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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的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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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宁,不要拒绝我最后的一点好意,让我九泉之下能够瞑目。
第19章 萧岳之死
叶宁看到最后,眼泪已经落在了信纸上,模糊了龙飞凤舞的字迹。
她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哭泣声,可是她伸出拳头,捂住嘴巴。
也许是她从来没有去认真看过那个萧岳,以至于到底萧岳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完全不知道。最开始那些毛骨悚然的发现,她觉得萧岳是一个深沉可怕的人,在背后操控着她的一切。后来通过网络上的采访报道,她渐渐地感觉到自己的一部分人生是和萧岳重叠的,他也是有血有肉真实存在的,不再是那个居高临下的上帝之手,可是现在看了这封信,她却只能看到一个徘徊压抑的少年,一个禁锢在笼子里无法走出的,敏感到甚至有些自卑的,心思细腻的少年。
她哆嗦着手,拿出手机,去给陈姐和小若打电话,可是拨出去后,只有一句你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叶宁想起什么,扑到了电脑前,打开电脑,颤抖着手在网络上键下了“岳宁集团,萧岳”去搜索,可是出来的消息,铺天盖地,竟然都是萧岳病重,于今日下午18点时分手术失败,不治身亡。
手术失败,不治身亡,这八个大字,犹如刺刀狠狠地插入她的心脏。
她深吸口气,擦了擦眼泪,来到了儿子楠楠的房间。
楠楠睡得正好,忽然就被叫醒了,黑暗中,他看到妈妈神情异样。
他赶紧坐起来,揉着眼睛:“妈妈,怎么了?”
叶宁握了握楠楠的手,压抑下喉咙的颤抖,尽量平静地说:“楠楠,你还记得以前看过你的那个叔叔吗,妈妈带你去看他好不好?”
楠楠都六岁多了,懂事了,他怔怔地望着妈妈,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显然明白这个时候妈妈很特别,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他没问,赶紧爬起来自己拿着小外套要穿上。
叶宁迅速地帮儿子穿好了衣服,然后拿了钥匙带着他去地下车库,取了车子后,前往三零二医院,一路狂奔,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
不过现在她不在乎一切,只想去看看萧岳,那个她其实从来没有认真去看过的男人。
到了三零二医院后,只见夜色下,医院的灯昏黄的亮着,周围有一些守着的出租车,还有几个匆忙进出的人影。
叶宁停好车,握住楠楠的手往里面走。
黑暗中,她感觉到楠楠那软糯的小手紧张地绷着。小孩子敏感,一定意识到了什么。
她努力地放柔了声音,安慰说:“没事,妈妈只是带你看一个朋友。”
一路飙车过来之后,现在的她,原本狂跳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了。
其实从发现衣柜里的那个签名条开始到现在,她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平静。
走进医院后,她直奔前台,问了肿瘤科的地址,直接过去,可是到了那里,她打听了前台的护士,护士只是用漠然的目光望着她:“我们有规定,不能随意打听病人情况。如果要探望病人,请联系病人家属。”
叶宁定定地望着她:“我想知道,那个叫萧岳的病人,现在还在医院吗?如果不在,我马上离开,可以吗?”
护士摇头:“不行。”
叶宁哪里能这么轻易放弃:“我是他的朋友,想见一见他,我听说他手术失败,已经没了?”
护士叹了口气,这三更半夜的,值班也不容易,偏偏遇到一个这么纠缠的人,她瞥了眼叶宁,直接说:“您可以直接联系病人家属,这样才能得到确切的消息。至于您问的事儿,我们无可奉告。”
就在这么说话的时候,从旁边病房通道里走过来一个男人,叶宁看了眼那个男人,觉得好像有点眼熟,可是脸盲到底是脸盲,她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男人戴着一个金丝边眼镜,看着斯文得很,眼睛有点发红,他扫了眼叶宁,声音有点嘶哑沉重:“这位小姐找萧岳?”
叶宁意识到了什么,忙点头说:“是。你是萧岳的朋友吗?”
男人审视的目光扫过叶宁手中牵着的楠楠,眼睛中却有着防备:“请问小姐找萧岳有什么事儿吗?”
叶宁望着那个人:“我是他的朋友,想看看他。”
男人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说出来的话更是毫不客气:“对不起,萧岳的朋友我都认识,可是我不认识你。”
叶宁平静地道:“我是萧岳的校友,中学时代的校友,先生即使是萧岳的朋友,未必就认得他所有的校友同学。”
男人眼睛有着尖锐的嘲讽:“好吧,萧岳的校友,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儿?”
“我只是想看望下他。”
男人挑眉:“难道外面不是传出消息了吗,你为什么还要来打探?他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这话一出,叶宁喉咙一下子好像被人掐住了。
她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继续平静下来,抬头仰视着那个高瘦文静的男人。
“他真得已经不在了?”
男人声音泛冷:“是。”
叶宁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没再说话,低头看了眼自己儿子,转身离开医院。
回去的路上,叶宁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开车,楠楠在后排座位上,翘头看妈妈。
叶宁努力笑:“楠楠,回去继续睡觉吧。”
楠楠锁着小眉头,抿着小嘴儿,安静地侧头打量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他觉得妈妈现在是从未有过的难过,虽然她依然在笑,可是那个笑和平时很不一样。
叶宁直视着前方的路,两边是路灯,中间一条长长的通道。
这个通道还很长。
楠楠还小,他未来的路也很长。
叶宁微垂下眼睛,淡声说:“没什么,那个朋友去世了,也许咱们都见不到他了。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生老病死,人间常态。”
最后八个字,她从十几年前就这么努力地告诉自己,现在她把这八个字给自己儿子。
可是她说完这话,眼中发烫,她就感觉到脸颊上有湿润的液体流过。
楠楠呆呆地坐在后排,没再说什么。
他还很小,并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只是明白,他再也见不到那个叔叔了,就是那个会用疼爱的目光望着他的叔叔。
这一夜,叶宁先哄着楠楠躺下睡觉,小孩子,有了心事也是小孩子,躺了一个多小时也就慢慢睡着了。
叶宁睁着眼睛,脑中不断地浮现那封信中的话。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爬起来再次搜索关于萧岳的新闻,却看到微博上以及各种地方充斥着哀悼声。萧岳长得好看,有型,一身藏青色西装,虽然表情严肃,可是有时候也会说点冷幽默,又是个钻石王老五,单身,互联网新贵,那么有钱成功,所以网络上他的米分丝还不少。
各种哀悼声叹息声甚至米分丝们的哭声一下子扑面而来,满眼都是。
同时与之相关的消息就是岳宁集团的股价大跌,到了早上10点已经跌了三个百分点,业内人士分析,今天必然是跌停了。
叶宁呆呆地望着这一切,忍不住拿出那封信来,从头到尾再次读了一遍,一万多字的信,从字迹看其实是分几次写的,有几个字写到最后明显力道不足了。
他病了,重病,不过还是用笔一字一字地写下了这封信。
其实她是记得这个人的,一直都记得,尽管是似有若无。
如果说自己在他的人生中是一道刻骨铭心的直线,那么他在自己的人生中,其实是一条似有若无的虚线。
叶宁请了一天假,没去上班,送了楠楠去幼儿园后,她就这么一直枯坐在那里,呆呆地网上继续看萧岳的各种视频资料。
当看到那段视频中,萧岳说,人家根本不搭理我,我说了一会儿后,被人家鄙视,估计觉得我就是个瑕疵品吧,看不上眼,直接把我pass了。
她泣不成声。
其实她这些年真得很少哭了,自从妈妈去世后,她上一次哭还是霍晨的事儿,可是现在,她一夜的功夫不知道流了多少泪,她控制不住。
她还看到岳宁集团的股票继续下跌,真的跌停了,这家在互联网上迅速崛起的集团,在它的掌舵人去世后,风雨飘摇,仿佛用它的方式来哀悼着它的创始者。
下午把楠楠接回来,楠楠眼圈好像也有点发红,问他,他也没说。
平时叶宁其实是非常关注宝宝的心思的,可是她现在是实在有点顾不上了,心力交瘁,她打不起任何精神来做事。
当天母子二人都有些无精打采地吃了饭,各自睡觉。
第二天她行尸走肉一般去上班,盛昌盛看她这个样子,也是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你要是身体不好,就多休息几天?”
叶宁摇头:“我没事。”
盛昌盛没办法,也是多年的朋友了,中午特意把她叫过去一起吃饭,试探着问了问,后来见叶宁不说,只能叹息:“要是有什么事儿,直接和我提。”
快下班的时候柯冰还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最近各种事情太多,柯冰原本说要过来陪着楠楠的,后来也没下文了。现在他抽出时间,说周末过来,约个时间。
叶宁以前就没心思多应付他,可是以前感激他,当初还以为是他请了律师帮忙自己的,他自己也承认了,现在想起过去来,无端觉得厌恶,直接拒绝了。
柯冰却没听出那个意思来,说是一定要过来陪楠楠。
如果平时,叶宁好歹能应付下,现在呢,她真是万念俱灰,连应付的心思也没有,觉得无趣极了,当下直接挂断了电话。
当天晚上回去,叶宁照顾楠楠睡了觉。可怜的孩子,以前话挺多的,这几天也许是自己吓到了他,也不怎么说话了。叶宁看着他安静的小脸,难免觉得愧疚,其实她已经尽量希望自己的情绪不要影响到孩子,可是这个可怜的孩子,他的爸爸已经不在人世了,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他还那么小呢。
低头轻轻地吻了下他的脸蛋,小脸蛋有点发凉,很嫩很滑。
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楠楠的房间后,她来到了自己的卧室,拿过电脑后,打开来,习惯性地想再看看关于萧岳的消息。
可是刚一打开,她发现网络上又炸锅了。
各大新闻以及是大红字体头版头条,说是之前萧岳的死都是假新闻,是无良媒体传出来的谣言,其实萧岳手术虽然失败,但是并没有死,而是直接被送到了美国的一家医疗机构继续治疗。
叶宁紧紧攥着鼠标,努力地在网络上搜索这个新闻的来源,可是她手心都出了汗,却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的详细解释。
最后还是岳宁的副总裁,一个叫沈从瑞的出来发言,他的发言只有一句话,萧岳正在治疗。
不知道多少新闻媒体记者扑过去想得到第一手资料,可惜这位沈从瑞却迅速消失了,再多余的话一个字没有。
一时之间,岳宁集团的股价飙升,大涨,而且来势凶猛,不但将之前跌回来的拉回去了,还有再创新高的架势。业内人士一个个发表想法,有人说这是一场炒作,也有人说这是无良媒体为了新闻而博取眼球,也有的说岳宁集团的人正要状告无良媒体。
叶宁盯着那个岳宁集团副总裁的图像,将他放大了,看了老半天后,她终于认出了那副金丝眼镜。
这就是她在医院看到的那副眼镜,当时戴这副眼睛的人告诉自己,萧岳死了。
现在他又说没死,而且是在公开场合这么说。
这个时候的叶宁也想起来了,萧岳曾说过,他给沈从瑞写过一封信,说自己有什么事儿可以找他帮忙。
叶宁一下子蹦了起来,她不知道怎么联系沈从瑞,于是在网络上搜索到了这位副总裁的邮箱和电话,她轰炸式地打电话以及给他发邮件,然而电话一直处于忙音状态,邮件也是根本没有人回复。
她不死心,开始打岳宁集团的电话,可是她打过去,只有前台礼貌的声音,她要求转接沈从瑞,对方显然防备心很重。
其实叶宁心里也明白,现在不知道多少媒体想找沈从瑞的,自己没什么门路的话,很难见到他的。
想来想去,她把以前认识的朋友电话号码都找出来,挨个地打电话,一个个地去问,问他们知道岳宁集团的资料吗,认识沈从瑞吗,以及知道萧岳现在的情况吗。
只可惜,到底是隔行如隔山,况且她认识的人阶层上达不到那个高度,并没有人认识沈从瑞,这么打了一圈后,终于有一个朋友通过拐弯抹角的关系得知,说是萧岳真得还活着,在美国一家医疗机构治疗,并且给出了那家医疗机构的名字。
叶宁拿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心中狂跳。
她不知道萧岳怎么了,不知道萧岳现在病成什么样,可是他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有一线希望的。
她要见到萧岳,要亲自去见他。
至于见到他,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她就是要见到萧岳,哪怕认真地看他一眼也好。
她急切地要出发,可是楠楠没有签证,她虽然想带着楠楠过去,却有点等不及,于是只能把楠楠委托给一个朋友照料。
迅速地买了最近航班的飞机票,她要赶去美国。临别前,望着楠楠不解的目光,她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我去找你爸爸。
楠楠听到这个,眼中顿时迸射出别样的光彩。
高空之中,她靠在飞机座椅上,脑中不断地浮现楠楠眼中的光彩。
一下子,她又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总是会轻易的流眼泪。
其实楠楠心里是多么渴望有一个父亲,他只是从来没有提出过而已,他那么小,却已经很懂事了,懂事的不愿意让自己不高兴。
飞机到了美国纽约,之后转机去了那个医疗机构所在的地方,下了飞机后,直接做了巴士过去租车场,这里不像国内公交车出租车发达,她需要租一个车子。
已经是美国的时间晚上十一点了,租车场里亮着灯,美国本来就人烟稀少,这个时候,更是连个鬼影都没有,租车公司hertz几个大字在惨败的灯光下寂寞生冷。
她租了一辆凯美瑞并一个导航,开着车子,一路直奔那个研究所。
到了那里,她其实是明白自己冲动了。
半夜三更,这里的一切都非常安静,连个狗叫都没有,红色的木质房子掩映在绿树之间,clinic的那个牌子几乎看不真切。
一路奔波,以及时差带来的不适,她疲惫地闭上眼睛,按捏了下太阳穴,此时此刻脑中一片混沌,她坐在车里,干脆让自己歇息片刻。
这么一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她开着车子在附近徘徊,在旁边一个加油站旁边的小店铺里买了面包和水。
到了早上九点,她才来到这个地方,这里虽然人烟稀少,可是也有几个人在进出,他们将车子停下来,然后走进去。
叶宁来到前台,用流利的英语说明来意。
雪白皮肤的前台小姐含笑听她说完了后,回复的自然是拒绝。
叶宁早已料到的,还是坚持着说完了自己的请求:“我并没有要见他,只是希望知道,这里是不是住有一个中国病人,可以吗?”
前台小姐抱歉地摇头,说着sorry,依然是礼貌的拒绝。
她点了点头,不再强求什么。
不过她想既然萧岳住在这里,那么总是会有蛛丝马迹的,她总是能等几天。
于是她在这附近找了一家叫stayin的宾馆,住下来,每天定点跑过去蹲点,时刻关注着这个clinic进出的人。
萧岳是岳宁集团的总裁,他住进这个地方,周围一定会有他的朋友或者下属过来照顾的,而那些人是不可能住在这个医院的,所以他们一定也住在附近,可能还会开车过来看望萧岳。
只可惜她蹲点了几天后,依然没什么线索,就算偶尔看到个中国人,她赶紧过去询问,人家也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她。问起萧岳,人家一无所知。
她是随身带着笔记本电脑的,于是又开始在网上查萧岳的各种消息,时刻关注着,还试图继续给那个沈从瑞发邮件,然而那个邮箱好像死了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她还试图给陈姐还有小若打电话,这次总算打通了,当她们知道叶宁要萧岳的电话号码时,大吃了一惊。
小若也就罢了,陈姐几乎是哭了:“萧先生真是挺不容易的,这些年他总是会把我叫过去问你的各种情况,你哪天工作累了,他都担心你,他给了我很多钱,让我好好照顾你。我说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呢,他不说话,我看着他是根本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面对声泪俱下的陈姐,叶宁反而显得很冷静:“给我萧岳的电话号码,一切联系方式都给我。”
可是陈姐只有萧岳的一个手机号,于是她给了叶宁。
叶宁又给当初那个卖给自己房子的孙先生打电话,从他那里也只是搜罗到了这个手机号。
拿到这个手机号后,叶宁盯着看了老半天,这个号码最后是三个九字,非常特别。她看了一会儿后,忽然觉得,仿佛很久前,她是收到过这个人的短信的,这个电话号码,曾经在一个非常莫名的时候向她问好,然而她以为那是别人发错了,就直接删除了。
原来这就是萧岳的电话号码。
她无法想象,当时他是抱着怎么样的勇气和期待给自己发了一个短信。
她盯着那个电话号码看了老半天后,终于深吸口气,去拨打了这个手机。
手机那头,是一个枯燥的音乐,枯燥得没有任何旋律,那个枯燥的铃声就这么一直响着,一直响着,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听。
最后终于转变为忙音,自己挂断了。
叶宁站在医院外面的大树下,看着缓缓升起的朝阳。
美国的空气比起国内好很多,这里的一切都是清新美丽的,路上有个穿着运动衣的美国女人在跑步,见到了叶宁呆呆地站在那里,友好地笑着“嗨”了一声。
多么美丽的早上啊,她孤独地蹲在那里,抱着膀子,忽然感到一阵凉意。
此时此刻,她想起了那个在节目中接受采访,说起两次被拒签才拿到美国签证的萧岳。
那个时候,十九个小时的飞机后,他徘徊在自己住处附近,又是怎么样的滋味?
叶宁默默地蹲在那里,望着公路旁边挣扎着爬过的美国蚂蚁,紧紧握着手机,继续盯着那个医院的门口,并一遍一遍地拨打着那个属于萧岳的电话号码。
第20章 异国徘徊
医院的大厅中,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裙的女人,抬起手抚了下妩媚的长发,透过厚实的玻璃墙,看向了医院旁边的公路,那里停着一辆看样子是租来的凯美瑞,旁边站着叶宁。
叶宁长衣长裤,一袭长发,纤细优雅,清丽耐看,很是别致动人,她正拿着手机,一次又一次地拨打着电话。
香奈儿女人看着外面的叶宁,皱了下眉,问起旁边的秘书:“那个女人好像在外面已经转悠了好几天了?”
秘书点头:“苏总,是的。她好像也是来找萧总的,我看到她在前台问了。”
这位被称为苏总的,从包里面缓缓地掏出手机,那是一个有点年代的手机,这个型号都是几年前上市的了,不过萧岳这个人守旧,既然能用,就一直没换。
这个时候,那个手机里一直有一个电话号码试图拨入,拨入电话的那个名字,在这里被存做:宁。
苏总眼中一动,将手机的震动调整为静音,任凭那个电话继续拨打,然后将手机放进了包里。
她对旁边的秘书说:“去找一个医院的护士,想办法把她赶走。如果她问起萧总来,就说萧总根本不在这家医院里。”
她眼神略闪,对秘书说:“这个人是一家媒体的记者,有可能之前的消息就是她传出去的,现在竟然追到了美国来,这个人我们一定要小心,这件事你也不要说出去,就请永远护士把她赶走吧。”
秘书:“好。这里的美国护士比较死板,我想办法找个中国护士吧,好好说话,总能通点人情。”
苏总点头:“不管用什么办法,总之要让她知道,萧总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低头想了想:“设法告诉她一个假消息,就说萧总已经送去了洛杉矶的一家疗养院。”
秘书点头,当下就去办了。
苏总眯着眼睛,透过玻璃看向不远处的叶宁,心里却不断地重复着,岳宁,岳,宁……
就在这个时候,鲁飞开车进了医院,戴着大墨镜的他,提着一个保温饭盒,神情愉悦地走进来,看到苏总在和秘书说话,随口问说:“茵茵,说什么呢?”
苏茵是岳宁集团总裁室的成员之一。
苏茵忙笑了下,身体动了动,稍微挡住了通往外面的视线:“没什么,刚才在说医院里的伙食太差,萧岳估计都不习惯了。你倒是好,说是来陪病人,结果连着几天自己出去吃喝玩乐去了,倒是把萧岳扔给我。”
鲁飞点头:“是太难吃了,这都叫什么玩意儿,再这么下去,我宁愿吃中国地摊上的鸡蛋灌饼地沟油!不过幸好我刚做了点吃的,熬的鸡汤,也不知道火候到不到位,反正总比医院里的好吃。”
苏茵笑了:“萧岳现在进食少,随便让他喝点吧。”
说着,两个人径自走向了一旁的走廊。
穿过一道道安静的走廊,两个人来到了这里的一个宽敞明亮的病房,在这个病房里,萧岳正半躺在那里,头上靠着枕头,眯着眼睛,一道剑眉微微皱着。
他苍白削瘦,是大病之后惯有的样子,不过总体来说精神还倒不错,可见恢复得还行。
鲁飞赶紧拿出来自己的保温饭盒:“给你带好吃的来了,这下子你有口福了,我都没想到我还能这么贤惠!”
萧岳安静地睁开双眼,望了眼鲁飞后,便看向了一旁的苏茵。
“把手机给我。”他只有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鲁飞听了,顿时有种挽起袖子要揍他的冲动:“你要手机干什么?你这不是病着吗?赶紧修养身体,公司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苏茵笑着点头:“是,有什么事儿我会转达给你的啊,手机辐射大,你又是病人,先别着急忙工作了。”
说着,她不经意地去了洗手间,再回来的时候,脸上依然带着笑,当着大家的面把手机掏出来,给了鲁飞:“对了,你拿着他这个手机,这几天我也要出去玩玩,你在这里照顾他吧,我可累了,不管了。”
鲁飞拿过手机来,打开看了看,未接电话一堆一堆的,他摇头叹气:“幸好你手机号码没爆出去,不然媒体都要打爆了。”
萧岳伸出手,望着鲁飞的目光不容拒绝,意思是要手机。
鲁飞没办法,耸耸肩,递给了他。
他接过来,扫过通话记录。
未接电话那么多,这里面并没有他渴望的那一个。
其实想想也是,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他眼中没有什么情绪,任何人都看不出他是不是失望,是不是难过的。
他重新把手机递给了鲁飞,微微合上了眼睛,低哑的声音轻轻地说:“我不饿。”
而就在此时此刻,叶宁再次来到前台进行骚扰的时候,一个黄皮肤一看就是华人的前台小姐,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告诉她说:“小姐,你要找的那位萧岳,已经不在这里了。”
叶宁听了,忙问起来,结果对方给了她一个疗养院名字:“我也是听说,可能去了这里,其他就不知道了。”
叶宁非常感激地谢过了这个人,匆忙出来了。
新的疗养院地址距离她曾经留学的地方倒是很近,叶宁先去stayin退了房子,然后开车直奔向了那个疗养院。
一路风驰电掣,公路上是骑着摩托车飙车的,拖着潜水艇飞过,还有自在疯狂的敞篷车,叶宁默默地开着车,想着这是一个自由潇洒的国度,仿佛这个公路上只有自己心事重重,背负着沉重的壳,去寻找那个在自己生活中陡然消失的男人。
她来到了那个疗养院,疗养院里的规定并不像医院那么严格,对方友好地帮她查了最近入住的疗养人员,最后人家礼貌地摇头,笑着说,我们这里根本没有一个叫萧岳的。
美国人不懂萧岳这个发音,说起来僵硬而奇怪,叶宁听到这个答案后,麻木地笑了下,谢过了人家,转身离开。
她再次拨打那个属于萧岳的电话,然而,这一次却连枯燥的铃声都没有了,只有一声声的嘟嘟忙音。
无论她拨打多少次,都毫无变化。
事到如今,她是确实有些失望了。也许从一开始,她得到的那个地址就是错误的,可是如果这样,为什么那个中国护士会说在这个疗养院呢?还是说她只是随意骗了自己?又或者是,她根本是弄错了疗养院的名字。
叶宁一个人站在疗养院外,徘徊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决定开车,前往一个朋友那里。
陈姗姗,这是她在美国留学时关系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是见证了她和霍晨感情经历的人。毕业后,叶宁回了国,而陈姗姗则是取得了留校资格,在这里当了一名讲师。
这几年一直有联系,陈姗姗没结婚,认楠楠当干儿子,有时候楠楠和陈姗姗视频,一口一个干妈的。姗姗也会三不五时给叶宁寄一些小孩子用品以及衣服。
陈姗姗住在一个周围都是红枫的公寓里,并不大,她单身,不喜欢住太大的。
陈姗姗见了叶宁,自然是惊喜激动,也把她好一番埋怨:“你来美国,怎么都不说一声啊,这是去哪儿玩啊!”
话说完,她就发现了,叶宁不对劲,整个人都蔫巴的。
陈姗姗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唉怎么了,我干儿子呢?你一个人来的?”
叶宁摇了摇头:“我来美国有点事儿,具体先不说了,你干儿子在国内呢,我把他托给别人人看了。”
陈姗姗见她这个样子,也就先不问了,在那里热乎着要给她做饭。
听到她做饭,叶宁无奈:“你也会做饭?”
陈姗姗是个家务白痴,不要说做饭了,家里任何东西也不知道归置,整天乱糟糟的,就是现在叶宁一眼看过去,旁边柜子上一堆杂七杂八的文件什么的。
陈姗姗挽起袖子,拿着铲子,很有点不服气:“我现在已经会做饭了,你等着吧,我给你做小炒肉!”
叶宁难得有点想笑的心情了:“好,你做吧,我等着。”
以前都是她给陈姗姗做饭,难得也能吃上她作的?拭目以待吧!
谁知道她刚坐在那里歇一口气,便一股子油烟味传过来,这是开放式厨房,又不像国内又煤气啊燃气什么的,都是电炉子,一个掌握不好火候,油烟味很大的,偏偏这抽油烟机又不给力。
陈姗姗大叫:“赶紧赶紧的!”
她不用细说,叶宁就马上明白意思了,随手从旁边拿过来一个什么纸片,搬起椅子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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