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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鱼引-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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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腕突然一紧,一只手拉着她狠狠的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地上一片哗啦声在这个静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巨大,所有的思绪随着这石子零零碎碎的散了一片。
    “白皎皎,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手臂紧紧的环住白皎皎的腰身,话语低沉有着说不清的失落。
    连忙推开缚住她的双臂,踩着脚下异常硌脚的石子,跳开鹤子谦的怀抱。
    “鹤子谦,你答应过我,我还了银子就能让我走的。”白皎皎不敢看他的眼睛,语气极近低声下气。
    鹤子谦低头看了看满地的金子,冷冷一笑,“你欠我的是一万两银子,你觉得这些金子,够?”
    白皎皎心烦意乱,那这意思就是不够了?
    连忙蹲下身子,把小石子一个一个检进匣子里,“那我,等存够了再还给你。”
    “不用了。”鹤子谦冷冷的看着白皎皎停下动作,对着一旁因为声响唤醒而赶来的清川道,“你把这些金子收起来,好歹也是还了一部分不是。”
    清川立刻取代了白皎皎的动作,先于白皎皎将所有的金石子捡起来,装进匣子里。
    “皎皎,你回去吧。”鹤子谦沉沉的吐出这一句就不再看蹲在地上的白皎皎,转而进了房间将门关上。
    清川捡完了金石子,抱着匣子,对始终蹲在地上的白皎皎,苦口婆心道,“姑娘,下午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您就做出这样的事儿呢?”
    抱着双臂在地上蹲了很久的白皎皎,缓缓的摊开手,一枚金色的石子正在手中静静躺着。
    她只是发现她越来越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心跳了,所以一能变出金子,她就想把银子还给鹤子谦,两不相欠,安心修善法,早日救活娘亲,这样她有错吗?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红了眼眶,咬着唇瓣又忍了下去。
    长廊上的风过,吹透了湿过的衣衫,带来阵阵凉意,直凉心底。
    站起了身子,摇摇晃晃的走进房间,抖着手将门关上,心中像是突然被搅了一团乱麻。
    “小丫头,你做的很对嘛。”带着笑意的苍老声音突然出现。
    白皎皎惊愕的回头,果然看见灵虚出现在了她的屋子里。
    看到她泛红的眼眶,灵虚的怔了一怔,然后带着深意浅笑道,“小丫头,你在难过吗?”
    “我不难过啊,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做错了。”对灵虚,白皎皎反而能说出自己的心事,但是对鹤子谦,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但是鹤子谦的情绪和语气,却让她觉得她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看着金子被清川一点一点的捡进匣子里,居然会觉得像是有细密的针扎进了心里。
    但是清川的话,又像是在告诉她,这些不快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你没有做错,相反,你做的很对。”灵虚的声音宽慰道,白皎皎有些疑惑,“皎皎,你可还记得,你是个鱼妖?”
    白皎皎点头,她当然记得。
    “你是一个鱼妖,妖有妖界,仙有仙界,你本来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的,也不会跟人有牵扯的。但你又不算妖,因为你心思干净,不像妖界的妖被浸染了魔性,只要稍加指引,你是可以修成鱼仙的。但无论是鱼妖,还是鱼仙,少说也是千万年的寿命,但是人寿最多百年,对你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间。”灵虚的眼神有些复杂,“所以,你想和人两不相欠那是正确的。”
    白皎皎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原本人间不会有鱼能修成人的,都是因为他放进棠湖助那尾鱼修炼的转生灵草竟然结了果,然后被红衫那条活了几千年的灵鱼抢了一大半,还……
    白皎皎眨了眨眼,“是正确的?”
    灵虚肯定的点点头,手指点在白皎皎的头上,“我很想帮你把银子还给鹤子谦,但是,这是你的劫我并不能插手,如果你一旦觉得你错了,你只需要想想,皎皎,你是条鱼。”
    这么一想,好像没什么错的,她确确实实是条鱼啊。
    沉重心思如云散去,她没有做错,那么错的就是鹤子谦,明知道她是一条鱼,干什么还一直留住她。
    “老头儿你看看,今天我能变出好多好多的金子,这是为什么?”白皎皎放下了心中的沉石。
    灵虚将来由说了个清楚之后,拍了拍白皎皎的肩膀,“孺子可教,这限乞令一发布,乞丐之境得到了不少改善,你也能算上一分功劳。”
    “原来,善事不一定是要亲力亲为。”白皎皎高兴,自言自语道,“那我是不是迟早有一天,就能救活我娘?”
    “皎皎,你娘还在棠湖底下等着你去把她带出来,要知道,你娘为你付出的可不少……”灵虚摸着胡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
    “我一直记得呢,如果不是我,娘亲早就能自己修成人身了。”白皎皎笑着回答。
    灵虚摇了摇头,小小的叹了一声,红衫做的,又何止是这些,若不是那样他也不会答应那谁,来教导白皎皎,要知道,他是很忙的。
    “老头儿,你跟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白皎皎突然疑惑出口,望着灵虚。
    还没听到灵虚回答,就见他挥手消失于空中,“等你什么时候成了鱼仙,我就什么时候告诉你。”
    白皎皎嘟嘟嘴,房间里又是一片寂静,收拾好了自己,躺在床上不停的催眠着自己。
    她没有错,她只是想把银子还给鹤子谦,然后离开这去找娘亲。
    她只是想找娘亲,然后一路为善,最后把娘亲给救回来。
    所以,她一定没有错。
    京城郊外的棠湖微微荡漾,夜是如此静,湖里的鱼却若有所感,纷纷浮上了棠湖,唯有水底还沉着一片黑。
    金光一闪,灵虚出现在了棠湖边缘。
    “好多年不来,你们都开了灵智,只是今日,这灵草我却是要收回了,以后你们是福是祸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苍老的手一拂,几道白光从湖内飞回灵虚的手心。
    这一刻,棠湖里的鱼万籁俱静浑浑噩噩,若是白皎皎在其中就可发现里面的鱼再不能同她从前一样交流,变成了极其普通的鱼。
    这是沉在湖底的那条黑鱼才缓缓的浮上水面。
    “你的劫要到了,这一次我帮你算了一算,最多两年,为仙还是转魔,全在你的一念之间,若你成了魔,我也只能将你也放进五雷炼狱。”灵虚说完,那条大黑鱼摇了摇尾巴,才缓缓的沉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白皎皎就醒了,她要去找鹤子谦。
    但是她起的早,鹤子谦比她起的更早,人影早就不见了,院子门口却多了几个侍卫,清川倒是还在鹤子谦的房内为他收拾。
    “清川,鹤子谦呢?”白皎皎踮起脚张望着房内。
    “公子有事出去了。”清川回。
    白皎皎睁大眼睛,嘟嘟囔囔道,“他上次不是说,以后都带我出去吗?”白皎皎是转眼就能忘记所有发生过的不开心,“还说今天带我去棠湖的。”
    清川面色不改,心里却道,若是姑娘跟公子一直好好的,那自然是想要什么,公子给什么,偏偏昨晚来这么一招,也怪不得公子说话不算话。
    反正鹤子谦一向不认为自己是君子。
    没有看到鹤子谦,白皎皎刚准备转身离开,想了想又缩回脚径直去拍了拍清川的肩膀,小心翼翼道,“清川,昨晚拾的金子能还给我吗?”
    清川不解,白皎皎连忙解释,“等我凑齐了再还给鹤子谦,行吗?”
    “姑娘,这万两白银就是千两黄金,就算您凑齐了您一个人也拿不动啊,这一次还一点也差不多。”鹤子谦走之前说了,不要疑惑白皎皎的金子是怎么来的,清川一点也没问。
    白皎皎的眉头打了个结,清川继续,“再说了,想还给姑娘也还不成了,公子已经带着姑娘还的金子出去了。”
    “他带着那么多金子出去干什么?”白皎皎眨了眨眼,那匣子金子可不轻。
    “自然是换成银票啊,这屋子里哪儿能放那么多金子。”清川清楚解释。
    这么一说,白皎皎脑中灵光乍现,换成银票!她怎么就没想起来呢,把金子拿去换成银票再还给鹤子谦,不就不用担心金子会变回石头吗。
    撩起裙子抬脚就准备出去,却没想到被门口的侍卫伸手挡住。
    “我…我要出去…”
    “姑娘,鹤公子这几日有要事要办,鹤公子吩咐,您出去没有他带着有些危险,还请姑娘安心在屋子里,等公子忙完了回来,姑娘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侍卫面无表情。
    清川连忙赶来,“姑娘,公子忙完了就会回来的。”
    白皎皎终于意识到,后退了几步,“这是不让我出去吗?”这么多次,非常明显的是在告诉她,鹤子谦就是不想让她走。
    “姑娘说的哪里话,公子只是担心姑娘。”清川解释。
    虽然是这样说,但事实就是白皎皎确确实实被困在了这院子里,一困就是四、五天,想要什么清川都会带来,除了不让她出去之外什么都可以。
    这四、五天内也没有见过鹤子谦一面,就算坐在鹤子谦的房里,无论是等多晚,一直等到她睡着鹤子谦也没有出现。
    但是第二天早上她都在自己的房里,从自己的床上醒来,心里就不由得想,鹤子谦是不是故意躲着她。
    其实这几天发生了好几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一是鹤建中即将提前归朝,人心大大小小的又浮动了起来。
    二是被鹤建中看好的尚书庶子乔松又处于了风口浪尖上。
    原因是因为,长公主在去寺庙还愿的路上遇见了劫匪,长公主无事,但是其唯一的司徒家的嫡女司徒清羽却是被劫匪劫走,失踪了一天一夜,听闻当时正巧丞相公子鹤子谦在附近,见劫匪掳走了司徒清羽,上前追了去。
    本以为这英雄救美的事应当落在鹤子谦头上,可谁也没想到,最后抱着衣衫不整,昏迷中的司徒清羽回来的,却是乔松。
    只是不知这一来一回,到底是真的巧合之意,还是有意而为。
    鹤建中还在摇摇晃晃马车内闭着眼睛休憩,窗外有鸽子飞来,马车停了下来,扑腾的几声后,一双手递着纸条伸了进来。
    缓缓睁开眼,伸手拿过纸条,看了个仔细后,将纸条丢在一旁又闭上了眼睛。
    在鹤建中抵达京城的前夕,在院子里等着好几天,已经心浮气躁的白皎皎也终于看见了鹤子谦。
    “鹤子谦,你说话不算话。”白皎皎看见鹤子谦走进来,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
    鹤子谦的眉间有些疲色,看见白皎皎的噘的可以挂油壶的嘴,拍了拍她的脑袋,“这几日很忙,今日不和你吵。”
    说完就要再向前,白皎皎被他的语气给怔住,拉住他衣袖的手也缓缓的松开。
    鹤子谦没走几步,有转过了身,看着白皎皎低下了头,又轻着脚步靠近,整个脑袋垂在了她的肩膀上。
    白皎皎吓了一跳,伸手就要推开他。
    “昨日发生了一件有趣儿的事儿,你要不要听听。”推开他的手不由得顿住,瞳孔一缩,等着鹤子谦接下来的话。
    “昨日空了一些,我就让人带着皎皎还我的那一匣子金子去换成银子,却哪儿知打开匣子的时候……”话说到此拖的极长,久久也没提起来。
    白皎皎心都悬在了半空中。
    “却没想到那些个金子全都成了石子,我有些诧异,我的皎皎那么善良是不会骗我的对不对。”鹤子谦还是说出来了,眯着眼睛看着白皎皎,贴的极近,她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内。
    侧着脸,她就能看到鹤子谦有些黑青的眼眶,看起来脸色不好极了,似乎折腾了很久的样子。
    不自然的勾了勾唇角,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鹤子谦很自然的给了她一个台阶,“所以,我在想肯定是那一天晚上夜深露重,我一定是产生了幻觉,皎皎送我的本来就是一匣好看的石子,对吗?”
    声音说的越长,越觉得其中带着一丝沙哑。
    白皎皎不自在的退了退,只觉词穷,最后只能红着脸浅浅的嗯了一声。
    鹤子谦缩回了脖子,直起了身子,伸手捏了捏眉心,再睁开眼,眼中带着几点血丝,今日是他这几日回来的最早的一日。
    “皎皎,我先去休息休息,答应带你出去玩的事,过几日再兑现。”只是这几日的事会忙的晚,并且危险,设计他们布下的局,还真不适合带白皎皎去。
    过了好一会儿,白皎皎才看到清川小心翼翼的推出鹤子谦的房门,悄悄的将门关上。
    “清,清川,他这几日是去做什么了?”白皎皎语气有些担忧,下意识的就想知道鹤子谦几日不见就变成这样,好像很累很累的样子。
    清川笑了笑,“还请姑娘不必担心,公子是要事要忙,会照顾好自己,姑娘只要安心的不要让公子累的时候还得为您分心就成了。”这话倒不是责怪,只是清川为自家公子心疼来着,这公事儿得忙,还得担心着私事儿,感觉一颗心都操不过来啊。
    白皎皎被清川的话说的再次愣住。
    他说,不要让鹤子谦为她分了心,是因为那一日她说要离开吗?
    咬咬唇,忍不住跺了跺脚,又回到自己的房内,将门猛力推开的带起的风,将桌子上的薄纸翩然吹到了地上。
    白皎皎将那纸张拿了起来,正是那一日鹤子谦为她所绘的画像,对折了好几次,折成小小的一叠儿,小心翼翼的放进鹤子谦送她的粉色小荷包内。
    撑着手又皱着眉头开始深思,明明那天晚上鹤子谦似乎很生气,可是今天,他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白皎皎不知道,鹤子谦不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是不敢计较,他没有什么资本去挽留这一条鱼,也怕这真的逼急了白皎皎,像上次一样,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
    上一次能找回,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所以他不敢赌,所有的怒气只能自己吞下,恰好这几日忙着布局,亦是全心投入,这不知不觉对白皎皎的怒气也就散了。
    她想要什么,他能给的他都会给,但事除了想走这件事。
    不让白皎皎出去这件事,倒不是因为怕她离开,对白皎皎他到底还是了解,白皎皎把欠他的这回事看的很认真,若是真的有一丝无赖,她是一条鱼,一只妖,走就走了根本无需顾忌他这个普通人。
    只是他猜测白皎皎定然有什么方法能让泥土石子变成金子,别人可不知道,若是白皎皎用她变出的金子拿去换银票来还他,那岂不是真如了她的意。
    那匣金石子其实现在还是金子,还静静的放在他的床下,他可想再去看第二眼,闹心。
    鹤子谦闹心了几日终于好好的休息了一整夜,但是这一夜白皎皎却失眠了,鹤子谦知道了,这算不算欺骗呢?
    心里总有一种预感,觉得鹤子谦一定是知道她做了手脚,却偏偏若无其事。
    闭上眼睛都是鹤子谦眉间的疲色。
    心怦怦的一直临近天亮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不到两个时辰鹤子谦就来敲门了,“皎皎,你在家里闷了几天,今日我要出去,你可要跟我一起出去。”
    白皎皎虽然迷迷糊糊,但那一句,“你可要跟我一起出去。”听的清清楚楚。
    下意识的就坐起了身子,答了一声,“去。”
    鹤子谦今日没有直接进来,在门外停顿了一会儿才离开,早膳亦是放在了院子里的桌子上,坐着等白皎皎出来。
    过了一会儿,白皎皎出来了,直接坐在鹤子谦的身旁。
    鹤子谦一边端着粥,一边抬起眸子看着白皎皎,端着粥的手却是顿住,白皎皎头上的发髻虽然挽的歪歪扭扭,但是也像模像样,素玉簪看起来不正,但是也是牢牢的插在发中,看着有些用劲儿,似乎把头皮都轻扯了起来。
    白皎皎察觉到鹤子谦的眼光,下意识的摸了摸头,“我厉害吧,你不在的这几日都是我自己绾的。”语气带着一些得意。
    粥碗的动作继续,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鹤子谦嗯了一声,听起来像是肯定。
    “鹤子谦,你这几日是在躲着我吗?”白皎皎纳闷儿了一个晚上。
    却没想到鹤子谦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躲你?”
    白皎皎怔住,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没,没有为什么。”
    “用完了吗?”鹤子谦看着白皎皎面前的空碟子询问道。
    白皎皎才想起来鹤子谦说带她出去,连忙就站了起来,“鹤子谦你今天是要带我去棠湖吗?”那脸上笑的是极为高兴,她要去棠湖,能不能趁着他不注意进去,等拿回娘亲的鱼骨再跟鹤子谦解释,这样也证明她不会偷偷跑掉。

    第八十五章 鹤建中亲自来送礼了。

    鹤子谦起身,理了理下摆,朝着门外走去,“今日不去棠湖。”
    “啊,不去棠湖?”白皎皎跳到了鹤子谦的面前,“不去棠湖那去哪儿?”
    “嗯,不去棠湖,今日去欧阳先生的药庐看看清川的娘。”
    门外站了清川,对着鹤子谦弓腰,“我娘的病情有好转,要多谢公子,但公子实在不必走这一遭。”
    清川并不知道这其中缘由,只当鹤子谦是因为他的忠心,所以对他娘也是异常的关心。
    “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欧阳先生传来你娘的病情有所好转,我怎能不去看看。”鹤子谦说着已经上了车,看着还愣在那里的白皎皎道,“你若是不去,那就在家里等我回来吧。”
    “去!”白皎皎立马跳起来跟着上了马车,好歹不用继续待在这院子里了,她当然要去了,至于去看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马车驶过摇晃的竹林,风影而过皆是竹叶落下的声音,远远就从空中传来了各种药味儿夹杂在一起,让白皎皎忍不住捏住鼻子。
    这里又长又窄,到了后面却是马车再进不去,马车再进不去,只得下车步行。
    清川是稳稳的跟在鹤子谦的身后,脚步有些沉,白皎皎好奇了,“清川,你娘的病情有些好转了,你不高兴吗?”
    清川笑了,“高兴自然是高兴,但是也仅仅是比之前好上那么一点,但是,还不如……”话说的欲言又止,其中的无奈之意白皎皎也听到了。
    还想说什么,五指却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扣住,捏了捏,抬起头却看到鹤子谦给了她一个噤声的手势。
    白皎皎只得闭嘴。
    走过了一段很长的路之后,空中弥漫的药味是越来越重,最终停在了一个偌大的药院面前,鹤子谦伸手拉了拉栅门前吊着的红线,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
    不一会儿,一个头上插着木枝的白衣童子就前来打开了栅门。
    “鹤公子,您来了。”白衣童子笑着对清川也点点头,显然对二人是熟悉不已,看向白皎皎的时候,疑惑道,“这位是?”
    鹤子谦将牵着白皎皎的手举了举,童子看了笑的极为暧昧,弓腰抬手,“师傅他老人家在后头。”
    白皎皎因为这抹笑不由自主的浑身打颤。
    一个佝偻的身子正坐在药炉前拿着扇子扇着,听到脚步抬起头,是一张被火熏得黑漆漆的脸,“你们来啦。”
    看到白皎皎的时候跳了起来,“不是答应过我,不带陌生人来吗?”
    黑漆漆的脸看不出表情,只有那一双眼睛瞪的如同铜铃一般。
    白皎皎倒是好奇了,歪着脑袋,“为什么,你是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所以不想让别人看见吗?”
    “噗…”药童没能忍住,笑出了声。
    “山椮你笑什么,她在说你师傅我长得丑!我长得丑吗?我丑吗?”欧阳毅盯着一张黑不溜秋的脸挨个大呼小叫。
    几个人都别着笑,还是鹤子谦一本正经道,“欧阳前辈,是皎皎不会说话,您老人家一直都帅的风流倜傥。”
    听到此话,欧阳毅才伸手一抹头顶,得意道,“这样才对。”
    “那前辈现在是否可以带我们去看看病人了。”鹤子谦适时开口,欧阳毅终于想起了正事。
    “对对对,我跟你们说,她能动了!”欧阳毅激动的举起了手。
    清川的眼皮抬了一抬,又缓缓的沉了下去。
    众人跟在欧阳毅身后,又朝着后面走了几栋屋子,一直到最后一间,鹤子谦有些好奇,“欧阳前辈,这一次,怎么换了地方了?”
    “没什么,就是前些日子她在的那个房间,我觉得小了些,适合当库房,所以给她换了个大房间。”欧阳毅将门打开。
    这房间倒是真大,但也干干净净空空旷旷。
    鹤子谦见过之前的那个房间,进去后满地都是草药,柜子上也都放满了瓶瓶罐罐,但是总觉得即便现在这个房间空着,没过多久,也会变成那样。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妇人瞪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直至有人站在她的床边,那双眼珠子,极其缓慢的,几乎是颤抖了好一会儿,才将眼珠子移动到来人身上,嘴唇微张,清川连忙上前,下意识的就蹲在床边,摸着老妇人的上下,“欧阳前辈,你不是说我娘能动了吗?怎么,她还是这样?”
    欧阳毅理直气壮道,“你没看见她嘴动了吗?”
    清川靠近一看,果然建她的嘴正在极力的张开,但这种动作微不可察,一双手捏着床单,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但没一会儿又恢复如常。
    欧阳毅得意道,“这么多年了,她都没动过,前些日子,山椮听见她张开了嘴,啊了几声,但是这个动作极为的缓慢,你们可以等,我看她今日看见了你们,似乎还会张口,也过不了多久,大概也就一个时辰左右。”
    见清川有些失落,欧阳毅连忙道,“要知道她的情况之前可从来没有人出现过,我把她从生死一线拉到现在,虽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是好歹还活着。”
    鹤子谦沉了沉眸子,“欧阳前辈,我们没有责怪您的意思,实在是清川抱有的希望太大,刚才不太置信,而现在……”
    欧阳毅拍了拍清川的肩膀,“她现在能张嘴,说明我的药有效,终有一天她能动的。”
    说完捞着鹤子谦出了说话,白皎皎也迫不得已被鹤子谦牵了出去。
    “你小子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对他娘别有企图。”欧阳毅说的即为正经,鹤子谦是哭笑不得,却被欧阳毅一巴掌拍了过去,“说真的,不然你怎么这么些年来,帮着一个下人,给他付那么多的医药费,要知道,这些年三三两两加起来,不说上万两,也有好几千两。”
    鹤子谦怔住,刚想开口,却感觉掌中的小手正奋力的掰开他。
    “你向去哪儿?”鹤子谦询问。
    白皎皎指了指房内,“我想去看看她。”她总觉得,她好像很需要治病,灵虚说仙法可以救人,那么她现在可以试试帮她吗?
    这么一说,那双手果然放开了她。
    白皎皎提起裙摆就奔进了屋内,见清川正为那妇人盖上被子,起身就要离开。
    “清川,你,你不等了吗?”穿过他的身后,那双眼睛分明就包含着泪光,口已经张到了一指之宽。
    清川摇摇头,“不用了,来看看她就好了,就算她张开口,也说不出话。”说完一个头也未回,径直就出了门。
    欧阳毅来消息时,他不敢抱太大期望,但是却没想到,这动竟是这个动法,这比不抱希望,还让人失望。
    白皎皎看了看清川的背影,抿了抿唇,蹲在床边,将被子底下清川娘亲的手拿了出来放在手心。
    那双手干瘦的让人心疼,按照清川的年龄来看,这老妇人今年应当也就四十左右,但是看着却像是七八十的寿尽之人。
    但她却不知这如何才能使用,值得闭着眼睛心里默默的念着,一心只想着将这老妇治好。
    过了好一会儿再睁开眼,老妇人的瞳孔凸出,就那么望着她,有些森森然。
    白皎皎尴尬的笑了笑,“对,对不起啊。”
    “皎皎,我们该走了。”鹤子谦在外面喊道,白皎皎看了看一点没有变化的老妇人,想着下次看见灵虚一定要问上他一问。
    “下次,下次我一定能救你。”白皎皎对着那老妇人道,然后慌慌张张的往外跑,“鹤子谦,等我。”
    却不知在她走后,那老妇人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房内一道白光闪过,灵虚出现在了屋内。
    看着闭上眼睛的老妇人,叹气道,“她有心了,但是还差得远。”伸手一挥,一道白光撒进老妇人的体内,“这伤了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以人的医术还真的救不回你,看你也这一世也是良善之人,既然我遇见了就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如今你已身在药炉,倒不适合一下痊愈。”
    白皎皎随着鹤子谦又原路返回了马车,清川一路很明显的神情不对。
    “鹤子谦,她这样已经很久了吗?”白皎皎小声的询问。
    鹤子谦沉了沉眼,轻轻的嗯了一声。
    广平侯府的报复让她的头部受了重伤,但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听清川说,一开始她只是不由自主的颤抖,最后就是抽搐。
    清川的父亲带着他娘四处求医,银子花了不少,最后他父亲去了码头做搬运工,累是累,但是银子不少,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一直到清川十岁的时候,他父亲被码头上的重物砸在了身上,当场死亡。
    码头的老板赔了不少银子,也并未亏待他,但是他娘亲的病就像一个无底洞,要不停的花银子,白两银子转瞬即逝。
    鹤子谦找到清川的时候,他正如他父亲一般在码头搬着东西,瘦弱的身骨上一道道的茧和血痕,那码头老板也是心慈,即便清川年少,搬不到什么重物,但还是照应他,经常另外给银子。
    即便如此,清川的娘亲还是越来越严重,濒临死亡,口不能语,耳不能听,身不能动。鹤子谦找到他后就立马让人找到了神医欧阳毅,才保住了她的性命。
    一直到现在,已经有七年了,但这些都不用告诉白皎皎。
    白皎皎闪着大眼睛等着鹤子谦继续,却没想到他嗯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知道这是不想说了,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清川坐在马车前的原因。
    缩回了身子,趴在窗边,歪着脑袋看着这条真是曲折至极的路,心里也是纠结了很久,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救人呢。
    “鹤子谦,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白皎皎问道。
    鹤子谦挑眉,“白皎皎,你不饿吗?”
    某人摸摸肚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看天色,好像她也没饿啊。
    “现在早已经过了午膳的时候,皎皎,最近你吃的有些少了。”鹤子谦的目光落在白皎皎后脑的发髻上。
    “是,是吗?”白皎皎也才注意到。
    好像最近食物的诱惑对她没有那么大了,摸了摸肚子,白皎皎有些迷茫的抬起头,看着鹤子谦同样歪着脑袋,唇角带笑的看着她。
    不自然的就转过头避开鹤子谦撩人的视线,是因为鹤子谦乱了她的心跳,也因为想到仙法可以救娘亲,所以她才没有将注意力投放在了吃食上,是吗?
    白皎皎终于有一点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最近她好像,想的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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