头渗出,幼冥只觉对方的力量大得超出自己的意料,逐渐失去了平衡。棠华的脸上逐渐浮上狠笑,忽始料不及地从袖中掷出一把粉末,劈头盖脸地扑在幼冥脸上。
幼冥心惊,暗道糟糕,还来不及闭气就只觉浑身软骨,这时,一道强壮的身影生生阻隔了攻击,也不顾尖刺浅划入皮肤的疼痛,牢牢制住棠华。
“术马。。。。。。先别杀他,小心药。”幼冥吃力地握紧手里的刀刃。
术马一顿,轻颔首,便更用力地将那海螺刺往后推。
“臭小子,瞧不起我吗?!”棠华见对方一手扶着幼冥一手跟着自己使力,不禁怒从中来,连握着武器的手臂都青筋暴起,眼见的又要使粉末。
“小心!”
术马立即迅速松手,带着幼冥连连后退。不料那棠华竟没有上前,反倒是后退了几步到那古潭上,小心翼翼地扶起被分尸的活死人,神色悲戚
“他在干甚?”术马百思不得其解。
幼冥一愣,忽然脸色瞬变,挣扎地要站起来,声音都在打颤:“不要碰!!”
那活死人的尸身下竟有一块黑色的圆木,不细看以为是个孔,深不见底地通向古潭深处,在棠华无意间的触碰便发出一声闷响。
幼冥停止了动作,愕然看着不知所措的棠华,嘴唇翕动地颤抖。
中央古潭周围形成一个透明的水状半圆将方圆十步之包围封锁起来,透明水状半圆一点一点阴沉暗黑如同白日化作黑夜,东南西北四方二十八星宿映射到半圆上,星空朗朗却透着几分隐秘的迷幻,而北方白虎七宿最为明亮,几乎将这漆黑的地域照亮。
与此同时,一方铜片从古潭边浮出,仿佛埋藏已久的机关。
*****
眼前一晃,待殿雪尘和忘川落地,眼前的景象变成街道房屋。
殿雪尘警惕地和忘川拉开几步距离,他浑身无力地靠到屋墙剧烈地喘息着,嘴唇早已没有半点血色,艰难地撑开眼眸保持着最后的清醒环视四周急切地找寻着烬渊的身影。
忘川看着殿雪尘这痛苦虚弱的模样于心不忍,心疼地说道:“你。。。。。要不我送你回仙域?”
殿雪尘虚弱地摇摇头,唇瓣被他咬出血,只能用刺痛感让自己保持清醒,忽然,房屋拐角处闪过熟悉的身影,燃起他的一丁点儿希望。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扶着墙壁踉踉跄跄地追过去,满额冷汗直冒,心疾的疼痛几乎让他昏厥,他用尽全力地呐喊却只细如蚊蚋。
“杯黎。。。。。。别走。。。。。”
忘川着实看不下去,提高声音帮着大声叫道:“烬渊!”
刚刚跑过拐角的烬渊愣了愣,他好像听见了谁叫他,循声望去便见殿雪尘狼狈不堪地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这画面刺激着他全身的惊恐与慌乱,眼球怒张泛起恐怖的血丝。
“清安!!!”烬渊用尽全身的力气,以最快速度冲过去。
当他重新将殿雪尘抱到怀里才发现对方全身冰凉还不停地发抖,像是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杯黎。。。。。。。”殿雪尘软倒在烬渊怀里艰难地喘息着,心口的疼痛令他整个五官都揪在一起,小脸惨白一片,压抑着许久的惊恐如同洪堤决水一泻千里,所谓的清傲坚强如同崩塌的城墙。
“是心痛又发作了吗?”烬渊连忙拿出虚影道人给的药让殿雪尘服下,他紧张得连语气也颤抖不已,“别怕。。。。。。服了药就没事了。”
烬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抱着渐渐昏睡过去的殿雪尘坐到一张木椅上,看着对方泪痕斑斑、狼狈不堪的样子,心疼得说不出话。
刚好旁边是一个大水缸,烬渊看了看里面的水还算干净便将丝帕浸湿,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殿雪尘脸蛋上的污渍,动作细致温柔,似乎稍用力便会弄疼。
“杯黎。。。。。。”殿雪尘虚弱地撑开眼睛,脸色还很苍白但已经不像刚刚的死白那么吓人。
“还疼吗?”烬渊心疼地吻着殿雪尘的眉心,担忧地问道。
“没事了。”殿雪尘尽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安慰的笑容。
“对了,清安刚刚是跟谁走在一起?”烬渊回忆起刚才那一声不是殿雪尘叫的,那声音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来。
“是忘川,他有这里的地图,也能看见这里的每个角落,是他带我来找你的。”殿雪尘平静地说道。
“忘川?!”烬渊心底一惊,眼底的怒火与杀意迸溅而出,“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放心,他没有为难我。”殿雪尘连忙安慰道。
“他也会那么好心。”烬渊冷哼一声也松了一口气。
“你别胡思乱想。”殿雪尘软软地拍了一掌烬渊的胸膛。
“好好好。”烬渊握住殿雪尘的手,温柔地吻了吻。
“对了杯黎,你是不是也没了灵力?”殿雪尘紧张地问道。
“嗯,我也奇怪这一点。”烬渊点点头说道。
“不光我们,忘川也没有灵力。”殿雪尘凝眉道。
“如此说来,应是这里的结界导致。”烬渊沉思道。
“这个局是弥珞生和忘川所设,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天书。。。。。也不知道掉去哪里了。”烬渊懊恼道,“方才从古谭被突然传送到这里,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虽说我们知道内容,但书还是莫要落入弥珞生之手。”殿雪尘皱起眉心说道,“等会儿出去找找罢。”
“安安先睡会儿,等恢复了再出去。”烬渊抚着殿雪尘的脸蛋,“顾着身体。”
“嗯。”殿雪尘安然地靠在烬渊怀里闭眸浅眠,只要在对方怀里,即便如今身陷险境也无半点儿惧怕,有的只是安心。
休息了半个时辰这样殿雪尘便恢复过来,与烬渊二人走在城中,房屋鳞次栉比但千篇一律的灰暗荒凉,忽然一阵逆风朝他们铺面袭来,带着某种异样的氛围。
不一会儿天地间无故响起一阵如同风过铃响的清脆声乐。
“铃铃铃”
不过几声便归于沉默,而烬渊听到这似乎很平常的一声铃响,悠闲的神情忽地变为凛然凌寒,眼底布满了惊愕与恐惧。
“怎么了?”殿雪尘抬眸看向烬渊,对方如此慌乱的神情令他很不安。
“清安。。。。。”烬渊神色一紧,好看的眉心凝成一座座绵延的小山,“当年南帝江和棠邵建造这座迷宫机关城是为了困住栖凤榆,而最重要的机关是。。。。。白虎七宿。”
“白虎七宿?”
“北方白虎七宿,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獐。”烬渊抬头望着那无穷的天际,“此地北冥,北宫白虎七宿力量最为强盛,这座迷宫最大的机关便是白虎七宿,承天之力,借助北宫,每一宿熄灭之时古潭便出现一灾,最后一宿陨落,将这里的一切化为虚无。”
“方才那一阵疾风加上铃声,是启动的暗号。”烬渊神色有些愁绪,“从机关启动到这里的覆亡,最多不过一个时辰。”
“可是。。。。。。。弥珞生怎会得知此事?”殿雪尘怀疑道,“按你说,此机关尘封了几万年,即便是殁零也不可能知道,而棠华也不过千岁,更不会知晓。”
“机关的开启便是在刚开始的古潭,或许被偶然启动也不一定。”
“那当年为何没有开启?”
“因为当时南帝江与栖凤榆在此周旋一直无法脱身,棠邵不敢轻易启动。”烬渊回忆此事,目光也苍凉了不少,“直到后来,要启动也为时已晚,故让栖凤榆负伤而逃。”
“可有破解之法?”殿雪尘严肃地说道。
“只能在那之前逃出去,逃出去就必须要回到古潭,我记得离开的办法,别担心。”烬渊握紧殿雪尘的手,带着对方快速地穿梭在着城中,“方才我看过,这里虽有所改变但差异不算大,跟我来。”
第93章 白虎七宿
呆立在古潭台上的棠华愕然看着这瞬变的景象,目瞪口呆:“这。。。。。。”
先回神的是幼冥,他推了一把同样不知所措的术马,低声着几乎是吼出来地命令道:“快帮他捆起来!”
后者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按住呆若木鸡的棠华,幼冥则使出浑身解数,拖着瘫软的身体慢慢靠近古潭边,颤抖地从潭边拾起铜片,睁大眼睛去看上面几乎被磨灭殆尽的字。
“白虎七宿全灭时,魔障尽除之日到矣。”他看着残缺不齐的字,勉强念出完整的话语,而下面的文字却已经看不清,但仅这一句话足以让他心口处如有雷鸣。
他苍白地笑起来,无可奈何而命中注定,想起了万年前棠邵恨之入骨的眼神,当时也是这般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不料今日倒是一只脚踏进了这念想的门。
不错,那写着的魔障便是他栖凤榆,今生今世是一块石头化成的半仙半魔,幼冥。
早在那次被化身九首龙兽的殁零所召唤而出时他就记起了所有,记起自己前世死前亲手将在脚下土地生活的人屠杀殆尽、将棠邵粉身碎骨,记起自己前世手弑生父招来南帝江的深仇大恨,还记起自己临死前误杀了至爱祉鸠,最后没入梦海的轮回,只差最后一世便魂飞魄散。
他一眼便认出素子枯是那祉鸠,因那容貌一如前尘,笑容依旧温柔得让他毫无抵抗,无半分改变,一切惊喜得恍如梦中。
但这如梦的一世,眼下似乎到了绝境。
“幼冥你没事吧?!我把那家伙弄起来了。。。。。。”
他抬头看着向自己慌忙本来的术马,心中不禁一颤。
在葬胥再次见到这幼年好友时他便认出了这竟是骕骦,那一世死在棠邵无情刀下忠心耿耿的坐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天全黑了?这是?”术马见他呆愣地握着那铜片,百思不得其解地挠头,而后抬首望天疑惑道:“白虎七宿?莫不是指眼下北方那异常亮眼的星宿罢?”
他方说完,那被泡在古潭里可怜巴巴的棠华看着幼冥握着古潭里捞出的铜片,便不满地嘶吼道:“拿过来!”
“为人刀俎还这么嚣张?”术马也很不满地瞪着他。
“给他看。”幼冥忽然道。
术马不得其解,但也接过来递到棠华面前。
后者睁大眼睛,似乎要在铜片上穿出洞来:“祖上的笔迹。。。。。。”
“下面的文字可能看懂。”
棠华看着,那双眼睛愈来愈大,眼珠子似乎要从眼眶中掉出,那身体也开始无尽的颤抖,似乎看到了何不堪入目的东西,半天说不出话。
幼冥轻蔑道:“还记得方才你碰到了何?你祖上可是要将我们全部弄死在这里的呐。”
棠华猛地浑身一抖,不可置信地又看来一遍铜片的字,确认无误后面如死灰:“毁灭一切。。。。。”
幼冥耸肩,嘲讽道:“你这个多少辈的曾孙当得可好,把你祖上的愿望一起圆了,敢问你祖上可有破解之法啊?”
棠华僵硬地摇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字来:“无解。”
静默,幼冥冷笑地勾起嘴角:“好你个棠邵,真是不留余地。”而后瞟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棠华,嗤声嫌弃道:“看来你也无用,不如淹死在这里好。”
一旁的术马看着这一切,眼眸最后定定地盯着瘫软在地上却依旧盛气凌人的幼冥,那陌生又熟悉的错觉让他恍神了几乎有一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幼冥。。。。。。”
幼冥听闻一顿,而后伸手道:“扶我到那边,不想离这家伙太近。”
术马听闻便握住他的手将他从地上搀起来,紧紧扶着来到古潭旁的一刻朽木边,让他靠着那坐下。
“谢谢。”
“幼冥,”听到这声道谢,术马有些紧张起来,疑惑而带着些畏惧的眼睛盯着他:“你到底是不是幼冥?”
“是。”幼冥没有半点犹疑。
“那你为什么。。。。。。”本想说一点也不想,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徘徊起来——眼前这个男子,忽而又让他觉得是自己熟悉的幼冥起来,莫名其妙地怪异,却又莫名其妙的素来平常。他脑子绕了好大一个弯,最终道:“那为什么城主说你杀死了他祖上?嵩渠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我今世是幼冥,杀了那棠邵,是前世的事情。”
术马错愕:“你怎么会知道自己前世的事?”
幼冥摇首:“道来且长,连我自己也说不清。”他抬眼看着对方依旧不可思议的模样,道:“眼下还是想着怎么免于一死的好。”
“哼,”他话音刚落,便听闻棠华那边发出一声冷笑,是绝望到无处可逃的叹息:“逃不掉的,一来灵力全无,二来这白虎七宿逐一灭去,会逐一而灾——你们恐怕撑不到最后一灾。”
“我早在开天辟地前就死了,”幼冥轻松地回答,表情忽然柔和起来,“只是未想还有转世的机缘。”
“幼冥,你难道想死么?”
术马的问话让幼冥一愣,他看着眼前认真凝视自己的男子:“是怪我把你牵连了罢。”
“我没有怪你,”术马道,坐在他身旁:“虽然没完全听懂,但能感觉到你喜欢眼下的生活。”
幼冥心中一动,没有回答。
“难道幼冥舍得巽司主吗。”
“祉鸠么,”幼冥自顾自地笑起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声音都带了颤意:“我何时,舍得过他。”
“幼冥。。。。。。”术马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别哭。。。。。。”
他还未来得及说出安慰的话,苍穹中的一颗星宿骤然熄灭——这景象落入棠华的眼中,成了恐怖的梦靥。
古潭中的水开始震颤,毫无预兆地泛起密密麻麻的波纹,如暗夜中波诡云谲的变迁。空气中的风与水都开始战栗,连耳膜都被挤压着有痛觉横生。
幼冥只觉那风声逐渐尖锐,戳刺着脆弱的耳朵,不禁难受地面前抬起虚软的手捂住耳朵,而下一刻却有一双更有力的手掌覆在他双耳上,一如前世不离不弃的守护,不用说是谁,他就已经明了。
“骕骦。”
术马一愣,凑近他耳边道:“幼冥?”
“骕骦,”幼冥又唤了一声,深不见底的眼眸望着术马,里面是无奈的叹息:“你又是何苦。”
“你叫我什么?”术马问,不知眼前这个参透前世今生的幼冥到底在说何。
下一刻那古潭水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汹涌着遍布了整个地域,直接将那被束缚在潭中高台的棠华淹没。
“糟糕!”术马扶起幼冥向远处跑,却生生撞到结界边缘而不能行,没有法灵的硬闯简直是天方夜谭。他环视四周,但见有一枯木高数丈,便拉着幼冥奔去,欲爬上去以躲避水难。
幼冥虚软地被他扶着东倒西歪,余光见的那水四壁蔓延,眨眼间便没了膝盖,冻得双腿冰凉,几乎要支撑不住。
“上来!”术马直接抱起他往树上推。
幼冥被棠华的那药物弄得头晕眼花,几乎无力支撑,眼见水漫金山,一下子冲了过来便淹到了术马的喉咙。
“拜托了。。。。。。”术马苦笑:“就算是为了我,你快点上去罢。。。。。。。”
幼冥听闻,咬牙从晕眩中恢复了些意识,伸手去握住那看似遥不可及的枝干——一点,只差一点。。。。。。。忽而一双手直接拉着他上了树,定神一看竟是失踪已久的鲛人,从古潭那一端游来相救。
鲛人将他拉上树后,便将术马也拉上来,恰在结界之巅,躲了水之灾祸。原来第一灾竟是水祸,而这一灾到来,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带着那灾祸连绵不断。
还未来得及与鲛人道谢,第二颗、第三颗星宿接连灭去,带着意想不到的震慑。
火焰让这四处的水悉数消失殆尽,下一秒便燃到了生性怕火的鲛人身上。
凄厉的惨叫让幼冥浑身泛寒——即使他栖凤榆杀过那么多人,但眼下死亡在即,那惨叫就犹如自己的下场,不禁也心颤。他下意识地移开眼睛,不去看那骇人的场面,不去听那尖锐的惨叫。
“离火灾。。。。。。”幼冥从喉咙里挤出字眼,几乎要窒息。
火光冲映,照得那夜色苍穹明晃晃,丝毫看不出那星宿的情况。
幼冥只觉恢复了些力气,但方才被摔的右手臂还隐隐作痛,不禁唏嘘。他勉强站起来,环视四周,间那古潭中已成了一团火,想必那棠华已做了土。
生生世世,轮轮回回,不过如此。生灵一死,便入了轮回之道,待着下一世的辗转流离,前世的情谊和仇恨烟消云散,自古万年不过如此,他在过了弑杀的快意后终于看透。
而那份没入轮回不化的情,不过等待的是一份缘,有则生而续,无则灭而散。
他想得太久,以至于天崩地裂开始了都未察觉。直到术马猛然冲过来将他按在地面,挡下了一记石破天惊的砸落后,他才愕然清醒,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子,痛苦的脸庞承受着千斤万鼎的重量,似乎是要到了极限。
他恍惚了半晌,全然没有反应过眼前的事实,直到听到了近在咫尺的碎石声,一阵又一阵地敲击在对方的背脊上,才失声颤抖。
“骕。。。。。。骦,骕骦你?!”
他看见术马的背上开始渗着血,蔓延地滴落在衣裳上,在黑暗中泛着红。而对方一声不吭,就这样承受着背上之重。
又一记巨石砸下,碎屑溅起,划破了术马的面容,渗出殷虹的血,他虚弱地笑道:“我知道你。。。。。。不想死,也舍不得巽司主。。。。。。”
“骕骦。。。。。。”
忽然飞来横祸,一块石猛然砸下,术马下意识地护在幼冥头上,脑袋立刻开出了鲜红的血花。顷刻,那青年似乎失去了全部的重量,整个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地瘫了下来,牢牢压在他身上。
“骕骦,骕骦!”
下一刻,幼冥忽感觉身后一空,竟是天崩加上地裂。
当那地面如血盆大口张开、露出无尽深渊时,他整个身体便失了控坠落下去,带着脚尖下寒彻骨的冰风,如同将足下的血液都凝固。
身体猛然坠落,耳边风声呼啸,如那死去的马儿嘶鸣,唤着无尽的回忆。
刹那萧杀,他闭上眼,认了命途,如凤凰合上羽翼坠落,带着永无涅槃的泪,划过石头身化成的脸庞,停留在罂粟花般的朱唇上。
“祉鸠。。。。。。”
自古杀伐皆荒谬,一念破了万古仇。
第94章 天书之争
“这里。。。。。被改过了。”
烬渊目光复杂地看着周围这一片松林,古松之中游弋着丝缕轻烟,看似闲情逸致但却不知秘藏着如何的险情。
“可是没有路了。”殿雪尘环顾四周,只剩下他们走进松林一路坐下的标记,“要原路返回吗?”
“原本这里有一个古井,能传送回中央古潭,但如今不见了。”烬渊苦恼地说道。
“往前走是何处?”殿雪尘沉声问道。
“若是没改,走出松林便是万丈深渊,无路。”
“那只能返回。”殿雪尘无奈地说道。
“嗯。”烬渊稍用力将殿雪尘移到自己怀里,心疼不已地说道,“走了那么久,会不会很累?”
“无碍,要尽快回到古潭才行。”殿雪尘摇摇头安慰道,余光一瞥,那松枝上的一个恰似羊皮卷的东西吸引了殿雪尘的注意力。
“杯黎。”
烬渊顺着殿雪尘的目光看去,那小羊皮卷确实很眼熟,他猛地用力推古松树干想要将那羊皮卷震落,奈何没有灵力,这万年古树坚韧不拔,每一次推也只能稍稍震荡。
“清安乖,站远点。”烬渊对怀里的殿雪尘柔声说道,看来他必须要两手一起用力才行。
“我帮你。”殿雪尘说着便伸手推向那树干。
烬渊握住殿雪尘的手,语气却强硬了几分:“听话,别让我担心。”
“小心点。”殿雪尘妥协着点点头,往后退了三步。
待殿雪尘站好之后,烬渊用上全身的力气朝那树干猛推一把,“莎莎”的声音,只见那夹在树枝间的羊皮卷一层一层树冠往下掉,烬渊乘胜追击再次用力一推,那羊皮卷便从树枝缝隙中滚落到不远处的地面上。
往前走几步刚欲将那羊皮卷捡起来,忽然刀锋剑光一闪而过,烬渊敏捷地搂过殿雪尘后退两步躲开那紧逼的剑气,抬眸便看见一名身着淡色儒衫的俊雅男子手持长剑而立。
“弥珞生。”殿雪尘面无波澜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仙魔大战之后找不到澍尸首,果然是金蝉脱壳之法。
“你们还是莫要掺入其中。”弥珞生温雅地说道,他目光扫向那地面上的羊皮卷,“这卷书我志在必得。”
烬渊将殿雪尘护在身后,他道:“若本公子也志在必得,那该如何?”
“我不想伤害你们,你们也莫要逼我。”弥珞生眼神微变,依旧谦和有礼似乎是在进行友好的交谈。
“你也莫要逼我们。”烬渊耸耸肩一脸无害地说道,余光瞥向弥珞生握着剑柄的手掌,似乎有些灿灿荧光的粉末。
“既然如此。。。。。。”弥珞生突然眼露寒光,手掌一握剑柄便提剑朝烬渊刺来,虽然没有灵力的驱使但这刀光剑影依旧气势汹汹,加之他本身熟悉剑法,来者不善。
烬渊迅速地将殿雪尘拉到远处而后以箫为剑将弥珞生的杀气向相反的地方引走生怕他们二人的打斗会误伤到殿雪尘。
“没想到你的剑法也如此精湛。”弥珞生微微凝眉,全神贯注地见招拆招不敢有半分懈怠,本以为就算没有灵力自己的剑法也定会比烬渊高深,眼下自己竟然占不到半点便宜。
“过奖。”烬渊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优雅的紫竹箫在掌心灵动地跳跃翻腾如同被风吹起而翩然起舞的翠叶,步月剑法的清雅萦绕周身。
弥珞生一言不发,一剑刺向烬渊的喉咙而烬渊以箫做挡,“叮”的一声,二人相持不下,弥珞生见状便将腰间的一个香囊解开,瞬间一阵浓郁的香气蔓延开来。
烬渊暗道不好,还未等他屏息只觉浑身的力气渐渐被抽离,与此同时弥珞生使力将烬渊猛推而离,转首看向羊皮卷的掉落处,只见一直被忽视的殿雪尘正要走过去。
弥珞生心底一急,二话不说便提剑猛冲而去,凌寒的剑光对准殿雪尘如同离弦的弓箭,凌厉而夺命。
“住手!!清安躲开!!”烬渊惊恐地狂吼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朝殿雪尘冲去,只求比弥珞生的速度快一点,就一点。
“杯黎!!”
惊恐的吼声伴随着剑气寒光割裂肌肤带来的痛苦闷哼,血液如同决堤之水渗透了整个后背,殿雪尘呆愣地看着面前的烬渊,眼睛几乎要被对方嘴角和肩膀的血液刺伤。
烬渊抚着殿雪尘的面庞剧烈地喘息着,看到对方完好无损,渗血的嘴角扬起一抹安心的笑容:“你没事就好,别再别动了。”
殿雪尘哑然失声,提手碰了碰对方的肩膀,掌心被炙热的血液染红一片,触目惊心。
“我说了我不想伤害你们,但这是你们逼我的。”弥珞生皱起眉心有些于心不忍,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对烬渊和殿雪尘发难,只因他们二人是蚩律的儿子,他不忍下手,但如今他不得不这样做。
烬渊知殿雪尘也吸入了迷药浑身无力,他扶着殿雪尘靠着树干坐下,强忍着肩膀的剑伤转过身来面对着弥珞生,依旧将殿雪尘护在身后。
“别伤清安,我和你打。”烬渊冷冰冰地说道,肩上的伤似乎对他来说不足一提。
“你身中迷药,肩上也被我刺了一剑,无须再打。”弥珞生说着便收起长剑,缓步走向那地上的羊皮卷,刚欲伸手拿起,一颗石子猛烈地飞过刚好砸到他的手腕,在他一个发愣之时,只见烬渊握着紫竹箫再次起战。
“你!”弥珞生不可思议地看着烬渊,也立即拔剑迎上,口中却恨铁不成钢地教训起来,“荒唐!这卷书难道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杯黎。。。。。别打。。。。。”殿雪尘惊慌失措地对着烬渊喊起来,想要站起来却没有力气,只能看着干着急,这世间之事成也好败也罢,都敌不过与杯黎安安稳稳地在一起。
烬渊一言不发,每一次挥起竹箫都拉扯到肩上的肩上剑上令他冷汗直冒,那样的疼痛锥心刺骨,加上浑身的力气渐渐消散,他越发打得力不从心,速度跟不上,招数的力道也跟不上,但他知道弥珞生如今只防不攻,摆明了给自己留活路。
弥珞生看着烬渊还打算纠缠不休,他渐渐失去了耐心,脸上露出几分着急,索性出招猛攻将烬渊打得节节后退,最后一剑直直地刺向对方的心房。
“别伤他!!”殿雪尘惊恐地看着那尖锐的剑锋逼近烬渊的身体,拼尽全力扶着树干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烬渊身上奔去,如同零落的枯叶般扑到烬渊身上。
烬渊脸色“唰”白,眼看那剑锋要没入殿雪尘的身体,他迅速将殿雪尘护到怀里猛地转身用自己的后背对着弥珞生的剑锋,紧紧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一剑穿膛的瞬间。
长风呼啸,看似脆弱却果决的金缕扇横贯在两者之间,白衣男子不同寻常的冰冷,一双眼睛直直望着弥珞生。
弥珞生见是他,神色更加扭曲,手上的剑一用力,眼看的就要砍断素子枯整条手臂。
素子枯眯起眼,扇花一挽,竟生生制住了弥珞生的攻击,让那剑端停留在此,灼伤着手臂。
父子二人间如凝固的冰,相对无言唯有仇。
弥珞生冷笑道:“上次有栖凤榆出手,这回你可不会这么走运。”
他想杀自己的心早有,素子枯心中暗凉,却在做好十二分准备时忽见弥珞生急速收了手,趁他受伤毫无追击之际捡起地上的羊皮卷便离去。
他捂着手臂,才看见这伤已然不轻,不禁苦笑,却没有说话。
再说这边,烬渊浑身一软踉跄着倚到树干上但依旧紧紧地抱着怀里的殿雪尘,他皱起眉心,惶恐不安地检查着怀里的人儿,所幸对方只是因为吸入迷药有些虚软,还未有其他不妥。
“清安,有伤到哪里我看不见的地方吗?”烬渊抚着殿雪尘的脸蛋不放心地问道,顾不上肩上的血侵染着整个衣袖。
殿雪尘看着烬渊木讷地摇摇头,嘴唇轻颤着动了动却说不出一言。
“别怕。”烬渊大口喘着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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