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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亲,你的节操呢-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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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追随,而要守护?”小蛮轻声重复,一旁的公孙策深深看了师苑一眼,垂下头没说什么。
“嗯。”师苑刚要点头,却看到小蛮的目光直直盯着自己的身后,眼中的泪意越蓄越多,渐渐积成山雨欲来的趋势。
崖边上,衣衫凌乱的包拯看着她浅浅地笑。
“是我,我是傻大包啊。怎么,不认识我了?”他说,声音里还有未来得及平复的急促呼吸。想是费了很大的气力才从崖下爬上来。
小蛮低低地抽泣了一声,跌跌撞撞地扑进了包拯的怀里。
“臭大包!你不是掉下崖去了吗!”她一边哭一边捶打,“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你把我一个人留在世上!”
她终于抑制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呜咽的哭泣中只听得一声:“你死了我怎么办……”
那么轻而缠绵的语气。
公孙策也走上去,他那么温润的一介翩翩公子,从来都是衣冠整洁,连一丝褶皱都不见。淡淡笑意在眼角眉梢缱绻,连爱憎都没有棱角。而此时,他看着相拥的两人,一贯的从容淡雅也不见了,最终只是颤抖着手重重落在包拯肩头。
师苑先前不明白,公孙策那样的博古通今见识学问,偏偏要在名号上屈居包拯之下,难道就不曾怨过?只是现在一看才懂,那样的一种感情早已超过了虚名,那是一种相知相惜。
山上夜风大,师苑望了望天,折腾了这么久已经很晚了。她跟上前几步,正想提议先回去再说,胸口一阵翻涌,不由咳了几声。
殷红的血染上衣摆,如灼灼绽放的一朵山茶花。师苑的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地伸手一拂,血迹刹那消失不见。
刘府守门的仆僮看到包拯安然归来,面色瞬息万变,最终青白一片,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包拯:“你你你……”
小蛮忍不住嗤笑一声:“你什么你啊,还不快让我们进去?”
“包、包公子你不要来找我……小人、小人实在没做什么坏事啊!”年纪轻轻的仆僮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再也不去偷看翠儿洗澡了……”又像突然想起什么要紧事一样,“包公子你放心,我这就给您烧点纸钱去!”边说边要往里边跑,被离得最近的小蛮一把揪住:“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瞧瞧仔细了,大包他不好好的嘛!”
那仆僮原本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听了小蛮这话偷偷从手指缝里往外瞄了瞄,想看了看公孙策,又看了看师苑,见这两人都一脸闲适的模样,才大了胆去看包拯。包拯只含笑看他,师苑在一旁看得明白,那仆僮单薄的身子抖了抖。
因为刘义过世的关系,连刘府门口挂着的都是白纸灯笼。夜风一吹,灯笼飘飘忽忽,照得人的影子也飘忽不定的。
那仆僮定了定心神,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一般把目光移到地上,“咦”了一下,大了胆子跨前几步又仔细看了看,抬起头来时已经换了副喜出望外的表情:“包公子你真的没死?!”
小蛮的拳头不负众望地敲在他的脑门上:“当然没死!”
“太好了太好了!”仆僮不停搓手,忙不迭地将四人往府里引,“夫人若是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
师苑跟在众人最后走了几步,想了想仍是不甘心地跑回到府门口,盯着那仆僮目光灼灼:“快点说说看,你怎么偷看翠儿洗澡了?”
众人:“……”
绕过长廊,穿过花园,几人刚想直接去花厅,却听得远远传来呼喝声。除了师苑,小蛮他们都没听见。师苑凝神细听,觉得像是打架的声音,愈发兴致勃勃拉了小蛮就循着那声音去了。包拯和公孙策对看一眼,也跟了上来。
远远的,就看到独立的院落里两个人影正打得难解难分。师苑目力好,瞧清执剑对招的正是展昭和庞统,一大群人围在院门口胆战心惊地看着。
两人俱是高手,你来我往用的也都是狠招,招招攻对方要害,极为凌厉。即便隔了这么远,也能感觉到逼人剑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蛮茫然地看着那两人。
师苑没有接话,只眯起眼看着庞统和展昭手里的剑各自送出一招,几乎在同一瞬,两人嘴角都沁出了血。
围观的人一阵骚动,却没人敢上前将他们拉开,毫无疑问这种时候冲上去绝对是活得不耐烦了。
只见展昭以剑支地,抬起袖子将嘴角的血迹慢慢擦了。庞统亦是狼狈,束发的玉冠早已掉落,如墨长发凌乱垂于肩上,不见了一贯的雍容闲雅,连眼神也不复清明。
庞统忽的长啸一声,顺手一扯拉过旁边的一个下人就扔了出去。可怜那下人应该了吃饱了晚饭出来看看热闹,就这么摊上了祸事,被庞统一扔直接撞上了一旁的石柱,一口血喷出来,不死也伤。
“他怎么了?”小蛮惊问。
师苑的目光在庞统脸上转了转:“迷香。”话音未落,却见庞统又伸手拉起一个下人,往外用力一掷。展昭飞身来救,苦于方才接了庞统一招内力受损,眼瞧着又丧一条人命。斜刺里却飞出一条绸带,将那下人卷住了,轻轻放在一旁。
展昭只觉眼前一花,有馥郁的梨花香扑鼻而来。抬起眼只见一袭白衣的女子亭亭立于自己身前。展昭不由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就听女子清凌凌的声音响起:“他中了迷香,心神已乱,你对付不了。”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年少成名的展少侠听了当然不舒服,但却无话可驳。方才与庞统交上手,已知两人武功在伯仲之间,这般不要命地打下去,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师苑也不等他回话,对面的庞统眉心浮了一层黑晕,目光无神,唇却不点而红,将一贯冷峻的眉目衬得意外艳了几分。仅这一眼,便知庞统中了迷药之后心魔已生。
庞统被封飞星将军,在战场上杀过的人不计其数,迷药困住了他的神识,素日积累的杀性便如同心魔被唤醒一般教他挣脱不得。
他看着师苑的眼神淡漠,仿佛从来就不认识她一样。他执剑的姿势潇洒 ,一招一式优雅中带着三分凌厉,长剑如流光,攻向面门的剑招迅如闪电。
掐出的诀凝在指尖,与此同时腕间的珠子从漫开的一点温热渐渐变得烫起来。如同误入一场幻境,师苑的眼前是碧虚观后头那棵梨花树,花繁如堆雪。一口真气滞在胸口,庞统的眉眼近在咫尺,甚至能闻到很浅很淡的木樨花香。她一度想不通庞统这样的人,怎会熏这样的香。但其实就这么闻着,却让人无端端地就记起他的模样。
剑光在眼前一闪而过,几乎花了眼。师苑下意识地闭上眼,掐出的诀要在指尖划出一道青芒,直直射/进庞统的胸膛。就在同一瞬,他手中的长剑宛如一道流光没入师苑的胸口。
甚至还能听到众人的惊呼。
腕间的珠子那么烫,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那么轻那么轻。她想起白天的时候她还答应了眼前的这个男子,要同他一起回京,要与他成亲。视线模糊间,周身隐隐有万千梨花浮在半空,香气馥郁却空灵。
好像还下起了雨吧?腕间一道华光升起,梨树枝的伞徐徐撑开在她的头顶。
隔着这濛濛细雨,其余众人的表情她看不分明,唯余最近的庞统。他散开的发被雨丝扑湿了,脸上是大梦初醒般的茫然。手中的长剑还滴着血,他的目光慢慢地从剑上移到半倒在地上的师苑身上,终于似支撑不住一般“叮”的一声,长剑坠地。
庞统的脸色煞白,脊背挺得僵直,凉薄的唇颤抖地开合好几次,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师苑微微眯起眼才终于看明白,他说的是:“师苑……”
缓缓合上眼,恍惚间腕间的濯尘光华大盛跃入半空,一道耀目华光之后,似乎有一袭白衣自雨雾中漫步而来,俯身轻轻抱起她。朦胧间她只听得一道清淡如水的嗓音响起:“贫道子溪,来带师苑姑娘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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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苑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碧虚观后浣溪亭里的青竹榻上。残阳如血,亭外的一株山桃花开得妖妖艳艳,并没什么斜风细雨。
她坐起身,察觉到体内灵气涌动,应是全部修为都已归位。略一抬眼,一袭白袍跃入眼帘,再往上,是带笑的眉眼。
“乖乖梨子徒儿,你可算回来了。”
师苑顿时有些头大。眼风一扫看到青崖子手边是一册翻开的道经,还有一面古朴的小镜子,眼皮一跳就想起一件事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了青崖子。
青崖子原本以一种很是风流的姿态坐在石凳上,见了师苑这饿狼扑食的模样唬了一跳,立时伸手护住了自己:“梨子徒儿你这是做什么!为师虽然秀色可餐,但清修之地你还是得克制一些……”他还没唠叨完,就见师苑一手抓了天算重新躺回了榻上。
青崖子就住了口,摇了摇头起身掸掸衣袍,抄起手边的经书沿着一条花草繁盛的小路回观里去了。
催动咒语,小小一面古镜从掌间跃出,顿在半空。那一夜的场景宛如一点墨迹洇开在纸上,渐渐漫开来。
依旧是铺天盖地浮着的万千梨花,细雨之下似笼了一圈雾岚。师苑看见自己跌坐在地上,素白衣衫亦如舒展的梨花。
濯尘自腕间升起,白袍道士漫步而来,头上是一顶淡鹅黄九锡云锦纱巾。师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很是清秀飘逸的模样,通体打扮更是仙气袅袅。
“贫道子溪,来带师苑姑娘回家。”自称是“子溪”的男子将她抱起,刚要离去面前却横了一把剑。
庞统的脸色依旧苍白,未束的发难得显了几分颓唐。他看着子溪,语气冰冷:“不管阁下是谁,放下她!”
子溪并不恼,只看着庞统轻轻勾了勾嘴角,即便隔了这镜子,师苑也觉春风拂面姹紫嫣红。他抬头望了望天色,似喃喃自语:“差不多是时候了。”
话音刚落,细雨骤停,满目的梨花纷纷坠地。众人尚还沉浸在这奇异的幻景中没来得及惊叹出口,濯尘在半空光华渐盛,再看时,众人的目光已然涣散。
天算的镜面暗了暗,师苑看到的最后一眼是子溪的衣角,纤尘不染。没想错的话,庞统他们应该是失去了关于她的所有记忆。而这子溪是谁,她却想不明白。
镜面又“噗”的一声轻响亮了起来,是众人聚集的天一楼。
庞统身上已经换上了新的衣衫,头发也重新束了起来。他依旧坐在最尊位上,半张脸没在晦暗的光线里看不分明,手里把玩着什么东西。
包拯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案子抽丝剥茧,刘夫人的确是玲儿,是庞统的红颜知己,被派来刘义身边监视他,目的只是怕西朝势力过大对庞太师有影响。谁知玲儿在刘义身边的这两年,竟对他生了情。而真正杀了钱并、高甲和丁函的,却是对外宣称已经死了的刘义。
刘义并没有死。小蛮在天一楼发现的那幅字“京城四少,甲乙丙丁”,指的就是高甲、刘义、钱并、丁函四人。他四人年少时相知相交,以扳倒庞太师为己任,后来在朝为官纷纷请求外调,并建立了西朝。怎知时间一长,四人起初的志向渐渐被贪欲埋没,贪权爱财任人唯亲,变得与庞太师并无两样。后来刘义的一场病让他幡然醒悟,他决心毁了自己一手建立的西朝,这才想到了假借西陵王的脸谱来杀人。
而师苑与小蛮闻到的甜香,乃是西陵族的香草气味。刘义生的那场病让他饱受疼痛折磨,刘夫人原是西陵族人,知道自己族人所吸食的香草有镇痛的作用。刘义常年用香草,身上就留下了那甜香味。
师苑在天算镜前看得啧啧称奇,包拯不愧是天下第一聪明人,这看似毫无关联的几桩案子在他的叙述中变得简单明了,一直到刘义自自己的棺木中起身,真正的凶手才算是浮出了水面。
刘夫人立马上前用手中的帕子替他拭了拭脸,这位英年早逝的巡抚高大俊朗,即便被包拯揭穿了计划也不以为杵,看着包拯的目光中满是钦佩与惺惺相惜:“包拯,你果然聪明,我欣赏你。我希望你能承我的意志,铲除庞太师!朝政在他的手中,大宋必将灭亡!”
他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完,一道剑光闪过,刺入他的胸膛。庞统冷冷执剑,面色淡漠:“没有人能在我面前,批评我爹爹!”
“大人!”刘夫人还没来得及冲过去,庞统回手一刺,刘夫人看着自己胸口的剑柄,笑意宛如风中快要吹散的柳絮,“对不起将军,玲儿再不能伺候你了。”顿了顿,有血从唇边沁出来,“谢将军成全……”
庞统抽出长剑,素衣的刘夫人颓然倒地,脸上竟是一副释然的神色。
庞统将手里的剑扔在地上,再不看其余的人一样,拂袖离去。走出天一楼的时候月色正好,借着清浅月色能看到地上铺了一层梨花。
尚还不知天一楼发生什么事的仆人在清扫那些梨花,嘴里抱怨着:“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些花,我们府里可没有啊!”
如影随形的飞云骑跪在身后:“将军,是不是该回京了?”
庞统弯腰拾了一朵梨花放到鼻尖清嗅,末了淡淡道:“走罢。”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沉吟道:“总觉得好像忘了些什么在这里。”
后面跟着的飞云骑头埋得更低:“请将军放心,属下已经把将军的行李打点好了,没落下。”
庞统略一点头,不再言语。借着月色,方才他把玩的物事露出原貌来,却是支玉簪子。
银鎏金镶翠玉的簪子,簪头是小巧的“喜鹊登梅”花样。五瓣银梅之上婉转探首的喜鹊金身玉翅,说不尽的精巧。
庞统的手指轻轻抚过玉簪,明明是钟爱的动作,偏生目光中没有半丝情感。他举起玉簪迎着月色察看一番,似是自言自语:“也真是奇怪,这簪子哪里来的?”
当然没有回答,他勾了一抹笑,像是自嘲,将簪子笼进袖中,犹豫了一下,又将那朵梨花也放了进去,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刘府。
{庞统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开这卷之前设想的结局是,梨子会跟庞统回京,但之前也埋了伏笔,庞统是个很重权也听他爸话的孩子,而且后面的剧情是庞太师为他儿子求得了“中州王”的封号,庞氏父子会密谋造反,权和梨子之间,庞统会倾向于权——一开始的设想是这样。后来想了想,与其成了亲又凉薄成这样,还不如在这里截止,所以有了这个结局。
应该说这一卷的卷名就注定了BE【专注BE好几年o(╯□╰)o】
119伴君幽独·一
{伴君幽独一}
正是天气清和的时节;塘中芰荷照水,池边花落草香。师苑自镜中回来后,每日雷打不动去荷塘里偷青崖子一壶“锄河”;青崖子也不点破;只不过设下的结界一日比一日复杂。师苑无法,每日咬牙打坐吐纳;短短半月间修为竟大有提高。
这一日她在自己房内修炼完,轩窗半开,有遮不住的翠色落进来,莺啼鸟啭,风送暗香清远。树影斑驳;有飞扬的柳絮轻轻飘落在地上。师苑神清气爽地推开门,寻例径直往青崖子储酒的那方荷塘行去。
青崖子自恃道行比她高深,设下的结界一日比一日刁钻,师苑试了好久都没能解开。她愤愤跺一跺脚,天算被青崖子取了回去现下派不上用场,留在她身上的只有濯尘。她正考虑着要不要祭出濯尘试试,忽闻半空礼乐喧天。
师苑困惑着这是山下哪一户富贵人家娶妻,动静排场竟这般大,礼乐声连这山上都传了过来。她并不多作细想,只埋头掐了一个诀想要再试试破那结界。
一道灼灼华光从天而降,是极为骚包的七彩之色。师苑又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指尖——明明还没有把术法送出去啊,这光哪来的?
半空里有人清了清嗓子,师苑这才抬起头来。因着光华太盛,她瞧不清楚,只能用手搭了个凉棚,眯起眼仔细辨认,似乎是个长得很花哨的男子。
仙气袅袅的,也不知是天上哪个仙君。
碧虚观是仙观,只不过作风一向低调,所以这事倒不在外流传,怕香火太旺,惹得人界其他道观倒闭了,那可大大不妙。
历任道主飞升的不少,青崖子与仙界的交情也不浅。师苑见了那从天而降的仙君,抬起手遥遥指了指前头的主殿:“青崖子在那儿,烦仙君自己找去罢。”
那仙君按下祥云,稳稳地落在地上。师苑终于瞧清那仙君的模样,的确很花哨很扎眼,身上一袭鲛绡白衣将原本浓丽的眉眼衬得飘逸了几分,葱段般的手指间摸一把金漆玉骨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一双桃花眼轻飘飘地眄过来,满塘的芙蕖都骤然失色:“我虚衔文昌灵官。”
师苑听见自己“哦”了一声:“这位……唔,灵昌文官……”
那仙君手中的折扇一顿,握拳在唇边清了清嗓子,纠正道:“文昌灵官。”
师苑又“哦”了声:“你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穿过一道山门就能看到碧虚观的主殿了。”
她自认这话已经说得极为委婉,她虽不是这碧虚观的主人,但好歹也住了些年头,此时又恰逢她一门心思都挂在破这结界上,所以这席话中的意味说得很不客气。
那仙君倒没恼,以一种眨眼的姿态站在原地摇了一会儿扇子,斜眼看见师苑对着那结界愁眉苦脸,不由懒懒打了个哈欠,手中的折扇有意无意地扇得大了些,那荷塘之上的结界被扇得如蛛网一般晃了几晃,最后承受不住终于断了。
师苑这才又看了他一眼,那文昌灵官风流又闲散地打着手里的扇子,轻轻一笑如桃夭曼妙:“本灵官乃玉帝钦点……”
“文昌灵官亲至,贫道不曾远迎,失礼了。”
文昌灵官懒洋洋地抬眼,待看清楚了来人,却收起了扇子又正了正身子,笑意如雾缠云涌堆上眼角眉梢:“廉贞。”
青崖子面色不变,浅浅一抹笑意如春寒烟云般不可捉摸,略一点头再开口也换了称呼:“梓潼。”
师苑听了这两人的称呼稍稍惊了惊,但好歹还是按捺住了没露出一星半点来。这青崖子平日里没个正经在天界混得却是不错,看这文昌灵官的架势,瞧着两人的交情倒是不浅。话又说回来,师苑看了眼青崖子,倒不曾知晓这小道还有这么个斯文的名儿。
师苑觉得自己杵在这儿也不是很合适,正准备拿了酒就走人。那文昌灵官不知怎么用他那双水雾缭绕的桃花眼瞟了瞟她,往前走了几步又从袖中掏了样物事出来,只拿眼瞅着青崖子。
青崖子完全一副魂飞天外的模样,负手望着头顶一抹柳色,目光沉沉默然不语。
文昌灵官又轻声笑了笑,目光流转放回到师苑身上:“我乃玉帝钦点册封使,奉玉帝招安圣旨,特下界引你飞升,拜受仙录。”
师苑愣了愣,这才瞧清文昌灵官秀气的手上捧着的正是金光灿灿的一角文书。又隔了片刻,方才意识到那道圣旨,似乎是赐给她的。
那文昌灵官也不多言语,将圣旨往师苑怀里一塞,秋霖脉脉般的眼眸往青崖子脸上转了转,终是无声地笑起来,看着师苑道:“三日后本仙自会下界引你上天。”
说完,扬手招来祥云。衣袂翩飞平地而起时,不忘顺手捞走了青崖子封在荷塘里的一壶好酒。
师苑目送着文昌灵官扎眼的背影慢慢消失,吸了吸鼻子叹息一声:“这天庭的神仙就是腐败,下来一趟就要伸手捞点油水。你说你拿就拿了,还偏偏只挑好的拿!”边说边看向青崖子,“小道,封在那几株瑞玉点翠下的‘千日媚’怕是剩不下几壶了吧?”
“嗯。”青崖子应了声,扬手并指一点,接天莲叶向两边倒开,直接露出掩在后头的绿白色莲盏。青崖子又虚空一划,两个酒壶凌空而起,直直向岸边飞来。
青崖子伸手接了,将一手里的一壶酒递师苑。师苑几乎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这酒是青崖子私藏的“千日媚”,乃“花涧”“锄河”这两种酒封在名品莲花“瑞玉点翠”之下三年之久方能成。青崖子平日里宝贝得很,决不随意许人。师苑虽喜欢有事没事偷他几壶酒喝喝,却也不怎么敢动“千日媚”的主意,只取到了时辰的“锄河”。而方才那文昌灵官顺手牵羊取走了一壶“千日媚”,青崖子居然也不生气,还亲自拿了酒给她,可不是疯魔了么?
青崖子轻轻一笑,只道:“我以这壶‘千日媚’贺你位列仙班,从此莫生莫死,脱离尘世。”
他这么一说,师苑倒也不好推辞,乐颠颠地受了。四下里瞧了瞧,觉得此处风景正好,也不管什么,席地就坐了。
刚坐下,青崖子就递了个白底浅黄梨花纹的酒杯过来。师苑心里又是惊了惊,这小道今日处处体贴,很是不对劲。转念一想,又觉或是自己现在已是玉帝钦点的果子仙,身份不一样了,青崖子另眼相待也是情有可原。这么一想,自觉很是在理。
师苑便存心要端一端架子,将那酒杯凑到青崖子面前:“小道,给本仙我倒一杯好酒来!”
青崖子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淡的:“这酒好像没怎么到时辰,再存个几日也无妨。”说着扬手就要送回去。师苑忙不迭从青崖子手上截下了:“正好正好,我觉得现在喝就正好!”
手腕微倾,倒下来的细细一条酒浆清冽晶莹,馥郁浓香的酒气醇厚美妙,直教人心神俱醉,师苑不由赞道:“你这道士当得一般,可酒酿得却是妙极!”清甜爽洁的酒浆入喉,绵长余香无穷无尽地回上来,师苑摇头晃脑地咂嘴,很是心满意足的模样。
青崖子喝了半壶酒,视线落在师苑随手放在地上的那卷金灿灿的文书,沉默半晌开口道:“如今梨子身上妖气尽除,总算是得正道了。”
“嗯。”师苑又灌了一杯酒,不甚在意道,“能脱离这碧虚观,再不用成日被你这小道唠叨了!”
青崖子脸上的笑意浅薄如荷塘边的绿柳笼烟:“是啊,梨子徒儿如今出息了。我碧虚观出了位果子仙,以后的香火也不知要多旺呢!”
就这么有一搭地一搭地聊几句,手中的酒很快就尽了。
“那是什么?”师苑忽指着面前清澈见底的池水,问道。
塘中池水清净,甚至连围绕在莲花根茎处的酒壶也能瞧清,数尾锦鲤摇头摆尾地在其间穿来穿去,很活泼悠闲的样子。只是在师苑手指的尽头,几朵白色的梨花静静地在水底舒展,似乎还散着莹淡的光。那些锦鲤在水中肆意游动,却始终不靠近。
师苑有些奇怪,数了数看向青崖子:“五朵?”
青崖子没应声,起身时似是有些薄醉了,身子轻轻晃了晃。足尖一点,胭脂色花纹的酒壶“噗咚”一声掉进了莲塘里。衣袂轻扬间,青崖子去得远了。一袭白色道袍在满目花红柳绿之间有些许翩然出尘之意,师苑蓦然觉得,小道今日瞧着,有些萧索。
月上柳梢,大蓬大篷的晚香玉开在房前。有些陈旧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在寂寂夜色中听来动静有些大。师苑小心翼翼地走出来,青崖子的屋子与她离得不算近,倒也不担心这么点声响就把他吵醒了。
月色清亮,柔柔地照着脚下的路。师苑很容易地沿着小路摸到了荷塘边。凉风习习,月华之下放眼望去,仍是碧叶连天。呼吸间尽是芙蕖花香,师苑也不耽搁,指尖闪过一道青芒,满塘的莲立时四散开来。华光灼灼中,五朵梨花笼在一个光球中,徐徐浮到手边来。
摊开手,五朵梨花轻轻落入掌间。师苑露出满足的神情,对凡事都抱有好奇心,这是她对自己的严格要求。这莲塘里居然有梨花,本就是很不寻常的事。更不寻常的是青崖子居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告诉她,凡此种种都足以引起她的好奇。
她志得意满地笼着手里的五朵梨花,翩然离去。
风过处,花影扶疏。白袍的道士目光沉沉立在方才师苑站着的地方。她走得急了,忘记撤回术法,荷塘里的芙蕖姿态可笑地歪向两边。青崖子广袖飞扬,口中轻声念出法诀。须臾之间,满塘芙蕖尽态极妍。
翌日,青崖子刚起身,一只鸟雀跌跌撞撞地飞进他的屋子里,口吐人言:“小道小道,快来浣溪亭!快!”
说完平地里起了火,眨眼间烧得连灰烬都不剩。原来那鸟雀是用纸折成的,现下报完了信就烧了个干干净净。
青崖子走到门口又折了回去,将搁在书桌上的一面古镜塞到袖子里,这才往后头的浣溪亭去了。
清炒香椿,糖浇香芋。胭脂酿萝卜,慈姑烩鲜藕。春笋木耳嫩豆腐,厥粉干薇鲜蘑菇。师苑早就坐在桌边笑得很是乖顺:“昨日你请我一壶酒,今日我还你一桌菜。”
青崖子也不多说什么,在桌边坐了,取了筷子尝了尝那道酿萝卜,点头沉吟道:“嗯,素锦楼的素斋一向是好的,华芳斋的虽然也是不错,但论起胭脂酿萝卜,还是素锦楼略胜一筹。”
师苑登时有些意兴阑珊。
青崖子又尝了一筷香椿,赞道:“不错不错,买东西的眼光越发精进了。”
师苑很消沉。
青崖子一直到吃得差不多了才停了筷:“说吧,有什么事要求为师的?飞升为仙虽说也是你的造化,但好歹师徒一场,能帮的为师自然会帮。”
师苑原本已经打算好了该怎么说,被青崖子这么一问立时就有些意难平:“小道你是不是年岁大了所以也糊涂些,我何时拜你为师了?又哪来师徒一场的说法?”把手一伸,“天算借我再用用。”斟酌了下,加重语气重申道,“我现在可不是求你!我是借,心平气和地在跟你借!”
青崖子没接话,伸手取了一旁的茶壶倒了盏清茶。茶烟四散,连声音都听着有些飘渺的意味:“想好了?”
师苑“嗯”了声,垂下眼去看着自己的手。从青崖子那里看过去,她这安静的模样无端端让人觉得很温顺。
她扳着自己的手指轻轻道:“天算用了六次,尔泰和庞统都能忘了,那再好不过。叶孤城我能陪完他一世,也很好。法海是得道高僧,却太无情,我与他之间与其说是有情,其实也不过是两个修道之人之间的一场试炼。欧阳明日……”她轻轻嘘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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