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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色-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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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阵,便乐呵呵笑起来:“嗯,就为这个。”
方亦飞看着,不言语。只是他唇角笑意,忽地多了及几丝嘲弄。
秋多喜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之前逃婚,是因没想明白。现如今找我,可是因想明白了?”
方亦飞垂眸,他伸手抚了抚那婚帖,道:“想明白了。”
秋多喜一喜,正要答他,却被方亦飞突如其来句话打断。
“我不想娶你。”方亦飞笑道。过了会儿,他看着秋多喜脸色变苍白,又调侃说:“我瞧上别姑娘了,个个比我好。”
秋多喜愣了愣,不由地说:“可是你们方家人,只能娶一个媳妇儿不是吗?”
方亦飞耻笑道:“祖上定规矩,还能把人限制死了?”
秋多喜再愣,心里头忽觉茫然。又道:“那能不能不娶别家姑娘?爹娶了好几个,可是姨娘们,个个都不开心。”
默了会儿,秋多喜又咬咬唇,接着说:“真挺喜欢。娶不成么?就要这个媳妇儿。这样开心,也会开心。”
方亦飞好笑地看着。须臾,他弯身用袖口扫了扫石凳,闲闲坐下。“多喜,我素来就没将你当姑娘看。你怎能不明白呢?还有唐玉,我们三人从小起狩猎比武,起逛戏园子看美人图,若真当你是姑娘家,怎会与起做这些事?”
秋多喜闻言便傻了。心里涩涩不是滋味,可又不知从何说起。使劲想了想,只苍白地辩解:“我怎么不是姑娘呢?直是个姑娘……”
“是个姑娘?”方亦飞以手支颐,又笑起来,“不信,大可问问唐玉,看他是把当兄弟呢,还是当个姑娘家——”
“……”
“方亦飞!”满溪亭外,传来另个声音。唐玉个轻跃来到两人面前。他蹙着眉头,伸手将秋多喜往后拉,怔怔地看着方亦飞。半晌,唐玉才憋出六个字:“……怎会是这样?”
“我怎样?”方亦飞眉梢抬,目光在他腰间双剑扫,笑了,“你不也一样做了英景轩狗腿,还重持双剑,是要对付我?”
唐玉被他话锋激,心头怒火顿起,“若非欲利用联兵符在先,又何须与作对?!先前二人得知英景轩前来,本商定好齐保护联兵符,可临时变卦,让在棠花巷子为做了个掩护。安心藏在后头,策划却是用联兵符对付唐家,对付整个南俊!”
“若真相信,又何必因次变动,便投靠那瑛朝皇子?”方亦飞冷笑声,拂袖而起,“不错,欲利用联兵符。可便是吞并唐家,也未打算伤及我们性命。却好,临阵倒戈,不帮就罢了,袖手也罢了,竟帮起英景轩。真真可笑之极!”
唐玉退了两步,笑得无力:“那扪心自问,联兵符作用是什么?!要用联兵符,目又是什么?!”
联兵符,原是神州初立时枚兵符。神州有数,借用此符,可将各潜藏兵力联合在起。现如今神州,唯瑛朝独大。其时恰逢瑛朝内忧外患,倘若方亦飞借此时机,用联兵符调动兵力,举攻入大瑛,那么即便强大如瑛朝,在不日后,兴许也会分崩离析。
云沉雅远来至南俊,便是因知晓有人对联兵符图谋不轨。
方亦飞笑道:“不错,是打算借联兵符之力,入侵大瑛。可这么做,有何不对?”
“神州大地有数,为何偏偏要瑛朝独大?杜绍杜修两父子,安于现状,甘愿臣服于姓英脚下,可穆东方家为何要与他们起臣服?”方亦飞笑了笑,又露欣悦之色:“本来们三家联兵符并不齐全,只能调动南方各兵力。若要对他大瑛两面夹击,尚需联合北面窝阔等。如今却是大好时机。窝阔已攻入北荒,瑛朝朝野内亦有叛党。若能借联兵符之力,在这最薄弱时机举攻入大瑛,岂非天下江山,都为所有?”
唐玉听得此言,只觉荒唐。他摇了摇头,满目无奈:“虽是大好时机,可方家,乃至于南俊兵力,却无法驾驭这时机。若孤注一掷,怕是还未入侵大瑛,我们南俊,便会先掀起场争战。届时,我们,多喜,难免成敌。”
秋多喜立在旁,本是听得恍惚,可这句话却犹如闪电劈中了天灵盖。愣了愣,不禁道:“亦飞,要……做什么?”
方亦飞笑道:“我要做甚,干你何事?”
秋多喜愣然道:“如何不干我事,从前们三人若遇上难处,都能互相扶持过来。”顿了顿,又道,“与说,反正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好。”方亦飞看了唐玉眼,轻声道:“我与他反目了,替我刺他一剑。”
秋多喜大怔。
“方亦飞!”唐玉喝道。
方亦飞不屑顾地打量他二人:“怎么,怕了,不敢?”他轻蔑笑了笑,“记得,逃婚前是见了面吧,让你将脖间玉坠子给我留个纪念,你却执意不给。”
秋多喜脸色阵青阵白。
方亦飞又拿起红帖子,缓缓抚过:“今日也是这样,让你刺唐玉一剑,却仍犹疑不决。”他抬起头,脸鄙夷地看着秋多喜,“说喜欢我,让我娶你为妻,可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比不过唐玉,甚至,连枚玉坠子也比不过?”
秋多喜此刻心中只觉委屈。多日前在紫薇堂,上能冲上鸾台,举起拳头为舒棠辩驳。可如今换作遭此难,却如何都百口莫辩。垂下头,扁起唇角,默了好久才说:“我真挺喜欢你,是不是给玉坠子,刺、刺唐玉一剑,就娶了?”
方亦飞笑了笑,没说话。
秋多喜咬牙,顷刻从袖囊中抽出匕首。寒刃如水,薄光乍现。秋多喜将匕首往唐玉面前递,说:“等下我要刺你一剑,可我不愿刺你,你先捅下我,这样来,等下……等下就算还……”
唐玉难以置信地皱着眉。须臾,他接过匕首,狠狠往地上摔:“疯了吗?!”他厉声喝道,抬手指了指方亦飞,“看看这人,早就丧心病狂了,为何到现在还执意嫁给他?!”
秋多喜抽抽鼻子,从来大大咧咧却憋不住眼泪。眼眶红,便有泪水夺眶而出。甩甩头,退了步,说:“没想嫁他了,可不愿跟他吵……”秋多喜说着,不由抓了唐玉手臂,“不如我们互刺一剑,从此后有什么矛盾就笔勾销,还跟从前样,三人起……”
“不可能了。”方亦飞道,他又朝秋多喜笑了笑,“看,其实什么也做不到。”
秋多喜终是被激怒,不由愤懑:“可为何要做这些?!唐玉跟我们一块儿长大,为何要伤他?!上次让给那块玉时候,就说了,要什么都能给,就是这枚玉不能给!”
方亦飞眸光寒,往前步径自逼问:“为何偏偏这枚玉不能?!”
秋多喜脱口而出:“因为爹说了,这块玉是们全家要看守宝贝,不能给,真不能!!”
此话出,亭子里忽然静了下来。而下刻,方亦飞笑得畅快之极:“果然如此。早料到秋老爷子会藏东西。联兵符竟被从小挂在脖子上,真真是常人所不能料及!”
秋多喜退了两步,喉间哽:“……”
“调动南面各联兵符,尚需最后一块便可拼凑齐全。今日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方亦飞说着,又上前步,笑了,“我们三人小时比武,每每怕伤及对方,都未尽全力,今时今日,不如畅快比场。”
话音方落,便有数名杀手出现在庭院之内。黑衣为方亦飞一边,蓝衣为唐玉一边。
唐玉默了默,径自抽出腰间双剑握于手中。他神色静如水,沉了口气,声音再听不出情绪:“方才百般刺激多喜,就是为将她激怒后,令失口说出挂玉之谜?”
可方亦飞却再没答他,他持扇挑,直取秋多喜脖颈之间。秋多喜大骇,连退数步,以空拳相搏。唐玉咬牙,腾身而起,双剑铿锵,在半空中寒光闪闪。下刻,双剑直抵方亦飞右手手腕。岂料这刹那间,方亦飞不避不躲,只旋了身。
背部狠狠挨了唐玉剑,可方亦飞却以迅疾之速,挑断秋多喜脖间挂玉绳子,将挂玉取在手里。
唐玉大惊,正欲夺回挂玉,不料亭外却跃进人。白衣胜雪,黑发如墨,直直帮方亦飞接了唐玉三招。
此人却是六王爷之子,阮凤。
四人又呈对立之局。
唐玉看到阮凤,眸光利,问道:“不是……”
“他不是该在飞絮楼,拦着去抢联兵符吗?”亭子下方,流水蜿蜒小径处,传来个清越声音。
转瞬间,便有两人出现在满溪亭外。这二人,人是司空幸,另人不是别人,正是脸闲适观战如看戏云尾巴狼。云沉雅手拿着折扇,另只手指间,却夹着块暗黄纸张。纸张上隐隐渗血,是联兵符。
方亦飞见了云沉雅,笑着招呼:“大皇子。”可他语气却轻佻得很,“大皇子果真是不世出奇才,饶是飞絮楼机关重重,大皇子也不费吹灰之力,抢得联兵符在手。”
云沉雅亦笑声:“过奖。”
方亦飞掂着手上挂玉,朗声大笑:“可抢得联兵符又有何用?一来,南俊联兵符最后一角,在我手上;二来,开启联兵符法子,也只有一人知道。如今大瑛早已水深火热,便是抢到它,也只有乖乖地还给我,让我教你如何用它。否则——也别想借用联兵符之力,拯救大瑛江山。”
云沉雅听罢此言,挑起眉梢。须臾,他不紧不慢将折扇收于腰间,取出枚火折子,吹了吹。随即又暗蓝火光燃起,云尾巴狼笑了。他手举着火折子,另只手夹着联兵符,悠哉乐哉地道:“猜猜我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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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以为我有一群善良单纯的读者姑娘和少年郎们。昨天一件事后,我醒悟了。
我分明是在倾诉叫我之大爷不好我喜欢之哥哥沉公子或者之大少这些很帅气的称呼。
但是你们非但不安慰不虎摸不顺毛,还乐此不彼地叫我之大爷,还给我起其他难听的昵称比如之大叔之老头 TAT。
你们是不是腹黑男腹黑女的文看多了所以一个比一个还焉儿坏一个比一个腹黑~ TAT~~
这年头的人,咋就这么喜欢落井下石煽风点火呢?难道就没有跟我一样又老实又单纯的人存在了吗…╮(╯▽╰)╭╮(╯▽╰)╭╮(╯▽╰)╭~~~
下更,2011/02/22
第35章 。。。
火星子闪一闪,联兵符一点即燃。陈旧的羊皮纸烧得噼啵有声。满溪亭里,除了云沉雅,所有人都惊呆了。
纸张化为炭灰,云尾巴狼随手扔了,朝正愣着的方亦飞笑了笑:“联兵符,我现在不要了。”
方亦飞脸早已苍白无血色。
云沉雅随意拂了拂衣角,又道:“我不要的东西,别人,也别想要。”
话音方落,清香苑的假山湖石后,便出现了大片身着黄白盔甲的侍卫――禁军侍卫。则见曲径尽头,步来一列人马。打头一个年级尚轻,略显稚气的脸上,已有了少年飞扬的英姿。
此人是南俊王的独子,年岁不满十二的杜修。
杜修身旁跟着一人。方亦飞乍一看,便猛地吸了口气。难怪会一败涂地,原来背叛他的,竟是一直以来合作无间的六王爷杜凉。阮凤见得杜凉,也径自后退一步,朝方亦飞拱手道:“方公子,你我之间的合作,便到此为止吧。”
方亦飞耻笑一声,再不言语。这时,杜修已然来至满溪亭外。他看了云沉雅一眼,目光再亭中众人身上扫过,说了三个字:“抓了吧。”然而被侍卫押解离开的,除了方亦飞,还有秋多喜与唐玉。
杜修道:“方亦飞,拥兵自重不成,押入大牢等候处置。唐玉,秋多喜,身为唐秋两家之人,保护联兵符不利,现禁足于禁宫,等候发落。”
其实今日动荡,原是方亦飞一人挑起的。只是南俊国境内,方家唐家秋家,三家势力庞大,足以威胁皇权。因此,杜修有意说轻了方亦飞的罪名,又给唐玉秋多喜授以责罚。如此一来,方家不至于覆灭,三家势力同时被削弱,又能相互制衡。
拿一个联兵符,换他杜氏父子江山稳固,却也十分值得。
侍卫押解着唐玉等三人离开。一场竹马青梅就此离散。待亭中人相继退下,杜修这才吁了口气,与云沉雅道:“景轩哥哥,父皇让我带句话给你。”
云沉雅眉梢挑起:“什么?”
“父皇说,这次利用联兵符一事削弱三大家族,大皇子实在助我们良多。日后神州大瑛若有所需,我们父子二人,必定相助。”
云沉雅闲闲笑道:“我来南俊为夺联兵符,说是助你们也不尽然,充其量各取所需罢了。”
杜修沉吟一番,又道:“只是如今联兵符已毁,神州大瑛水深火热。我又闻这次的乱子,北边窝阔与瑛朝朝中乱党实有盟约,如若没了联兵符的兵力相助,神州大瑛恐怕会……遭受大劫。”
“这倒无妨。”云沉雅往石凳上坐了,以手支颐。风撩起发丝,他的目光有些远,像是忆起了什么,继而又道:“这也不干你南俊的事。倒是你林苑新辟出来的西林子,改日我需得去一趟。”
杜修一愣:“这种关头,景轩哥哥有闲情狩猎?”
云沉雅神秘一笑:“去逮两只灰爪兔子罢了。”
云尾巴狼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也不过翌日,他果真从皇家林苑捣腾了两只幼崽灰爪兔出来。兔子入住云府,日日被狼主子亲自喂草喂萝卜。不过三天,便肥了一圈儿。
近几日清闲,方唐秋三家是在两日后被发落的。方家被掀了老底,唯余一个名号。唐家秋家的家主均被流放南荒三年。
方亦飞原是天之骄子,如今却要被禁足于穆东之地。而秋多喜,唐玉,也不得不随家人迁至南方蛮远之地。
世事沉浮,人世冷暖。这些令当事人唏嘘不已的变故,却成为了京华城街头,红极一时的八卦。八卦传开,加了些红粉胭脂的旖旎味,说是其实秋多喜与唐玉是一对,方亦飞因情伤才毁了联兵符。
南俊国再呆不了几日,云尾巴狼游手好闲没事儿干,专爱凑热闹。碰上方亦飞等三人的风流韵事,便添油加醋地编造个旁枝末节引人遐思。不多日,情变又出几个版本,人们争相传颂,分外欢快。
两只灰爪兔原有一副精明样,近来被尾巴狼喂食喂得昏天暗地,不慎肥了三圈,又呆又傻。
这一日,尾巴狼蹲在树下兴致勃勃地逗兔子,莴笋白菜在一旁红着眼看着。老管家路过,不忍心便提醒了云沉雅一句:“大公子,这两只――”他朝莴笋白菜努努嘴,“怕是醋了。”
尾巴狼闻言不搭理。过了会儿,他又欣悦地指着那两只灰爪兔道:“管家,你瞧它们如今的模样蠢不蠢?”
此话出,两只灰爪兔像听懂了似,也红了眼。
老管家一时不知如何答,便见云尾巴狼慢条斯理地起了身。他抖抖袍子,莫名地说:“事情办妥,兔子也长大了,我去瞧瞧她。”
八月十五的中秋,是舒家小棠一人过的。那一天,她尚还欣喜,拿着一块布衫子,缝了又缝,势必要做出一件好看衣裳。
可过了几天,仿佛天下就起了大变故。秋家唐家被判了罪,云尾巴狼不见了影。舒棠虽置身事外,可丝丝缕缕的牵扯,亦让她嗅到几分风生水起。
后来,唐玉来棠花巷子与她道别,脸色释然望不见情绪,只说儿时生来富贵,这几年要出去看看天大地大。再后来,秋多喜来舒家客栈也与她道别,一脸微笑分明是故作轻松,说是要随父出游,踏遍江山。这二人提及云沉雅,都欲言又止。
舒棠不笨,晓得这里头有因果。因果变故,更会令她始料未及。可她不知如何应对,索性老老实实替唐玉秋多喜送了行,又拿着一块牙白衫子慢慢缝着。
这一天,秋色更萧瑟了些。云沉雅来棠花巷子没寻到舒棠。回府路上,刚折过巷弄,却见离云府不远的湖水畔,徘徊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如今每回见她,心跳都会漏几拍。
云沉雅失了神,半晌才唤道:“小棠。”
舒棠身形一僵,回过身便傻兮兮地笑起来:“云官人。”
她还是这样,一见到他,便兴致勃勃地跑过来,然后再唤一声“云官人”。
此刻是黄昏,又是黄昏。绯色的霞,彤色的云,流金的湖水。她站得近,可云沉雅还是不由自主地将她往身前拉了拉,温声地问:“怎么在这儿?”
默了一默,他又说:“我方才去寻你,没寻着,还在想你会去哪里。”
舒棠低低笑了。她将布衫子放在手里几番摩挲,然后往前递去,看着他,又呆呆地笑道:“云官人,给、给你的。”
这样的长衫,云沉雅有许多,月白色的,紫檀色的,锦衣华服,不胜枚举。眼前这件,缝合得不好,做工也委实拙劣。{奇}可云沉雅看着,{书}心中便开始疼,{网}因为这个时候,舒棠对他说:“云官人,我那日,就是八月十二那天,接到你管家送来的聘礼的单子,我觉着……那些聘礼太贵重了。”
聘礼单子……当日情急,他忘了让老管家不要送去。
但其实,也不一定是忘了,因他私心里,仍是想着盼着,惟愿他二人有花好月圆的一日。
舒棠接着又说:“我爹……我爹也去给我办嫁妆了。可我觉得那些嫁妆都不好,我便自己给你做了件衣裳,你别嫌弃。”
云沉雅沉默地接过牙白衫子。他抬起头仍是笑着,说话的声音却沙哑了:“不嫌弃,我很喜欢。”
舒棠一愣,因在他眼里瞧出了几许惘然。随即她又却笑了,红着脸道:“这衣裳原该合在嫁妆里一同给你。可我就是耐不住性子,做好了便想拿给云官人看。”
云沉雅垂下头,神色十分牵强,只“嗯”了一声。然后他静静地问道:“小棠,这些日子没有我,你过得好不好?”
舒棠听得此问,心底渐渐凉了下来。她抬起头,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
“不好。”她说,沉默一阵子,她又摇摇头,“多喜和唐玉走了。他们前阵子来跟我道别了。”
舒家小棠侧目看了看远处。暮色染了大片天,黄昏的霞色已所剩无几。
“云官人,我、我不会挽留人。我虽讨厌唐玉,可他起码是我认识的人。我认识的人本就不多,所以个个都放在心里。他们要走了,我其实不开心,但我还是给他们送行来着。”
舒棠说这些话,有点儿费力。说完后,她就定定地看着云沉雅。眼神有点紧张,真怕他也离开。
云沉雅无力地笑了笑,他问:“那你呢?他们走了,你日后打算做什么?”
他没有说要娶她,也没有说要带他走。
其实这些日子风生水起,舒棠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其实今日来云府,提前将这缝好的衫子给他,就是怕他若真要走,不能带上自己,起码也要带上自己一份精心缝得衫子。日后贴身穿着,也好记得她。
但是这会儿,当他站在眼前,笑得苍白无力时,历来不争不抢的舒棠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地说:“我想跟着云官人。”
云沉雅怔住。
舒棠的唇角颤了颤,可她又说:“我日后……想跟着云官人。”
云沉雅愣愣地看着她。继而他垂下头,沉默须臾,低低笑起来:“小傻妞啊……”
然而此刻,舒棠忽地上前一步,从他手里将那牙白的衫子拿了回来。柔滑的缎子如流沙,越想抓紧,逝去得越快。云沉雅手中一空,心里也空了。
他抬起头,失神地看着舒棠。喉结上下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舒家小棠一脸倔强。她扁着唇,有点难过的样子。“做得不好。”她对他说,“我知道,这衫子做得不好,你不喜欢。”
云沉雅恍惚上前一步,说:“没有,做得很好,我很……喜欢。”
可舒棠摇了摇头。她看了他一眼,将衫子裹在怀里紧紧抱着,然后说:“不给你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云官人,我走了。”
不等他答,舒棠便将衫子默默地收起来。一个人,弓着背,在暮色里渐行渐远。
云沉雅看着她的背影,忽地想起有一日,他们闹了别扭。彼时京华城里万家灯火,那小傻妞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他摇着扇,用余光觑她,见她也是弓着身,背着手,一脸难过,像个小老头。
其实那样的一刻并不开心,可如今云沉雅想起来,却觉得回味无穷。
他失神地笑了笑,倚着身后的树慢慢滑下来,跌坐在树下。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新弄了个背景水印,看不到v文的要安装adobe软件~~诶嘿~~
下更,2011/02/23(之前写错日期了,在2月22号星期2这个很二的日子里我果然犯了一回二…)
第36章
日行五百里的快马,把老丞相折腾去了半条命。张三合来得急,见着云沉雅,头一桩事便作揖下跪。其实他也不全然为公,因在大瑛朝野若能论及真情谊,丞相张三合对二皇子确然青睐有加,视如己出。
原本传大皇子归朝,只需昭和帝一封密旨即可。张三合不远万里跑来,一定有其他的恳求。
云尾巴狼心思缜密,早将张三合的计划猜了个通透。因此,张三合的膝盖甫一着地,尾巴狼便漫不经心地说了个“好”字。
张三合一愣,直往地上磕头,感慨落泪道:“历来皇室兄弟间,夺嫡之争,兵不血刃。而景枫二皇子能有如斯为他着想的兄长,真真叫人动容。”
其实,张三合的计划倒也简单。只为防两种最坏的可能。
其一,云沉雅回大瑛后,倘若北荒之战还在持续,那他便利用大皇子之威,调动莫绍手里的禁军,直接赶赴战场,协助景枫。
其二,如若彼时,大瑛败给了窝阔国,那么景枫一定会有性命之尤。这种情况下,只有和亲一条路可走,云沉雅以迎娶窝阔公主为名,作为让步条件,如此才不至于失了大瑛的威严。
云沉雅背身临池,淡淡道:“倒也并非全为了枫儿。倘若这场战败,北荒便被拉开一道缺口。如若不能及时填补,凭着朝内乱党的本事,定会将朝野掀个底朝天。”
他回过身,又说:“我虽不惧这些杂碎,但国之大,安泰是为根本。”他默了一默,平静道:“几时走?”
张三合道:“依大皇子的意思。”
云沉雅别过脸,树枝头,叶泛黄,秋色寥落。“两日后吧,给我些许时间把联兵符的琐事打点打点,再跟一个人……道一回别。”
阮凤来找舒棠时,舒家小棠正坐在院儿里,眯了眼对着太阳穿针引线。她的膝上搭了一袭牙白衫,色泽如皓月。
阮凤同她招呼了声,捡了个干净石凳坐了。舒棠见着阮官人,连忙起身相迎,却被对方拦住。目光落在牙白衫子上,阮凤愣了片刻。过了会儿,他道:“小棠姑娘若得闲,可否陪在下走走?”
是秋来欲落雨的气候。天边云厚,街旁起风。两人默然走了一段路,还是阮凤先开地口。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舒棠,迟疑道:“小棠姑娘今后,可有甚打算?”
舒棠听得此问,脚下一顿。两天前,也有人问过她同样的问题。那时她一脸倔强,只说日后想跟着云官人。也是了,阮凤必是知道了云沉雅要离开,所以才有此一问。凭阮凤的身份和人面,知晓这一点并不困难。
舒棠抿了抿唇,嘴角一动扯出一枚傻气又勉强的笑:“没、没甚打算……”她道。然后她的笑容就撑不住了,“就想以后也跟在爹爹身边。”
阮凤见她这般,默了一默,问:“小棠姑娘不开心?”
舒棠一愣。
阮凤笑起来,骨扇放在手里敲了敲:“若小棠姑娘有心事,可对阮某说一说。”
有这么个说法,说样貌好的人之间,都有几分相似。要说阮凤与云沉雅相像,其实也不尽然。云沉雅恣意风流,而阮凤却严谨许多,一袭墨发在脑后挽了个髻,打点得分毫不乱。
可是,他这会儿敲着扇子笑起来的样子,不由地便让舒棠恍恍然。
舒家小棠揉揉眼,将心里想法过了一遭,便道:“阮官人,我前阵子做了桩事儿,心里挺悔的。”她垂下头,赧然笑起来,“我给云官人做了件衫子,本来他收下了。可我又给拿回来了。我拿回来的时候,看了他两眼,他挺难过的。”
阮凤沉默一阵,顿住脚看着她:“是方才,你在院里缝补的那件?”
“做得不好,我想再改一改。”她不好意思地道,“那衫子原是我的嫁妆,现在、现在没法答当嫁妆了,可我还是想送给云官人。”
阮凤愣了片刻,没说话。
舒棠接着道:“那日……那日也是我不对。其实我老早以前,压根就没想要嫁给他。只是他后来跟我一提,我就鬼使神差地应了。如今他要走,我估摸着也是不得已。可是那天我还是……还是跟他发了脾气。总之我挺对不起他的。”
阮凤的眉头皱起来。他看了眼远天积厚的云,道:“不嫁了也好,日后好好儿留在京华城,只是别难过就行。”
舒棠听得此言,兀自想了一阵,忽地问:“阮官人,云官人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吧?一定、一定不单单只是个商人吧?”
阮凤一怔,点了点头。
于是舒棠就乐呵呵地笑起来:“那样我就不难过了。你看,我是个贫寒的姑娘家,云官人是神州大瑛大户人家的公子。我本来就配不上他。他这么了不起,又对我很好,这样就行了。”
阮凤笑了一笑,像有点无奈:“不问问他到底是谁吗?”他道,然后他的声音又放低了些,“其实你的亲娘……”
“不问了。”舒棠忽然笃定地说,“我爹跟我说的,该知道的便知道,其他的事,不该我管,也管不着。既然云官人不愿与我提他的背景身世,我记得他的名字他的样貌就好了。”
“云沉雅……”阮凤轻声叹,然后笑了:“他真是何德何能啊……”
舒棠诧然地看着他。
“小棠,我日后唤你阿棠好吗?”阮凤又说,他顿了一下,将扇子放在手里摩挲着,有点紧张,“阿棠,我认你做个妹妹吧。”
舒棠又愣住了。也有个人,从前兴致勃勃地与她认了个干亲,日日唤她小棠妹,可是这个人,忽然地,就要走了。
“好。”舒棠说,她垂下头,喃喃地道:“我挺喜欢别人认我做妹妹的。认我做妹妹的,都是大好人……我……得去瞧瞧他。”
舒棠还想着要回客栈换件好看的衣裳,可方到了棠花巷子口,便撞见倚在墙根上的云沉雅。
风声沙沙的。雨水还没落下来,街头便没甚行人了。
云沉雅的脚边放了个竹筐。筐子上搭了一块布,瞧不出是什么。见了她,有点尴尬,因不知该说什么,像是无论说什么,都很不对。
终究还是舒棠唤了声:“云官人。”
云沉雅觉得她的声音也是好听的。他点了点头,有些不知所措。目光落在脚畔,这才忙道:“我来……带点东西给你……”
舒棠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蹲下来,指着那竹筐。“是这个么?”
云沉雅愣了愣,在她旁边蹲下,“是这个。”他将布幔掀开,里面是两只长得很肥很呆的灰爪兔子,“我前些日子寻到的,将它们喂肥了,想着你喜欢,便带来了。”
舒棠将手伸进竹筐旁,两只兔子似有灵性,凑过来舔她的手。
云沉雅在一旁看着,看她脸上渐渐浮起的笑靥。
“喜欢吗?”云沉雅小心翼翼地问。过了会儿,他又低低地说,“我弄不明白你喜欢什么。只道是你喜欢这等自然而然的东西。我原先还……还在后院种了桃树,可是时节过了,没能开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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