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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舞今生-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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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淡笑,广袖一展,走出了暗室。

此刻正值日暮, 一抹晚霞照入他的眼眸,将他浑身散发的情绪,浓浓地扩散放大,让人不敢直视,不敢偷视,甚至不敢仰视。

四面暮色清光,无限凄寒冷风,轩辕一人负手站在朱赤中,岿然不动。

文起帝站在暗处,心内隐隐不安,却还是轻轻笑了一声,这才伸手示意。

王瑾得了皇帝的明示,急忙躬身快步向轩辕走过来,恍惚听得一声叹息,只觉这一声太不寻常,一对眼睛左看右看并无人靠近,忙悄悄跟上,堆上一副近乎谄媚的笑:

“王爷,陛下已经换好衣衫,请王爷进去!”

“前面带路!”

“王爷!”王瑾小心翼翼,欲言又止。

“嗯。”

“陛下今日将药碗都摔了。”

“嗯!”

王瑾看见轩辕用鼻子嗯了两声,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恨得牙根痒痒,却不敢得罪。

“王爷,陛下得知桓老王爷过世,吐了一口血。您……”

“没传太医么?”

“陛下将太医撵了出去,连皇后和宁王等前来伺候都被陛下拒之宫外。”

“王瑾,本王问你,昨夜本王离宫之时,陛下可曾下得龙榻。”

王瑾一哆嗦,手里的拂尘险些抖落地上。甫一抬头,轩辕已经撇了他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去。

皇帝在轩辕离开皇宫就鸩杀了太子的事,这轩辕早就心知肚明,只是不肯点破而已。

心里又惊又怕,连忙提足跟上。

“王爷,现在宫内已经流言四起,人心浮动,外面……”

“阉人不得干政,王公公忘记了?”轩辕嗤了一声。

……

“陛下!”轩辕扫了一眼两楹间三尺高的狻猊香炉,躬身施礼,坐到左侧的椅子上。

“一醉!你验过了?”

“太子安静,京都安静,国家安静。”

“朕就知道你会明白朕的苦心,朕也是不得已。”文起帝长叹一声。“若将他送上三司,审个一清二楚。国家颜面何在,朕的颜面何在。此事传出去,朕的儿子居然要颠覆朝堂。传出怎样的说法,无外乎父不慈,子不贤;君不义,臣不忠,为百姓嗤笑,为外虏嘲笑!”

君臣对视,同样老谋深算,胸有成竹。

太子谋逆一案,牵连甚广,是否有还有漏网重臣尚未可知。一旦真相泄露,文起帝颜面扫地,有何面目对待鱼鱼臣工,面对平民百姓。

此事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朝野上下势必沸烦盈天。纷纷责怪圣上昏庸不明,纷纷咒骂太子狼子野心。

而那些不明真相的子民若被人鼓动,更势必引发朝堂动荡,民众哗然,如何塞堵这幽幽众口。

若被敌国知道,定会大造声势,辱灭国威,辱灭朝仪。

“为了社稷安宁,国家安定,轩辕,你知道怎么做?”

“陛下既然已经有了成算,臣遵旨便是。”轩辕一醉沉吟。

“醉儿,朕没有看错你!”文起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既如此……朕已经拟旨。”一卷黄陵递到了轩辕掌中。

轩辕接过不紧不慢的打开:

储君桓氏疏璃,自幼仁孝……侍君至孝,君父有疾,储君衣不解带侍奉榻前,操劳过度,乃至突发急症,救治无效,薨!……赐葬于乾陵。”

一番官话堂堂皇皇!

轩辕一字一字读过,没有发表个人看法,便合了起来。

“就这样办吧,为免争杀陡起,只能如此。吩咐你的影卫,若敢泄露一字,诛九族。疏衡正在服丧,这事由你来办,京中凡坐实与太子有关联的,一概赐死,不必假三司之手了。”

文起帝顿了顿:“此事到此为止……”

“……臣遵旨,”轩辕不等文起帝继续,突兀地插了一句。“当年旧案如何销?”

“醉儿!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就让它过去有甚不好?你屡屡提及七千男儿,无非要为你那不曾谋面的岳父平反。”

文起帝刚刚舒了一口气,此时听到这话,眉头紧了紧,心里发虚,语气也不够硬气。

“七千男儿何其无辜,叶相一家何其无辜,陈年旧案本就是太子为防叶相泄密而故意炮制,理当平反。”

“醉儿,朕已经在京中为叶相平反,三公大臣都已经知晓。”

“陛下,臣说过这远远不够。”

“醉儿!你难道要朕负荆请罪不成?”文起帝怒道,一口气呛了肺子,剧烈咳嗽几声,谁知这咳嗽便止不住了,袖出丝帕掩住嘴,痛咳一阵,直憋的满脸通红,这才擦了擦嘴角。“若要翻腾起来,太子之罪行必然暴露。”

“陛下,叶相的千金按照约定已将龙脉图交了出来,想要换取她父亲的清白名声,如今太子伏诛,若陛下依旧不肯降旨为叶相修建寺庙,寒的是清官的心,痛的是忠臣的胆。难道陛下还有难言之隐,甚至不肯将叶相流放,非诛人一族?”

“你个混账!”文起帝眼前一花,险些跌倒,颓然倒在椅子里,恍惚间宫灯模糊一片,伸手揉揉眼睛,这才明白是眼中泪下。

“打江山时,意见不合者,只能将其牺牲;守江山时,明君容谏才能保万世江山。”

“你胆敢影射朕昏庸?你为了个女人居然屡屡犯上?”

“陛下,臣不敢!否则当年御花园的镜湖前,臣便会有话对舅舅说。”

“你……”文起帝格的一声,给噎个倒仰。“说一千道一万,你对当年母亲的死还是耿耿于怀?”

“臣只是觉得叶相之死许是还有隐情。”轩辕一醉端起眼前的茶杯,一饮而尽。“舅舅这十几年都不内疚?”

文起帝的手一颤,虚虚抓了一把,手终于无力的落到桌案上。

暗沉沉眸子无力的盯着轩辕,却在他眼中看出了镇定与坚持。君臣二人相持半晌,文起帝点了点头,以手指着轩辕。

“……好,好,好!就为这舅舅二字,朕就如了你的愿,准了你的奏。王瑾!”

王瑾听见呼唤,急忙一路小跑着进了大殿。“宣朕旨意,着工部李侍郎与钦天监王墨择吉日在京郊西山选址,修建一所寺庙,供奉叶相及七千男儿。佑我大汉天朝。”

“遵旨!”王瑾接过圣旨,急忙撩着袍子一路小跑着出大殿一径去了。

“臣带叶氏孤儿及七千将士谢陛下隆恩。”容颜稍霁,轩辕一醉的脸好似冰河开化。

文起帝以袖掩面,剧烈咳了起来。

“醉儿,”文起帝用手帕擦了擦嘴,绢帕摊开,一朵朵红色的梅花绽放在雪白的帕子上。“醉儿,舅舅老矣,这咯血之疾越来越重,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这身后事。”

“龙脉图陛下已然毁去,陛下放心。”

“经这一劫,朕已经想明白。既然娉婷入不得你的眼,不如成全你,也算对的起你的母亲。”

“谢陛下!”

“趁着朕身子还能支撑,过几日朕要瞧瞧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样人。”

“……遵旨!”

文起帝撩眼看着,轻轻叹了一声。“只有你如此象……朕……朕愧对你母亲……和你父王。”

文起帝极想再说些什么,却只看见轩辕王妃的脸在眼前直晃,那女子泫然欲泣的神情,那求照拂自己儿子时候的痛苦……时至今日,他从来忘不了。

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向来予取予得的帝王竟然也有这诸多遗憾。他入了自己的魔瘴,再也扎挣不出。

那女子死前的一番话,让他的心从此套上了枷锁,只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的至宝双手捧给他,就象捧给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

奈何……他非但不领情,不稀罕,不喜悦,眼中的那一种探究竟能让自己毛骨悚然,夜不能寐。

轩辕直了直身子,瞟一眼外面,没有说话,他听得出文起帝的暗示,而且已经暗示了许多年,只可惜……他不想领这个情。

“醉儿!”

“旧事已矣!提有何益。”

……

……

……

一个黄门内侍正手提着一份奏折,急匆匆小跑而来。

“陛下!”

文起帝正准备和轩辕一醉说话,看见传事的小太监急匆匆赶来,便住了口。

“陛下,兵部加急文书!”

文起帝接过奏章,瞥了一眼奏章上的分类标识,便不展开,只是捏在掌中,然后扭头看看轩辕。

“一醉,凶手已经到案,是哪里人氏?”

“疏衡已经拿获了贼人,此事他会具折上奏。”

文起帝轻笑了一声,继续问道。

“一醉,你预备如何处置?”

文起帝的眉头微蹙,斜眸望去。

只见他瞳孔一缩,眼中一丝冷意渐渐凝聚,精致的下颔象刀刃微微扬起,唇角边浮起了一种森然的神情。

文起帝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展袍站起身,剪手,踱步。“朕看,就不必送三推六问了,判三千凌迟!如今京都已经平息,朕要看我大军将辽远打回大漠去。大军出发前,行刑!”

轩辕侧首看觑,只见文起帝一对暗幽幽眸子如无波无澜的古井,虽无情绪,却也摆明了你不让我舒服,我也不要你舒服的姿态。

原来文起帝洞若观火,早已经彻查了一切。

轩辕扶了扶椅子,站了起来,如刀刻的俊美侧颜绷紧。

“陛下既有决断,臣遵旨!”

——石非的命运就这样定了!

石非之死(上)

轩辕自文起帝的手中接过邸报,同文起帝一样扫了一样标识类别的三角形标识,便告退走出皇宫。

坐在马车里,琢磨着邸报内容,眉头皱了起来。

——边关只怕已经出事。

兵部承报的加急邸报内容出乎人意料,又在人的意料之中

——澄州知州弹劾边关冯大将军澄州节度使联手克扣军饷。

桓疏衡的大军尚未出发,边关路遥,此去最少需要一月时间才能到达,只怕一切都迟了一步。

敲了敲车壁,侍卫叶枫急忙走近车的右侧,请求示下。

轩辕一醉低声吩咐他哨鹰传讯白马镇,这才阖上双眼,闭目养神。马车辚辚,向王府奔去。

“梅子呃……酸酸甜甜的梅子呃……”一阵叫卖声传来。

轩辕的眼皮蓦地睁开 ,舞阳噙着一抹淡淡讥笑的脸忽地出现在你眼前。

……

人心浮动,流言四起!

自桓居正被刺,太子毙命,虽不过几天时间,整个京都陷在了一种微妙的不安中。峨冠广袖,手持牙笏的大臣们对着空空的龙椅,不敢置喙,私下里却议论纷纷。

皇帝抱恙宫中,绝少坐在大殿,这诏书却是一道一道接连颁布出来,先是以国礼安葬太子,桓居正,接着又发布诏令在京郊的西山建庙立祠,祭奠故叶相及十四年前夹皮沟意外阵亡的将士。

不明所以然的几个言官纷纷上表,有直言此事不合祖制的,有颂扬万岁圣明的,也有说此举耗费银两,奢侈浪费,大可不必的,文起帝扣下所以奏章,不置一词。

桓王府内,白纱幔帐已经撤去,只是那种压抑的气氛还没有散去。

轩辕一醉手拿着密件正和桓疏衡商谈,哨鹰撒出,没有回讯,两人都已经警觉起来。

“轩辕,我已经提调副将董不大率三千敢死队简从轻行,先行赶往白马镇,但愿来得计。”

“你正在服丧,我暂代你去边关。”

“轩辕,不必说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京城内刚刚平息,别有用心者还不知道还准备掀起什么样的风浪,还是你在此镇守,我出征。你的功夫毕竟在我之上,若是耶律等蛇鼠之辈再来偷袭,需要你在此坐镇。本王决意已下,三日后处决石非,即刻亲率大军,蹈碎敌营。”

“……既然你意已决,我命季良接应。”轩辕接过茶盏,托在掌中。

“疏衡,分兵之事,要小心!据青衣所报,雁云深处密藏的这支所谓辽远队伍是西戎的队伍。”

“诶,大丈夫驰骋疆场,马革裹尸,方不负我辈少年。咱二人当初约定你除去这些江湖败类朝中逆党,我拒辽远西戎于边境之外。自你纳了舞阳倒变得畏首畏尾了……舞阳的事绝不算完,我一直对她客气,不等于我不追究。”

轩辕哼一声,啪地将密件摔在桌子上。

“她有同谋之嫌。”桓疏衡怒气漾了出来。

“至多算是见死不救……她若想动手,不会等到今日。”

话音未落地,桓疏衡的脸白了,一掌拍在案上!

“亏欠叶家的不是我父王!”桓疏衡面色沉郁,气得腾腾的在屋子里转圈。“她原本要进我桓府,想的是什么?无非是要……要……她那么护着石非,如今杳无踪影,怎么可能与此没有相干。”

“她已经查出了石非的父亲,如今是心灰意冷。”

“所以你此次没有逼她现身,或者你把她关起来了?”

“查出石非父亲的下落,她就会出现的……很快……”轩辕淡淡道,胸有成竹的。

“你有事瞒着我?”

轩辕翘了翘嘴角,只淡淡说了一句边关想必已经出事。

……

莽莽雁云,横亘东西,绵延数百里,好似苍龙蜿蜒一路铺向天际。

冥冥落日孤悬,发出惨淡悲凉的光芒,将这座阻隔塞外蛮夷的大山笼罩在残照斜晖里。

几只苍鹰在山顶盘旋,矫捷灵动,身披血色残阳,御风振翅。时而向上刺破苍穹,时而俯冲贴地而起。

一队铁骑,站在雁云最高峰上。

身着劲装金甲的辽远将领,端然稳坐马上,默默仰望着振翅的苍鹰,嘴角翘出一勾冷笑。

棱角分明的脸,刚毅的神情,双目散发着如苍鹰一般犀利的光芒。

“大帅!”背后,一个硬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讲!” 振翅的苍鹰渐渐成了几个黑点,耶律雄这才徐徐收回目光。

“咱们杀回来了!”

“咱们终于杀回来了!”

嗬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

耶律雄突然双臂一展,对着空濛山色爆发出一阵狂笑!

“好!文起帝还以为他悄无声息就平了一场叛乱。哈哈哈……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动声色就铲除了他两个儿子,寒天真是功不可没啊。”

“耶律宗主已经偷偷潜入落风山,即将进入绝情崖;咱们的特使也已经在西戎有了极大进展。”

“三路突袭,誓死拿下雁云山脚下的先锋营,将冯将军的中军彻底围困在白马镇里!”

“好。本王要让文起帝断子绝孙!还要让我二十万铁骑踏破这中原乐土,让他们的女人做我们的奴隶,让他们的王孙跪在我们脚下求饶……”

大帅!

千岁!

千岁!千岁!

大帅千岁!千岁!千千岁!

数十铁骑武士同时举起弯刀冲天呐喊,回音在雁云山上迸溅。

……

北风怒号,关山沉寂。

雁云山下,夹皮沟以南十余里,绵延十余里之遥,一座座大帐象沉睡的雄狮。

这是天朝应对漠北辽远人的第一道防线——冯将军派驻在此的先锋营。

北地严寒,天际如墨,朔风透骨冰寒。负责警戒的军士都不住的跺脚,除此之外,所有的军士都睡着了。

夜静更深,朔风中夹杂几点异样的蜂鸣声,警戒的军士不等反应过来,数十条黑影黑影如鬼魅般自天而降,个个手持弯刀。

不过一招半式,军士都躺在了雪地上。

随即,军栅被搬开,无数铁骑出现在辕门外;

熟睡中的将士被呐喊声惊醒,军营里登时乱做一团。

号角声,马蹄声,金鼓声,啸叫声,声声刺耳。

厮杀声,哀嚎声,呐喊声,声声悲壮。

北风象冰刀子一样刮在将士们的脸上,先锋营的战士们懵懂间不及披上战甲,便持刀上前迎敌……奈何敌军如蝗,铺天盖地的冲了进来。五千先锋战士很快却被偷袭者砍倒在了地上。

同一时间!

三波人马悄无声息的接近白马重镇,在守城诸将来不及迎战的时候,已经将白马镇团团围住。

北风吹的更紧了……

被困在白马镇的冯将军,一脸铁青坐在帅府内。

底下十数个副将在底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主战的,主守的,纷纷不一。

“将军!您说怎么办?”监军看见乌泱泱的闹哄了一阵,并没有讨论出一条良策,急忙凑过去,低声问道。

“细作居然一点风声没有探到,对方就出其不意包围白马镇,而且还混入了这么多死士。”冯将军斜了一眼。“坚守!”

“将军!”

“澄州和京城已经一月有余无有消息,我们在此遭遇突袭。绝不是偶然。”冯将军一拍桌案。“雁云山下的先锋营已经”

“赵阔,李汉,本将军命你二人趁夜想办法冲出去,将这里的一切对澄州周将军和京都兵部侍郎汇报!”

“末将誓死将消息送到!”

“末将誓死将消息送到!”

冯将军看看左右的副将,转身离开中军帐。正要推门回到自己的后宅书房时,一一个黑色的身影闪了过来。

“冯将军,我是影卫麾下……青衣!”一只刻着轩辕家徽的腰牌递到了冯将军眼前。

“青衣统领?!”冯将军惊喜交加,一把握住他的手,死死握住。

“末将本是奉命追查案子,在雁云外看见大批敌军围困咱们大军,急忙潜了进来。”

“……太好了,我这里正需要有高手突围出去报信。一年来边境安稳,大军刚刚撤向了澄州准备换防,前线只剩两万军士。

我分兵三处,夹皮沟有五千兵丁,白马镇有五千,其余一万驻扎雁云山西。如今敌军过了雁云山,我这里居然没有半点消息,所有细作都失去了作用,实在是匪夷所思。

原计划京中桓王爷亲自率军赶赴白马镇,只是不知因何原因耽误至今。不过边境一直安稳,商贾往来热闹,没有发现异常,是以疏忽。”

“不是你们疏忽,敌军根本不是从对面辽远过来的。不过长话短说,请将军马上写信!我用哨鹰传讯,澄州大军很快就会到。”

“好,好!”

冯将军紧紧握住蓝衣的手,用力点头。

……8……

几颗寥落寒星镶嵌在黑丝绒一样的天幕,一爿望月洒下淡淡清辉。

月华如水洒了黑衣人一头脸衣服,自窗棂缝隙看觑,潺潺流水般随着来人的行走轻轻流淌,给黑衣人蒙了一层淡淡光辉。

舞阳一直倒背双手透过窗隙观察着,见来人转过甬路,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敲门声响,舞阳将披风裹了裹,一抹淡笑停在了嘴角。

“叶姑娘!”

来人伸手抹下风帽,一张温和亲切的脸露了出来。

“莫管家没有率侍卫队过来,是给舞阳面子了?”舞阳并不回头,轻轻笑了一声。

“莫问是约姑娘夜谈。”

“舞阳身份低贱,如何敢与莫管家夜谈。”

“姑娘玩笑,今日莫问托大,仅以老王爷旧友的身份邀姑娘夜谈如何?”

“莫管家!”舞阳噙着笑转过身来,安闲的走到桌子旁,对着一桌子精致的菜肴微笑。“我是冲着师父留下的暗号才赴约的,先生有什么见教的请讲。若是先生为他做说客的,就请出门左拐;若是想探察桓居正的死因,出门右走。”

“叶小姐!”莫问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莫问本来应该早早赶过来等候姑娘,只是王爷吐血,请姑娘见谅。”

舞阳伸出两根手指拈起桌上的杯子,转了转,心里暗道一声老狐狸。并不去迎合他的话题,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莫问见舞阳半分没有追问的意思,依旧保持着彬彬有礼的语气。

“叶姑娘,石非被判凌迟!”

啪的一声,杯子碎了。

原本白若梨花一般的脸色,这一看,连唇上的最后一抹血色也消失了。

“老朽刚刚得知这一消息,所以才急着见姑娘。”

空气不再流动,一对明澈如清泉的眸子中腾的升起一簇赤色的幽火,血腥的赭红渐渐涨满。舞阳盯盯看着莫问,攥在一处的拳头一分分松动,手指一分分张开。

“莫管家,杀了人,总不能说声对不起就算了。石非既然选择投案,舞阳还能说什么……”舞阳的脸上突然绽放了一股诡异的光芒。

“当然,皇家杀人除外,那是连对不起都不需要说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真相渐渐被隐埋,被淡忘,除了至亲骨肉,便不会再有人记得这样的事,再提起这样的事。”

清凌凌的声音一字一顿,缓慢的象从遥远的千古传来,跋涉了千年,行走了千年。

他感觉到空气中断裂的声音,就像冻冰遭遇外力时“咔嚓”一声的断裂!

“姑娘!往事已矣,追究因由只能让自己再一次痛苦。老王爷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一醉也不希望。”

莫问见舞阳伸手去薅坟上的杂草,急忙制止。

“爱憎会,怨别离,求不得,放不下。无因哪来的果?不知道果,如何放得下因?先生是要给舞阳忠告?”舞阳突然淡笑。“师父为了当年事,内疚半生,即便我可以放弃家仇,也不能不给师父一个交代。”

“既如此,老朽带你去个地方!”莫问带上风帽,身形飘飘闪出了房门。

舞阳身形一转,将斗篷围紧,紧随其后。

二人轻功了得,不过半个时辰,一老一少,已经来到了西山凹里。

山风低啸,荒草呜咽。

十几座土坟在荒草残叶中半隐半露。

这一刻,

有种难以名状的痛,从灵魂深处蔓延开,四肢百骸都在战栗,仿佛致命的毒药瞬间浸透了她的身体。

泪,缓缓的,慢慢的涌上了眼睛。瞳眸渐渐蒙上了一层薄雾,氤氲缭绕,眼前变得有些不真实。

她呆呆的忘记了言语,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莫问,再次偏首 凝视眼前的一座座荒丘。

“姑娘……最大的那座就是你父母……”莫问哑声说道。“王爷怕人察觉,一直没有迁坟。”

风突然停了,她什么都听不见了,像是很多,不再与自身相关,又与她息息相连。

曾经繁华与眼前没落的流动背景,汩汩潺潺 ,潺潺汩汩,渐次在脑中更迭,和梦中一般无二,却绝然不是三月杨花,轻雨微云。

锦袖罗衫,前尘后世,离乱中,散淡下来的情节,在脑中再也聚不到一处。

只记得母亲温和的笑,和那明明灭灭的花钿步摇,只记得父亲清和的声音,只记得一家人欢笑的片段。

眼泪双双对对,直到眼前景象的渐渐清晰……曾经的美好涟漪样渐渐,渐渐消失了。

……

她终于找到了,终于可以了结心愿,可以返回一线天守着家人过这一生。

轩辕一醉原来早就找到了这里,只是在瞒着她一个人。

“他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为什么瞒着我?”

心尖一团软肉突突乱跳,一颗心忽上忽下,似乎要顶破了腔子。

“姑娘与王爷何其相似?”莫问在坟前拜了几拜,这才温言温语说话。“谋定而后动。王爷面对的事情太多,一旦漏算,非但不能为叶相伸冤,还会祸及当年七年男儿的遗属……姑娘向来识大体……回去吧,王爷已经认了错。夫妻之间,哪里有这么黑白曲直。”

“莫先生,他为什么隐瞒?隐瞒了多久?”声音平缓,镇定。

“姑娘,不二桥边夜相迎,老朽眼拙,没有认出几年前四方镇的姑娘。”

“叶清舞没有要你们报答。” 一阵凄风吹过,舞阳的头脑渐渐清明,对着莫问轻轻一拜。

“清舞谢谢莫先生。”

“姑娘,这是王爷答应姑娘的事,老朽怎么能愧领。”莫问和颜悦色。“清舞,绣春楼前的事,为了引出石父,姑娘委屈了。”

“往事不必再提……除了这些,我猜轩辕已经查出了当年的因由,”舞阳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缓。

“先生,在我父亲坟前,先生能否实话实说?”

石非之死(下)

“姑娘颖慧!陛下下诏修建忠义祠,令尊之冤案已然水落石出。”

“……先生何须左顾言他。”

莫问沉吟……不紧不慢的声音已经响在了他的耳畔。

“先生,辽远人马上民族,从来都是席地而坐,没有‘椅搭子’一说;我朝的围椅素以雕花为美,从不会给椅子上搭围子;而荆国人出没在瘴疠山林……这三个字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舞阳语气淡淡,轩辕曾经那句话突然象一只只乌黑大鸟啸叫着铺天盖地而来。

‘……本王养了只家犬,一不留心没看住,自己出去觅食迷了路,险些被你们当家的给剥皮做了椅搭子’

一个字一个字,砰砰的撞击着她已经百炼成钢的心房。虽然事出有因,虽然……但是她却不能谅解。

“石非的父亲是我爹当年在白马镇所救,恰好姓叶,同姓相惜,父亲那时便将他留在身边,养了一条丧家之犬,一条丧了全家的犬。”

舞阳的声音依旧很慢,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压抑心头的恨意和微微颤抖的嗓音。

看不见硝烟战火的诡谋,充满了血色的迷茫和凶残。人性的残忍、阴暗、猜忌、自负、无情,在无数次的尔虞我诈中剥茧抽丝,在你谋我算的诡计中一一浮现。

人世间的真情、正义与信任,在这阴暗的尘世若隐若现,愈发显得弥足珍贵。

只可惜,阴谋遮挡了人的双眼。

真情若指间流沙,握的愈紧,流的越快。

她能体会出轩辕掩盖在霸道下的恐惧,不安;他怕什么呢?

“姑娘果然睿智。”莫问点头。“只是姑娘可知那句话的出处并不是王爷。彼时一醉已经发现你的身份,他找了你三年。”

嗯?

舞阳微微一怔,错愕只有一瞬,便释然了。

莫问看着舞阳微微错愕之后一副很理解的神情,知道她误以为自己在替王爷开脱。

“姑娘一定以为老朽在为王爷开脱。”莫问直截了当。

舞阳弯了弯唇角,没有回答。

“姑娘……这句是密报原话。你回府后王爷接到蓝衣密报,有个人的行为举止引起他的怀疑,那时他因一件错事被主子当众揪住头发,高声怒骂……后来此人一直在姑娘和石非的周围出没,又出现在绣春楼外。王爷猜测他认识你,故意试探,后来的一切姑娘都已经知道了。”

舞阳点头,好看的下巴一点一点颤抖,凝眸望着眼前父母的坟茔。

“先生高义,清舞感激不尽!此时说这些还有什么必要呢。”

“此处不可久留,姑娘随老朽移步。”

“好——吧。”

……山风凛冽,枝柯乱飞,冷风打在袍子上,簌簌作响,舞阳依依不舍再次叩拜,这才站起身,移步。

一老一少,一先一后向山外走去。

“姑娘,老朽托大,说句不该说的话,王爷已经认错了,夫人对石非尚且友爱宽容,王爷为姑娘不惜得罪陛下,难道这一切还不足以弥补错误?”

舞阳看着莫问的脸色,心里微酸。

“先生的意思舞阳明白。”

舞阳的头轻轻一扬,再一扬,漫天星辰熠熠闪闪,趁在漆黑天幕分外夺目,她的心也渐渐清澈起来。

“莫先生今日之情,叶清舞感激不尽,只是……当年我父亲为太子与外虏所赚,技不如人,桥关落锁,输了一局。桓居正见死不救也罢,阖朝文武不救也罢,文起帝何其睿智精明之人……父亲就算有罪,又何至于害我一家?先生既然肯带我来这里,何妨明示,莫非这事还与什么不方便之人有关?”

“姑娘,阿鼻苦远,皆因心魔!陛下的确是盛怒之下所为,如今既然已经下诏,到此为止吧!王爷若想掳回姑娘,易如反掌,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清舞的确不过一女子,并没有找万岁爷甚至王爷去理论的念头。”剪下一株茅草拿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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