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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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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叔上前请了安,闲话了几句后,他忽然眯着那老鼠眼笑道:“姑娘的奶娘也回来了。”
虽说今儿是休沐,因着珊娘要去学里帮忙,便准了奶娘的假,让她回家一趟。桂叔忽然点了这么一句,不禁叫珊娘心头一动,抬头看向桂叔。
桂叔那里却像是他只不过心血来潮说了那么一句闲话似的,转眼又说起别的闲事来。
珊娘的眉不由微微拧了起来。
一路把珊娘送进西角门,桂叔又东拉西扯地扯了一会儿闲篇,这才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珊娘回头看看他的背影,问着三和道:“奶娘回来时可有什么异样?”
三和想了想,“倒没看出有什么。”又道,“不过妈妈哪次回家能开开心心的。”说着,叹了口气。
李妈妈是童养媳,从小就受尽了苦难,还是后来机缘巧合进府给珊娘做了奶娘后,她那婆婆和丈夫都要靠着她挣钱养家,才渐渐不再虐待于她的。可就这样,她那混账丈夫仍是见面就动手,上一次更是险些当着珊娘的面就动了手。
珊娘皱眉想了一会儿前世,她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年纪,也不知道奶娘家里什么时候跟奶娘提过继的事,想来应该还没到时候……
可连袁长卿都能跟她记忆里的模样不一样了,奶娘的事未必也会跟前世里一样。珊娘不放心地摇了摇头,刚要抬脚赶回春深苑,忽然就看到她哥哥冒冒失失地从他的院子里跑出来,险些跟她顶头撞上。
侯瑞也没料到会在这里撞到珊娘,“哟”了一声,一回身,就缩回了他的院子。
只这错眼的功夫,珊娘仍是看到了他一只淤青的眼。于是她赶紧追了上去。
侯瑞听见身后脚步响,忙拔脚跑回了屋里,又“咣”地一声关了门,直接把珊娘关在了门外。
珊娘追过去,拍着门道:“你藏也没用,我都看到了。你定又偷偷溜出去了,且还跟人打架了!”
侯瑞一听,忙开了门,一把将珊娘拉进屋,举着手指竖在唇上道:“嘘,小声点,你想害我再被罚跪祠堂吗?!”
珊娘先是横他一眼,才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了,又硬是搬着他的脸,察看着他那只青了的眼道:“你还知道怕!你可还禁着足呢!溜出去也就罢了,竟还跟人打架去。打架也罢了,偏脸上又带着幌子。便是我不说,你以为老爷太太就看不到了?!”
“你不说,老爷太太就看不到。”侯瑞嘴硬道。长这么大,除了奶娘,还没一个人这么关心过侯瑞。侯瑞颇不自在地想躲,却躲不过珊娘的强势。她硬是掰着他的脑袋,一边叫人打水拿药膏,一边小心摸着那伤处问道:“就这一处吗?还有哪里伤了?”
“就这一处。”侯瑞别别扭扭地坐着,又道,“没事的,奶娘已经给上过药了,我就只是一时大意……嘶!”
珊娘忙缩回手,瞪着他道:“原来你还知道疼!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又从丫鬟手里接过帕子和膏药,一边亲自给他处理着伤处,一边不住口地数落着他,“你都十六了,又不是十岁或六岁,整天在外面瞎混个什么?!你若是真心好武,就去正经学一学什么兵书策略,将来哪怕投军,好歹也是一条出路。偏我看你就只是喜欢打架惹事罢了……不对,许应该说,你只是喜欢被人捧着当老大。可要说起来,你又算是什么老大?街上的人看到你,都只当你是个混混而已。还有你的那些兄弟,我看他们不过是在故意骗着你的吃喝,骗你替他们当打手罢了。偏你竟不自知,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真是什么老大了。你那些所谓的兄弟,不定背后怎么嘲笑你呢……”
珊娘这么说时,脑子里其实下意识地想到了和侯瑞同龄的袁长卿。十六岁的袁长卿,虽然远还没有修炼成后来的精干,可比起同龄人来,他仍是“别人家的孩子”。侯瑞跟袁长卿一比,简直不够看的。
她这里不小心犯了老毛病,把侯瑞当她儿子似地教训着,侯瑞那里哪受得了这个,早变了脸色。若不是因为知道珊娘是关心他,他早发了火。可他这里不吱声,珊娘那里却是越来越有收不住的架式,且还越说越过分。便是他心里原还有那么一点小感动,这会儿也早被她的絮叨给吹得没影儿了。忍无可忍之下,他忽地站起身,不客气地抓住珊娘的肩,直接将她推出门外,一边怒道:“你少胡咧咧!你又认识我那个兄弟?哪只眼睛看到他们骗我吃喝了?!我们兄弟间的情谊,又岂是你这么个黄毛丫头能懂的?!”
他回手扣住两扇门板,只探着个脑袋道:“我就乐意做个混混,怎的?!觉得我丢你人了?你整天假惺惺地装着你的全乎人儿,我还没嫌你丢人呢,你倒管起我来了!”
说着,“咣”地一下关了门。
愣愣看着那两扇门板,珊娘默默眨了好半天的眼。直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她又犯了前世的老毛病……前世时她便是如此,总以为她一心是为了别人好,便可以不用顾忌别人的感受,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侯瑞的奶娘黄妈妈原就不太会说话,见珊娘被侯瑞推出来,她只慌乱地搓着手,讷讷道:“姑、姑娘别生气,我们大爷就是这脾气,姑娘千万别放在心上……”
珊娘挥挥手,将黄妈妈赶到一边,过去敲着门,对门里的侯瑞道:“哥哥,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说得太过分。哥哥说得对,我都不认识你那些朋友,不该那么说他们。哥哥别生气,妹妹向你道歉了。”说着,隔着门,向着侯瑞屈膝行了一礼。
侯瑞并没有走开。隔着门缝,看着珊娘真的向他低了头,侯瑞不禁一阵诧异。虽说他们兄妹从小不在一处长大,但好歹也是知道彼此性情的,他自然知道,珊娘那不顶南墙不回头的个性,这会儿听见她竟主动道歉,他不由就拉开了门。
于是,兄妹俩一个站在门里,一个站在门外,相互一阵沉默对视。
珊娘这里冲着侯瑞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才刚要开口再次道歉,就见侯瑞就双手抱胸,一脸傲娇地道:“便是你要劝我,也该注意个方式方法。怎么着我也是你哥哥!”
珊娘:“……”
正这时,五房上空忽然响起一阵杀猪似的嚎哭。隔着一个多月不曾听到小胖墩这样的哭法,珊娘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兄妹俩对了个眼,忙不迭地向着小胖的院子冲去。
冲进院子一看,那小胖墩正坐在椅子里,嘴上全是血,手里还拿着一块沾着血迹的桂花糕。他的奶娘也没能弄明白小家伙为什么哭,正焦急地搬着小胖的脸在看着他的嘴。
小胖墩虽然哭着,眼睛却没闲着,看到他最喜欢的姐姐来了,顿时不要奶娘了,跳下椅子就向着珊娘扑了过来。
珊娘赶紧搂住他,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这会儿奶娘已经明白出了什么事了,便低头在地上找了一会儿,从地上捡起一颗带血的牙,笑道:“二爷换牙呢。”
捧起小胖墩的脸,珊娘和侯瑞凑过去一看,可不,缺了个下门牙。
那侯瑞当即不客气地大笑起来,指着侯玦道:“掉个牙也能哭得这么惊天动地的,我还当你被老虎咬了!”
正说着,听到动静的五太太和五老爷也过来了。五太太忙拉过小胖墩好一阵哄慰,五老爷一回头,恰看到侯瑞青了的眼,哪能猜不到原由,当即一拍桌子,指着侯瑞才刚要发火,忽地想到什么,赶紧回头看向五太太。
五太太果然被那声响吓了一跳,不过倒没有再次把衣袖抖出个水波纹来。
五老爷气势被这么阻了一阻,倒没那么盛了。不过侯瑞到底没逃掉被罚跪祠堂。
看着哭哭啼啼没个男孩儿样的小儿子,再看看就快要成为街头混混的大儿子,五老爷不禁一阵皱眉,心里正想着还是女儿好时,忽然就听到五太太那里细声问着珊娘:“今儿不是休沐吗?怎么一天没见你?”
珊娘笑道:“我跟阿如约着出去了。”
顿时,五老爷的脸就唬了下来——合着这女儿也不省心,出门都不带打声招呼的!
珊娘他们几个却是不知道,就因着这件事,叫五老爷终于想起来,他也是个当爹的。于是,侯玦侯瑞的苦日子便到了,老爷终于想起来两个儿子的教育问题,把这俩熊孩子整治得够呛。
至于珊娘……俗话说,儿大避母女大避父,女儿的教养原就该由太太负责。五太太那里一直觉得珊娘哪哪都好,没有接受再教育的必要,所以珊娘倒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唯一的影响,大概就是她再不能睡懒觉了……
老爷那里忽然觉得,他们一家人都太过我行我素了。老爷觉得很有必要加强父母女子间的感情交流,于是便立了一条新家规:全家人的一日三餐,都得在一处用。谁都不许缺席。
因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挺多,珊娘回到她自己的院子里时,就一时把奶娘的事给忘了。直到晚上她惯常泡澡时,奶娘替她擦背,她忽然看到奶娘卷起的衣袖下有一处被人拧出来的青紫。
只是,不管她怎么问,奶娘都只说是她不小心撞的。看着李妈妈,珊娘叹道:“奶娘,咱不受那个气了,和离吧,我养你一辈子。”
李妈妈吓了一跳,怔怔看她半晌,忽然温柔一笑,抚着她的脸道:“姑娘有这心就好。”到底没肯提家里的事。
第63章 一幅画
女学里现有两名女学长,柳眉和陈丽娟。可女学的学生们却发现,最近她们似乎又多了两个编外的女学长——侯珊娘和林如稚。
林如稚天性活泼,且大家混熟后,也就都知道了,她是山长的宝贝孙女儿。虽然她才来书院不久,暂时还不够格做上那“学长”之位,可谁都知道,她将来必定是要成为女学学长的。所以,便是如今她频频被先生们委以重任,别人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珊娘就不同了。虽说她已经连着好几年都是女学岁考的第一名,可女学里的明眼人大有人在,特别是那些学长会的人,便是她之前再怎么在人前装着乖顺,那藏于内里的功利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世态度,仍是叫明眼人对她存了疑。所以,当掌院那里也频频点着她的名,叫她负责一些募捐会的筹备工作时,学长会的那些人见她不仅没有像以前那样找着理由推脱,还表现得颇为积极……不引起一些猜测和闲话,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书院里每日早晨辰时上学,午时午休;下午未时开课,酉时放学。中午有着整整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虽说书院离家并不很远,可因为之前家里不管他们,珊娘他们也就懒得来回跑了,每天都是由家里给学里送饭的。可最近因着五老爷“父性的觉醒”,硬是要求三个孩子中午都得赶回家来吃饭,所以最近珊娘每天都是来去匆匆,倒一时没留意到那些有关她的闲言碎语。
和将来要考功名的男学生们不同,女学的课业并不重,上午是些四书五经之类的大课,下午则是一些怡情养性的副课。比如琴棋书画,厨艺刺绣等等。这些副课都为选修课,可上可不上。这天午后,珊娘因午睡起晚了,等她赶到书院时,差点儿就迟到了。而等她在琴室里坐下时才发现,林如稚不知为什么竟还没来。当时她也没在意,只当是林如稚一时偷懒逃课了。
教琴的先生那里做完示范后,便要求学生们自行练习,她则转身离开了。先生的背影才刚一消失,那游慧就和赵香儿对了个眼儿,立时双双转过身来,凑到珊娘面前八卦兮兮地问着她:“你跟林学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珊娘被问得一阵莫名其妙,“什么?”
“别装了!”游慧不客气地拿胳膊肘一捅珊娘,笑道:“学里早传遍了,都说学长对你青眼有加呢。”
赵香儿也道:“早想问你了,偏你跟阿如形影不离,林学长又是阿如的亲兄长,倒不好当着她的面问你。趁着这会儿她不在,说!”她学着审官轻轻一拍桌子,笑道:“老实交待,你跟林学长是怎么回事?!”
珊娘这才明白她们的意思。
却原来,虽然袁长卿那里替她做了解释,便是林如轩不再那么针对于她,珊娘在那些自愿去大讲堂帮忙的女学学生中间仍然是人缘不佳。那林如亭一向是个温润君子,见她被人排斥,便常常做什么都要主动带上她。这么一来二去,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看来,倒好像是她和林如亭时时黏在一起一般了。
若是换作一个正常的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被人传着这样的粉色新闻,怕早就气哭了。珊娘则早已经过了那个幼稚的年龄,且她看她的同学们,多少有一种长辈看晚辈的心态。听着这样的传闻,她不仅不生气,还觉得挺好笑,便忍着笑,向那二人举着手发誓道:“我跟林学长真的没什么,不过就是林学长好心,看不得我被人排挤落单而已。”
都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先生不在的时候,学生们原就很容易不乖,如今又听着游慧和赵香儿那里问着珊娘这么劲爆的话题,顿时,班上大半的女孩子都围了过来。便是珊娘那里再怎么坚决否认,可架不住一群未成年的小姑娘们强大的脑补功能,竟把这件事说得有鼻子有眼儿,越听越像那么一回事了。
珊娘没办法了,摊着手道:“我可真是要冤枉死了。明明是她们故意不理我,林学长才对我多照顾了一点。偏她们见了,又因着林学长照顾我就更加不肯理我了。可她们越是这样,学长心里就越是过意不去,就越是要来照顾我,我就越是被她们排斥……想想我可真冤。”
游慧忽然想到什么,往珊娘的琴桌上一趴,小声道:“这就对了!我跟你们说,这事再没别人了,肯定是柳学长那里叫人不理你的!谁都知道,柳学长喜欢林学长已经很多年了。”
是女的,不管年纪多大,就没有不爱好八卦的。一群小丫头片子顿时凑在一处议论纷纷起来,这个说,学里的那个谁谁谁也是喜欢林学长的;那个说,男学里的谁谁谁也喜欢着柳眉柳学长……总之,到了最后,已经没人再说珊娘的那点“绯闻”了,倒全都说着书院里的两大风云人物:林如亭和柳眉。
似乎游慧看柳眉格外不顺眼,当她再次说着柳眉坏话时,赵香儿推着她笑道:“你且别忙着说别人,倒是说说你自己啊。你不也是喜欢林学长的吗?”
游慧红了脸,反手回击她道:“你不也是?!”
赵香儿却道:“最近我换人了。”说着,伸长脖子问着众人,“你们觉得,那个刚从京城来的袁学长怎么样?我再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了。”
珊娘忍不住就是一阵眨眼,然后又是一阵笑——这倒跟前世时一样了。前世时也是这样,袁长卿来梅山书院不久,就和林如亭一样,得到了许多女学学生们的青睐。那时候,她还曾因此吃了一阵子的醋,直到后来两家下了定,她不再来学里上学。
赵香儿这么一说,顿时引得不少姑娘的同声附和。而她们夸着袁长卿的时候,却是不小心惹到了林如亭的那些忠实拥趸。于是,两帮人就这么互掐了起来。珊娘坐在两帮人的中央,一会儿扭头看看你,一会儿又扭头看看她,忍不住抿着唇儿一阵宽容的笑——这才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们。
她原是隔岸观火来着,偏那赵香儿不肯放过她,忽地一拉她的手臂,道:“十三你说,他们两个,哪个更好?”
珊娘一怔。她再没想到,这把火竟会烧到她的身上。
“说嘛!”游慧和其他几个“林如亭派”也威胁地伸手推着她。
要换作以前的珊娘,打死不肯“同流合污”的,这会儿她却很想做一回真正的少女,便笑道:“要叫我说,我个人还是觉得林学长更善解人意一点……”她这话,顿时引得“袁党”一阵不满。珊娘忙摆着手又道:“不过那个袁师兄确实长得漂亮。可漂亮归漂亮,奈何他对人太冷淡了,见人都不说话的。”
“男人话多那叫娘娘腔好吧!”赵香儿反驳着她,又握起双手,一副迷醉的模样,道:“我就喜欢袁师兄那种清清冷冷的样子,‘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里正说得热闹,忽然就听得有人在琴上重重划了一下。顿时,那刺耳的声响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大家不约而同回头,珊娘也从人缝中看了过去,却是不由就眨巴了一下眼。
弄出这声响的人,竟是十四娘。
十四娘站起身,也不回头,只轻蔑地从肩下瞥着她们这群人,道:“家里送我们来学里,是学规矩和学问的,不是叫我们来议论男学里的学长师兄们的!都注意着些仪态吧!”
珊娘的眉顿时就是一挑——十四虽然爱拔尖,但基本也算是个懂得圆通的,这种容易引起争执的话题,照理来说,她怎么着也不会这样当众发难才是。
游慧和赵香儿对视一眼,同时冷笑一声:“假道学!”
“你们说什么?!”十四娘恼火回头。
“怎么?我们说错了吗?”赵香儿也回头冲她一抬下巴,“我们也就只是说得热闹而已,也没见谁真的追着什么人跑啊,怎么就有失仪态了?。”
她们班上除了珊娘、林如稚和十四娘外,其他人都没有参与募捐筹备的事,所以赵香儿并不知道十四其实正悄悄追逐着袁长卿,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偏那十四做贼心虚,当下一拍琴桌,怒道:“你说什么?!”
赵香儿一向颇具男孩气,十四又是个爱拔尖的,眼看着两边就要撕扯上,珊娘忙站出来拦下双方,对十四笑道:“不过是些玩笑话,谁若是真当了真,那才是笑话呢。”
她这里和着稀泥,十四那里却是忽地一斜眼,睨着她道:“原来是玩笑话,亏得姐姐告诉我,不然我还真当姐姐怎么倾心于林学长呢!”
珊娘的眼不由就是一眯。直到这时她才明白过来,原来十四之所以发难,为的就是引出这么一句话来!
自她和七娘谈过那番话后,七娘就再没去过大讲堂。也不知道七娘是不是跟其他侯家姑娘们说了什么,总之,后来便是那几位侯家姑娘并没有都像七娘那样退出,至少都不再那么明显地围着袁长卿打转了。只这十四娘是依然故我。珊娘找着机会想要劝她一句的,只是她才刚开口,十四就冲她一阵冷笑,说:“姐姐这是怕了我吗?”说完扭头就走。
显然,十四是拿她当竞争对手了。
珊娘摇头一笑,却是大大方方地一摊手,道:“连圣人都说‘知慕少艾’,又何况我们。再说,我们才多大的年纪,知道什么倾不倾心的?大家看林学长,不过就跟看一幅画儿似的,觉得他好看,就多看两眼,多议论两句罢了。难道谁会因为喜欢一幅画,就非要对那幅画有什么想法不成?”
她这么一说,众人顿时一阵附和。
正闹着,忽然就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先生来了。”
猴儿们看到老虎回来了,顿时四散而逃。珊娘抬头往琴室门口看去,却是一怔。她再想不到,先生肩后站着的,竟是林如亭和林如稚兄妹。
林如稚冲着珊娘一挤眼。珊娘顿时知道,她说的那些话,他们兄妹都听到了。
她垂眸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便抬眼坦然看向林如亭。
林如亭则表现得比她更为坦然,仍是挂着那么一脸温和无害的笑,就好像他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一屋子的小姑娘都才冲他发过花痴一般。
林如稚之所以没来上课,却是因为中午的时候,大讲堂那边来了一批意料之外的捐赠物。而明天就是拍卖会了。林家兄妹一直在那边忙碌着。因为实在人手不够,林如稚便想着她们班上这一节是琴课,就和林如亭找了琴课先生商量,暂时借班上的同学过去帮忙。只是,她再没想到,班里这群小姑娘们竟都在八卦着她的兄长。
带着人往大讲堂过去时,林如稚忍不住就拿肩撞了一下珊娘,笑道:“一幅画?”
珊娘抬眼看看前方那一派从容的林如亭,脸上不禁一红,才刚要回手去推林如稚,林如稚已经机灵地跑开了。
林如稚跑到她哥哥身旁,也不知道跟林如亭说了什么,林如亭忽然就回头对着珊娘微笑了一下。
珊娘正眨眼间,忽然就听到十四在她身后冷笑道:“一幅画?!”
同样的三个字,却是不一样的语气。珊娘回头,便对上了十四那含讥带嘲的眼。
忽地,珊娘就怔住了。十四追逐着袁长卿,她觉得十四那是轻浮;可她和游慧她们议论着林如亭时,何尝又不是一种追逐?!偏她竟振振有辞说她们是在欣赏一幅画……而,十四所做的那些事,其实大半她前世也做过,唯一的不同,不过是她的手段更隐蔽、更高明而已。
此时她们正好已经快到大讲堂了。大讲堂门前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柳眉。见她们过来,柳眉忙笑盈盈地迎上去,一边问着林如亭什么事。
看着柳学长那张变得格外灿烂的笑脸,珊娘又是一阵沉默眨眼。似乎自古以来,男人追逐女人便是顺理成章的事,女人反过来追逐男人,哪怕不是追逐,只是对某个男人表现出某种好感,那都是一种轻浮,是浪荡……
这么想来颇有些不公平。可不仅男人们这么看,连女人自己也是这么看待别的女人的……
回头看看十四娘,珊娘忽然就想起林老夫人说的那些话。然后,蓦然间,她豁然开朗。原来林老夫人的意思,是希望她能敞开心胸,希望她不要带着那些条条框框去看自己,看别人——便是十四追逐了袁长卿,便是她一心求嫁袁长卿又如何?只要袁长卿没有意见,只要她没有做什么伤害别人的事,便谁都没有那个置喙的权利。
在这个春天的午后,眯眼站在阳光下,珊娘忽然意识到,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她其实一直没变,一直都是在以自己的标准衡量着别人……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克己,什么叫宽容——克制自己,不以自己为标准去衡量他人,这,才是真正的宽容。
也是真正的优雅。
看着从大讲堂里款款走出来的林老夫人,珊娘真心实意地屈膝行了个福礼。
第64章 七千两的热闹
第二天募捐拍卖会,正好逢着休沐。
不仅五太太捐了幅绣画,五老爷那里也捐了一张字画,所以五老爷兴致勃勃地拉上一家人全都去了拍卖会。
在拍卖之前,那些捐赠品全都是陈列在大讲堂的回廊里供人参观的。珊娘在捐募会帮忙的事,家里人也都知道,那小胖墩便拉着珊娘的手,在楼上楼下一阵乱窜,一边问着她在这里都做了些什么。
回应着胖墩的十万个为什么,珊娘才突然发现,她居然在其中帮了很多的忙。一开始,她原是被林老夫人支应过来的,做的也不过是些贴签条、记清单之类的杂事,可她到底是做过多年主母的人,便是她没有刻意显摆,她调配统筹的能力仍是渐渐显露了出来,于是渐渐的,她便再没做那些杂事了,而是帮着林如亭调度着各处事务——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被那位柳眉学长所忌惮的。
带着小胖墩把楼上下转了一圈后,珊娘和侯玦回到一楼。此时那高高的讲台周围早布置了一圈桌椅,五老爷站在五太太身后,正和林芝林老山长说着话;五太太则和林老夫人并肩坐着,二人低声说着些什么。见珊娘过来,老夫人对五太太笑道:“你家十三果然能干,这次帮了大忙了。”又笑着问珊娘:“这趟辛苦下来,可有何感受?”
珊娘上前见了礼,又顺着老夫人的手在桌边坐了,笑道:“再没想到,原来一件看似简单的事,背后需要付出那么多的辛苦。”又道,“夫人布置的功课,我也有做。虽然忙的时候挺忙,可不知道为什么,忙起来的时候,心里反而感觉很踏实。这便是夫人想要叫我体会的吗?”
老夫人看着她狡黠一笑,道:“这你可不该问我,体会原是件很个人的事,我的体会肯定跟你的体会不一样。不过只要有所领悟,便不算是白忙了一场。”又道,“听阿如说了,你很擅长调配人手,接下来还有许多事需要你帮忙呢。”
以前珊娘只管捐,捐了东西后就不管善款的去向了,如今她才知道,原来捐募会不仅要筹集善款,也要管着那些捐赠物的发放,以及善款的分配。之前她就曾听林如亭和几个学长商量着下一步的工作。而珊娘也挺喜欢那种忙碌时的充实感的,便点头应下了。
林老夫人那里扭过头,对五太太笑道:“太太有空时,不妨也来帮帮忙。”
五太太却只微笑不语。
老夫人也不强求,便转变话题说起别的事来。
珊娘在一旁陪着坐了一会儿,始终没看到林如稚,就问着老夫人道:“阿如呢?”
“在这儿呢!”
林如稚不知打哪里冒了出来,一下子扑在珊娘的肩上,笑道,“我看到你领着你弟弟到处走来着,想去追你,结果等我走到楼上,偏你们又下楼了。”
她这里叽叽咕咕说着,珊娘的眼却是看向她的身后。
她的身后,林家兄弟和袁长卿等人也正好过来了。众人相互一阵见礼,五老爷忽然抬手指住袁长卿道:“我说我好像忘了什么,原来是忘了你。你老师叫我照顾你来着,今晚就来我家吃顿便饭吧。”
袁长卿顿了一顿,拱手道:“原不该辞,只是,姨祖母那里今晚设宴,小侄不好不到。”
“老太太那里?!”五老爷一挑眉,这才想起最近的传闻,便冷哼一声,斜睨着袁长卿道:“这就看你怎么想了。你若想去,我不拦你。你若不想去,我派人去跟老太太说。”
袁长卿立时毫不犹豫地表明态度,向着五老爷躬身一礼道:“有劳五叔。”
这态度,五老爷表示很满意。
一旁,珊娘则忍不住以手撑着额——她这爹,能再狂放不羁一点吗?
五老爷说:当然能!
于是,等拍卖到五太太的那件绣品时,五老爷就再次狂放不羁了起来,竟是和一个陌生人争起标来,一路将那幅绣画喊到七千两的高价,竟是比他那落着疏仪先生款的风竹图足足高出一倍的价。要不是五太太死命拦着,五老爷还想喊出八千两来着。
落了标,五老爷坐回去后好一阵默默运气,后来还是五太太主动给他斟了一盏茶,老爷这才平了心气儿,却是又被五太太这难得的殷勤迷得立时就把那幅绣画忘到了脑后。
被五老爷邀着一桌子同坐的袁长卿扭头看看那个拍得绣画的中年男子,忽然问着侯瑞道:“你可认识那人?”
侯瑞这猴儿哪里耐烦这种场合,要不是五老爷压着,他早跑得没影儿了。这会儿他正趴在桌子上拿瓜子摆着字玩,竟是都没有听到袁长卿的问话。
珊娘皱起眉,悄悄捅了他一下。
侯瑞吓了一跳,狠狠瞪向珊娘。直到袁长卿那里又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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