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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唇-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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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组织IMO的要求学历。从水手长到三管轮,再到三副。薪资有了一个明显的拔高。
老房虽然迟迟未拆,但是靠着哥辛苦攒下的薪资,还是付下了一套婚房的首付。
那是在方璃大三快结束的时候。
哥仅有的五天休假,他们跟打仗一样看房,拍定。
她还记得,哥当时喜欢市中心的房子,虽然小,但安全便捷。
可最后还是选了她喜欢的一套。
地理位置较偏远,但是胜在环境安静清幽,小区建筑精致漂亮,设施良好。
方璃最喜欢新家卧室的飘窗,还有客厅弧形的、能看见远处山脉起伏的落地窗。
但此刻,方璃看着堵成一片的高架桥,有点后悔了。
她应该听哥的话的。计程车像蜗牛般往前爬着,方璃有点晕车,难受地倚着后座。
手机响了,是陆思思的一条微信。
【晚上要不要出来玩?】
【不去。】
【为什么不去啊,反正你也是独守空房,出来陪陪我呗。】
【今天太累了,算了。】方璃回复。
毕业后,陆思思被安排到自己家公司上班,很闲,也养成爱泡吧的习惯。偶尔会叫上她一起。哥大半年不在家,方璃一个人在家待久了,去解解闷也是挺好的。
只是今天,她真没有什么心情。
从下午堵到傍晚,方璃总算回到家。
装修是她亲自装的,也考虑了哥的感受,浅灰色墙纸,木质地板,原木家具,风格简约明静。靠近卧室的一间书房,被她改成了画室。推开门,里面有大大小小的画作。写实风景、人像、静物,有的被细心裱好,有的还贴在画板上。
她把今天这两幅靠在墙边。蹲在地上,仔细瞧着。
这是她被画廊退回来的两张画。
也是她被退回来的,第……多少张画,记不清了。
从大三开始,她就将画放在画廊寄售。那时价位标得低,一副也就两三千块,真真是廉价了。但一年半载,也能卖个四五幅。当作零花钱。
毕业后,算上颜料画布成本,算上时间,标的价格自然也高了。
但从毕业到现在,只卖出过一副。她现在还记得,是日常的一张练习。静物,亲近的平视,白色瓶罐,斜插几支百合,旁边还有一副木质碗筷,光线宁静和缓。
她自己觉得,有点匠气。
标了七千,卖得竟出奇的快。
剩下的却无人问津。她在四家画廊都有寄卖,因为长期卖不出去,前阵子都将她的画退了回来。这是最后一家,她学生时期长逛,就在H大附近,老板和许教授相熟,多给她延长一个月。
但今天,还是被退回来了。
方璃是亲自过去拿的。
也没有跟许教授说。这几年,从比赛到毕业创作,再到毕业后帮她牵线画廊,参加双年展,已经带她许多了。她很感激教授,但有些事情,还是得一个人来。
午后画廊也就一两个人,她去老板办公室抱起画,面上也没说什么,很快离开。心里却失望低沉,出门时还差点撞到一个人,像个狼狈不堪的逃兵。
方璃越想越闷。
原本想继续画完手上这幅,可因为这件事情,整个人都恹恹起来。坐在画架前,烦躁莫名。松节油的味道熏得头痛,攥着画笔慢慢静下心。
这幅也是静物,和过去卖出的那张类似——随之时间流淌,她也渐渐妥协。
梦想和追求都是虚的。
她现在心浮气躁,急需被人认可。
画笔蘸了颜料。
一笔两笔三笔,小雏菊花瓣规整中又加了点散,笔触甜美,还有点缀的满天星……清透的玻璃瓶,柔和的微微模糊的光线。
凝神静气,对的,她可以的。
脑海却回忆起老板说的话——
“咱们这卖的画,不是挂在新房里,就是挂在酒店里,图个兴致。你自己想想,中产阶级,中年男女,喜欢什么样的。”
“不要什么想法,没人看得懂。干净,清新一点。博斯查尔特那种知道吗?精细,工艺,漂亮。你一小姑娘,不是应该很擅长画这些吗?”
“不要那么灰,亮,亮一点。”
……
为了更好的光影效果。画室挂了厚重天鹅绒窗帘,把自然光尽数挡在窗外。顶灯是冷光源,衬得射灯光线愈发刺眼。看久了,视线有些花。她摇摇头,手插进头发里,拨到脑后。眯了眯眼,还是眼花,胃里隐隐作痛,漫上一种深入骨髓的饥饿感。
居然能饿到头晕眼花。
方璃放下画笔,撑着走到厨房,冰箱里只有几块冷硬的切片面包。她也懒得加热,囫囵几口吞进去,干硬无味。
转身出门,看着没有开灯的客厅,空荡,冰冷。
傍晚是最冷清的时候,落地窗窗外,群山之上,灰蓝色的天幕压抑窒闷,一轮弯月模模糊糊,更显伶仃空旷。
世界好安静。
再回到画室。
心里忽然升起绝望之感。倚在门口,看着画面。
画这种匠气的画,会不会越画越不好;可是不画成这样,一副都卖不出去。
那些卖不出去的,耗费心力的画静静地躺在家里,像冷宫里的美人。无人欣赏,无人喜欢,比她还寂寞。
好可怜。
方璃盘腿坐在木地板上,忽然很想找人说说话,可是又无人可以说。
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烦躁地关上画室门,回到客厅,盯了一会座机,转开视线。
她不再是那个一遇见事情就想找他倾诉。如果他不回应,还能打一串日志的少女。
这几年,好像越来越习惯一个人。
而且……算算日子。
那边快赶上飓风日期,哥也应该快回来了吧。
坐了一会还是胸闷,什么都做不进去,心浮气躁,背后沁出汗珠。方璃有点后悔没跟陆思思出去了。或许,她真的需要去放松放松。
蹲下,拉开橱柜下方的抽屉,静了几秒,翻出一盒烟,打开,抽出一支。
这还是上次哥留下来的。最近他们有了些钱,但哥节约惯了,还是只抽这种最廉价的。十块一包,很烈。
上次画被退回来,她偷摸试过一次,呛得她眯起眼睛。但过后,心情真的振作了一些,比咖啡管用不少。
她蜷着腿坐在沙发上,咬着滤嘴,等烟灰结成长长一串,才伸手弹了弹。
手机忽的响了。
是陆思思微信,一个短视频,卡座,一堆洋酒,镜头一转,是舞池边晃动的男人女人,气氛迷离。像是知道她最百无聊赖似的,说:【一个人好无聊,来来来陪我呗。】
踌躇了半个小时。
在凄凄凉凉的家里和热火朝天的酒吧,心一横,选择了后者。这些日子,把自己逼得太紧,已经很久没有休闲娱乐了。一个人都快疯掉。
【地址给我。】
烟头碾熄在烟灰缸里,去卧室换了衣服化了妆,出门。
——
绷紧的弦在喝下第一口伏特加后放松了,她倚在陆思思肩上,看着放纵的男女,什么话都不想说。
“你怎么了!”陆思思是吼的。
她摇头,“没事。”
“你老公还没回来?!”她问,见方璃不说话,继续吼:“所以说你老公就打算一直这样?!让你独守空房!?”
方璃继续摇头。
“所以说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早结婚啊!”以为方璃听不见,揪着她耳朵,问。
方璃笑着拿下她的手,晃晃酒杯,又喝一口。
除了哥不在身边的寂寞,更多的还是画卖不出去的失意。
但后者碍于自尊心,她不想提。
毕业时,她是那一届最优秀的毕业生。毕业创作入选深圳双年展,广受好评。四年学习期间获得一个全国性比赛银奖,国际类大赛铜奖。
业内好评是多,只可惜并没有人买。那副毕业创作倒有人感兴趣,但开价太低,她实在狠不下心。
现在毕业一年,只退不进。
闲谈一会。
陆思思约的两个小帅哥到了。三人聊的热火朝天,方璃很久没社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来。”见陆思思他们去舞池跳舞,另外一个小男生朝她伸手,“我们也一起?”
方璃摇头,左手拿起酒杯,慢慢啜了一小口。光线幽暗,但无名指上的钻戒闪闪动人。
小男生盯那戒指几秒,不说话了。过了一会,看着女人秀丽年轻的面容,还是忍不住,吞了口吐沫:“你…你结婚了?”
“嗯。”
“现在都流行早婚吗?”看着这姑娘,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方璃笑笑,右手轻抚戒指,不再说话。
确实是早婚。很早。
这一局玩到凌晨三点才散。
又去KTV唱到六点,吃了顿早餐。陆思思还要赶着回家洗澡上班,只叮嘱那小男生务必把方璃送到郊外的家。
方璃终日画画,过得确实是黑白颠倒的生活,倒也不困,只是喝了点酒,有些昏沉。
原不想让他送,但早高峰太难拦车,男生又很积极。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差点吐出来。
她住九楼。
男孩一直把她送到电梯口才离去。
电梯内部的镜中倒映出她的面容,妆容残败,浓密长发凌乱,只余下唇边一抹殷红,更衬得肤色苍白,带着宿醉后的颓丧糜烂。
电梯叮一声打开。走到902前,看见门口地垫上有半只大脚印,混沌迟缓的大脑也懒得去细想,翻出一串钥匙。钥匙相撞叮叮咚咚的声音更弄得她心情厌烦,找了半天才找到大门钥匙。
还未插进锁孔。
防盗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第60章
防盗门嘎吱一声; 从里面打开。
方璃一愣,瞥见木地板上有一双男人的大脚,青筋明显。顿了顿,视线上移,滑过他的黑色长裤; 白色汗衫; 最后定格在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周进目光冷冽,上下打量她一番,平声问:“去哪了?”
“你怎么回来了?”她惊讶。
他挑起眉; 侧开身; 让她进去:“不能回?”
“不是; 你怎么也不跟我说啊。”方璃把一缕头发绕耳后,跟着进去; 矮下身; 准备换掉高跟鞋。她站的有些不稳; 手臂被一只大手撑住; 扶稳。
“谢谢。”或许是许久未见; 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
等她换完鞋,周进这才去关门。门还未关紧,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他们是一户一梯,方璃也跟着扭过头。
“先别关门!等下!方小姐你手机落我车上了!”
一声急呼。
是刚才的男生。
周进侧头,无声地瞟她一眼; 另只手把门拉开。
门外的人愣了一瞬; 刚才只看见一扇即将关上的门; 不知道还有别人在。
“方小姐,你…你的手机。”
被男人的冰冷目光看得毛骨悚然,男生不禁缩下脖子,视线小心地移向方璃。
方璃刚要去拿,周进先她一步接过:“谢谢。”
随即砰一声重重关上门。
逼仄的玄关静悄悄的。
方璃低头看着脚尖,一时不知怎么解释。手背擦了下嘴唇,试图把残余的口红印子褪掉。
头顶笼上一道阴影,男人视线在她脸上停留几秒,旋即掠过她露肩短上衣,牛仔短裤,精致的链条包。
目光越来越暗,透出几分阴沉。
方璃被看得抱紧手臂,指腹轻轻摩挲。
“去哪玩了?”周进把手机递给她,声音低缓:“开心的手机都忘了?”
口气不冷不热,方璃蹙眉。
“跟思思出去玩的,她去上班了,怕我一个人不安全,就让她的朋友送我回家。”小声解释完,接过手机,走进客厅。
还未走两步,胳膊肘猛地被人拽住,往后一带,摁在玄关的墙上。
“你干什么?”她惊呼。
手臂被他钳得发痛。
“玩到夜不归宿?”
男人弓下身,周身气压沉得吓人。
周进简直怒不可遏。
满心欢喜回到家,想象她可能在睡觉,他可以捏捏她睡梦中的小脸;可能在吃早餐,他可以凑上去抢一口;也可能在画室里画画,清晨阳光给她勾勒出一个美好金边,他可以给她一个热烈拥抱。
却万万没想到,烟灰缸里积着烟头,杯里是残余的冷咖啡,冰箱里空空如也,画室杂乱不堪。看一圈,又心疼又气——这过得都是什么萎靡日子。
人,直接没影了。
方璃没答话,轻咬下唇。哥性子沉稳,很少有发火的时候。
但这样,就足够吓人。
“如果我不在这,刚才那人是不是就直接进来?”
想到那个年轻男孩便火气更盛。掐住她下巴,很轻地问。
“……”方璃解释:“那是思思的朋友。”
“朋友?”
“朋友。”她说。
在一起这么几年,她很了解他的脾气。占有欲强,爱吃醋,这个方面非常敏感。更何况今天的事……换个角度,她也会很生气。
攥了攥手掌,语气放缓,眼神也柔和下来:“这样,等思思下班了,我让她亲自给你解释,好不好?”
周进嘴唇绷成一道线,脸色仍是难看。
“哥。”方璃无奈,右手抚在他胸膛,困倦地闭了下眼,“我现在好累啊,只想洗澡睡觉。”
周进听见那个熟悉柔软的称呼,心口一颤。
可是,
到底无法容忍她夜不归宿,更无法想象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她还有多少次,都发生过什么。面部线条绷紧,掐着她下颌的手紧了紧。
“今天到底去哪了?”
不打算轻饶,沉声质问。
方璃呼出一口气:“就是去玩么,放松一下。”
“酒吧,夜店?”那种场所他年轻时也不是没去过。
方璃垂下眼睑,到底不会撒谎:“嗯。”
周进鼻腔哼出一声冷笑,面色更沉,手往下移,拖着她往客厅走去。
“那些地方很多人去的,就是放松下,哥……你不要那么古板行吗……”手腕被他攥得紧紧的,到底还是怕他发火,她轻声说。
“啊!”单薄的身体被甩在沙发上。
沙发很软,倒也不疼,很快坐起来,踢掉拖鞋抱着膝盖。
周进坐在她身边,点了根烟,目光转向烟灰缸里的烟头,“这些是怎么来的?”
方璃气恼地揉揉眼睛,咬住唇。
承认是她抽的,哥肯定会很生气生气。
不承认,哥瞎想,更会生气。
算了。
“……我就是一时好奇,试了试。”低头,解释。
“你成天都试些什么!”烟灰缸被重重砸在茶几上,发出砰一声,实在火大,厉声训斥:“抽烟,酗酒,夜不归宿,泡吧,还有什么?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方璃默默不语。
“还去放松?知不知道你一女孩大晚上去那种地方有多危险?什么人才会去?出事了怎么办?嗯?”
话说得很重,不留情面。
方璃拿起旁边的软垫,迅速搂进怀里,头埋得更低,心里却微松一口气。
心尖软软的,像被撒上盐巴。
是在教训她,口吻凶巴巴的,脸色也好吓人。
但是其中的担心和爱护,怎么都隐藏不了。
长发遮住脸颊,攥紧垫子一角。
见她许久没有回应,周进烦躁地轻拧眉心,磕磕烟灰,转过头,“听见没有?”
女人仍低着头,两条细细的腿弯折着,肩膀轻轻耸动,却不答话。
“方璃?”
到底有不忍心,他皱着眉凑近,伸手,将她浓密卷发拨到耳后。方璃稍稍仰起脸,斜他一眼,眼圈红红的。
周进一顿。
她一哭,刚才的气瞬间消了大半。手指微动,强忍住把她搂进怀中的冲动。
“反正……也没人在乎我……”
她吸吸鼻子,轻声说。
“说什么呢。”心里骤然一痛:“我在乎你。”
方璃摇摇头,推开他一点,眼里凝结着一点水汽。
“可你离我太远了。”她说,眼神很安静,寂寂地环视一圈客厅:“我有时候都觉得——你,你是我臆想出来的人,其实是不存在的。”
“别胡说。”声音缓了。
再忍不住,长臂一展,把人圈进怀里。
“真的。”乖乖地躺进他胸膛,啜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们在一起也就十多天,剩下的只有声音,图像……还不够虚幻的吗?”
垂下头,声音更低:“我要是哪天出了什么事……都没有人知道。”
明明是两个人,却比一个人还孤独。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他低叹,刚才的怒意却被她此刻的无助搅乱,只剩下心疼。
“哥,对不起……”
环住他脖子,下巴抵在他肩上,解释:“其实我平常没有的,真的,你相信我……我去是因为——我昨天…昨天,又被画廊退画了。”
腰身被一双铁臂箍住,听见他低低地嗯了一起。
这种方面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安慰地拍拍她的背。
方璃回忆起画廊老板的话,那些卖不出去的画,像是终于找到人倾诉:
“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颜料好贵,画布也好贵。”想到他抽的那些最廉价的烟,总是穿最便宜的衣服,还有一年到头无休假的工作赚钱,心里更难受:“可是我画的都是垃圾,都没有人喜欢……”
“哥,真的对不起……”
埋进他脖颈,闻着他身上浓烈的味道。
陌生是有,但更多的,还是依赖。
每次窝在他怀里,这些好像都不再是事情。哪怕一辈子画不出什么,赚不了很多钱,只要他在,生活就很幸福,很有希望。可是他不在,所有负面情绪都压在心里,渐渐积压,情绪决堤。
天性多愁善感,需要有个人,时刻把正能量传递给她。
“这有什么。”
周进声音温和下来,甚至后悔刚才话重了,“就算你一辈子画不出什么,现在我也养的起。”手臂环在她腿窝,将人横抱起来。
“虽然别的我不懂,但有些我知道的,画家不都死后才出名么。”周进垂眸看她,说:“你急什么。”
方璃摇头,并没有被安慰到:“可你看教授……”
“他二十三岁时就出了名吗?”
“……”她说:“那倒没有。”
二十三岁的教授……应该还在地下室吃泡面吧。教授以前也很不容易的。
“慢慢来,别急。”低头轻啄她的额头:“老公永远支持你。”
被“老公”两个字弄得心酥酥的,方璃这些天所有难过都消失殆尽。“你……不生我气了?”试探性问。
想起她夜不归宿,周进还是气得牙痒痒,大手不自觉捏紧她腰身,方璃被掐得啊一声,皱着小脸,“疼!”
“记着,不要再有下次。”
他是真不忍心责怪她,叹气。
“如果无聊,让陆思思过来陪你,不准出去玩,知道么?”
“嗯。”
“或者给我打电话。”他说:“如果我没接到,一定会给你回。”
“嗯。”
他低头吻她的头发。
喜欢她乖顺柔软的态度,心里一点点溢满柔情。亲着亲着,鼻腔灌进一股味道,眉心抽搐——她身上这股酒吧里带的烟酒味也是够呛。
“我平常也这个味么?”推开卫生间门,周进忍不住问。
方璃耷着眼睫,还在难受失落中。听他这么问,揪起自己一缕头发闻了闻,摇头,“你可比我臭多了。”
周进一愣,看着她嫌弃地扯着她自己的头发,哑然失笑。
气氛缓和过来,方璃被抱到马桶上。
“你先坐着,等我放好水,咱们一起洗个澡。”
第61章
次日清晨。
方璃刚一翻身; 发觉腰上环了一只硬硬的手臂。习惯独睡,一时没反应过来; 惊慌睁大眼睛。摸了半天; 手被一只大手攥紧; 掌心干燥; 粗糙。
“不习惯?”
男人刚起床; 嗓音懒散,自头顶飘下。
“不太习惯。”她搂住那只手臂; 两只腿叠在他左腿上。
周进的右腿也伸过来,把她的腿夹在中间。他的小腿上全是肌肉,体毛浓密; 像是穿了条毛裤。方璃用脚尖蹭了蹭,觉得好玩。
静静躺了一会,看着卧室挂着的钟摆指向八点; 她支起身体:“我们起床吧。”
还未穿衣服; 又被人压了回去。
“你干什么呀!”
回应她的是一个炙热绵长的吻。
方璃被亲的云里雾里,小手捏着床单,杏眼里还透有迷蒙。
摩挲过她细嫩的脸颊,周进认真地说:我想过了,不然…我们要个孩子吧。”
“啊?”她双手推拒他胸膛。
周进轻而易举把她压回去:“你不是一个很寂寞; 容易胡思乱想吗?我们要个孩子,你生活也有了别的重心; 也有人陪着你。”
“呵呵。”
她干笑一声;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 “你不在,让我一个人养,对吗?”
“说什么呢,如果你有了我就辞职。”他躺在她身边,“我这些天也考虑过了,咱们攒下的钱也差不多,这两天墩子也找我,还记得买船那事吗?这几年确实比以前好多了,咱们可以买条船,你要是需要我,我就雇人去做,反正现在都日结,平常我可以自己上。干的好,一天下来就一两万。”
“这么多吗?”方璃瞪圆眼睛:“万一亏了怎么办。”
“就提钱你来劲,小守财奴似的。”摸摸她脑袋,打趣:“这种活一般不会,跟做生意不同的,基本上只要有技术,一网下去,就不会亏。”
“你有技术吗?”她咬着唇问。
他认真看她:“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这个是我从小干到大的,我爸妈就是这来的原著老渔民,我四岁就跟他们出海了,你相信我。”
方璃不说话了。
“要是以后做的好,咱也可以申请去朝鲜那边,现在有种技术,那里鱿鱼……”
“好了好了。”她嘟着嘴,长发铺满一枕头。
周进看了她一会,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打渔挺给你丢人的?”
“没有。”她摇头,“我是心疼你的腰。”
“是吗?”他看她,也不拆穿。
“嗯。”轻轻应道。
沉默许久,周进低声说:“要我赚钱,要我陪着你,还要我体面——璃璃,我真的尽力了。”
“我没有……”
他躺在她身侧,定定看她几秒,忽的叹口气,声音隐忍低哑:“这几年你对我越来越不满,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没有。”她侧过脸,目光湿润地看向他,点点自己:“我是对我自己不满,对我的现状……不满。”
“真的。”她强调,“我自己……”
“好了。”
他打住,抱过她纤细的身体——她真是越来越瘦,骨头硌得他生疼,“我爱你。”
她吸吸鼻子,心里酸胀,慢慢说:“我也爱你。”
“哥,我爱你的。”她重复,倚进他怀里,“我要是画画能赚好多钱就好了,我就可以养你,你什么都不要做了,真的,就待在家里,陪着我。”
“我对你唯一的不满意——就是你不能陪在我身边。”
周进听了这句,忽的笑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英俊沧桑的面容,眼尾勾出一道褶子,很有男人的韵味。男性应该不怎么嫌老。但哥或许太辛苦,老的似乎比寻常人快些。
不过想想,他已经三十四岁了。
确实不算太年轻了。
方璃揽住他后脑勺,往前蹭了蹭,去亲吻他眼角眉梢的皱纹,低唤:“哥哥哥哥。”
好远古的称呼啊。
似乎回到她表白的那个中秋夜。
周进有瞬间的怔怔。
方璃望着他,心里更酸,摸了摸他的鬓角,声音忽然哽咽:“你不要老好不好啊。”
就那么一直缠绵到上午。
周进起来做饭,收拾家。她浑身酥软,但也没赖在床上。家里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她抱着毛毯去沙发上躺着,看着他在灶台前忙来忙去。
家里什么菜都没有,他只好点了附近超市的外送。方璃转过身,两只手臂垂在沙发背面看他,“你怎么不直接点饭来?我想吃黄焖鸡米饭。”
周进说:“外卖不干净,你那胃受得了么。”
方璃想想也是。
眼巴巴地看他炒了两个青菜,说:“老公,我想吃肉。”
小女人的娇态他最受不住,本来打算切细肉丝的五花肉直接变成肉片,爆炒出锅。
“下午我们去看看小俊吧。”餐桌上,他提议。
“好啊。”
前两年,小俊和周进凑钱开了个小卖铺,还在过去那一片,也仍住在老房子里。
“他有女朋友了吗?”
周进提到这事也很发愁,“没有,之前有一个女的喜欢他,条件还可以。他说不想谈。”
“为什么啊?”
“不到年龄吧。”周进摇头,目光落在她低胸睡衣前若隐若现的吻痕,“不知道有媳妇有多好。”
“你讨厌。”桌下轻踢他一脚。
“对了,今天早上我说那事。”
方璃问:“什么事?”
周进说:“咱们要个孩子吧。”
方璃夹筷的手一抖,“是不是……太早了?”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这要什么心理准备?”
方璃咀嚼着香菇菜心,只觉得没了刚才的滋味。
“我暂时还不想要。”
许久,她放下筷子,轻轻地说。
有了孩子,她怎么画画,生活的重心全要在孩子身上。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方璃以为他会不高兴,但周进只是笑了笑,“那就再等等,不急。”
说完,给她夹了一块排骨:“你多吃点。”
——
下午出门,是个风和日丽的晴天。
六月的风暖烘烘的,吹起她的碎花裙摆,方璃用手按了按,又拿皮筋把长发绾成个髻,露出修长脖颈,果然清爽许多。
里院还是老样子,破败老旧。过去的夜市变成在修的百货。吴小俊的店开在外面街道的拐角,这里居民不少,小本生意赚得不多,但也足够生活。
方璃和周进一进去,便看见一个女孩站在收银机前,一边挑口香糖一边同小俊说话。
小俊握着一支笔,在白纸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写。方璃和周进对视一眼,也没去打扰到他们,一直等到那女孩买完才进门。
三人打了个照面,女孩有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笑起来很甜。
吴小俊看见他们,也没打手势,习惯性地在纸上写了大大的:“哥,嫂。”
看着那个“嫂”字,方璃脸一红。
“刚才那女孩是?”周进朝外看一眼,笑着调侃。
吴小俊耳朵立刻红了,直摇头。
“喜欢就去追,你也不小了。”周进拍他肩膀。
吴小俊不答,拿笔在纸上乱画着什么。
“是啊,我跟你哥都支持你的。”方璃也跟着鼓励。
吴小俊一顿,瞟了她一眼,笑了笑,目光落在“嫂”字上,又很快错开视线。望向柜台旁边的口香糖,漂亮的眼睛眨了眨。
周进顺着看去,抽出一大盒口香糖,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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