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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富一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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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祺田寻了个短工,跟相熟的亲戚一块去修铁路,干一天活能有五毛钱收入。
贡付姐已经怀娃四个来月,操持家务没问题,每天洗衣烧饭种菜喂猪,时不时会去趟镇上,把家里的鸡鸭鹅蛋送到供销社回收。
姚祺芳已经念到五年级,明年开春就该念初中了,这是她最关键的时刻,家里人不反对她念书,农忙之后,就没再让她干家务活,给足她学习时间。
这一家子都有事可做,就显得姚祺年无所事事了。
倒不是姚祺年存心想吃白饭,而是他暂时想不出自己要干什么,或者说他能干什么。
原身是高中文化程度,高中毕业刚好赶上恢复高考,估计是学习不怎么样,没考上大学。
姚四海想让他复读一年重新考,但姚祺年没这个打算。
对于他来说,念书无非有三大作用:涨知识,求工作,拓宽交际面。
姚祺年当二世祖那会儿,败家是败家了点,但智商没问题,凭真本事考的国外某一流大学,基本的知识储备,够他用了。
求工作的话,他没兴趣吃公家饭,如果他没记错,再过几年,放弃铁饭碗下海经商的一抓一大把。
至于拓宽交际面,他亲爹没发家前就是个泥腿子,发家之后交际面自然拓宽,这个跟考大学有一定关系,但没有必然关系。
这样想来,复读重考大学,对姚祺年来说没有太大作用,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浪费时间。
就在姚祺年琢磨外出看看时,一个初中同学找来了他家。
应该说是原身的初中同学。
初中同学叫马连成,以前跟姚祺年是同桌,关系还挺好,后来马连成考上中专念会计,姚祺年去县城念高中,联系就慢慢少了,不过平时碰上了,还是很热络。
马连成个子不高,穿着不太合身的中山装,头上戴顶解放帽,进门就跟姚祺年道:“大年,粮站最近缺人手,你有别的事要干不?要是没事,过来搭把手帮忙吧!”
马连成中专毕业后被分到公社粮站当会计,每年秋收过后,都是粮站最忙的时候,大批的粮食被收进仓库,调拨、供给、出售、核账……样样都需要人手。
特别是今年,粮食大增,粮站职工不够,只能想办法雇短工。
这个活不识字的人还没法干,马连成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初中同学。
“你文化程度高,记账算账指定没问题。”怕姚祺年不愿意,马连成又道:“一天有五毛钱工钱呢!”
其实马连成多虑了,姚祺年可没脸一直在家白吃白喝,有挣钱的机会,他当然愿意干。
“行,什么时候过去?”
马连成笑道:“要是没别的事,明天一早就过来,记得来早点啊。”
姚祺年应好。
马连成没久留,匆匆骑车离开。
正赶着吃晚饭的时候,姚家一家都在,得知姚祺年要去粮站做短工,姚四海又高兴又可惜。
高兴的是去算个账,一天竟然有五毛钱的工资,可见知识就是力量,可惜的是儿子没有考上大学,要是考上了,以后也能吃公家饭。
姚四海叹叹气,不放心的叮嘱:“年娃子,给粮站算账可不能三心二意啊,要是算错了,那可是大事。”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后果,总之很严重就是了。
姚祺年对心算很有把握,悠哉悠哉道:“爸,你就放心吧,不会出差错。”
姚祺芳捧着饭碗,不客气的拆他台:“二哥,你记得你高考数学考多少分不?”
“多少?”
姚祺芳递给他一个“我就知道你忘了”的表情,老神在在的提醒他:“我要没记错,你只考五十分。”
姚祺年擦擦额上的汗,他哪知道原身的数学这么差……
转天天还没亮,姚祺年就起了,在家吃过早饭,步行将近一个小时才到公社粮站,马连成已经到了,算盘拨得噼啪响,正忙得不可开交。
“大年,你来了啊,先坐,等一会我带你熟悉下情况。”马连成忙里抽闲招呼他。
“你忙你的,我先转转。”
“行,那一会我去找你。”
姚祺年点头,两手背在后,跟个小老头似的在粮站里四处溜达。
粮站面积不小,有两个生产院那么大,房屋也比平常住的瓦房高,灰白水泥墙上印刷着鲜红标语,一排坐北向南的五间房被打通用作粮仓,粮仓门开着,门口停了辆解放大卡,几个庄稼汉在往大卡车上搬稻谷。
开解放大卡的司机坐一旁抽烟。
姚祺年瞄了眼地上的烟盒,牡丹牌香烟。
啧,格调很高啊。
这年月,有三个职业最吃香,卖猪肉的大师傅,百货商店的销售员,还有就是开解放大卡的司机。
前两者的好处不必多说,单就开解放大卡的司机而言,他们常年走南闯北,无疑见多识广,最关键是会开汽车的人实在少,要是掌握这门技术,无论到哪儿,别人都会另眼相待。
姚祺年没别的事,干脆跟开卡车的司机唠起了磕。
司机姓林,林师傅很健谈,几句话不说,就开了话匣子,跟姚祺年天南海北说不停,姚祺年有心想知道别处情况,说话间自然就往他想探听的方向引。
“你说这车稻谷往哪送啊。”林师傅指指北边:“往咱们泾河对岸的江北市送,要稻谷的是个食品厂,别看是街道办的厂,大着呢,咱们平常吃的江米条、米糊糊,还有麻饼,都是这食品厂产出来的。”
姚祺年不解:“他们当地没稻谷?怎么还从咱们这边调运?”
林师傅瞧了眼姚祺年,眼神有些怪异,不过还是道:“泾河南产稻谷,泾河北种小麦,你不知道啊……大兄弟,你咋长大的?!”
第5章 前往江北
姚祺年哪知道什么泾河以南产稻谷,泾河以北种小麦。
他只知道,整个临江省都是他老娘杜撰出来的,对于他来说,这里的每个地方都无比陌生,时下通讯又不便利,想买份报纸了解外面情况,邮局的办事员还要他出示工作证。
“老农民不好好种地,看啥报纸?识字不?看得懂不?”
讥讽的语气,轻慢的态度,要是搁以前,姚祺年这暴脾气,指定要揍这办事员。
可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身脾性憨厚的缘故,姚祺年觉得他的心态要比刚来那会儿踏实些,让他时常有种老干部的错觉。
好男不跟女斗,不让他买报纸,他换个法子慢慢摸索总行了吧?
在粮站打短工的这段时间,姚祺年有不小的收获,除了每天有五毛钱的收入外,他还接触到不少三教九流的人。
和他们的闲谈中,姚祺年不难推测,临江省应该是粮食大省,泾河县又是产稻谷的大县,据马连成所说,临江省有将近一半的稻谷产自泾河县。
每年上百万斤的稻谷,单靠泾河县本地人不可能全部消耗掉,自然会往别的地方调运,像林师傅,就专门跑泾河县到江北市这条线路。
光是这个月,林师傅来粮站已经有五趟,跟姚祺年也混了个脸熟。
“大兄弟,我又来了。”
林师傅笑呵呵的,过来找他登记这趟运输稻谷的吨位,又顺手递上一根香烟。
姚祺年接过烟,瞧眼烟嘴上的一圈小字,啧了声:“大中华,林哥,档次又上去了啊。”
时下的香烟也分三六九等,农村供销社卖的大生产、握手、葵花,都是低档次的香烟,一包一分钱到五分钱不等。档次稍高点的,像南京、大铁桥、飞马,就要烟票了。至于牡丹、中华这类高档香烟,还得要特供票。
“都是瑕疵货,要不我哪能弄到呐。”林师傅摆摆手,笑里带了几分自得。
话是这么说,可没点门路的,连瑕疵货都弄不到。
姚祺年故作不知的问:“林哥,大中华是在江北市买的?”
林师傅看看周围,生怕有人听到,压低声道:“可不是,上趟去江北市送稻谷,时间宽裕,又顺道帮食品厂送了一车货去百货店,这不,正巧碰上他们挑拣瑕疵商品。”
姚祺年也压低了声:“林哥,方不方便带我去涨涨见识?”
林师傅一愣,随即爽快道:“成,我下个月还得过来,正好赶上年关,带你过去办点年货!”
姚祺年忙道谢。
办不办年货是其次,主要还是想多走些地方看看。
到这月底,姚祺年在粮站做工有二十五天了,按每天五毛算,二十五天就是十二块五。
拿到工钱这天,姚祺年把钱交给了王乃云。
在这个家,挣的钱都要上交,王乃云是家中掌握财政大权的人,平时的生活支出都是由她经手,连贡付姐回娘家的买菜打酒钱,都得管王乃云要。
说实话,姚祺年极不赞同这种管家方式,但他后来发现,整个大圩村几户家家户户都这样,除非死了公婆的,媳妇才能接掌财政大权。
姚祺年愿意把工资上交,并不是因为他随大流认可了这管家方式,而是他吃喝拉撒睡都在这个家,一毛不拔有点过意不去,尤其是在姚四海两口子对他很好的情况下。
不过姚祺年不打算长期上交工资,以后视情况而定。
王乃云接了钱,喜上眉梢,又转问姚祺田:“田娃子,你们发工钱了没?”
闻言,姚祺田低头扒拉饭,含糊道:“还得过两天。”
其实工钱前几天就发了,只是被小两口藏了起来,还没商量好到底要拿出多少。
以前姚祺田很听话,挣多少就实打实的交多少,结婚之后,贡付姐的枕边风吹得还算有效,起码姚祺田知道为自己的小家打算了,尤其是现在小两口有了娃,姚祺田的心思几乎全放在了即将出生的奶娃身上。
王乃云是过来人,瞧了眼儿媳妇,还想再问,却被姚四海打断:“田娃子和年娃子都大了,手里哪能没点钱呐!”
说着,姚四海从那十二块五的工资里抽出五块,递给姚祺年:“年娃子,这钱你拿着,碰到事了能应应急。”
“爸,我过些时候可能要去趟江北市。”姚祺年接过钱,顺带把他打算说了出来。
家里人都很惊讶,对他们来说,泾河县已经是顶顶大的地方,像姚祺田,也只在快结婚的时候去过一趟县城。
“好端端的,去江北做什么?”王乃云不放心的问。
姚祺年没瞒着,实话道:“去外面看看能不能找个营生机会。”
王乃云没啥见识,紧着就问:“有种地好不?能比种地挣的多不?”
姚祺年干咳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转看向姚四海。
姚四海一直没吱声,吧嗒吧嗒抽着烟,好一会儿才道:“你大了,出去看看也好,家里现在没什么事可做,有我跟你妈照看着,你放心出去吧。”
顿了顿,他又补充:“外头乱,年娃子,要注意安全呐。”
交代完这些,姚四海干脆把剩余的工资全给了姚祺年:“都拿着,穷家富路,在外头可不能苦着了。”
姚祺年有点意外,越发觉得他这个老爹是有生活智慧的人。
要知道,对于生活不宽裕的庄稼人来说,任何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家中经济,所以许多事并不是嘴上说说,怎么也要商量再三才能决定。
趁这个空档,姚四海干脆把话撂开了说,他看眼不大高兴的大儿媳妇,直说道:“大姐,你也别有意见,以后你跟田娃子挣的工钱,我也不会再要,都你们自己收着。”
“爸?!”
“大海?!”
贡付姐和王乃云都是一惊。
刚才眼见公公把工钱还给小叔,贡付姐心里就不痛快了,凭什么只他男人为家里付出,小叔挣的钱就能自己收着?
可她没想到,公公竟然也不要他们的工钱了!
惊讶之后,贡付姐难掩开心,胳膊肘拐拐她男人,示意她男人说话。
姚祺田挠挠头,也不知道该说啥,磕巴道:“爸,家里……小弟还没结婚呢……”
听到结婚两字,姚祺年眼皮一跳,忙道:“大哥,这个以后再说。”
贡付姐看眼公婆,跟着表态:“等小弟结婚,咱们怎么也要帮忙的。”
总的来说,不交工钱的这个决定,几个小辈都没意见,只有王乃云不大痛快,但好在她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只私底下跟姚四海发发牢骚。
自打能光明正大的存私房钱之后,姚祺年发现这个家更和睦了,尤其是大嫂贡付姐,干活比以往更有劲头,对他和小妹也没话说,知道他要出远门,还给他做了双新棉鞋。
“小弟,身上钱够不够使?不够我再给你点。”贡付姐把新棉鞋给他:“穿脚上试试,不合脚还来得及改。”
姚祺年没客气,脱掉原先的破解放鞋,试了试,大小刚好。
“大嫂,我身上还有钱,你和大哥的钱先存着,等明年孩子生了,处处都得花钱。”姚祺年指指脚上的鞋:“鞋我要了,钱不能要。”
听他这么说,贡付姐没再勉强,转而道:“小弟,先前刘大娘给你提的闺女,昨天她又提了一回,我瞧她还挺想给你牵线……”
她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大嫂,回头再说吧。”
姚祺年话里不掩敷衍,即便要结婚,他也没打算二十来岁结。
转眼就进了腊月,腊月初八这天,林师傅又来了趟公社粮站。
“大兄弟,还去不去了?去了咱就走!”
姚祺年就等着他呢,回家简单收拾了两件衣裳,又去公社开了介绍信,当天下午坐上解放大卡,跟林师傅一块去往江北市。
江北市距泾河县其实不算远,只是中间隔着一条泾河,俗话说隔河隔千里,泾河县又没有像样的码头,必须从临县转,七拐八绕的,开了五个小时才到。
等到江北市,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林师傅把解放大卡停在食品厂里,两人就近找了间招待所歇一晚。
转天一早,林师傅要去食品厂看着卸货,问姚祺年要不要一块去。
姚祺年摇头:“我随便转转,咱们下午还在招待所碰面。”
快过年了,林师傅惦记着给媳妇买件新衣裳,给几个娃买点吃的,听姚祺年这么说,爽快应下。
江北市不算大,煤炭渣子铺的街道,马路牙子上每隔几十米竖一根电线杆,街道两旁都是平房,远处的三层水泥楼已经算鹤立鸡群。
姚祺年在国营饭店吃完早饭,沿马路牙子漫无目的转悠,半天之后,总算发现了点异常。
赶着月初,粮油店门口排队买粮的居民竟然寥寥无几,去菜市的倒是不少。
街尾的菜市场,不少人推着自行车从里面出来,车后座上绑着蛇皮口袋,鼓鼓囊囊一大袋。
姚祺年看了片刻,主动走向一个穿黑夹袄的中年男人,递了根烟,笑道:“叔,买大米呐。”
中年男人接过烟,应声道:“可不是,买点备着留过年,小兄弟,你也买啊?”
姚祺年面不改色道:“要买,就是粮票不够使,手里只有五斤细粮票,买了米就不够买面,买了面就别想再买米。”
说完,还为难的叹了口气。
俗话说的好,吃人的嘴软,中年男人抽了他的烟,也好说话,干脆道:“我给你指个地儿,不要粮票。”
说着,中年男人指指菜市:“走到头,往右拐,巷子最里面那家就是卖大米的,两毛五一斤,比粮油店贵一毛,但不收粮票。”
第6章 资本积累
姚祺年在菜市巷尾找到粮店。
说实话,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间不起眼的民居房会是粮食销售点。
眼下大门敞开着,姚祺年敲敲门,然后进去。
不大的院里,头发斑白的老太太在水管前淘米洗菜,瞧见姚祺年,她客气的招呼一声,笑道:“来买粮啊。”
姚祺年含糊不清唔了声,摸摸鼻,问道:“大娘,您家管事的在不在?”
老太太没多想,点头道:“在,在!”
说完,她扬声吆喝儿子:“小五,快出来,有人来咱家看粮!”
老太太话音才落,从屋里出来个面庞周正的男人,叫赵同五,约莫三十出头,瞧了眼姚祺年:“大兄弟,你想买啥?大米,富强粉,玉米面,红薯干,咱家都有。”
姚祺年面不改色道:“买大米。”
听他这么说,赵同五没打岔,领他进屋。
往里屋进,一连三间屋,堆放的全是麻袋,赵同五解开其中一个麻袋,让姚祺年看:“大兄弟,你要多少斤?价钱好商量,我卖别人两毛五,绝对不会收你贵,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姚祺年没吱声,捞了把大米在手中摩挲,再扔回去,一手心的糙米灰。
“你这米不行,全是糙米粒。”
他这话,无疑是戳中了赵同五的肺管子,赵同五脸色差起来,说话语气也不怎么好:“大兄弟,我这米糙,粮油店的比我还糙,嫌差啊,嫌差你去粮油店买!”
自打分地单干之后,农村日子就没以前那么难过了,起码家家户户的粮食都足够吃,倒是商品粮户,还在紧巴巴熬日子,粮票、肉票、糖油票都没取消,统销统治的大环境下,大家伙手里有闲钱都花不出去。
赶着年关,大家伙谁也不抠门,宁可多花几毛钱买黑市粮,也不想守着三五斤的细粮票扣扣索索过新年。
这样一来,黑市粮自然不愁卖。
赵同五越想越气,干脆把麻袋一绑,不卖了!
姚祺年还是笑嘻嘻的,递根烟给他:“大哥,和我家的米一比,你的米是不行。”
赵同五本来不想接烟,但架不住眼前的小伙子热情,勉强接过抽了起来,脸色也好了些:“你老家哪的?”
姚祺年道:“泾河县。”
赵同五一听,摆手道:“嗨,你们泾河县的大米都往大城市送,再不济也送到食品厂,哪能轮到我这种小作坊。”
姚祺年就等他这句话,立马道:“我给你送,价钱好商量。”
此时赵同五就是再傻,也回过味了,眼前的小伙子是要和他做买卖啊。
“多少钱一斤?”
听这话,姚祺年就知道有戏,在脑中迅速算了笔账。
公社粮站按八分钱一斤回收稻谷,而赵同五卖出去是两毛五一斤,中间有一毛七分钱的差价。
姚祺年必须要保证赵同五能挣到钱,还要让自己获利,那么一斤稻谷的定价只能在九分钱到两毛四分钱之间。
昨天在搭乘林师傅的解放大卡过来时,姚祺年向他打听过,从泾河县到江北市有两百公里的路程,一公里要消耗一点五升柴油,时下的柴油是两分五一升,两百公里路就要花掉七块五毛钱的柴油费。
再加上稻谷脱壳费,雇车费,起码还要花五到七块钱。
小算盘快速拨一遍之后,姚祺年给赵同五报了价:“一毛九。”
赵同五忍不住皱眉,似乎想压价。
姚祺年没给他机会,直接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出了这个门,我不会去公安局乱说,江北市也不止你一家私下买卖,我再去别处转转。”
要知道,投机倒把可是会坐牢的罪,只不过上头政策一变再变,南方不少沿海城市已经放宽了政策,所以胆大的还是在偷偷摸摸做买卖。
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总有人拿命在赌。
“大兄弟,咱们好商量,我也没说不要呐!”
一根烟的功夫,赵同五也默默算过账了。
事实上,他的糙米还是以两毛一分钱的价从外省转来的,姚祺年给他开价一毛九,他已经算挣到,何况泾河县的大米成色可比糙米要好太多。
赵同五转转眼珠子,压低声道:“大兄弟,我有个要求,江北市你只供我一家,别家不能再供。”
姚祺年笑笑,也不客气:“那就两毛一斤。”
赵同五咬咬牙,拍案叫定:“成,两毛就两毛!年底之前,先给我转两千斤。”
空口白牙要两千斤大米,姚祺年可不会傻乎乎应下,而是让赵同五给他一百块定钱。
“剩下的三百块等米送来了再补齐。”
赵同五有些犹豫,害怕姚祺年是骗子,又点了根烟,干抽烟不说话。
似乎猜出他心中所想,姚祺年道:“过年之前,我会过来一趟,带你去我老家看看,你再交定钱也不晚。”
这话无疑打消了赵同五的顾虑,干脆道:“成,我家就在这儿,也不会跑,你随时过来!”
商定之后,姚祺年才从菜市出来,此时已经是下午,姚祺年没打岔,直接去往招待所。
等他赶到时,林师傅已经在等,见他两口空空,奇道:“大兄弟,什么都没买呐。”
姚祺年咳了声,避而不谈他去谈买卖的事,而是面带遗憾道:“想买的东西都要票。”
闻言,林师傅倒没再多问,两人开卡车赶回了泾河县,姚祺年在公社粮站下车,又步行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大圩村。
见他风尘仆仆赶回,一家子都围了过来,嘘寒问暖。
“年娃子,昨晚在哪睡的啊?”
“在外吃没吃饱?”
“没挨欺负吧?”
这一连串的关切,让姚祺年不知道该跟谁好好说。
还是姚四海解了围,把家里娘们全支开:“娃他妈,去给年娃子下碗面条,大姐,你去烧柴禾。芳芳,快写作业去,大人说话,小孩少掺和。”
虽然姚四海平时不多言多语,但这个家还是他做主,王乃云肚里就是揣了百个疑问,也没再说话,顺道把大媳妇和小闺女全喊走。
等她们娘三个都散开了,姚四海才问:“年娃子,在外头怎么样?”
姚祺年没瞒着,把他在江北市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了遍。
等他说完,姚四海跟姚祺田都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姚四海才道:“年娃子,咱家现在连一百块都拿不出来啊。”
旁的不说,他们想把稻谷转送出去,总得囤稻谷吧,光是第一步,就要不少本钱。
空手套白狼到底不现实。
这个问题姚祺年不是没想过,不过好在收稻谷的价不用给太高,他们卖给粮站是八分钱一斤,姚祺年打算以一毛钱的价回收。
赵同五要两千斤脱了壳的大米,姚祺年至少得回收两千两百斤稻谷,按一毛钱一斤的价回收的话,就要两百多块本钱。
“对方会先给一百块钱定金。”姚祺年道:“咱们只要再拿出一百多块的本钱,就能做成这笔买卖。”
听他这么说,姚四海和姚祺田都心动了起来。
姚四海没说话,进屋里片刻,等再出来,手里多了个破瓦罐,他的所有积蓄都在这破瓦罐里。
父子三人清点了遍,统共有五十五块。
姚祺年的十二块五还剩十一块。
加起来就是六十六块。
姚四海看向大儿子:“田娃子,你手里有多少?”
姚祺田突然脸红起来,磕磕巴巴道:“估、估计有三十多。”
在老两口眼皮子底下存这么多私房钱,姚祺田不敢看他爸,怕他爸骂他。
好在姚四海只是叹叹气,也没说什么,只是对姚祺年道:“年娃子,这些钱你先用着,不够我再想办法借点。”
姚祺年应声,没觉得不好意思,反正这些钱早晚会挣回来。
第7章 县城巧遇
贩卖稻谷是件影响家庭年收入的大事,姚祺年不认为他能肆意做决定,必须要得到家里人的认可和支持才行。
家庭和睦,一致对外,是发家的必备条件之一。
在初步定下贩卖稻谷之后,姚祺年又给他们算了笔细账,得出的结果是,转手两千斤稻谷会让他们多出一百多块钱的收入。
年关将至,基本没了农活,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把时间利用起来挣钱,毕竟一百多块钱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笔可观的收入。
全家人都干劲十足,就连姚祺田擅自把私房钱拿出来添做本钱,贡付姐也没发牢骚。
这期间,姚四海和姚祺田父子两赶牛车挨家挨户打听有没有多余的稻谷要卖,如果有,他们就按一毛钱一斤的价回收。
姚祺年也没闲着,他又跑了趟江北市,把赵同五带到大圩村,一来让赵同五确定他不是骗子,二来也让他看看回收稻谷的成色,取得起码的信任。
赶着中午,王乃云杀了一只大公鸡,大铁锅炖上,上蒸屉蒸大米饭,又炒了几个小菜,诚意十足。
赵同五吃得喷香。
泾河县的稻谷谷粒饱满,晶莹剔透,蒸出来的米饭软硬适中,口感香糯。
赵同五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
“大兄弟,过完年能不能再给我转两千斤?”生怕姚祺年之后不跟他做买卖,赵同五迫不及待追要货。
姚祺田喜上眉梢,立马就要同意,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姚祺年劫了话岔子:“过完年先看能不能收够两千斤,要是能,就给你送过去。”
赵同五没犹豫:“成,能收多少就给我送多少!”
当着赵同五的面,姚祺田没好说,等他离开后,姚祺田才皱眉道:“年娃子,他要多少咱们给多少呗,万一恼了他做不成买卖怎么办?”
姚祺年无奈笑:“大哥,话不能说太满。过完年新稻没下来,旧稻又被咱们收的差不多,上哪去给他再凑两千斤?”
听他这么一说,姚祺田黝黑的脸上泛红,嘿嘿一笑:“说的也是,不过等新稻下来了,咱们指定能挣更多!”
姚四海也点头:“等明年新稻一下来,咱们立马就挨家挨户收。”
姚祺年跟他们看法不同,摇摇头:“咱们要回收不错,但不要马上卖,囤着,等价抬高了再说。”
囤货可以说是资本家的臭德行了,姚祺年在富贵圈子里长大,不会不清楚,当然也不会以为耻。
对于姚祺年的建议,姚四海有些困惑,不过也没反对,以前小儿子念高中那会儿,他倒是没发现小儿子是个有主意的人,现在不念书了,没想到一点也不比村里的小伙儿差。
至此,姚四海越发觉得念书重要,对小闺女的成绩也越来越上心。
到腊月二十的时候,姚家人收购了两千多斤稻谷,也脱完了壳,随时能送去江北市,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必须要找辆卡车运输过去。
姚祺年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林师傅。
“爸,我要去趟县城,跟林师傅谈谈。”姚祺年从公账上支出十块钱,揣进兜里。
姚四海叮嘱道:“记得买包好烟带上,钱多带点。”
事实上家里也没多少钱了,姚四海还从同族亲戚手里借了五十块。
“钱够了。”
姚祺年打算先厚脸皮欠着林师傅的运输费,等稻谷送过去,另外的三百块拿到手了,再给他结账。
他也想要点脸,但没办法,他手里没钱。
公社有个小汽车站,每天有一班汽车去往县城,车票要五毛,舍得花钱坐车的人寥寥无几。
大部分人还是选择骑自行车或者步行,运气好的说不准能在半道上拦到顺路的马车或拖拉机。
姚祺年还算幸运,路过公社卫生站时,宋医生正好赶马车出来。
别奇怪,这年头的乡镇医生身兼数职,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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