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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锈_青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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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余的体检人数不多,大概下午四点之前就能完成。
从早上八点开始,时间宽裕不赶进度,中间姜瑜喊停休息了半个小时才重新开始。王昊中午来过,无非也是同昨天一样说要请客,姜瑜这次没为医院做主,只说问大家意见,似乎是知道昨天姜瑜请客工地的事情,而且昨天那顿中饭也是十足丰盛,医生护士们都有些不好意思,纷纷摆手推辞,王昊也没坚持,和姜瑜客气两句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中午直接在工地食堂吃盒饭,吃过饭休息一会又开始,一直到下午三点全部结束。
姜瑜跟着收拾器材,小件的器材姜瑜打算和袁乐乐两人一起搬过去,期间袁乐乐接了一个电话,似乎是男朋友打过来的,袁乐乐声音轻细温柔和昨天捂着心口直呼“休克”的花痴形象大相径庭。
姜瑜一个人搬不动,干脆把东西就在食堂门口的墙边放着,有几个昨天体检过的工人陆续经过这里,只偷偷看两眼站在墙边的姜瑜竟也没一个人来搭把手。
姜瑜往门后站了站,避开迎风口,低头等着袁乐乐挂断电话。
看着脚边的器材正出神,眼前有一双指缝藏泥的手掌在姜瑜眼前上下晃动。
“。。。。。。”姜瑜抬头——
刘皓笑嘻嘻的站在姜瑜前面,指着姜瑜脚边的器材“我给你抬?”
姜瑜看了一眼袁乐乐正要开口,眼神不经意间扫到刘皓身后不远处的那抹高大身影。
还是一身黑,黑衣黑裤,低着头,垂着眼,像二十世纪的无声黑白电影,压抑沉默却又强大有力。
可能是今天没有打理,他下巴的青色胡茬明显,整个人多了几分成熟坚毅。
姜瑜想,只不过短短一个晚上,他似乎变了。
变得。。。更加有吸引力。
看姜瑜迟迟不回答,刘皓提高声音“那我搬了啊”说完就要弯腰——
姜瑜抬手拦下。
“不,不用了,我这个轻。”姜瑜眉眼淡淡的指着前面说“那边的机器很重,你去帮帮他们吧,看他们几个抬得有点困难”
刘皓哈哈一笑“行啊,我力气可大着呢”说完撸起袖子就凑过去帮忙。
旁边的袁乐乐不知怎么和男友吵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带着怒气走出食堂。
身边人来人往,身后一片熙熙攘攘,眼前的人一步一步不断走进。
这几天不开工,肖乘本来是打算出门做些兼职,可刘皓听说要来帮忙搬机器,兴冲冲叫住他一起来了这里。
刘皓是个话痨,路上一直念叨那个“高个子,长卷发的女医生”
宿舍晚睡时大家都在谈论她。
背景,长相,气质。。。。。。
其实肖乘也是想起过姜瑜的。
本来一躺下就能安睡的人却总是忍不住回想起姜瑜昨天体检时戏弄他的眼神。
那种眼神。。。怎么说呢。。。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虽然接触的异性很少,但就是觉得。。。。。。一个女人不该是那种样子。
那该是什么样子呢?
肖乘站在门边想,至少不是现在这样恶意伸出脚想要绊倒他的样子——
“你干嘛?”肖乘蹙眉
姜瑜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他,浓眉之间一点微微鼓起,几乎和山根自然衔接在一处。
他鼻梁是真的很高。。。肌肉发达程度,身高身材比例,鼻梁高度,手指比例长度。。。
他比她看到过的任何男人都性感。
只沉默站在这里,就是一种无声的勾引。
姜瑜脚步挪动露出放在身后的器材问:“不帮忙搬一下?”
肖乘:“你不用”
姜瑜:“我为什么不用?”
肖乘面无表情:“刚才我看见了”
明知故问,“看见什么?”
肖乘抿了一下嘴唇似是要开口,姜瑜打断:“那是不需要他帮”
肖乘“。。。。。。”
姜瑜轻笑一声,看着肖乘的眼睛慢慢说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姜瑜挑眉:“你说呢?”
肖乘嘴唇紧抿垂眸,像是看地面又像是看姜瑜。
姜瑜等他回答。
肖乘却只是短暂思考了两秒,直接长腿一迈到姜瑜面前,两个人靠的极近,姜瑜显然没预料到他这突然的动作,愣在原地。
他们站的地方狭窄,门口人进人出杂乱拥挤,肖乘把姜瑜往旁边一拨,不知道是下手没轻重还是后面正好有人进来碰到了姜瑜,姜瑜身体猛的失去平衡,情急之下用手抵在布满铁锈和灰尘的粗糙铁门上。
肖乘完全没有伸手要扶一下的意思,脸色淡然,弯腰拿起器材转身走出去。
姜瑜“。。。。。。”
肖乘身高腿长又走的很快,姜瑜来不及骂一句脏话,快步跟了上去。
路上来往的人稀少,大都在食堂聊天或在宿舍休息。
器材虽然重但抵不住人多,基本就快搬完。
离开这工地,只是半个小时的事情了。
呼吸间的白气飘散,姜瑜原本的恼意被寒意慢慢降温。
地面不平整,姜瑜穿着高跟鞋走的却很快。
“喂—”姜瑜微仰着头看肖乘。
肖乘单手提着机器,目视前方,不为所动。
姜瑜哼了一声,抬起脚踢在肖乘的小腿肚上。
硬邦邦的一块,像石头。
和他这人一样,干硬结实。
肖乘停下脚步,脑袋动了动看向姜瑜。
“你干嘛”
姜瑜笑:“你就没别的话了?”
肖乘板着脸“有事说事”
“你这人——”姜瑜挑起嘴角笑“怎么这么不讲理”
姜瑜伸出手,手心一处擦伤,深处能看到渗出的一点血红,姜瑜斜眼看着肖乘:“刚才你推我那一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一点小伤姜瑜不会在意,她就是想给肖乘找事儿。
姜瑜的手细长白皙,掌心肤质柔白细腻,伤口看着很是明显。
肖乘不说话。
姜瑜撇嘴笑了笑把手放回口袋。
肖乘重新迈步往前走。
越走人越少,姜瑜看见不远处的车厢已经有八分满了。
东西全了,她也该走了。
三个看着有点年纪的工人小心翼翼把器材搬上去,下车和姜瑜打了声招呼,拍拍肖乘的肩膀走回去。
周围安静一片。
肖乘把东西放在车厢一边,姜瑜站在后面静静看。
肖乘下车转身,和姜瑜的目光相碰。
姜瑜呼出一口气走到肖乘面前。
将至傍晚,气温越来越低。他背后是遥远的连绵山峦,雾气缭绕中像是水墨画中浅淡一笔。
他一身黑站在这里,是这里最浓重鲜明的存在。
建筑围墙外有摩托车笛声划破寂静,一路向西,声音渐行渐远。
“有女朋友吗?”
肖乘蹙眉。
姜瑜又问“。。。。或者老婆?”
墙外的笛声似乎又回来,从西向东,越来越大。
肖乘声音低沉终于开口:“你什么意思?”
姜瑜看了他一会,声音很轻:“你觉得我什么意思?”
停顿一下又问“看不出来我什么意思?”
肖乘低下头,沉默。
脚底轻轻摩擦地面,尘土堆在鞋尖。
姜瑜嗤笑一声“别给我装傻”
依旧没回应。
冷冽西风刮过僵硬脸颊。
姜瑜等了一会,冷下声音“差不多得了,别太过了”
肖乘依旧埋着头眼睛盯着地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笛声再次远去,姜瑜突然没了兴致。
没意思。
真没意思。
姜瑜正要开口,肖乘猛地抬起头——
“我不和你玩”
“。。。。。。”
他呆愣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姜瑜却感觉到了那股认真。
这不是小孩子的一句赌气,不是一句玩笑。
他是真的在认真表达对姜瑜的回应。
姜瑜换了个姿势站好,难得语塞,姜瑜不太适应这种落了下风的挫败感。
气氛和气温齐降,谁都不再开口。
姜瑜哼笑一声,又恢复一种无所谓的姿态,瞟了肖乘一眼退后两步转身往回走。
姜瑜身板挺直,线条流畅,白大褂掩映长及膝下的浅玫红风衣,走动间,□□交叠像徐徐绽放的花苞。
肖乘胸腔起伏两下呼出一口浊气,鞋尖前的土堆了厚厚一层。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凑够3000多字一章了。
今天再写三千字。





第7章 责任 公司
再次接到父亲电话是在半个月之后的下午。
那时她为一起交通事故的患者忙的焦头烂额,一个年轻孕妇被醉驾追尾,脾脏大量出血,送到医院时人已经奄奄一息,姜瑜和一干医生护士急匆匆赶进去。
当时孕妇几乎没有意识,眼睛半睁半昏迷,手却一直紧紧捂住肚子,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嘴巴颤抖着不停张合,喉咙里咕咕作响,但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姜瑜拿着手术刀,心里紧绷。
病人情况危急,腹中的小孩8个月大遭受重创却奇迹一样竟然还活着。
只能抢救一个。
只能活一个。
手术中签字选择优先抢救,老婆孩子,你选哪一个?
男人眼睛红肿声音哽咽,听高护士长快速报告抢救的可能性:
孕妇情况危急抢救难度很大,将来也可能面临植物人的危险。
后面小孩的情况护士没说,以她的经验这已经是浪费时间,这种情况下选择已经明了。
一个植物人,拖上一年就可以把一个原本小康的家庭拖到身无分文。
“保大保小?”
男人捂住嘴巴半蹲在地上身体颤抖。
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可以犹豫。
高护士提高声音“保大保小!?”
走廊空旷,似乎可以听到回声。
保大保小?保大保小?
男人的脑子嗡嗡作响。
旁边的中年妇女顾不上儿子,哭着对护士喊:“保小!保小!”
高护士长递过协议“家属在这里签字”
蹲在地上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眼睛充血抓住高护士的手,声音颤抖嘶哑:“保大!一定要保大!”
高护士认真看了男人一眼:“你确定?”
男人咬着牙点点头,拿过协议书开始签字。
中年妇女“唉哟”一声瘫在地上伸出手捶打男人的小腿“你这是急糊涂了,急糊涂了!”
男人的身体被扯得晃动,用力写好名字递还给护士,看着手术室大门重新关闭。
“家属说保大”高护士对姜瑜说。
姜瑜有些愣,旁边的医生护士俱是惊讶。
不是没有选择保大的,相反,这种回答太多,可是孕妇和孩子抢救的成功几率相差太过悬殊,即使选择保大,也不能保证能把大人抢救成功,所以选择孩子是最合理的回答
可是,却不是绝对的回答。
世间事物一直在变化,人们总是习惯随意想象和定义他人。
见过太多“合理”就惯性的把“合理”当作“理所当然”
姜瑜舔舔干燥的嘴唇说:“开始吧”
男人的选择无疑是给这场手术增加了极大的难度,母子难双全,五个小时的抢救过程中还是不得不放弃了孩子。
手术结束后病人被推出手术室,送往重症病房监护。
高护士长跟着姜瑜走出来,外面的男人靠在墙边看到姜瑜出来,流着眼泪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点头。
高护士长叹了一口气离开。
姜瑜静静站在男人面前,神色疲惫。
似乎是哭的太久,男人有些喘不上气。
姜瑜淡淡开口:“为什么保大?”
男人捂住胸口试图平静下来。
姜瑜安静等待。
男人渐渐平静,声音像是砂纸上摩擦过:“她跟我吃了那么多苦,我没脸丢下她”
“孩子谁都能生,愿意这么苦跟着我的女人,就她一个”
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似乎变质成回忆,姜瑜想起什么一样,恍然发问:“你叫什么?”
男人迷蒙着眼回答“李赫森”
姜瑜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
这一刻,姜瑜开始质疑自己,或许真的有坚贞的爱情,只是那个人不够幸运,善始却不得善终。
决定爱情走到最后的可能不是感情而是责任。
姜瑜深呼吸一口气,疲惫感侵袭四肢百骸。
**
回到办公室趴在办公桌睡了不知多久,醒来,准备下班。
拿起手机看到三条未接电话。
拨回——
“小姐?”接电话的是张管家
姜瑜走出办公室锁好门“有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低“这样的,今天老爷突然发了高烧,一直念叨小姐的名字,所以我——”
姜瑜走进楼梯“现在呢?”
“请了吴博士过来,服过药现下已经睡着了”
姜瑜看看表,已经八点半了“等会我去看看他”
“哎,老爷吩咐过厨房给小姐备着晚饭,您来了就能吃上”
到达一楼,姜瑜走出电梯,声音平淡:“不用了,我看看他就回去”
挂断电话,实在太累没有精力开车,直接在外面拦下一辆计程车。
到达老宅。
下了计程车就看到张管家在门外站着似乎是在等姜瑜。
姜瑜走过去。
姜凯东很爱养花,老宅里外都种满了各种花草,五颜六色,在寒冬里也能开的姹紫嫣红。
花开的精彩,反而把病床上深睡着的人衬托更苍白。
张管家恭敬站在一边低声说:“最近老爷身体很不好,很容易犯困,有时候能睡上一天,晚饭才醒过来,人也不见精神”
姜瑜轻轻坐在床边“吴博士说什么?”
“说没什么大碍”
姜瑜握住姜凯东的手,静静看了一会,大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擦。
张管家鼻子发酸:“老爷这是心病,每天不是睡觉就是看相册,一直念叨你和夫人。。。。。。”
张管家语气诚恳“说句我不该说的,小姐以后,有空就多来看看老爷吧”说完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床头柜摆着两个相框,一个是姜瑜和姜凯东,一个是全家福。
都是同一年的同一天照的,这大概是仅剩的两张照片。
那天是姜瑜12岁生日,姜凯东还年轻健康,女儿拿着一块蛋糕坐在他腿上,左手边温柔笑着的是他的妻子。
照片上的一家人都开心笑着,谁都不知道圆满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姜瑜看的有些出神,她对母亲的记忆所剩不多,不是想不起了而是刻意去遗忘。
趋利避害是本性,曾经美好的记忆变成尖锐利器,一旦想起心就被狠狠划开一道伤口。
手掌被另一只手轻轻盖住,姜瑜转头看。
姜凯东微眯着眼,对姜瑜淡淡一笑,声音很轻:“来多久了?”
姜瑜回:“有一会儿了”
“吃饭了吗?”
“没,不想吃”
姜凯东蹙眉清了清嗓子:“你不能总是这样不在意自己身体,去吃饭吧”
姜瑜低声说:“今天太累,听说你病了就来看看,一会我就回去了”
姜凯东直起身,姜瑜扶着他靠在床头。
姜凯东揉揉眉头“你坐在这,我有话跟你说”
姜瑜坐好。
厚重的窗帘留出一道缝隙,落地窗外一簇簇浅粉色的花随风摇曳。
“你也知道,我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姜瑜低声说:“没有”
姜凯东逐渐从脆弱中清醒:“你别打断我”咳嗽一声继续说“公司的事情我有心无力,但没有交给外姓人打理的道理,你明白吗?姜瑜”
姜瑜深呼吸一口气:“这是你的公司,你自己决定,我无意接受”
“我的就是你的,现在的一切将来都是给你的”
姜瑜摇摇头“不,我并不想要”
“你必须要”姜凯东强调“你忘了你妈妈为你争取的?”
姜瑜抬起头,眼神冰冷“这些从来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不要把现实想得太美好,你该成熟了”
姜凯东唇角平直,表情严肃,对于公司的事情他早已打算,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需要说服姜瑜。
“姜瑜,你不能这样”姜凯东声音沉重,他希望姜瑜能理解他的用心良苦,可是这种期待总是落空,她太执拗,她只活在自己的认知里,并为此排斥一切有悖理论。
“我太了解你,你从你妈妈出事之后就一直这样,你知——”
姜瑜噌地站起身语气冰冷“哪样?我究竟哪样了?”
“姜瑜!”姜凯东动了气“你以为你还是青春期的孩子吗?你究竟什么时候能懂事!?”
风声呼啸而过,脆弱的花瓣顺风飘散,星星点点打在玻璃窗上。
这些花本就该金贵的养在温室里被人好好呵护,可是却在寒冬里涩涩摇曳。
可它们仍旧能存活。
只是换了一种姿态张扬着。
“你问我想要什么”姜瑜偏了偏头目光看向床头的那张全家福,声音低哑:“我想要的都没了,我对什么都没兴趣,我已经习惯现在的自由自在。”
姜凯东顺着姜瑜目光看过去,那面容姣好的温婉女子正冲他微笑。
金色镜框反光映照出他的脸,疾病和劳累耗费他太多精血,他似乎老的很快,白发斑驳,面目憔悴,和照片上的人对比明显。
他突然觉得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奈和绝望。
他在此刻看到了生命尽头的微小缺口,他的身体他的精神已经走在轮回尽头了。
岁月的痕迹使他再次脆弱。
姜凯东嘴唇颤抖强忍着泪意:“我年轻时候心比天高,谁也不服气,不甘心屈居人下,总想着出人头地当大老板,吃苦了半辈子,那时候想法单纯,就想着能有钱给你妈妈买名牌衣服首饰,能让你活得像个小公主,最后我什么都有了,却把最想要的弄丢了。。。。。。”
“好好,你不要——那就不要,那就不要,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姜瑜偏过头,下颌线条紧绷。
姜凯东吐出一口浊气“我半辈子精力全投注在城景,城景固然重要可是我也老了,最想看到的还是你开心。”
不知何时外面开始下雪,落在玻璃窗上片刻就融化,积得多了渐渐成了一道水印,长长滑下。
“我先走了,你保重身体”姜瑜转身走出去。
姜凯东盯着窗外风雪,目光渐趋虚无。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节中有处错误:现实医院中,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是优先选择大人的,因为大人出事就是医疗事故。
写这章欠缺考究了,谢谢指出错误的读者。
顺便说一下,我脑洞不大而且阅历不够,很多事都不清楚,借助百度也有很多不足,如果以后在本文中看到什么错误欢迎大家指正。谢谢~





第8章 手术 再遇
寒冷冬夜,风雪交加。
姜瑜下了车,站在车库前发呆。
她很累,精疲力竭。
不只是身体的疲惫而是内心深处的倦怠。
姜瑜继承了姜凯东的执拗,并且比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半辈子的姜凯东更加偏执。
像搭建一座房子。
自骨血中带着的轮廓,叛逆时期开始搭建地基,随着年龄增长日渐强大最后成型。
坚固过的东西不可能恢复原状。
姜瑜已经成型。
她自觉已经错过太多,失去太多,她不该把最后应留给自己的东西放弃,因此一点点遭受侵蚀。
姜瑜承认自私,她不愿被拘束和安定。
**
次日。
白书淼负责的肿瘤手术就在今天下午。
姜瑜今天没有手术安排,但也没有休假,照常工作。
城景医院是私立医院,服务和医术一流,价格自然比三甲医院高昂许多,要在姜瑜这里挂号很难,因为姜瑜的日程安排很紧张,几乎每三天就要进行一场手术,而且紧急状况前总是姜瑜排在最前面。
即使挂号费不断升高但预约仍然很多,会诊的时间只能被缩到很短。
从早上上班到现在姜瑜几乎没有休息,一直在会诊室接待病人。
喉咙发烫,声音沙哑。
伤风感冒加上高负荷的工作让姜瑜有些头晕。
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预约今天的病人基本已经诊断完毕。
倒了杯热水,捧在手里慢慢喝过一口润润喉咙。
一口水刚刚滑进喉咙,一个小护士直接开门冲了进来
“。。。。。。”姜瑜被热水呛了一下捏着喉咙看那护士。
似乎是跑得太急,小护士一张脸通红喘着气对姜瑜说:“姜主任,院长叫你快过去手术室”
姜瑜站起来“有手术?”
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姜瑜已经习惯这种突然而来的紧急任务。
当外科医生朝五晚九熬夜通宵实在平常。
姜瑜急匆匆赶进手术室的路上小护士也讲了一路。
这次是工地事故,而且是城景的工地。
一名工人在工作时发生意外,从搭架上摔了下来,一根钢丝直□□脊椎,断了四条肋骨,一根□□肺里,目前血气胸情况已经解决但是多出器官受损,失血过多情况危急。
姜瑜眉头紧皱:“现在谁在手术室?”
小护士擦擦汗跟着姜瑜的脚步急忙回应:“是宋医生”说完又补充道:“今天下午白副主任有手术,所以院长叫我来请您过去”
距离手术室近了,姜瑜不再说话快速消毒之后小跑着进了手术室。
其实这个工人的伤势并不算严重,插入脊椎的钢丝位置并不危险,很容易摘除,血气胸问题也已经被解决,只是失血过多,加上这人曾经做过手术,创伤位置和上次的刀口重合,伤口粘合造成缝合极其困难,姜瑜只要负责缝合这一处伤口就好。
明晃晃的无影灯大开着,手术还在进行。
姜瑜走出手术室,虚脱般靠在墙边。
所幸她负责的部分不多。
她已经很久不感冒了,头晕和鼻塞的感觉陌生又难受,直起身时眼前突然一阵眩晕,姜瑜一只手撑在墙面,紧闭眼睛平复血压。
太久不生病她似乎已经忘记人体的免疫机能如此脆弱。
手术部走廊空旷,隐隐有脚步声渐行渐近。
姜瑜慢慢直起身——
对面的人形体高大,一身黑衣黑裤,脚下一双灰色球鞋,鞋边有点点泥渍,站在楼梯扶栏一边,大半个身子隐匿在黑暗中,走廊的灯光照在他左脸上,映衬着他的眼睛黑漆,深不见底。
似乎有冰凉的生物在脊椎游走,一种不可名状的阴冷气息蔓延全身。
姜瑜揉揉眉心,咳嗽一声,对肖乘说:“黑成这样还站在那地方,你是不是成心吓人呢?”
周围太过安静,姜瑜清冷的声音显得突兀。
肖乘往前走了几步,阴影急退,一瞬间整个人已经暴露在明亮白炽灯下。
他们距离不近不远,交谈的声音被寂静放大。
姜瑜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肖乘看向手术室还亮着的灯牌说:“受伤的是我工友”
“一直藏在那儿?刚才怎么没见你”
“去消毒了”
姜瑜靠在墙边上下打量肖乘,他黑皮肤黑衣服血迹不明显,姜瑜只能看到他手背上一大片擦伤。
“受伤了?”姜瑜又问:“工地几个人受伤?”
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问题,肖乘思考片刻说:“一个”
一个什么?他明明也受了伤。
姜瑜蹙眉想了想,问:“你不算?”
肖乘看着姜瑜眼睛说:“算”接着又问“他严重吗?”
姜瑜觉得肖乘说话总是说不全,照小学来讲,那就是病句。
他似乎不是话太少而是说话费劲。
姜瑜想起在工地的那次对话,突然有些烦躁,语气恶劣:“听不懂你说什么,你说清楚”
感觉到姜瑜情绪强烈,肖乘“懂事”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姜瑜怒火中烧:“跟你说话呢!”
肖乘迟钝抬起眼,看着姜瑜。
姜瑜不再逼他,安静等着。
两个人对视一会,肖乘又低下头。
姜瑜:“。。。。。。”
问个话有这么费劲!?
一口气憋在胸口,错过情绪激烈的时机脾气也发不出。
又黑又傻,倒是有几分气人的天赋!
所有情绪在心中翻山倒海,姜瑜无语,忍不住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这个傻货,头也不回的进了电梯。
肖乘直腰抬头,感到后背一阵疼痛僵硬又垂下肩膀放松身体缓解后背火辣辣的痛感。
整个人呆呆立在走廊,看着有几分木讷僵硬,经过的人不时回头看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
肖乘毫无察觉,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拿了一点感冒药服下,姜瑜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想楼上那个黑傻。
遇到一个合心意的,可惜人家“不和你玩”。
半个月前,姜瑜以为那里就是全部了。


当时想着也没什么大不了,这样条件的男人还有很多,身边的齐藤也还不错。
在离开工地后,姜瑜一次也没有想起过这个肖乘。
不重要也没有必要去想起。

可如今他又出来了。

姜瑜拿出抽屉里的烟放在嘴里点上,室内昏暗,身后窗外月光倾泻进来,烟雾丝丝缕缕缓缓升腾,渐渐消散,淡淡的薄荷苦味缭绕指间

没碰过钉子就对钉子上了心,心心念念想着伸手试试。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不甘心——这就是贱。

姜瑜面无表情静静抽完一支烟,离开医院。

把车开出停车上接到院长电话。
“小姜啊,下班了?”
姜瑜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嗯,院长有事找我?”
院长姓刘,长得慈眉善目,声音也带着老年人的慢热:“是啊。。。累了吧?今天这么忙还给你添了紧急任务”
“不会,能帮助到病人就好”
刘院长呵呵笑“要是都像你这么就想好了,兢兢业业全年不休假。。。。对了,你知道这伤者是城景工地的吧?”
可能是吃过药姜瑜有些犯困,脑子混沌一片,到了减速路段,路面突起,车身颤了一下,把姜瑜的精神又抖了回来。
“啊。。。知道,手术前护士说过了”
“那就好”刘院长换了语气有些严肃“小姜啊,你听我说,这个事啊,有点复杂了,搞不好了城景新开发的那块地都要受牵连”
姜瑜蹙眉,把车停到小路边。
“怎么了?我听着呢,您说”
刘院长继续说:“这个今天出事的人呐,恐怕是故意找事的”
姜瑜问;“这怎么说?人都摔成那样了”
“前些时候你们不是给工地体检了吗?那人常规检查异常,又叫过去检查,结果查出来个大病”
“什么大病?”
电话那头的刘院长叹了一口气“哎哟——肝癌!”
姜瑜拿着手机,指节泛白。

像是被刻意埋藏在记忆尘土中的伤疤被生生重新撕裂,痛意波涛汹涌,心脏阵阵痉挛,血液浸红厚厚尘土,多年往事又以另一种形式重复在眼前。

外面朦胧月色,薄雾被风轻轻吹动,像一层白纱漂浮,掩住人眼,迷惑人心。

你以为前方有路,其实那只是幻象。

真正穷途末路时,后退也是悬崖。

命运不公,令人心生绝望。
无路可走,别试图反抗,只能引颈就戮。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两次,以后还会有三次四次。。。。。。。直到我满意为止。
我为自己的文笔发愁。。。






第9章 瓦斯 主动
一路上开得很慢,哪里人少往哪里开,最后晃晃悠悠不知道开到哪里去了。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
洗澡,睡觉。
明天的事情明天才会有结果。
结果的确很快。
事关城景形象和新开发的地皮,不仅是城景高层重视,越来越多得到消息的媒体们堵在医院门口争相报道,发生只不过一天的事情已经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姜凯东在清晨打过电话嘱咐姜瑜不要插手,由律师全权负责,并让姜瑜这几天别去医院,待在家里等着事情风头过去。
姜瑜向来不关心公司的事情,她把心思都放在了医院,说:“我不会管这件事,你也少操心,安心养病”
姜凯东哑声笑笑挂断电话。
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城市清晨初醒的模样。
雾霾掩盖太阳光亮,像身处密不透风的房间。
阴冷闷湿,喘不上气的窒息感。房间里什么都看不清更看不到尽头,无边的迷茫无边的绝望。
姜瑜拨通齐悠的电话——
“喂?姜姐?”齐悠语气惊讶,姜瑜打给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姜瑜“城景工地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齐悠也算是城景的职员自然早就知道了“知道的啊,怎么了?”
“负责城景法律事务的律师是谁?”
“贺显啊,前年高薪挖来了”你竟然不知道。。。。。齐悠心中吐槽,贺显很有名气的好吧。。。
其实姜瑜对贺显这个人有过一面之缘,三年前的老宅客厅里,贺显一身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框眼镜和姜凯东侃侃而谈,看起来自信又内敛。姜凯东曾对姜瑜说过,这个人野心勃勃必定不甘心屈居在小公司,断言他一定会来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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