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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舞今生-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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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窗外花木扶疏,竹影婆娑,让人恍如隔世之感,好一处幽静所在。

虽然这十几年间来过几次,却是极少进得这间书斋,恍惚记得这书案上的摆设依旧,暗自揣摩父亲的用意,不胜唏嘘。

“疏衡,坐吧。”桓居正等儿子打量完了,方开口道。“阿福打理的不错,还是旧时模样。”

“父王。”

“这里便是之信当年伏案疾书的所在,如今物是人非。”桓居正手端香茗,长叹一声。

“父王,不如移去外面走走,儿子扶您去荷花池散步,留在这里徒生感叹。”桓疏衡见父亲又提起往事,心里一酸,急忙劝慰。

桓居正摆了摆手,一阵剧烈咳嗽,桓疏衡急忙上前轻拍后背,桓居正喘了半晌,这才平复,一张已经干瘪如核桃皮的脸憋的紫涨起来。

“咳咳!不碍!”

桓居正连连摆手,自袖中拿出一个青花小瓷瓶,拔下软木塞,倒出一颗黑色药丸,就着茶吞了下去。

又过一刻,脸色渐渐恢复过来,却是难以掩饰眼中的倦态。

“疏衡,你仔细看看这副对联。”

“两崖开尽水回环,一叶才通石罅间。”桓疏衡轻轻吟诵,不解地望着父亲。“画中山回水曲,怪石嶙峋,气象万千,采用这句诗恰到好处。”

“下半句呢?”

‘楚客莫言山势险,世人心更险于山。’两句诗突然跳脱出来,桓疏衡一怔。

“这幅画是之信被污指前几日新作。”桓居正伸出鸡爪般的枯手指着上面的字。“你来看这落款时日。”

“怡心簃主人……丙子年……父王的意思是?叶相早知道有人要污指他,也猜出了此人是谁?”心突地一跳,桓疏衡为自己的大胆猜测惊骇不已。

桓居正身子一软,靠在了雕花椅背上,神色戚然。

“当年铁案做实,之信早有预感,可是临了只是希望我能保全他的儿女,奈何龙颜震怒,当庭下旨。为父虽据理力争,仍旧没有改变叶氏一族的命运。”

“父王的意思?”

“他只是猜出了对手,却来不及核查内幕打蛇七寸,倒被对手反咬了一口,桥关落锁,差了一步棋。”

桓疏衡依旧是云里雾里,猜不透父亲的真正用意。

“叶相嘱咐我想办法保全自己一子半女,保住这叶氏旧宅。奈何当年六部九省,皇后与太子等俱是虎视眈眈,为父终久是无力回天,眼睁睁看着叶氏一门被灭。”桓居正自顾自说了下去。“当年这里虽被抄检,在我的干预下,后来大都恢复原样,一直由阿福打理。” 声音突然哽咽,桓居正说不下去了。闭了眼睛,喘息一阵,这才恢复了平静,推开儿子递过香茗的手,继续说道。“三年前天机子来访,虽然言语温和,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说。但是为父依旧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怒气,我猜不仅仅是责备于我当年毫无作为,没有保全叶家儿女,另外还有一层意思。”

“父亲是说?”

“这宅子里有莫大秘密——”桓居正一字一顿。颔下花白的胡须一抖一抖。

桓疏衡频频点头,琢磨着叶宅里面究竟是何秘密。若是早知道舞阳是天机子的弟子,且千方百计要潜入桓王府,他便无论如何不会将她让给轩辕一醉。

“父王,叶叔父与您相交日深,若真有秘密事,他会瞒着您么?”

“为父琢磨这十几年,叶宅里一定有什么机关尚未勘破,当年之信许是对我也起了疑心,不肯吐出实情。”

“难道多年前的传说是真的?真有宝藏?”桓疏衡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天机子的藏宝图在这里?”

桓居正手摸着花白胡须,点了点头。

“为父也是这么想的,否则天机子只要拿出宝图,藉此要挟陛下换回叶相一家的清白,陛下衡量得失,绝对会做这交易。”

“怎么可能?若是叶叔父手里有图,一定早呈献给了陛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父王如今怎么做?”桓疏衡喃喃自语,眉峰鼓起,一道折痕刀子刻的一般停在了两眉中间。

“轩辕的那个女娃娃是天机子的弟子,必是知道内情的,将她请过来吧。”

桓疏衡听了,苦笑一声。

“父王,前几日轩辕突然放了她。钓鱼的反倒被鱼钓了,不成想这丫头心机如此深,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逼迫着轩辕放了她。轩辕嘴上不说,看任谁都欠他八百吊的脸子就知道,必是被那丫头给赚了。”

“这丫头我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很奇怪。”桓居正脸色一变,嘴角哆嗦半晌。

最终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不可思议的念头。

“天机子不肯道破玄机,只是问我为何罔顾多年情意不顾,连叶氏的尸骸都不肯收。”

咳……深深叹息。

“父亲……”

桓疏衡极想追问,这也是他心中莫大疑惑,话到嘴边,吞了回去。

“不是为父不收,是陛下下旨曝尸七日,我本想等几日再去,不想……不想第二日,尸骨都不见了……”桓居正的浑浊老眼,突然掉下泪来。

啊?

心里的不安蓦然升起,宛似一滴浓墨滴入水中,漾起圈圈涟漪,越来越大,匪夷所思。

……桓疏衡心情沉重地走出书房,沿着细碎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缓步向自己的王府走去。小径两边梧桐细细,芭蕉苒苒,虫声喓喓,他却是无心留恋。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原本与轩辕一醉的计划里绝无此事,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如今或许只有轩辕能够解释一二,思及此,褰袍大步流星向中堂走去,手一摆,下人示意,急忙去找冷言与冷语。

小小一间卧房内,两个同样倔强的人还在彼此对峙。

“……好!”轩辕一醉站了足有一个时辰,天光熹微,这才艰难开口,嗓音黯哑。“你的条件我都答应,冷梅已经禀告了本王。只要你肯!”

“现在加一条。”舞阳情绪平复下来,恢复了淡漠神色。

“说吧!”轩辕一醉,轻轻走到桌旁坐下。“本王似乎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烛芯噼啪一声,爆个老大烛花,熄灭了,一缕青烟袅袅依依升了起来。

“不得为难欧阳九!”舞阳冷冷道。“否则……”

“你倒是很关心旁人!”

轩辕一醉勉强挤出几个字,脸上黄紫青蓝绿交织,不住变换。 “本王知道你不甘心,只是信任我总比外人强!”

“于我——除了师傅都是外人。”

话说到此,便没有了余地,掐灭了轩辕一醉所有的希望。黑幽幽的一对眸子注视着舞阳,万千思绪埋入泥潭。

“好,好!”轩辕的头一点一点,“我是外人!我是外人?……总有一天你会回来,我等得起。”

“那是王爷的事,与我无关。”撩眼,蹙眉,淡淡一语。

眼前这个恶魔的话她不能不在意,也不能太在意。

看似轻描淡写,这轻飘飘的字已经字字投枪,声声如剑,一点一点刺进了轩辕的心脏。

轩辕一醉眼神一滞,半晌乃道:“翻检了燕字双雄的身上,发现了什么,不必藏着掖着吧。”

舞阳冷眼瞧着,这个摩罗的所有情绪都在她的眼底闪过,居然半分没有心痛的感觉,是是非非与她真的已经无关了。

看他已经退了一大步,心里长出了一口气。挂念欧阳九和薇落的安危,不能与之彻底撕破脸皮,若是他一怒之下处置了欧阳九,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计可施。

伸手摸向枕下,袖出一包物事摊在桌子上:一只燕子铛、一只腰牌、还有一方血迹斑斑的布片。

轩辕一醉伸手拿起燕子铛,又拿起 ‘地’字腰牌看了一刻,最后拿起那片血迹斑斑的布片,轻轻颔首,拿起东西纳入袖中,心中的疑惑终于有了证实。

“欧阳九的功夫不足以保护你,我将红衣留下。”随即补充一句。“本王的底线!”

说着倒剪双手走到窗前,一对漆黑星子望向天幕群星,天上银河一道,隔了千古哀怨。

如今两人近在咫尺,已是天堑鸿沟。

“辽远又在蠢蠢欲动,慕容也已进入我方境内。连年征战,如今国库虚耗,我相信你会舍弃个人恩怨。”

“不送!”舞阳懒得搭理,伸手拉下帐子,和衣躺进了帷幄,眼皮发沉,异常的疲倦。

轩辕一醉回望一眼,飞身消失在了房顶。

头顶上原本明晃晃一轮玉盘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移入了云层。

独行

舞阳一直紧闭着眼睛,心中百十面战鼓催动,等到轩辕一醉的影子消失的一刻,蹭地一跃而起。

她……终于扳回一局,逼退了这个魔鬼。

与第五与欧阳九合作,不过是做个样子给轩辕看,金饵布下,果钓上金鳌。如今他既然深信不疑,正好可以利用一二。

三步两步赶到欧阳九的房间,看见房门大开,一个绯红的影子立在床前,仿佛专门迎候她一般。

“夫——舞阳姑娘!”红衣听见声音,唰地转过身来,双手抱拳,施了一礼。

“红衣大人。”舞阳闪身躲开红衣,瞥向床上的欧阳九,看他闭目合眼,神色安闲,呼吸均匀,这才放下心来。

“王爷暂不会处置欧阳九,放心!”红衣看她不肯接受自己的礼,笑了。想起她在四方镇时候的淡漠,急忙拉过一张乌木椅子示意舞阳坐下。“属下听凭姑娘调遣。”

“呵呵,舞阳一介布衣,怎敢调遣红大人。”舞阳看着春风般怡人的红衣,实在是不能作色,淡定坐下,话锋一转。“知节老人如何了?”

“已经痊愈,放心。”红衣微笑颔首。“舞阳三日没有消息,王爷……急坏了。”

舞阳的脸一点点白了下去。

“舞阳姑娘。”红衣讪讪道,知道触犯了她的禁忌,暗自叹了口气。

“我的调遣红衣大人真的听么?”

“王爷有令——”红衣的声音低了下去,“舞阳的话便是王爷的话。”

“呃,红衣,这可是你说的!”

舞阳突然咧嘴笑了起来,一阵轻松。

红衣从不曾看见舞阳笑得这般狡狯,一时怔住,突然觉得自己跳进了她早已经准备好的陷阱。

“舞阳特特投薪煮瓮,等红衣跳。”红衣咧嘴笑了起来,并无怪罪的意思。

“……昔蛛蝥作网罟,今之人学纾,欲左者左,欲右者右,欲高者高,欲上者下……红衣有心。”舞阳吞下那句‘吾取其犯命者’,回头又看了看帐子里的欧阳九,总觉得自己眼花,欧阳九的脸上似乎有些变化。

“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好一个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舞阳对着红衣原本戒备的神情渐渐放松,双手抱拳。“大恩不言谢。我正有一事相求,红衣。”

舞阳转身向院子里走去,此时天光放亮,晨露凝结在花间叶上,清香沁入肺腑,空气格外新鲜。“红衣大人想必知道什么事。”

“我奉命——”

“红衣大人会找到我的!舞阳虽不是君子,却不害人。”舞阳扭头一笑。“其实舞阳无力解开伤心蛊。”

“王爷……为了你……咳!”红衣将没说的话硬噎了下去,撞上了舞阳并不遮掩的眼神,不由得讪讪住嘴。

“我师兄石非今日估计会赶到这里,麻烦红衣代我暂时照顾薇落,舞阳有事,先行告辞!我到四方镇等你,耒阳三杰是我好友,时不我待,舞阳等不起。”

舞阳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屋内,虽是朝阳初升,屋内依旧黑黢黢一片。

“这?不可,我与你同去。”

“三日后,红衣!”舞阳突然拧身,嗖地一声跃上一株银杏,闪身形消失了影子。

“舞……”不等红衣再出声,舞阳早消失在了院外。

想追,却不能去追。

待回头,欧阳九已经自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走了!”

“是!扔个包袱给我们。”红衣看看薇落睡觉的房间,摇了摇头,随即正色道。“欧阳九,那东西你见到了?”

“是!晶莹剔透,上面刻着螭纹,只有半块。”

“半块?真的只有半块?”

“正因此我不敢轻举妄动。”

“欧阳九,与之交手你占不了便宜。”红衣笑了起来,加了一句。“她居然拿出来给你看,还真是当你是朋友。”

“玉珏几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欧阳九脸颊微微发红,心里高兴。“不如另派人送薇落姑娘回去,我们去追。”

“她会走么?”红衣咧嘴一笑。“这女子动了情,居然迷了眼。”

红衣抬手揪下葡萄架上的一串紫盈盈的葡萄,震动的几滴露珠洒了一脸。轻轻摘下一颗,塞进嘴里,眼睛却瞥斜着欧阳九没有说话。

“看什么?”

“眼屎,你没洗脸。”红衣撇撇嘴。

“你他娘地!”

“靠!和石非这混账你就没学出好来,不过这句倒挺像个爷们儿。”红衣话题一转。“想起一句古语……门当户对。虽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还要门当户对。”

欧阳九心里有鬼听了红衣这几句夹枪带棒的提醒,脸腾地红了。

“欧阳九,你我毕竟相交一场,红衣都是肺腑之言。”

红衣适时将话头打住。

两人站在碧幽幽的葡萄架下,各怀心腹事。

忽然远处嘤嘤哭泣声传来,两人对视一眼,只顾说话,忘了里面还一娇滴滴的小家碧玉。

薇落推开舞阳的门,看见床上被子凌乱,舞阳的随身包裹却是早已经不见了,心里一慌,猜测是舞阳嫌自己碍手碍脚,撇下自己一个人走了,越想心里越是憋屈。眼泪一对对,一双双的滑落,委屈地哭了起来,虽不致嚎啕大哭,却是呜咽有声。

红衣和欧阳九两个大男人走进门来,看见一个纤细的小姑娘在不住抽泣,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劝解。红衣退了一步,用手肘一杵,欧阳九被他推到了前面。自己却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薇落姑娘,你舞阳哥哥有急事,你安心在此,今日你姐夫会来这里接你回去。”

“我不回去!”薇落突然转过身来,一对哭得红红的眼睛盯着欧阳九。“姐姐姐夫早就做主将我许配给舞阳哥哥了。他这一走,天南地北的,要我守活寡不成。我,我,我要去找他。”

欧阳九,红衣,一前一后。

两个人,傻了。

四只眼,木了。

石非这个愣头青,糊涂到这么久看不出舞阳是男是女?

薇落这细皮嫩肉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居然也分辨不出舞阳是男是女?

这一家子,还真凑合到一处,实在难得。

“薇落,你舞阳哥哥有事,你先安心跟石非回去耐心等着。”

欧阳九嘴角抽搐,想笑不敢笑,不好直言点破。万一这小姑娘知道了事实真相,玩儿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对火爆性子的石非交代。

“你们骗我,我自己去找舞阳哥哥。”薇落拿着帕子擦擦眼泪,站了起来。

“薇落,薇落!”

欧阳九伸出手去拦,又缩了回来。“她早走了。”

“你们骗我,是你们把舞阳哥哥骗走了的。姊夫说舞阳哥哥一直活的憋屈,王爷不是好人。舞阳哥哥是不是被你们王爷给杀了?”薇落一行哭,一行说,一张粉脸早横一道竖一道的花了。

红衣和欧阳九两个粗枝大叶的男人对着没有一点功夫的薇落,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去劝解。

“统领,有人送信。”外面一个侍卫的声音响起。

红衣听见这个示意欧阳九留下,自己一溜烟地逃了出去,烂摊子撇给了欧阳九一人。

及至他返回的时候,欧阳九还在软语轻声地劝慰着薇落,却见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只是不住地摇头,显是不同意欧阳九的建议,透着别扭。

“欧阳九!”

欧阳九看见红衣的脸上有些僵硬,急忙嗯了一声。

“欧阳九,帮薇落姑娘收拾东西,我们去找舞阳!”

红衣的脸上携着些许不自在。

薇落一直在抽泣,此刻听见红衣的话,扬起小脸儿露出惊奇。

“怎么?”

“石非被派去白马镇公干,尚未回来。”红衣看了一眼,扭头先退了出去。

“快别哭了,走吧!”欧阳九对着薇落笑了笑,如释重负。“红衣统领答应带你一起找舞阳。”

“真的?”薇落抹抹眼泪,眼睛亮了起来。

轩辕一醉一个人飞身形离开这僻静小院,顿时萎顿。踽踽行了几步,忽然一拳砸在路边一棵梧桐树上,左手死死抵住自己的额头,身子一软,倚在了树干上,浑身酸麻。

落叶簌簌落下,砸了一头一脸。

舞阳所说如果有五分真实,事情就会超出他的掌握,这波诡云谲的局势便会越加难以控制。现在将她囚禁已经不可能,若是她真的不管不顾,选择了第五或者欧阳九的背后人物合作,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个死丫头——

轩辕一醉恶狠狠地又提起了手臂,最后无力垂下。

一对黑曜石一样的眸子直视前方,没有落点。

季良帅卫队赶到的时候,轩辕一醉倒背双手,仰面看着天上密布的层云,面无表情,恢复了旧日的模样。

季良将马车和卫队留在后面,一个人先迎了上来,看着暗沉沉拔凉的眸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咯噔一声,翻个个子。

“王爷!”季良拱手施礼。“王公公在后面。”

“嗯,不急。季良,马上传令白衣率人跟上舞阳。如今不是四方镇武选,红衣心有顾虑,做事必会畏手畏脚。”

“是!”

“夫人若少一根头发,不必来见本王。嗯?”

“……遵命!”季良想了想,乃道。“王爷,桓王爷派冷言带来一封密件。”

轩辕眉头一蹙,只是点了点头。

“本王要沐浴,等着!”

季良挪回了本已经抬起的脚,听见这话心里又是一紧,

“王爷,京中事情紧急。桓王爷……”

“饭一口口吃,事情一件件办,急什么。”轩辕皱了皱眉。

季良闻言,只得退后一步,不敢多语。本来皱紧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来,王爷自有一份让人安心的力量,天大的事到了这里便似探囊取物般容易。

轩辕一醉沐浴更衣后,这才觉着浑身透着松爽。三言两语打发走了王深,心里有一丝不以为然,还有一丝莫名的怪异,想起那个睡觉也不敢脱衣的舞阳,心上被刺一针,有些疼。

冷言瞄见王深笑呵呵地晃着肥胖的身子走出轩辕一醉的临时行辕,这才闪身走进去。自贴身里怀掏出迷信,双手奉了上去。

“两崖开尽水回环,一叶才通石罅间。楚客莫言山势险,世人心更险于山。”迎面一首七言绝句,轩辕抬头看看冷言,这才继续看了下去。

醉兄台鉴:

自兄离京,疏衡终日寂寞,一人好生无趣。遂架鹰呼犬奔向京郊猎场,偶射得一稀罕奇珍,毛皮光彩新鲜,五彩斑斓,头似马、角似鹿、尾似驴、蹄似牛,观其目则温驯如羊。一时周围人都不识此兽为何物,弟见识短浅,藏之于叶宅书斋下,覆盖三五片蕉叶,专侯醉兄与疏衡解惑,庶几可解,知为何物。

万望醉兄不可耽搁,家严近来呕血数遭,莫名提及兄之婢善解人意,渴望再见,疏衡心甚忧虑。身为人子,孝悌大义,实不敢违背老父心意,此事全赖醉兄成全。

疏衡 字

轩辕一醉看着静候回信的冷言,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冷言,桓王爷何时写的这信?”

冷言见问,急忙躬身。

“回王爷,世子陪老王爷在那府里的书斋呆了足有两个时辰,出来后连说那书斋陈旧,该重新粉刷,又嘱咐总管将糊窗的雪纸换成岭南白绡纱。又说前两日京郊狩猎,射得一稀罕东西,心里纳罕,藏于书斋前一丛芭蕉下,候着王爷回京品尝,直说王爷您见多识广,必会知晓蕉下覆的为何鹿。”

“既有如此奇珍,本王怎能不品。季良!备马——回去!”

轩辕一醉手按扶手,站了起来。“季良,派侍卫追上王公公,本王要与他同行。”

“是!”

“舞阳?舞阳!”轩辕一醉心里默念,想起她曾经夜探桓王府,闯进了叶氏旧宅,心中豁然开朗。突然会心一笑,心里彻底放松了。

躬身侍立一侧的冷言极少见过轩辕一醉这副容颜,心里纳罕,也自不敢出声。

“冷言,老王爷如今还是留在那宅子里?”

“是,王爷!”冷言见轩辕难得好脾气,急忙回答。“连仆人都未换过。”

嗯……

轩辕一醉点点头。

“本王记得一直是那个叫阿福的伺候着。”

挺拔身姿慢慢踱出了屋子,马车已经恭候在了门外。

步步为营

辽远耶律雄已经彻底装出认输的样子北撤百余里,边关依旧不敢放松警惕。轩辕一醉与桓疏衡奉陛下旨意同时回京述职,临行前两大掌握军权的王爷经过秘密协商,下令大将封可言屯重兵在登州,赵威屯兵在常州,冯将军依旧驻扎在白马镇,如此呼应,一旦边关战事骤发,也可互为首尾,相互接应。

一旦真有战事,调拨军队,调拨军用物资和粮草也甚是方便。

时隔几月,辽远安静到了极点,隐宗耶律寒天不见踪影,耶律雄更是不敢挑衅。而刚与国朝联姻的西戎更是风平浪静,边陲小镇白河镇上两方商旅往来热闹,时不时也夹杂着辽远的走私商贩往来,市廛物品齐全,一派欣欣向荣的热闹景象。

只是热闹繁荣下,却穿梭着无数心怀叵测的人。

轩辕与桓疏衡布下的影卫,地鬼也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留恋在三瓦两舍,青楼歌坊,甚至是闲汉乞丐无赖凑集的寺庙,小酒馆里,打探着各种消息。在鱼龙混杂下九流的地方,更容易探得只言片语。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名影卫终于在一炫耀的偷儿嘴里得知,一伙进京贩卖珠宝玉石的西戎商队里,混进了两个行为诡秘的人。这个心思机敏的影卫不动声色地敷衍偷儿,趁黑夜将讯息传到了队长手里。

当日哨鹰便将讯息传到了京都,桓疏衡看着轩辕一醉莫名离开王府,果断下令影卫分批追踪,不可打草惊蛇。直到那神秘人与秦王的管家接头后,这才纵放秦王府管家,将拿了回信准备离开京城的奸细秘密拿获,没有惊动秦王。

桓疏衡得手后,与轩辕一醉的信中用了只有两个人才看得懂的密语。

如今桓疏衡看着轩辕挂着一脸的‘你办事我放心’的怪异表情,心里不爽,自顾自先坐了下来。

“你终于回来了,朝上沸反盈天,再不回来,陛下便要下旨三军出动——寻你!”

桓疏衡擎着杯子,上上下下打量着轩辕,笑意自脸上一点点沁出来,荡漾成了一朵春花,耸了耸肩。“打雁的被嗛了眼?”

轩辕一醉横了一眼,蹙紧眉头,冷漠地坐下,手褰锦袍下摆细细在膝上搭好,这才说到。“说正事!”

桓疏衡见惯了他这脸子,一点没有在意。“我要见舞阳!”

“不行!说正事。”

“轩辕,咱兄弟之间就不必藏着掖着,她究竟是与你什么关系……我要动用我的影卫请人了。”

“不行!”一对凌厉眸光毫不掩饰地射了过来。“她是我的人。”

“知道是你的人。”

“若动了一根头发,我砸了你的桓王府。”轩辕端起茶杯,却是眯缝着眼睛,等着桓疏衡的下文。

桓疏衡听完,几乎气个倒仰,用鼻子笑了一声。“我做东,请她过府做客。”

“只抓了一个?”

“本王请教她千方百计要进我桓王府的原因。”

“嗤”地一声。

“人在哪里捕获的?”

桓疏衡看他无视自己的话,牙根发痒,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重重将杯子趸在紫檀的方几上。“轩辕,舞阳的事与秦王的事同样重要。”

“截获了密件?”轩辕一醉不接话茬,继续追问。

桓疏衡攥拳挥手极想拍过去,也不过是虚张声势,最后双手一扬,做了个我认输的姿势,这才顺着轩辕的思路,详细讲述事情经过。

“这次人赃并获,管家已在控制中,那个信使已经招了,嘴巴开始还挺硬,我们边走边说。”桓疏衡看了一眼外面,站了起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动了刑?”轩辕一醉看看正在花园忙活的园丁。

“我吩咐冷言准备了两个万恶不赦的死囚当他面行刑,一个被判的梳洗,一个被判的剥皮。这软蛋没等看梳洗,一见剥皮的那个杀猪般扯着脖子嚎叫,当时就尿了裤子,没种!”桓疏衡十分得意,哈哈笑了起来。

“杀鸡骇猴,不错。”

“人拘在哪里?”

“我特地吩咐将人交给了刑部,现如今秘密拘押在地字号,等你回来。”

“嗯!烫手的山芋扔给大理寺卿,刑部大员,象你的做派!”

“敲山震虎!”

两人沿着细碎石子铺成的甬路,绕过回廊,穿过一壁粉墙尽头的垂花门,很快拐进了后花园,三绕两绕,走进了原属于叶之信的书斋。

“两崖开尽水回环,一叶才通石罅间。”居中一副山水画,大气磅礴。

轩辕斜着眼睛看觑,迎面墙上,一副大轴两侧,洒金对联上的字,笔锋遒劲,骨骼雄奇,竖笔直峰干枯露骨,撇捺飞逸洒脱,翰墨所挥,气象深阗。

扫视一圈,一件件东西默记在心里。经了生人的气息久了,一件件东西似乎也沾染了人的味道。

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居中的这幅金碧山水图上,山势险峻,巍峨高耸,怪石嶙峋,湍濑潺缓,云霞飘渺。山、树、水、石,一点一抹,形神俱备。一水劈开两山,迸出一股山泉,击在石上,乱珠飞溅,恍惚泠泠有声。

“两崖开尽水回环,一叶才通石罅间。楚客莫言山势险,世人心更险于山。”轩辕一醉手抵前额,眉峰抖了一抖。“听闻故丞相双手能书能画,书画大家,看其画,观其书,还在萧赞老师之上,可惜无缘当面受教。”

“你那时在外学艺,我有幸经常聆听教诲,难得良师,可惜一朝为人算计。叶相长子叶清林少年俊杰,十四岁便金榜题名,名列三甲头名……咳”

“往事已矣。”

“轩辕,咱们可是兄弟。”桓疏衡坐在左手靠椅上,直截了当地说了一句。“疏衡于你不曾有秘密。”

“废话!”

“父王觉得三年前天机子师父来此是有话要说,至于因何故最后拂袖而去,想是出了什么岔子,等你商量。”

桓疏衡伸手袖出一张白纸,递给了轩辕。“我想这件事需要舞阳来解释。”

“她最近心烦。!”

……桓疏衡一怔。

“王事一了,我——迎娶舞阳!”轩辕倒剪双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山水下的落款。“日前得到家父临终遗训,舞阳是老人家十几年前给我定聘的妻子,嘱我及早完婚。”提及舞阳,轩辕的眼神温和了下来。

“你娶她?”桓疏衡腾地站了起来,大张嘴巴,半晌阖不上,不啻当头挨了一闷棍。“你……陛下可是……”桓疏衡极想问他是不是真的病了,是不是真的痊愈了,还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一股脑冒出无数想法,对着轩辕的眼睛,悉数噎了下去。

那是一对极其认真,极其执着的眼睛。

“……恭喜!”桓疏衡转过无数想法,抱起了拳。“恭喜!”

“姨丈日前提及了什么?”轩辕摆了摆手。“这事容后再议,你知我知即可。”

“他怀疑天机子的宝藏图就在这里,所以想请舞阳过府。”

“这事暂时按下,若果有此事,国之幸事,若在府中,你我幸事,何须忧虑。”

“连年征战,虚耗钱粮,国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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