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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空间]脱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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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晓媛本就悬空的心忽悠一下踩空了,重重地落到肚子里,砸得她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滚起来。

    范女士仿佛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一偏头就看见了走廊那一头的江晓媛,她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主动打了招呼:“哟,小姑娘,原来是你代表你们工作室来参加比赛啊?”

    江晓媛还没有修炼出天高海深的城府,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

    范女士就对旁边组委会的人说:“看看,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了不起,这么年轻就代表工作室参加比赛了,她家老板真是放心——怎么样,江小姐,你有信心吗?”

    江晓媛很想游刃有余地笑一下,但她笑不出。

    范女士春风满面地说:“预选赛报名的人真多,竞争是很激烈的,不过没关系的,重在参与嘛,参加一次也能学到不少东西,是不是?”

    江晓媛当然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耳畔一时嗡嗡作响,她再也无法待下去了,逃也似的离开了承办预选赛的学校大楼,一口气跑出了几百米远,感觉范女士那毒蛇一样的视线依然黏糊糊地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江晓媛一把将她精心准备的纸质材料都塞进了路边的垃圾箱,又在U盘也跟着掉下去的一瞬间回过神来,慌忙试图伸手挽救。

    可惜她天生没有体育细胞,不负众望地捞了个空。

    她在深秋的寒风凛冽中,欲哭无泪地同垃圾箱面面相觑了片刻,终于还是咬咬牙,脱下外套,挽起袖子,把垃圾箱放倒,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谢天谢地,幸好垃圾刚刚被收过,袋子里还算干净。

    江晓媛从路边寻摸了两根长长的树枝,像用火筷子一样笨拙地伸进去,失败了十来次后,把U盘成功夹了出来。

    她隔着一张餐巾纸,把U盘包好塞进兜里,心里恍然大悟了蒋博为什么没有参加比赛。

    他大概早就预料到了结果,知道范筱筱肯定打好了招呼,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崭露头角的。只是他大概没想到,范筱筱为了把他们赶尽杀绝,居然亲自莅临初试现场,就为了不让她当漏网之鱼。

    江晓媛想起工作室一降再降的价目表,后知后觉地发现,蒋老师原来不显山不露水地承担了那么大的压力。

    一瞬间,沮丧与愧疚交织成了一道巨大的洪流,冲得她坐立难安,恨不能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这时,一辆眼熟的车忽然贴着路边停下,车窗落下,祁连探出头来:“我来这边办点事,正好听人说今天你们比赛面试,怎么样?”

    江晓媛:“……”

    这种分外倒霉的时候,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中无疑就有祁连。

    江晓媛简直不敢想象她在祁连心里是个什么形象——是不是一个从出生开始就没顺心过的倒霉蛋?

    但是能怎么办?总不能装没听见转身就走吧?

    江晓媛默默地深吸一口气,用一个转身时间,拼命把心情收拾干净了。

    “是你啊,看来今天我又能蹭车了?”她故意大大咧咧地说,“比赛就是闹着玩的,那么多大牛,我算哪根葱?”

    祁连打量着她的表情,不由得皱了皱眉:“上来。”

    江晓媛突然之间长了某种本领,她能根据场景屏蔽自己的情绪——做“春日新娘”那套方案的时候,她心里一直惦记着祁连那碗酸溜溜的面,以及那天温暖而蹩脚的厨房里一点暗流涌动的暧昧。

    她本以为再见祁连会有些尴尬,可是此时,那些尴尬、暧昧已经连同失落和愤懑一起,全被她团成一团努力忽略了。

    她整个人麻木得百毒不侵。

    上了车,祁连问:“怎么,是面试有什么问题吗?”

    江晓媛简短地否认:“没有。”

    祁连刚要说话,江晓媛余光瞥见,不着痕迹地截口打断他:“前面书报亭给我停一下,我要买本杂志。”

    她买了一本时尚杂志,好像抱住了一本绝世挡箭牌,坐在副驾驶上就漫不经心地翻了起来,不时随口贬损一下各大品牌的设计师,弄得祁连一句话也插不上。

    他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在江晓媛点评某品牌新出的手包充满了小学生裁纸课的童趣时,不客气地直接插话说:“别东拉西扯,跟我说说面试的事。”

    “没什么好说的,”江晓媛面不改色,“就是看了看作品,问一些常规问题,走过场一样。说实话,这种规格的比赛,蒋老师出马还差不多,我么?我连高化资格都还没考下来,真得了什么名次,岂不是不合理?”

    祁连沉默了一会:“等会能给我看看你的作品吗?”

    江晓媛斜了一眼——祁连像大多数普通男人一样,除了黑白灰就是卡其色,一年到头换不换衣服压根没人看得出来。

    “你能看懂什么?”江晓媛问,“‘hello kitty’和蝴蝶结吗?”

    祁连无言以对,对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事,他确实一窍不通。

    过了一会,他说:“你情绪不太对,好像不高兴,到底是因为什么?”

    江晓媛:“我都忙成狗了,有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哎我到了,今天谢谢了。”

    说完,车还没停稳当,江晓媛就冷漠地下了车,把祁连所有的关心都隔绝在了身后。她一点也不想和祁连分享她的糟心事,就好像一点也不想素颜出门面对心上人一样。

    江晓媛回了工作室,蒋博依然不在,也不知道早晨声称要宣布的消息是什么。

    她就把桌上的客户资料和工作都丢在一边,自作主张地给自己放了半天假,把曾经被她丢在垃圾箱里的U盘清理干净,登上了涅槃工作室的营销号,将她那无人喝彩的参赛作品简单编辑了一下,发了上去。

    这种时候,网络居然比现实更有人情味,这些日子以来她陆续积攒的粉丝先后跳出来回复了她。

    有一个粉丝问:“小涅槃得奖了吗?”

    江晓媛回复:“可能要被刷了。”

    这话一出,粉丝们在下面排了一排“他们瞎”“什么狗屁预选赛”“组委会肯定有潜规则”等等,好生替她义愤填膺了一回,江晓媛郁结的心情总算缓和了一些。

    傍晚时分,蒋博回来了。

    江晓媛以为他至少会问一句结果,但是蒋老师一个字都没说,想必是从什么渠道听说范筱筱出现在了现场,心里已经有数了。

    江晓媛:“早晨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蒋太后:“你那指甲油颜色调得太寒碜了,赶紧洗了。”

    江晓媛对天翻了个白眼,打算和他理论一二,蒋博却没容她开口,继续说:“这是第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我找到了一个投资人,打算借投资人的力量,把工作室搬走,你觉得怎么样?”


第57章

    江晓媛第一反应是:“投资人?哪来的冤大头?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要给我们投资?”

    蒋博:“你会说人话吗?”

    江晓媛快抓狂了;因为蒋博这“工作室搬家“的决定做得比”明早吃鸡蛋灌饼”还要草率几分。

    她追问:“搬去哪?”

    “首都,我就不信谁的手能伸那么长;”蒋博说,“反正你就不用管了,活干好了;明年春天把证考下来,没事多学点东西;以后别砸我的招牌。”

    江晓媛冷冷地说:“咱这半死不活的工作室也算开张了吗?哪来的招牌?”

    “忍你很久了知道吗?”蒋博指着江晓媛说;“小心以后我雇个专业团队,开了你这种一天到晚塞老板心的破员工——为什么不能搬家?外面的世界海阔天空;以前是没钱走不了;现在既然拉到投资了,还留在这种小地方干什么?”

    江晓媛:“那现有客户资源呢?”

    “打广告。”蒋博说;“网上、海报,请专业营销人员;除了核心竞争力;这都不是问题——核心竞争力就是你的技术要过硬,不能掉链子,懂不懂?”

    说完,蒋太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地准备离开,江晓媛连忙叫住他:“等等!”

    蒋太后回过头来,邪魅狷狂地一挑眉,示意她有屁快放。

    江晓媛吞吞吐吐地说:“今天那个预选赛,我……”

    “我听说了。”蒋博难得没有为她的不痛快作色,他双手插在兜里,垂下眼的一瞬间看起来有点无措,沉默了一会,才低声说,“我确实没想到她会做到这种地步,在这个赛区恐怕没办法了,这次让你白忙一场,对不起。”

    江晓媛说不出话来,蒋博几次跟她道歉,全都和那位范女士有关。

    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蒋博神色淡了一些,对她说:“虽然要走,这几天的工作也不要偷懒,我过两天可能去外地看看,如果有客人来,你不要掉链子。”

    江晓媛:“……你还没说投资人是谁!”

    蒋博假装听不见,挥挥手走了,摆明了不想告诉她。

    江晓媛一个人在工作室里转了几圈,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想法——为什么祁连今天刚好在预选赛会场附近?那个所谓的投资人不会就是他吧?

    这么一琢磨,越想越有可能,不然还有谁这么人傻钱多,投资一个一点前途都没有的小破工作室呢?

    江晓媛立刻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想问问祁连。

    可她写好了,却又迟迟没有发出去。

    江晓媛游移不定地想:“这样会不会显得我有点自作多情了?”

    如果真是祁连,那么他究竟是人傻钱多,还是因为她呢?

    这种问题根本没法用理智来分析,江晓媛的“理智”作用有限,只会歇斯底里地冲着她的耳朵叫唤“多照照镜子,少自作多情”。

    而随着时间推移,当她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没法对祁连开口了。

    江晓媛看着那条没发出去的短信,心里有点堵,在这个孤独的时空中,她百般纠结的心情居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

    不过话说回来,在原来那个时空,她也没地方倾诉——她最好的朋友就是冯瑞雪,而冯瑞雪名义上是她的闺蜜,实际上扮演的角色却类似小丫鬟、小跟班,两个人的关系完全不对等,以江晓媛那该硬气的地方软弱、该软弱的地方硬气的性格,是不可能对冯瑞雪说什么心里话的。

    她在人际关系中看似强势,实际软弱得很,越是喜欢对方,就越是不想透露一点弱点,恨不能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睥睨天下的女王陛下。

    她永远也不能仰着头和别人说话,哪怕色厉内荏,也要站在台阶上。

    她在这方面总是不自信。

    当天傍晚,蒋博急匆匆地应付完江晓媛离开工作室,其实并没有走远,他跑到不远处的一家比较安静的餐厅,去见那个给他们投资的冤大头——祁连。

    蒋博看着餐桌上明显是续过一水的茶壶,有点诧异地问:“等很久了?”

    “一直在这没走,”祁连说,“请坐吧,我约你在这见面,主要是想问问,这回你们那个什么比赛的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蒋博却没有直面回答问题,他在祁连对面坐了下来,顿了顿,他绕着圈子问:“像我们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工作室,全国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个,大多数都做黄了,我这里看起来还格外没前途,你为什么答应出这笔投资?还费心帮忙?”

    祁连:“因为江晓媛……”

    蒋博:“她自己都没对你开过口。”

    他虽然对江晓媛说得笃定非常,好像马上就要收拾行李搬家一样,但自己心里对祁连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投资人也充满了疑虑。

    蒋博不肯放过他:“而且据我了解,她只是个高中都没毕业就来城里打工的普通农村姑娘——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你这种层次的人能和她有什么交集。”

    祁连:“……”

    他低下头给自己倒了一杯寡淡的茶,沉默了一会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拿钱的这么防备给钱的,你挺护着她的。”

    蒋博笑了笑:“我们目前是有点困难,没有困难到那种地步。”

    “哪种?”祁连淡淡地反问了一句,随后他正色下来,对蒋博说,“蒋老师,你太谨慎了,我跟她早就认识,比认识你还早,大言不惭地说一句,我了解她也比你更多一点——这个世界上,真正能打动她的东西少得可怜,至少我这里是没有的。就算我居心不良,也要看人家稀罕不稀罕。我投资给你们,因为我相信她将来能给我赚回来。”

    大家都爱钱,但钱是身外之物,其实不管贤愚好坏的人都不会把身外之物看得比自己还重,除非他们将这种身外之物等同于其他一些东西——比如生命、安全、尊严或是自我价值。

    这大概是江晓媛唯一一个异于常人的优势了,她永远不会把这些混淆在一起。

    蒋博与他对视片刻,似乎打算扒开他的眼缝,看看这番话里有几斤几两的真材实料。好半晌,他紧绷的肩膀与嘴角才微微放松了些,似乎是勉强接受了这些说辞。

    祁连:“所以你们那个预选赛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蒋博轻轻地叹了口气,三言两语地说了。

    预选赛一般都是以学校或者工作室为单位报名的,跟组委会的关系好的组织或者学校,能多拿几个名额,蒋博现在已经从学校辞职,工作室又不成气候,他那点私人关系在范筱筱面前不堪一击,所有通往第二轮复式的通路都是死的。

    祁连听完,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他这么多年来与造型时尚等相关行业唯一的交集,就是陈方舟这个半吊子美发店长,除此以外再不认识谁了。

    但他没有露出自己的为难来,一只手无意识地转着桌上的杯子,一边说:“没事,回去我找找人试一下。”

    蒋博:“范筱筱过去虽然是矿山起家,但她后来做过很长时间的服装和化妆品生意,一直到现在,好多化妆造型学校都是从她那批发拿货的,这次预选赛组委会主席也认识她,别人不见得愿意为了个不相干的年轻人得罪她,你有把握吗?”

    祁连:“没有,只是试试看,不一定行——她的参赛作品能给我看一下吗?她不肯给我。”

    蒋博从兜里摸出手机,在江晓媛没有察觉的时候,他居然把她的展示视频存进了手机里。

    祁连颇有意味地说:“你对她还真是挺上心的。”

    蒋博好像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这个拿出去也勉强能算是我们工作室的代表作了,如果真的徒劳无功,也挺可惜的。”

    祁连很快把视频拷走,结账离开。

    回去以后,他把江晓媛那遭到了评委团集体怠慢的“春日新娘”从头到尾看了很多遍,祁连是个纯粹的外行,根本看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但是他却能从最终成品的模特身上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好像每一个细节都能流露出无畏的期待。

    无论是在预选赛现场遭遇范筱筱,还是预选赛的黑幕,江晓媛一件都没和祁连说过,她好像一直在有意和他拉开距离,祁连忽然合上手机,认为自己不该一直等在原地了。

    当天晚上,他就摸清了区域预选赛的赞助商都有谁,祁连辗转打了几个电话,才搭上了其中一个投资商的线,当天晚上就托人引荐,拎着礼物去拜会了。

    投资商的老婆就是预选赛的评委之一,这位评委对造型事业恐怕感情平平,对手工编织才是真爱,自打祁连进屋,她那双上下翻飞的手就没闲着。

    祁连辗转说明来意,投资商听完还没做出反应,他的评委老婆先开了口:“预选赛的名额都是分给选送学校和工作室的,至于选上来的人水平高低,报送机构自己会把关,不可能差太多——否则就算过了面试关,后面的笔试和现场投票也得刷,没用。”

    祁连赶紧说:“我这个朋友问题应该不大,要不我给您看看她的作品?”

    评委无声地笑了一下,碍于面子,爱答不理地接了过来,根本不相信外行能看出什么好坏来。

    她随便翻了翻,把视频拖到最后,忽然“咦”了一声:“是她呀,这个小姑娘我还真有点印象。”

    投资商在旁边问:“你不是说一天看了上百个新娘妆,看得最后都分不清谁是谁了么?”

    评委扶了扶眼镜,说:“这个我印象格外深,一来她没有罗列元素,也没有参考已有的一些经典造型,还用了少见的暖色调打底,挺标新立异,况且效果也出乎意料的好。”

    祁连精神一震——有门。

    谁知下一刻,这位评委客客气气地对他笑了一下:“不过实在对不起,你现在来找我们,我也没办法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进入笔试的名额早就内定好了,现在插队怎么来得及?”

    祁连不肯死心:“您看多加一个名额有希望吗?”

    评委说:“笔试取前三十名,通知都已经发出去了,到时候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叫有心人看见,投诉预选赛组委会暗箱操作就不好了,你说呢?”

    祁连无话好说。

    这时,评委又一语双关地补了一句:“还有,我觉得‘涅槃’工作室这名字起得就不太好,听起来显得歇斯底里的,不阳光,让你的朋友下次来报名的时候尽量不要挂在这些莫名其妙的小工作室名下,要是能挂个大机构或者著名造型师学校,我这边帮她一把就容易多了。”

    她对江晓媛的作品只是略微有点印象,怎么会那么清楚她工作室叫什么呢?

    祁连不缺心眼,听出这位评委是什么意思了,有人对评审团打了招呼,屏蔽“涅槃工作室”的一切报名人员。

    评委:“我看那个小姑娘年纪也不大,让她有机会多磨练磨练也好,好事嘛多磨——少年成名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多沉潜两年,兴许将来前途无限呢。”

    这话和放屁一样,机会稍纵即逝,错过了这次,下次又不知道哪个猴年马月能再等到。

    人家话点到了这份上,祁连也知道多说无益,告辞走了。

    这件事分明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但祁连就是莫名地觉得挫败,他在投资商家楼下、萧瑟的秋日夜风中,站在自己的车前点了一根烟,借着路灯的微光又把江晓媛的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他眉目间的浮躁才渐渐消去了些,祁连揉了揉下巴,开始翻通讯录——既然正规途径走不了,那就只好剑走偏锋。

    涅槃工作室那边,蒋博打了声招呼就跑去外地考察了,看看新工作室建在哪合适。

    家里的活都甩手掌柜似的都扔给了江晓媛。

    江晓媛对预选赛的失利依然如鲠在喉,全然无心工作,更无心准备考试。

    那几天,她连雷打不动的营销号都没有更新,整天在工作室里游手好闲,玩游戏、看电视剧、刷论坛——甚至没事打扫卫生,总之就是不想干正事。

    她一天要擦两次地,拜她这“突发型急性洁癖”所赐,地板光滑得能当镜子照。

    于是有一天报应来了——江晓媛游手好闲的时候脚下一滑,差点摔个大马趴,她本能地伸手一抓,把一个一米高的小柜子拽倒了,里面的文件夹噼里啪啦地掉出来一堆。

    江晓媛:“完蛋了。”

    她在一本摔出来的文件袋下面看见了蒋博的字迹,由于地板刚拖过,水迹未干,纸上一下沾湿了一大片,江晓媛胆战心惊,唯恐这玩意是什么重要文件。

    蒋博肯定会挠花她的脸的!

    她连忙把文件夹转移到桌上,先用吸水餐巾纸细细擦过,仔细翻开一看,发现里面居然都是手绘。

    右下角有签名和日期,很多东西好像还是最近的。

    从整体效果,到分解的发型、妆面、饰品等等,蒋老师全都事无巨细地全部拆分勾勒,即便只是简单的手绘,依然有种直击人心的力量。

    他的主题是:春日新娘。

    这一套手绘甚至不是一个单一的造型,蒋博细致地标出了“河开”“乍暖”“芳菲”和“暮春”四个主题,色彩也从素净到浓郁,从清新到激烈,最后用大团的花朵巧妙地营造出一种盛极而衰的氛围,好像把时光都融进了线条勾勒的褶皱里。

    相比起来,江晓媛感觉自己那彻夜不眠,又是写方案,又是打印效果图,又是拍视频……还觉得能惊艳四座的方案实在是弱爆了。

    连日来浑浑噩噩的江晓媛一激灵,头顶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明知道自己不会通过预选,甚至没有去报名,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做完了四套造型方案呢?

    他哪里来的灵感?怎么能想到这么美的东西?

    神一定往蒋博的灵魂里塞了一个姹紫嫣红的大花园,他随意挥洒一二,都能一瞬间夺走所有人的视线。

    江晓媛再也顾不上伤春悲秋了,跪着拜读了蒋老师的手稿后,把他的注释挨个抄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对比赛的耿耿于怀不翼而飞。

    她愧疚地担起撂下的挑子,一路小跑地追了上去。

    天才尚且在奔走,凡人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忙到临近中午的时候,办公室电话响了,江晓媛接起来:“您好,涅槃工作室,请问需要预约什么服务吗?”

    电话那边是个女人,十分客气地问:“你好,请问贵工作室有个叫江晓媛的造型师吗?”

    “哦……我就是。”

    几分钟以后,江晓媛一脸茫然地挂断电话,打开电脑上了网。

    她经营的涅槃营销号为了吸引粉丝,平时会挂很多日常妆小技巧,有些粉丝看见有用的就会转到自己页面留存,“at提示”很多,而且大多是没内容的转发,江晓媛就把at提示和未关注人私信都关了,因此没能第一时间留意到自己莫名被轮了无数遍。

    她翻出来一看,发现有人把她那天上传的参赛作品截图后做了一组照片,经过了纯熟的美化,照片上模特美得恐怕自己都不认得了,然后又将其与预选赛组委会官博陆续放出的一些初选作品做了简单粗暴的比对,后面圈了一大帮造型彩妆的大V。

    长微博的题目是:“落选作品与高分作品,呵呵。”


  ☆、第58章

  江晓媛没料到自己也有成为腥风血雨女主角的命;她瞪着眼将那条微博盯了很久;感觉自己渺小的眼眶已经装不下那许多众说纷纭了。
  那位替她打抱不平的少侠有一手神出鬼没的PS技术;画面处理得又梦幻又精致;到后来,好多不相干的路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纯粹看着图好看就转发了。
  短短几天;“涅槃工作室”的粉丝数量几乎翻了一倍!
  方才打电话来的;是一家本地媒体;本地卫视频道不可能一天到晚转播新闻联播;但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也没那么多国家大政方针好宣传,当地连作奸犯科的都基本是些扒窃撬锁的毛贼;三五年发生不了一起大案,电视台一天到晚闲得蛋疼,报的都是些三只耗子四只眼的鸡毛蒜皮。
  这次造型师比赛本来关注度不高,乍一听说“黑幕”俩字,从台长到编导全都闻风而动,一拥而上地跟进。
  当然;预选赛组委会发出来的那些造型作品也实在不太争气——当代造型师行业里近年来一直有这个习气,追求标新立异的心远远大于追求美的心,好好的一个新娘造型,选手们做出来可谓是群魔乱舞,仿佛不把新郎吓尿不罢休。
  围观群众大多外行,才不管这些先锋派表达了些啥,寒碜就是寒碜。
  此事在这天下午达到了高潮——有一位身份认证为“全国造型师大赛组委会副主席”的大V号出来了,转发了那条长微博,还留了言:“持续关注。”
  其他还好,惊动了官方就不好收场了,区域预选赛组织人员一边上下打点,一边在网上发声,称“初赛面试作品的入选结果还没有正式定下来,既然没有结果,怎么会有黑幕呢?有些选手真的很有水平,要对自己有信心一点,评委的严厉态度其实也是表达欣赏的方式”。
  然后在这天晚上,江晓媛接到了她成功进入笔试的通知。
  评委团的一位老师还亲自给她打了一通电话,把她从头到脚夸了一遍,让她在网上帮忙澄清。
  如果江晓媛没有看见蒋老师珠玉在前的草稿,那么这番峰回路转大概够她沾沾自喜半年的。
  可是在真切体会到了那种巨大的差距之后,江晓媛再怎么厚脸皮,也不敢自我感觉良好了。她丝毫不敢得意,踏踏实实地把翘起来的尾巴踩了下去。
  她想:如果她真有蒋老师的水平,替她处理照片的那位可能也就不用PS那么狠了。
  因为这份惴惴不安的谦卑,江晓媛没有得便宜卖乖,她态度很好地依照组委会的要求,在网上发了一篇言辞恳切的澄清帖。
  处理完这档事,江晓媛拿起电话打给了祁连——不用说她也知道这是谁操纵的,能认识那么多媒体人,处理照片的技术还那么好,还能有谁?
  江晓媛没有废话,直接说:“预选的事,谢谢你啊。”
  祁连不意外她猜得到:“不用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要是真没有黑幕,谁也没法借题发挥,是不是?”
  她刚刚流落到这个世界,举目无亲时,祁连借了钱给她,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她无处安身,一无所有的时候,是祁连介绍她去陈老板的美发店那里,给了她安身立命的支点。
  她最穷困潦倒的时候,祁连给她买过一套冬装,虽然审美趣味不便评价,但好歹没让她冻死在那个无情的严冬里。
  她刚刚改行,被蒋太后支使得团团转找不到方向的时候,是祁连事无巨细、几近手把手地教会了她怎么用办公室软件……
  “干嘛对我这么好?”江晓媛默默地想,鼻子忽然有点酸。
  她半天没吭声,祁连问:“怎么了?”
  江晓媛:“其实你就是蒋老师说的那个投资人吧?”
  她既然这么说了,祁连也没装糊涂,一口承认:“嗯,以前不是说好了吗?”
  那是开玩笑的。
  祁连:“反正你不会让我血本无归的。”
  江晓媛自己都没法相信自己,想做成一件事,遇到的困难远远比她预想得要多。
  祁连忽然叹了口气:“快两年了,我一直想为你骄傲,可是实在没什么立场,你就不能让我骄傲得有点代入感吗?”
  江晓媛窝心得要命,说不出话来。
  “反正我上了你们的贼船了,”祁连话锋一转,一本正经地说,“不管怎么样,以后你得对我负责。”
  江晓媛:“……”
  这一通电话还不如不打,江晓媛挂断之后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她好像一口气灌了二两洋酒,全身的血液都被加热到临近沸点,里出外进地四处乱窜起来。
  “真完蛋。”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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