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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约陌生人-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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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好歹人家也是开劳斯莱斯的土豪,我这小小的四合院,不说因为他蓬荜生辉,也称得上大放异彩。
  水耀灵把罹宏碁和那两个墨镜保镖领进来以后,我大气儿都没敢喘,麻溜沏了杯茶,拘谨地站在沙发旁边看着罹宏碁坐下。
  罹宏碁翘着二郎腿,手摸向茶杯,上下打量着我,盯得我都没拧
  半晌,这跟杂志上雅痞模特似地小老头,终于说了一句话:“一点都不像。”
  我该像谁么?
  对,我爸当初在看守所说过,我像这老头死去的女儿。
  罢了,反正那是罹宏碁的家事,与我无关。
  我毕恭毕敬地微微颔首,很有礼貌地开了口:“额……罹董,麻烦您远道而来了。”
  “叫我舅公就可以。”罹宏碁板着一张脸,拍了拍沙发,似乎示意我坐下。
  我自然没客气,坐到了罹宏碁身边。他还是盯着我看,盯得水耀灵在后面止咳嗽。
  罹宏碁似乎被咳嗽烦了,视线凌厉地朝水耀灵飞过去:“你,带着他们两个出去等。我要跟她说些家事。”
  水耀灵很不识好歹地回了句:“我是她丈夫,我们是一家人。”
  罹宏碁顿时脸就更黑了:“你跟她是一家人,但跟我不是一家人。需要我帮忙,就得按着我的规矩来。”
  卧槽!到底是老炮儿!终于有人能治水耀灵了!
  我暗自偷笑着瞟了水耀灵一眼:还不走?一会儿把我舅姥爷气走,你看我治不治病?
  水耀灵站在那杵了几秒,额头的青筋抖了两抖,最后不甘心地带着两个保镖出去了。
  可他出去我就后悔了,这等于把我独自扔在地狱阿!
  “说吧,除了想要你爸留给你的东西,还有什么事求我?”罹宏碁苍老威严的声线打破了尴尬的空气。
  老炮儿就是老炮儿,完全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舅姥爷,实话跟您说,我爸……其实是被人害死的,他一个植物人,怎么可能误服氰化钾?您……能不能帮我查清楚?我一定会当牛做马感谢您报答您的!”
  这番话我说得很是艰涩,却又无比诚恳。
  不煞费苦心地恳求肯定行不通。像罹宏碁这种人,绝对不会轻易蹚这种浑水。而我身上,着实没什么他能捞到的好处。
  屏息凝视着他,我生怕他会说出什么不想管的话。
  他却出乎意料地捋了捋胡子,微眯着眸子问:“你不是很恨你爸么?”
  连这个……他都知道?
  有些惊讶,但也似乎摸到了点儿门道。
  试探性地,我开始打亲情牌:“……恨还是恨,到现在也恨。可……恨都是因为爱,您明白么?一直到我爸离开,我都没叫过他一声爸,没说过一声原谅他,我是真的……”
  “好,我帮你。”罹宏碁摆摆手打断了我,答应得很是干脆。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瞬间我就懵了。
  罹宏碁倒泰然得很,换了个姿势,端坐在沙发里,语气不明地继续说:“但你爸早就跟我打过招呼,我必须送你出国。”
  我的目的也是出国阿!不过……
  “能……等到我爸我妈的案子了解以后再走么?”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一则,罹宏碁算是长辈。二则,他可是我爸都敬仰的人,水耀灵都忌惮的人。我不得不谨慎应对。
  “你爸不希望你卷进这些事情。”罹宏碁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冷冷地睥睨着我,“我帮你的条件,就是你必须走。”
  所以……没得商量?
  “可……我走了,怎么确定您真的会帮我?”
  “信不过我,我们就不必谈了。”
  果然,我是不可能斗得过他的。
  眼下只要能脱离水耀灵就够了,只要能帮我爸我妈伸冤就够了,就算不能亲眼见到白鑫杰和温洛诗被惩治,也没有关系。
  凡是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人生哪来得那么多圆满。
  “我信。”深吸了一口气,我笃定地盯住罹宏碁那双老鹰般的眼睛,“对不起,舅姥爷,刚才是我不懂事儿了。”
  “叫我舅公。”罹宏碁傲睨一世地转过身,回头冷冷地说:“你这些天好好准备一下,我大概下星期安排你出国。”
  为了脱离水耀灵,为了给我爸我妈伸冤,我哪敢反对,当即应了下来,恭敬局促地送他出了门。
  上车以前,罹宏碁和水耀灵高手过招般对视良久,及至最后俩人冷冷地笑起来,那台豪车才终于驶出胡同。
  没多想什么,我回了屋,发现茶几上那杯茶,罹宏碁从头到尾压根一口都没喝。
  苦笑着去厨房倒掉还没凉透的茶水,身后忽然传来水耀灵阴魂不散的声音:“人你也见了,什么时候能跟我去疗养院?”
  差点我都忘了,水耀灵同意我见罹宏碁,是为了给我治病。为了让我留在他的囚笼里,他甚至都没让我去给elodie送行,而是在家看了我整整三天。
  当然,这三天,一直都是他自言自语自说自话,我从来没理过他。
  他不懂,真正把我打击得体无完肤的,从来都不是温洛诗。而是我最深爱的水大大,为了所谓的“保护”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他不懂,除了跟温洛诗在一起,除了陪温洛诗睡觉,除了答应温洛诗结婚,还可以跟我一起死。温洛诗那么爱他,会看着他去死么?
  他不懂,我不怕苦不怕痛,不怕任何艰难险阻,只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果断地跟我并肩作战。只要他肯勇敢,即使要我最后为他战死,我亦含笑九泉。
  一直以来,水耀灵只看到我的任性自私,却从未了解过我的忐忑无助。
  每一次温洛诗想挑唆我们的时候,我都是相信他的。可他却很少真正相信我。他隐瞒了我晓雅的日记,他怀疑我跟季阡仇的关系,甚至怀疑我们孩子的血缘……
  面对这样的他,我觉得多说一个字都是折磨。
  于是,我选择了对他视若无睹充耳不闻,沉默着回到东屋,躺在床上装睡。我只能装睡,这三天,我几乎是没有真正意义的睡眠的。
  也许,离开他,我的失眠会好,我的一切都会好。
  “花阳!你究竟要跟我闹别扭到什么时候?”水耀灵锲而不舍地追了过来,坐在床边,束手无策地揪住我的头发。
  我原本该愤怒该伤心,但……哀莫大于心死,我已经懒得跟他争执了。
  微微睁开眼睛,我很平静地对他说了这三天来最多的话:“抱歉,我从来没有跟你闹别扭。你不肯跟我离婚,我可以单方面跟你分手。下周,罹宏碁会安排我出国。你觉得,我还有治病的必要么?”
  “出国?”水耀灵明显很惊讶,惊讶中夹杂着滔天的怒火,怒火冲上指尖,拽痛了我的头皮。
  他唾沫横飞地问:“你为什么非要离开我?”
  我忍痛淡漠地答:“我早就该离开你。”
  从你当初在跟温洛诗的订婚宴上,帮着温思妍摁住我,让温思妍给了我三个大耳光开始。从圣诞夜你强j了我开始。从更早以前你换掉花楠的药开始。
  你从来没有想过为我主持公道,反而明明知道我有多无辜,却依旧一次次站在我的对立面。保护我的,全凭我的鲁莽倔强,一腔孤勇。
  所以,我早就该离开你,离开你以隐忍为名的懦弱。
  “你父母的仇难道不想报了么?”水耀灵越发用力地揪起我的脑袋,和我额头相抵,眉眼焚火般凝视着我。
  我仍是装作不痛地凉凉哼笑:“罹宏碁会帮我。我说过,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水耀灵眉眼间的火舌,转瞬如繁霜封冻,古井无波的双眼,泛起了微红的浪潮,眼波里有愤怒有悲伤,但更多的是无奈。
  终于,他松开了我,却又在下一秒欺身而上。
  “花阳,你躲不掉。无论你去哪,我都会跟着你。”他埋首在我颈间,似乎竭力压抑着喉咙里翻涌的愤怒,冰冷的薄唇,细腻地一路向下吻着。
  我不明白,他现在还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只是双眼放空地望着天花板:“大概你是没空跟着我了,温洛诗和你,都跟我爸我妈的案子脱不了干系,你就安心留在海城等着接受调查吧。”
  决裂般无情的声音,在我嘴边极其自然地溜出来,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除了对外人强颜欢笑,除了对水耀灵冷漠无情,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掩饰心里的痛。
  我爸我妈尸骨未寒,我好不容易才压抑住满腔的悲恸,逼迫自己跟水耀灵演绎幸福,可这幸福才走了没几天,水耀灵就亲口承认自己跟温洛诗睡了。
  得有多强大的一副灵魂,才能承载这接二连三碾压而来的彻骨之痛?


第134。不想听你解梦算命

  “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一天。”水耀灵辗转流连在我胸口颤抖的唇瓣,突兀顿住,薄凉的吐息,吹得我冒出了一层涔涔的冷汗,“罹宏碁能帮你做的事,我也可以。报完你父母和我父母的仇,我们一起走。”
  一起走?
  然后……要我以后每次看见你就会想到你跟温洛诗睡过?
  每次看见我们的孩子……就会想到……你跟害死他们外公外婆的人……睡过?
  这未免太残忍了!
  我忽然记起,《桃色交易》里的一句台词,我一直很喜欢——
  如果我们还能在一起,不是因为遗忘,而是因为原谅。
  可现在的我,显然没办法原谅他,自然也没办法继续跟他在一起。
  竭力控制着呼吸的节律,不让漫上来的窒息再度击垮自己,我头脑一片空白地使出了权宜之计:“现在就去疗养院吧,给我治病。”
  其实,我了然得很,水耀灵根本斗不过罹宏碁。
  只要罹宏碁答应插手,我就绝对能够离开水耀灵。但在离开他以前,我想让自己少吃点苦头,也不想跟他吵架。就当是给我们的爱情,写下最后一个完美的句读。
  水耀灵多半不知道我是抱着这种告别的心态,有些意外,但还是难得没有跟我唱反调地带我去了疗养院。
  他把我领进了一间很奇怪的病房,墙上地上都是黑白格子,像国际象棋的棋盘一样,看得我有些头晕目眩。
  躺到沙发椅上,我尽量不去看那些可能会催眠自己的东西。
  原本期待着会有晃来晃去的怀表啥的,我做足了百分百的戒备,结果丫就给我倒了一杯水让我喝。
  估摸着他应该不会给我一个怀着他孩子的孕妇下安眠药,我放心地喝了,有点儿不耐烦地跟他说:“想怎么治你赶紧的,我快要窒息了。”
  他倒又不着急了,转身拉上窗帘,波澜不惊地说:“有我在,你不会窒息。”
  说完他坐到我对面,转着钢笔,我赶紧偏开视线不看他。
  虽说不了解催眠这套把戏,但我好歹还看过电影。想套路我,没有那么容易。尽管不想跟他吵架,可我也不想让他了解我的想法。
  因为,我也会怕,怕他对我感到愧疚,怕他为我感到伤心。
  如果不是害怕连他一起伤害,不是害怕他跟我一起被摧毁,我大可以留在他身边,继续和他互相伤害,彼此摧毁。
  “放松点,我只是单纯跟你聊聊天。”似乎看穿了我的抗拒,他淡淡笑着安抚我。
  我当然对此嗤之以鼻:“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可聊的。”
  他挑了挑眉:“那……你想跟谁聊?季阡仇……还是你爸你妈?”
  终究没办法从重重阴影中迅速脱身,心里那根最敏感的神经被触碰,我沉默了片刻。
  说真的,我现在有点儿没法理解水耀灵。上午他才听说了我要出国,我要离开他。以他的头脑,明明应该了解我现在答应配合治疗只是敷衍,他却还是带我来了疗养院。
  难道……他以为我真的会留在他身边么?还是他觉得自己斗得过罹宏碁?
  “花姑娘,回答我的问题。”水耀灵解开衬衫的三颗扣子,冷冰冰地打断了我的魂游。
  我已经忘了他刚刚问了我什么,隐隐约约似乎听见了下雨的声音,又感觉像是海水的声音。
  水耀灵的声音变得有些缥缈:“你究竟想跟谁聊?你最想看见谁?”
  鬼使神差地,我竟然脱口而出“季阡仇”三个字。
  再往后,我的意识就混沌了,模模糊糊看着他摆弄纽扣的手,仿佛听见魔音灌耳般的低沉声线从辽远的天际传来:“没有人会伤害你,深呼吸,放轻松……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琵琶岛?
  对,是琵琶岛。漫天的鹅毛大雪落在我和季阡仇肩头,季阡仇在那块石头上认认真真地刻着字:哪怕远方有千军万马阻挡,只要你在我身旁,我绝不向命运投降!
  刻到手都出血了,季阡仇还是侧过脸对我笑,鼻翼和眼眶冻得微微发红,特别好看。简直就是让人甘愿舍弃一切去守护那个笑容。
  “你爱他么?真的爱他么?”
  我爱季阡仇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爱。
  “为什么不能爱?”
  因为……我背叛了他。我……出轨了。
  “你?出轨?是跟谁?”
  水耀灵……好像……是一个……男明星?
  我跟他睡了,但和季阡仇并没有分手,心虚得很。这可是劈腿阿!
  而且,因为他的身份,我们也要很谨慎地交往,不能随便做出轻率的举动。对面广告牌上的温洛诗,她就闹出了绯闻。我不能让水耀灵也这样,水耀灵也不会希望这样。
  像是在梦境里,反正我忘记了现实中的一切,牵着水耀灵的手,和他漫步在黄昏的街头。无穷无尽的红色雪花落下来,模糊了广告牌上温洛诗精致的笑容。
  他一脸宠溺地亲吻我的额头,问:你爱我么?
  我也不能爱水耀灵,他出国拍戏去了。我……又劈腿了。
  “和谁?”
  和花楠。我看见自己和花楠在花家老宅玩捉迷藏,跑着跑着,我跑到了地下室,但是却怎么都找不到花楠。藏在地下室楼梯转角的地方蹲着,我听见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却非常非常恐惧。
  天际辽远的缥缈身影再度传来:“别怕,没有什么能伤害你。”
  可我没有办法不怕!那个人不是花楠!
  我已经看见了,一双女人的腿,裸露的肌肤苍白如纸,还有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的高跟鞋和裙摆。
  “乖,放轻松,不要怕。告诉我,她是谁?”
  不知道她是谁,但我怕会看见那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我隐约觉得她跟我长得一样。
  攫在心间的恐惧,抓得胸口一紧,在那女人下楼前,我醒了。可似乎并没醒透,虽然很庆幸没看到那个女人的脸就醒了,但我挣扎了半天就是醒不过来,很快又做了第二个梦。
  第二个梦的开头,是我带水耀灵回家吃饭。外婆、我爸、我妈,都还活着,可奇怪的是,季阡仇的爸妈也在。
  那天好像是过年,大概吃的是年夜饭,却又好像死了什么人,是场葬礼后的白事儿。大家都旁敲侧击地暗示着水耀灵对我不是真心的,都说我没长一张配得上水耀灵的脸,说来说去基本都是水耀灵在耍我。
  聊着聊着,季冠霖给了我一盘东西,让我放进冰箱里。从大家的窃窃私语和表情,我隐约知道,这个东西,应该只要我亲手放进去,我就必须嫁给季阡仇。幸而季阡仇及时回家,拦住了我。
  接下来,大家围坐在桌边吃饭,水耀灵和季阡仇一左一右坐在我两旁。我应该要跟季阡仇坦白我的两次劈腿,我应该跟他说分手,可我们的手却在桌子下面紧紧牵着,相看两眼泪,什么都说不出口。
  季阡仇好似洞悉我的所有背叛,盈满慷慨泪水的眸子,无声地对我表达着可爱可不爱的谅解。
  胸口被悲伤塞满,无从宣泄的当口,忽然有人来闹,我在人群里看见了晓雅,好像是个炸弹还是什么东西被扔进了屋。季阡仇猛地一把推开我,跟水耀灵抢着那颗炸弹关上了门。
  晓雅不知道为什么也在门外,急火火地告诉我:赶快跑!
  我于是慌不择路地匆匆往楼下跑,听着楼上爆炸的一声巨响,楼道被震得一晃,烟尘弥漫。
  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地下室,忽而阴风四起,整个场景顿时与上一个梦重叠,我再度被恐惧包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汗毛根根竖起,头皮微微发麻。
  熟悉的脚步声哒哒哒传来,像踩在我的心上。我一下子很想看清那个红裙女人究竟是晓雅还是我自己,壮着胆子大步跑出去迎上了那个红裙女人,可就在看见她的脸以前,我醒了。
  从恐惧的梦魇中乍然惊醒,我平躺在皮质沙发椅上,满头满脸的冷汗。水耀灵坐在我身旁,轻轻拍着我的肩膀,给我递了一杯水,脸色难看得很。
  所以……我还是被他催眠了?
  “别怕。”他忽然攥住了我冰冷僵硬的手,语气却是愤懑而隐忍的,“喝口水,我们等下接着聊。”
  接着聊?怎么有种算总账的感觉?
  “我说了,跟你没什么可聊的。”我撂下水杯,晃悠悠地站起来,准备回家。
  就算他用那些心理学的小伎俩,窥探到了我的梦,就算他以为我爱季阡仇,我也没什么亏欠他的,没什么需要跟他解释的。
  反正他都已经上了温洛诗的床,反正他都已经先背叛了我,权当两清了。
  “你去哪?”水耀灵追上来拽住我。
  我觉得他管不着我,搭理挣开了他。
  他却强硬地把我抱起来摁在了沙发椅上,根本不给我继续逃跑的机会,异常严肃地皱眉盯着我,尽量和缓地跟我说:“慢慢听我说,好么?”
  忍无可忍,无路可躲,我歇斯底里地大叫:“那你就快点说!我真的要窒息了!”
  “窒息也有我在!我会救你!”水耀灵也忍不住压抑的情绪了,吼得比我还凶。
  明明不想跟他吵架的,可最后却闹到这步田地,我真挺悲哀的,无奈地哼了一声:“算了,你说吧。”
  “在你的梦里,季阡仇映射的是初心,我映射的是野心,花楠映射的是你对你爸妈的愧疚,炸弹映射的是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
  “够了,我不是来听你给我解梦算命的。”我异常烦躁地打断了他。
  水耀灵叹了口气,投降似地服了软:“好,那你能配合我么?”
  “我能不配合么?想对我怎么样你就快一点。”我真的快要被他逼疯了。
  他明知道我跟他来了就躲不掉,他明知道我拿他没办法,却还假惺惺地装出一副华佗在世的样子。
  他明知道……我最不敢面对的,就是真实的自己,却还是把我血淋淋的内心解剖开来摆在我面前。
  梦是前天我失眠吃了安定做的梦。梦里季阡仇是我家先生,水耀灵是某当红小鲜肉(不是他的粉,不晓得为啥会梦到),温洛诗是某三线小花(同样不晓得为啥会梦到),花楠是以前的暧昧对象(微博传过的聊天记录里有),扔炸弹的是谁好像没看清(反正不记得了)。但我尽量写得不太吓人,因为一回忆起来还是浑身起鸡皮疙瘩。解梦是我自己翻《梦的解析》推敲出来的,所以这章来的比较晚。


第135。让我留在你身边

  水耀灵带我走出那间棋盘病房时,我并没有多想,只是浑浑噩噩浑身冒汗地听他装着周公继续解梦。
  大概就是说我因为自己被背叛被抛弃,不愿意接受那样的现实,所以才会在梦里梦见自己出轨,用最真的谎言,缓解最假的真相带来的痛苦。而那个我一直不敢看见的“鬼”,就是我真正的自己没错。
  说来说去,他只有一个理论,就是我在内心深处还是爱着他的。
  我不懂他为什么能这么坦然地跟我讨论他的背叛,可他也太对得起我的“爱”了。
  他居然把我塞进一个空间逼仄的小黑屋,让我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故作语重心长地拍着我的肩膀:“你对我有什么话想说,对季阡仇有什么话想说,对你爸你妈你外婆有什么想说,就坐在这慢慢想,慢慢说,好么?”
  字里行间虽然是带着询问的,可我还根本没有答应他,门已经锁上了。
  一瞬间,我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原来,只有我自己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原来,顺应我的权宜之计,只是他剖开我伤口任意宰割的手段。
  他是想让我在小黑屋的冷板凳上,说出对我爸我妈、对季阡仇的亏欠,说出对他的埋怨,说出我对这个世界所有的爱和恨。
  当被关进漆黑一片的房间,蓄积已久的愤怒委屈再也压制不住,我冲过去疯狂地敲着门,拧着门把手:“水耀灵!你这样做只会真的逼疯我!放我出去!”
  而水耀灵仍旧是不急的,所有的关心,都不过是他以为的关心。
  譬如那句:“别闹了,好好冷静一下。”
  冷静?我怎么冷静?
  面对这个自从他出现,就一路崩坏、一路跑偏的命运,还要叫我怎么冷静?
  我自问已经冷静到一个极限了,面对他给我带来的所有厄运和不公,我从未埋怨过,更从未后悔过。因为,我知道,路是我自己选的,祸是我自己作的,爱他是我自己愿意的,受伤害也是我自己活该。
  可他却一次次在我下定决心离开他的时候,摆出比我更受伤的姿态,或者变本加厉地折磨我、报复我。
  我真的受够了!
  凭什么永远都像养猪养狗那样对待我?我听话就给我好吃好喝好脸色,我不听话就故作痛心疾首地蹂躏我?
  ——我爱你……不在我的计划里。
  ——不管以前有多少矛盾,无论以后有多少困难,我都想牵着她的手跟她一起走过。
  ——我睡她没睡你你就有这么吃醋么?
  骗人!都是骗人的!他已经跟温洛诗睡过了!甚至搞不好还知道我爸我妈死的隐情!
  想着水耀灵前前后后所有自打嘴巴的表白、承诺和讽刺,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头狠狠撞在门上,依旧撞不散往昔的记忆,炸裂般的疼。窒息的感觉一波波漫上咽喉,浑身窜开的麻痛,拽着我缓缓顺着门滑下去,伏在冰凉的地砖上。
  眼泪滴落下来,倏忽打在无名指那颗红宝石上。
  ——这是我爸当年送我妈的戒指,算是传家宝,你要觉着不好看,随时可以拿它找我换新款。
  ——它该怎么办呢?被嫌弃的命运真是太惨了。
  ——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
  水耀灵前后三次给我戴上这枚戒指时说的话,缥缈地窜进脑海刮破耳膜。
  顿时,我想到了这并不是我的东西,我也该把它物归原主了。就像,把跟水耀灵借来的幸福幻象,尽数归还。
  我不能再依赖他了。他不再是我的药,不再是我的英雄。我必须放弃,必须离开,必须放我们彼此一条生路。
  泪流满面地痴痴笑着,我撑住最后一丝气力,终于摘下了那枚指环。
  似乎所有重担,都随着被禁锢的无名指一同解脱,刹那间全放下了。
  我甚至……觉得很完美。一切……失去的……很完美。
  摧毁得……更完美……
  后来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了。我不知道自己是笑着笑着晕过去了,还是再次被水耀灵催眠了,只知道醒来以后躺在四合院的单人床上。
  幸好,是在床上。不是在水耀灵怀里,也不是在季阡仇身边。
  我不能依赖任何人,因为没有人是属于我的。
  “我自己心里有数!”
  “等到一切结束,我会带她走的!”
  “不要再说了!你根本不明白,季冠霖还在逍遥法外!”
  门外水耀灵不知道在跟谁通电话,但字字被我收入耳中。字字如刀,戳进了我的心口。
  一直我都没考虑到,水耀灵想留下来,其实根本不是为了给我报仇,而是为了他自己。
  说帮我爸我妈伸冤,同样也只是把我拴在他身边的锁链。只有我,傻逼呵呵地以为,他是真的爱我,他跟温洛诗睡在一起真的只是被逼无奈。
  我不该忘了,他接近我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报仇。我不该忘了,为了报仇,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无论是跟我结婚,或者跟温洛诗纠缠。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一向不择手段。
  他要给我治病,我让他治了。现在,我该趁着他跟别人吵架离开了。
  可……我白天没有留下罹宏碁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躲去哪里。
  难道……要去求季冠霖帮忙么?
  不,不是求助,而是讨债。
  这段时间我太信任水耀灵了,忽视了非常重要的一点。如果我爸我妈的死跟温洛诗有关系,那么肯定跟季冠霖也有关系。
  花楠都被拘留这么久了,白鑫杰却一点线索都没有,除了季冠霖从中作梗,我想不到别的原因。而且,疗养院是有监控的,看守所也是有监控的。
  狱警给我打来电话,却直接说我爸我妈误服氰化钾,水耀灵更是从没提起过监控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给过我完美的解释。
  我一定……漏掉了什么!
  难得灵台清明地捋顺了思绪,我决定去找季冠霖问清楚这些事情,翻身下床开始穿衣服。
  我没有时间继续为了一个背叛我、利用我的人难过,给我爸我妈报仇,查清真相,才是我真正该做的。我不能再因为水耀灵的背叛和我爸我妈的遗弃而神志不清了。
  决心才刚下定,打开衣柜大门的手猛地被人从身后擎住:“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此时我的神经是极为敏感的。
  没法再自欺欺人地骗自己我爸我妈的死跟水耀灵无关,我极度厌恶他的触碰,用力甩开他:“别碰我!”
  水耀灵却顺势把我推进了柜子里,死死摁住我,凉凉地笑:“我碰我的合法妻子怎么了?”
  又来了!下一步该不会是一如既往地羞辱我吧?
  不愿让他得逞,我咬着牙冷笑,满嘴跑火车地瞎掰,狠狠刺激着他:“你想知道我去哪,是么?好,我告诉你,我要去季家,我要去找季冠霖,搞不好我还要嫁给季阡仇呢!”
  “别胡说八道了!”水耀灵摁着我的肩膀,一用力,又把我往里推了些。
  我膝盖顶上他的肚子,仍旧踹不开他,只好发了疯似地大吼:“我没有胡说!我的梦你都看见了!初心是什么?初心就是真爱阿!我还得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自己到底爱谁!”
  这番话水耀灵显然听进去了,僵住的双手,失去了力气,整张脸笼上了一层假惺惺的忧伤。我心里清楚得很,那根本不是什么忧伤,只是占有欲作祟,勾起了他的挫败感。
  但他挫败还是忧伤,跟我已经没关系了。
  趁他红着眼睛陷入语塞沉思的片刻,我迅速推开他,成功脱身,裹上大衣就开始往外跑。
  像上满了发条的机器,像身体里有一轮隆隆驶过的火车,我在大雪纷飞的午夜里狂奔着,越跑越快。快过年了,胡同里红色的喜庆街景,不断后退。
  身后响起匆匆追来的脚步声,和水耀灵急切的呼唤,声声都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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